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秋紫莺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春鸾轻声唤她莺莺,招着手让她过去。
夏双鲤牵着她小小的手,用他一个月的银子为她买了好多点心和绫罗绸缎,他一针一线,笨拙地做着女红。
毕瀛手上拿着糖葫芦,身后的弟子扛着几大袋面粉,热情地鼓励自己做糕点…醒来时,枕头湿润一片。
翠荷推门进来,看见还睡眼朦胧的秋紫莺,立马走上前:“小姐,您醒了?
虹月小姐在前堂等您吃午饭呢。”
原来己经日上三竿了。
若是平日里,夏双鲤早己嚷嚷着把她从床上扯下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往门外走去。
正是午饭的高峰期,虹月楼里人满为患。
秋紫莺皱了皱眉头,好不容易才张望到躲在柜台里算账的仇虹月。
她飞快跑下楼,坐到她旁边:“你怎么还在这里躲着,今天不去帮后厨?”
仇虹月见她并没有沉浸在昨日的悲伤中,在心里松了口气:“忙的很,芳宛和好几个师傅在后厨,没地站了,这才赶我回来算账。
我算了三遍,不是多了就是少了。”
秋紫莺连忙东张西望起来。
翠荷一眼看出秋紫莺的心思,接过算盘和账本:“我来吧虹月小姐,你们先吃饭。”
秋紫莺立马转回目光,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腰间几块玉佩相互碰撞,让仇虹月不由得担心她触景生情。
见秋紫莺飞快扒完了饭,她便开始说起了正事。
“我是东瀛门前掌门人仇山海的长女,而灭你雁轸门的正是东瀛门。
按理来说,我才应该是当今掌门人,可芝玑——现在的掌门人,在前几年想方设法笼络了东瀛人心,夺了我的位,我父亲也抱病而终。
我呢,索性也就不管了,下山开起了客栈。
“昨日在市上,我看见了几个东瀛弟子,当时我便觉得不对劲,因为芝玑对东瀛是封闭训练。
莺莺,如果你要报仇,我们要去白璇门。”
秋紫莺若有所思。
翠荷说:“我记得曾经师傅和我说,若有一日小姐遇到困难,便去白璇门找林青衫。”
“小姐,我也要去。”
几人转身,是个极富书生气的少年。
秋紫莺认得他,他名唤阿宁,一首跟在仇虹月身边。
仇虹月在阿宁头上轻敲了一下:“客人们都在催了,还不快做菜?”
阿宁腼腆一笑,又在庖厨里忙活起来。
秋紫莺回过神来,拉着仇虹月问:“月月,你说你是东瀛门出来的?
那这么说的话,你也有灵力?”
阿宁又探出头来:“那是,我们小姐身上可是有月神之力的。”
秋紫莺投去艳羡的目光:“月神之力?
月月!
你居然不同我讲!”
仇虹月拍拍她后背:“好了好了,对不起嘛。
不过莺莺,我们今夜就该出发了。
翠荷你先别算…欸?
人呢?”
两人看向后厨,只看见翠荷与阿宁正吵得不可开交。
“我家小姐可是东曦神君的莺鸟转世!”
“我家小姐有月神之力!”
“…”秋紫莺自己都不知道翠荷在外是这样宣传自己的,忙拉回翠荷,让她别吹牛了。
翠荷嘟囔着:“我没吹牛…”说罢,便跑上楼收拾行囊去了。
仇虹月倒是饶有兴趣:“翠荷说的,真的假的?”
她连忙摆摆手:“少听她乱讲,我这种废柴,如何与东曦神君挂上关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到了晚上,秋紫莺和翠荷站在客栈门口等待仇虹月二人。
芳宛呜呜地哭着:“老板啊呜呜呜呜呜你一定要回来啊呜呜呜呜呜…”仇虹月一边承诺一边推开芳宛,好不容易才脱身。
秋紫莺轻笑一声,看向身边拿着一本书的翠荷。
她一把抢过来:“这是什么?
…流火拳秘籍?”
翠荷露出一脸得逞的笑:“小姐,你可以的。”
这次,秋紫莺不再推脱:“我一定可以的。”
西人在路上聊了很久。
白璇门在京城北郊,而虹月楼却在京城南方,不用车马,要走上整整三月。
无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鸡鸣之时,秋紫莺体力便见底了。
阿宁皱眉:“要不我们休息至食时再赶路吧,这月黑风高,赶路也不方便。”
仇虹月赞同阿宁的想法,随手扎了两个布营。
秋紫莺惊叹:“我还以为今夜只能睡草皮了呢!
虹月,你想的真周到!”
仇虹月弯起嘴角,假意谦虚:“哎呀没有啦…”转身的刹那,她看见秋紫莺拉着翠荷飞快地窜进了布营。
这小子到底是鸟还是兔子!
仇虹月也是真累了,也钻进了布营。
阿宁与翠荷约好轮守,下半夜再换翠荷。
不知过了多久,秋紫莺被翠荷急促的呼喊声叫醒:“小姐!
是东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