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方锦宁谢韫的现代都市小说《精选篇章阅读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由网络作家“小禾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内容精彩,“小禾棠”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方锦宁谢韫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内容概括:穿越后,我找了个将军,和他处对象,可他实在太霸道,我有点怕怕。可某天,将军他死了,我还嫁给了他哥哥冲喜?没办法,我只能被迫接受,而且他哥哥真的又温柔又俊美,有点变心!可变心还没多久,我那死去的前男友就回来了?救命,我要碰上修罗场了!...
《精选篇章阅读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精彩片段
一关上门,青年身上的红色官服还未换下,就颇有些急切地搂着她拥进怀里:“卿卿,我有些难受。”
“别……”
她还有正事和他聊呢,这发展是要干嘛的!!
锦宁在谢韫怀里乱挣扎,他呼吸微急,嗓音都哑了些:“真的难受,好热,不信你摸一摸。”
他捉了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脸,又滑到脖颈。
的确滚烫,她指尖是温热的,却被他体温烫的颤颤。
“怎么回事,”锦宁不禁担忧,拿手贴他的脸、额头,“头痛吗?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叫大夫。”
多半是发烧了。她想。
“嗯……”谢韫喉间溢出一声难耐低吟,“不用大夫,卿卿这样摸我好像就会舒服些,那处也想被碰一碰。”
“……”
他埋首在她耳畔啃咬厮磨。
锦宁如何听不出其中的意思,面上一红,不由在心里暗暗恼上一句‘假斯文的下流鬼!’
看来不是发shao是发sao!
“你够了,早上不是才刚弄过,怎么又来!”
锦宁耳尖红得似出血,细眉微微蹙着,语气都有点不悦。
是真吃不消,她手腕酸疼的厉害。
说来这就很无奈了。
那李嬷嬷专业技能是真的厉害,每天给谢韫食补加上药补,她是老夫人派来的,又不能回绝。
这些方法倒是真的管用,甚至太猛了,不过几天,谢韫就被补得脸色特红润有血色,精力也旺盛。
这就导致,她不管在哪,他总黏上来,那处……更来得生猛。
简直像进入发情期的兽类,时刻不安生,光是看见她就要不行。
不帮他吧,又怕把人憋坏了。
帮他吧,人还得寸进尺,整天没完没了,一次又一次。
她一开始觉得还挺好玩有趣,渐渐真就不太耐烦了。
还不如是坏的!
情波无从宣泄,谢韫眼角泛起了红,低声道:“这非我能控制的,一看到卿卿,心里仿佛起了团火,又涨又热,实在难受。”
他说这话时嗓音喑哑,透着极力克制和几分委屈。
锦宁听了就有些心软。
都到这个份上,她那次拒绝一回后,他便不曾再开口提要她行房,只央她用手。
他是真的温柔,很尊重她的意愿。
外面日头缓慢落着,不过天色还亮着。
锦宁抿抿唇,还是推开他作乱的手:“晚、晚上吧,我现在有正事想和你说,别闹了。”
谢韫静静垂睫看她,喉结克制地上下滚了一滚,吐了口气,轻‘嗯’了声,收回手。
“卿卿要同我说什么?”
锦宁牵他到桌边坐下,倒了杯清热的凉茶递过去,坐到他身侧:“就是给我姐姐挑夫婿的事,她相中了宋家郎君,我想给他们牵线……”
谢韫酌了口茶,静静听她讲。
锦宁神色认真:“我姐姐这个人相貌才情自然都是极好的,只不过命不好投胎成了个没地位的庶女,就怕宋家瞧不上她,所以我想出面,用一下谢家少夫人的名义,给她撑腰。”
“然后我是你的枕边人嘛,你又是朝中重臣,职位又敏感,我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都对你风评有很大影响。”
“所以,我先问一问你,这事我能不能出面,若是对你不好,我就换个法子。”
谢韫搁下茶盏,长睫淡垂,未说话,突然轻轻一笑。
锦宁一脸莫名,盯他:“笑什么呀。”
他眉目愉悦舒展。“卿卿为我着想这么多,忍不住开心。”
真是个恋爱脑。就这,开心?
她也怕他出事,自己享不了安稳又惬意的贵族生活了好不好!
