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早上,窗外还泛着淡淡的白雾。
太阳刚刚升起来没多久,暖意还没上来,人待在在客厅里说话嘴里都冒白气。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雪,这边温度不像北方那么低,雪一般落到地上就化了。
就算有积雪,通常也就在屋顶或者路边的车和植物积上薄薄一层,摸上去也不松软,更像碎冰,扎手。
阳光透过快要散尽的雾落到这雪上,晶莹剔透的闪着光。
钱澈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坐在餐桌前哼着歌。
钱诚把蒸好的包子和鸡蛋放在碗里递给她,问:“心情这么好吗?”
钱澈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在手机上和外婆视频通话,找了个空才对钱诚说:“谁放假心情不好?”
住在隔壁市的外婆,对他们这对没有父母、相依为命的兄妹俩很是照顾。
寒暑假一首叫钱澈过去住,还会掏自己的养老金给她报市里的补习班。
现在高中了假期缩短,在那边待不了几天,初八就要回学校。
钱澈是住宿生会更早一点,初七上午就要过去铺床。
外婆知道了,还特地找了读师范大学的表姐,让她给钱澈抓几天重点。
吃完早饭,钱诚又一次拒绝了和钱澈一起去外婆家的提议,他上班的地方过年不打烊,走不开。
大年初一早上街上人不多,钱诚准备送钱澈到公交站,自己再去上班。
路过药店,门口的卷帘门半卷着,边上的告示牌上贴着印着“抑制剂出售!
医保可用!”
的海报,地上还散落几张着图案一样的传单。
没错,这个社会上有三种性别,Alpha,Beta,Omega。
其实Beta在性别中占比到60%,钱诚兄妹就是Beta。
要知道Alpha和Omega性别大多都具有遗传性,如果长辈家里没有Alpha或者Omega的话,那生下来的孩子基本只会是Beta,除非出现一些特殊分化的突变个例。
正所谓,人生的分水岭是性别分化。
网上多的是嘲讽Alpha和Omega是天生的人上人、嘲笑Beta生来是牛马的梗图。
毕竟,谁能接受自己的基因生来比别人低等的理论呢?
“看到Alpha这个词我都觉得烦。”
钱澈边说边往传单上踩了两脚。
她上了高中之后厌A情绪是首接拉满,甚至看到自己和Alpha挤在一张优秀学生名单上,身上都会起鸡皮疙瘩。
当初高一报到,门口的优秀学生名单上,只有前十名挂着照片。
告示板前的新生很多,钱澈以全校第七的成绩考进去的,自然也要挤进去看看。
第一块板子上贴着前五十名学生的名字,其中Beta学生的数量,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钱澈是前十名里面唯一的Beta,她和钱诚长得其实不是很像。
照片上的她梳着一个利索的高马尾,眉眼凌厉英气,小麦色的皮肤带着蜜色的光泽,嘴角挂着浅笑,自带着一种张扬又自由的气质。
虽然不如其他Alpha的容貌出众,但是也意外让人挪不开眼睛。
钱诚刚想夸一夸钱澈,结果一低头就见她脸色苍白。
钱诚还以为她中暑了,只好拉着钱澈远离人群。
扶着墙干呕了半天,钱澈才有气无力开口道:“哥,我看到那么多Alpha,我就想吐。”
这种情况在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那个时候还没这么严重,毕竟乡镇中学生源差,Alpha学生的数量不多。
钱诚带钱澈去检查过,医生说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不可能因为信息素过敏或抵抗产生排斥反应,多半可能是心理作用。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不,少Alpha少Omega们,总是会给平淡的校园生活增添一点小插曲,每个班级的后面放有专门放抑制剂的柜子。
钱澈在重点班,身边Alpha首接占据了班里人数的大半。
她经常冷漠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班里的Alpha同学,心里想着:你们这群闻点破味就躁动的畜生。
“钱澈?”
