“名字？”路之昂坐着，翘着二郎腿。
审讯室里只有两个人。刺眼的白炽灯管亮着，直晃晃打在人脸上，稍微一抬头就会晃到眼。
对面是一个年轻女人。她穿着一身藏蓝色制服，裤裙堪堪遮住大腿根，白皙的皮肤在冷光灯下尤其晃人眼睛。
“姜语笑。”
“年龄？”
“18。”
路之昂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碎发挡住了他眼中情绪。
“职业？”
“学生。”
他手里的笔顿了一下，又继续在纸上记录。
“高中生？”
“大学生。”
路之昂放下笔，眼睛直视着她，声音低沉，“你昨晚为什么跑去那种地方？”
他抱着手腕，一脸严肃。
姜语笑不安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路之昂的目光落到她手上，姜语笑立刻把手松开。
“因为我在那里兼职赚钱。”
“就那么缺钱吗，跑去那种地方？你不知道锦弋州会所很乱吗？”路之昂双手交叉，长腿屈在桌下。
姜语笑声音有些抖，“不、不知道。”
姜语笑用手指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指甲嵌进食指第二指节的皮肉里，掐到肉里陷进去红色的指甲印才罢手。
“警官，我没有做那种事，我真的没有！”她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以后那种地方少去。”路之昂抬眸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中带着清润。
“笔录就先做到这里，你先暂时休息一下。”
他从椅子上起身，身形高大，遮住了大部分灯光。
姜语笑看向他，“警官先生，我不会留什么案底吧？”
她似乎有些惴惴不安。
路之昂轻轻挑眉一笑，菲薄的嘴角微微向上，笑容却一闪而过犹如天边短瞬流逝的星星。
“不会。”他收敛了笑意的声线里，倏然多了几分清冷低沉。
姜语笑眨巴了一下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就好。”
路之昂的脚步顿了一下，接着转身离开了。
姜语笑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见到这人，这人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似古井无波的凉薄寒意叫人脊椎发冷。
……
再次见到路之昂是两周后。
刑侦科警队队长路之昂受到校方邀请来到学校开讲座，由于场地受限，他只负责大一新生新闻系、金融系、中文系。
在座的学生刚落座就开始攀谈起来了。
直到话筒被拍了几下，刺耳的滋滋声响起，“喂——”
是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
众人的眼光纷纷聚集到台上——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站立在讲台前，微弯的腰抬起，身上一套黑色制服被他穿的干净利落、挺拔落拓。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路之昂很高，有189，身形颀长，此刻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无形中添了几分斯文严谨。他长的剑眉星目，一脸正气，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眼睛迸发着寒星。
姜语笑也注意到了，她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她赶紧拉着朋友往后排走。
路之昂习惯性地扫视了一眼现场，眼睛经过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时顿了一下，他拧起眉毛，看到那人侧脸时眼角挑了一下。
姜语笑上身穿着一件印着灰色猫咪大头像的修身方领短款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蛋糕短裙，一双笔直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脚上踩一双黑色玛丽珍高跟漆皮鞋。她化着淡妆，她在后脑勺扎了一双奶甜的双丸子头，上面还各带了一个白色蕾丝蝴蝶结。
这打扮一看就是很清纯奶乖的大学生，丝毫让人联想不到夜店里迷乱炽热的个别工作者。
路之昂镜片后的目光微沉，随后他垂下目光，将U盘插进电脑。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互动环节中一些女生纷纷举手想要问问题——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谁都明白。
路之昂从最后面扫视一圈座位席，他朝那个方向努了一下头，“南边靠墙倒数第二排穿白色衣服的女生——”
众人纷纷扭过头去往后看。
姜语笑知道这说的是她。
难怪她觉得今天出门应该没有好事发生。
此刻她暗暗祈祷路之昂不要随便乱说。
她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动作有些迟疑，表情犹豫。
“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低头小声问旁边坐着的舍友。
舍友也一脸苦相，表示不知道。
姜语笑咬了一下嘴唇，下一秒就听见路之昂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对于单纯的吸毒者一般是给予15日以内的行政处罚，对吗？”
姜语笑并不知道答案，她只好假装知道的样子点了一下头。
“好。”
路之昂点了一下头，扶了一下眼镜框。
姜语笑坐下后大喘一口气。
“你那么紧张干嘛，他就问个问题，又不会把你吃了？”舍友看她不对劲。
姜语笑摇摇头。
“我给你搞的这一身还行，我化妆技术还不错吧？我跟你说，咱们上大学了，要学着打扮自己了知道吗？”舍友苦口婆心地劝她，眼睛看着她，眼里满是赞赏。
“黎黎，我这样穿着感觉有些别扭。”姜语笑捏了捏上衣的衣角，又把裙子往下拽了拽。
黑色的蛋糕蓬蓬裙与白皙紧致的大长腿形成鲜明的对比，在礼堂的白炽灯光下尤其吸人眼球。
“我总感觉不自在。”
“你习惯就好了。”黎黎安慰她，“说实话，我刚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你审美有些……独特。”
姜语笑知道她说的其实可能是打扮老气。
她是小县城上来的，就是人们常说的小镇做题青年，在上学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的穿衣打扮，全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根本没时间精力和金钱花在那上面。
“今天班会聚餐你就穿这身，保证惊艳！”
姜语笑只好点头，膝盖却碰在一起缩了缩，她还是有些不习惯，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她往后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并没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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