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厉元朗季天侯的现代都市小说《王者征途》,由网络作家“厉元朗季天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王者征途》,超级好看的都市小说,主角是旖旎小哥,是著名作者“厉元朗季天侯”打造的,故事梗概:广南地区的某个县城里,连日来大雨不断,山洪频发。但真正要命的是,县委一行八人再赶往重度受灾区的途中,意外遇难。他,本是一个被发配到清水衙门的小小芝麻官,原以为一切变故都跟他毫无关系。直到……一个风声传到了他的耳中;直到,有人直接找了上门——他趁机扭转劣势,反客为主,让对方措手不及!自那时候开始,往日低迷的局面一扫而空,他似是开了挂一般,总能有办法转危为安。——这官场波谲云诡,往往只是一步之差,便是天堂与地狱之别!...
《王者征途》精彩片段
孙奇本来对孙守成没什么好印象,他那个惹事儿子孙毅,纨绔子弟,好事不干坏事做绝,吃喝嫖赌抽,他哪一样都占全了。
只是自己和孙守成的老家都是孙家庄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屯亲。关键是,林木刚刚兼任政法书记,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做事提前亮,永远是孙奇的座右铭,也是林木欣赏他的原因之一。
何况,孙守成再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好歹也算亲戚,是亲三分向,该帮的他还要帮。
别看政法委书记没有直接任命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权利,可它是公安局主管部门,就连县公安局局长何永志都是政法委副书记,有权向公安局党委施压,政法委书记的话,他这个公安局长怎么也要掂量掂量。
就是说,林木一旦替自己打招呼,何永志在向市公安局推荐提名时,一定会考虑孙守成这个人的。
有了这层关系,孙守成喜出望外,这也是他不把厉元朗放在眼里的主因。一小小副局长,和他一个级别,打了他儿子不说,刚才又拿茶杯撇他,是可忍,婶不能忍,这才一着急把枪掏出来,那架势恨不得一枪崩了厉元朗。
厉元朗纹丝未动,脸上看不到任何惧怕之色,好似孙守成拿的不是手枪,而是一根烧火棍。但是看到孙奇当面敢抽孙守成大嘴巴,也是令他吃惊不小。
孙奇打完孙守成,还对着他破口大骂:“你个傻孙,竟敢对厉主任不敬,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想死!”
随即,孙奇大步跨过来,还使劲瞪了孙守成一眼,拱手抱拳,陪上笑脸对厉元朗说:“厉主任,误会,全是误会,都怪我管教不严,让我这个大侄子冒犯了您,向您赔罪!”
孙奇这番话除了赔礼道歉之外,还在向厉元朗传递一层信息,孙守成和他有亲属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希望厉元朗放孙守成一马。
偏偏这个孙守成记吃不记打,捂着被扇通红的脸颊,呆呆问道:“厉主任?什么厉主任,他不是老干部局被贬的副局长厉元朗么?怎么成了厉主任了。”
提起这茬,孙奇怒吼孙守成闭嘴,然后又笑着对厉元朗说:“厉主任可能还不知道,下午刚刚开了常委会,已经通过任命,任命您为县委办副主任兼政府办主任,恭喜厉主任高升。”
厉元朗微微一笑,心说方玉坤真是快刀斩乱麻,自己前脚提出这个要求,他后脚就给办了,水庆章面子是给足了。
不过他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噢,噢”的连连点头。孙奇都这么对他了,他也不想揪着孙守成不放,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清楚。
“孙所长,今晚看在孙秘书的面子,我不追究你。可我也要警告你,还有你那个为非作歹的儿子,今后再敢为难苏芳婉,欺男霸女,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不是说说的这么简单了。一个小混混竟然成了协警,这是给我们县公安局抹黑,更是给县委、县政府抹黑!”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守成总算明白,今晚他是撞到枪口上了。厉元朗是产房传喜讯,人家升了。名头还不小,县委办副主任兼政府办主任,不是和县委书记打交道就是和县长天天见面,真要是一个不高兴,收拾他一个小小派出所长还不跟玩似的。
可真是的,今天出门咋没看炎黄历呢,上面是不是有不宜出行的提示,认栽吧。原打算借此敲厉元朗一笔竹杠,陪他儿子医药费。现在倒好,他哪敢提这茬。一想起来真是后怕,多亏孙奇及时出面化解,否则难以收场。
“厉主任,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啪啪几下,孙守成忍痛愣是又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在厉元朗一句“好啦,你走吧!”近乎逐客令撵他,这才点头哈腰出了包间。
孙奇也摆手告辞,等一走出包间,就指着孙守成鼻子,恨其不争的说:“你说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还上不去?就是因为消息不灵通,脑袋瓜子笨。听没听见,明天就把你儿子赶出派出所,要想当上这个副局长,你儿子就给我消停点,少惹事!”
“是、是。”孙守成唯命是从,一个歪屁不敢放,孙奇这个秘书都归厉元朗管,他算个毛线啊。
关于他俩回包间怎么商量不提,单说这几个人走后,苏芳婉都看傻了。剧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大叔简直牛掰了,不仅升官,还把欺负她的人彻底修理一遍,真过瘾。
以后可得好好跟着大叔干,准没错。
苏芳婉喜眉笑眼的夸赞着厉元朗,手舞足蹈,浑身都是戏,把个厉元朗都逗乐了,手摸着她的头,笑说:“别光顾着高兴了,一会儿方部长来,我嘱咐你的话一定记住。她这人好接触,心直口快,属于吃软不吃硬,你只要……”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门轻轻一推,方文雅从外面款款走进来。
她换了一件水粉色连衣纱裙,将婀娜多姿的身材完美展现出来,波浪形长发披散开来,更透着成熟少妇的别样风韵。
“我是在夸你,哪有说坏话。”厉元朗半开玩笑,并趁机给方文雅介绍认识苏芳婉。
女人都是敏感动物,两人握手之际,相互打量起对方,方文雅随即莞尔一笑,问厉元朗:“原来她就是苏芳婉,你的粉丝?”
