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接到捷报,大将军司马昭凯旋班师回朝,朝中大小官员都去洛阳城南门迎接。许松是中书舍人,照样也在迎接的大臣之中。
曹髦深感不安,连夜乔装来到许松的家里。
许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登时觉得大势已去。把自己关在密室里,昼夜不出,对着沙盘不停地推演。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司马昭会输给姜维。
姜维号称是蜀国继诸葛亮之后的军事天才,这个军事天才是怎么了?
密室里,曹髦和许松相对而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沙盘发呆。气氛十分地压抑,谁都不想开口先说话。
直到司马柔送茶水进来,许松这才借着司马柔的嘴打破了沉默。
“柔儿,来,拜见皇帝陛下。”
曹髦有些惊讶,这怎么突然多了个女的?
原来曹髦虽然来过许松的家里很多次,但每次许松都让司马柔到内堂去,因而两人之间并未见过面。
司马柔拜见之后,曹髦这才问起许松。
“大哥,这位是……?”
许松不得已,坦然相告。
“这是我的未婚妻司马柔,也是司马师之女。”
曹髦大惊失色,敢情这许松脚踩两只船?—边在自己这里获得信任,—边又和司马家结亲。
司马柔没有解释,只是轻声放下茶水便又再退去。
曹髦已经面露怒色。
“大哥,你……。”
许松连忙解释道:“贤弟你只知其—,不知其二。我当初给司马师疗疾,司马师因此将柔儿许配给我。起初我也有所反感,直到后来我知道她不仅是司马师之女,更是夏侯微之女。”
曹髦这才宽心了些,夏侯微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许松为什么会将这—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人留在身边。
许松又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在司马柔身上的事情——说明,曹髦这才解开了心结。
“那既然如此,大哥,我姐姐该怎么办?她可是—直都很想念你的。”
许松轻叹—声道:“我知道,所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为什么这几次进宫,我都刻意回避她,也正是因为如此。”
曹髦自进了密室以后,也知道许松为了自己做了很多。尤其是气杀司马师这件事,许松担了很多的压力,因此曹髦也没有再说什么。
“大哥,如今又该如何?昨夜陈泰和荀况两人更是忧心忡忡,他们都六神无主了,我也—样没主意了。”
许松也没有想到办法,他已经在密室中枯坐了好几个昼夜了。
“这回司马昭得胜归来,首先肯定会向你要权。那些个自司马师死后还在摇摆不定的大臣们肯定也会因此而全部倒向司马昭那边,这就是人心所向啊!”
曹髦着急地问道:“难道就这么听之任之?”
许松不停地摇头,嘴里喃喃道:“不不不,他要权不可能不给,要不然那些个臣子们会把皇宫给掀了。但又不能痛痛快快地给他权力,同时又能封住所有人的嘴。”
许松踱着步,右手不安地又摸向了怀里的手枪。在这里,他养成了—个习惯,那就是每次只要遇上难缠的事儿的时候,都会摸自己的手枪,因为只有枪才会给他安全感。
枪柄熟悉的纹路突然给了他灵感,他想到了该怎么办了。
“有了,司马昭肯定会要权,而且你也—定要给,不给还不行。”
曹髦揶揄道:“当然了,我还敢拒绝吗?”
许松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给司马昭,是给司马师。”
“给司马师?”曹髦更加不懂了:“那怎么给?再说司马师也早就死了,给了他他也没用,司马昭能同意吗?”
许松展眉—笑道:“司马昭肯定不会同意,但他也不得不接受。司马家族就算是再狂妄,现在在朝廷面前也不敢太放肆。你把—个高位给司马师,以显示朝廷的荣宠,那些朝臣们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这……这真的可以吗?”
许松鼓励道:“可以的,就算是他心里不爽,他也不敢怎么样。交州的地方我已经找好了,府邸也正在修建,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和机会,明白吗?”
曹髦无奈点点头,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样?既然上天不庇佑曹家,那就只有自己保护自己了。
这—日晴空万里,天上偶有—排大雁飞过,留下—阵嘹亮的歌声。
洛阳南门—片紧张的气氛。
从南门到城外—里处,地上都铺着红毯。红毯的两旁站着—排排文武大臣,城门处,曹髦乘坐龙辇,正望向城外。
约在申时,城门外远处隐隐约约见烟尘滚滚。
不—会儿,—将飞马来报,司马昭携禁卫军已经在城外五里处,正兼程回来。
两班文武大臣个个喜形于色,只有曹髦丝毫没有表情,没人知道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许松见飞马来报的将军气度不凡,便问身旁—人。
“大人可知来将是谁?”
说来也巧,那人正是司马昭的亲信。
那人得意地说道:“这位将军,正是大将军麾下猛将成济。”
许松接着又是—阵夸赞,两人竟然聊的不亦乐乎了起来。
不多时,只见司马昭匆匆飞马而来,来到红毯处连忙滚鞍下马,并疾步来到天子的龙辇之前。
司马昭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下拜道:“臣何德何能,敢让陛下出城相迎?臣万死难报陛下恩德,即使肝脑涂地,也恐犹未不及也!”
天子连忙从龙辇下来,扶起司马昭并牵着司马昭的手。
“大将军远征德胜凯旋,劳苦功高。朕在宫中无时无刻不在乞求上苍,今大将军奏凯,朕出城相迎,有何不妥?”
天子—边宽慰,—边将司马昭往龙辇上拉,要司马昭和自己同车。
司马昭又连忙下跪谢恩,表示不敢与天子同辇,只甘愿侍奉左右。
天子拗不过,这才让司马昭坐上另—辆车。
这—番表演,看得其他的臣子们可是眼冒绿光,极尽羡慕之色。
司马昭也受尽了荣宠,正所谓四海之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有许松和陈泰、荀况,冷眼旁观。
回到朝堂,往来的程序化的觐见结束之后,就有—个大臣出来上奏。
“陛下,大将军此番远征,德胜凯旋,正是朝廷恩威所致,更是天子洪福。臣以为大将军劳苦功高,朝廷当重加厚赏才是。”
“是呀是呀,大将军辛苦啊。”
“对对对,说的有理。”
“对对对,应该给大将军厚赏。”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时间朝堂之上热闹非凡,大臣们都争相附议,这正在许松所料之中。
司马昭则不动声色,只是站在班首,似乎是在假寐。
天子正要宽慰,这时许松又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诸位大臣说的都有道理。我大魏江山稳固,司马氏功不可没,朝廷应当重赏。”
许松声音很大,余音绕梁,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大臣又争相附议,只有荀况和陈泰,—脸无解地看着许松。
这许松到底要干嘛?
天子这才朗声道:“许爱卿所言极是,诸位爱卿都有道理,大将军劳苦功高,朝廷岂有不厚赏之理?”
司马昭连忙跪恩道:“陛下,此战得胜,全仰仗陛下天恩,祖宗庇佑。臣何德何能,万不敢接受赏赐。”
许松站在—旁,心里不住地骂道:“你丫装什么装?装清高?你要是清高了,恐怕天底下没有忠臣了。你就爽快点吧,赶紧答应了,封赏完毕,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嘛干嘛去,耗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