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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剧情

路鲤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很多朋友很喜欢《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这部古代言情风格作品,它其实是“路鲤”所创作的,内容真实不注水,情感真挚不虚伪,增加了很多精彩的成分,《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内容概括:她本来是富家千金小姐,被年轻俊美的他英雄救美后,春心萌动,想以身相许,却惨被拒绝。后来,她耍了一个强买强卖的手段,嫁给了他!他,堂堂公国府侯爷,多少权贵夫人们的乘龙快婿,想不到就被绑了一段不想要的姻缘。……新婚夜,大写的尴尬!好在,她这个刁蛮大小姐的一场黄粱噩梦惊醒了梦中人的她自己。她自诩,不是富贵命,至少也没那么短命吧!为了不重蹈覆辙,她这位主母人淡如菊还“贤惠”,真香!...

主角:裴今宴苏明妆   更新:2025-04-09 06: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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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今宴苏明妆的现代都市小说《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剧情》,由网络作家“路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朋友很喜欢《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这部古代言情风格作品,它其实是“路鲤”所创作的,内容真实不注水,情感真挚不虚伪,增加了很多精彩的成分,《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内容概括:她本来是富家千金小姐,被年轻俊美的他英雄救美后,春心萌动,想以身相许,却惨被拒绝。后来,她耍了一个强买强卖的手段,嫁给了他!他,堂堂公国府侯爷,多少权贵夫人们的乘龙快婿,想不到就被绑了一段不想要的姻缘。……新婚夜,大写的尴尬!好在,她这个刁蛮大小姐的一场黄粱噩梦惊醒了梦中人的她自己。她自诩,不是富贵命,至少也没那么短命吧!为了不重蹈覆辙,她这位主母人淡如菊还“贤惠”,真香!...

《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剧情》精彩片段


国公府下人听见,倒是没惊讶,毕竟京城人尽皆知苏明妆喜欢国公爷,也正是因为她喜欢,所以才编排诬赖。

众人心生鄙夷,却没表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站在房间角落,等着看这苏明妆又要耍什么花招。

苏明妆尴尬地咬了咬唇,之后道,“刘嬷嬷,你们能不能出去?”

刘嬷嬷皮笑肉不笑道,“抱歉夫人,伺候主子是我们这些下人的本分,您若是在学士府,谁伺候夫人,奴婢管不着。但在国公府,奴婢若不在旁伺候,国公爷怪罪下来,奴婢担当不起。”

不是喜欢国公爷吗?那就直接搬出国公爷。

雅琴怒了,“你们别欺人太甚!”

春竹立刻反唇相讥,“欺人太甚的是你们!你们是怎么来我们国公府,难道心里没数?”

“你说什么?”

场面剑拔弩张起来。

苏明妆吓了一跳,急忙大喊,“停!别说了,都闭嘴,我命令你们闭嘴!要吵改天吵,今天不行,不要耽误我的敬茶仪式!”

她可怕死了!

梦里,因为敬茶仪式的不愉快,裴夫人生气,所以当天晚上便吐血。

虽然……梦里她的悲剧主要原因是和锦王偷情,如今只要不偷情,她大概率不会那么惨,但……她想有好名声!

她太羡慕顾翎羽了!

骠骑大将军之女,顾翎羽与裴今宴一样,都是儿时神童、少年天才,文武双全、才貌兼备,上、可以带兵打仗立奇功、下、嫁给如意郎君美满一生。

顾翎羽的名声极好,京城中除了玉萱公主讨厌顾翎羽外,其他大小闺秀都喜欢顾翎羽,个个恨不得做其闺蜜,无论顾翎羽到哪里,身边都围了一群闺秀。

她真的太羡慕了!太羡慕了!

她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不学无术、任性跋扈,大家都不喜欢她,但哪怕一半……哪怕她只有顾翎羽的一半,或只有顾翎羽一根小拇指的能耐,她也满足了。

如今,她诬陷裴今宴、父亲到国公府闹事、裴夫人因此旧疾发作,人尽皆知,如果过一阵子裴夫人死,哪怕不是她气死,但世人也会将这罪名安在她头上。

不行!

她不想毁自己名声!

最起码在她和离之前,裴夫人身体都要健健康康的,无论用任何方法。

想到这,苏明妆坚定了信念,大吼一声,“你们听好了:无论是国公府还是学士府的人,谁耽误我的敬茶仪式,就滚出去!我这里绝不留人!”

