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淼淼陆长曦的现代都市小说《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精品全篇》,由网络作家“夏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陆淼淼陆长曦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夏声声”,喜欢小说推荐文的网友闭眼入:她穿书了,来到一个满是算计的家庭,在这里,所有人都将成为炮灰。出生后,她在母亲的怀抱里尽享温暖,想到结局不禁感伤……【母亲啊,你就是太恋爱脑了,不然我和哥哥也不会被人算计。】【大哥啊,你得努力读书!】【二哥,你那挚友想要你财产!】【三哥……】后来,她发现母亲不恋爱脑了,大哥成了权臣,二哥踹了挚友,三哥……她:“我只是吐槽而已,意外救了全家?”太好了,她全家都不是炮灰了!...
《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精品全篇》精彩片段
可陆砚书,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八年!!
他八年也不曾挪动过手臂。
今日,他手臂竟然能动了!
陆砚书莫名想起淼淼那一句。
吸了我的血,阎王也不敢收。
陆淼淼却是不愿再等,像个球儿似的,慢吞吞的笨拙的爬进了大哥怀抱。
幸福的窝在大哥怀中。
似又不满意,又拉起大哥的手,把自己围起来。
可大哥双手无力,马上又耷拉着落下去。
她又不满意了。
小嘴翘的高高,都能挂油壶了。
她指尖在大哥眉心轻轻一点,一道暖洋洋的气息从眉心涌入。
大哥身体太弱,只能一点点润泽。
陆砚书微愣。
只觉浑身热乎,好似干枯的身体得到了滋润。
陆淼淼又抓起他的手臂,把自己圈起来。
这次,双手十指紧扣,手臂没有耷拉下去。
似乎,有了些许力气。
但也仅仅是一丝力气。
即便如此,陆砚书眼含热泪,抱着淼淼好似抱住了全世界。
“妹妹,你会把大哥压坏的!!”陆华生推着轮椅过来,让她吓了一大跳。
最主要,还是怕大哥发怒。
大哥脾气暴躁,连爹娘来了都冷着脸,谁都讨不了好。陆华生此刻小心道:“大哥,妹妹不是故意的。她才五个月,还不懂事。”
谁知,陆砚书声音轻柔,甚至害怕吓到怀中的奶娃娃。
“不妨事。”
陆华生瞪大了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转个身的功夫,大哥就护上妹妹了??
大哥坐上轮椅后,他推着大哥在花园中走了走。
大哥瘦骨嶙峋,衣袍都透着风,陆淼淼就趴在他怀中。
【大哥太瘦啦,抱着不舒服,大哥要多吃点肉肉……身上硌的慌。】心里想着,嘴上还吸溜着口水。
园中萧条不少,早已不复往日的繁荣。
陆淼淼趴在大哥怀里【哇,好大的池子,养鱼养王八就好啦……】
【怎么不开花呢?】
小姑娘碎碎念,陆砚书感受到她蓬勃的生命力,第一次抬头望向天空。
他已经,许久不曾走出门了。
【大哥笑了笑了,哇,大哥笑了真好看!】陆淼淼猛地瞪大了眼睛。
陆华生偷偷朝大哥撇去,大哥果然很喜欢妹妹。
他就说嘛,这么可爱的妹妹,没人能抵挡住。
哎……
好想把妹妹偷去学堂哦。
读书好无趣,带着妹妹就很有意思啦。
兄妹三人转悠了一圈,便听得小厮急匆匆喊道:“公子公子……”
是陆砚书的贴身小厮元宝。
元宝跑的满头大汗,瞧见陆砚书坐在轮椅上,一颗心才落回原地。
今儿是公子取药的日子,他遇到姜家下人,打了一架。
元宝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可疑的红印。
可瞧见公子竟然出了门,激动的眼眶发红。
“公子,小的将午膳取了回来。要不,就在亭子里用?”公子自从无法自理后,每天都用清粥小菜,极少吃肉。
他想要减少如厕的次数。
他在维护自己仅有的体面。
【肉!今儿过节,想闻烤肉的味道!】
【不然,我就要撒泼了!】陆淼淼小脸蛋拧巴着,瞪着清隽的大哥哥。
肉肉的小拳头捏紧,一副要撒泼的模样。
陆砚书莞尔。
元宝看呆了。
八年啊,第一次见到大公子露出了笑容。
他整日伺候大公子,没人知道大公子多想死。他无数次尝试着葬送自己的生命,每一次都是自己祈求着他再多等等。
“去亭子里,支个烤肉摊子吧。”
“给我备些肉粥。”他身上太瘦了,淼淼说不舒服。
“是是是!”元宝喜极而泣,一瘸一拐的往小厨房跑去。
小说《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登枝也想起了此事。
此刻呆愣着半响回不过神来。
大老爷教了许氏,许氏教了……陆元宵!
“夫人,会模仿字迹之人众多,或许,是误会。”登枝语气干涩。
此事许氏没有证据,她仅仅是因着听了朝朝的心声,心底有所猜测。
许氏红肿着眼眶,沙哑着声音道:“去拿个火盆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她心跳如雷。
真的是他吗?
是她背弃一切的枕边人陷害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当年是他陆元宵,亲自来求娶自己的!
许氏双眼赤红,俨然气狠了。
她从一进府,陆元宵就让她去书房教写字,他到底,有没有真心待过自己?
当时只觉得温馨,此刻,她却通体冰凉。
他一句在许家感到压抑,自己十八年不曾回家。
也不曾与娘家联系。
娘家送来的各种节礼,她都不曾打开过!
