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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殿上的江岸有点慌。
脑子懵懵的,突然多出来的六十年记忆让他有点飘。
修仙界!金丹中期!符修!就是有些名字挺熟悉的!
清玄仙君宋寒栖!光月仙子沐云辞!缙霄剑尊华水清!忘忧道尊方尘子!
!
这不是他之前看的那本让他虾蚌住的海棠狗血文吗?
误入歧途,调转头,人间再重楼。
好事成双,繁雀喜,高楼碎尘愁。
完蛋!
人物不大记得了,只记得受是光月仙子有万人迷光环,拜入清玄宗缙霄剑尊华水清的门下,然后开启酱酱酿酿之旅。
惹凡尘,恫世俗,多少年恨,到老终虚。
翩辰染,撼浮光,寄意凝秋,了落无声。
罢!罢!罢!枕黄粱,梦昨清,少了无须久几时?还将清若对淮松,最应是少年!
是修仙界懦弱卑怯爱了清玄四十五年的江云离,还是现代恣意生长自由自在的江小,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世人游走人间一趟,哪能事事顺心,事事清醒?
昨日恍然如梦,清梅园的梅花开得正盛,起身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摆,重新立于天地。
他只知道,他现在以后都只是,江岸,清狂天下的江岸!
拍掉肩上的梅花瓣,逛了好一圈,寻到了一棵腊梅树,清香阵阵晚春风,道却冬雪高洁。
有花堪折直须折,折了开得正茂地一偏枝,一朵梅花点尖两簇半开的花苞簪在头上,冠华衣。
观影石外的叶云清看着又恢复清狂模样的江岸不大开心地捅了一剑眼前的留踏石。
刚出境的江岸对上不大开心的叶云清,笑吟吟地朝他挑眉,“哎呀!叶兄这是等在下吗?这真是太令人惊喜了!正好我从清梅园多带了一枝腊梅,便赠予叶兄可好?”
出了境的众人看向这边,窃窃细语,吵得叫叶云清坐立难安,二话不说抢接了腊梅枝拔了冠钗,冠华衣。
冠完就愣住了,冷哼了一声,抱着剑起身走了!
江岸看着他不大开心地渐行渐远,笑出了声。
叶云清走得更快了!
真的是!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没见过剑修簪花吗?
————
叶云清走远了,江岸收回了笑,有些厌恶地看着手中的讯玉牌。
玄凌宗苍岕峰,清玄仙君。
讯玉牌上显示着讯令,“今夜来阁殿”。
手有些颤抖,立马把讯玉牌丢到储物袋里。
腊梅花的花香清明透阵,江岸从恐惧中清醒。
掂量掂量了手中的隐息石髓手串,江岸做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吃遍山峘城,飞身到山峘城不远的月寅二重秘境,月初中境。
今天谁也阻挡不了他去吃饭!吃人吃的饭!
山峘城的美食们,爷爷我江岸来了!
恣意快活的江岸短暂地忘了玄凌宗,忘了穿书,忘了忽然多出的二十几年的记忆,忘了身在淤泥里,只记得遨游天地间,观四季时景,自由自在肆意生长。
忽然撞入一双清冷的丹凤眼,看着他,眼中翻滚着他不知的情绪,像要把他吞噬。
江岸挑眉朝他笑了笑,举起酒杯,眼前人眉如墨画,风姿清俊,长身玉立,白衣墨发,衣袂飘飘,谪仙天降,清冷高华,一副禁欲寡淡……
禁欲……寡淡……
怎么越看越像清玄仙君宋寒栖?
!
江岸猛然惊醒,祭剑出逃,还没逃出二里地,剑被打飞,被捉回,被揉进他冰冷的怀里,恐惧到无声。
“你想去哪儿?”
清玄亲着他的耳朵,掠夺他身上的温暖,耳鬓厮磨。
“江岸你想去哪儿?”
他的腰被他越发地掐紧,身体发软,无力地被迫与他纠缠,无尽的害怕已经让他发不了声了。
他不会问他的,如果有,那便是有令他更恐怖更绝望的惩罚在后头!
清玄兴奋极了,江岸露出脖颈一副抗拒的模样,最后却无力阻挡他对他的为所欲为。
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
个屁!
春风阵阵,桃花翩舞。
吹地人心烦。
清玄抱着他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翩然而下。
趁着春风正好,江岸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推开,飞出一丈远,撒出连夜自制好的药粉,这可是融合了一百多种的绝世魔毒啊!
毒不死你!
还真毒不死。
毒粉!我与你这一天一夜的光阴终究是错付了!
…………
呵!
男人!
狗东西!
翌日清晨,江岸带着浑身上下的青紫,踉踉跄跄的回了他的小破屋,尸躺在床上,有些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飞的鸟雀。
圆滚滚的真可爱。
江岸抹了一把不存在口水,绝对不是想把它们给烤了!
