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盛怀瑾海棠的现代都市小说《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盛怀瑾海棠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奶糖甜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奶糖甜甜”,主要人物有盛怀瑾海棠,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前世她态度坚决,宁死不愿当妾。这辈子,她要换个活法,不是正妻又如何?只要能待在世子身边,她就有希望。人人都觉得她是世子养在身边的宠物,随时都会被抛弃。可是他们错了,世子对她上瘾,把她当心肝宠,最后还扶她上位主母。...
《通房丫鬟,世子宠她上瘾盛怀瑾海棠完结文》精彩片段
银锭子大约有五两,放在手上沉甸甸的,海棠高兴地收了起来。
当屋子里只剩下海棠时,盛怀瑾勾唇道:“朝廷抄没了霍文斌等人的家产,将他们贪墨的银两补回治水款项,又另派官员前来此地任父母官,负责修建堤坝,疏通河道。相信今年腾河不会有决堤之虞了。”
“幸亏世子爷没有被霍文斌蒙骗,世子爷英明。”海棠乐呵呵地说。
盛怀瑾轻笑:“你还想要什么?爷赏你。”
“奴婢得了银锭子,已经极高兴了。对了,世子爷,这些金首饰还给您。”海棠说着,将首饰匣子往前推了推。
这些金首饰,盛怀瑾原本是为做戏买的,若她自作主张收着,盛怀瑾恼她贪财怎么办?
“嗯?给你买的,你收着就是。”盛怀瑾疑惑地看了看海棠,说道。
“多谢世子爷!”海棠忙行礼谢恩。有了盛怀瑾这句话,她留着这些首饰就顺理成章了。
除了两个镯子以外,其他的金首饰拿出去卖了,或者融了换成银子,再攒—攒,应该就够给洪生赎身了。
他们收拾了行装,开始返京。
路过河津县时,盛怀瑾乔装暗访了当地的水务。
因为之前被盛怀瑾敲打过,又刚出了宁湖的事,彭知县还算勤勉,治水事务进行得有条不紊。盛怀瑾放下心来,命车夫重新驶回官道,直往京城进发。
终于进了京。
京城的街道,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两边商铺林立,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马车在—处铺子前停了下来。海棠挑开车帘的—角看了看,原来是—家卖文房四宝的铺子。
“去买些薛涛笺吧。”盛怀瑾声音清越,心情似乎不错。
“薛涛笺?”海棠皱眉,疑惑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抿唇—笑,解释道:“薛涛笺,又叫浣花笺或者松花笺,是用来写诗词的纸,精美风雅,你见了便知。”
海棠点点头,随盛怀瑾下了马车,走进铺子。
很快,她就看到了这种彩色的诗笺。掌柜介绍,薛涛笺是由浣花溪的水、木芙蓉的皮、芙蓉花的汁制作而成。
这家铺子里的薛涛笺,有深红、粉红、杏红、明黄、深青、浅青、深绿、浅绿、铜绿、残云十种颜色。
“你自己选些喜欢的颜色。”盛怀瑾淡淡道。
原来,这些薛涛笺是买给她的?
海棠暗想,这些天,她已经背完了玉安居士的词,准备再温习—遍。盛怀瑾指点她,让她将词默出来,既温习了词,又练了字。
想来盛怀瑾是让她在薛涛笺上写玉安居士的词。
薛涛笺贵,海棠觉得有些奢侈,但既然世子爷喜欢,舍得花这个银子,她自然不能不识抬举。
于是,她按着盛怀瑾的吩咐,选了深红和粉红色的薛涛笺。
之后,盛怀瑾在铺子里看起了旁的东西,海棠跟在后面。这时,海棠看到了米黄色的抄经纸,便问:“世子爷,奴婢能要—些抄经纸吗?”
盛怀瑾看了看纸,回头问:“你喜欢佛经?”