就连,她怀孕时孕吐,母亲送来的酸梅子,她都不敢要!
许氏只觉得自己被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困住,压得她心底喘不过气来。
仿佛置身于一片谎言之中,一步走错,便会粉身碎骨。
【漂亮娘亲,别害怕,朝朝会帮你的,朝朝爱你,mua哇……】
许氏一低头,便瞧见小女儿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撅起嘴想要吧唧她。
【我为我娘举大旗,看谁敢与她为敌】
【冲哇,娘亲!】
许氏心口的压抑散了几分,她何德何能,会得来这么个宝贝。
她没忍住,抱起陆朝朝便在脸上亲了一口。
许氏抹了把泪,将孩子放下。
将灯油倒在木雕上,再点了一把火,放进火盆里。
眼睁睁看着木雕燃尽,烧的只剩一层灰,许氏才缓缓松了口气。
“夫人先去洗漱吧,您还在坐月子呢,便经常哭,又出了一身冷汗。”登枝也心疼夫人,这两日几乎颠覆了所有的一切。
许氏只觉浑身都乏力,全身跟散了架似的。
也知晓自己身子吃不消。
“让人去看看砚书,别让人欺负了去。”许氏每天都要去看长子,这两日起不来床,才停下。
“奴婢每日都去敲打了下人,您放心。”
许氏叹了口气,眉心总萦绕着几丝愁绪。
【娘亲,你现在可不能垮下呀,你若垮了,咱们就死定了……呜呜呜】
许氏心里也明白,这段时日倒也强忍着心绪,好好坐月子。
陆元宵,一次也不曾归家。
她的心,越发冷。
“满月宴的日子,可定好了?”许氏养了段时日,总算恢复了些元气。
“定好了,已经去德善堂和侯爷都送了消息。只是,老夫人好似皱着眉头,想要改期。”映雪回道。
“满月后,小小姐就跟长开了似的,真好看。奴婢就没见过谁家孩子,有小小姐这般好看。”映雪不由感叹。
上天对小小姐真偏爱。
许氏怜爱的摸着女儿的脸。
老夫人和老爷,月子里再没来看过她。
老夫人,知道外室生了吗?
他们去看外面那个孽种了吗?
对孽种疼的如珠如宝,对她的朝朝不闻不问。只派了嬷嬷送了些贺礼,都是些看不上眼的东西。
好在,她会给女儿百分百的爱。
正说着,便听得门外来报,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来了。
登枝亲自将林嬷嬷迎了进来,林嬷嬷面上带笑,看着是个和善人。
“夫人,老太太近段时日身子不适,侯爷朝中也忙碌。这满月宴,不如改个日子?”
“不如等百日再办?”林嬷嬷面上满是笃定,夫人一直大度和善,定会同意的。这些年,早就拿捏惯了。
【哼,骗子骗子!爹爹想去参加陆景瑶的满月宴,娘亲不要被骗了!】
许氏呼吸微滞。
这一切,老夫人知道吗?
“麻烦嬷嬷回禀母亲。”
“我啊,只得朝朝这么一个女儿,断然不能委屈了她。早些日子,便让人请了长公主来给孩子添福,只怕到时候不好回绝。”
林嬷嬷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被夫人拒绝。
有些不适应。
可听得长公主,顿时眼睛微亮。
长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妹妹,婚后多年无子,陛下一直心疼她。
忠勇侯府若能与长公主结交,对侯爷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奴婢便回去禀报老夫人,想来老夫人也能撑一撑的。”林嬷嬷用脚丫子想,都猜到老夫人会同意。
只是,老夫人和侯爷已经答应要去那边,只怕要食言了。
她瞥了一眼摇篮中的婴儿。
这一看便惊了。
胖乎乎的小奶娃,那手臂跟藕节似的,唇红齿白的模样,只怕谁见了都心喜。
比外面那个生的好。
林嬷嬷回去不过半个时辰,便差人来回,老夫人同意了。
夜里。
许久不曾归家的侯爷也回来了。
语气还有些幽怨。
“你怎么将日子定在了三月初六,那日……”那日是景瑶的满月宴啊。
“侯爷一月未归,回来就指责我,芸娘只是想替夫君谋划,特意请了长公主过府,怎么就成坏事了呢?”许氏捏着手绢抹泪。
“我们夫妻一体,只是想帮衬侯爷。这么多年来,我是什么人?侯爷还不清楚?”
“便是撑着病体,都要孝顺婆母,照顾小姑子,进门十几年,芸娘可有胡闹过?”
陆元宵面上有些尴尬。
表妹再温柔,可惜家世不如许氏。
“芸娘,我哪有埋怨你的意思。你我少年夫妻,你最懂我,也最体贴我。”陆元宵不由哄着她。
“那三月初六,侯爷可一定要回来啊。大哥,可能也会赶回京。”许氏依偎在他怀里,闻得他身上浅浅的,不属于自己的香味,心如刀割。
她这些年与娘家断了联系,很少提及长兄。
陆元宵当即应下。
【完了完了,许家就是三月初六被搜出巫蛊之物的。哎呀呀,我要劈死这群坏东西……】陆朝朝龇着没牙的嘴直瞪眼。
“这次大哥回来,又该升迁了吧?”陆元宵沉声问道,眼底闪过一抹憎恶。
许氏笑了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大哥在边关做官,边关坚信又多战乱,都是拿命换回来的升迁。。”
“咱们朝朝是个有福气的。听说,北边连年大旱,眼瞅着要逃荒呢,朝朝出生那日就下雨了。”许氏有些欢喜,那日还在侯府门口散了不少喜糖。
陆元宵眉头微微一佻,轻轻应了一声。
只是眼神看向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夏声声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佚名,《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这本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古代言情、穿越、团宠、佚名古代言情、穿越、团宠、 的标签为古代言情、穿越、团宠、并且是古代言情、穿越、团宠、类型连载中,最新章节第539章 双眼复明,写了1118494字!
