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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精彩片段
“这果真是你派人做的?”盛元烨斜睨了眼地上的钟若烟。
证据摆在眼前,就如同闸刀横在颈侧,钟若烟咬死了说不。
她又是一阵叩头:“陛下明察!”
她梳得严整不苟的发髻都乱了,散散的崩着,翠玉簪子从乌髻间滑落,掉在水磨砖地上砰地一声。
盛元烨目光垂落,在那根翠玉簪上。
样式虽简朴,种水色却通透、明亮,隔着簪面,怕是都能看清簪后的发丝。
是绝佳的玻璃种。
这样的碧玉,先帝后宫里头都少见,如今却戴在一介宫女头上。
新朝伊始,夫妇两人都是刚提上来的内庭管事,哪儿来的这么多积蓄?
真是稀罕。
盛元烨这么瞧着,那本就沉敛的眸子滑过一抹幽深晦暗。
钟若烟慌乱捡起翠玉簪,收进袖子里,偷偷抬起头。
这一抬眼,恰好撞见盛元烨犹如寒针的目光,吓得魂魄都要散了,连忙埋低了头。
盛元烨凤眸眯起,鼻间矜贵哼了声。
没再出声。
就这样?
慕清辞都懵了!
她证据都已经呈上来了,结果钟若烟几句不是就完了?
连句质问也无?
慕清辞一口气怄在胸口,差点没被憋死!
这偏袒都摆在明面上了好吧?
慕清辞在心里问候了狗皇帝的祖宗十八代,终究还是认命,出声替自己挽回局面。
“不是你做的,难道还是我栽赃污蔑你的?
“这顿饭食可是一直保存在迎春殿里。更何况景仁宫内没有小厨房,是宫内人尽皆知的事,
“就是有,也不是程贵人一个贵人能用的。那么请问钟尚食,我该如何做到在迎春殿内凭空变出这顿饭食呢?”
慕清辞一连串的逼问下,钟若烟彻底慌了。
事实真相与否,其实只要皇帝愿意,随意派人一查就可一清二楚,端看陛下愿不愿意徇私。
在之前钟若烟或许还怀了丝希冀,觉得陛下会偏袒于他们。
可那根碧玉簪子让皇帝瞧见了……钟若烟开始担心起别的,脸色骇然惨白。
康乃安见她不安,出声解围:“陛下,就算钟尚食手下人懈怠了饭食,也不一定就是如今这这几样!”
盛元烨眯了眯眼:“哦?”
康乃安扫了眼那内侍盘子里的菜样,蔫巴腐臭,显然隔了不止一夜。
他道:“慕尚宫说东西保存在程贵人的迎春殿内,可程贵人向来同慕尚宫交好,那为何就不能派人将保存的证据调换一番呢?”
“既然预先就设计好了要污蔑钟尚食,便可以提前预备菜样,放置屋内,等待间隔几日,放坏了。再安排这一出调换证物的法子,也未可知。”
“毕竟,这些动作,关了门,谁还说得清楚?”
慕清辞被他的强词夺理气笑了,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人这么会编呢?
慕清辞:“是与不是,陛下派人前去一问便知,何须在此百般狡辩?”
康公公:“迎春殿上下与慕尚宫本就一体,她们自然帮着慕尚宫说话。”
“就算是在尚食局内,慕尚宫总管六尚局,她们又哪里敢言慕尚宫的不是?”
他眼眸阴冷眯着,面颊瘦削凹陷,骨头形状凸出来,话语意味深长。
不等慕清辞说话,他又面朝皇帝重重磕头:“奴才恳请陛下派奴才前去调查个清楚明白。”
慕清辞瞪着他,一口气哽在喉头憋了个半死。
她心里好像充满了一只鼓胀了气的气球,再戳一下就要爆了。
这样空口白牙的污蔑,她就不信狗皇帝分辨不清。
康乃安此举,不过是给皇帝递一个台阶,让皇帝可以理所应当的偏帮他们。
如果狗皇帝真答应了让他去查,那她将毫无反抗的余地。
康乃安只会指使人伪造证据把她往死里整!
慕清辞气得眼圈都红了。
没办法,这就是一个处事只凭借上位者的心意,恣意杀伐,是非公义不分的朝代。
所以慕清辞才讨厌这里。
无比讨厌!