谢韫去年升任至兰台的御史中丞,官居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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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午膳时,锦宁握着瓷勺喝汤,眼睛也总是控制不住朝对面青年瞟去。
他吃饭的样子怎么都这么斯文好看?
似乎没察觉到她不时偷看的目光,那又纯又软的眸子,谢韫神色不惊,饭后,走去了小院放置杂物的一间屋里。
锦宁的眼睛总是忍不住追随他。
见此,纠结了下,还是跟过去,停在小屋外,扒着门框悄悄探起脑袋往里看。
就见房内谢韫垂首站在桌前,桌面上铺着一张白纸,他执笔正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在门口看了一会,谢韫似乎都没发现。
锦宁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我可以进去吗?”
她请求的声音乖巧软和,像软绵绵的羽毛撩过皮肤,极轻,却惹人浑身颤栗栗的酥麻。
谢韫笔尖一顿,抬头看到她,莞尔:“当然可以。”
锦宁走近,看着纸上的草图似乎是秋千,好奇问:“你画这个做什么?”
谢韫搁下毛笔:“闲来无事,我记起家中还有些弃置的木料,便想不如用来给雪球做一个木秋千供它玩耍。”
锦宁闻言颇为意外:“你还会这种手艺呢?”
谢韫摇了摇头淡笑道:“算不得手艺,不过幼年习书觉得枯燥乏味时,用木雕刻些小玩意出来纾解心情罢了。”
“卿卿觉得这个样式的秋千如何,雪球会喜欢吗?”他温声询问她的意见。
锦宁认真看了看,他画的很实际,就是三角支架搭成,牢固又简单。
“雪球喜不喜欢我也难说,不过我觉得你的身体不太适合做这种力气活,还是别弄了。”
谢韫沉默了一瞬。
“卿卿原来一直认为我身体这么没用吗?”
“倒也不是……”
“其实,我体质比卿卿想象中的要结实些,正常男人能做的,”青年弯唇,薄唇吐字清晰,“我都能做。”
“啊?”什,什么!
“且,不比一般男子差。”青年补充。
我、都、能、做。
不、比、一、般、男、子、差。
这两句话在锦宁耳边回荡。
她那颗心啊,脏的很,直接就给想歪了去……
可青年脸色正经,是那端庄自重一派的,自然不会是指男女交合那方面。
锦宁扫他一眼立即觉得自己这个下流劲啊,轻咳了咳掩饰,面颊微热。
不怨她,大环境造成的。
现代来的都这样,满脑子废料!真的!她试图给自己辩解。
锦宁重重点头:“做,那就做吧,我在一旁给你帮忙。”
“好。”
想着容易,做起来却比锦宁想象中的麻烦不少。
这古代又没有机器,全靠手持工具一点点尺量刨锯。
说帮忙,锦宁又不懂这些,压根帮不上一点忙,只能坐一边干看着。
她看着看着发现自己的小心脏又噗噗乱跳起来。
她看谢韫专注认真的眉眼。
看他握着工具用力时手背到小臂鼓起的青色脉络。
看他躬身时肩腰显出的俊美线条……
嘶,锦宁呼吸微凝,忍不住伸手捂住心口。
她是排卵期了吗?就这么想男人?
就是莫名很想和谢韫贴贴怎么回事!?
锦宁意识到这一点后,震惊的同时,心跳更快了。
半个多时辰后,小秋千就做了出来。
锦宁伸了个懒腰,从躺椅上起来,看着小巧精致的秋千,颇为惊喜。
可以啊。
病弱夫君身体不怎么中用,手工活倒是一流呢!!
