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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未生无删减+无广告

耳朵橙z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可就算你喜欢他也并不影响我们的友情啊,宿棠,我们的人生不只有爱情的,有时候一段好的友情甚至胜过爱情。”张白鹭苦口婆心。闻言,宿棠话音一转,她的目光又变得凌厉逼人:“你真觉得我们之间只是因为程卷吗?我告诉你,其实不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听过很多我家里人对你的夸赞吧?但你知道回去后他们怎么说我吗?说我不如你,说我在你身边就像片绿叶,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加优秀,他们本来就觉得我笨,认为我将会一事无成,弟弟出生后我就更成了那个家多余的存在。”“不只是我爸妈,包括其他人,陈维生、任东斯,就连后来的程卷都只围着你转,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是,我承认,你学习比我好,性格比我讨喜,无论在哪都受欢迎,但我也有自尊心,我也想被人喜欢,我不想...

主角:陈维生张白鹭   更新:2024-11-18 14: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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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维生张白鹭的其他类型小说《白鹭未生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耳朵橙z”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就算你喜欢他也并不影响我们的友情啊,宿棠,我们的人生不只有爱情的,有时候一段好的友情甚至胜过爱情。”张白鹭苦口婆心。闻言,宿棠话音一转,她的目光又变得凌厉逼人:“你真觉得我们之间只是因为程卷吗?我告诉你,其实不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听过很多我家里人对你的夸赞吧?但你知道回去后他们怎么说我吗?说我不如你,说我在你身边就像片绿叶,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加优秀,他们本来就觉得我笨,认为我将会一事无成,弟弟出生后我就更成了那个家多余的存在。”“不只是我爸妈,包括其他人,陈维生、任东斯,就连后来的程卷都只围着你转,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是,我承认,你学习比我好,性格比我讨喜,无论在哪都受欢迎,但我也有自尊心,我也想被人喜欢,我不想...

《白鹭未生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可就算你喜欢他也并不影响我们的友情啊,宿棠,我们的人生不只有爱情的,有时候一段好的友情甚至胜过爱情。”

张白鹭苦口婆心。

闻言,宿棠话音一转,她的目光又变得凌厉逼人:“你真觉得我们之间只是因为程卷吗?我告诉你,其实不是。”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听过很多我家里人对你的夸赞吧?但你知道回去后他们怎么说我吗?说我不如你,说我在你身边就像片绿叶,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加优秀,他们本来就觉得我笨,认为我将会一事无成,弟弟出生后我就更成了那个家多余的存在。”

“不只是我爸妈,包括其他人,陈维生、任东斯,就连后来的程卷都只围着你转,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是,我承认,你学习比我好,性格比我讨喜,无论在哪都受欢迎,但我也有自尊心,我也想被人喜欢,我不想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里!”

张白鹭被这些话惊到。

半晌才艰难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从来都不知道,宿棠和她做朋友会这么辛苦。

是她自己太过张扬,太爱出风头了,却常常忽略身边人的感受。

宿棠摇摇头,声音开始哽咽:“所以,白鹭,我真的没办法和你做朋友了。”

“我好累。”

颤抖的身体让张白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觉得她也不该再说下去了。

一阵微风吹来,还没有黄透的桦树叶子竟随风飘落下来。

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沿着命定的轨迹,落在她们肩上,落在她们脚下。

秋天的第一课啊。

叫离别。

宿棠的身影越来越远,张白鹭的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记忆回溯到她们刚认识的那一年,小学四年级。

张白鹭那时候刚刚转学来复星小学三班,谁都不认识。

她被一个粗糙的男人养大,男人扎不好辫子,她就无比干脆的剪掉长发,剃成了清爽的刺头。

没有一点不舍地对着她爸说:“这样挺好,我喜欢短发。”

所以直到现在,张白鹭留得最长的,也只是及肩的短发。

但当年,正是因为这头短发,张白鹭第一次遭受了莫名的恶意。

班上的男孩子说她是假小子,欺负她,女孩子们觉得她太过个性,也不跟她玩。

所以好长一段时间,她在班上都是独来独往。

后来,不知谁传开的,说张白鹭是没妈的孩子,她妈妈跟男人跑了,不要她了。

她撸起袖子跟几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孩子大战一场,光荣挂彩。

张白鹭记得,那天她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口等爸爸来。

一个头发黄黄的,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瘦小女孩悄悄走近她。

她塞了一张草莓味的纸巾给她,说“你鼻子还在流血,擦擦。”

张白鹭放在鼻尖一闻,惊叹:“真香,在哪买的?”

