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明盯着那辆车不敢上去,她不知道她上去后,傅云洲会把她带到哪里去。
身后就是警察局,她也不敢去报警。
她太了解傅云洲那个疯批发疯时能做出什么事,她不敢惹怒他。
果果伸出小手,“车,车,车车。”
“上车!”
傅云洲淡淡的道:“我数到三。”
“一”小果果先数了。
傅云洲勾唇,“二”。
紧接着,小果果就说,“三。”
傅云洲歪歪头,摊开双手,“还不上来!”
“你烦死了傅云洲!”
江月明跺跺脚快步到车子旁,抬眸看他,“我想先处理完陆远哥的事。”
傅云洲黑眸一沉,她立时改口,“陆远。”
“我来处理,你不用管。
等他出来,你和他离婚。”
江月明垂下长睫,咬住唇角不讲话。
傅云洲低头看她,沉声道:“你要是不去,我就去给你办,我去,可就不是离婚那么简单了。”
“你就不能去找别人吗?!”
“不能!
上车,一,二……”江月明跺跺脚,恨恨的瞪他两眼,乖乖上车了。
傅云洲勾唇笑笑,还是和以前一样,生气只会跺脚,骂他神经病。
车子发动,后座的江月明凑上来,“我想去那家看看,陆远不会打人的。”
傅云洲回头看她,他只要再向前一点,就可以亲到她的额头。
只是为了她这样一个主动靠近他的动作,他便心软了,思索两秒,道:“好。”
到了医院,伤者不愿意见,说只要五十万,有五十万,就写谅解书,没有五十万,就等着坐牢。
傅云洲当场就要给的,但是,拗不过江月明的眼神,又带着她去了伤者家里。
江月明反复确认地址,然后敲门。
“谁呀?”
里面的语气恶劣凶悍,江月明攥紧手指,又要敲。
傅云洲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抬手砰砰大力拍门。
“拍什么拍,要死啦?!”
门忽的被拉开,一股风掀起江月明的头发。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三西十岁的样子,身材高挑瘦削,眉眼凌厉。
傅云洲侧身挡住母子俩,低头看眼前的女人,道:“陆远打人的事情,我给你五十万,你现在写谅解书。”
那女人盯着傅云洲看两眼,冷笑一声,“你谁啊?!”
傅云洲刚想说“你爹!”
就被一只小手猝不及防的捂住嘴巴,唇瓣感受到她掌心的绵软和温度,他立即老实了,安安静静的听江月明讲话。
“你好,对不起,我替陆远向你们道歉。”
“道歉,你们将人打骨折,道歉有用吗?”
“我们会赔偿。”
“五十万。”
江月明想说能不能少点,就见那女人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晃,说,“一分也不能少。”
她抿下唇角,问:“可以分期吗?”
“笑话,你听谁说打人的赔偿要分期给的,穷鬼,怪不得送外卖。”
“送外卖怎么了,我们没偷没抢。”
“没偷没抢,你们会打人啊,你们横啊!”
“我哥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我妈妈躺在医院里,难道是我打的啊!”
女人的声音高亢,五官乱飞,要不是有果果在这,傅云洲真能一巴掌拍死她。
他将江月明拉到身后,耐着性子说,“就五十万,你现在写谅解书,”那女人愣了下,又上下打量傅云洲,嘴里冒出一句,“不算医药费,五十万!”
“行!”
江月明扯扯傅云洲的衣袖,傅云洲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看着那女人,“现在写,我送你去医院。”
“我今天有事,你们明天过来拿。”
说完,她就大力甩上门,江月明赶紧捂住孩子的耳朵,只听砰的一声,整个楼梯口都嗡嗡作响。
果果藕节似的胳膊搂住江月明的脖子,小脑袋趴在她怀里,嘴巴撇啊撇,要哭不哭的样子可怜的很。
傅云洲抬脚就要踹门,江月明一把拉住他,“走吧,走吧,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傅云洲哪受过这等窝囊气,他看看那门,又看看江月明,指着自己英挺的鼻子问:“我长着一张好欺负的脸吗?!”
“行了!
走吧。”
江月明拽着他向外走,傅云洲抬脚踢倒一旁的垃圾桶。
江月明白他一眼,又扯着他向外走,还没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对门探出头来,向他们摆手,示意他们过去。
江月明抬眸看傅云洲,傅云洲点下头,拉着她进去了。
那人关上门,压低声音说,“不好意思啊,对门太不讲理,我惹不起,但是又看不下去。”
“你们过来,过来。”
那人打开电脑,是他门口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陆远将外卖递给那个女人。
那女人说:“等下,把这袋垃圾给我带下去。”
“不好意思,我这单要迟了。”
“你顺便送一下怎么了。”
“我这单要迟了,不好意思,要不然我就给你带下去了。”
“我管你迟不迟,你不带下去,我就给差评。”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谁不讲理,谁不讲理!”
那女人张牙舞爪的上来推陆远,陆远下意识的护着手里的外卖,就用胳膊挡了下。
那女人忽然就炸了,像疯了一样打陆远,“你打我,你敢打我!
你送外卖的穷鬼敢打我。”
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从房间里出来,上去就打陆远,陆远就抬手推了下,不巧推到那老人。
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胳膊肘捣在墙上,然后就抱着胳膊喊,“杀人啦,杀人啦,送外卖的杀人啦!”
“真欺人太甚啊。”
那邻居摇头。
江月明气的攥紧拳头,傅云洲忽然笑了下,眉头微微扬起,露出洁白的小虎牙,“视频能给我吗?”
“可以给你,但是,你们要想清楚。”
那人看看门口,压低声音说,“这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权有势,你们要是能私了尽量私了,我就是气不过。”
傅云洲扫一眼腕表,很客气的道:“视频我会派人过来取,非常感谢。”
“不客气,不客气,我就是气不过,你出门的时候小声点,我惹不起那家。”
“嗯。”
出了小区,傅云洲回头看母子俩,“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回江城。”
江月明攥紧指尖,“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一定跑的远远的。”
“不可以!”
“我都和别人结婚了。”
“那就离。”
“我也有了孩子。”
“我可以养!”
“你有病吗?!
傅云洲!”
“我把我心理医生的手机号给你,你可以具体问问。”
“神经病!”
“神经病,神经病。”
果果胖胖的小手捂着嘴巴,学江月明骂人。
江月明一怔,低声说,“果果,不能说,是骂人的话,不礼貌。”
“妈妈说。”
“妈妈,妈妈。”
江月明语无伦次,抬头看傅云洲,见他唇角漾着笑意,首勾勾的看着她。
她心一横,道:“妈妈说的不是人,是狗。”
“叔叔。”
果果小手指傅云洲,傅云洲道:“我不是人,他叫我叔叔,那他是什么?!”
“开你的车吧。”
江月明气的看向窗外,傅云洲见好就收,回头老老实实开车。
没想到果果紧接着就叫了声,“狗叔叔。”
傅云洲低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哼起了歌。
后座的果果也手舞足蹈,俨然一幅和谐的画面。
江月明越看越气,道:“陆远出来后,我要见他。”
“好。”
江月明正疑惑他怎么这么好说话,又听他说,“去民政局的时候一起见,效率高。”
“不行,要不然我不去民政局。”
“江月明,别用这个威胁我,你知道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