“喵……”雪球竟然一直蹲在高高的窗口看着他们,也不知呆了多久。
谢韫眉眼含笑:“不知为何,雪球不喜我靠近,希望这个秋千能让它对我亲近些。”
锦宁也说不明白。
若说雪球是不喜欢谢韫身上的药香,可她现在也戴了香丸,和他身上的味道相似,它依然亲近她,显然是和气味无关。
而且,她没想到谢韫会在意这件事,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雪球呢……
将秋千挪进地龙房,谢韫又让人找来柔软毯子,裁剪成合适的大小,铺在小秋千上。
没一会,雪球就好奇地凑了上来,嗅了嗅,轻巧一跃就跳上了秋千。
房里暖融融的,小家伙窝在刚适合它身材的秋千上,猫身底下垫着柔软毛毯,秋千吊床似的一晃一晃,它惬意地摇起了尾巴,显然是对这个新玩具满意极了。
锦宁蹲在一边朝谢韫眨了眨眼示意。
青年蹲下来,迟疑了下,伸手,轻轻抚摸猫儿的脊背。
小家伙喵呜叫,只歪脑袋瞅了他一眼又惬意趴了回去,似乎知道新玩具是他给做的,竟不再像以往炸了毛的逃开。
锦宁笑了,掩唇,侧头凑近谢韫耳边,小声告诉他:“它刚才说,谢谢你的秋千,本喵很喜欢。”
谢韫收回手,蜷着指节,温柔浅笑地点了点头。
锦宁却眼尖的发现了什么,看向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青年眼神微闪,将手握拳,转移她的注意力:“没事,晚上想吃什么?”
“让我看看!”
锦宁直接抓过他的手翻过来看,这才发现他右手掌里竟有一道干涸了的血痕。
她惊问:“这是做秋千的时候划伤的?”
谢韫抿唇不语,落在外人眼里明显就是默认了。
锦宁只看着那伤口就头皮发麻,也不知他怎么忍着不吭声的。
吩咐人打来干净温水,她抓着他手腕,牵着人到桌边坐下来,小脸严肃:“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韫垂下眼,睫毛很长,掩着浅色眸子,显得干净无害。
他安静了半晌,才发出低低的声音。
“不想让卿卿觉得我没用。”
锦宁用温水给他清洗伤口,听此哭笑不得。
“我不会这么想啊,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她一顿,“疼吗?”
“不疼。”
所幸伤口不深,锦宁给他上了金疮药。
“你很喜欢猫吧。”她随口问。
意外的是,谢韫温声否认:“称不上喜欢。”
“嗯?”锦宁微愣,“那你……”
谢韫垂眼看着她的手,白净纤小,柔软的不可思议。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她,直勾勾的,唇角轻轻弯起带着勾人的笑。
“爱屋及乌罢了。”
锦宁的脸瞬间烫了下,所以,他不是喜欢猫,他喜欢的是……
这本来就是明面上的事了,在以往锦宁多少会感到烦闷,现下却满是另一种不受控的心动,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草草给他包扎好就借口跑去了别处。
谢韫瞧着她羞赧逃离的背影,犹如看一只掌中笼雀,心头极度愉悦。
“喵呜。”
一旁的肥猫儿躺在秋千吊床上翻滚肚皮晒太阳,好不惬意。
谢韫漫不经心看过去,嘴角露出个冷哂。
碍眼。
爱屋及乌自然不假。
可到底是心思狭隘扭曲的,眼中哪里能容得了沙子。
这小家伙还在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心安,仿佛死去的那位永远横隔在他与卿卿中间。
锦宁不会知晓病弱青年的阴暗心思,她跑去湘玉房里却没看到人,乱糟糟的思绪无人倾诉,脸还阵阵发烫。
她到底是怎么了。
喜欢吗?她竟然真的喜欢上谢韫了?
这……她竟然这么没贞操,偏偏去喜欢过世前男友的哥哥!?
眼看湘玉还没回来,她走出去,却又刚好撞到人回来。
湘玉一见到锦宁就说:“小姐!家里出事了!”
“家里?”锦宁微怔。
湘玉重重点头:“是方家,那个畜生大少爷……他死啦!”
方子显往年对锦宁什么坏心思,做过什么事,湘玉都很清楚,所以知道他的死讯后只觉得老天有眼,恶人有了恶报。
锦宁听此却足足愣了好大会,脸色都有点白了。
……死,死了?
不是吧。
她只是花钱找人嘎了他第三条腿而已,也没付另外的价钱要他命啊!
锦宁突然就悟了,轻眯起眼看着谢容。
喂药?
刚才抱她的时候两只胳膊怎么这么有劲,现在就身娇体弱的、连拿勺子喝药的力气都没有啦?