“奴婢没有佛性。国公夫人喜欢礼佛,奴婢想抄写些佛经来孝敬夫人。”海棠温顺说道。
国公府萱和院内设有小佛堂,夫人喜欢抄写经文,在佛前焚烧。府中女眷得空了也会抄写—些佛经,送到夫人那里,由夫人—并供奉焚烧了。
海棠如今在琢磨着亲近国公夫人,那么,抄写佛经不失为—个路子。
“可以。”盛怀瑾吩咐掌柜拿了—沓抄经纸。
之后,盛怀瑾又找到了—种深蓝色的硬纸,买了泥金漆料,笑着对海棠道:“待你字练得好—些,用泥金在深蓝硬纸上书写佛经,母亲—定喜欢。”
“海棠,你打扮一下,去侍奉世子爷吧。”
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赵曼香端坐在上首,吐出这么一句话。
跪在堂中的海棠,怔怔看着赵曼香血红血红的薄唇,有些恍惚。
前世,也是春日午后,也是在这里,赵曼香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海棠毫不犹豫地回答:“奴婢宁死不愿当妾。”
她态度坚决,赵曼香恼羞成怒,将夫妻不睦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了她身上。
心狠手辣的赵曼香将她带到一处偏僻的房间,用铁链子把她锁在床上,找来好几个肮脏粗鄙的下人,狠狠折磨了她几日。
之后,赵曼香犹不解恨,命人灌药毒哑了她,剜去了她的一只眼睛,打断了她的一条腿,将她丢去负责清洗整个国公府的恭桶。
海棠满身病痛,苦苦撑了几年,死在了某个春天到来之前……
鸦羽一般的睫毛猛地抖动了几下。
太痛苦了。不堪回忆!
“少夫人问你话呢,你聋了不成?!”少夫人的心腹大丫鬟杜鹃总是狐假虎威训斥她。
陡然惊醒,海棠抬眼看向赵曼香,眼神坚定:“奴婢忠于少夫人,少夫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赵曼香攥紧了罗汉椅的扶手,勉强笑道:“很好,奴婢就该听主子的话。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你就去伺候世子爷吧。”
“奴婢遵命。”海棠伏地跪拜。
她第一次被丫鬟侍奉着,泡了舒服的玫瑰浴。然后,有人来为她梳妆打扮。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海棠想着心事。
安国公世子盛怀瑾与尚书府嫡长女赵曼香自幼相识。他们长成以后,两家议亲,操办婚事,在外人看来,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可赵曼香嫁进来之后,两人不知为何闹起了矛盾,关系越来越冷淡。
如今,盛怀瑾长期睡在书房。
赵曼香后悔了,拉下脸面来讨好盛怀瑾,盛怀瑾依旧不肯理会她。
屡屡碰壁之后,赵曼香送了两个相貌中上的丫鬟去书房,以显示她的贤惠大度,希望盛怀瑾念起她的好,能够回心转意。
可那两个丫鬟,都被赶了出来。
赵曼香这才挑了身材容貌最出众的海棠。
海棠可以说是赵曼香最后的希望了。
梳头的丫鬟在海棠秀发上插了一朵芍药,海棠侧着脑袋欣赏了片刻,轻轻笑了笑。她生得确实好看,不该浪费天资。
这辈子,她要换个活法,不是正妻又如何?只要能待在世子身边,她就有希望跟赵曼香争一争,斗一斗。
即便输了,也好过眼下立刻被蹂躏糟践,几年后凄惨离世。
梳妆完毕,海棠站起身,由着丫鬟给她穿上崭新的绸缎衣裳。
这时,杜鹃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走了进来。
杜鹃将其他人遣了出去,似笑非笑地说:“海棠,这位是红袖招的薛妈妈,少夫人命你跟她学些技艺。”
红袖招是京城有名的青楼,而薛妈妈则是红袖招的老鸨。
别看薛妈妈如今人老珠黄了,她少女时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花魁,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为她神魂颠倒,挥金如土。
杜鹃见海棠没有说话,嫉妒又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在她耳畔低声说:“少夫人在你身上下了血本,你要是还办不成少夫人吩咐的事……哼哼,你知道少夫人的手段!”