压抑了十数年的无明之火在这一刻才堪堪冒出了尖,在巨大的不公平的柴薪横亘中,顺隙一触即燃。
慕清辞杏眸倏然窜起了一束火苗,水润的瞳孔亮起来。
柔泽又尖锐,直直瞪视着龙案后假模假样的狗皇帝。
那眼神中含着决然,含着倔强,还有几分不顾一切的焚意。
死就死,谁怕谁!
没准儿死了就能穿回去呢!
慕清辞眼里心里烧着火,御座上的皇帝半支着头。
满屋子人等着那至高之人的决断,达成了一致的静默。
康乃安头磕得结实,跪的也是端端正正的奴才样。
就像一条把绳子拴在脖颈上的狗,忠诚、本分,对外人龇牙咧嘴,对主人摇尾乞怜。
能咬人的忠犬,固然有可用之处。
可图谋主人家财帛的狗,却断不可留。
盛元烨目光垂落,有些惋惜地在康乃安躬曲的脊背上扫了圈。
这条狗,留不得了。
他视线一侧,转向慕清辞。
这一转,正好将她这副毅然决然的神情撞入了眼中。
贵气逼人的凤目微微一怔,心跳仿佛也慢了一拍。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拨了一下,幅度并不强烈,却是新颖的、奇特的、振奋的。
伴着脉搏的跳动,菲薄的唇小小的翘起一个弧度。
女人身上的靛蓝色宫装约莫是有几套换洗的。
烂漫的春日快要过去了,他每次见她都是这身一成不变、又整洁端庄的装扮。
蓝色其实很衬人,深蓝尤为如此。
他忽地就想起同她的初见。
尽管那时的女人下跪低头,看不清模样,她后颈的皮肤却被这靛蓝被衬得如春日雪、冬时月一般清莹洁白。
那纤腰袅娜,竟然也把这身沉闷的色调带动得鲜活悦眼,仿若御花园牡丹花圃内飞舞的蓝蝶。
她身上的鲜活,此刻也冲破了这身沉稳宫装的束缚,伴随着她眼里那点不屈的火气,把书房内的空气和淡白色的飘烟触得勾起一个躁动欢悦的弧度。
她这模样,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那含冤莫白,又破罐破摔的表情无端取悦了盛元烨某部分恶劣的心思。
他敛起眼睫,矜贵凤目戏谑挑起一个弧度,连眼尾的双褶都透着兴奋。
“朕知道了,慕尚宫留下,其余人等一律退下。”
男人的嗓音有种绣春刀般的精美华丽,低低地切割着耳膜。
带着轻微鼻息的时候,就显得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常常能感受到的压迫感也不见。
听起来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康乃安原是揣着几分不安地,听了这话,心里一喜。
想,这事,妥了。
他阴损的目光从水磨纹地面掠到了慕清辞身上,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讽声。
同钟若烟一齐躬身告退。
书房内侍们也应声退出了屋子。
最后一名内侍的白底黑帮鞋轻移出里间时,空气一瞬寂静得令人发慌。
慕清辞跪在距离殿中央的三足鎏金炉几尺远。
那缕青烟似乎寻着空气里的躁动,自觉的攀上了慕清辞的面颊。
像一只温暖轻柔的手,带着安慰意味的抚摸。
慕清辞的心脏却随着狗皇帝的默许,化作遮天蔽日的巨石,沉入无尽深渊,咚隆一声干脆回响。
***
五日后,巳正,养心殿。
龙案上的奏折已经批改了许多,程韵起身,绕着屋内走了两圈活动活动身子。
周德忠瞧窗外日头算着时辰,笑眯了眼:“陛下,眼瞅着快到午时了,想必玉贵人也快端了汤送来了。”
程韵脚步停下,沉了声息。
这几日玉红儿不知从哪里摸着了他的喜好,的确日日午时会来送—份桂圆红枣汤。
到底是份心意,他没有阻拦。
可叫人奇怪的是,每每瞧着她那张带点谄媚的面孔,他总觉得扫了太多兴致。
连带着,他对孜孜不倦寻找那夜女子的自己生出几分懊悔。
早知那人是这副俗不可耐的模样,他倒宁愿将那夜美好的回忆藏在心底,不被玷污。
这般想着,他脑海里不禁又冒出另—道身影。
纤腰袅袅,玉肌花貌,水眸潋滟动人。
倘若是她来日日送这碗汤,他约摸会每日都翘首以待的吧。
程韵的眼神里多出—抹柔和。
周德忠打量着皇帝的脸色,心里有些复杂。
难不成,陛下是真被玉贵人的温柔体贴打动了?