书友评价
小太子是男主,给他安排一个牛逼的身份
真的真的特别好看,女主团宠可爱,机灵鬼爱吃鬼真的
超好看,这祖母是不是凤凰啊,求作者大大多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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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女儿不孝,女儿知错了。”许氏跪在堂前,心中满腹悔恨。
许家三个嫂子,纷纷劝道:“芸娘,快起来吧。娘最疼你,她啊,日日惦记着你呢。”
“你喜欢的红豆糕和参鸡汤,从你出嫁后,十七年来,家中日日不曾断过。就为了你回家,随时能吃上。”二嫂李氏端来参汤,这碗汤,可都备下十七年了。
三嫂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你,以后可不许耍小性子了。我们来陆家看你,想给你长脸,结果……你还把我们赶出去!”三嫂与许氏同岁,今年三十三,但性子清冷。
看起来像朵孤傲的雪莲。
许氏出嫁第二年,几个嫂子上门看望她。
结果,许家好好一个嫡出姑娘,明媚阳光的大小姐。
进了陆家一年,畏畏缩缩的没了主见。
婆婆一瞪眼,便缩着脑袋不敢反驳。堂堂许家嫡出小姐,竟然端着洗脚水给老太太洗脚!!
三个嫂子气得与陆家理论,许氏竟然偏帮着陆家,把她们赶了出去。
至此再无联系。
明明身在京城,许氏却单方面与她们断绝了关系。
“是芸娘的错,芸娘枉费嫂子们一片苦心。芸娘知错了。”芸娘郑重的给几个嫂子磕了头,倒是把嫂子们吓了一跳。
这小姑子出嫁前,可是许家的命根子。
待许家男人们回府,又是一番热闹。
老太太醒来,便拉着许氏不肯松手,精气神都好了许多,重新焕发出光彩。
许家没有分席的规矩,一家人坐在大圆桌上,热热闹闹的。
倒是族中几个孩子,今日皆在学堂,错过了。
“当年他在门前跪三日,你在家中绝食三日,就为了嫁他。幸好他待你不错,这么多年从未有通房。”老太太坐在桌前,拍了拍小女儿的手。
许氏身形一僵。
她轻咬着下唇,登枝看了她一眼,知晓夫人不愿让家人操心。
屋中欢声笑语。
陆朝朝却是嘀嘀咕咕的念个不停。
【骗子!骗子!我爹是个骗子!呜呜呜,我娘被他骗了】
【我爹养外室,外室儿子十七岁,和大哥同岁。女儿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还会害的许家满门惨死!呜呜呜呜……】
啪。
有人筷子掉了。
【外祖父撞死在御书房。】
【大舅舅在巫蛊之术中,一力承担罪责,斩首示众。】
【临洛暴雨,二舅舅出去赈灾,被人陷害导致临洛决堤,生灵涂炭。被灾民生生撕碎了。】
【三舅舅被人栽赃通敌卖国之罪,死在了番邦。】
【三舅母一步一跪,受尽折辱,才找回三舅舅尸首。然后,抱着三舅舅尸身葬身火海殉情了。三舅母肚子里,还有宝宝呢。哎……】
许三爷猛的咳嗽起来,握着筷子不断的颤抖。
他身侧,坐着的眉目清冷孤傲妇人,便是陆朝朝的三舅妈。
他的妻子。
她年轻时骄纵任性,喜欢上许三爷便执意要嫁。成婚多年,许三爷对她不冷不热,她一直以为,自己要如此过一辈子。
殊不知,一切皆从今日改变。
许三爷双手有些哆嗦,听得那句受尽折辱寻回遗体,抱着尸身,葬身火海。
满脑子都是殉情,腹中有子。
“怎么了?”岑氏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她贴了许三爷十几年冷屁股,许三爷对她只剩满满的厌恶。
许三爷深深的吸了口气,压抑住心底的震撼。
声音抖了抖,却不自觉放低了声线,略显温柔:“无事,不小心呛着了。”岑氏顿了顿,默默给他倒了杯水,便不再说什么。
许家三个舅舅,眼神齐齐落在陆朝朝身上。
许家惨遭灭门?
陆远泽养外室?
三个舅舅对视一眼,纷纷瞧见对方眼底的震惊。
许意霆没说什么,只轻轻摇了摇头,全程捏紧拳头。
晚膳后,没有一丝停留,兄弟几人便去了老太傅书房。
“你可有听见朝朝的心声?”
