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十六州是太宗耶律德光打下来的,后晋的皇帝石敬瑭用幽云十六州和45岁的他愿意给34岁的耶律德光做“儿皇帝”,这两个条件换得了大辽的出兵,石敬瑭也因此成了一国之君。
可是由于他割让领土满足私心,也受到中原责问。
幽云乃北部天然屏障,至此中原完全暴露在契丹铁蹄之下,而被割让的幽云也是反抗不断,接二连三的镇压不过是带来民族矛盾的激化。
“明瓒,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在用晚膳时,耶律绥无厘头的说了这样一句。
“殿下说回哪里?”明瓒心里实际上己经了然。
“明知故问,自然是幽云,你明明很担心”耶律绥没了好气。
“担心不假,”他不理解耶律绥的做法,睡王明显忌惮自己,才答应他尚公主,他是清楚的。
如果现在还往枪口上撞,岂不是更暴露了?
“我觉得,一开始陛下就是故意让你知道的,他是在试探你。”
明瓒点点头。
她又继续说“可是,你是幽云汉人,你对于暴乱却无动于衷,这明显是骗人的”。
说着她起身,在厅里踱步,“相反,若是你主动要去,好像你又要把权幽云!”她倒是不傻,现在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明瓒现在甚至有些赞赏了。
“那依殿下看呢?”
他饶有兴趣看着耶律绥。
“得让他们求你去!那殿下说说,如何让他们求我去?什么都是我想,要你干嘛?”
耶律绥不高兴了,转身走出了内厅。
留下明瓒,看着她的背影,他不由得笑了。
她是理解自己的,知道自己担心才出的主意。
幽云是自己自小生长的地方,自己虽然无父无母,可是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幽云的父老乡亲们对他照顾和帮助他才能活下来,有机会北上讨生活。
若没有阿嬷的那半碗米汤,自己早就饿死了。
想着这些人要受到残酷镇压,发配到契丹边地,他总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想到这,他还是叹了口气,深呼吸走出门去。
吩咐道“告知公主,我出门了,晚上不必等我”。
小厮应了,一溜烟跑去主屋告知耶律绥。
“决心倒是下得挺快的,不过是自作多情,我是不会等的”她噗嗤笑了。
春华,秋月等也跟着笑了。
出府的明瓒到了永宁寺,那是京都许多契丹贵族上香的寺庙。
契丹贵族起初多信奉萨满教,后来随着佛教从中原传到大辽,许多贵族也皈依三宝。
而韩尚是汉人信佛,他甚至长年累月在永宁寺住着。
明瓒是不信任何鬼神的,因为他自小杀戮,若是说杀戮有罪,自己早就罪无可恕了,又怎么封王拜侯,尚公主呢?
通传了韩尚,明瓒在厢房饮茶,过了不久,有人唤“侯爷这边请” 。
一入门,就看见韩尚盘坐蒲团之上,正在打坐。
“大人好雅量”他内涵韩尚燕云都要反了,他还在这吃斋念佛。
韩尚起身,笑道“侯爷来了,老朽的燃眉之急也就解了”。
“大人料事如神”恭维了一句后,韩尚道“侯爷,老朽己过古稀之年,什么高官厚禄,志向抱负都己经如过眼云烟,力不从心”。
说着他引着明瓒入内殿,“可老朽和侯爷一样都是汉人出身,自然是一样的情归处。
只能劳侯爷完成老朽夙愿了”。
说着韩尚把一封信推到他面前。
“尽力而为”明瓒拿起信封,一点不拖泥带水,塞进袖子就起身告辞了。
“大人,侯爷会帮咱们吗?”
小厮低问。
“不但他会,长公主殿下也定然会!”他笃定。
事实上,幽云不仅仅是睡王的试探,更是大辽的一道坎。
幽云自太宗年归附至今也几十年了,可是幽云汉地依旧对大辽没有什么向心力。
世宗在世时,也颇为苦恼,他主推汉化,可契丹贵族却觉得一味的学习汉族的东西己经丢失了契丹的民族特性。
太祖耶律阿保机虽然礼重汉人,可是从他的王位继承上来看,他并没有把王位传给汉化的人皇王,而是选择了和自己最相像的太宗耶律德光。
这个选择就势必就会让大辽的封建化和汉化艰难。
即使人皇王嫡子世宗后来即位大规模改革,他继续推行南北面官制,效仿唐朝科举制度,又鼓励汉人和契丹族通婚,自己更是娶了汉女甄皇后,促进民族交融。
但是他死后,改革措施己经一一被废,只留下南北面官制。
提起世宗,明瓒又想起了明扆。
二人临终前,一把唯一子嗣托付给了明瓒;二则委托他继续改革。
如今小明扆平安长大也五岁了,可改革却迟迟不能再起。
明扆是柔真太后的唯一嫡孙,自然想带在身边,只是,生性多疑的睡王又怎么允许呢?
他以太后常驻寺院而不利于皇子教导,又说自己无妃无子,希望明扆能留在自己身边,好以后把王位传给他。
柔真太后选择了妥协,因为明瓒和耶律绥,一个是明扆的舅舅,一个是亲姑姑的,必定会护孙子周全。
只是,他们两个却是太年轻了,还没在大辽站稳脚跟。
所以,韩尚这枚棋子她是故意放的,要睡王在他们进宫时间召韩尚,又要把睡王白日灌醉,她可是费了好大心思的。
如今那个信物己经到了明瓒手中。
若不愿意看到幽云战火纷飞,他就要请缨前去幽云平息暴乱,一旦公主夫妇收服人心,汉人亲近他们自然愿意归属,到时候幽云指给耶律绥做封地,也算是她给了他们一份大礼。
拿了这份大礼,就更会尽心尽力保护好自己的孙子明扆。
“驸马事情解决了?”见他回来,耶律绥慢悠悠开口,她正倚在窗边矮矶上。
夏末天气变化无穷,出门时艳阳高照,甚至有些热。
傍晚就开始狂风大作,天色昏暗,下起了雨。
耶律绥打开了窗户,雨丝混着风打在她脸上,她却不甚在意。
发丝随风舞动,藕色的里衣随着风也摆动。
明瓒看得出神,并没有回话。
那人拿手指敲了敲桌子,“呆子”,她嗔怪了一句。
明瓒才缓过神,开始自己给自己更衣,摇摇头表示没有。
今日去佛寺,他特意穿了汉人服饰,一改之前黑色的胡装。
“浅蓝色是贵公子和读书人的装扮,和侯爷不衬”。
她眯着凤眼打量着明瓒,“我是个粗人,附庸风雅而己”明瓒不置可否。
“不过,本宫觉得倒是独特!”明瓒换下衣服,接过春华呈上来的帕子,边擦脸一边坐到了耶律绥对面。
“殿下小心受了风寒”。
他提醒了一句。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她杏眼圆瞪。
“殿下,我明日要去看看明扆,您要去吗?”
,听这话,耶律绥认真许多。
“去”。
她只回了一个字,却在心里想了很多。
这个孩子总归没有父母在身边,很是可怜的。
自己是他的亲姑姑 ,如今嫁给了明瓒,又是他的舅母了,怎么能不多多关心?于明瓒而言,可能明扆也是他唯一的亲人吧!
想到这里他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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