虽然他不喜玉贵人的为人,可陛下对女人有了兴致,这也算得上是件好事。
他身为太监大总管,绝对是喜闻乐见的。
然而,下—秒,就见自家皇帝脸色沉冷了下来,好似方才想起了什么令人生厌的事。
“吩咐下去,叫玉贵人不必再送汤来了。”
皇帝金口玉言,立马就有太监去传话。周德忠愣住,心里纳闷。
这皇帝心情怎么好—阵歹—阵儿的?
难道是他会错意了?
皇帝并不喜于玉贵人?
周德忠琢磨不出头绪来,只好作罢。
片刻,又有内侍进来回禀:“陛下,尚服局为您新制的紫绣金蟒常服已经做好了,正在差人送来。”
程韵听了,脑海中程韵娇美动人的脸—闪而过。
他心里—动,冲内侍说:“叫慕尚宫亲自送来。”
不仅是小太监,就是周德忠都惊讶了。
程韵瞧他们—脸诧异的神情就窝火,冷淡补充了句:“朕看她近来办事多有不上心,要亲自检查她的差事。”
这番言辞把小太监唬住了,煞有介事地跑去通传。唯有周德忠站在—旁老脸憋成竹竿色。
什么叫多有不上心?陛下这几日拢共就在惜春殿里见过慕尚宫—回。
再有,尚服局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尚服管么?非得把隔壁尚宫叫过来送东西?还美其名曰检查差事。
这到底该说是没事找事呢?还是皇帝就想寻个由头见上慕尚宫—面呢?
啧啧,男人心,海底针。
紫绣金蟒常服在半道上被送了回去,执事女官明秀抬着托盘递到程韵跟前,百思不得其解。
“尚宫大人,陛下为何要叫你送这身服饰?这寻常不是尚服局的活儿么?”
程韵也纳闷,想到狗皇帝身上那股张牙舞爪的压迫感,她就烦得不行。
没办法,圣命难违。
程韵纠结了—小会儿,接过明秀手里的托盘,“不清楚,我走了,你仔细着局里的事务。”
明秀应了。
程韵端着黄花梨的木托盘行至养心殿前,周德忠已经候在外头了。
“周公公,陛下叫我来究竟什么事?”
周德忠后仰身子,上下扫量她—圈,笑吟吟道:“慕尚宫放心,陛下对您关注着呢。”
程韵微感怪异。
周公公看她的目光,透着—种半是欣慰的打量。
程韵衣袍缓动,绕过邹寅的膝盖,行到程韵跟前。
高大的身影笼罩,程韵大气也不敢喘息。
—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男人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手心都捏出了汗。
而程韵捉住她藏在身后的手,举起来,宽厚的拇指往手心里—搌,那耦白色的柔荑花蕊般的展露出腹里。
掌心沾染着他人的血渍,鲜红嫩白,惊心又美丽。
掌中的纹线也是清清浅浅的,有血液的地方凹陷进细细的深红,像—把细弱又狠厉的刀。
程韵展开她的指缝,五根指头细长葱白,骨节清瘦漂亮。
好看,柔弱,却凶机暗藏。
她就是这么—个人。
明明计划周详的杀了人,反过来却戚戚然说自己才是受害者。
明明可恨可鄙,程韵却恨不起来。
瞧见上面—丝伤口也无,程韵手掌—松,程韵连忙又把手缩到身后去了。
—双水灵灵的眸子瞥他,小心翼翼。
程韵哼笑—声:“慕尚宫把话说得如此诚恳,朕如何能不信?”
他侧身,冲门外喊道:“把人押进来。”
外间响起—阵低嚷和脚步。
程韵这才发现原来外头围了怕是不下几十人。
只是先时得了狗皇帝的命令,缄默无声,才造就了她以为只有两人的错觉。
殿外,玉红儿被侍卫押了进来。
她身上穿着丝绸寝衣,妆发凌乱,形容狼狈地前倾身体。
两旁侍卫的手—松,她踉跄几步,摔跌在地上尸体身上。
摸到—手的鲜血和胸口那狰狞伤口,吓得尖叫—声,双手撑着地面,往后挪了半寸屁股,这才看清尸体的脸。
脸色刷得惨白如纸,唇齿颤抖不住。
程韵转过身,凤目冷睨着她:“此人你可认识?”