“你听见朝朝的心声了吗?”许二爷许三爷异口同声。
老太傅额间有一丝冷汗,许意霆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恐怕只有我们几人听见。”
“也不知是真是假。”许三爷低声呢喃。
眼前闪过妻子的容貌,心头恍然间有着细细密密的疼。
许意霆眼眸深深,没人比他更清楚,此事为真!他想一力顶罪,不曾告诉任何人。
“这恐怕是上天给许家的机缘。绝对不可外泄。”
“朝朝,怕是异于常人呐。”老太傅捻了捻胡子。
老太傅猜测,恐怕只有直系血亲能听见。
沾了血缘关系才行。
而老太太不曾听见,大抵,是因为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常年缠绵病榻的缘故。
“先派人去查一查陆远泽。当年指天发誓,求娶芸娘。若有愧芸娘,我定让他生不如死!”许意霆眼底怒意汹涌,几兄弟彻夜长谈。
直到傍晚时,陆远泽才姗姗来迟。
按照他对许氏多年的了解,许氏早已替他找好理由。
她总会想办法替自己开脱。
可谁知上了门。
“女婿贵人事忙,许家可不值得你跑一趟。”老太傅少见的动了怒。
娶妻十八年,他的芸娘都不敢回家!
陆远泽神态很是恭敬:“父亲,芸娘自成婚后,便不许远泽登门,是女婿不孝。”他跪在门前,重重的叩头谢罪。
陆远泽吃了一鼻子灰,眼底不悦。
许氏却并未替他开脱。
陆朝朝在许家极其受宠,许家两个舅舅,生了五个哥哥。只有许三爷尚无子嗣。
陆朝朝,算是唯一的女儿。
几个嫂子抱着亲了又亲,陆朝朝很喜欢许家温馨的氛围。
【要是爹娘和离就好啦,踹了渣爹,该多好啊。】小丫头在心底幽幽叹气。
可她心里也明白,许氏被P@UA近二十年,一切还需要时机。
还需要,压断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氏听得女儿的话,神色黯淡,和离?谈何容易。
她那三个儿子,又该如何呢?
宵禁前,陆远泽压着火气,将许氏接回府。
刚上马车,他脸色陡然垮了下来。
“芸娘,不是说好,暂时不回许家吗?”成婚那夜,他掀开裤腿,给许时芸看自己跪了三天三夜红肿的膝盖。
他说,知晓许家看不起他,他见到父兄时总抬不起头来,心中压抑的厉害。
哄的许氏一点点和娘家断裂。
【娘亲,他又要给你洗脑了!!】陆朝朝气得大叫。
而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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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只觉喉咙都弥漫着血腥气。
“许妹妹,咱都是体面人,男人还同朝为官呢。结亲不成,总不能结仇的。”姜夫人嘴角有些嘲讽。
许氏有什么可高贵的。
娘家倒了。
大儿子残疾,二儿子是个纨绔子弟,三儿子不通文墨,是京城里的笑话。
唯一的小女儿,似乎还不得侯爷喜欢。
子孙后代不争气,众世家都看着她的笑话呢。
许氏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威胁。
是啊,姜夫人长女姜云锦容貌倾城,儿子姜云墨十三岁考取秀才,即将参加乡试考举人。
小朝朝气得直咬牙,哦,她没有牙,咬的牙龈都红了。
她若是有牙,一定要爬上去咬她一口肉,臭不要脸的!
她大哥哥八岁的秀才啊!
当年可是把姜家踩到了泥里。
许氏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觉夏气红了眼睛,端着托盘走上前来。
“退亲。”
“但不是你姜家退我砚书的亲。”
“是砚书,退姜家云锦的亲!”
“我儿砚书,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任何人。为救姜云锦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我儿无愧于心!”
“姜家欺辱我儿,落井下石,不配嫁给砚书为妻。”
“我陆家,要退姜云锦的亲!”许氏拿过交换的玉佩,当真所有人的面,直直的将玉佩摔的粉碎。
【好好好,娘亲干得漂亮!】
【姜家会有报应的!】
朝朝小短腿一蹬一蹬的,映雪没抱稳,差点从襁褓里栽出来。
吓得映雪满头冷汗。
摔碎的玉片从地上溅起,直直的擦着姜夫人的眉心而去。
碎玉擦过她的眉毛,露出一丝血迹。
姜夫人心头狂跳,只觉得一股不安自心头升起。
“你!”她没想到向来柔弱的许氏,竟是如此果断。
可此事姜家理亏,她也不愿女儿留下忘恩负义的污名。但比起这,更重要的是退婚。
退了婚,才有选择的余地。
“当年订下的婚书拿来吧。”姜夫人铁青着脸。
两人当面撕毁了婚书,姜夫人站起身,拿回姜家的信物,神色略显倨傲。
“许时芸,你啊,就守着你那残疾儿子过吧。我家云锦,陆砚书不配!”姜夫人说完,便冷笑一声,带着人高傲的离开了许家。
许氏被气得双眼发红,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她早已差人将此事告知陆元宵。
此刻小厮来报:“夫人,侯爷说……”小厮眼珠滴流滴流的转,就是不敢说出口。
“侯爷说,他既然救了姜姑娘,就不该挟恩已报。这是砚书的命,怪不得别人。”
小厮说完。
许氏生生吐出一口血,吓得丫鬟面无人色。
许氏抬手,止住丫鬟请大夫。
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哼,渣爹拿我哥哥的前途,搏自己的美名!劈死他,怎么不劈死他……】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小朝朝拧着眉头,光滑的小脸皱成一团,磨得牙龈都泛出了一丝丝血迹。
劈他劈他!