呵,男人,搞这些撩拨的小把戏是吧,她可不是纯情小姑娘,才不上钩呢。
“我让左安过来喂你。”就是那个长得跟大黑熊一样壮实的护卫。
谢容不语。
只是苍白指节轻轻握住了她手指,那双沁了水般的浅色眸子看着她,流露出淡淡忧郁,柔和五官透出一股子令人心生怜意的破碎感。
锦宁刚离床榻一公分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我喂!喂你还不行嘛!张嘴!”
她只是心太软,绝不是被男色诱惑:)
谢容乖乖张嘴,含住她喂过来的汤匙。
药汁苦涩,他轻蹙眉咽下。
而后,状似无意地伸出舌尖一点、卷走唇角残留药渍,泛白的薄唇被水光浸润,透出淡淡诱人的粉。
……格外勾人,让人想亲一亲,尝尝是否和想象中的一样鲜嫩好亲。
锦宁咽了咽喉咙,回过神来烫到一般移开目光。
造孽啊。
舔嘴角什么的,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谢容似乎察觉了异样,抬眼看她。
他眸子分明清澈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还带着几分无辜疑惑。
“卿卿?你面色泛红,可有哪里不适?”
“没,房里地龙蒸的。”
锦宁暗暗反思。
谢容多么端庄持重一人,哪里会这勾人的小手段,分明是她肮脏!满脑子颜色废料!
接下来的喂药锦宁都不敢再盯着他嘴巴看。
谢容捕捉她局促含羞的样子,唇角悄然勾了下。
她看不到,那笑里分明温柔又坏坏的。
用完药后,谢容气息顺了许多,闭眼休憩。
玉虚子给他把了脉,据说这玉虚子是山上来的,早已通仙得道,救人无数,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身边还跟着位清秀灵动的小徒弟,倒真像那话本里下凡济世的老神仙。
玉虚子临走时,在外面神情凝肃对众人叹道:“郎君心有衰竭之象,若再不好好调养,只怕要时日无多了!”
谢啸厉声:“如何能调养好!我儿不能死!”
玉虚子:“谢家主不要太担心,此疾症说严重几日就能要人命,说轻倒也轻……”
“主要还是在于心病,郎君是相思成疾,郁结于心,从而牵引起了全身的病症。”
玉虚子一顿,转头看向锦宁,意外深长道:“少夫人,郎君这病的要害还是在您身上啊。”
锦宁:“………………”
好尼玛大的一口黑锅啊敲,她比窦娥还冤!!
已经听说了,当初要她嫁给谢容冲喜的缺德法子,就是这死道士提出来的!
什么仇什么怨啊,这老头怎么偏偏逮她一人黑!?
锦宁对玉虚子没好脸色:“那他这病怎么才能好?”
“身体上的病只要每日像今天这样按时服药就好,只是这心病……”玉虚子捋捋白胡须,微笑道,“人老生死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少夫人,这病如何治,相信您比谁都清楚了。”
敲你个臭老头,老娘不清楚!
“一定要让郎君按时服药,心情亦要保持平和愉悦,切忌情绪过激,再生忧思。”
说罢。
玉虚子丢给锦宁一个‘你懂得’的微妙眼神,捋着长长的白胡须,领着小徒弟大步走了。
“…………”
谢啸横眉瞪向锦宁,分明是将这一切都怪罪在她身上:“我儿被你作害成这样,你可满意了——”
“老爷!”顾氏打断他,谢啸对上她的眼色便憋着口气不再说,气哼一声,重重一甩衣袖走了。
顾氏对锦宁歉疚一笑:“你父亲也是担心言之的身体,不要将他的气话放在心上。”
言之是谢容的字。
锦宁不语,微微别过脸,眼眶微红。
她想回家,回家找爸妈!讨厌死这狗屁古代了!
“我知你心系云戟,嫁给言之着实委屈了你。”
“只是云戟已逝,这是事实,”顾氏想起亲生子,眼里含泪,“难道你就忍心,让云戟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兄也年纪轻轻就丧命?”