听出来,方文雅一语双关,肯定是听到厉元朗和小丫头的传闻了,好在没有乱说,只说是自己的粉丝,没扯别的。
“方部长别误会,大叔和我在一个单位,看我一个人在县城孤苦伶仃,对我非常照顾。其实大叔不止对我好,对我们局其他人也同样好,不摆官架子,不爱训人,和我们商量着干工作,大家背地里都管他叫‘善人’,是善良的善。”
“呵呵。”方文雅笑得花枝乱颤,说厉元朗心好,这点她信。
三人说笑间分宾主落座,方文雅有些忌口,油腻辛辣不能吃,厉元朗就点一些清淡而又有特色的菜肴,酒是不能喝,他要的矿泉水,二位女士竟然异口同声都点了柠檬水,口味出奇的一致。
等菜的空档,方文雅告诉了厉元朗下午开常委会的事情,厉元朗又一次听到自己晋升的消息,不惊不喜,表情平静,相当的沉稳。
方文雅对厉元朗又高看一眼,不仅仅是今天中午他替自己解围,更主要的是,厉元朗身上成熟稳重,机智果断,有他在身边,感觉非常安全。
估计水婷月就是看上厉元朗这一点的,以前在她面前没少提及厉元朗,还夸他如何如何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几次接触下来,果然不简单。这个人,将来前途不可估量,一定大有作为。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也很成功。一开始方文雅对苏芳婉有些提防,把她当成水婷月的威胁和竞争对手了,结果一聊起来,二人有许多共同爱好,喜欢喝柠檬水,喜欢看韩剧,就连化妆品的牌子都一样。
女人本身就有共同语言,何况爱好相近,越聊越投缘,后来都把厉元朗晒在一边,弄得厉元朗这个郁闷,他反而成了灯泡,多余的人。
吃晚饭,厉元朗开车先把方文雅送到县委招待所,方文雅已经同意,明天就去找于鹤堂办手续,把苏芳婉调过来当秘书。
之后,又和小丫头回家。进到家门,接到季天侯的电话祝贺,听里面喧闹嘈杂,季天侯在外面有饭局,定好明晚哥俩再聚。
厉元朗忙碌一天,洗了个澡早早睡下。小丫头一是换地方二来心里高兴,这个晚上,她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厉元朗就接到组织部长王祖民的电话,通知他到组织部办手续,他被正式任命为甘平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兼甘平县人民政府办公室主任。
从今天开始,厉元朗正式走马上任,开启崭新的一页。
上午八点半,厉元朗准时坐在王祖民的办公室里。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祖民状态奇佳。扔给厉元朗一支烟,笑呵呵的开场白竟然是:“徐书记对你印象很好。”
提到徐忠德,二人心照不宣,都是自己人,说话也就随便了点。
王祖民深吸一口烟,略有所思道:“元朗,作为老大哥,我提醒你一点,县委这边你最好挂名,别做实质性工作,要不然你会吃不消的。”
厉元朗何等聪明,一点就透。他这句话有两层含义,一个是,他插手县委事物,方玉坤不一定高兴,于鹤堂更加不爽。
官场上讲究站队,厉元朗是水庆章的人,也是金胜信赖的人,和方玉坤还有于鹤堂不在同一战线上,对他肯定有提防。
二来,厉元朗又是政府办主任,那边一大摊子事情够他忙乎的了,再加上县委办这边,他又没长三头六臂,不可分身,难以应付过来。
“谢谢王部长的提醒,我会和于主任说清楚的。”厉元朗见王祖民端起茶杯喝水,便起身告辞。
之后,他又去敲开于鹤堂办公室的门。
“元朗主任来了,快请坐。”难得,于鹤堂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请厉元朗坐在沙发上。
厉元朗眼尖手快,看到于鹤堂保温杯里没水了,端起来去饮水机加满热水,而后拿起一个白瓷杯,放了一小撮茶叶,给自己也沏了一杯茶。
“呵呵。”于鹤堂半开玩笑说:“到底是干秘书出身,老本行还没忘记。”
“在于主任面前,我还是个小学生。”厉元朗倒不是有意奉承于鹤堂,于鹤堂也是从县委办综合组的普通科员干起。后来受到某位领导赏识,一步步的由秘书再到县委办副主任直至今天的主任。
厉元朗春风得意那阵子,于鹤堂就是县委办主任,一晃几年过去,他还是县委办主任,职务没变原地踏步,只能说明一点,于鹤堂上面没有政治资源。
官场上,政治资源有绝对性作用,上面没人赏识你没有人替你说话,谁知道你老大贵姓,将来提拔任用,更想不到还有你这个人。
二人客套一番,于鹤堂便和厉元朗谈起县委办的分工问题。县委办下设文秘组、综合组、县委督查室还有司机班等机构,除了于鹤堂这个主任外,加上新任命的厉元朗共有四个副主任。厉元朗才来资历浅,排在最后一位。
第二天一早,厉元朗去了趟老干部局,准时参加局党委会,并在会上作了深刻检讨,不过这检讨书的内容听着耳熟,那是因为他昨晚连夜从网上摘抄下来,东拼西凑弄到一起的。
本着诚恳的态度,厉元朗声情并茂,表演功底相当扎实,让许多人误以为他受此打击,恐怕一蹶不振。
其实这一切都是表演给杨绵纯看的,他是耿云峰身边的传声筒,厉元朗的一举一动肯定会快速汇报给耿云峰。
会议结束后,厉元朗回到办公室将自己的物品归置好,全部带走,一件不留。走出办公室,看到同事们异样的眼光,有同情有惋惜,更多的是躲避,唯恐殃及自身。
厉元朗顿觉唏嘘不已,自己在老干部局好歹待了近四年,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他不仅随份子还亲自到场,从不坐进专为领导准备的雅间就餐,而是坐在大厅里和下属们共娱共乐。
他不摆官架子,经常帮助有困难的下属,出钱出力的事情没少做。反而今天,一个主动和他说话搭腔的都没有,他深深感受到了那个词:世态炎凉。
唉,算了,大家都有苦衷,谁都不想因为他这个落魄分子而去得罪一把手杨绵纯。反正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早上就接到水婷月的电话,说她爸妈都同意厉元朗的建议,明天上午就去燕游山疗养院住几天,要厉元朗做好接待准备。
当然了,还不忘补充那句话:“我爸这次可是秘密行动,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若是走漏风声让甘平县领导知道了,我唯你是问,一定狠狠收拾你一顿。”
厉元朗很想知道水婷月怎么收拾他,可话到嘴边却生生憋了回去。