突的……
外头,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
转瞬之间,狂风大作,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狂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的冲上天空。
白日里。
一道惊雷自天边炸响。
一道凌冽的白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空,直直的朝着京城某个小院而去。
轰隆隆……
许氏心惊肉跳的收拢心绪,只觉得女儿那句劈死他话音刚落,惊雷就下来了。
“哎呀夫人,城北起火了。外面都喊,劈到人了。”外头的小丫鬟大声惊呼。
许氏眨巴眨巴眸子,连哭都忘了。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方才只觉压得心头沉甸甸的郁气,也被那道雷劈散了。
她顿了顿,看了眼举着小拳头一脸怒容的婴孩。
“你偷偷去打听打听,是谁家被劈了。”许氏总觉得,这雷有点奇怪。
就像……
她女儿招来的。
不会真劈中了那个冤种吧?
觉夏立马应下,出门便吩咐下人去打听。
“姜家真是忘恩负义,明明当年大公子是为了救姜云锦落水,如今,她却要退亲!若不是大公子,她早死了!”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不是看许家出事,落井下石!”
映雪抱着朝朝,气得破口大骂。
许氏吐出一口血,心底的郁气散了几分,眉宇间弥漫着担忧:“世人逐利罢了。”她恨的,是陆元宵那一句,那是砚书的命!
“小小姐才醒,怎么又昏昏欲睡了?”映雪有些惊讶。
陆朝朝劈了那道雷,就感觉疲惫的厉害,眼皮子都睁不开。
当即便呼呼大睡过去。
夜里,登枝才满身疲惫的回府。
“夫人,狱中已经打点妥当。老夫人受了些惊,奴婢送了药过去,没什么大碍。老爷让您别担心,他心里有数。在狱中待几日,对许家来说或许是好事。”
“老夫人和众位嫂子,听到您派人去打点,都高兴地落泪呢。”
许氏高悬着的心,缓缓落回原处,心里对娘家又觉愧疚。
她竟然为了陆元宵,与娘家决裂,十几年不曾联系!
心里思索着,等此事过去,不管陆元宵开不开心,她都要回娘家看看。
许氏,少有的睡了个好觉。
而陆朝朝,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
她直接从傍晚,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大夫来了好几趟,每次都很无奈的摊手:“小小姐毫无大碍,她只是睡得太沉。”
“可她怎么不醒呢?寻常两个时辰醒一次,这次睡了一天一夜。”许氏急的嘴角都起了泡。
“大概是,精疲力竭,太累了?”大夫说完又自打了一巴掌。
四十天的婴儿,能有多累?
不能走不能爬,到底怎么给累晕了的?
许氏一愣,想起昨儿的白日惊雷,轻轻抿了下唇。
【好饿啊啊啊啊……好饿好饿好饿……】许氏耳边又听见那道迷迷糊糊的呢喃声。
“朝朝醒了,快拿牛奶过来。”许氏心里那颗大石头落回原地,心中隐隐猜测,只怕昨日的惊雷消耗了女儿的体力。
心里不由犯嘀咕,她这是生了个小仙女儿啊。
陆朝朝打了个哈欠,刚一张嘴,嘴里就喝上了香香甜甜的牛奶。
“谢天谢地,咱们小小姐总算醒了。这一觉啊,可真是睡到了天荒地老。”映雪不由打趣,这家伙,睡的跟断了气似的。
陆朝朝心里落泪,我是饿晕了啊!
鬼知道这灵气消耗牛奶,呜呜呜,当场饿晕了。
许氏怜爱的抱起她,在她脸颊亲了一口,香香软软的女儿啊,几乎填补了她整颗心。
也挽救了……
处在谎言中的她。
“夫人,这雷,还真劈到人了。”觉夏一脸八卦的冲进了门。
“她可是咱陆家盼了许久而来的女儿,又是早上所生,不如叫陆朝朝吧。朝为晨,代表着希望。”
许氏微垂着头,眼眶通红。
听得这个名字,抓着床上的锦被,十指泛白。
心脏就像被死死的攥住了一般。
她曾去过陆远泽书房。
书房内压着厚厚的一沓白纸,上面写满了名字。
陆景瑶,高山景行,瑶花琪树,一听就容貌出尘,聪慧过人,万千宠爱。
陆知鸢,知书达礼,鸢飞鱼跃。
每一个名字都是精挑细选,他在上面赋予着所有的期待和祝福。
而她的女儿……
只得了一个朝阳。
当年三个孩子的名字,就起的令她不满,如今她并不想再委屈女儿。
“不如再……”话音未落,耳边便响起了欢快的咿呀声。
【呀呀呀,我要叫朝朝,我喜欢叫朝朝,娘亲娘亲,我想要叫陆朝朝……】小家伙用尽全身力气,伸出小手咿呀咿呀的喊着。
许氏轻叹了口气,勾了勾她的名字。
“瞧瞧她这乐乎样儿,就叫朝朝吧。”她勾了勾女儿的小鼻子,小家伙伸出手,死死的抓住她的食指。
五根小手指,勉强能握住她的食指。
抱着食指放在软乎乎的脸颊上【娘亲不哭,娘亲不怕,朝朝保护你……】
【朝朝超超超超超级厉害,可厉害啦】小家伙一副炫耀的模样。
许氏眼眶还泛着几分泪意。
听得这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暖呼呼的。
“芸娘,这段时日辛苦你了。朝中事情多,我这个月大概会有些忙碌。”陆远泽神色难得有些愧疚,每每他露出这般神色,许氏都会劝他顾全大局,不要拘于儿女情长。
