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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很久很久以前

发表时间: 2024-08-27
陆轻鸿看着许愿的背影,默默握紧了拳。

面对曾经深深伤害过你的人,坦然、礼貌,充分说明,对方己经变成了一个连恨都剩不下的陌生人。

许愿上了车就开始默默出神,在这诡异的沉默中,袁浅本不想多事,可司机问了几次去哪里都得不到回应,只好眼神求助袁浅。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袁浅,此时的许愿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烟火,就差一点火苗,便可照亮半边天空,她实在不愿做那点燃引线的火,可又没有办法,她小心翼翼地问:“凌太太,我们……”,这个称呼此时就显得格外刺耳了,许愿首接厉声打断道:“我姓许。”

袁浅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对不起,对不起,许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许愿也知道,不该将火气撒到袁浅身上,可她此时却是连道歉的力气都没有,“先回酒店。”

看着公路两旁鳞次栉比的高楼,一点也对不上许愿旧时的记忆。

一时间,她竟有几分想不起,第一次来到C市,究竟是多久以前?

……17岁时,许愿坐了4小时的大巴,2小时的飞机,从一个破败的小山村长途跋涉第一次来到了C市,走出机场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几乎让她睁不开眼,在阳光之后,她又一次见到了他,不是照片,真实的他。

银色的轿车里,走下一个高高的男孩子,蓬乱的头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的发亮的墨镜,冷峻的脸庞上挂着轻笑,说:“欢迎,姐姐!

“许愿看不到他的眼睛,却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轻蔑,特别是在“姐姐”的那声称呼上。

若真细算起来,陆轻舟与许愿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晚出生了三个小时,这声姐姐也是当之无愧。

“轻舟,许愿刚下飞机,应该很累了,别闹了。”

陆轻鸿和陆轻舟是兄弟,长得也挺像,比起陆轻舟的冷,陆轻鸿看着暖很多,轻轻摸了摸许愿的头,接过了她手中破旧的箱子,拉着她上了车。

夕阳下,微光映出了许愿微红的脸颊。

新的家比许愿想的好太多,复式别墅洋房,带花园的那种,许愿只在老电视里见过,陆父与许母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许母带着幸福的微笑,激动地走过来拥抱了许愿,久违的怀抱,满是陌生,也有那么点许愿期待的温暖,许母看着许愿,有些不敢相信,当年嗷嗷待哺的小丫头,己经这么大了,眼中满满的泪水,说起话来都不利索了:“愿愿,我的……愿愿。”

许愿也有些激动,一路的忐忑不安,到见到母亲的这一刻,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十七年了,她终于又一次见到了母亲,听着母亲叫她的名字,不是老照片上模糊的影子,不是录音机里不真切的声音,这次是真实的,可以握住的。

陆父轻轻拥住许母的肩说道:“好了,愿愿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一定很累了,我们先进去吃饭吧,以后你们母女再也不会分开了,有什么话,有的是时间说。”

许愿见过陆父的照片,是来找她的林律师给的,照片上的陆父比眼前的要年轻些,穿着深黑色西装,显得严肃、不苟言笑,许母静静地矗立在他身边,露出淡淡的笑。

听林律师说,他是个大公司的老板,很有钱,只要她跟他回去,便可以过上好似公主般的生活。

许母拉着许愿的手,一路走进家门,也没松开,从未见过这样精致的屋子,许愿忍不住西处多瞧了几眼。

许愿洗了手,准备吃饭,走过陆轻舟身边时,听见:“村姑就是村姑。”

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

回眸就看见他伾伾的冷笑。

刚刚坐下,许母就往许愿的碗里夹了许多菜,许愿还没入口,又听见了仿若恶魔般的声音:“哥,什么时候阿姨的女儿也能上桌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此话一语双关,许母以前是专门照顾陆轻舟的阿姨,当年陆母在生陆轻舟时难产离世,陆父生意繁忙,无暇顾及,就请了许母,一做就做了十几年,也是借着这个机会,陆父和许母居然走到了一起,许母更是处处一副女主人的做派,这令陆轻舟难以接受。

陆父放下了筷子,还没开口,陆轻舟又道:“哦,我忘了,此阿姨并非彼阿姨。”

“轻舟,够了!”

说话的是一声未吭的陆轻鸿。

陆轻舟被哥哥说了,更不高兴了,把饭碗往地上一砸,把火头发到了陆轻鸿的身上,“哥,我就是想不通,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和爸一样,这么轻易地给这个女人骗了。”

话音刚落,他的剑又指向了许愿:“这么多年了,你妈都还没坐上陆家女主人的位置,你还想做陆家的公主,送你两个字,‘做梦’!”

“陆轻舟!”

这一次,发火的是陆父,气的手都在发抖。

陆轻舟的这一番话无疑将这个家最后一层的遮羞布撕了个干净,陆父和许母没有结婚,事业成功却中年丧妻,没有再娶又培养出了两个优秀的儿子,这种缅怀亡妻醉心工作的鳏夫形象为他的公司发展提供了很大助益,所以他不会再娶。

留着许母在身边,一来是许母眼皮子浅没有野心,对于名分这个东西没有什么追求,一张结婚的空头支票吊了这么久依然安分守己,不会横生枝节;二来无论是他还是两个儿子都需要照顾,有个盼头的许母做什么都是事无巨细。

虽然平日里陆父给的也不少,十多年过去,许母才提出把许愿接到身边这么一个要求,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儿,陆父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同意了。

陆轻舟看了许愿一眼,再次轻蔑地笑了一笑,戴上头盔,拿着钥匙,甩了门,就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陆父也丢了碗,首接回房,许母看了看女儿,有些无奈,然后追着陆父进了房。

陆轻鸿尴尬至极:“别介意,轻舟就是这脾气。”

这些反应都在许愿的意料之中,她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表示并未放在心上。

陆轻鸿带着许愿上了楼,打开了右手的第二道门,“这就是你的房间。”

粉色的房间,窗帘、墙纸、床单都印着一个好像是猫的图案,连床头,也放着一只巨型的猫咪玩偶,许愿指着玩偶,转头问陆轻鸿:“这是什么?”

陆轻鸿用极为惊讶眼神看着许愿,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这是Hello Kitty,你不知道?”

许愿“哦”了一声,走到玩偶身边,摸了摸,淡淡地说:“我家以前没有这些。”

陆轻鸿解释道:“听说女孩子都喜欢Hello Kitty,所以阿姨上次去东京shopping的时候特意为你买了这些。”

许愿还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陆轻鸿以为许愿有些累了,就说:“你先洗个澡休息一会儿,晚上我带你出去逛逛。”

许愿点头:“好。”

走到门口,陆轻鸿突然想到点什么,回头问:“对了,我可以叫你愿愿么?”

许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可以。”

陆轻鸿走后,许愿确实有些累了,她把和奶奶的合照放在了书桌上,就去洗澡了,倚在床边眯了一会儿。

许母劝慰了陆父,又赶忙上楼看女儿,这么多年不见,母女间有隔阂是应该的,但是许愿冷漠的态度还是多少伤到了她的心。

她敲了敲门,见无人应声,就开了门进去,女儿团着身子睡在床角,连被子都没盖,看着女儿熟睡的模样,她很想伸手抚摸抚摸她的脸颊,又怕吵醒了她,十七岁的女孩子,正在发育,女儿却是这么瘦,皮肤也比城里的女孩子偏黑了些,想着想着差点就没忍住眼中的泪水,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来,逃跑似地出了女儿的房间。

听见许母匆忙离开的脚步,许愿慢慢睁开了眼睛,又慢慢地闭上,一滴泪珠自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