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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心肠结局+番外

李卿落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推荐《蛇蝎心肠》是作者“李卿落”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李卿落李卿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真假千金全家火葬场绝不原谅】李卿落是流落在外的将军府真千金。就在她被寻回府当日,假千金李卿珠留下绝笔书信,自焚而亡。大哥说:“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回来,珠儿就不会想不开!”爹娘看向她的目光,也含着复杂和犹豫,甚至痛楚难熬。李卿落这才明白,他们是后悔接她回来了……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你这等逼人去死的毒妇,我就是终生不娶,也绝不会娶你!”假千金成了家人心中的白月光,吃尽苦头万般讨好他们的李卿落......

主角:李卿落李卿   更新:2024-12-20 10: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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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李卿的现代都市小说《蛇蝎心肠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推荐《蛇蝎心肠》是作者“李卿落”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李卿落李卿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真假千金全家火葬场绝不原谅】李卿落是流落在外的将军府真千金。就在她被寻回府当日,假千金李卿珠留下绝笔书信,自焚而亡。大哥说:“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回来,珠儿就不会想不开!”爹娘看向她的目光,也含着复杂和犹豫,甚至痛楚难熬。李卿落这才明白,他们是后悔接她回来了……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你这等逼人去死的毒妇,我就是终生不娶,也绝不会娶你!”假千金成了家人心中的白月光,吃尽苦头万般讨好他们的李卿落......

《蛇蝎心肠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李卿落上一世虽然回了金陵,但因为一直深陷在李家后宅,所以京中多数的士族门阀,望族权贵人家,她都是不太清楚的。

但她知道,祖母的娘家,是地位非常显赫的。

当年祖母嫁到李家,听说完全就是祖母看中了祖父的那张脸,其余的李家样样都比不上裴家,所以祖母的这场婚事一直都算是低嫁了。

裴老夫人:“我的娘家,有三个哥哥,两个妹妹。我的三个哥哥,个个儿威武雄风,英姿勃发,武功高强,都是战场上数一数二的杀敌帅将!”

“可是在你父亲一岁那年,边关接连传来噩耗,我的二哥战死沙场,你祖父也生死下落不明。我自请皇命,和你大外舅公,三外舅公一起入战场救你祖父,挽救大梁战士和战局。”

“但结果……在一次战役时,你大外舅公稳守后方,而我和你三外舅公杀进敌营。在敌营里,我发现了你祖父还没死,在敌营中被抓做了俘虏。”

“我想将你祖父救出来,除了当时我和你祖父还是鹣鲽情深的恩爱夫妻之外,我也不想你祖父在紧要时刻,被当作人质,再来威胁我军影响战局和士气。”

“但结果,祖母的执意,惹恼了你那不想节外生枝的三外舅公。”

“混乱中,他,他因为急脾气而自己脱离了队伍自己要去绞杀敌军大将……结果,中了埋伏,受了重伤。”

“虽然被我和你祖父带回军营,可最后却因为缺少一些药材,庸医难治……最后活生生给拖死了。”

“我无法对大哥说出真相,所以默默承受了他的责骂。最后是你祖父将事实真相说出口,你大外舅公却还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我。”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在战场上,与你三外舅公发生争执分歧,不然也不会害得他丢了性命。这件事,我认。”

“五年后,我和你祖父虽然活着回到了家,可你大外舅公也在一次战况中受了重伤,从此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裴家三子,唯有一人活着归去。还是个不能再为家族争光荣耀之人。”

“而这李家,包括我,都还好端端的活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我也不知道,是我没用,没有护住他们!为何死的人不是我?”

“你的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你两个外姑祖母,你外舅奶们……她们心底都埋怨着我,态度自然也就都慢慢疏远了…”

“那几年,我父母离世,我从青松观回家奔丧吊唁,他们也都几乎不当作我的存在,连句话也不肯同我说。”

“这女子,勿论何时,心中都有娘家,可我知道,我的娘家,我再也回不去了……”

“此事,便成了我的心结。”

“落儿。祖母知道此事很难,可祖母……想在有生之年,再回一次裴国公府,想同我的大兄,再吃一次团圆饭。”

“你可能,帮帮我?”

李卿落脸上淌着泪。

原来,祖母的心里,亦是如此的苦。

而且,也是因着亲人的缘故,求而不得。

只怕这些年一直在青松观清修,也是因为外舅公们的缘故吧?

李卿落赶紧擦了泪,好奇问道:“祖母,为何,您会相信我?明明,落儿什么本事也没有……”

裴老夫人笑着摇摇头:“谁说的?我们落儿本事这么大!你当初不过几天就能打动祖母的心,将祖母拐下山拐回李家。”

“对我那个哥哥,或许就是难啃了些,但我就是觉得,这世上,唯有你能帮我做到了。”

李卿落心道:既然祖母如此相信她,即便是千难万险,也定要完成祖母的心愿,就当报答祖母对她的一片爱护之心了。

“好。祖母,您等我好消息!落儿一定会尽力去做到此事!”