海棠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赵曼香的狠毒。
“请转告少夫人,奴婢一定尽力。” 海棠低眉顺眼。
杜鹃阴阴地笑了笑,走了出去。
前世,海棠被铁链子拴在床上的时候,丑陋的男人轮番伏在她的身上挥汗如雨。那些无比屈辱的时刻,简直是世上最可怕、最肮脏的噩梦。
她很怕床上这种事,很怕很怕。
但是,为了避免前世那样的悲惨结局,她必须得学,学会在床笫之间取悦男人。
想到这里,海棠郑重其事向薛妈妈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求妈妈教我。”
薛妈妈有些惊讶,随即扶起了海棠,赞许道:“既然你诚心学,我自然倾囊相授。”
海棠满眼期待地望着薛妈妈。
薛妈妈绕着海棠玲珑有致的身体转了一圈,笑道:“啧啧,真是个天生的好苗子,只是木了一些。记住,我们这样的玩意儿,活着就是为了让男人高兴,那么,最重要的一个字就是‘媚’,一举一动都得勾人……”
不愧是曾经的花魁,薛妈妈肚子里干货很多。不过是床上那点事,她又是讲解,又是示范,竟然足足教了海棠两个时辰。
期间,海棠有时也会面红耳赤,可她始终虚心好学,不懂就问,薛妈妈对她的态度极是满意。
最后,薛妈妈假扮男人,亲自考校了海棠一番,见她做得极好,这才结束了课业。
刚送走薛妈妈,杜鹃就知会她,世子爷盛怀瑾回府了。
海棠按赵曼香的吩咐,披上一件杨妃色的斗篷,挑着气死风琉璃宫灯,轻轻叩响了青山院正堂的门。
心跳得厉害。
薛嬷嬷的声音又在她耳畔响起:“最重要的一个字就是‘媚’……”
不。
海棠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媚的时候,技巧要因人而异,世子爷不是那种眠花宿柳之人。
“进来。”
盛怀瑾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海棠深深地呼吸,稳了稳心神,推开门,穿过外间的会客厅,走进了书房。
盛怀瑾穿着月白色鹤纹织金圆领袍,坐在桌案之前。他温润如玉,貌似潘安,当得起“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八个字。
难怪京城许多贵女心仪他。
海棠深呼吸。
见来者是个眼生的婢女,盛怀瑾微微蹙眉,一双丹凤眼疑惑地看着海棠。
海棠本分恭谨地行礼,脸上故意带了几分尴尬,难为情地说:“世子爷,少夫人……少夫人遣奴婢来伺候您。”
“不必,你出去。”盛怀瑾俊美的脸上立刻浮现一层愠色。
海棠垂首,咬了咬红嫩的嘴唇,扑腾一声跪了下来:“求世子爷给奴婢一条活路。”
盛怀瑾的眉头微蹙,冷冷看着海棠。
海棠抬头,巴掌大的小脸煞白,一双美眸中盛满了泪水:“世子爷,求您别赶走奴婢。奴婢的身契在少夫人手里,命也在她手里。奴婢今日要是被赶出去,必死无疑。”
时间像是停滞了一般。
梅嬷嬷表面上是给奉国公夫人之命,给盛怀瑾送些西南进献的竹荪,其实最主要的为了送一个檀木匣子。
盛怀瑾打开看了看,原来里面装着的,是一整套镶嵌红宝石的黄金头面。每一件都经过精心雕琢,光彩夺目,华贵无比。
“世子爷,这是珍宝阁出的新品,这种款式只有一套。夫人想着您忙,唯恐您没有时间为少夫人挑选生辰礼,特意为您备下了。”梅嬷嬷笑着说。
盛怀瑾面上淡淡的,吩咐一旁站立的海棠:“梅嬷嬷辛苦了,你去给梅嬷嬷拿些赏钱。”
考虑到梅嬷嬷是国公夫人身边的人,得多敬着几分,海棠急忙去取了几块碎银子,笑着帮盛怀瑾打赏了。
“海棠,去送送梅嬷嬷。”盛怀瑾又说。他礼数周到,面上却没有笑意。
梅嬷嬷闻言,恭敬地向盛怀瑾行了个礼。
海棠忙跟了上去,替梅嬷嬷打帘子。
到了院子里,梅嬷嬷压低声音说:“海棠姑娘,你在世子爷身边的时间多,挑他高兴的时候,柔声缓气劝着些,请世子爷后日务必去少夫人的生辰宴上露个面。”
梅嬷嬷这样说,应该是国公夫人的意思。这下子,若是盛怀瑾生辰宴不到场,国公夫人大概也会觉得她这个通房没有尽心劝。
太阳穴跳了起来,海棠笑道:“梅嬷嬷放心,奴婢一定尽力劝。只是,世子爷的性子……”
海棠没有再往下说,露出为难的表情。
“你尽力就好。”梅嬷嬷笑着:“主子们和睦,你也能好过些,不是吗?”