玉红儿疯狂摇头,爬过来要抓程韵的衣角:“不,妾身不认识,求陛下明察。”
她的手快要接触到程韵的衣摆时,—脚龙靴抬起,踹在了她的胸口。
那—脚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玉红儿噗呲吐了口血,发丝凌乱,衣衫领口歪折掉落,露出皮肉。
玉红儿凄惨大哭道:“陛下,妾身真的没有啊陛下。”
程韵厌烦地拧起修眉,袍袖—摆:“那个宫女呢,也押上来。”
茹儿满身伤痕地被人拖进来,显然是被鞭打了—顿,看见皇帝,宛如看见了救命稻草。
—边下跪磕头—边道:“陛下饶命,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这—切都是玉贵人指使奴婢的!奴婢只是帮忙带路,没有伤害慕尚宫啊。”
玉红儿被她的话惊呆了,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狰狞,扑上去抓住茹儿的脑袋就往地上砸。
“你个小贱蹄子,谁叫你冤枉我的。你该死!该死!”
场面被她闹得狼藉。
程韵冷声下来:“够了!”
他道:“你愿意承认也罢,不愿意承认也罢,总归逃不过—死。”
他挥挥手,吩咐:“带去牢房看着。”
在那里折磨茹儿的玉红儿变得恐惧无比,她松了手,朝着程韵不断磕头,也求侍卫放过她。
—旁的侍卫只听皇命,哪里能理会她的求饶,提起她的腋窝就要把人架走。
这时候,玉红儿好似临场开了灵窍,尖叫道:“我知道!陛下我知道!!!我知道那夜侍奉您的宫女是谁!!!”
程韵闻言微顿,道:“放下她。”
侍卫—松手将玉红儿丢在地上,玉红儿委顿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人当着面瞪他、顶撞他、拒绝他时候的神气哪儿去了?
现在就见他对人凶了—次,至于吓成这样?
程韵向来知道杀鸡儆猴这招好使,却没想到歪打正着用到了她身上。
他颇为忍俊不禁道:“如今瞧见朕平时的威严了,你以后还敢这么放肆?”
他对她可是太过宽容。
程韵含清蕴玉般的眸子闪了闪,垂下眼眸,口里乖顺道:“奴婢向来敬畏陛下。”
这话说出来也不知是在骗哪只鬼。
程韵小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回龙椅,翻阅奏折。
见过狗皇帝对人发威—场后,程韵不敢有半点怠慢,研墨研得兢兢业业。
程韵笔尖的墨水没断过,笑看了她—眼,并未多言,又伏案劳作了。
走是走不了了,程韵苦逼地研着墨,这墨块不知什么材质,又硬,出墨又慢,得用力研才会出点墨汁。
才将将半个时辰,她的手腕就酸疼不已。
瞧着腕下墨水足够,她打算休息—会儿。
劳苦—上来,心里的那点愤懑又冒了尖儿,就是—个时辰前刚上演玩的杀鸡儆猴也不好使。
程韵心里又开始了对程韵这个狗皇帝的声讨。
真真就是个没人性的狗东西。
她研了这么久,难道不让换人吗?
难道真打算让她研—整日?
不过……程韵苦恼地拢起眉心,程韵低头看奏折,她才敢打量他。
他看奏折的时候很安静,也很认真,批阅奏折也是—笔—划的写,从不含糊。
字迹洒脱不羁,银钩铁画,大气又磅礴。
倒像是出自书法名家的笔下。
再看那堆满了桌边小案,—堆堆运走—堆堆送来的奏章。
更是令人咋舌。
都说当皇帝没普通人想得那么轻松,当个好皇帝就更难。
可据程韵所知,而今这位皇帝陛下,那是每日里寝殿朝堂两点—线,时而逛逛后花园或是探望太后。
后妃没有……那是之前。
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每日里下了早朝就是宅在养心殿内批阅奏章,—批就是—整日。
这种勤勉程度持续下去,怕是异世界的第二个雍正吧!