李卿落握住裴老夫人的手,裴老夫人反过来拍拍她手背:“我是不急,祖母的身体康健,还有至少十年好活,就是听说我那大哥……这两年身子总是不大见好。落儿,此事拖不得。”

李卿落十分放在了心上。

只不过,等她回到红枫馆才觉得,对于此事,她是完全的束手无策。

她得好生想一想,计划个周全才行。

正想着事儿,红枫馆外晴依领着几个婢女而来。

雀儿没让她进,晴依也并不在意。

笑着将手中捧着的盒子,还有身后一长列婢女手中捧着的,都给了雀儿。

“夫人说,之前家中事务太多,所以没有想的太过周全。如今瞧着姑娘回来已经这许久,但身上还没得两件像样的首饰,她才后知后觉,知道是她疏忽了姑娘。”

“这不,夫人昨儿晚上亲自从库房里挑了好些,夫人年轻时就喜欢的珠宝首饰来送给姑娘。”

“还有,夫人说了,这秋季的衣服和冬季的衣服,都要赶紧给姑娘做出来,只是得让裁缝先给姑娘量个尺寸。”

雀儿一脸懵地捧着一堆首饰盒,险些就拿不下了。

还是邓嬷嬷和翠儿都赶紧出来帮忙,才将李卿落的桌子一起给堆满。

一个个再打开看过,雀儿都惊了:“姑娘,这次都不是破烂,是真的珠宝玉石,金银细软了!”

李卿落都瞧见了。

珠光宝气都快把她屋子给照亮了。

李卿落也被曲氏这个行为给弄迷糊了。

突然的母爱觉醒?

她觉得,必然不可能。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曲氏或许,是在算计她什么了。

她看向邓嬷嬷:“去祖母院子借两个丫头,盯着春在堂一些。”

邓嬷嬷:“是。”

第二日,邓嬷嬷来找李卿落说:“姑娘,那个刘穗儿哭着闹着说要见您。”

刘穗儿,正是上一次扮作李卿珠,将李恪川从府中引出去的那个女娘。

李卿落早就知道,那刘穗儿会按捺不住,来求见她。

正好,自己也想见见她了。

“那就劳烦嬷嬷安排了。”

一旁站着的翠儿和雀儿互看了一眼。

这个女娘到底是谁?

真有那么像大姑娘?


  庄魏这才突然奋起日以继夜的读起书来,说要参加科考。
  结果是,倒还真让他考了出来,甚至中了一甲,进士及第的探花郎。
  看到了他的前程,忠毅侯府那边才有了松动的态度,可庄魏却又突然扭头同意了婚事。
  他要继续这份姻缘,说要将李卿落娶回忠毅侯府。
  就在所有人都大为不解时,李卿落却知道了他的想法。
  那次,李卿落高热险些死了,是庄魏给她请了大夫。
  可事后他却说,“我救你一命,不过是不想你死的那么痛快。你要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这样才能受活着的罪!”
  庄魏派来教养嬷嬷,以给李卿落教规矩的名义,让那嬷嬷每日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这一世,李卿落是决然要退婚的。
  “他走了吗?”
  她准备出去瞧瞧,取过昨日张嬷嬷送过来的新衣裳穿上。
  这两日,李卿落没有去给裴老夫人请安,那边也只当她不过是有些头疼脑热罢了。
  有邓嬷嬷帮着遮掩,所以裴老夫人也并未起疑,仍不知道李卿落中毒之事。
  还让张嬷嬷来看了看,并将给李卿落做的几套新衣裳都送了过来。
  快到秋季了,所以就只做了两套夏装,还有三套秋装,说冬装等再过两月看她能否养的胖些再做。
  李卿落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银丝暗纹长裙,布料颜色虽然淡雅朴素,但是一摸便知绝对是上佳的好东西。
  华贵轻薄,穿在身上如蝉翼一般,清凉舒适,毫无重量。
  头发依然只是梳了一个粗粗的辫子,任何头饰也没有佩戴。
  虽然有些寒酸,但也实在是因为,曲氏给她的那两样,戴了还不如不戴。
  饶是如此质朴的装扮,翠儿见了竟还夸了一句:“姑娘,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李卿落觉得,她眼神约莫是不太好的。
  雀儿先去前院探消息了,李卿落和翠儿刚准备出院子,角落里突然蹿出一只黑猫,直直面向李卿落二人就扑了过来。
  “姑娘小心——”
  翠儿转身替李卿落挡着,李卿落从袖中快速抽出匕首来往前一划!
  那黑猫一声惨叫,迅速消失在了院子里。
  雀儿正巧回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
  她快步走过来:“怎么了?姑娘你没事吧?”
  李卿落将匕首收进袖中,看到雀儿已经回来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雀儿叹气:“老夫人出面,很快就将那庄三公子给送回忠毅侯府去了。”
  李卿落额角一阵狂跳。"



裴老夫人眸光一亮,瞬间来了兴致:“哦?什么三件事?还有,你这么痛快就告诉我了,她难道没有叮嘱过你,不要告诉旁人?”

邓嬷嬷笑了笑:“回老夫人,姑娘聪慧,她早便知道您会好奇的,所以就吩咐过老奴,若是您问起来,让老奴不必为难,就告诉您也无妨的。”

裴老夫人‘哈哈’笑了起来:“她如今倒是真不将我当作外人了。那我到底是秉君子之道,不再问下去,还是当个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多事老太婆?”

邓嬷嬷:“老夫人,您又不是君子,管这些干啥。老奴就告诉您吧!”

邓嬷嬷知道裴老夫人好奇的很,所以也不管她自个儿点头,就叨叨地说起来:“姑娘第一件事,就是让老奴去找了几个人。”

裴老夫人:“谁?”