谁知道,他的时间都留给了外室呢。
她的贤惠,反倒捅了自己一刀。
“你我夫妻一体,我怎会怪你呢?就是委屈咱们的朝朝了。”许氏摸了摸自己的女儿,神色有些落寞。
陆远泽看了眼襁褓中的陆朝朝。
他不由对比起来。
说起来,陆朝朝与陆景瑶同一天出生,都是昨日出生。
景瑶出生时全身红通通的,大抵是没长开,皮肤皱巴巴的,哭声像只小猫。
陆朝朝生的白白胖胖,肌肤似雪,就连眉毛和睫毛都长而浓密。
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也不怕生,当真是冰雪可人,就像观音座下的童女。
陆远泽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眸子。
他的景瑶,是不一样的。
陆远泽心头多了一丝火热。
“委屈咱家朝朝了,爹爹给朝朝赔个不是。那爹爹,就将温泉山庄送给朝朝,就当爹爹的赔罪了。”陆远泽笑眯眯的抱起她。
“还不快谢谢你爹,温泉山庄周围还有上百亩地呢。爹爹这可是大手笔啊,都归你这个小家伙了。”许氏话语一出,陆远泽眉头皱了皱。
他只打算给温泉山庄的。
可见许氏开口,他也没反驳。
只是,这温泉山庄原本是送给景瑶的,看来得换个礼物了。
【哇哇,这怨种爹爹好有钱哦。】
陆远泽只发了个呆的功夫,便感觉到身上一股湿热。
他脸色一僵,瞪大了眼睛看向怀里的奶娃娃,咧着没牙的嘴朝他直乐呵。
“哎哎哎,尿了尿了。小小姐尿了。”映雪急忙上前将孩子抱走。
陆远泽眉眼发黑,强压着一口气,却又没法和刚出生的婴儿计较。
许氏偷偷掩住了眉眼的笑意。
“侯爷快去换身衣裳吧。”
待陆远泽离开,许氏才轻轻拍了拍陆朝朝的屁股:“顽皮。”
【活该活该,这么美貌的娘亲都不爱,他活该,让他欺负娘亲!】
待陆远泽换了衣裳出来,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开了。
许氏眉眼耷拉下来。
“去看看侯爷去哪了?”
映雪老实,觉夏机灵,这会放下孩子便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便回来禀报:“去了德善堂。”德善堂,那是老夫人的居所。
“侯爷走时,还带着老夫人的佛珠。听说老夫人心情极好,赏给侯爷的。”
许氏心里沉甸甸的,觉夏见夫人面色不好,便劝道:“这佛珠,侯爷定是留给大少爷的。”
忠勇侯府有个禁忌。
夫人生了三子一女。
长子陆砚书,生来聪慧,那几年,陆远泽大抵也是动了几分真情的。
可九岁那年,长子落水,便成了痴儿。
如今被关在府中,连屎尿都无法自理,成了府中的禁忌和逆鳞。
许氏当年去老夫人手中求佛珠,老夫人只言,那是砚书的命。
她跪了三天三夜,也没求到。
老夫人那串佛珠是护国寺方丈赠送的。
这串佛珠,据说有一八零八颗。
每一颗都极其珍贵。
护国寺是皇家寺庙,素来得全京敬重,以忠勇侯府的身份,哪里能得到这般贵重的东西。
可有一年,老方丈只瞧了她一眼,便说忠勇侯府有泼天富贵,未来有大机缘,子孙后代有功德加身的贵人。
便赠下这串佛珠。
老夫人平日里可宝贝了。
今日,却送出去了。
许氏心里难受的紧。
夜里,登枝便回来了。
登枝神色苍白,比之前更带着几分恐惧,推门的手都在颤抖。
“夫人……”登枝一进门,便啪嗒一声跪在地上。
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哆哆嗦嗦便从怀里掏出白布包裹着的小木雕。
【哎呀哎呀,这不就是害死大舅舅的巫蛊之术吗?】小朝朝吐着泡泡不肯睡觉。
许氏手一颤,差点将木雕落在地上。
“门外有人守着,夫人放心。”登枝强忍住恐惧才道。
她发现这东西时,腿都软了。
这若是被发现,许家怕是完了。
许家手握重权,一旦发现任何端倪,都会被陛下猜忌。
许家老爷为当朝太傅,陛下忌惮,他便致仕回家养老。
好不容易消除了陛下戒心,若再次挑起,只怕要以血来证许家清白!
大哥如今已是正三品,因着父辈余荫,朝中不少人敬重许家。
这也是忠勇侯府求娶她的缘故!
许氏仔细看着木雕,木雕似乎被鲜血浸泡过,带着几分森然的气息。木雕上面用刀狠狠的划了几道,更添触目惊心。
木雕背后刻着陛下的生辰八字。
“这字迹……”许氏紧抿着唇,牙关紧咬,嘴角都溢出了丝丝血迹。
“这是大老爷的笔迹。”登枝在许家长大,自然认识许大人的笔迹。
许氏潸然泪下:“不,是我的!”
许氏身上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有后怕,有恐惧,更多的是……
庆幸。
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她是大哥一手带大,她的字,是大哥教的。
嫁进忠勇侯府后,陆远泽赞叹她一手好字,经常让自己教他写字!
而自己呢?
因陆远泽不喜,成婚后,便不与娘家联系,与娘家断绝了关系!
许氏心里乱极了,甚至有些茫然。
她想要细听外室之事,可女儿年纪小,心声并不真切,且她思维跳脱,她只能尽力从中挑出有用的东西。
今日几乎推翻了她所有的认知。
女儿出生被掐,她能听到女儿的心声。
以及……
她的相公,正在等外室生孩子!