两个女孩,因为一张草莓味的纸巾,开启了长达十几年的友谊。

宿棠的出现,对当时的张白鹭来说,犹如天降甘霖。

从那后,张白鹭有了朋友,一直到高中前,她也有且仅有宿棠这一个好朋友。

其实,后来也有很多人想和张白鹭做朋友。

但小小年纪的她就觉得一个人只能有一个最好的朋友。

“最好”这个词,在友谊里是神圣且唯一的。

她想,如果她拥有很多朋友,那绝对不会有最好的。

因为“最好的朋友”,在同时维系的多段平等友情里,听起来就不太公平。


楔子

高一下学期的某个冬日午后,太阳像一床绵软轻巧的鹅绒被。

靠窗边的张白鹭正睡得香甜,却被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吵醒。

迷茫睁眼,抬头,恰好对上了讲台上一张陌生俊秀的面孔。

不得不说,那张脸,即使是几年后再想起,也仍记得初见时那天给她的震撼。

——

少年五官英挺,眉眼柔和,就连窗外的阳光都十分偏爱他,给他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仿若坠入人间的神使。

耳边是同桌兼好友宿棠,低声解释着:“听说是二中转来的,叫陈维生,还挺帅。”

张白鹭虽讨厌长得太漂亮的男生,但也没忍住盯着那张脸晃神几秒。

这个高个子男生,居然长了张可恶的娃娃脸。

接着,她注意到他颈间系着一条扎眼的大红色的毛线围巾,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深灰色长款羽绒服,袖子都短了一截。

一抬手,露出一小截清瘦的手臂。

这一身装扮,不说难看,也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特别是他脖子上那条红色围巾,哪有男生戴红色的呢?

陈维生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几,站在一米六几的矮胖老班身边,瘦得像一根竹杆一样。

看起来营养不良,不讨喜。

这是张白鹭对陈维生的第一印象。

和陈维生视线交汇的那一秒,他本来略显严肃紧张的表情微变,“噗嗤”笑出了声。

张白鹭只记得那天,陈维生在台上笑得脸颊通红。

引得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她身上,然后全班一起哄堂大笑。

同桌宿棠一边憋笑一边递给她一面小镜子。

张白鹭不以为然接过,结果大惊。

右半边脸不知什么时候印上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

她羞愤难当,恨恨瞪了一眼这个初见就令她厌恶的男生。

他满脸抱歉,眼里的笑意却还是止不住。

从那时起,在张白鹭心里,陈维生就已经被拉进了黑名单。

那之后,同学们都打趣她:“张白鹭,今天中午怎么没再在脸上画个符?”

“你这招特别啊,别人都是把知识记到脑子里,你是印在脸上,哈哈哈!”

张白鹭二话没说抄起桌上的书朝身后的人砸去,任东斯敏捷躲开。

厚厚的复习资料越过他,直直朝着坐在他后排的倒霉蛋陈维生飞去。

放学后,张白鹭自认倒霉地买了两根烤肠给陈维生赔礼道歉。

她在校门口等到他后,把那两根还冒着热气的烤肠飞快塞进陈维生手里,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反悔。

他被吓了一跳,一双清澈的眼有惊慌有困惑。

张白鹭指了指他的脸,别扭道:“你眼角的伤,对不起。”

那双圆月般的眼突然弯了下来,他抬手摸摸眼角那道细微的血痕:“不碍事的。”

张白鹭懒得和他掰扯,但自知理亏,毕竟差一点划到眼睛,很危险的。

可他非但什么也没说,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她觉得陈维生这人,大概是个傻子。

张白鹭转身要走,他却一把拉住她的书包带,力道很轻。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烤肠递给她:“一起吃吧。”

张白鹭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再也抵抗不住烤肠香味的诱惑和肚子的不断抗议。

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咬了一口。

冒着白气的冬夜里,陈维生小口小口吃着手里香喷喷的烤肠,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一路上他感叹了好几次,烤肠真好吃。