从储物袋里悄悄地掏出一张缚灵符,趁着无忧无虑的鸟儿们不注意,“咻——”
五个小山雀就到江岸身旁了。
叽叽喳喳,叫腾热闹地欢,江岸兴致勃勃地分辨这五个不同色号的雀儿们。
雪白圆滚滚,腹部棕色,还有彩灰衣。
北长尾山雀,银喉长尾山雀,普通灵雀。
喂了半个灵石,轻笑了一声,松了缚灵,在山雀们的吵闹声中安心地睡了过去。
欲待乘风起,八百里云和月,汇梦泽光,上高楼,倚杆长叹。
烟尘炮火,残肢废墟,哀鸣悲戚,麻木悲苦,他隔着虚影看着他被众人抛出战火“江小回家!”
“碰——”
冥溟水火生,草木心石相鹰,大梦一场,独惶渺,桂花零落。
旧人不在。
江小成了孤儿,或者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天地之中飘零无依无靠的一场风,时空里的一粒灰烬。
或沉默,或张扬,或平缓,或骤急,然而无声沉默已成了本色,只是静静地在岁月里随众人在时空长河里流淌。
“江小!回家——”
——
江小……回家……
——
江岸猛地惊醒,抹了一把脸,他哭了?
做噩梦了吧?
可能。
起身出了小破屋,在苍岕峰山脚四处走走。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该去何处?
通讯石亮了亮。
清玄:上来把冰晶雪莲花给沐云辞送过去
江岸:……好的!
金丹初期降成筑基巅峰的江岸“狗腿地”上去了。
虽然对狗屁君清玄不过一步就到他的白月光沐云辞住处却发疯使唤他这个连剑已经没了的情人去送,就很无语。
不过他可能连情人也算不上,姑且是个随叫随到的跑腿小厮。
一想到江岸便畅想五年后离开了苍岕峰的幸福生活。
摘花捻叶,听竹弄草,再续上一杯清若酒,与青松对饮,举杯邀月,自在逍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脸上湿润,被泼了。
茶叶沾在头发上,一身狼藉。
立马跪了下来,只是低头看着月下自己的影子,沉默。
还有被拉扯着的心悸。
早就送完礼的江岸觉得还是有很多时间的,时间的丰富,让他有点飘了,想着去品茶作诗,喝酒作词。
忘了自己还深陷在泥潭里,满目污浊。
“江岸,你想死吗!”脖子被猛地掐住,呼吸困难地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清玄,眼中茫然带着挣扎。
江岸确定了,多出来的二十年记忆也不全是坏处,你看,连心底的恐惧也变得淡了几分。
无喜无悲 ,心筑高墙,任何事都难以入心,连入了心也能慢慢淡化,江岸茫然过后笑了。
笑意入心,却不达眼底。
没办法,这么多年了江岸惯事会哄自己,哄着哄着,日子就不会过得那么难受了。只是眼中常常带着难以言喻的哀愁。
哄的好好的,只是见过了腊梅花的清透,突然就厌恶起了一直鞠躬卑膝的自己,连同之前喜欢与清玄接触疯狂迷恋也变成了能逃就尽量逃的恐惧挣扎。
清玄身后有月亮,很高,又圆又亮,令人神迷(第二声)。
江岸他想,就这样死了也挺不错。
窒息感让人濒临死亡,临门一脚,脖子的桎梏松开了。
清玄眼中闪过偏执以及呈现出病态,转瞬即逝。
大口的空气往口里灌,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江岸想,能活着也还不错。
果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人啊!
人性!
只是活着却不如死了干脆,像是钝刀子割肉,一下一下地磨一下一下地加深,然后直入心脏,猝不及防,又意料之中地艰难地死去。
“江岸,”猛地被抓住后颈,拖着押着把江岸的头摁进了温泉里。拉扯时导致的衣裳凌乱,露出青紫的香肩。
濒临死亡的一瞬又提出来,江岸害怕,茫然,然后面无表情地与发疯的清玄对视。
他那一双偏执带满欲望想要把他吞噬的眼睛,让他猛地一激灵,挣脱着想要逃离。
揽着腰的手在不安分地游走,禁锢,掠夺,挣扎推搡中,清玄带着不知名的怒意,又一次不顾江岸的意愿,把他强要了,无止境的掠夺。
……
江岸愣愣地看着头顶上的雕花,轻轻喃了一声,眼角滑落一滴泪。
他说:“仙君……”
……
端是长情路,休与人说,自断自安,且看他山河留几年,我断断断仍在!(激昂)
嘿!
与天长存!(得意大笑)
……
啧!
傻子!
江岸抖着腿,吐槽幼稚的另一个自己。
麻布麻衣,还好不是白的,不然加个“粱冠”,直接披麻戴孝。
腊梅头上冠,一双桃花眼盯着水面,手紧紧握着钓鱼杆。
水中鱼线忽然一动,江岸腿也不抖了,坐直了身子,缓缓地收回多余的线,感觉到了猛地一提一收,嚯!三四斤重的鳜鱼!
不错!这个季节清蒸鳜鱼最是鲜嫩!
食色性也,果然看美好的东西和吃上美食是人的本性和快乐源泉!
把鱼放在木桶里,又重新把鱼饵系上,鱼钩从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沉沉浮浮地落在水里。江岸坐在石头上,倚着开得风风火火的桃花树,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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