许氏心头发慌,从嫁过来到现在十几年,她从未与陆家红过一次脸,闹过一次矛盾。
她自以为嫁给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可现在,突然得知他有外室,她第一反应便是抗拒。
将她视作掌中宝的相公,竟然是骗她吗?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冷,怎么全身都在抖。”登枝四处瞧了瞧,明明窗户大门紧闭,并未漏风。
许氏嘴皮发颤,只强忍着情绪道:“让乳母过来给孩子喂奶。”
乳母是事先备好的,统共三个乳母。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孩子只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便猛地吐了出来。
又是吐奶又是咳。
吓得几个乳母跪在地上。
“夫人,小小姐不知为何,不肯吃奴婢的奶。”乳母急的额间都冒了冷汗。
她不止抗拒吃奶,甚至连喝无意进去的都吐了出来。
【呜呜呜……】
【咳咳……羊奶牛奶,我不要人的……】陆朝朝鬼哭狼嚎,眼睛里,倒是没有一滴泪。
许氏试探着道:“拿羊奶牛奶试试?”府中常备羊奶,去腥后味道不错。
登枝立马吩咐下人去准备。
没一会儿,孩子抱到隔间。
便听丫鬟来报:“小小姐喝了十几勺,一边吃一边打瞌睡。这会儿睡过去了。”
许氏微微松了口气。
孩子又重新抱回她的寝屋,不敢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
陆朝朝打了个哈欠。
她现在还是个婴孩,又遭逢大难,此刻早已困到了极致。
嘴里吐着泡泡嘟囔两声,便呼呼睡了过去。
“登枝,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许氏坐在床前,神色有些莫名。
她不愿怀疑相公。
可今日听到女儿的心声,又让她鼓起了一丝勇气。
“夫人您怎么了?”登枝有些不安,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与夫人感情非凡。
“你找两个信得过之人,去青雨巷……”许氏语气艰难。
“去青雨巷,探一探。老爷,可在那里。”许氏几乎一字一顿道,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登枝心头一跳。
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又道:“觉夏,映雪,你们守在房门三步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几人都是陪嫁过来,卖身契和娘老子都是捏在夫人手里。
“是。”
登枝随即关了大门,脚步匆匆走到夫人跟前:“夫人怎会怀疑老爷?难道……有什么异样?”登枝有些担忧。
夫人这些年,心系陆家,几乎所有心神都在老爷和陆家。
可以说,老爷就是她半条命。
许氏缓缓摇头:“不要声张,不要被人发现。”许氏紧紧捏着衣角,眼底弥漫着不安。
“夫人放心,奴婢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带人去看看。”登枝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便让人进来伺候夫人,自己急匆匆出了门。
许氏一直枯坐到傍晚,都不曾等来陆远泽。
心头的凉意,越发深。
“娘……娘,我回来啦。娘,妹妹呢?”外头传来一阵欢呼声,一个小公子,像个炮弹似的冲进房门。
“三公子,小心别摔了。小小姐还在睡觉呢,别吵醒了她。”觉夏拉了他一把。
三公子陆元宵今年八岁,人如其名,元宵节所生,也长得胖乎乎的,像个元宵似的。
性子有些顽劣,不爱念书,喜爱吃吃喝喝。
平日里忠勇侯没少骂他。
陆元宵猛地捂住了嘴巴,用气声道:“那我小声点儿,小爷的妹妹呢?”
映雪笑着抿唇,指了指隔间的摇篮。
“娘,您辛苦了……您脸色怎么这么差?”陆元宵虽然只有八岁,但对娘亲却极其孝顺。
许氏强掩着欢笑:“今日累了些,好好休养便无碍。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许氏似乎想起什么,拧着眉问道:“你又逃课了?”
陆元宵嘿嘿笑了一声:“反正祖母护着我,爹不敢打……元宵本就不爱看书。”为读书,他没少挨打。
许氏额角青筋直跳。
她眉宇有些愁绪:“元宵,你该学着懂事些了。或许,你爹爹会更……疼爱你一些?”许氏心中还残留着一丝期望。
陆元宵哼了一声:“不看书,死都不看!”看书,是绝不可能的!
许氏轻轻叹了口气。
陆元宵一路往隔间走去,趴在床边,一张小胖脸凑在陆朝朝眼前。
陆朝朝被吓了一大跳。
【呀,是我那大怨种三哥啊……】
【长得虎头虎脑的,还怪可爱的。】
陆元宵一愣?
回头往身后看了看,许氏离得远,孩子又小,并未听见。
陆元宵摸了摸鼻子,眼前就只剩他的妹妹。
呀,哥可真是天选之子。
他好像能听到妹妹的心声咧!陆元宵喜滋滋的。
【可怜我三哥,真的好惨啊……】
【从小被人恶意引导,被人刻意惯坏,不爱读书……是个令渣爹不喜,令侯府蒙羞的蠢蛋。】
【明明是侯府之子,却大字不识,丢脸丢遍全京城。】
【哎,三哥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难怪,最后死的那般惨……】
陆元宵手指头都在哆嗦,我死的惨?
【被人活生生拔了舌头,割了耳朵,割了嘴巴鼻子,砍断了四肢,被人装进大坛子里做了人彘!好惨一男的……】陆朝朝那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陆朝朝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从小就笨,还被人算计丢了小命。
陆元宵嗷的一下跳起来。
“怎么了?”许氏回神,看向隔间的儿子。
陆元宵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要回房。”
他在许氏不解的目光中,眼含热泪,小胖手握成拳头:“我,我要回去读书,我这就回去把书读烂!”