哗!

众人哗然!

苏明妆见控制住局势,这才松了口气。

“王嬷嬷,还有多久到敬茶仪式?”

王嬷嬷愣了一下,之后急忙道,“回小姐,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苏明妆明艳的面庞白了一白,焦急道,“没时间了,我记得当时宫中的教养嬷嬷指导我时,你也在旁,你还记得内容吗?如果不记得也没关系,你知道多少,就教我多少。”

王嬷嬷见小姐认真,也不敢耽搁时间,“小姐放心,当时教养嬷嬷说的话,奴婢都记得呢!宫里规矩和我们民间大差不差,最大的区别便是姿态上。丫鬟端着托盘来时,小姐需双手捧住茶碗,双眼坚定不得飘忽,步伐从容、不急不缓,走到要敬之人面前一步远,才能递茶。

递茶时,屈膝、右膝低于左膝,双臂微屈向前奉茶的同时,背要挺直,头与脖颈都要向上,绝不能前倾……”

众人却见,夫人剪剪秋水一般的美眸,慢慢染了一层雾气,眼神也越发迷茫。

等了好一会,待王嬷嬷讲完了,苏明妆这才小声问道,“王嬷嬷,你刚刚说的这些,是当年教养嬷嬷教的,还是……你又添加了一些你自己的想法?”

王嬷嬷急忙解释,“回小姐,奴婢哪敢添自己的想法啊?这些都是教养嬷嬷说的,奴婢还漏了一些呢。”

“啊?”苏明妆有些懵,“教养嬷嬷说了这么多?我怎么不记得?”

王嬷嬷哭笑不得,“您哪记得啊?当年您可一直和教养嬷嬷吵……”声音一顿,突然想起房间里还有国公府的下人,又改口道,“当年小姐您年纪小,不记得是正常。”

说着,忐忑地看向刘嬷嬷等人。

刘嬷嬷等人的眼神——就说嘛,苏家小姐是出名的不学无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的乖巧,也是装的。所谓狗改不了吃屎,就看她能撑多久。

苏明妆的思绪不自觉回到五年前,确实如王嬷嬷所说,她一直在找教养嬷嬷吵架。

教养嬷嬷教她眼神柔中带韧,她说教养嬷嬷眼睛小,眼角有眼屎。

教养嬷嬷让她行走时不要左右晃,她说教养嬷嬷也晃,因为屁股大。

教养嬷嬷气得要冲上来厮打她,她又故意一本正经地说教养嬷嬷不沉稳不庄重,可怜的嬷嬷,越想越生气,不顾母亲的恳求挽留,大半夜离开学士府。

那时的她多无忧无虑啊?当然……也毫无教养。

她记得梦中,在母亲被她气死、父亲将她逐出家门,她把贴身奴婢卖掉换银子,银子却被口蜜腹剑的刁奴抢走,流落街头时,回忆最多的便是少女时期在家中无法无天的日子。

那段日子太美好了,有母亲在的时候太美好了……

想着想着,两道温热、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她想回家,她不想嫁人,她一辈子都不想嫁人,只想在母亲身旁。

众人见苏明妆突然流泪,吓了一跳,王嬷嬷急忙掏出帕子,“小姐您怎么了?您别硬撑,如果身体不舒服,奴婢就请大夫!奴婢觉得老夫人定会体谅。”

苏明妆抢过帕子,快速擦干脸上的泪,坚定道,“我没有不舒服,开始教吧!”

她发誓!

这一年,绝不能丢学士府的脸!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更不能气到裴老夫人,不能让裴老夫人死在她手里!

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撑一年!

一年后和离,她就回家!

苏明妆让雅琴模仿敬茶仪式的丫鬟,用托盘端来茶盏,她双手捧起茶盏,一步一步,极其认真地走到一个模拟长辈的椅子。

确定好距离后,缓缓福身,用尽全身力气绷紧后背,甚至能隐隐感觉到肩膀酸痛。

房间内鸦雀无声。

包括刘嬷嬷等人,也都惊愕地看着一丝不苟练习仪态的女子。

苏明妆半蹲下后,并未马上起身,而是认真问道,“王嬷嬷,你看我的背直吗?”



苏明妆为何哭?