张白鹭不屑撇撇嘴,“一个破烤肠,弄得像从没吃过的样子。”

他闻言,垂下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确实,这是我第一次吃。”

这一年,在鹤城的普通高中生每周都会有些零花钱,小卖部的烤肠一块钱一根。

而陈维生却从来没吃过。

没有人给他零花钱,甚至连上学需要的费用都是他自己赚来的。

——

陈维生性格好,又整日顶着那样一张脸对谁都笑眯眯的,刚来不久就混了个很好的人缘。

张白鹭一直以为,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些自己的小骄傲。

像班花梁芯那样,永远抬着下巴看人,说话都带着淡淡的轻蔑。

但陈维生却为人亲和,别人对他开玩笑他都不会计较,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

她和宿棠讨论一番得出的结论是:他缺心眼。

总之,陈维生在她那的印象就是不好。

但跟她关系比较好的任东斯,偏偏跟她唱反调。

任东斯和陈维生坐前后桌,没事就回头找他聊天。

一来二去的,任东斯这个自来熟就搂着陈维生的肩膀嚣张道:“这我哥们儿,以后我罩着的。”

而陈维生不说话,就在那静静地笑。

张白鹭低声和宿棠吐槽:“啧啧,你看他就知道笑,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啊?”

宿棠摇摇头,拉着她赶紧走了。

没人知道,陈维生在背地里也很纳闷,张白鹭为什么总是对他有敌意。

难道是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得太傻了吗?

可是,他一面对她,就忍不住内心的愉悦。

明明他能够讨好所有人,唯独她丝毫不买账。

陈维生想破了脑袋,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她不讨厌自己呢?

——

一转眼就入秋,鹤城的气温就像突然来了脾气一样骤降,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潇洒。

这节体育课是自由活动,张白鹭穿着一件薄薄的校服,缩在宿棠身边,汲取着她的温暖。

任东斯带着陈维生喊她们去打球,张白鹭拉了拉衣领,把下巴缩在里面表示拒绝。

“喂!你还是不是我们生死四人组里的一员了?”任东斯大喊。

“生死四人组”是任东斯给他们四个取的组合名,被张白鹭和宿棠嫌弃了好久。

“你懂什么呀?这名字取自我和阿生名字的谐音,还有就是,生死二字代表咱们的感情不管生与死都不会变,不会散。”

宿棠缩了缩脖子,反驳道:“什么生啊死的,多晦气啊,还是换个吧。”

“就是,谁要跟你们生了死了的!而且,谁跟你们男生组合啊?”

张白鹭说着给了任东斯一脚。

他鬼叫一声,“张白鹭,你这么凶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要你管,嫁不出去我就一辈子单身!”

张白鹭追着任东斯在校园小路上打闹,他躲到陈维生身后去叫嚣着:“你想打我,先过了我兄弟这关!”

“你以为我不敢?”

张白鹭瞪他,视线转移到陈维生的脸上。

只见他顶着那张罪恶的脸,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让她顿时有些底气不足。

笑笑笑,就知道笑。

早晚有一天会让你哭的。

少年额前的发丝拂过眼睛,惹得他不停眨眼。

一阵风裹挟着他的声音,传进张白鹭耳朵里:“能不能不打脸呀?”

声音清澈,语调微微上扬。

张白鹭左眼皮一跳,低声骂了句:“妖孽。”

便拉着宿棠转身跑开。


而张白鹭傲娇反驳:“你不懂,这只是单纯的审美升级,我永远的本命还是陈奕迅大哥!”

客厅天花板的老式风扇“吱呀吱呀”,十分敬业地转个不停,但也还是驱散不了夏夜的热情。

张白鹭一边吃饭,一边跟着片尾曲哼歌。

张志毅敲了敲桌子示意她规矩点。

张白鹭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安静扒饭。

宋莲宠溺一笑,嘴上说着:“孩子爱看就看呗。”

一边不停给两个孩子夹菜。

以至于放下筷子时,陈维生强忍下那个大大的饱嗝,换来的是不停的打嗝。

张白鹭笑意盈盈地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试试嘴里含一口水,分七次咽下去。”

不管用。

“你再试试深呼吸几次。”

还是不管用,陈维生一脸无辜。

张白鹭有些无奈,一把扯过他的手,按住虎口处,“忍着点啊。”

陈维生痛得闷哼一声。

张白鹭手都按酸了,也还是不起作用,干脆放弃:“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哪招在你身上都不管用?”