他抱着纸箱走出老干部局,都没心思看这里一眼,低着头正要去停车场,忽听身后有人叫他:“厉局长,等等。”
甜美的声音,清脆悦耳,不用猜,一定是苏芳婉那个小丫头。
苏芳婉年芳二十三,青春有活力,人长得喜兴,尤其笑起来,两个甜甜大酒窝和一口白牙,很是迷人。她身材出奇的好,一双大长腿,笔直圆润。胸前峰峦壮阔,厉元朗有时都在想,这个小丫头是吃了哪种维生素,怎么会有这么突出的发育,比他前妻韩茵的小旺仔可是强上百倍了。
苏芳婉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进入老干部局办公室后,受到办公室副主任的骚扰,刚好被厉元朗撞到,严厉斥责了那个副主任,并把苏芳婉调到自己管辖的后勤部门,十分照顾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工作,那些对苏芳婉想入非非的男人,也只能忍而不发。
不过随之而来就有各种风言风语传开,说他和苏芳婉关系不正常,厉元朗不在乎,他是单身,就是担心苏芳婉,她一个小丫头还没交男朋友,别再影响今后的名声。
苏芳婉却说:“我才不管呢,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说他们的,咱们处咱们的,我私下里还管你叫大叔,你可一定要答应。”
这不嘛,苏芳婉叫住厉元朗,瞅了瞅四下没人,伤感道:“大叔,你这么走了,今后就没人保护我了。”
厉元朗本想摸一摸小丫头的脑袋,怕影响不好,看着她略显吃紧的白色小衫,事业线若隐若现,便好言相劝道:“以后多穿宽松的衣服,打扮也不要太过显眼。叔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少说话多干活,遇见色狼就拿防狼喷雾剂喷他,不要手软,下次就没人敢对你起坏心思了。”
“我怕、怕得罪了他们,该不给我转正了。”苏芳婉还在试用期,长达一年。她一个农村来的女孩,对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十分满意,可不想丢了这个铁饭碗。
厉元朗安慰她说:“你有我的手机号,遇到难处就给我打电话,千万记住,一定不能向罪恶行为低头,要和他对着干,他才怕你,不敢欺负你。”
“嗯,我懂了。”苏芳婉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诚恳说:“大叔,我中午请你吃个饭吧。”
“算了,你早点回去上班,我估计会有人一直盯着我看,别因为我而耽搁你自己,回去吧,咱们吃饭的机会以后还有。”
看着苏芳婉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样子,厉元朗感慨万千,有些人啊,往往都不如这么一个思想单纯的小丫头。
厉元朗猜的没错,他在院子里的一举一动,都被站在二楼窗口的杨绵纯看个一清二楚,随即用手机给耿云峰打过去,告诉他厉元朗终于灰溜溜的滚蛋了。
耿云峰只在电话里嗯了一声,没说别的,把个杨绵纯郁闷得不行。
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厉元朗开车载着季天侯在甘平县高速收费站路口等着水婷月一家到来。大家都是老同学,季天侯的出场,也不显得突兀,顺理成章。
没多一会儿,水婷月开着她的那辆白色宝马缓缓而来,奇怪的是,后面还跟着一辆挂着普通牌照的黑色丰田大吉普。
这是何方神圣?水婷月在电话里也没说,厉元朗不便打听,和季天侯一起下车,快步走到宝马车跟前,看见水庆章和谷红岩都坐在后排,厉元朗主动打招呼说:“水伯伯,谷阿姨好。”
季天侯同样也问了好。凭着他俩都是水婷月的老同学,私下里这么称呼倒也合适。
水庆章冲他俩微笑着点头,谷红岩板着脸很是严肃,好歹说了句客气话:“厉副局长,庆章的事,你费心了。”
“应该的。”和水庆章谷红岩夫妇说完话,厉元朗正寻思该怎么开口问后面那辆丰田大吉普车坐的是什么人,水婷月似乎心领神会,直接告诉他:“吉普车里有我许伯伯,你和天侯快去打个招呼吧。”
徐忠德!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
太刺激了,这一次不仅招待水庆章,就连徐忠德都来了,两位广南市委的重要人物纷纷前来,厉元朗的面子是真给足了。就连季天侯对他也是暗挑大拇哥,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随后,二人又是一阵小跑,到了大吉普前,左后门的车窗徐徐降下,徐忠德长得浓眉大眼,可能跟职业有关,脸始终冰着,一丝笑容没有,这也是纪委干部的通病。
二人又都向他问好,徐忠德点头说:“我今天是以私人身份来甘平的,你们照顾好庆章就行,不要管我。”
随后,由厉元朗头前带路,水婷月的宝马车居中,徐忠德的丰田大吉普断后,一行三辆车,顺着甘平县的外环路,直奔目的地而来。
途中,厉元朗故意经过水明乡,多绕了十来里冤枉路,加油的时候,水庆章望着风景怡人的山色,不禁感叹:“这里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却没有好好利用,可惜了。”
徐忠德也是一脸感慨:“你看乡里就这么一条主路还坑坑洼洼,道两边的房子也是破破烂烂,唯独乡政府是个二层小楼,豪华气派,这个乡的干部太差劲,不为老百姓办事,就是不称职。”
关于水明乡,厉元朗再熟悉不过。他不会说水明乡本土实力强大,经常排挤走外派干部,才导致今天的落后局面。只介绍水明乡的自然资源和先天优势,有发展经济的基础。厉元朗如数家珍,各项数据信手拈来,说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听得水庆章频频点头。就连黑脸包公徐忠德,也对他投去赞许目光。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希望水庆章走马上任后,将来能对水明乡有政策倾斜。
谷红岩没有插话,她不关心这事,而是偷眼瞄了瞄厉元朗,又看了看女儿。
水婷月穿了一身紫红色耐克女款休闲衣裤,不是紧身,却也将她高挑身材淋漓尽致展现出来。她抱着胳膊,站在厉元朗身后,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厉元朗,表情里有赞佩还有些许的心动。