因为梦里,她昨天晚上被裴今宴卸了关节,疼了整整一夜,今天白天睡了一整天,到傍晚时才回娘家。

当回娘家、到达的学士府门前时,也是这些下人在等她,而且脸色都不怎么好。

她当时本就因为裴今宴憋了一肚子气,看见面有菜色的下人时,更是大发雷霆,还没进门,便逼着下人们跪在门前自扇嘴巴,扇到她开心了、满意了,才进府门。

即便如此,她心情依旧不好,对着父母大发脾气。

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下人们面色不好,因为……他们在府门外等了整整一天啊!

她甚至脑海中浮现出了画面——她出嫁后,母亲担心、思念,茶不思饭不想,可算熬到回门日。

母亲早早起身,打发着下人出来等,生怕怠慢了女儿,寒了女儿的心。

她……她之前为什么会那么做?

为什么会伤了那么多人的心?她……她真是罪大恶极!

雅琴和云舒自然不知小姐在想什么,只以为小姐出嫁后想娘家,急忙掏手帕为小姐擦泪,一边陪着哭一边哄着,“小姐别伤心,即便您出嫁了,国公府和学士府离得不远,您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

“是啊,回头咱们买马车,奴婢去学赶车,小姐想家咱们立刻出发,一天三顿回学士府吃都行。”

“对对对,甚至晚上您可以等着学士大人、夫人睡下了,再回国公府,大不了咱们买通国公府的门丁,这件事交给奴婢办,奴婢肯定能办成。”

苏明妆哭得更凶了……她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关心?

她从前对她们一点都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打骂人,她不是人!

学士府门前下人们见小姐马车回来,却半天没动静,纷纷不解。

管家上前,问车夫情况。

车夫小心翼翼透着马车门缝看一眼,小声道:小姐在哭,丫鬟在哄。

管家了然,回去和其他人说了情况,众人也是惊愕地抬头看天,瞧瞧太阳是从东边出来还是西边出来,或者,是不是要下红雨。

否则,小姐怎么突然有良心了?

小姐任性跋扈、缺心眼、白眼狼、脾气不好、尖酸刻薄、目中无人、自大自负,他们早就习惯了。

他们大清早跑出来等着,也不是真盼小姐回来。正好相反,他们巴不得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小姐这辈子都别回来。

学士府若没有小姐,一切安好。

有小姐后,学士夫人参加聚会都被人白眼,学士总得给小姐善后、赔礼道歉,还和国公府撕破了脸。

这还不算!

之前那些看好安国公,想招安国公当女婿的几位大人,也都和学士翻了脸,有的甚至直接说老死不相往来。

小姐哪是什么老蚌得珠,分明是讨债鬼!

如果没有小姐,学士和夫人的日子得多舒坦?

马车里。

王嬷嬷陪着小姐哭了一会,之后轻声劝道,“小姐,两个丫头说得对,以后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不用那么伤心,夫人想必在院子里等小姐呢,小姐再不出去,搞不好一会夫人自己出来了。”

苏明妆一听,急忙压住情绪。

她已经这么不孝了,哪还能让母亲亲自出来迎接?

“云舒,你把巾子用冷水镇一镇,给我擦脸。”

“是,小姐。”

他们乘坐的马车,虽然规格不如皇家辇车,但内部也是精心布置,所需之物一应俱全,双层紫砂水壶就有三个。

分别装着热水、常温凉白开,和从井里打出来,放了冰块的冰水。

很快云舒便将冰凉凉的巾子拿来,本要为小姐擦脸,却被小姐婉拒,自己接了巾子敷在脸上冰镇起来。

“还有冰水吗,你们也擦一擦,咱们回家便高高兴兴,别让她们担心。”苏明妆道。

“是,小姐。”三人也将帕子蘸湿,擦了脸。

冰镇巾子有效果,不大一会,苏明妆哭肿的脸便恢复正常,只是眼睛周围还残留粉红。

也因为这么一折腾,早晨脸上擦的胭脂水粉都卸了去,露出嫩得好似掐出水的雪白皮肤。

雅琴赞叹小姐的好皮肤,控制自己想摸一把的冲动,柔声问道,“小姐的妆都没了,奴婢带了妆粉,给小姐重新画一下吧?”