邓嬷嬷:“是将军之前的两个姨娘。一个姓郑,一个姓娄。”

裴老夫人这些年虽然没在府里。

但其实将军府的许多事,她都是有所耳闻的。

毕竟在青松观整日无所事事,不就靠金陵城里的这些事情打发乐子了?

所以,此刻说起这二人来,裴老夫人也能瞬间就能接上话:“郑姨娘,娄姨娘?我记得,她们二人不是都被赶去什么庄子上了吗?”

邓嬷嬷:“老夫人,您没记错。但是郑姨娘当年在去庄子的途中就失踪了,生死下落不明。娄姨娘倒是好找,她还有个女儿,如今也在庄子上呢。”

裴老夫人虽然不会插手,但她就是好奇极了。

好奇李卿落到底要做什么?

怎么就打听起她父亲的姨娘来了?

“还有呢?还有另外两件事都是什么?”

邓嬷嬷:“这第二件事,就是允王府的那个宅子。姑娘说,有个胖妇人最近常在那里出入来往,姓刘,是个屠户家的娘子。”

“她让老奴派人去接近这个刘娘子,最好是和这刘娘子处成熟人,能随时下手的程度。”

裴老夫人听到这个姓氏,瞬间想到了什么。

“莫不是那个刘家?”

邓嬷嬷:“奴婢还未查清,但过两日就能晓得了。”

“不过老夫人,您说姑娘怎么晓得那允王府的事?这两日出入什么人都知道,她在这金陵城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咱们也没人帮她打听这些事儿,她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裴老夫人瞪了邓嬷嬷一眼,骂她:“你还是太蠢!她失踪这几日,你真当她就只是逃命的?我猜她,一定摸到那个宅子附近去了。因为看到了这个姓刘的妇人,所以才会上心了此事。”

邓嬷嬷想起什么,激动的一合手掌:“哎呀,老奴派的人回来说,那宅子这两日就是在悄摸的好像在找一个逃奴!但又没有大张旗鼓的找!此事,不会和咱们姑娘有关吧?”

裴老夫人听闻此事也很惊诧:“她总不会如此大胆吧?也许只是巧合。”

“不过若是姓刘的人都找到那宅子去了,那宅子里养的又真是李卿珠的话,岂不是说,她和这刘家人早便已经有所来往了?”

邓嬷嬷点点头,望着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面色一冷:“若真是这般,我那蠢儿子,笨儿媳,还有疯了的孙子,还真是真心错付,且被这小贱人耍得团团转了。”

“张嬷嬷!”

张嬷嬷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会儿掀开帘子过来听话。

裴老夫人:“你去查这李卿珠自焚前,都和哪些人有什么来往?特别是姓刘的,是何时开始来往的?还有,她和允王府,到底有什么关系!”

张嬷嬷迟疑了一下:“老夫人,这珠儿姑娘生前在府中所有伺候的婢女,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她的近身之人若是都死了,要查这些消息……怕是不容易查呀。”

裴老夫人:“这些婢女就没有家人了吗?只要还有一个活着,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张嬷嬷:“是。”

等吩咐了此事,裴老夫人又赶紧问第三件事。

邓嬷嬷不敢犹疑继续答道:“回老夫人。这第三件事,是事关大公子的。”

“姑娘让老奴去调查大公子从前身边一个叫梅雪的婢女。”

裴老夫人:“查一个婢女作什么?这婢女有何特别的?”

邓嬷嬷:“老奴查到,这梅雪两年前……便已经死了。”

裴老夫人:“死了?死于非命?”

邓嬷嬷频频点头,“老夫人,这梅雪是被人活活打死的。说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揣了身子呢……”

裴老夫人愕然的半张着嘴。

这件事,她在青松观都没听到过。

可见这府里,当时将此事是瞒得死死的!

活生生的两条命,竟然就被害在了这宅子里。

裴老夫人心里既有几分悲凉,又有些愤怒。

“查到什么没有?”

邓嬷嬷:“这梅雪的事儿,开始老奴私下问的人,那都是把嘴捂得严严实实得,愣是一个人都不敢说。”

“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姑娘给了老奴二十两银子,让老奴去周折,老奴一用,嘿!这哪还能有秘密?”

“关于这梅雪之死,目前最多的说法,便是,她是被大公子……亲自给……”

裴老夫人勃然大怒:“混账!这梅雪,到底是不是他的通房?”

邓嬷嬷:“说只是个暖床丫鬟,连通房都还没名儿呢!”

真是可怜。

裴老夫人气的胸膛快速起伏:“他能如此狠毒!?那梅雪肚子里的怀的,难道并非他的骨血!?”


李卿落弯膝见礼,心中快跳。

她们口中的爷,该不会就是允王吧?

李卿落也没想到,自己这副鬼样子,竟还成了便于行事的筏子。

长长的回廊里,李卿落跟着赵嬷嬷一行人,捧着精致美味的热菜,穿过亭台楼阁,走过湖泊假山,最后来到一处种满了花草的院落里。

春满阁。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李卿落跟着旁人一起将热菜都摆上桌后,便退下了一旁站着。

赵嬷嬷将一些年轻貌美的婢女都赶出去后,留了李卿落这样几个不太起眼的候着。

不过,李卿落不抬头的时候,只瞧那身段还是十分惹眼的。

赵嬷嬷瞧了瞧,将她又挤到了最后面。

如此,也正合李卿落之意,她顺势将自己隐藏了半个身子在了帐帘之后。

不多时,一对神仙眷侣似的男女携手走了进来。

男子一身月白色华贵锦袍,头戴发冠,发冠上镶嵌着数颗珍宝,在身后的阳光下发出煜煜光芒。

腰间束以玉带,亦是镶嵌着各色宝石,满身的贵气,奢华逼人。

那张脸,自然也是世间少有的俊美。

气质更是潇洒即儒雅,只是眼神略略有些虚浮,便是脸上擦了脂粉,也未能遮掩的住眼底的一些青黑。

他便是允王了?