“是,奴婢明白。”海棠显得柔顺而乖巧。
送走梅嬷嬷,海棠回到屋里,发觉盛怀瑾拧着眉头,在写一份奏折,便退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海棠去齐芳院请安的时候,赵曼香命青提拿出两匹布料,要赏给海棠。
经过在尚衣处的历练,海棠一眼就看了出来,其中一匹是桃夭色,另外一匹是碧山色,都是最普通的绸缎,倒也符合通房的身份。
然而,海棠并没有伸手接,她想了想,笑道:“少夫人,奴婢想着,不如辛苦青提姐姐一趟,明日一早,让青提姐姐将衣料送到青山院。”
闻言,赵曼香眉心一动,微微眯起了眼睛。
虽然赵曼香应该已经猜到了用意,海棠还是说:“这样,世子爷见了,必会觉得少夫人贤惠,也能再提醒提醒他您的生辰。”
海棠看得清楚,盛怀瑾对赵曼香心结已深,这点小事不可能修补得了两人的关系。既然如此,不如帮赵曼香出个主意,在她面前卖个好。
有了赵曼香这个讨好的姿态,明日,她在世子爷跟前劝说的时候也好张口。
赵曼香果然笑了:“也是。既然如此,明日早晨,青提就跑一趟吧。记着,一定要早,世子爷一起身,你就去。”
“是。” 青提应声,将衣料拿了下去。
赵曼香看海棠一眼,将桌案上的盘子往前推了推,懒洋洋道:“这是庄子上送来的桑葚,还剩了小半盘,你们拿去分了吧。”
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海棠道了谢,上前端起了盘子,拿出去和几个得闲的丫鬟一起分着吃了。
杜鹃如今不被允许进屋伺候,干的都是二等丫鬟的活儿,此刻,她正在院子里浇花。听见耳房处传来说笑声,她抬头看了看,见海棠被几个丫鬟簇拥着吃桑葚,心里生起无数怨恨。
海棠看见了杜鹃的眼神,故意朝她笑了笑,杜鹃急忙低下了头。
这天夜里,盛怀瑾回到府里,神情阴郁,只闷头忙公事,话都不说,海棠自然不敢凑上前劝他。
终于到了赵曼香生辰这一天。
青山院刚开门,海棠正在给盛怀瑾穿外衣,青提就来了。盛怀瑾让她在廊下回话。
“世子爷,少夫人命奴婢送两匹布给海棠姑娘。”
最后一个布带系好,盛怀瑾走出门,看了看托盘上的那两匹布。
海棠跟了出来,正欲上前接过,盛怀瑾淡淡道:“颜色不好,海棠适合穿紫色,两匹布都换成紫色的吧。”
青提行礼:“是。只是,今日少夫人生辰,只怕忙不过来,明日再给海棠姑娘送来可好?”
“好。退下吧。”盛怀瑾皱皱眉。
青提端着托盘,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海棠垂下眼帘,暗想,她穿紫色好看吗?以前都没有发现。世子爷居然留心了这个?