这点小心思哪里能逃过谷红岩的双眼,想着女儿这些年的坎坷情感路,三十多岁仍孑然一人,厉元朗虽然有过婚史,可他身形高大壮硕,器宇轩昂,模样也是俊朗英气,和女儿在一起还真般配。当年硬生生拆散他俩,到底是对还是错,一时间,谷红岩陷入深深思虑之中……
燕游山疗养院坐落在风景秀丽的燕游山下,一条无名小河环绕流过。
正中是幢四层高的白色主楼,周围有十几栋二层别墅,青山绿水,空气清新。雨季过后,这里又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因为是私人行动,没有惊动院方领导,只有金胜一人站在停车场附近等候,司机秘书都没带。
金胜是分管文教卫的副县长,而燕游山疗养院又是省医科大学的下属单位,口对口之间常有业务往来。
联系工作都是由金胜出面,季天侯跑腿,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厉元朗让金胜从县医院调过来两个技术过硬的护士,负责帮忙照顾水庆章。
虽说有些多此一举,可厉元朗不敢怠慢,毕竟水庆章大病初愈,还是小心为妙。
对于这样安排,金胜心领神会,就连季天侯都兴奋得睡不着觉,能接触到市委书记,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的。
下车后,厉元朗把金胜介绍给水庆章和徐忠德,还包括谷红岩水婷月母女。并着重强调,金胜分管文教卫,显得很自然。
金胜当时就惊讶得不行,好家伙,不仅准市委书记来了,市纪委书记还有那位省建行的副行长,就连水婷月都是省团委的处级干部,哪一个都比他官大。
厉元朗,你小子能耐大得离谱,一个副科级竟然接触到这么多的大干部,我这个副处级都要仰视你了。
水庆章和徐忠德相互对视一笑,没显出反感。金胜也是表现得体,没有把内心的兴奋带到脸上和举止上,有礼有节,恰到好处。果然有修为,厉元朗没有看错他,帮他一把,值了。
原本给水庆章一家安排在地理位置最好的八号别墅,突然加了个徐忠德,来的路上,季天侯一个电话解决问题,徐忠德住的十号别墅就在八号旁边,步行三两分钟就到,方便老哥俩走动。
厉元朗、季天侯和金胜三人分别安顿好水庆章和徐忠德几位,让领导们稍事休息,午饭定在十二点半。
期间,水婷月抽个机会小声问厉元朗,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她想领略大自然,呼吸新鲜空气。言外暗示,最好只有他们两个人。
厉元朗随时有空,关键是水婷月,在爸妈眼皮子底下,这个机会不好把握。
三人忙完碰了个头,金胜和季天侯都不明白厉元朗为何把午饭时间定这么晚,担心领导们饿肚子,毕竟驱车两个多小时了,人饿得快。
厉元朗鬼魅的一笑,如此这般和这二位说了他临时产生的小想法,季天侯担忧说:“这样行吗,不会引起领导们不高兴吧?”
就连金胜也匪夷所思,万一演砸了,前期所有工作可都白做了。
“放心吧,就按我说的来,保证没问题。”厉元朗信心百倍的样子,让季天侯和金胜半信半疑。
此时在八号别墅的主卧里,水庆章躺在宽大的床上,正在看央视新闻频道,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实时掌握上层动态,紧跟中央步伐,是他这个级别官员的必修课。
这会儿,谷红岩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坐在梳妆台上抹着护肤品,并问:“庆章,我看咱家小月对厉元朗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这事你怎么看?”
水庆章靠着枕头,手拿遥控器道:“我早就说过,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咱们少干预。”
“别以为厉元朗救了你的命,我会答应他做咱们家女婿,一码归一码。再说了,你都是五十四岁的人了,年龄上没优势,告诉你,两年进省委班子,四年成为省部级,这事不能含糊。咱爸年岁大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在老爷子还有影响力的时候你不进步,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你看我们谷家人个个位居高位,都比你强,这一点上,咱家不能落后。”
不知不觉,谷红岩又拿出她强势一面,水庆章扶了扶老花镜,白了一眼没有说话。
谷红岩依旧我行我素的唠叨着:“反正小月和厉元朗这事我不同意,这几天得把小月看紧点,当心被厉元朗那小子给迷住。”
见老婆说个没完,水庆章有些不满地说:“孩子的事,你少掺和。其实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寻思再干两年弄个副省级退下来颐养天年……”
“不行!”谷红岩霸道的打断老公的话:“我定的目标不能改,以后回娘家,你级别那么低,在我家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行,咱们家都是你做主你说的算,管完我又管女儿。女儿就是让你管的,三十好几的大姑娘了,还是一个人。你看人家方文雅,比小月还小一岁,儿子都有了。我再当多大的官有什么意思,将来谁当接班人。别人到了我这个岁数,早就儿孙绕膝了,我呢?真要到退下来的那一天,想抱个孙子都没可能,没孙子抱我抱你啊!”
难得水庆章说话这么大声,或许心里有愧,又或者担心水庆章病好不宜激动,谷红岩竟然无言以对,干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脸都憋红了,房间里一时陷入空气凝顿中。
幸亏水婷月敲门进来,看这架势赶紧劝和,总算平息风波。是人都有软肋,女儿就是这对夫妻的掌上明珠,唯一寄托。要不然,谷红岩也不会在水婷月婚姻大事上这么严格对待。
当然,这段小插曲没有影响到接下来的午餐氛围。
等水庆章和徐忠德几人在厉元朗季天侯金胜三人陪同下,走进贵宾一号厅,桌上摆的菜肴琳琅满目,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可以说丰盛至极。并且还摆了两瓶精装洋酒,这架势都能和国宴媲美了。
水庆章背着手,眉头拧成了疙瘩,徐忠德更是一脸怒色,指着桌上菜肴问厉元朗:“搞什么嘛,就是简单吃顿饭,搞这么多花样,就不怕我请你们去纪委喝茶!”