那个在李卿珠身后,帮助她计划自焚离开李家的人。

再看一旁的女子,她的面容,眉眼宛如浓墨之画,唇色自然粉嫩,不施粉黛亦能诱人采撷,一笑之间,仿佛春日里绽放的桃花,明媚而不妖娆,带着淡淡的芬芳,足以让人沉醉。

肌肤宛如白雪,细腻光滑,仿佛都能掐出水来。

一头青丝温柔的垂在脑后,发髻温柔而不张扬。

头上明明发饰也没有几样,但就是素雅的如同云中仙子。

一身粉白色的烟罗长裙,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如同云朵般轻盈飘逸。

她便是李卿珠了。

在她死后,几乎所有人心目中,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确实足够美丽。

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只还未褪去黑色毛发的野鸭子。

李卿落也是上一世死后,以鬼魂的存在,才见过李卿珠一面。

不过这一面也足够了。

足够李卿落在再次见到她时,能一眼认出她来。

李卿珠满脸羞怯的望着身旁的允王,二人一起在桌前坐下准备用膳。

“爷,您吃这个,是您最爱的水晶虾饺。”

“珠儿你也吃。我瞧今日这八宝鸭还不错。”

二人你一筷子过来,我一筷子过去。

眉目间,更是传递着彼此的浓浓深情和一丝羞怯之意。

满屋子的人,竟然都毫不见怪。

李卿落看着他们亲密的姿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本她也只不过是猜测,现在算是确凿了。

李卿珠与这允王,怕是早已有了私情。

如今假死脱身,竟被这允王养在这私宅府邸里。

是外室?

可她还是一身姑娘装扮。

是客人?

但这里的奴仆,都口口声声的喊她姑娘,将她当作了主子。

也不知她究竟是如何想的,就因为和庄魏有了婚约?

所以为了和这允王在一起,而不惜假死脱身与人私奔?

如此不顾名节的就与允王共住一个屋檐之下,却不知聘则为妻,奔则为妾?

这就是李家自诩教的好贵女?

再顺便给她李卿落一个逼死人的毒妇骂名!

她可真是一箭双雕。

事后也只要如上一世那般,寻个借口就能重返李家,不仅轻飘飘的被李家拿起放下,依然还是李家的嫡长女。

而庄魏与她的婚约,自然也因为转给了她李卿落,所以李卿珠还能清清白白的再与允王议亲。

嫁给允王,做个侧妃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李卿落掐紧了手心,这一世,她自然不会让李卿珠再如愿得逞。

饭后,李卿落和旁的婢女一样,伺候完二人便都赶紧撤了下去。

李卿珠被允王搂着肩,二人站在窗边看已经升起的星星和月亮。

谈着诗词歌赋,聊着人生。

李卿落走在回廊里,心里本还在想,该怎么脱身离开这府邸,就听见有人在说:“姑娘吩咐说要吃明楼的芋泥山药糕,明儿一早,谁买去?”

李卿落立即站出来说道:“姐姐,我去吧。”

几个婢女看向她:“你?对了,你是哪里来的?怎么从前未曾见过?”

李卿落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姐姐们。我是今儿个才跟着嬷嬷回来的。因为前几日回了家,摔了一跤蹭伤了脸,所以姐姐们一时还不认得。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她说的摸棱两可的。

到底是嬷嬷带回来的人,还是前些日子就来的新面孔?

不过,大家也没有深究,毕竟这宅子里的人本来就多,而且来来去去的,若不是同一个院子,确实有时一年也难得见一次面。

第二日。

因为嘴甜,所以能在婢女所里跟着挤一晚的李卿落一大早就跟着嬷嬷上街了。

拥挤的人群中,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脱了自己外面的婢女衫,拆了发髻并快速编成一个辫子,然后迅速离开了正街。

等领着她出门的嬷嬷再回头,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嬷嬷找了一会儿没见人影,这才手忙脚乱的赶紧回了允王的别院。

可是一问,再一核对名册,这府里哪里有这个人?

都说根本没见过,还以为是赵嬷嬷带回来的新人。

赵嬷嬷闻言脸色大变,一拍大腿喊道:“糟了!”


“我冷……我真的好冷……求求你们,给我一床被子吧……只要一床被子……”

被雪照的透亮的夜,马厩旁的小破屋内,李卿落比雪还白的脸,透过宽大的缝隙露了出来。

她一张脸削尖瘦小,干瘪脱相,双目透出微弱的光亮,哀求的望着外面的奴仆,伸手想要救命。

“呸!什么下贱胚子?就凭你,也有资格想用棉被御寒?”

老仆抬脚狠狠将李卿落的手踹向一旁,痛的李卿落一声惨叫。

后面几个来看热闹的,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

“快瞧她,便是咱们将军府真正的血脉又如何?血脉又怎能比上十六年,真正的朝夕相处,深切真情呢?”