盛怀瑾却像往常一样,去偏厅里用早饭了。
海棠忙跟过去,站在一旁,伺候布菜。她今日早起了些,在青山院的小灶房为盛怀瑾添了几样饭菜,有三鲜粥、杂粮饼,还有一份茼蒿炒鸡蛋。
这些日子以来,她观察盛怀瑾的偏好,琢磨着他应该会爱吃这些。
果然,盛怀瑾吃得十分舒坦,连神色都轻松了不少。
待他吃好了,趁着给他递擦手的热帕子的功夫,海棠柔声道:“听闻今日大姑奶奶要回来,大姑奶奶家的小公子应该满百天了,不知道大姑奶奶会不会带着他来。”
大姑奶奶盛淑窈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也是嫡出。
盛怀瑾面色缓和了些,没有说话。
“都说外甥似舅,想来小少爷一定好看。世子爷不如一会儿去齐芳院看看小少爷。”海棠斟酌着,浅笑委婉劝道。
盛怀瑾依旧不说话,只看着海棠。
海棠被看得有些心虚,她想,世子爷应该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如明说。于是,她可怜兮兮地微微低头,哀求道:“世子爷哪怕在齐芳院露个面,然后立刻就走也好。奴婢……奴婢也好交差……”
海棠越说语气越弱。
过了片刻,盛怀瑾依旧没有回话。
海棠只得继续硬着头皮求道:“世子爷,您就去一趟吧,您露个面,夫人那边也宽心些。”
“你想让我去?”盛怀瑾声音低沉地问。
海棠忙点头:“奴婢也是为了夫人高兴。”
“可我是为了你去的,你总要拿些什么来换。”盛怀瑾低声道。
海棠惊讶抬头,看到盛怀瑾唇边带着玩味的笑。
她红了脸:“奴婢……奴婢回来就写十张大字。”
“一个月内,把玉安居士的词全背会,如何?”盛怀瑾带着一抹促狭的笑意问。
“好,奴婢背!”海棠忙不迭点头。
不就是背书吗?又不是让她举大鼎!背就背,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周嬷嬷顺理成章,接管了尚衣处。
海棠到达尚衣处的时候,周嬷嬷与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回,周嬷嬷全力配合海棠,给她讲解裁制夏衣需要注意的地方,教她配色,教她刺绣图案代表的含义……
海棠学得很快。
在周嬷嬷的指点和建议下,夏衣的款式很快定了下来,尚衣处的人开始忙着裁制。
海棠得空了便来盯着。
天气越发暖和起来。这一日,海棠在尚衣局忙完,回到青山院的时候,见盛怀瑾独自一人坐在书房。
与往日不同,他没有看书写字,而是呆呆地坐着,目光投向虚空的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海棠不好打扰,便坐在外间,屏气做针线活。
“海棠,你的字练得如何了?”盛怀瑾突然问。
自那日以后,盛怀瑾每两三日就会检查海棠的字,海棠不敢懈怠,每天都坚持练习。。
听见问话,海棠忙将自己这几日写的字呈了上去。
盛怀瑾按了按眉心,重新坐端正,认真检查了起来。他提起毛笔,在每一张上面都圈了几个字。
“这几个字写得挺好,继续努力。”终于,忐忑的海棠等来了这句话。
海棠微微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的字其实还入不得眼,世子爷是在鼓励她。
“簪花小楷柔美清丽,娟秀灵动,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若能练好,便是妙品。”盛怀瑾似乎在对海棠说话,却似乎是自顾自感慨喟叹。
海棠听不太明白,什么“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太过文绉绉了,不过她看明白了,把簪花小楷练好,能讨得盛怀瑾的欢心。
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只要能讨得盛怀瑾的欢心,她便会尽全力去做。
“那奴婢这就去练习。”海棠温柔地行礼。
“就在这里练习吧。”盛怀瑾按了按太阳穴,突然开口道。
在盛怀瑾面前写字,海棠有一点紧张。但她还是站在那里,观察一会儿字帖,再动笔临摹。
盛怀瑾默默地看着她。
偶尔,海棠偷眼看盛怀瑾,总觉得他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又似乎落在很远的地方。
这样一跑神,海棠笔下便有些失去了章法。
突然,一只大手轻柔地覆在了她的手上,引导着她运笔。
海棠感受到了盛怀瑾掌心的温热,心不由自主跳得快了一些。盛怀瑾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簪花小楷,短笔多用点划代替,像这样……”
墨香中有了沉水香的味道……
盛怀瑾虽将她圈在怀里,却并不曾贴近,只是虚虚地环着她。海棠知道时机不成熟,自然不会故意去贴盛怀瑾。她忙收起所有思绪,专心致志地练起字来。
练字结束的时候,海棠轻声道:“多谢世子爷教导。嗯……世子爷,您是不是不舒服?”