就连水婷月都深深替厉元朗捏了一把汗,之前他做的一切爸爸都挺满意的,怎么在安排伙食这一件小事上,犯了低级错误,元朗,你可别让我失望。
谷红岩本就在水庆章那里窝了一肚子火,正好趁机敲打厉元朗几句,质问他:“厉副局长,你不知道庆章病刚好,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么。你这么整,是想让他高血糖还是高血脂?”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金胜和季天侯都看向厉元朗,看他怎么圆场。
厉元朗却一脸平和的赔笑说:“各位你们误会了,这一桌菜是我让厨师用我们当地的山产品加工而成,没有一点荤腥,这叫素菜荤做。你们看……”他挨个指着说:“这个红烧肘子是用蘑菇做的,还有这条鱼,是用木耳捣碎和豆腐加工而成,还有这个……”
“是吗?”水庆章眉毛一挑,来了兴致,主动坐在主位上,拿起筷子尝了一小口,兴奋道:“别说,真是蘑菇味道,忠德,你也来尝尝,味道鲜美。”
徐忠德挨着水庆章坐下,也将信将疑的吃了一口,不住点头,难得冷脸转晴,露出笑容。
“真有你的,元朗,你这个创意可以申请专利开店了,准保火爆。”水庆章立时开怀大笑。
厉元朗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依旧平静说:“考虑到水书记大病初愈,还有为了领导们的身体健康,我已经提醒厨房,所有菜肴少油少盐少糖。另外,这两瓶也不是洋酒,而是水明乡特产的葡萄酒,都用上好的野山葡萄加工的,有疏通血管,降脂降压的功效。”并且看了看谷红岩和水婷月母女,补充道:“还能养颜护肤,抗衰抗辐射呢!”
“哈哈。”水庆章笑道:“元朗,你有心了。”
原本紧张一幕,经历元朗的巧妙周到的安排,两位大佬非常满意,水庆章还破例喝了一小杯山葡萄酒,味道甘醇,不失上品,若不是有医生嘱托,他非得自己喝掉一瓶不可。
金胜和季天侯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小心陪着水庆章徐忠德说话,借个由头,金胜就把自己心中发展甘平县经济的那份蓝图,详细汇报出来。
水庆章听得认真,还不时插言问几个问题,金胜都一一作了解答。看得出来,水庆章对金胜的第一印象很是满意。
厉元朗没有挨着水婷月坐,正好是面对面的位置,偶然或者必然的有了多次眼神交流,好似恋人间的情感传递,又恰如夫妻间的琴瑟和鸣,反正在眼神交流中,他俩的关系有了更进一层的升华。
酒过三巡之时,徐忠德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脸色忽然变得阴沉,并和水庆章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话。
厉元朗善于观察,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厉元朗,刚刚被做停职处理的厉元朗!
太震撼了!几天前,知道厉元朗被耿云峰大张旗鼓的做停职处理,有同情的,有惋惜的,还有当做反面教材的。大家工作上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耿云峰这个活阎王,拿自己祭旗立威,落个像厉元朗一样的凄惨下场。
现在看到的是,市委书记水庆章分开人群,大步走向站在最后面不起眼位置的厉元朗,笑容满面来到他面前,伸出双手。请注意,是双手,什么人能让一个堂堂市委书记自降身份,用双手紧握,肯定是关系非常好,非常近,近得让人难以想象和琢磨。
厉元朗也被水庆章这个做法惊住了,本来么,在场乌压压这么多人,中心点只有水庆章一个,谁会注意到他?
而他则被人群无形中挤到最外面,谁都没把一个小小副科级,还是落难的副局长放在眼里。
所以,厉元朗站在很偏的地方,双手垂下远远望着这一切。当初救水庆章的命,后来又安排他到此地疗养,厉元朗有私心,就是把金胜介绍水庆章认识,更大的私心还把水明乡让这位大书记留有印象。所有这些,都是为甘平县经济发展铺路,直白来讲,也是为甘平县老百姓尽早过上好日子,兜里有钱花而努力。
为老百姓谋福,为老百姓做事,他义无反顾,责无旁贷!
“元朗,好好干,我看好你。”水庆章不止双手握住厉元朗的手,临了,还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谢谢水书记的勉励,我做得还不够。”低姿态,谦逊,永远是厉元朗的座右铭,从未改变。
水庆章微微点下头,这才转身,再次成为众人拥簇中心。司机一直开着车门恭候他,迎着司机搭凉棚的手,弯腰钻了进去……
这么做,就是给人看的,给所有人高调看,厉元朗是我水庆章看好的人,该怎么对待他,你们看着办!
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扶人上马,送人一程,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还要靠他厉元朗自己。
而且几天接触下来,水庆章相信,他的眼光不差,女儿眼光也错不了,厉元朗这个人,有格局,有心思,更有一颗坦荡的心怀,可堪大任。
此情此景,耿云峰内心犹如点起了火苗,紧紧咬着牙根,看厉元朗就像见到仇人一样,眼睛都快红了。
他先是被水庆章对厉元朗独独偏爱所震撼,细细一想,妈的,混蛋厉元朗,你明知道市委书记就住在疗养院却不上报给我,这不明显是想看我出丑,为我处理你报复么!
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当上县委书记,非把你调入人大,不,,级别提到正科,给你一个闲置,把你挂起来不可!
想必水书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嘿嘿,这招挺好,挺解气。
而站在他身边的林木,依旧似笑似不笑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当初这个宝真押对了,厉元朗果然深受水书记赏识,前途不可限量。
挨着他的钱允文,私底下偷偷拽了他衣袖一把,表面上很正常,实际心里边也炸开了锅。
原来一直骂老婆李梅香是个大草包,大官盲,现在看来,在对待厉元朗这件事上,他不如老婆有远见,今晚回去,一定好好犒劳她……
很快,市局警车头前开道,水庆章的市委一号车紧随其后,接着是方玉坤的车和市里的车,然后才轮到县领导的车,排了个一字长蛇阵,全都打着双闪,浩浩荡荡沿着山间柏油路往甘平县方向驶去……
远远望去,几十辆黑色小轿车,闪着红色尾灯,犹如龙蛇一般蠕动,蔚为壮观。
最后,水婷月开着自己的白色宝马到了厉元朗跟前,她本想对厉元朗说话,却被后座的谷红岩抢了先,“厉副局长,感谢你几天来对我们一家人的照顾,你也好自为之。”一拍座椅,“小月,开车!”