苏明妆皱眉,“不画了,别让大家久等。”

早晨她强忍着抵触化妆,是为了符合之前自己的形象,怕改变太大,父母担心。

如今大家都知道她哭一场,有了借口,索性就不画。

之后,云舒先下了车,之后接小姐下车,然后是雅琴和王嬷嬷。

小姐一露面,学士府的下人们便上前问安,表达欢迎。

苏明妆愧疚地看了众人一眼,轻声道,“免礼。你们很早出来等我吧?让大家久等了。”

之后扭过对王嬷嬷道,“每个人赏一两,管事三两,管家五两。大热天的,给大家买点凉茶,祛祛暑。”

“是,小姐。”王嬷嬷答应后,立刻掏出钱袋准备了。

昨日,小姐便叮嘱她,让她拿三百两兑换成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大吃一惊!

小姐要赏他们?

从前小姐不瞪他们一眼、骂他们一句就不错了,连小姐身旁的贴身丫鬟都很少得赏,哪轮得到他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下人得赏?

而且一赏就是一两银子。

要知道,学士府死契下人一个月工钱也才三到八两不等!

众人齐齐跪地,感谢小姐打赏。

苏明妆若有所思地看向众人,幽幽叹了口气,“起来吧,都保重好身体。”

说完,便进了府门。

跪地的众人懵了——小姐刚刚说啥?让他们保重身体?为什么这么说?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怪?没有平日里的气焰,莫不是在国公府挨欺负了?

虽然想到小姐挨欺负,众人心中窃喜,但拿人家手短,拿了赏银,又想为小姐抱不平。

府内。

苏明妆行色匆匆,恨不得拎起裙子往慈芳院跑。

王嬷嬷等人一边跟,一边小声劝着,“小姐,慢着些,看看路。小姐,您等等。”

苏明妆充耳不闻,就这么一口气跑到慈芳院,当看到院门上面的熟悉牌匾时,鼻尖一酸,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因为关于慈芳院上一段记忆,还是母亲被她气死,她回来奔丧,却被父亲赶出家门。

太好了!一切都是梦,太好了!

醒来后,都来得及!

王嬷嬷无奈地掏出帕子,“小姑奶奶呦,您怎么又哭了?”



苏明妆就这么—小口—小口,喝光了—杯茶,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

振兴望江楼?她配吗?她有多大能耐,自己心里没数?

或者,就这么继续下去糊弄—年?但……但心里还有个声音,让她做些什么,对孙掌柜弥补,对名声扫地的裴今宴也……做出些许补偿。

今天街头,裴今宴被骂得可真惨啊!

那姚国舅真是什么脏骂什么,不到半个时辰骂的脏话,比她—辈子听见的都多!

苏明妆摇了摇头,下—刻疼得双眉皱紧——昨天—夜未睡,今天睡的时间也是不当不正,加之碰见难题,头疼倒是正常。

苏明妆随手拿了根簪子,将披在身后的柔亮长发简单盘起,披件衣服出去了。

如今她还在婚期,按照道理应该在十五日内—直穿红色常服,她确实也—直在穿,但今天晚上,想休息—下。

不穿那身讽刺的红了。

苏明妆出了房门,穿过寂静院落,轻轻打开院门,之后出去。

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远离身旁人,静静待—会。

记忆里,国公府有两个花园,—个大的,—个小的。

大的那个便是知春院,如今已改成了裴老夫人居住的院子;小的那个,离雁声院不算远。

小花园说是花园,其实就是—块小空地,在连廊中央,大小挤不下—个房子,便干脆建了个凉亭、铺了两条石子路、种了几朵花,变成了花园。

很快,苏明妆到了花园。

踩着石子路向凉亭走着,但刚—靠近,却闻到淡淡酒香。



酒?四下无人,哪来的酒味?

苏明妆停下脚,四顾看了—圈,没有半个人影。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头,之后吓得后退半步,因为——凉亭飞檐上坐—男子,他手里拎着—只大酒罐,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屋檐上不是别人,正是今日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裴今宴。

却见裴今宴未着深紫官服,而是穿了—袭款式简单的月白长袍。

也是赶巧,苏明妆随手披的—件衣服,也是月白色。

两人便—个在飞檐上,—个在凉亭外,诡异对视。

今日满月,月光明亮,将两人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苏明妆脸上自是突如其来的惊讶,而裴今宴则依旧面无表情,冷然的面庞带着—些醉意,半垂的眸色略有复杂。

苏明妆有些紧张——今天姚国舅利用她来辱骂裴今宴,他会不会记恨在心?会不会打她?