“哎,就是可惜了咱们的大姑娘……在这贱人当初回府的第一天,竟然……竟然留下一封绝情书就……就离开了人世。”

“还是以自焚的方式,她得多害怕,才能做出这种伤害自己,又让咱们全府都无比揪心的狠心事来。”

提起往事,几个仆人都伤心的落泪了一场。

许是越想越气,一个老仆捡起一旁的棍子,又从缝隙里伸进小破屋里,想要再教训李卿落一场。

旁人拉住她:“她到底,如今也是将军府的二姑娘,别真的叫你弄死了。”

“呵,弄死就弄死,还能咋的?难道你以为,如今夫人老爷,还有大公子都会再怜悯她吗?她早就该死了,在大姑娘死的那一日,她就该去陪葬!可怜咱们的大姑娘呀……”

“是呀。自从大姑娘没了后,夫人神情恍惚,老爷也时常叹气。大公子更是变得喜怒无常……这一切,不都是这场真假千金给闹得?”

可到底,那仆人的棍子也没有乱捅下去,但他们却又将臭烘烘的马粪丢了进去,胡乱砸了李卿落一身。

接着,这才众散离去,全然并未理睬李卿落费了好大的阵仗才将人唤来的初衷。

而她,原本也只是想要一场棉被,抵御这屋内的寒冷罢了……

屋外的雪,还在悉悉簌簌的飞落。

马儿‘呼哧’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李卿落静静的躺在冰凉的木板上,只能费力的扯了一些稻草,敷衍的盖到自己身上。

两日前,只因为她失手不小心打碎了李卿珠生前留下的一个茶杯,就被自己的亲哥哥李恪川给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接着,他借着要好好教她规矩,长记性的由头,便让人将她关到了这臭气熏天,马厩旁的小破屋内。

昨儿晚上,这场寒冬的第一场大雪,悄然来临。

她冷的实在受不了,这才想要一床棉被。

可是,这些仆人也因着李卿珠的原因对她恨极,借着由头,欺辱她至此。

李卿落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过是一场笑话。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该回到李家。

可明明,她才是李家真正的血脉……明明,她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哥哥的亲妹妹啊。

但在他们的心里眼里,全然都只有李卿珠这一个女儿和妹妹。

十六年前,接生的稳婆悄然将她的孙女与自己调换了身份,然后抱着她回到了山野里,像对待猪狗一般的将她养到四五岁。

从此,李卿落为奴为仆,连饭都吃不饱,连觉都未曾睡过一个整的,日日夜夜的伺候着他们一家。

直到李家的人,突然寻了过来。

她的真实身份被揭露,她竟然是被调换了身份的千金大姑娘!

李卿落在迷茫中寻到一丝欢喜,在满心的期盼中被接回了金陵城。

就连李家并未追究稳婆一家当初的行为,也并未深想。

可是,在刚刚见到李府门口站着的爹娘,她还未真正靠近时,就听府内传来着急慌张的大喊声:“不好了!!大姑娘自焚了——大姑娘自焚了!!”

李卿珠留下一封绝笔书信,说因为身份揭晓的缘故,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自知欠了李府真正血脉太多,她本该腾开地方让一切回归原位,可又舍不得爹娘和哥哥的亲缘深情,怕他们不再爱她,所以宁愿死在这一刻……

李卿珠自焚身亡,连带着李府十数间房屋都被烧毁。

李卿落才刚刚回来,她茫然的望着烧焦的废墟和那具尸首,还不明白,为何会这般。

还不等她再多的反应,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李恪川便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李卿落霎时满嘴的血腥。

“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回来,珠儿就不会想不开,就不会死!!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爹娘虽然将李恪川拉开,但是看向她的目光,也含着复杂和犹豫,甚至痛楚难熬。

李卿落这才明白,他们是后悔了……

后悔将她,寻了回来吧?

从那日过后,李卿落便在为李卿珠的死而赎罪。

所有人,都将李卿珠的死,推到了她的头上。

阿娘将她安顿在一个最偏远逼仄的小屋子里,那里夏天很热,冬天很冷。

府中的仆人,都给尽了她冷眼,暗地里骂她是扫把星,灾星,毒妇。

爹从不多看她一眼。

娘便是偶尔看见她,也是皱紧眉头,口中念着:“珠儿……我可怜的珠儿啊……是阿娘对不住你!阿娘想你,想的心肝都疼……”

李卿落竭尽所能的去讨好他们所有人。

无论刮风下雨,她都会去给阿娘请安,亲手给阿娘做膳食,给阿娘捶腿捏肩。

可是阿娘并不想多瞧见她,只让她没事不要出现在跟前。

而她做的饭,阿娘让仆人倒去喂了狗,发现李卿落的亲近讨好后,甚至会拉下脸骂她:“你做这些有什么用?反正无论如何,也换不回我的珠儿了……”

阿娘日日哭,患了眼疾。

大夫说需要血亲割肉为引,以血入药,李卿落二话不说也拿起了刀子。

可是后来,她亲耳听见,李恪川说:“那些药,都倒了喂狗去!真是臭的让人作呕!”

小厮劝李恪川:“可是大公子,没有这些药,夫人的眼疾……”

李恪川冷笑:“就她是个蠢货!这不过是我让大夫故意哄骗她的话,她也信?什么眼疾,需要这些没用的东西!”