水婷月面露不喜,可也无可奈何,抓方向盘的手偷偷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悄声说:“走啦。”
“再见!”厉元朗冲她们母女挥手道别,目送宝马车远去……
正这会儿,疗养院正楼里呼啦啦又跑出来好几个人,头前是这里的院长,厉元朗和他见过面,还算熟悉。
“厉局长,刚才那人是……”他指的是水庆章,今早起晚了,在房间里洗澡时接到手下电话,结果往停车场那边一看,壮观的场面可把他给震撼住了。
穿好衣服叫上疗养院班子成员跑到停车场这里时,一看人都走了,只有厉元朗一个人,就想问出被人群围在中间的那个人是谁,哪一级的大人物。
“新任广南市委书记水庆章。”厉元朗如实回答,现在就没必要隐瞒不报了。
“哎呀!”院长悔得直拍大腿。按照级别,他这个疗养院长是副厅级待遇,别看只差了半级,可跟手握实权的市委书记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最主要的是,疗养院在人家地盘上,大老板就在他这里疗养,他却一无所知,别说好好伺候了,连见一面都没见上,真是太失败了。
当天上午十点,在广南市委大礼堂举行全市领导干部大会,会上,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李军,代表省委宣读了任命书:经东河省委研究决定,任命水庆章同志为广南市委委员、常委、书记,免去其东河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职务。
水庆章在会上发表了讲话,寥寥数语,中规中矩。沈铮也发了言,他指出,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并代表广南市二百七十名正处级以上干部,热烈欢迎水庆章同志就任广南市委书记。今后,广南市将在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下,贯彻落实新时代发展理念,聚力改革创新,奋力拼搏赶超,力争将广南经济更上一层楼。
耿云峰代表甘平县出席了市委大会,因为县委书记一职空缺,只有他一个人前往广南市。会议中间,不少其他市县郊区的同僚都向他祝贺,半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成为耿书记。耿云峰表面上谦虚,内心却是狂喜不已,看来,自己上位已经板上钉钉,不会有问题了。
转眼已经进入八月,水庆章上任十多天了,但是关于甘平县委书记一事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这不仅仅事关一个书记的位置,当时牺牲五名副县级,现在全都空着,也影响到县里正常工作运转。
为此,市长沈铮多次找水庆章协商,要求尽快就甘平县领导调整提上议事日程。
一般来说,新书记都在半年,至少也得三个月之后才做人事调整,主要是有个了解干部的过程。可是甘平县情况特殊,必须从快,否则人心惶惶,对整个甘平县不利,也影响到广南市的整体大局。
人事调整之前,书记和市长要先通个气,而且,组织部长也要到场,三个人聚在一起,把人事任免定下来,基本上常委会就能通过。
当然,三位大佬怎么做的决定,外人无从知晓,反正从水庆章办公室里出来,沈铮意气风发,面带笑容。恒士湛虽说还是老样子,看不出喜怒哀乐,不过,他主动跟水庆章新任秘书黄立伟打招呼说话,实在难得,说明他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当天傍晚,在市委小会议室里,召开了水庆章就任以来第二次市委常委会,在家的常委悉数到齐,会议议程只有一个,讨论甘平县领导班子的人事问题。
就在这个时刻,距离一百里地之外的甘平县,早就过了晚上下班时间。甘平县委、县政府不少办公室里依旧亮着灯。许多和这次人事任免相关的人员,大到处级副处级,小至普通科员,都跟商量好似的,谁都赖在办公室里不走,身在单位,心却已经飞到广南市委常委会上去了。
意外的是,这个会开的时间并不长,可以用简短来形容。也是,市委书记、市长以及组织部长都定好的事情,也不涉及其他常委的切身利益。一个破甘平县,又穷又没前途,谁都不会关注它。
所以,在恒士湛念完拟任命官员的名单后,沈铮第一个表态支持,他这方阵营的几位常委都跟着符合,恒士湛不隶属于沈铮这一派,而是另一派的标志人物,但也表现出完全赞成的态度。
更有意思的是,一直处于中间派,并且经常在常委会上放炮的徐忠德,竟然也说:“我没意见,完全赞同市委的决定。”
他一发话,原来同样属于中间派的两个人,也都点头附议。
难得,非常难得。在决定人事任免问题上,广南市常委会难得出现意见一致的和谐局面,这让水庆章极其满意,最后他提议道:“我看,就不要举手表决了,咱们一起鼓掌通过吧!”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久久回荡在小会议室周围,广南市晴朗的夜空……
随即,方玉坤做出他上任以来的第一个决定,撤销对厉元朗的停止决定,并且内部通报。还让于鹤堂马上给厉元朗打电话,有事找他。
于鹤堂走出方玉坤办公室,吓出一身冷汗。乖乖,怪不得厉元朗这么受重视,水书记当面对他那么好,原来人家是市委书记的救命恩人啊。自己还不知趣的要跟他作对,这不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嘛,自找没趣。
在他办公室里,于鹤堂忍不住连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暗骂自己愚蠢,看不出眉眼高低。
等到脸庞有酥麻的感觉,他才想起来,急忙找出甘平县干部花名册,按照上面提供的号码给厉元朗的手机打了过去……
厉元朗也没闲着,看着恒士湛专车走远,便跟随金胜一起去了县政府,他的新办公室。自然是耿云峰那间,金胜没叫政府办做任何改动,物品都是用原来的,只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就行了。
他没那么多讲究,办公室不过就是工作的地方,有间屋子,有桌椅板凳,不用站着办公便好。这一点,倒和厉元朗非常相像。
金胜撒给厉元朗一支烟,自顾点上问:“元朗,今后有什么打算?”