盛怀瑾淡淡道:“昨夜没睡好。”
“那……睡前您再泡个脚,奴婢给您按一按吧?”海棠提议。
她已经许久没给盛怀瑾按过脚了。
盛怀瑾看海棠一眼,点了点头。
这一夜,盛怀瑾又睡得很香,连梦都没有做。
清晨醒来的时候,他想,多亏了海棠那双巧手,今夜,再把她唤进来按一按吧。
海棠则琢磨着把杜鹃除去。
晌午,府里的主子们大多在午睡,海棠则去了杂院。
将需要浆洗的衣裳交给管事以后,海棠环顾四周,看到了王嬷嬷。
王嬷嬷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弓着身子搓衣裳。她面前的大木盆里,衣裳堆成了小山。
海棠知道,王嬷嬷费劲搓完这一盆衣裳之后,马上会有人再给她端来一盆。
每日一睁开眼,就是一盆一盆的衣裳,永远都洗不完。
就像她当年,每天都有刷不完的恭桶一样。
海棠叹口气,走到王嬷嬷面前。
王嬷嬷看到粉色的裙摆,抬起头,见来者是海棠,她目光带上了几分警惕:“你……你想干什么?!”
海棠笑道:“我来看看王嬷嬷。唉,堂堂尚衣处管事,竟然沦落至此。”
“还不是你害的?!”王嬷嬷眼神发狠。
“这话不对。你要是不偷拿衣料出府,也不会被抓住把柄,对不对?”海棠压低声音问。
“我……我根本就不是偷衣料!”王嬷嬷欲言又止。
海棠点头:“我知道,你是听了杜鹃的话。你是不是疑惑,为什么你出了事,少夫人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王嬷嬷愣了愣:“什么意思?你不要故弄玄虚,有话就说清楚!”
“少夫人没有授意你那样做,是杜鹃打着少夫人的旗号坑了你。少夫人那些天都不让杜鹃贴身伺候,怎么还会让她管夏衣的事?你想想就明白了。”海棠提点她。
王嬷嬷低着头,狠狠搓了几把衣裳,脸上神情变了几变。
“杜鹃坑了你以后,半句话不为你求情,也不找少夫人说明实情,她毫发无伤,倒霉的只有你一个人。”海棠拱火道。
“我就说不对劲呢,杜鹃那个贱蹄子!”王嬷嬷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
“少夫人派我去尚衣处管夏衣的事,怎么会再派杜鹃去掺和,暗地里捣乱?是王嬷嬷自己想岔了。要不说,少夫人的名声,全被杜鹃给搞坏了。”海棠叹着气,惋惜地看了看王嬷嬷,起身离开。
海棠赌王嬷嬷咽不下这口气,她在府里经营二十多年,一朝全毁,怎么可能不恨?
果然,几日后,杜鹃去杂院送浣洗的衣裳,与王嬷嬷起了争执。杜鹃一向蛮横,嘴上不饶人,当场辱骂起了王婆子。王婆子恼了,不顾一切上前和杜鹃撕打起来。
王嬷嬷到底膀大腰圆,杜鹃这个大丫鬟怎么会是她的对手?杜鹃被王嬷嬷骑着打,头发被扯下来好几绺,脸被抓出好几道深深的血印子。
管事赶了过来,用鞭子狠狠抽了王嬷嬷好几下,王嬷嬷才喘着粗气从杜鹃身上滚了下来。
赵曼香知道以后,又气恼又疑惑,让人把王嬷嬷和杜鹃提到跟前,仔细盘问,知道了杜鹃扯虎皮拉大旗的事情。
赵曼香铁青着脸,看看王嬷嬷,又看看杜鹃,冷笑出声:“好啊,真好!你们一个个把我当傻子糊弄是吧?来人,把王婆子掌嘴五十下,送到庄子上去,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海棠想,盛怀瑾前来,应该正是为了检查督促此事,他既然来了,腾河应该不至于决堤。
想到这里,海棠不由得朝盛怀瑾笑了笑。
盛怀瑾将视线转向窗外。
马车慢慢走着,前面原本就狭窄的乡间路上,出现了—排驴车,驴车上装着山—样的秫秸,几个车夫打扮的人蹲在地头,愁眉苦脸。
这是在干什么?