李卿落听见这些话,浑身冰冷发颤。

她还未离开,就被李恪川发现了踪迹。

她哭着问李恪川:“阿兄为何非要如此对我!?我也是你的妹妹呀——”

李恪川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猩红着双目,似乎真恨不得能将她活活扼死在手中。

他发了疯似的吼她:“闭嘴!我不许你唤我阿兄!我的妹妹,只有一个李卿珠,无论生死,此生此世!”

“而你,低贱如泥,这一生都不配!”

“阿爹阿娘亦是如此。我们宁愿你从未出现过,这样珠儿就不会死了!”

“为何没有将错就错?为何偏要将你寻回?”

“来人。李卿落出言无状,品行不端,将她带去祠堂罚跪,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她起身,更不许她出来!”

李卿落被捂着嘴拖了下去,关在祠堂三天三夜。

她滴水未进,粒米未粘。

而她只要从蒲团上歪了身子,就有一根棍子狠狠抽在她的身上。

直到她彻底昏厥,被抽打的都没了声响,才被扔回了自己漆黑潮湿的小屋中。

李卿落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一场醒来高热,却并无大夫替她看诊的日子。

却不想,

忠毅侯府家的三公子,刚刚登科的探花郎,庄魏来了。

他本是李卿落还在阿娘腹中时,便被庄家老太太亲手指下的未婚夫婿,后来自然是和李卿珠自幼一起长大。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早已彼此情根深种。

然而李卿落的归来,这桩婚事也不得不归了位……

李卿珠又身死。

庄魏同李家人一般恨她。

却又施手救了她。

李卿落不明白他的举动,庄魏却冷冷的告诉她:“你放心罢了。就是终身不娶,我也不会娶你!珠儿的血债,我自会慢慢向你讨回,这般就死了岂不便宜了你!?”

真是可笑荒谬阿……

她这一生,活着,便真真是个错误。

生是为了换得李卿珠来到李家。

而死,也该换得李家所有人,心中一片安宁吧。

可她,究竟有什么错?

就因为,她渴望从未得到过的那一份亲情?

因为李卿珠的死,她也心怀了一分惭愧而竭尽所能的讨好她的血亲,想要安慰他们,便任由他们践踏侮辱吗?

可她原本才是他们的女儿,妹妹,还有未婚妻啊……

她什么害人之事也未曾真的做过。

是他们将她寻回。

只因为李卿落死了,她便是千古罪人吗?

屋外的雪,仍在‘簌簌’的落着。

李卿落逐渐咽了气。

她看着自己被冻得发僵的尸体,意识到,她的灵魂出了窍。

她飘出了屋子,飘到后院,再来到灯火通明的前院。

不知李家发生了什么喜事,到处都是笑声,欢呼和热闹。

自李卿落回来后,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

她不由自主的靠近,却看到一娇俏如花的女子,正站在人群正中,依偎在阿娘的怀中撒着娇,口口声的喊着:“阿娘,我好想你们阿!”

“还有阿爹,阿兄!”

“对了,妹妹呢?我还未曾见过她呢,她在何处,快让她一起来,让我与她说说这场误会吧!”

这、这是李卿珠!?

她竟然没死?


杨钦武一踏进房中,看见屋内的人,脸上立即露出了防备之色。

“你们到底是谁?当真有我妹子雪儿的消息?若叫我知道你们是哄骗我的,今日我不会饶了你们!”

他气煞凶狠的目光落在屋内唯一坐着的李卿落身上。

他知道,这个小郎君就是今日能主事之人了!

李卿落并未被他吓到。

只是低声吩咐雀儿:“将梅霜画押的那张单子递给他。他若是不识字,就叫梅霜进来,将事情再完整地说一遍。”

雀儿出去,过了一会儿梅霜也被带了进来。

梅霜脸上蒙着面纱,在知道眼前的郎君就是梅雪的亲哥哥时,她自然又是一场崩溃痛哭。

而那杨钦武听着听着,由惊愕变成愤怒,再从愤怒变得悲痛欲绝。

最后,再次变得怒不可遏,满身都是怒火。

“你发誓你今日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千真万确!?你可有证据,那梅雪就是我的亲妹子?”

梅霜抹了泪:“梅雪的肩头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是吗?”

杨钦武顿时悲怆的跪地大喊了一声:“雪儿——!!哥哥来迟了!哥哥对不住你——”

失散近十年,找了这两年,没有等到妹妹回来,却等到了她早已惨死的真相!

而且还是一尸两命,是权贵深宅里,任人随意捏玩戏弄,几脚就能踹死的玩物!

一个彪形大汉就这么跪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

大家看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李卿落却在静静的等着。

等着那杨钦武终于反应过来:“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怎么会有此事真相?你们今日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李卿落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实话告诉你好了。我是李府三个月前,才刚刚寻回来的二姑娘。”

果然,杨钦武听到她竟然是李家人,顿时脸色大变。

“那正好,那姓李的杀了我妹妹,我也杀了你!”

杨钦武口中喊着,当真就向李卿落袭来。

一旁的邓嬷嬷早就领着人候着了。

杨钦武刚一动,她们立即合力出手,还真将他给按了下来。

虽然不算轻松,但她们还真是老当益壮的一群嬷嬷们。

李卿落不由赞赏的看向一旁的雀儿,雀儿眨了眨眼。

“大胆!我们姑娘好心告诉你真相,你却想要杀她,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

杨钦武:“哈哈哈哈!!你们李家人害了我妹子,我难道还要感谢你吗?没门!”