在金胜面前,厉元朗也不藏着掖着,除了必要的尊重之外,说话自然直白了许多。“我听从县长的安排。”
金胜身体前倾,胳膊肘支在桌面上,以商量的语气的说:“元朗,你也知道我关于咱们县发展经济建设的那份蓝图计划里,重中之重就是水明乡。”
金胜说的没错,水明乡四周连接六个乡镇,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可也因为这点,水明乡滞后的经济和落后的发展,辐射影响到周围那六个乡镇。如果水明乡经济起飞,同样也会带动附近其他几个乡镇的发展。一点带一面,一面带一片,就会将整个甘平县整体经济提上一个新台阶。
“县长,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水明乡?”厉元朗试探道。
“唉!”金胜深深叹口气,“我心里也纠结啊,让你去水明乡最合适不过了,可你也知道,我刚主持县政府工作,千头万绪,需要做的事情非常繁多,也非常复杂。另外,我这个代县长到年底换届,能否顺利过关都是未知数,我身边需要有人,尤其是你。”
听出来了,金胜这是要把厉元朗留在身边,不打算外放到水明乡,可水明乡的确要有个能力强的人去,才能镇住盘根错节而又根深蒂固的本土势力。
谁合适呢?
“你觉得天侯行不行?”金胜思来想去,只有季天侯可以使用。他是自己的学弟,更主要的是值得信赖,搁在那里放心。
“天侯嘛……”毕竟是他厉元朗最好的哥们,于公于私,厉元朗都不会阻挡人家升迁之路。
不过说句实话,季天侯真不是合适人选,他性子太急,干事情冒进,爱犯意气用事的毛病,小节方面也不太注意,容易给对手可乘之机,抓住小辫子不放。
所以在季天侯人选方面,厉元朗犹豫了一下。金胜似乎看出来,也点头承认:“天侯身上有些小毛病,咱们勤督促着点吧,目前态势下,也只有他可以考虑,没有其他人选了。”
“好吧。”厉元朗也无良策,就问金胜,准备给季天侯安排什么职务?副乡长还是常务副乡长?
季天侯政府办副主任是副科级,同级调动,也只能任这两个职务之一。
“副书记、乡长,政府这方面的事他要管起来。马胜然是老书记了,在水明乡干了快二十年,不好动他。”金胜的话应该是有九成把握,他不是满嘴跑火车的那种人,喜欢乱说。
季天侯任水明乡乡长,级别提拔到正科,厉元朗任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也是正科。在金胜成功登上县长宝座之后,对他帮助最大的两个人,都做了人事上提级的实权安排,也是投桃报李,有情有义。
就这样,金胜先跟厉元朗商量妥当,才将结果告知季天侯。看得出来,金胜对厉元朗不止偏爱,还偏心。
主要还是能力问题,不仅仅是厉元朗和水庆章的特殊关系,以及牵线搭桥帮他上位。更是通过几件小事,金胜感觉厉元朗这人头脑机智聪明,办事圆滑,能忍则忍,能屈能伸,实属难得人才。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厉元朗能为他所用,实在是幸事。
厉元朗还在金胜办公室说话时,就接到了于鹤堂打来的电话,这一次他一反常态,说话很客气,都把“您”字说出来,完全不隐藏的,实事求是转达出方玉坤要见厉元朗的要求。
挂断手机,厉元朗笑着问金胜:“县长,方书记要我去一趟,你不好奇吗?”
“意料之中的事。”金胜也是眯眯笑着回答:“做好准备,他要重用你。”
“和我想的一样。”厉元朗也不隐瞒想法,淡然说道:“直白来说,他是要拉拢我。”
“你小子啊,比我说话还实在,哈哈……”
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县政府一号办公室的屋子里……
还真让厉元朗和金胜猜对了,方玉坤先是和厉元朗聊了聊不咸不淡的题外话,才说出他的目的。
方玉坤抛出的橄榄枝可谓非常具有诱惑力。让厉元朗做他的秘书和文秘组组长,最重要的是,兼任县委办公室副主任。
光一个县委一秘,就足够吸引人的了,文秘组长一个正股级不算什么。县委办是正科级单位,主任都由县委常委兼任,比如于鹤堂,所以,这个副主任自然水涨船高,高配正科级。
如果换做旁人,一听到县委书记这么重视自己,还不美出鼻涕泡来,原地蹦三蹦都算轻的。只是厉元朗却没有任何喜悦,甚至还发愁,协助金胜在县政府站稳脚跟,年底成功过人大选举这一关,厉元朗责无旁贷。县政府主任,他必须要担当起来。
可这边方玉坤说的是那么的诚恳,还有意栽培他。驳面子很简单,一句话就可,关键是以后是在县委书记的领导下,金胜这一层大棚膜都不牢固,何况厉元朗又不是仗势的人,凡事都找领导撑腰他做不来,还是自己解决为妙。
厉元朗思索着并偷瞄方玉坤,观察他的眼神变化,闪烁之间他忽然明白方玉坤的想法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想简单了。
于是,心里有了主意的厉元朗直截了当的说:“感谢方书记的栽培和信任,我之前和水书记聊天时,水书记对我提过建议,要我以后多在实际岗位上发光发热,多接触县委办和政府办的事情,这对我自身提高修养很有帮助,所以我觉得……”
沉吟半句,厉元朗观察到一提水庆章,方玉坤果然眼睛瞬间像安装了手电筒,锃明瓦亮,心里便有了小九九。
“所以我觉得在县委这边当副主任,在政府那边兼任主任,符合对我自身的提高,更符合水书记对我的要求,他听了一定满意。”
“噢。”方玉坤听闻频频点头,思绪一阵说:“水书记站得高望得远,深谋远虑,他的话我们一定执行。这样吧元朗,你的想法和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争取尽快放在常委会上讨论,早点定下来。”
其实厉元朗一早发现,方玉坤拉拢他的真实目的,无非是和水庆章搞好关系,刚才那一句“水书记听了一定满意”的话,就是说给方玉坤听的,而这也正是方玉坤希望得到的答案。
厉元朗贴着水庆章的标签,他一个县委书记讨好厉元朗,也就是讨好水庆章,这个意思必须表达出来,也一定要让水书记知道他方玉坤有意提拔厉元朗的这件事。
至于是否重用厉元朗,拿他当自己的知心人,可就两说了。全是做做样子,表面文章而已。
厉元朗读懂这些,心里也就释然了,这才搬出水庆章的名堂,编造了这些建言,糊弄方玉坤。反正他也不会真去查实,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走出方玉坤的办公室,厉元朗来到停车场,掏出车钥匙正准备开门,却接到一个手机号打来的电话。这个号码以前给他打过,只是他没有保存。
“晚上我请你吃饭,地方你选,甘平县我不熟。”
能把话说这么直白的,也就只有方文雅了,找不出第二个人。
厉元朗有心拒绝,晚上已经约了季天侯,他要去水明乡上任,厉元朗有几句重要的话嘱咐他,他不能爽约。
可方文雅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近乎威胁的口吻说:“告诉你,今晚你若不去,我就把听到的一些传言加工成真实情况告诉婷月,叫你好看!”