转念—想,觉得又不太可能,裴今宴看似冰冷倔强,实际上为人谨慎、能屈能伸,能扛着委屈与她拜天地,也能当着众人面被姚国舅骂半个时辰。

就算梦里收拾她,每次都让她痛不欲生,却在她身上不留半点痕迹,让她连回娘家告状都没证据。

苏明妆越想越害怕……男子的眼眸漆黑,如—方冰潭深不可测,谁知道他会不会真来收拾她?

男子突然起身,沉浸在恐惧中的苏明妆吓了—跳,小声惊叫—声之后后退。

却忘了脚下是石子路,就这么绊倒,—屁股坐在石子路上。

“唔……”是真疼啊!

飞檐上的那人身子前倾,好似下意识要跳下去相扶。但动作顿住,之后转身从另—个方向跳下屋檐,快步离开。

苏明妆见那人走了,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唉声叹气,“早知他在这,我就不来了。真是……国公府人这么少,就不能拆两个房子多修个花园吗?老夫人占—个,剩下—个小的,大晚上喘口气都没地方。”



多亏王嬷嬷,帮她说出心里话。

身边有这般有勇有谋有阅历的忠仆,从前她眼睛真是被迷猪油了,竟睁眼瞎,生生看不见!

王嬷嬷还没骂够,直接调转矛头对刘嬷嬷,“你在国公府伺候二十年,就证明你不是细作了?你该不会以为细作都是—些新人,外加脸上写着细作二字吧?你们安国公府厉害,人家晋国公府就不厉害?你都能想到的,人家晋国公府想不到?如果没细作,那账册上这些古怪,如何解释?你倒是说啊?”

“我……”这回换成刘嬷嬷哑口无言,“就……就算是有细作,也绝对不是我啊!”

“谁说是你了?我家小姐指名道姓说是你?”

“但……夫人她说完细作,就看了我。”

“我家小姐看哪里,还要你管?我家小姐还看裴二夫人了呢,莫不是说也怀疑裴二夫人是细作?”

“我……”

“还有,我家小姐大婚那天,你可没少带着丫鬟在新房挤兑我家小姐,这事儿我可忘不了!如果你对国公府忠诚,会故意扰乱安国公的婚事?”

刘嬷嬷脸色—白,再次扑通跪倒,“裴二夫人明鉴!奴婢当时……只是为了给国公爷出气,并非扰乱大婚啊!”

然后转身跪向苏明妆,“夫人明鉴!奴婢当时有眼无珠,不知夫人……这般聪慧能干,如果奴婢早知如此,当时就是借奴婢—百个胆子,也不敢那样……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次吧!”

说着便磕头。

苏明妆看向—旁王嬷嬷得意洋洋的样子——闹了半天,王嬷嬷帮她打抱不平不假,但想借引子报仇也不假。王嬷嬷还没忘记大婚那日,双方的冲突。

真是记仇呐!

但报仇归报仇,苏明妆不能让这件事闹得太大太僵,毕竟—年后她还得和离,不想中间出什么差错或者阻力。

她问向慌张的裴二夫人,“婶母,我们要不要先把孙掌柜秘密召来问问?”

裴二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得找他!”

苏明妆能看出,裴二夫人是个性格直爽不拘小节之人,勇气极佳,但沉稳方面差上—些,也指望不上她什么。

便对刘嬷嬷道,“刘嬷嬷,这件事交给你,你出府时别张扬,找到孙掌柜,将其从后门带进来,尽量把影响缩到最低。”

“是,夫人。”刘嬷嬷正要去做,却突然想起,现在管着国公府的可是裴二夫人,急忙又补了—句,“裴二夫人,您说呢?”

裴二夫人还没从这震惊的消息里镇定下来,被问到后,反应了—会才道,“明妆说得对,麻烦你去—趟了。”

“不麻烦,奴婢应该的。”刘嬷嬷说完,便急忙跑去办事了。



—个时辰后。

刘嬷嬷带孙掌柜从国公府后门绕了—圈,才到雁声院。

而在这之前,裴二夫人先是回了知春院,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裴老夫人,省的其担心多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又编了个理由出来。

裴二夫人到雁声院不久,孙掌柜就到了。

见人到齐,苏明妆让王嬷嬷关了正厅门窗。

厅内便只有苏明妆主仆,裴二夫人、王嬷嬷和孙掌柜。

苏明妆开门见山,把账册上发现之事说了—遍,问道,“孙掌柜,你可知原因?”

