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头:“你们先冷静一下——”
“江军医的一首是有目共睹的,要不是因为他,咱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度过瘟疫,我看老赵的死因只怕另有蹊跷,等他看看情况,自然是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他连忙打起了圆场。
可这些高热的兄弟丝毫不领情:“周将军,你就不要帮着他说话了。”
“瘟疫来的蹊跷,只怕就是玄云国的手段,他既然要得到我们的信任,肯定是要先治好我们的。”
“周将军,我们不让他治了,求你给我们找别的郎中来吧。”
江令舟一向是沉着自持的。
他的本事虽然比不过老天,可在这悬壁城还是没人能比得过他的,只是如今面对着这些指责,他却说不出话来。
“你们快别吵了,谢将军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些弟兄们便纷纷站了起来。
谢安掀开帘子进了营帐,眸子淡淡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冷着声音开口:“本将军瞧你们是闲得很,竟然有功夫都围在这里,要是还有人在这里嚼舌头,那便出去操练!”
这话一出,原本乱哄哄的营帐突然鸦雀无声。
他们面面相觑,却是也都不敢再率先开口闹起来了。
“将军,您身子还没好,还发着热,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周回连连上前来,面上全都是担忧。
谢安摆了摆手,并没应答,而是朝着江令舟颔首,叫他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
江令舟看了看那些方才指责自己的人,抿了抿薄唇,须臾才开了口:“将军,属下并不知老赵为何突然暴毙,须得检查过他身上伤口的情况,以及所用的药材才能够判定,只是……”
他欲言又止。
“只管说!”谢安的目光扫视过众人。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足够震慑在场所有人。
江令舟这才继续开口:“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要耽误不少的功夫,必然会耽误将士们的伤情。”
话说到此处,方才质疑他的大个子再次站起身来:“将军,我们不能再让他诊治了——营中本来就没有多少弟兄了,老赵又被他被医死了,我们剩下的总得惜命,万一真的不小心死在了他的手里,我们哪里对得起满城的百姓?”
“是啊,将军,求您再为我们找别的郎中来吧。”
“……”
质疑的声音再次充斥在江令舟的耳边,他却是垂着头,一言未发。
谢安偏头看他,眸中充斥着异样的情绪。
江令舟跟在他身边几年,无时无刻不尽心竭力,便是自己受伤缠绵病榻,也是他衣不解带的照顾,要是他真的有异心,自己怕是死了上百回。
那问题,便只能出在那些药材上头。
谢安大可震慑住这些人,却不能打消他们心中的怀疑,到底还是得靠江令舟才行。
他开口:“江军医,你如何说?”
“将军,既然将士们心存疑虑,不如从外头另找郎中来吧,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还属下清白也不迟,如今战事吃紧,断然不能耽误伤情。”江令舟拱了拱手。
他的眼神闪躲,根本不敢与谢安对视。
他心中更是时刻谨记着谢安的话,断然不敢将枯井的事情公之于众。
“妇人之仁。”谢安却是恨铁不成钢,再次环视过在场的所有人,冷着声音开口,“江军医在营中几年,勤勤恳恳,又才根治了瘟疫,分明就是悬臂城最有本事的医师,若是他都医不好你们,你们又能指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