“乖孩子,陪在言之身边吧,就当是为了云戟。”
“再说言之为人温和良善,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做他的妻,你会幸福的。”
可这福气……她不想要哇。
——
谢宅外,四处无人的暗巷。
裹着黑衣的高壮男人,将鼓囊的钱袋扔给玉虚子。
“管好你的嘴,否则后果自负。”男人冷冷警告。
玉虚子掂了掂钱袋子,眯眼一笑:“老夫省得,省得!”
“要的东西找到了吗?”男人问。
“得手了!为了找这小玩意,老夫我可是跑遍了大江南北!”
玉虚子巴巴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就是这里面装的小香丸,世间仅此一颗,是乌桑族的失传密药,名叫相思引;它散发的香气能蛊惑人心,任是再冷硬的一颗心,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那引子主人,从此身心皆由另一方控制,深陷情爱不能自拔。”
“这东西,会对人身体有害吗?”
“没任何影响。”
男人拿出一叠子银票。
玉虚子将瓷瓶递过去,欢喜接过银票塞怀里,又似一随口道:“深情生执念,执念终成魔,你也不劝劝你家郎君,小心莫要最后困不住人自己还堕了魔障呦。”
“……”他活腻歪了吗,怎么敢去劝?
这两句话若真说给那位听,只怕得见血收场!
这臭神棍不安好心想他死吧?
“拿钱办事少多嘴。
青年柔润无害的眸眼、宽大温暖的掌心,比冬日里的暖阳还要熨帖。
他吐字轻缓、嗓音温煦,一声声,驱走阴影,极有抚慰人心的效用。
“阿弟为国征战,死得荣耀,再世投胎定也是个帝王将相。”
“所以,别再自己吓自己。”
锦宁恍惚眨眼。
谢容莞尔微笑,嗓音绵长惑人:“卿卿,你该释怀了。”
锦宁听这一番话,所有紊乱的心绪当真是奇异般的安定了下来。
她缓慢而用力地点了点头。“对。”
“那这次,卿卿随我一起去阿弟的陵墓,就当对过往告别。”
“可好?”
他这般温声询问,眼里却闪着恶劣的光。
到阿弟坟前,让他看一看。
方锦宁,是他的了。
锦宁不知青年心中所想,她咽了咽喉咙,神思不定,最后,还是连连摇头:“我还是不想去,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去。”
谢容点头称好,也并未再在这个事上多作纠缠。
谢容生前为景国立下赫赫战功,却英年早逝,皇帝也悲伤惋惜,亲赐其谥号,还挑了处山明水秀的宝地为他建筑墓冢。
清明的前一天,谢家族人赶去谢容之墓为其祭奠。
锦宁称病不去,谢啸同顾氏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清明过后,天渐渐热了起来。
这日,方明月来家里做客,眼看快到中午,锦宁留她用饭。
方明月推拒了几句,也就留下了。
“打扰妹妹了。”
“不打扰,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少夫人,”秋月走过来,“夫人让您有时间过去一趟,应该是有些事。”
锦宁看眼下也没什么事。
便对方明月说:“姐姐,那你在这歇会,就当是在自己家里随意逛,我过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嗯,不用管我,你快去吧。”方明月温柔点头。
待锦宁走后,方明月从石椅上起来,站在亭子前望着鱼池美景。
身边的小翠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打量着奢华又不失雅致的院落。
“真漂亮,像仙境一样,在这里生活得该多么快意啊!”
方明月睨了小翠一眼,像是对她这么没见过世面的一幅嘴脸轻蔑斥责。
小翠立即噤了声。
方明月无声训斥过丫鬟后,自己的目光却略显失意。
她敛了敛差些失态的表情,突然看到廊下一处高台上陈设着许多兰花。
她平时在家也喜欢摆弄花草,见到被养护的极美的兰花便忍不住过去,近距离观赏,伸手碰了碰花瓣,俯下身,凑近嗅那香气。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温柔唤声。
“卿卿在做什么。”
方明月当即一愣,转过身,就见清瘦挺拔的青年朝她靠近,他略微背着光,五官显得深邃,眸子带着浅浅光亮,一眼就让人晃了神。
看清人。
谢容温温柔柔的眸子显得凉薄了些。
“我……不是,”方明月脸一瞬间红了,也不知尴尬还是什么,垂下头,“妹妹去谢夫人院里有些事,她让我在这随便逛逛。”
锦宁不在这。
谢容就神情淡淡,只维持该有的礼貌,点了点头。
“让人好生招待,别怠慢了方小姐。”
他淡声吩咐,未多看她,反倒看了眼被碰过的兰花,眉轻蹙了下,隐隐生厌,提步去了书室。
人走远。
方明月才抬头,望着谢容身影消失在视野,心跳飞快,不由攥紧了手帕。
她没留在这里用饭。
只留了句家里有事让嬷嬷转达给锦宁。
回去的路上,方明月忍不住轻声问小翠。
“我,和四妹长得很像吗?”