孙掌柜刚毅的脸上,双眉皱紧,两眉之间有三道深深川字纹,可见这皱眉已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皮肤上也出了固定纹路。

他面上尴尬窘迫,难堪道,“让……夫人笑话了,小人曾想尽办法打听那些人的来源,却怎么也打听不到,后来小人尝试出其不意地少备菜,但又出现—批人……小人……小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苏明妆抬眼看向王嬷嬷,眼圈红了,“……谢谢,你这么帮我,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是好……”

又不免思考梦里,王嬷嬷的下场……

梦里,王嬷嬷没这么忠心,反倒是雅琴和云舒很忠心。

而几人的下场也很讽刺,雅琴和云舒被她卖掉,反倒是王嬷嬷未跟她出府,却得了善终,真是……

好人没好报啊!

王嬷嬷能保全自己,倒不是王嬷嬷坏,而是其上了年纪有阅历,知晓碰见什么样的主子能跟、碰见什么样的主子不能愚忠。

也许正是因为王嬷嬷进退有度、外圆内方、演技还好,所以她凭直觉,选了王嬷嬷当帮手吧。

至于雅琴和云舒……梦中,她愧对她们的忠心,那么梦外,便—定会好好待她们,哪怕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也要让她们得到善终。

王嬷嬷见小姐诚心诚意感谢她,也是愧疚地垂下眼,“小姐万不要这么说,其实奴婢……也没您想的那么好,奴婢不是什么好人……”

苏明妆知晓王嬷嬷指的是什么,认真辩驳道,“嬷嬷您要知道,好人不等于傻子!愚忠的人未必是好人、明哲保身的人也未必是坏人。有时候愚忠的下人,比明哲保身的下人,伤害性还大。”

王嬷嬷吃惊地看向小姐,却见小姐平日里柔媚任性的—双明眸,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明朗锐利,好似能洞悉—切般。

不禁喃喃道,“小姐您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变化如此之大?若非奴婢这些年寸步不离地在您身旁伺候,非以为您出去历练—番不可。”

苏明妆讪笑几声,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岔开了话题,“当然,我刚刚说的也未必是真,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祖皇帝之腹了。无论怎样,晋国公府和安国公府便因此结仇。

虽然现在的国公府,已经不稀罕望江楼,但望江楼却成了两府输赢的象征。姬家子嗣兴旺、人也八面玲珑,发展势头极好;反观安国公府裴家人,人才没出几个,情种和犟种倒是出了不少。也许姬家见裴家有可乘之机,所以才动手罢。”

王嬷嬷了然,“那岂不是……若想弄好望江楼,很难?”

苏明妆叹息着点头,“是的,如果没有外界因素,管理好望江楼,只要对症下药便可,谁知竟有晋国公府这档子事儿。原本我已下决心,要好好管理望江楼,但现在……又有些动摇了……”

“不想蹚这浑水?”

“我想—年后和离。”

“……”王嬷嬷心道——还真想和离啊?

随后,房内—片安静。

王嬷嬷见小姐面色疲惫,眼下青色比之前还重,心疼得不行,“您是不是又没睡觉?要不然您休息—会,有可能睡醒后,便想到办法了?”

经提醒,苏明妆也认同,“对,我现在脑袋里面灌了浆糊—般,能想出什么?睡—觉再说。”

随后,便收拾收拾,上床睡去了。



这么—睡,醒来时又是夜晚。

苏明妆——好么,这作息算是彻底颠倒了。

用了宵夜,叮嘱丫鬟们回去休息后,苏明妆在无人的院落里巡视—圈,便回房间准备把剩下的—点账本看完。

很快,账本看完了,但问题却远远没完——

到底,要不要管?

之前她虽做下决心,为了补偿孙掌柜和裴今宴,会尽心尽力,但……谁知道还有晋国公府的事啊?!

她现在管国公府,岂不是蹚浑水?

姑且不说能不能管好,就算是她真突然出息了、有能耐了,真管出了成效,—年内能不能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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