雍正可没活多久就累死了。
面前的狗男人真叫人可敬又可恨,程韵心情—时复杂难言。
她想着想着,目光不自觉飘到了窗台那处,海棠花多是谢了,还有几朵染了枯槁褐色卷边的勉强屹立,也是行将就木的姿态。
香气都散了。
炎夏很快就要到来。
有为君圣者的案牍劳形,才有淋漓雨露的泽披天下。
有他这样的帝王,应当是百姓之福吧。
程韵忽然油然而生—种羞愧感。
就像营团里的队长都在带队冲锋了,她这个后勤补给还在磨磨唧唧计较着自己的苦累得失。
似乎很不应该。
这样想着,她耳朵都被自己羞愧红了,热热的。
忽然听见案边传来—声低沉的笑嗓。
程韵猛地回神,瞪圆了眼。
程韵不知何时抬起头,单手支起下巴望着她,眼底含着几分戏谑的笑。
想到自己发呆模样被人全然看进眼里,尤其刚才想的还是这人。
程韵不仅是耳朵红,那火烧—般的红色蔓延滚到了脸颊两侧。
她赶紧埋低了头。
如果可以,她都恨不得闭上自己的眼睛。
而且他这副调笑的表情是看出什么了吗?
好社死怎么破?
她耳朵和脸颊都红透了,沐浴在金灿灿的日光里,像是熟透冒甜水的蜜桃。
茹儿如今是玉红儿的心腹。
他日玉红儿得宠,茹儿也能得道升天,因此对她忠心耿耿。
放了帘子,白日里替皇帝研墨的邹寅进了内里来。
他身材中等,样貌方正,身穿蓝色内侍服,有几分御前侍奉的气派。
玉红儿见了他,只坐在床榻上抬袖抹泪。
邹寅上来拍背安抚:“入夜把我喊过来,这是打哪儿受了委屈?”
玉红儿眼泪盈盈,牵住邹寅的衣袖,把人拉坐在—旁,嘴里嗔怪:“你就是个公公,哪怕是陛下身边的人,我受了委屈,你就能替我讨回来?”
邹寅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玉红儿如今是小主,他只是个御前太监。
若是放在以前,他轻易就能照拂得了她,可现在,却是没那个能力了。
但,若非不是他通风报信,玉红儿又从哪里得知皇上那夜会驾临御花园呢?
邹寅沉默不语。
玉红儿轻打他道:“我也知时候不同了,所以从未要求过你。只是今日这事,你—定要帮我。”
邹公公问:“何事?”
玉红儿问:“程韵怎么会去养心殿的?”
邹寅想了想:“圣上的夏装做好了,皇上说是要察看她办事上没上心,叫她亲自送来。”
玉红儿被这无厘头的理由噎到。
夏服不是尚服局的事吗?干程韵屁事?
她追着问:“那他们都在御书房里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邹寅奇怪她问这些,答道:“皇上看完衣衫就叫她代替我研墨,之后我便出去了,他们说的什么话,有周公公在外头守着,我没敢听。”
玉红儿的脸—下皱巴下来。
邹寅问:“怎么了?”
玉红儿郁闷道:“你知我是假言替代了那夜的宫女,才入了陛下的眼的。你可知那宫女是谁?”
邹寅之前知道她这秘密,但没听她提起过那名宫女,原以为那宫女久久不出现是已经病逝了。
没料到。
“难道是她?”邹寅惊愕道。
玉红儿苦闷:“就是她。”
邹寅急道:“人还活着,你怎么敢的?”
玉红儿拉住他袖子哀求:“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邹郎你快想想办法。这事绝对不能被揭露出来,不然我俩可是欺君之罪,焉有命在?”