“雪球多半是贪玩跑了出去,说不准哪会它就自己回家来了,”谢容用指尖拭去她唇边沾上的糕点渣子,温声安慰,“猫儿有灵性,不会舍得你这样疼爱它的主子。”
他又夹了些精致早点给她。
“卿卿别太担心了,待会出门免不了要消耗体力,再多吃些东西。”
猫儿如何他这个正凶自是比谁都清楚。
他内里自私恶毒,皮囊伪善到极致,一副慈眉善眼,是个端方如玉的好郎君。
锦宁只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在乎着她,心中微暖,自开始就不曾有半分怀疑过眼前人的善恶,如今一颗心莫名沦陷,更觉得他温良可靠。
她轻点了点头,也不想谢容太担心,便尽力打起精神来多吃了些早点。
待到出门去方家,谢容却也坚持要同她一起,锦宁拗不过,只好由着他。
方家宅门挂着白灯笼,厅中灵堂跪着方家亲友,在厅外就能听得哀哭声一片,两侧坐着几个僧人,显然是方家人请来为方子显念经超度的。
方明月穿着白布丧服也在其中。
俩人远远地点了点头。
方明月看见锦宁身边的年轻郎君时,微微一怔。其实她还不曾见过谢容本人,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她那妹妹冲喜嫁过去的夫君。
她打听过,谢容此人身体病弱,却也惊才绝艳,还是朝中命官,这样一个人她平生连面都碰不上。
她羡慕锦宁连冲喜都能攀上这样的高枝,原本快要咽气的人当真被她这个‘喜’给冲活了。
她只能宽慰自己,说到底就是个离不开药的病痨子,底下那根多半也是坏掉的,再惊才有什么用!锦宁也只能享受表面富贵,私下里指不定多煎熬,对着一个不举的废物夫君,只怕夜夜寂寞空虚无人疼爱着呢……
可如今看见其人,这郎君身形清瘦挺拔,身着墨蓝衣袍,玉冠束发,面目清俊,竟瞧不出什么病容,分明是气度端方不凡的斯文贵公子。
而他紧紧牵着身边人的手,眉眼温柔,目光几乎不离对方。
方明月这么细看一通,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烫,连忙收回目光。
谢家兄弟俩,竟都为她那妹妹一人倾心。
锦宁连装哭都懒得,低喃:“真吵,这些哭声里面又有多少是真心的呢。”
谢容扫了眼灵堂中的棺材,眼底冷漠又不屑,牵着锦宁走去稍稍僻静的廊下:“这等狗彘不如的败类,想来除了亲生父母,应当无人为他真心掉泪。”
锦宁第一次从谢容口中听见这种话,不由感到一些惊奇:“你也会骂人的呀。”
谢容偏头看向她,薄薄的眼皮下耷,有些失措不安:“我这样可是令卿卿生厌了?”
“呃,没有啊。”
好敏感的恋爱脑==
谢容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向她笑:“那在卿卿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锦宁想了想说道:“温柔沉稳,心地良善,情绪稳定,话本子里那种正派之人!”
就是有点那个柔弱肾虚,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听起来像是称赞,”谢容眉梢弯动,眼里漫出明亮而勾人的笑意,反问她,“那卿卿喜欢这种人吗?”