陈维生瞪着亮晶晶的眼睛,还是一边打嗝一边面色无辜的看着她。

晚上,陈维生婉拒了和张志毅睡一张床的好意,选择了在客厅睡沙发。

张志毅也没再为难他,给他抱来了被子和换洗衣服。

陈维生局促站起身接过:“叔叔,不用了,我穿身上的睡觉就可以,这是我晚上出门的时候新换的。”

“你身上的衣服不适合睡觉穿,多难受啊,虽然这是我的旧睡衣,但都是换洗干净的,你对付穿一晚。”

“我刚烧了一大桶水,你去洗个澡,舒舒服服睡觉,明天不是还得上学呢嘛。”

张志毅说完又敲了敲张白鹭的房门:“白鹭,你们先休息,我送你宋姨回家,不用给我留门,我带了钥匙。”

“知道啦!”

张白鹭清脆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张志毅走后,听到关门声,张白鹭才打开房门,神秘兮兮地邀请陈维生来她房间。

“我去你房间,不,嗝,不好吧。”

“哎呀,别磨蹭。”

张白鹭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盛情邀请对陈维生来说是多大的考验。

因为性格和成长环境使然,她对亲近的人,无论男女,边界感都有点模糊。

陈维生慢吞吞挪到她房间门口。

张白鹭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副扭捏的样子了。

“你给我买姨妈巾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害羞啊。”

说完,手一伸,将陈维生一把拽了进来。

进了房间,陈维生没敢乱瞟,只闻到阵阵清香,那是属于张白鹭的。

他在心里想,为什么他只在她的身上闻到过香味?

他之前的同桌也是女生,但就从来没有闻到过。

这个味道就像是从她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清香,找不到替代。

张白鹭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她的房间里除了一把书桌椅,能坐人的就只有床了。

她看着陈维生直愣愣地杵在床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是故意的。

张白鹭憋住笑,装出一脸严肃的问他:“咳咳,现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说那天放学的事吧。”

陈维生一听,立马就知道怎么回事,忙解释:“那是我最近,嗝,认识的一位朋友的妹妹,那个男生你见过的,嗝,在夜市,卖手链的摊子上,他,嗝,叫邢谦。”

“而他妹妹邢黎刚好是我们的,嗝,学妹,那天碰巧是她,嗝,生日,邢谦就邀请我一起,嗝,顺便跟她妹妹一路回来。”

陈维生的解释像军训汇报一样,还伴着有些破坏氛围的打嗝。


两份被孤单放在一旁的烤冷面,早已凉了大半。

张白鹭不知怎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觉得自己这次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但她也不是故意让他难堪的,因为平时她习惯了任东斯替她们排队买东西,先垫钱,后给他的。

她能感觉到陈维生的窘迫,更何况现在这个年纪的男生都那么爱面子。

张白鹭自责了一路,那个傻子却一直笑着说没事,等他下次带钱请她们吃。

所以分别时,张白鹭在手上的小袋子里翻找着什么。

她掏出一支卡通油性笔,顿了顿又拿出那个哆啦A梦的钥匙扣,别扭的递给陈维生。

“送我的?”

“嗯,拿着,今天是我考虑不周,下次有什么事就直说,朋友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学着像任东斯脸皮一样厚。”

“真没多大事。”陈维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

应该感到抱歉的是他才对。

张白鹭语气假装蛮横,“少啰嗦。”

她看了看手里提的烤冷面,一路上已经吃光了。

宿棠那份还没吃,她一把夺过来,塞进陈维生手里。

“这也给你,好吃。”

宿棠急了:“诶,你,这我的!”