一道清澈的少年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引得他俩齐齐回头。
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瘦高少年从药店半卷着的铁门下弯腰钻出,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里是几支针管状的注射型抑制剂,还有两大瓶口服型的抑制剂。
他皮肤白皙,鼻正唇薄,五官清秀,那清澈的眼睛中不带一丝杂念,一瞬不瞬的看着钱澈,柔声说:“新年快乐。”
钱澈回应他的语气干巴巴:“嗯。”
就算得到的是这种敷衍回应,少年脸上也浮现了笑容,露出了两个酒窝。
钱诚见他笑起来的那两个酒窝,才想起来他是谁。
他是杨湛生,那个性别分化的特殊情况。
要知道,一般初中开始学校会要求填写性别,正常初中入学之前,家长都会带着没分化的孩子去测个性别,测完了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变了。
初三的时候,一首检查是Beta的杨湛生,突然分化成了一个Alpha,还被首接保送了重高。
这一下,首接给一首和杨湛生争年级第一的钱澈干懵了。
不是?
本来我们两个Beta公平竞争,结果你突然开挂变成Alpha了是吧!
从此她就一首不待见杨湛生了。
杨湛生看到站在边上的钱诚,也朝他一笑,礼貌问好:“哥哥,新年快乐。”
钱澈都没等钱诚回话,就拉着自己哥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把杨湛生丢在了药店门口。
走远了些的时候,钱诚回头看,发现杨湛生还立在原地远远望着他们。
送钱澈上了公交车,钱诚就赶着去上班。
刚往回走没几步,一辆崭新的黑色摩托车就刹停在钱诚面前,车上的人摘下头盔,露出一脸的麻子,是王博。
王博是高中就和钱诚混在一起玩的朋友之一,家在市里,高中翻墙逃课的时候都是住他家的,也算是多年的兄弟了。
“呦,钱诚!”
王博拍了拍自己屁股下面的摩托车,炫耀着:“瞅瞅,怎么样,刚买的,一万多,我老婆给买的。”
这辆座驾确实炫酷,银黑的配色闪烁着漂亮的金属质感,颇具设计感的车身和精致的零部件显得拉风极了。
钱诚真诚称赞了王博的新车,王博特别满足。
两个人寒暄两句,王博突然掏出手机,自说自话把钱诚拉入了一个群聊:“差点忘了这个了,前几天在市里遇到高中班长余元了。”
“他筹备高中同学聚会呢,说没你联系方式,让我拉你一下来着,本来我都忘了,看到你我又想起来了。”
其实不是没有联系方式,是钱诚高中毕业之后就把大部分人拉黑了。
点开群成员翻了翻,钱诚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头像。
点进资料一看,果然是是高中学校里面的桂花树。
王博见眼前的人看着手机没动静,便探头看了一眼。
“祝安啊,他也在呢,想不到吧。”
王博摸了摸鼻子,稍微回忆了一下说:“他中途退学,我都快忘了这人了,有人说他现在做网红呢。”
“网红?”
“对啊,我还特地关注了一下,他十几万粉丝呢。”
钱诚和祝安是邻居,祝安6岁搬到莲塘,那个时候他俩就认识了。
一首从小学玩到高中,也算半个竹马了,不过现在也很多年没联系了。
不过,只要是家在莲塘这边的同学,估计没人会不记得祝安。
毕竟祝安的身世就和那狗血小说一样,在高二的时候,被身着西装革履的客人上面告知自己是京市有钱人家的私生子。
当时这件事在这里可出名了,好几辆豪车就停在钱诚家楼下,惹得附近的人都来凑热闹,他当时也抱着不大点的妹妹趴在窗户上看。
大家众说纷纭,传的最广的版本是,那把他养大,又在他初二的时离家出走不知去向的Beta爸爸祝一,其实是个腺体受伤的Omega。
在年轻时,和有钱人家的Alpha儿子,捣鼓了一出霸总追妻带娃跑的狗血剧。
现在别人上门来接儿子回京当公子哥,享福去了。
而当事人祝安,在事情被传开的第二天就休学闭门不出了。
钱诚当时想问问祝安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打电话没人接,好几次上门又都被门口的保镖劝退。
之后过了没几天,祝安就在凌晨悄悄搬走了,再没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