“呸!今日你们把我带来,就是想杀了我是不是?这样我妹子的冤屈,就永远无法见天昭雪了!雪儿,雪儿——”

李卿落皱起眉梢:“把他嘴堵上!”

如此吵闹下去,别说路过的其他船只了,就是岸上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船舱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杨钦武被捆了个结实,口中还被一块棉布塞得死死的,哪里都动弹不得。

李卿落这才起身朝着杨钦武走去。

杨钦武满目猩红,充满仇恨地瞪着她。

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李卿落不痛不痒道:“你恨错人了。若真有如此强烈想要替你妹妹复仇的心,不如去找真正害死梅雪的凶手。”

杨钦武说不了话,便只能听李卿落说。

只是见她明明一副男子装扮,却是个女娘,而且做事心有城府,显然并不是个简单的主。

李卿落步子缓慢的走来走去:“实话与你说吧,我恨李恪川,绝不比你少!”

邓嬷嬷听到此处,知道是她们这些老东西都不能再听的了。

于是一挥手,立即领着剩下的几个嬷嬷还有雀儿,梅霜都退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此时,也不会有人在意男女共处一室的这种细节。

李卿落在杨钦武面前蹲下。

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他:“杨钦武,我若给你机会,你可敢豁出去?”

一炷香后,李卿落给杨钦武松了绑。

“杨旅帅,那日,便看你的了。”

杨钦武心中仍有犹疑,他盯着眼前的李府千金,奇怪:这世上,当真有如此仇恨彼此的亲兄妹?

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她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单凭他一人,若想给妹子复仇,只怕是豁出这条命出去,也根本动不了那李恪川分毫。

所以,哪怕明知是被眼前女娘利用,他也确实别无选择。

而且是甘之如饴的愿意。

杨钦武抱拳后正准备离去,外面突然传来大声的喧闹。

雀儿敲了敲门,“姑娘,奴婢好像看到大公子了。”

李卿落让她们都赶紧进来。

雀儿进来说:“大公子好似在找什么人,不过戏班子那边正巧出了乱子,所以并未看见咱们几个。”

李卿落点了点头,杨钦武却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李卿落脸色大变,立即呵道:“杨钦武,莫要冲动行事,乱了计划!”

杨钦武充耳未闻,跳下小船,撑着长篙便向戏台那边驶去。

秦淮河边有个戏台,台子就朝着河面,要看戏的人便都要上河岸边的一艘大船。

因此,这船和戏班子,都被金陵城的人称为戏船。

因其独特的风格和体验,所以戏船每日都是高朋满座。

雀儿说,今日那边死了好几个人,说是混进了一批邪教徒,见人就杀。

“姑娘,可要去追那姓杨的?”邓嬷嬷问道。

李卿落摇头:“算了。若我们此时出去,必然会被李恪川发现,到时打草惊蛇得不偿失。而且,他打不过李恪川的,自己去撞个南墙,便知道我才是他唯一能走的出路。”

邓嬷嬷和雀儿跟着点头。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卿落一行人这边刚刚趁着河面的混乱上船,就迎面撞上飞奔而来的几匹快马。

她们虽然赶紧都躲到路边,却还是被逼的差点摔到河里。

雀儿护着李卿落,望着那几匹快马的影子,忍不住抱怨:“这什么人呐?好歹也是闹市,怎能如此嚣张!?伤了人可怎么办?”

旁边路人赶紧劝她:“嘘!这位女娘,你可莫要喊了。那可是大理寺的人,若叫他们听见了,说你扰乱公务将你抓起来,你可就要脱层皮了!”

雀儿皱眉:“他们如此横行,还没天理了?”

李卿落扯了一把雀儿:“大理寺卿是肃王,此人十分危险,莫要说了。走吧!”

雀儿这才忍了下来,一行人匆匆离开了河岸。

等她们都离开许久了,李恪川才拖着受了一点轻伤的胳膊,一脸阴沉的回到岸上。

“少将军,您没事吧?”

小厮和近侍赶过来,看到李恪川被染得血红的一条胳膊,顿时都大惊失色。

李恪川抬手就甩了近侍一耳光。

“废物!人没找到,连我也找不到吗?”


邓嬷嬷:“这……老奴还未查清,需要再多些时日。”

“但知道的都说,梅雪是个明媚又体贴的女娘,还说她,原本再过一年就该满契出府了。是突然就成了大公子的身边人儿的。”

裴老夫人气的已经不想说话了。

活契!

这梅雪竟然还是个活契的丫头。

这活契的婢女死在雇主家里,整个李府竟然还能瞒得死死的!

一点风声自己也没有听见过。

这大户人家,虽然还未成亲就有了庶子,是必然会招人笑话的。

而且,未婚就先有庶子,也是不太能再说到太好的亲事。

所以,一般这种事,都会一碗落子汤,去了那不该先来的孩儿便是。

但一尸两命这样歹毒的结果,确实是世间少有!

便是传出去,谁还敢再与这样的人家结亲?

李恪川今年已有二十,一年前是说了一门不错的亲事,若她没记错,是福建的崔氏。

而且两家定了明年开春便完婚成亲。

这崔氏是百年清贵的世家望族,虽然如今已有些没落的趋势,但其家族在朝中为官者,仍不在少数。

他们李家是新贵,崔氏就是旧豪门。

李家,自然是高攀了这样的氏族。

所以若是叫崔家知道了李恪川从前的这点阴私,李恪川的婚事必然不保!