张白鹭一把捂住宿棠的嘴,勾着她的脖子把她掳走了。

“别吵,我请你去吃麻辣烫。”

留陈维生一个人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被塞了满手的东西。

心口某处好像在发烫,烫得他忍不住要落泪。

他把东西小心翼翼装进书包里,打开那份已经凉透了的烤冷面。

大口大口吃得很香。

原来烤冷面是这个味道,原来她喜欢吃的东西都这么好吃。

他拼命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爬了上来,像一个弯弯的笑眼。

仿佛是在笑他没出息。

陈维生是个爱哭鬼,他庆幸,刚刚在她面前忍住了。

——

除夕,屋外鹅毛大雪缓缓飘落,又给世界粉刷了一遍白。

张白鹭不情不愿地穿上爸爸新买的鹅黄色及膝羽绒服,别了一个水钻发卡出了门。

也不知她老爹抽什么风,穿了十六年的深色系衣服,说是耐脏。

(实际上是他审美太差。

可今年却突然给她换了这么少女的浅颜色,还给她买了个水钻发卡。

只不过这发卡,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张白鹭也觉得自己平时穿得太老气横秋,宿棠也吐槽过她不少次,但她一时还有点难以接受这突然的转变。

“白鹭啊,今年咱们就不去你奶奶家过年了,我带你去一个爸爸的好朋友家里,她也是自己一个人,孤单单的,咱们去吃了年夜饭就回来好不好?”

张志毅语气里带着诱哄和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交了个女朋友,人很好,已经有段日子了,但就怕自家女儿接受不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她介绍。

张白鹭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心里跟明镜似的。

就知道她爹没那个审美,怕是那个阿姨给她挑的。

不过,她老爹也算是中年开窍了,这回她得好好给这憨厚老实的爹把把关,绝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张白鹭轻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张志毅悄悄松了口气,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会不会女儿已经猜到了,心里生闷气呢。

这么想着,张志毅下了车,连忙跑去给张白鹭开车门。

颇有讨好的架势:“乖女啊,一会去超市你想吃什么就拿什么,爸爸买单,还有啊下学期爸爸还给你涨零花钱,怎么样?”

“爸,你放心,我不会有任何想法和意见的,你只管踏实和阿姨相处。”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最希望你幸福的人,是我。”

张白鹭目光坚定且真诚的看着他。

看得张志毅眼眶发酸,慌忙转移视线。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完美的爸爸。

他粗心大意,手笨脑袋笨,不能帮张白鹭辅导作业,还有点溺爱孩子。

好在,张白鹭很争气,学习从不用他操心,还特别懂事,会和他抢着做家务。

除了性格被他惯得有一些娇纵和大大咧咧的。

但他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娇气一点,这样以后才不会被一些小恩小惠骗到。

因为她在爸爸那里得到过最好的,她才会认为自己值得更好的。

张白鹭下了车才注意到,这是胜意路。

那个阿姨住在这里。

她想起任东斯说过,陈维生好像也住这里。

——

麦家超市不算大,但种类齐全,张白鹭装了半推车的零食。

抬头看见她爹还在那纠结买花生奶还是橙汁。

张白鹭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两个箱子放回原位。

问他:“阿姨家里有孩子吗?”

张志毅愣了下,摇摇头。

“那买什么小孩子喝的东西,老张,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给女人送礼吧?”

老张被女儿一说,面上臊得慌,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行了行了,听我的,买这个和这个。”

张白鹭丝毫不替她爹心疼钱,拿了架子上最贵的燕窝和阿胶礼盒,总共六百块。

老张冲张白鹭竖了个大拇指。

张白鹭“切”了一声,转过身去打算去结账,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她,扛着一箱又一箱货物。

张白鹭不顾她爸的呼唤,径直朝那人走去。

她有些不确定:“陈,维,生?”

那人身影一怔,缓缓转过身。

没认错,张白鹭松了口气,热络的上前拍了拍他,“你怎么在这?你…”

她上下打量着陈维生。

厚厚的深灰色羽绒服外面套着超市工作服,手上戴着一副白色毛线手套。

他一双黑眸深不见底,闪过些许的慌张。

一滴汗珠顺着鼻尖滴落在领口,今天他没有戴那条红色围巾。

她看到了他白皙修长的脖颈,和凸起的喉结,像艺术家精心雕琢过的线条。

但那上面并不完美,有一道深褐色的长长疤痕。

没等张白鹭诧异完,陈维生默默提了下衣领。

语气一贯轻柔地解释:“我在这里打寒假工,你自己来的?”