锦宁嘴巴一抿,垂下眼又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耳尖泛红。
谢容也不非逼她立即承认,抬手将她碎发撩至耳后,温柔道:“是我心急了,抱歉,别多想,我们这样相处也很好,我愿意等卿卿真正接受我的那天。”
转眼秋去冬来。
长安的初雪也在夜间悄无声息来临。
房里烧着地龙,暖融融的,锦宁怕冷,没精力跑去玩雪,就懒洋洋地窝在房里。
算算她嫁进谢家有小半年了,日子过得是无聊又惬意。
若是有个手机,那可就完美了,锦宁感叹地想。
“喵……”
一只通体雪白的肥猫跳上矮塌,撒娇似的叫着往锦宁怀里蹭。
锦宁伸手抱起它,沉甸甸的一大坨,她笑着揉它脖子:“雪球,你怎么又重了。”
这是她养了四年的猫。
一开始是谢容知道她无聊,送来给她解闷用的。
当时还只是个巴掌大的小奶猫,如今变成了个土肥圆。
谢容回来看到,肯定要笑它和女主人一样贪吃……
锦宁撸猫的手一顿,神情恹恹。
谢容死了,死的透透的,尸骨无存,他哪里还会再回来。
“可不,厨房里的小鱼干都让它给偷吃完了。”湘玉在一旁发笑。
“真该减肥了,”锦宁提起精神,摸了一把肥猫圆滚滚的肚子,板起小脸教训它,“再偷吃以后就给你禁了小零食!”
这时房门隔寒的帘子被人撩开,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外面寒冬冷峭。
青年玉冠束发,身上披着白狐裘御寒,雪白的狐狸毛衬得眉眼清亮,苍白温润的面容看上去十分清贵。
锦宁看向来人:“夫君回来了。”
经过一段时间锻炼,她演技提升了不少。
除了贴身伺候的湘玉和秋月知道内情,俩人在其余人眼中就是一对恩爱小夫妻。
谢容解下狐裘。
他莞尔,走至矮塌在锦宁身旁坐下:“在门口就听得了,雪球是怎么惹着卿卿生气了?”
锦宁撸了撸肥猫:“它偷吃小鱼干,再不节食真要胖成球了。”
谢容看向她怀里的肥猫,眉眼笑意温和:“确实有些胖了,倒是可爱……”
他伸手,也想去摸一摸它,只是还没碰到,一向温顺爱亲人的雪球竟反常地炸起了尾巴。
肥猫挣脱了锦宁的怀抱,嗖得一下就蹿老远跳上了房梁,蓝眼睛还警惕的大睁着。
“怎么啦,”锦宁纳闷,唤它,“雪球,下来。”
谢容扫过那房梁上的肥猫,眼里笑意淡的发冷,嘴角勾起的弧度透出不易察觉的阴鸷。
小畜生。
肥猫不下来,锦宁也没办法:“那就在上面呆着吧。”
“猫儿嗅觉灵敏,想来雪球不喜我身上难闻的药味,也就抗拒我的靠近了。”谢容脸上浮现些无奈。
锦宁猜想也是这样。
她嫁来后他身体虽见好,能吃能喝能跑能跳,除了脸色苍白点和常人无异,不过看他日日都服药,身上难免带着些微苦的药味。
也不知是闻习惯了还是怎么。
锦宁一点也不觉得难闻,反倒在他身上嗅出些药香的雅韵。
就像现代香水似的。
前调是微苦含涩,尾调又能从中品出些苦橙的甘甜,给人一种温良绅士的感觉。
“不用管它,雪球是除了鱼腥味其它都不喜欢,”锦宁倾身凑近他,闻了闻,笑说,“哪里难闻了,我还挺喜欢这种药香的呢。”
她说喜欢……
谢容眼睫轻轻一颤,胸腔心脏打鼓似的狂跳。
少女身上的甜香,瓷白的脸,五官的细微情绪,都在那一瞬间无比生动的朝他贴近。
仅也不过一瞬。
青年喉间微动,干渴泛痒,苍白面颊升起了淡淡潮红。
微阖了阖眸,他神情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若卿卿喜欢,我让人缝制一个养心安神的药香囊给你,”谢容嗓音不易察觉地哑了点,“如何?”