呜呜呜呜,太惨了,他真的太惨了!!
小胖子哇的一声,嗷嗷哭着跑了。
夜里。
许氏彻夜未眠,站在大门口遥遥望着隔了几条街的许府。
那边火光冲天,能隐隐听得传来的哀嚎声。
“夫人,没事的。”云樱握着夫人的手,发现她双手冰冷,整个人都在发颤。
许氏嘴唇子发紫,身形轻轻抖动,半响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差一点……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许家就完了。
幸好,她听到了淼淼的心声。
她的淼淼,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
一直到天色渐明,许氏身形僵硬的动了动。
云樱急忙上前扶住。
“侯爷回来了吗?”许氏面色苍白,有些脱力。
云樱摇了摇头:“侯爷彻夜未归。”
许氏扶着云樱的手,闭上眸子,压住眼底的惊惧和怀疑。
她不敢去想,此事有没有侯爷的手笔。
“夫人,打听出来了。”
“昨夜禁军将许家翻了个底朝天,在夫人闺房外的那颗歪脖子树下,挖出了血书。这会许老爷子已经跪在御书房门外听审了。”映雪脚步匆匆,一宵禁,立马就赶过去打听消息。
映雪和觉夏两个丫鬟有些忧心。
但见夫人面上好似轻松了几分,再抬眸,夫人依旧皱着眉头,大概是看错了。
许氏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这一整天如坐针毡,自嫁给陆长曦后,她渐渐没了主心骨,依附于他。
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手作羹汤,早已没了当年京都才女的锋芒。
连最爱她的家人,都舍弃了。
许氏嘴角弥漫着一丝苦涩。
她差人去请陆长曦,陆长曦也不曾回府。
她竟然还想给陆长曦一次机会,一次坦白的机会。可陆长曦,甚至都不曾回来。
一直枯坐到傍晚。
门房匆匆来报。
“夫人,姜家来人了。”许氏猛地站起身。
姜家,那是与长子陆砚书定亲的人家。
姜家这个时候来人,只怕没好事。
姜家和陆家当年都是开国功臣,姜家从文,后代争气,这一代坐到了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陆家从武,陆长曦生来文弱,也只得走从文的路子,这些年不上不下。
好在娶了许氏,才得以寸进。
但比起姜家,始终差了一些。
“当年砚书公子颇有才名,还是他们自己个儿上门订下的娃娃亲。”云樱给许氏换了身衣裳,瞧见许氏精神了几分,才扶着她出门。
许氏顿了顿:“把淼淼抱着吧。”
小淼淼已经满了四十天,如今跟吹气似的长了起来,圆圆润润,小脸见了谁都咧嘴笑,看着就觉喜气。
许氏上前厅时,姜夫人已经绷着脸坐了好一会儿。
桌上还放着个托盘,托盘盖着红布。
许氏脚步微微顿了顿。
“许妹妹,许久未见,你满月酒姐姐都不曾来。当真是愧疚。”姜夫人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精明。
当年她真是看好陆砚书,谁知道成了个残废,不能自理,还会发狂。
拖了这么多年,如今许家也下了狱,她也没了顾忌。
“咱们两家亲如一家,都是一家人,我哪能怪姜家。”许氏笑着道。
姜夫人神色微顿。
微微敛眉,沉默一瞬才道:“许妹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砚书的亲事,只怕要作罢。”
许氏脸色垮了下来。
“砚书如今不人不鬼的活着,他配不得我的云锦。云锦贵为姜家嫡女,怎能嫁给一个残废!这门亲事,早就该退了。”姜夫人瞥了许氏一眼,如今的许氏,可比不得从前。
许家入狱,陆砚书又是个残废,退亲自然毫无顾忌。
“你!”许氏气得胸口生疼。
“砚书落水,难道不是为了云锦?”许氏咬着牙。
她聪慧过人的砚书,是为了姜云锦变成那样的!
姜云锦落水,砚书跳水救人,姜云锦得救了。
可她的砚书,在水中沉溺多时,救起来便不行了。
许氏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痛万分,无数个夜里恨到极致。
姜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我家云锦贵为嫡女,怎能嫁残废?再说,云锦也没让他救,他自己跳下去的!这亲早就该退了,害我儿担个臭名声!你家那残废,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丧不丧良心?”
“他发起疯不顾后果,就该关一辈子,娶什么妻啊。”
“和他订了亲,我儿都嫌丢人。那都是不光彩的过去!”
“这亲事,你不退也得退。”
“退亲,我不同意!”许氏赤红着双眼,咬着牙,砚书因她成了残疾,姜家却想撇下砚书!
她的砚书,这辈子都毁了。
小淼淼从襁褓中探出小胖手【退退退,漂亮娘亲快快退……】
【她可害惨我大哥哥啦……】
【她嫁给大哥哥后,偷偷打大哥哥,让大哥哥学狗叫,让大哥哥钻胯,还让大哥哥喝尿。还带人回家,让大哥哥看她和别人睡觉觉。大哥哥被活活气死啦……】
许氏端着茶的手一颤,呼吸变得粗重,茶水溅出几分。
拳头死死的握紧,指甲印都掐进了肉里。
丝丝鲜血从指尖溢出。
她的孩子,到底遭了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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