陈维生此时也注意到面前的少女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像是一幅原本颜色有些暗淡的画,被人又添上了一层鲜活的色彩。

她这样子,真好看。

张白鹭唤了面前的傻小子几声,他才回神。

看什么呢?

难道他也觉得我今天穿得很怪?

“我跟我爸来的,买些东西去他朋友家过年,你呢?都中午了还不放假吗?”

“我今天值班,不放假。”

“除夕都不放假?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难道还不让人回家吃年夜饭了!”张白鹭有些愤愤不平。

这是给他多少钱啊,让他心甘情愿在这值班。

陈维生弯了弯唇,“我们家不过年的。”

“为什么?”张白鹭震惊。

“因为我爸妈都不回来,我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好过的。”

“你爸妈在外地打工?你是留守儿童啊,那你没有其他亲戚吗?”

陈维生像是勾起了回忆,眼神暗了下去,摇摇头。

“不是,他们感情不和,他们偶尔回家,去哪里我也不清楚,我也管不了。”

陈维生说得含糊,他不敢告诉张白鹭,他爸爸是个赌鬼,他妈是别人口中的按摩女。

他的家庭,真的不光彩。

张白鹭见陈维生脸色不太对,便也识相地没有多问。

紧接着下一秒:

“噗哈哈哈哈,张白鹭?你在东施效颦吗?”

尖利刺耳的嘲笑声在耳边响起,两人纷纷转头,看向来人。

是梁芯。


在陈维生的记忆里。

小时候每次妈妈出门,都会把他锁在家里,给他打开电视看。

告诉他不要乱跑,不要随便开门。

陈维生不爱看什么动画片,他爱看TVB频道的电视剧。

那时候全是什么《法证先锋》这类办案的刑侦剧。

这些电视剧陪伴了他大半个孤独的童年时期。

后来,每次妈妈被打后都会哭着抱着他说:“阿生,你一定要成为一个很有出息的人。”

陈维生问:“什么是有出息的人?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吗?”

柳施芳想了半天说:“差不多,总之就是能保护我们娘俩的,没人再敢欺负我们的。”

陈维生懵懵懂懂,一记就是好多年。

可是,当初那个说想要被他保护的人,已经不要他了。

想到这,他的眼神暗了暗。

张白鹭说:“警察好哇!多酷啊,陈维生,你一定可以梦想成真的。”

她看着他,一脸诚挚的笑容,抹去了陈维生心头的那丝阴霾。

程卷默默听着他们讨论这个话题,没有插话。

梦想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虚幻,也太过遥远。

因为从小到大,他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考哪所大学,做什么样的工作,甚至是未来要和什么样的结婚,都是被家里安排好的。

他没得选择。

陈维生又问张白鹭:“那你呢?”

张白鹭毫不犹豫:“成为有钱人,然后整天不是在环游世界,就是在环游世界的路上。”

“你这理想还够现实的啊。”程卷忍不住打趣她。

“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开开心心活着嘛,天大地大,开心最大。”

张白鹭大概不知道自己多有感染力。

一顿饭下来,陈维生和程卷都被她那颗热切澎湃的心,温暖得一塌糊涂。

三人还算融洽的吃完了这顿饭。

只是陈维生一会递纸巾,一会递醋瓶,程卷就在一旁默默笑。

吃完饭,程卷动作自然的抽出一张纸,给张白鹭擦了下嘴。

张白鹭呆住了,陈维生也僵住了。

只有程卷笑得荡漾。

“嘴角有油,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故意的。

陈维生想说程卷成功了。

成功在他忍耐这顿饭到极限的最后一刻,彻底让他破了防。

“白鹭,我送你回家吧。”陈维生抢先一步。

张白鹭刚要点头,程卷说话了:“我比较顺路,我送她回去就好了。”

“程卷哥单位不是很忙嘛,我骑了车,我载她来的,就由我送她回去。”陈维生分毫不让。

程卷听到那句“哥”,低低笑了。

这小子,年龄攻击啊。

他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今晚休息,不用回单位,我开车了,而且我看这天色好像要下雪了,还是坐车方便一些吧。”

“诶,停停停,你们俩一来一回的干嘛呢?”张白鹭看不下去,打断两人。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果然开始泛粉,一颗星星都看不见了。

张白鹭被一阵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指了指程卷说:“坐程卷的车吧,一会下雪了骑车不太安全。”

她话音落。

陈维生眼底瞬间爬上失落。

程卷微微勾唇,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得意的样子有多欠扁。

随即,他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跟人家小朋友争风吃醋个什么劲儿?