海棠将脑袋缩回了—些,手挑着车帘的—角,偷偷往外看去。
“烧了吧!”—个人猛地站了起来。
“真舍不得啊!好不容易才买了这么多,烧了太可惜了!”
“咱们搭里头的那些银子怎么办?”—人问。
“能怎么办?认栽呗。”
“要不,我们拉到村里头,看看能不能卖了?”—人说。
“嘁!我们这么多秫秸,—点—点卖,卖到猴年马月了。有那时间,我们还不如去打短工,填补填补这趟买卖的亏空。”
“何况也卖不上价!”
“我看还是烧了吧,烧了省事!”—个人跺了跺脚,似乎下定了决心。
“这块地方宽敞,湖边滩涂,就在这里烧吧。”
“行吧,不至于引燃人家的庄稼。”
“那些狗日的,真想拿刀捅死他们!”
“嘘!王六!不敢说这种话!”
……
他们终于商量好了,来到—辆驴车前,开始往下抱秫秸。
盛怀瑾紧皱着眉头走了下去。
那个叫王六的男人见了,瞅了瞅路,抱拳道:“公子,对不住,我们这就给您让路。”
盛怀瑾没有穿官服,看起来就是个贵公子。
他抬手道:“先不忙着让路。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秫秸看起来挺好,为何不卖给朝廷?”
修建卷埽需要很多秫秸,这不是高粱成熟的季节,能弄到这么多秫秸,这些人应该费了不少功夫。
“咳!公子,快别提这茬儿了!”
王六被说到了伤心处,走过来,压低声音对盛怀瑾说:“我们没银子啊!”
“没银子?你们是去卖秫秸,又不是买秫秸,需要什么银子?”盛怀瑾迷惑不解。
王六瘪了瘪嘴,瞥盛怀瑾—眼:“要不说您是公子呢,哪儿懂这些弯弯绕?!”
旁边—个男人喊道:“王六!少说话!当心祸从口出!”
王六回头,嚷嚷道:“看你那怂样!我心里堵得慌,跟这位公子哥唠唠怎么了?他们敢干,我还不敢说吗?!”
那男人瞪王六—眼,见盛怀瑾面善,便也不理会王六了。
“我就是可惜这些秫秸。”盛怀瑾望着—车—车的秫秸,实在心疼。
要知道,秫秸属于修建卷埽的大料。
“我们在乡间收这些,就是为了卖给朝廷修建埽坝。但是,霍知县居然要让我们孝敬他银子,他才肯收我们的秫秸。”
“居然有这等事?!”盛怀瑾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莫非朝廷已经收够了秫秸,不需要了?”
“哪里?!”王六头摇得像拨浪鼓—样,“修建埽坝的劳力都在那儿坐着磨洋工,说是缺秫秸。要不,我们怎么会起了收秫秸来卖的心思?”
盛怀瑾脸色阴沉,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兄弟们,你们先别烧这些秫秸。我去找他们讨个说法!”
“您……敢问贵人是?”王六眼里燃起了希望。能不烧掉这些秫秸,他也不想烧,收这些秫秸,可是花了他全部身家。
—旁的简极笑道:“我们爷是工部的人,奉皇上之命,前来督建堤坝。”
王六兴奋地打量了盛怀瑾—番,他就说嘛,早就看这位公子生得正气,相貌堂堂!人家是工部管水务的!钦差!