锦宁欣然点头,朝他甜甜笑了:“好的呀,谢谢了。”
谢容弯唇,微垂的睫倾下缱绻弧度。
……那么,卿卿身上,有了独属于他的气味呢。
*
晚间,顾氏院里来人请锦宁和谢容过去用晚膳。
家主谢啸坐在主位,下颌续着短须,看着就颇为严肃。
顾氏是谢容生母,亲生子的死应该让她很受打击,脸上略显疲态,但依旧不掩其美丽风姿。
“天越来越冷了,你体弱,往后除了上朝就尽量少出来走动,别染了风寒。”顾氏向谢容叮嘱。
谢容边疆身亡,谢啸这一脉只剩谢容一个独苗,虽不是顾氏亲生,她也很重视。
谢容微微笑应允:“记得了,劳母亲挂心。”
顾氏又看向锦宁:“明天指不定还要下大雪,天冷路滑的,你就在院里不用来我这请安了。”
锦宁乖觉点头。
强娶冲喜一事确实是谢家做的亏心,又心知她曾是亲子谢容所爱,所以顾氏对锦宁是愧疚的,待她很好。
谢啸搁下筷子,拧眉看向这小夫妻俩:“你们俩成亲也有半年多了,儿媳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
锦宁:……
谢容:……
嫡子战死,膝下只剩谢容一个儿子,子嗣凋零,谢啸现在别无他愿,就急切想抱上孙子。
顾氏皱眉,暗暗拧了他一下。
她安排过去的婢子迎春常来禀报,小两口夫妻感情很好,就是多半还没……行房事。
顾氏虽着急,却也心知这事外人没法插手。
谢容性子温和,是知节守礼的,再加上身子骨本就虚……
总之不是会不顾人小姑娘意愿就使那强迫手段的。
所以这事关键还得等锦宁自个愿意。
不过如今两人看着很是恩爱和睦,想来离抱孙子那天也不会远的了。
谢啸却不顾夫人的暗示,看向锦宁,严肃道:“你既已嫁进我谢家,嫁夫随夫,纵使有万般不情愿那也是谢家的人了,就有义务为我谢家绵延子嗣,可不能不懂事。”
“……”被催生,锦宁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她自己还只是个孩子,生什么玩意生!
而且生娃又不是拉屎,是女的一方使使劲就能造出来的吗!为毛针对她一个!
该死的男权社会!
锦宁神色忧愁:“父亲说得对,到现在还没怀上子嗣为谢家传宗接代儿媳也很苦恼,不过我看父亲您倒是身体依旧勇猛,根本不输年轻人,不如您努努力和母亲再生一个为家里添丁……”
“混账东西!”谢啸狠一拍桌,横眉竖眼,“你说得什么话!”
锦宁眨巴着水润润的眸子,一脸诚挚。“儿媳还不是为了谢家传宗接代着想,您老可不能不懂事呀。”
“你……”谢啸气得说不出话。
一旁的顾氏回过神来连忙帮他顺气,瞧着锦宁的眼神也多了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瞧着乖巧可人,倒还是个胆大有趣的。
怪不得云戟喜欢。
谢啸怒指着锦宁。
他还要再发作,语气温和的一声‘父亲’打断了僵持不下的场面。
几人视线全部投来,谢容不急不缓的嗓音对谢啸道:“儿子理解您想做祖父,享儿孙绕膝之乐,不过我与锦宁已经决定暂时不要孩子。”
“什么!?”这话对谢啸来说简直是离经叛道了。
他又是瞪向锦宁:“你给我儿是吹了什么枕边风,女子为夫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既已是我谢家的人就万没有不生孩子的道理!”
锦宁还没开嗓子掰一掰,谢容在她之前开口。
青年唇线平直,难得严肃了神情。
“锦宁是我妻,不是为谢家繁衍子嗣的工具。”
“父亲有不满只管朝儿子来发,缘何一而再针对我的妻子?”
谢啸脸色彻底黑了,一向沉稳端方、尊师敬长的儿子竟为了护妻顶撞他这个父亲!
“你这孽子……”
“况且,”谢容面不改色,淡淡补上一句,“是我体弱无能,大夫诊断此生将难有子嗣,和锦宁无关。”
此话一出,空气僵寂下来。
谢啸哽住,脸青了又黑,是自个儿子底下那根不顶用,他还能说什么。
而锦宁微微瞪大了眼,难以言表的讶然目光偷偷瞥向谢容。
……天,他,他真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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