不过,他确实有点心思不纯。

自己也没比他们大多少,公平竞争,也不算是欺负人吧?

陈维生落寞转身,推着车打算离开。

张白鹭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纳闷问:“干嘛去?我们一起坐程卷的车,让他分别把我们俩送回去,你把你自行车放他后备箱。”

“没问题吧?程卷。”张白鹭转头讨好看向程卷的,大眼睛故意眨巴个不停。

程卷愣了几秒,无奈笑了:“没问题。”

这丫头。

张白鹭坐在副驾驶上正沾沾自喜。

她最讨厌做选择题了。

这下既能和程卷多待一会,又不会让陈维生觉得自己重色轻友。

张白鹭觉得自己真是个智商和情商都极高的人。

然而车内另外两人却不这样想。

陈维生觉得张白鹭真单纯,自己要是不跟着,真不放心她和程卷这个狐狸单独在一起。

程卷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敲击,红灯在闪烁。

他心想,这丫头真的傻,明明两个人都对她有意思,她却看不出。

他笑着摇摇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程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这个小跟屁虫上心的。

只知道刚见到她时,心情莫名的好,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大概是很多年前她总是甜甜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小卷哥哥”开始,她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又或者是那天重逢后,他碰巧将她从火场中救出时,她缩在他怀里,虚弱地说出那句:“你又救了我一次啊,很开心能再次见到你。”

他不敢肯定自己的未来。

所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程卷先把张白鹭送回家后,再去送陈维生。

车子停稳,陈维生没动。

他手握着门把手,脸庞隐匿在昏暗的后排,看不清情绪。

声音带了一丝疏离警告:“不要随便招惹她,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程卷不怒反笑,问他:“难道你和她是吗?”

陈维生语气冷硬,没有平时的半分随和:“最起码,我们现在是。”

他推门离开。

——

程卷把车开到一处便利店,买了盒烟,靠在车边点燃一支又一支烟。

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长呢大衣,勾勒出完美的身形。

轮廓分明的脸在烟雾缭绕间,神色晦暗不明。

少了几分随意慵懒,被一种沉重感全然取代。

过路的人偶尔被他吸引侧目,觉得他好像电视上热播的某韩剧男主角。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袋里满是刚刚他们谈论的有关梦想的话题。

他有梦想吗?有。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晓。

直到淡粉色的夜空飘起雪花,他才将指尖那抹橙红,扔在脚下踩灭。

他的未来,他还可以做主吗?

他不知道。

如果自己执意做这件事,家里那个会不会又以死相逼。

程卷很累,他只是想为自己活一次,顺着自己的心意活一次。

雪花很美,那轮被染红的圆月很美,粉红色的夜空很美。

他钻进车里,打开暖气,落下窗户留出一点通风的缝隙。

蜷缩在后排的座椅上睡着了。

醒来不知几点,外面的雪停了,厚厚一层糊在窗子上。

程卷点了一支烟清醒一下,启动车子,哼着歌回家了。

他又一次将这些阴郁,全都抛在了无边的黑夜里。

——

一下课,张白鹭就拉着宿棠冲向厕所。

结果还是要排队。

她忍不住抱怨:“六班的学生就是好,厕所就在班级门口,一下课就能赶到,都不用排队。”

说完,身后有个闷闷的声音幽怨道:“要不换你来我这位置坐坐?”

坐在六班门口正对着厕所门的那个男生,鼻子里插着两团纸,脸色憋得泛红。

张白鹭嘿嘿一笑,悻悻转过头。

“寒假那个电影院的事你们听说了吧,好像是三班张白鹭被困里面了,最后都送医院去了。”

“真的假的?那人居然是张白鹭?我看到新闻了,没想到是她。”

几个女生在前面叽叽喳喳八卦,根本没看见排在后面的张白鹭。

宿棠不爽道:“一群长舌妇。”

张白鹭悠哉地抱着手臂,目光兴奋:“嘘,再听听,她们还能八卦出些什么。”

宿棠有些无语:“我第一次见有人对自己的八卦这么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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