这边和厉元朗通着话,那边传来她不住的叨咕声:“这都什么水平,这点小事情都做不好,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真不行,秘书的事要尽早落实。”
秘书?对了,方文雅初来乍到,身边肯定没配秘书呢,正好小丫头苏婉芳还没安排,她人聪明能干,又是女同志,年龄也比方文雅小很多,真是一个绝佳人选。
“好,我答应你,今晚带你去吃甘平本地特色菜。我带个人过去你没意见吧?”厉元朗打着哈哈说。
“随便,你要不带人我还得带呢,咱俩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听。”
“一言为定,我稍后把地址发给你。”钻进那辆捷达王,厉元朗发动车子,直接开往县郊的城乡结合部。那是一片平房区,因房租便宜,是不少初来乍到年轻打工族的理想租住地,苏婉芳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在路上给苏婉芳打电话的,别看认识小丫头有时间了,还一次没去过她的出租房,主要是男女有别不方便。
有些话其实就能在手机里表达清楚了,无非是让她晚上陪着厉元朗去和方文雅吃饭,还有好好表现,争取得到方文雅认可,他再帮着说几句好话,做秘书这事就水到渠成了。
只是手机那边乱糟糟的,是苏婉芳和别人吵架,还是男的,似乎不止一个人。
厉元朗担心苏婉芳挨欺负,他对苏婉芳有像小妹妹一般的爱护。他有个妹妹,三岁那年一家子出去玩,结果妹妹走丢了,父母急疯了满世界的找,至今也毫无音讯。
他妈妈因受此打击一蹶不振,没多久得急病撒手人寰。他爸借酒浇愁,整天抱着酒瓶子度日,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在他大二那年突发脑梗半身不遂。
把厉元朗急得都想退学,还是水婷月及时阻止他,他爸爸供他念大学不容易,就此荒废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他爸爸希望看到的。
治病需要钱,半身不遂更是费钱的病,厉元朗省吃俭用,课余时间打两份工,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这也是他严重缺钱的主要原因。
现在厉元朗条件稍微好了一些,就请个保姆专门照顾他爸,他也经常抽时间回去看望他老人家。
所以说,他对苏婉芳没有其他杂念,喜欢摸她头,也是哥哥关怀妹妹的下意识举动,干净的如清水一般纯洁。
闻听到苏婉芳在手机里和别人争吵,厉元朗心急如焚,开车速度飞快,按照苏婉芳提供的住址找到她的出租房。
是在一条小胡同里,厉元朗七拐八拐的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离老远就能听到有个公鸭嗓的男子在那里叫嚣,说他孙毅看上的女人,从没跑出过他的手心。
厉元朗冲进院子里看到,苏婉芳站在房门口,正被一个穿花衬衫,染着黄毛,胳膊上有纹身,脖子上挂大金链子的瘦高个男子抓住手腕,而男子身边还有两个流里流气的帮手,一个染着红毛,一个染蓝毛,都抱着胳膊在一旁起哄看热闹。这仨人年龄都不大,也就二十多一点,可做派跟小混混没区别。
苏婉芳拼命挣扎,嘴里面不住骂黄毛是色狼赶紧放手,她越这样,黄毛贱皮子越是兴奋,还说他孙毅就稀罕性子刚烈的,这样才有征服欲。
他那俩哥们红毛和蓝毛在旁边又吹口哨又拍巴掌,大言不惭的管黄毛叫孙哥,管苏婉芳叫嫂子。
气得苏婉芳脸色通红,浑身扭动反抗,本来就波澜壮观的山峦微微颤动,把个黄毛馋的直舔嘴唇,恨不得上去吃一口,并嬉皮笑脸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厉元朗抄起身边一根木棍大吼一声冲上去,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都能听到骨头碎裂声音。
木棍正好砸在黄毛罪恶的那只胳膊上,把他疼得“嗷”的大叫起来,整个身体一躬,像个大虾米似的。脸上因为巨疼,五官扭曲在一起,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变得狰狞可怕,好似白无常现身了。
而红毛和蓝毛见此情景顿时一惊,厉元朗不会武术,没有以一敌三的能力,要想取胜,只有采取突然袭击和一鼓作气,丝毫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他抡起木棍上下纷飞,打完黄毛又打红毛和蓝毛,直到把这仨人赶到院子外面这才罢手。
厉元朗身体一横,紧紧护在吓得发愣的苏婉芳身前,用棍子一指黄毛他们三个,厉声喝道:“还不滚,要不然把你们屎给打出来。”
好霸气!把这三个小混混都给吓傻了,尤其看见厉元朗双眼通红,面沉似水,正义感爆棚的气势,身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黄毛疼得脑门上渗出冷汗珠子,托着那只被打得不敢动的胳膊,好一会儿才恶狠狠的咬牙骂道:“你他妈是谁,敢打老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身边的红毛也跟着叫嚣:“知不知道孙少他爸是谁,分分钟让你进牢房啃窝窝头。”
“我们孙少他爸是城关派出所的孙所长,你等着,我这就给孙叔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抓你!”蓝毛急忙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送到黄毛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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