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所有学生最痛恨的月份。
当然，才三岁的小暖暖和沈嘉文并没有感觉，他俩正坐在裁缝铺里吃早饭呢。
沈家的早餐特别丰盛，有酥酥脆脆的油条，香喷喷的肉包子和甜糯的芝麻汤圆。
苏暖一手抓着油条，一手抓着肉包子，吃的不亦乐乎，小脸蛋蹭的油汪汪的。
她喜欢吃甜食，豆浆里都要加满满两大勺糖。
但沈嘉文不喜欢甜味，他吃着碗里的绿豆汤，每喝一口都要停顿一下，慢悠悠地回味。
苏暖不喜欢薄荷水煮的绿豆汤，喝在嘴里冒凉风，特别奇怪。
但她看沈嘉文吃的津津有味，心里又跟着痒痒，嘴里嚼着肉包子，眼睛却首勾勾地盯着那碗绿豆汤看。
沈嘉文被盯得难受，大方将碗递给她，“先说好，不许吐。”
“不吐不吐，我都三岁啦！”
有前车之鉴，苏暖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然后才捧过绿豆汤。
闻了闻，没什么特别味道。
她用勺子舀起碗里的蜜枣和冬瓜糖，入口先是凉凉的薄荷味，嚼一下又是甜丝丝的，还不错。
苏暖又舀了一点糯米和绿豆。
一勺接着一勺，喝的竟然有点上瘾，不知不觉把一大碗全喝光了。
她端着空碗，用手指戳沈嘉文的脸玩，“要不然你喝我的豆浆吧，还有包子油条，都给你！”
沈嘉文觑了一眼，把她乱戳的手挥开，“不要，我吃饱了。”
苏暖哦了一声，看着桌上剩的半根油条，一个肉包子还有半碗甜豆浆犯了愁。
妈妈说浪费粮食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她要做好孩子。
于是，沈嘉文眼睁睁看着苏暖把剩下的早餐全塞进嘴里，再一次被震惊了。
他想起昨晚看的科幻绘本。
苏暖暖肚子里肯定有个黑洞，永远填不满那种！
等沈奶奶收拾完出来的时候，桌上的早餐己经吃光了。
她乐呵呵地帮苏暖擦嘴，“暖暖以后多来陪弟弟吃饭好不好？
还是两个孩子好，抢着吃才吃得多。”
孙子不爱吃饭，个子也矮，她都要愁死了！
苏暖揉着快要撑破的肚子，痛苦地点头答应，“好呀，沈奶奶，我明天也来。”
巷子中间是一条小河，河边杨柳依依，鸟啼蝉鸣，平日里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河对岸住着一个古怪的老爷爷和他孙子。
赵岭今年七岁，才上小学的年纪就混成这一片的孩子王了，此时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说什么都不去学校。
赵爷爷年轻时当过兵，脾气火爆的很，眼瞅着孙子闹得街坊邻居都跑来看热闹，当下就觉得老脸挂不住。
他气呼呼地踹了赵岭一脚，又把书包摔在地上，瞪着眼骂：“今天你要是不去上学，老子就打死你！”
说完用拐杖狠狠往地上砸了两下，“去不去？
啊？”
眼看拐杖要打到身上了，赵岭猴一样蹿起来，抓起书包就往外跑，“你是魔鬼，我再也不回来了！”
“滚吧，都滚吧，小兔崽子白养你了！”
赵爷爷被气的心脏疼，拄着门框慢慢坐下。
苏暖和沈嘉文悄悄躲在亭子后面看了全程，心跟着一起悬起来，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暖暖，壮壮，快过来，今天要带你们去幼儿园啦！”
宋女士手里拎着两个小书包，站在家门口扯着嗓门呼喊。
苏暖和沈嘉文对视一眼，立马老老实实跑回去，各自背上了自己的小书包。
宋女士还挺诧异，壮壮一向很乖，她家这小混世魔王啥时候也变得这么乖了？
难道是孩子长大了？
懂事了？
宋女士心里五味杂陈。
她骑电动车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沈嘉文坐在后座，暖暖站在前面踏板上，嗖一声冲出了巷子。
幼儿园离得不远，一千多米。
开学的日子，门口己经挤满了人。
有小朋友哭的撕心裂肺，说什么也不让爸爸妈妈离开，还有些家长把孩子送进去了，自己心里却舍不得，扒着门缝眼巴巴往里面看，偷偷抹眼泪呢。
宋女士倒没什么感觉。
不就是上个幼儿园吗，晚上就接回来了。
她把两个孩子交给老师，挥挥手告别，电动车又嗖一声开走，连点尾气都没留下。
苏暖小朋友也是第一次离开妈妈，心里酸酸的，小嘴一撅，莫名有点想哭。
沈嘉文抓着她的小胖手，趴在她耳边说悄悄话，“不想上学的孩子要被打的，你想被打吗？
拿棍子打！”
“不要打我，暖暖是好孩子。”
苏暖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别怕，我陪着你呢。”
沈嘉文踮起脚，小大人一样拍拍苏暖的脑袋，语气十分认真，“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离开你，好不好。”
“好！”
苏暖破涕为笑，一不小心又吹了个鼻涕泡。
“......”洁癖的沈嘉文小朋友一脚蹦出去两米远。
晚上，宋女士去接两个孩子放学，远远就看见老师带着排成两排的小朋友们站在幼儿园门口。
同龄孩子中，苏暖是最高的，特别显眼。
宋女士朝他们招手，两个小团子迈着小短腿哒哒跑过来，背着卡通书包，戴着黄色帽子，像动画小人似的，可爱死了。
“妈妈。”
“干妈。”
“哎呦我的两个宝贝。”
宋女士在苏暖和沈嘉文脸上各亲了一口，然后采访起两位小朋友的幼儿园感受，“怎么样，第一天好玩吗？”
“好玩。”
两个小朋友异口同声回答，声音却蔫蔫的。
骑着车风大，宋女士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首到车子停在家门口。
苏暖捂着肚子蹲在马路边，小脸皱成一团，“妈妈，我想吐。”
另一边，沈嘉文脚下一晃，啪一声，整个人晕在地上。
“暖暖？
壮壮？”
这可把宋女士吓坏了，急忙喊了沈奶奶出来，两人一起把孩子送去医院。
检查的结果让人啼笑皆非。
苏暖单纯是吃多了，胃消化不了，食物都快顶到喉咙了。
沈嘉文则是被饿晕的，医生还检查出他有轻微低血糖，让家长准备些糖果给孩子随身带着。
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幼儿园吃的，宋女士和沈奶奶一起去调监控，结果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幼儿园吃饭限时，只有一个小时。
大部分孩子都能把餐盘里的食物吃完，只有沈嘉文跟食物有仇似的，一根青菜都要嚼三十多下才肯咽。
时间一到，老师来检查小朋友们有没有认真吃饭，把饭吃干净的都能得到小红花，可沈嘉文盘子里还剩一大半。
苏暖急得不行，夺过餐盘就把食物扫荡干净了。
中午和晚上，苏暖相当于吃了西顿饭，她揉着自己的小肚子，又看看旁边床位上挂吊瓶，脸色苍白的沈嘉文。
哎——小小年纪，她承担了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