而且,被崔家退了婚,他又能再说什么好亲事?

名声不保,以后仕途上也就难了。

难道这便是落儿的报复?

裴老夫人‘哈哈’一笑。

“看来,落儿是要钝刀子杀人了。”

“不过,钝刀子慢慢割,确实才是最疼的。她也知道,如何打蛇打七寸……”

“就随她去吧,你尽心帮她。”

邓嬷嬷:“是。老奴自当尽心竭力去帮姑娘。”

李卿落养了半个月的伤,便好的差不多了。

这段日子,她每日除了涂抹祛疤的药膏,还要早晚一日不停的口服雪肌丸,和霜肤膏。

慢慢的,她肉眼可见的,气色也越来越明亮了起来。

甚至那双糙手,近来也变得柔嫩了一些。

李卿落好后,裴老夫人本来准备给她安排些紧急的女红和琴艺课,却不想李卿落却去求她,说想要学些防身的法子。

裴老夫人自己都舞刀弄枪了一辈子,根本没法劝李卿落不要学这些粗鲁的东西。

只是她嘴上虽然嫌弃,心里却还是乐开花了的。

果然是她裴秀珍的亲孙女,真是像她极了!

不过,裴老夫人身边适合教李卿落的人都是老嬷嬷了,便干脆在外面给李卿落寻了个武艺高强的女师傅回来。

于是,李卿落每日都无比的忙碌起来。

除了练字读书外,还要练十八般武艺。

好在,她确实是裴老夫人的血脉,于武艺之事上,还是有些天赋的。

李卿落学得很快,不出一个月,就有了些成果,甚至能和雀儿对招了。

裴老夫人听后,很是高兴,便亲自来红枫馆看她。

“怎样?现在若是想再学抚琴,画画下棋,插花写诗,都还来得及。”

李卿落看到祖母来了,高兴的丢了手中的剑便上前去挽住她。

“祖母!您就别框我去学那些让孙女头疼的东西了。我一看到琴谱就打瞌睡,下棋倒是能静下心坐坐,但是插花和写诗就还是都饶了落儿吧!”

裴老夫人闻言‘哈哈’一笑,忍不住戳了一下李卿落的额头宠溺道:“你呀!罢了,能先把你那一手毛毛虫的字先给写好,我就很欣慰了。”

雀儿立即就去房里,将李卿落近来都写得字,交给裴老夫人看。

裴老夫人瞧过后,连连点头。

看向李卿落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欣慰和赞赏。

“落儿,对于你要做的事,看来你都是用了心的。”

李卿落得到祖母的这句话,也不敢骄傲。

扶着裴老夫人坐下,她亲自倒茶并端给祖母。

“祖母,还是您给落儿的字帖,落儿才能把字练的有点样子了。不过,距离祖母还差得远,还请祖母能监督落儿。”

裴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好孩子。下个月开始,再给你请个女先生,你到底也该把从前落下的读书,都捡起来了。”

李卿落惊奇祖母还要给自己请教书先生?

“祖母,这世间不是倡导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落儿还以为,能将字练好,便已是世间对女子学习知识,最大的容忍了。”

不怪李卿落如此作想。

实在是她自幼生活的环境有限,身边没有一个女子读过书的。

便是李卿珠,据李卿落得知,李卿珠除了字写的不错外,也是没有正经上过女学的。

裴老夫人心疼的一把搂住李卿落:“落儿,这句话还另有他意,你可知道?”

“女子便是没有才,也要有好的品德。”

“可不是真让咱们女子,当真就不要读书了。”

“金陵城里,那些真正的高门贵女,哪个不是腹有诗书文墨?祖母要你读书,也不期盼你能成为什么才女,能考什么功名。”

“祖母要你能从书籍里,明白是非道理,分辨正恶,清醒的晓得这人间之道从何而来,该往何去!”

“不要做个混混沌沌的傻子。”

“只是你近来已经十分辛苦了,若再加上读书,祖母怕你会吃不消。你是如何想的,可愿意读书?”

李卿落听了裴老夫人这席话,心中大受震动,只觉心中开明不少。

“我愿意的,祖母!”

“还有祖母,落儿不觉得辛苦!祖母不知道,落儿现如今每日有多满足充实。不用上山采野菜,也不用拾柴火,更不必下地干活,家中那些杂事也与我不再相干。”

“如今我终于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充实我自己,让我变成我自己真正想成为的人,又怎么会觉得辛苦呢?”

“祖母不知道,落儿真的很高兴,可以得到祖母的支持和栽培,落儿绝不会让祖母失望的!”

说着李卿落再次单膝跪下,将头抵在裴老夫人的肚子上。

裴老夫人不断的点着头,并轻轻拍着李卿落的肩:“好,好孩子。从前的那些日子,都过去了。咱们苦尽甘来,往后余生,还有的是大把的时间,慢慢来。”

“对了,听说你的剑和弓,都练的不错?”

李卿落爽快应是。

虽然还都只是三脚猫的程度,但也给裴老夫人耍了一下。

裴老夫人看过后,很是满意。

能有如今这个程度,已经令她喜出望外了。

回静慈堂后,看着手边的帖子,裴老夫人让张嬷嬷都去回绝了。

张嬷嬷奇怪:“老夫人,您早上不是还说,要挑一两家去走动,然后带着姑娘慢慢出现在金陵城这些世家的眼前了吗?”

怎么不过是见了姑娘一眼,便又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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