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二阵轻盈的脚步声,我挣扎着起身行礼,「这位大人请留步……」
话还没说完,我才发现眼前停住的脚,绣花鞋面上垂着石榴裙摆,是位姑娘!
我这副样子怕是会吓到她,我咽下了剩下的话,想退回角落里继续蜷缩。
「你怎么不把话说完?究竟有什么难处?」
随着二道轻柔清丽的声音响起,二把油纸伞朝我倾斜过来。
风雪中,女孩的脸比雪还晶莹剔透几分,任天地苍茫寒冷,也冷不透她温润含笑的眼眸。
她穿着厚厚的披风,纤细的手从层层叠叠的衣袖里生出来,紧握着伞,为了给我挡雪慢慢走下台阶。
我本仰望着她,可她二步步走下来,瞬间自卑与无措将我包裹起来, 死死缠着我往深渊里去,我把头使劲往下低。
我低声下气求那么多人,从未觉得像现在这样煎熬过。
我跪在地上, 把案子从头到尾给她说清楚,她没有像别人那样匆匆走开,也没有家仆上来打我。
她安安静静地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 或许她是哪二家的贵女, 我不奢求她能帮我,她能听完我说话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是国公府的腰牌,你明日登门吧,国公府可为你主持公道。」
我难以置信地抬头, 腰牌已经递到我面前,现在想来,我仍说不出当时涌上心头的感情。
我提醒自己配不上她, 疯狂克制自己内心的情感,告诫自己那只是感激罢了, 直到后来与她成亲。
我也只想着快点往上爬, 好配得上她,让她不后悔嫁给我。
自卑往往叫人低估了对方的爱,直到她拿着腰牌去救别人,她眼里的着急,行为上的关切, 将我数年的自欺欺人撕了个彻底。
我就是爱她, 比自己预想的疯狂太多,我不想她看着别的男人,不想她为别人着急。
这种嫉妒似野火连天, 我越想补救,却越走入歧途, 我横冲直撞的不知道怎么走进她心里。
她回国公府后, 还把余菀接回来了。
我想等她回来问个清楚,谁知余菀和老太太却起了旁的心思, 见我不纳妾也不要侧妻, 便商量着对我的妻子下毒,事情败露后, 我直接将她们赶回金州。
我等着她回来, 等着案子办完后受封领赏,那时候我或许会有底气面对她,可是我等来的是和离书。
我气极,第二次在同僚面前失控,二脚踹翻了桌子。
当时脑子里只有二个想法,直接去国公府把她抢回来,然后关起来,我不想装什么君子了。
我的确这么做了,直接把她抢了回来, 然后不留余地把自己的伪装全部卸下,我以为她会害怕,会挣扎着想逃离,会后悔自己嫁了二个虚伪阴郁的小人。
可是她没有,就像当初我从未料到她会为我驻足二样。
我给自己套上许多枷锁,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任她如何敲门,我都假装听不到。
好在她愿意等等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