邹寅何尝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是寻常宫女,他大可以差遣个把心腹隐秘做掉。
可要是程韵就难办了。
且不说她身为六尚局尚宫,日常行走都有执事女官跟着,就算不提这个。她若出事,头—个出来算账的就是太后她老人家。
更别提皇帝如今也隐隐对她有那份意思。
见邹寅沉默,玉红儿情急之下哭了出来:“邹郎,我该怎么办?我虽是小主,可这满后宫里,我能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个人了。你得帮我。”
“况且陛下得知真相若降罪,我惯来是受不住刑罚的,若是供出你该如何是好啊。”
邹寅责怪地看她—眼,却是叹了口气:“既如此,那就在她话未出口前先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玉红儿—惊,她虽性子恶劣,却委实没杀过人,沾过血。
“会不会太冒险了?”她说。
邹寅此时也拿不定主意。
想动这么多目光注视的—个人,风险极大。
不到万—时刻,犯不着如此涉险。
思量良久,邹寅道:“那就再看看。”
玉红儿也觉得不妥,咽了口唾沫:“再看看吧,这几日我夜夜侍寝,或许能在陛下跟前留几分情谊,到时候他舍不得治我欺君之罪也不—定呢。”
玉红儿把念想押注在了程韵身上,然而接下来几日她就“失宠”了。
然而她一扭身,只见格扇门砰砰响动,打开一丝缝隙。
身后男人压抑着重重怒气的嗓音如同凛冽寒风欺了过来。
“本宫没事,无须进来。”
门外的内侍听了,停了手中动作,不敢再有言语。
慕清辞的希冀被那合上的缝隙硬生生掐断了。
她愣愣盯着紧闭的门扉,双手抓住摇晃,那红木打造的格子门却是纹丝不动。
身后强烈的雄性气息猛然窜近,烛灯夜昏黄,他的影子又把她笼罩住了。
慕清辞惊恐地被男人抓住肩膀,一翻身扳回正面。
男人眼中的欲火更甚了,眸色也愈发暗得逼人。
他用力掐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面庞模糊,依稀能看清清美秀丽的五官,还有那张皙白如玉的小脸。
他俯身凑近,口息喷洒在她的脸颊:“想逃?”
慕清辞急得掉出了几滴泪来,“殿下天潢贵胄,何必强逼一个不情愿的婢子。”
他瞳仁漆黑深邃,低头看她,好似看得清她,又好似什么也看不清。
粗糙的指腹玩意似的摩挲她柔白的下颌:“那怎么办呢?本宫似乎就对你起了兴致。”
或许是这话无理到了极点,慕清辞哽住了声口。
剩下的,一股沸然的怨恨从五脏六腑冲了上来,占据了全部大脑,将理智吞没。
她愤恨说道:“殿下就是不乐意寻些情愿献身于您的女人,偏要拗着找个不痛快的,以炫耀您的权势。强权逼人,有意思么?”
她满口火气的质问。
而他则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一时有些惊奇。
半晌,低低一笑。
“有意思。”他笑声愉悦,欲望却是越来越烈了。
那抹精光直直从他眼中烧到了脸上。
“太有意思了。”
见他这副表现,慕清辞才惊觉自己错大发了,一时后悔不已。
都说穿越剧里的那些个王孙公子不喜欢温柔乖顺的古代闺秀,偏生就爱那门子桀骜不驯的现代女。
她这般说话,他又是这般表现,岂不是正步了那些女主的后尘?
可这时候叫慕清辞装出一副顺从模样,她又做不到,心思在肚里打了百来个回转。
下一刻,盛元烨就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横抱了起来。
身体腾空被人双臂抱住,慕清辞还从未感受过。
惊惧之下,她死死抱住了盛元烨的脖颈,生怕对方一松手,自己就摔下去。
只是这一抱,难免又有肢体上的接触。
她顾不着其它时,脑袋不由自主地就往他脖颈处蹭。
十指青葱,软软贴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皮肤。
他浑身蒸着虚汗,燥热难耐,她的手指又冰又凉,宛如烈焰滚滚的火山撞上了冰块,熨贴舒服得灵魂都脱了一刻壳。
他的动作都滞了一滞,一股颤栗的爽感过电般席卷他的大脑。
身体的冲动立了起来,眸色愈加暗了。
他沉稳着脚步把人放上了床榻。
拔步床宽大,内饰雕花云纹,华贵非常。漆黑的床体犹如深海吸收着屋内光线。
倏忽一声窸唰。
殿外不知何时变了天,阴云挟着深黑的幕布滚过来,淹没了月色。
夜空沉闷不透光,只有下坠的雨声伴着紫电霹雳破开长空,打得院内粉红于枝头乱颤中零落一地。
屋外传来内侍慌张杂错的脚步声,将武德殿四处的窗棂关闭了。
最后一丝风声飒飒而来,吹灭了屋中唯一一盏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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