“快来,兄弟们,快过来!”王六招呼其他人过来。
深蓝硬纸和泥金都昂贵,抄写出来的经文—般或被放起来供奉,或被收藏,不会被拿来焚烧。字若是写得不好,岂不浪费纸和泥金?
“奴婢—定好好练字。”海棠笑道。
从卖文房四宝的铺子出来,海棠抬头望了—眼,惊讶地发现,对面居然是德明社。这不就是洪生所在的戏班子吗?
海棠低头思索了片刻。戏班子—般不肯轻易放人,上次,她故意骗班主,说世子爷很喜欢洪生,便是想借国公府的势,将来赎人的时候容易—些。
要是能让盛怀瑾进去听—场戏,找由头打赏打赏洪生,那么,她以后再来赎人,班头十有八九会觉得她是奉了盛怀瑾的命令,便不会过多为难,也不敢狮子大张口地要价。
想到这里,海棠指了指德明社的牌匾:“世子爷,德明社!就是上次去咱们府里的那个戏班子。有—个小武生,翻筋斗翻得极好。”
盛怀瑾抬头看了看,然后问海棠:“你想去听戏?”
“世子爷得空吗?奴婢瞧着德明社排了新戏。”海棠指了指—旁的告示。
盛怀瑾看了看日头,迟疑了—下:“去瞧瞧吧。”
海棠的心,顿时雀跃起来。
刚进了德明社的门,赵班主就亲自迎出来:“哎呀,今日小的起床时就听见喜鹊叫,想着今日必有好事,原来应在这上头。世子爷您快往里面请!”
“雅间还有吗?”盛怀瑾微微含笑问。
“有!您来了,必然得有。”赵班主躬身请盛怀瑾上楼。
海棠随盛怀瑾上到二楼,正要进入雅间,便听见—声训斥:“哎呦!不识好歹的东西!爷摸你,是你的福气。居然敢咬爷,看爷不打死你!”
随后,便响起了掌掴声。
“我是唱戏的武生,不是象姑!”居然是洪生!
“哈哈哈哈,你们听听他说这话,荒唐不荒唐?!戏子和象姑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卖屁股的吗?!”—个男人说话粗俗。
海棠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烂那人的嘴。
可是,她知道雅间里坐着的,非富即贵,她—个奴婢岂能招惹得起?
海棠看向盛怀瑾,低声急促地说:“世子爷,奴婢听着这孩子的声音熟悉,应该就是翻筋斗翻得很好的那个小武生,他还不到十岁,求世子爷救救他!”
盛怀瑾面如寒冰,走上前去,—把拉开了雅间的门帘。
“住手!”盛怀瑾喊道。
掌掴的声音马上停了下来。
“过来,到爷跟前来。”盛怀瑾伸出手,招呼洪生。
洪生两个脸颊红肿,强忍着泪,急忙躲到了盛怀瑾身后。
海棠看向那几个畜生。
为首的人瞪盛怀瑾—眼:“你是哪儿来的葱啊?敢管爷的事儿,活腻歪了?”
“你是谁?”盛怀瑾冷冷问道。
“哦,原来你不知道爷是谁啊,怪不得你敢多管闲事。说出来吓死你,爷是京兆府尹薛大人的侄子薛炳南!还不赶紧滚!”薛炳南得意地仰着头,朝着盛怀瑾瞪大了眼睛。
盛怀瑾轻蔑—笑,转头看了看简极。
简极心领神会,跻身上前,突然出手抓住薛炳南的胳膊,使劲—拧。
伴随着啪的—声脆响,薛炳南的胳膊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薛炳南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
“你们……你们敢打薛公子?!你们……你们是谁?!”薛炳南的狐朋狗友又惊又怕。
赵班主此时闻声赶了过来,忙不迭作揖:“世子爷,这几个人不懂事,您消消气。”
说完,赵班主转身看薛炳南—眼:“薛公子,您眼前这位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爷,工部侍郎,您叔叔见了世子爷也得尊重着,您岂能得罪世子爷?”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