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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乔念萧衡全文免费

乔念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叫做《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的小说,是作者“乔念”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小说推荐,主人公乔念萧衡,内容详情为:乔念做了侯府十五年的掌上明珠,却在那日突然被告知自己只是个假千金。从此,疼爱她的爹娘成了林鸢的,宠溺她的阿兄为了林鸢亲手将她推下小楼,就连她的未婚夫,那位封狼居胥的萧将军都选择站在了林鸢的身边。为了林鸢,他们眼睁睁看着她被冤枉而无动于衷,由着她被罚入浣衣局为奴为婢整整三年,不闻不问。哪曾想三年后的某一天,侯爷夫妇却哭到了她面前,“念念,爹娘错了,跟爹娘回家吧!”向来不可一世的小侯爷在她门外跪了整整......

主角:乔念萧衡   更新:2025-04-26 11: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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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念萧衡的现代都市小说《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乔念萧衡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乔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的小说,是作者“乔念”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小说推荐,主人公乔念萧衡,内容详情为:乔念做了侯府十五年的掌上明珠,却在那日突然被告知自己只是个假千金。从此,疼爱她的爹娘成了林鸢的,宠溺她的阿兄为了林鸢亲手将她推下小楼,就连她的未婚夫,那位封狼居胥的萧将军都选择站在了林鸢的身边。为了林鸢,他们眼睁睁看着她被冤枉而无动于衷,由着她被罚入浣衣局为奴为婢整整三年,不闻不问。哪曾想三年后的某一天,侯爷夫妇却哭到了她面前,“念念,爹娘错了,跟爹娘回家吧!”向来不可一世的小侯爷在她门外跪了整整......

《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乔念萧衡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这般明显拒绝看诊的样子,只让林烨心头怒起,指着府医的背影便是低骂道,“这是什么态度?他以为自己是药王谷出来的就了不起了?”
  “住口!”林侯爷怒喝了一声,狠狠瞪了林烨一眼,“今日的事儿就是你惹出来了,你还敢这般大呼小叫!”
  林烨遭了骂,心中却有些不服气,不禁小声嘟囔道,“我也没让娘杀了念念啊!”
  一句话,像是戳中了林夫人的某个痛处,只见她骤然瞪大了眼,泪水不住往下落。
  她指着林烨,声音都在发颤,“我,我何曾想过要杀了念念?她是我亲手养大的啊!”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见林夫人如此,林烨也慌了,忙不迭地道歉,“是我说错话了,娘,您别生气!是我不好!”
  可面对林烨的道歉,林夫人只是背过了身去,像是不愿听他说话一般。
  见状,林烨眉心紧拧。
  他看了眼林鸢的脸,这才冷声开口,“其实说到底还是怪念念自己,她怎么这么狠毒,怎么能对鸢儿下这样重的手!”
  好好一张脸,竟是被打成了这样!
  不料,一道声音从侧屋传来。
  “若不是二小姐口无遮拦,老夫人也不会又发了病,大小姐只是替老夫人教训一下二小姐而已,相信待老夫人醒后也是会赞大小姐一声的。”
  说话的是苏嬷嬷。
  她边说边走到了四人跟前,对着林侯爷便是欠身行了礼。
  苏嬷嬷是侯府的老人了。
  当年是跟着老夫人嫁入侯府的,是看着林侯爷长大的。
  虽然名义上也只不过是个奴婢,但对于林侯爷而言,苏嬷嬷更像一位长辈。
  是以,他也立刻拱手作揖回了礼。
  就听苏嬷嬷道,“近日侯府里所发生的事儿,拖二小姐的福,老奴跟老夫人都已经知晓了。”
  听到这话,林侯爷不禁回头看了林鸢一眼。
  哪怕林鸢现在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林侯爷心里依然升起了几分怒。
  他们都知道,今日老夫人到底是为何会发病。
  却是不等他开口,苏嬷嬷便接着道,“先是小侯爷买凶害人,后是二小姐不顾老夫人的死活就开始胡乱告状,紧接着又是夫人举石伤人……”
  苏嬷嬷说着,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几人。
  哪怕是林烨也不敢在苏嬷嬷面前造次,乖乖垂下了眸,闭着嘴。
  就听苏嬷嬷道,“侯爷休怪老奴在侯府呆得久,倚老卖老,但就照着昨日与今日所发生的这桩桩件件,侯爷若是再不严加管教,恐怕侯府是要出大祸的。”
  她说的是大祸而非大事。
  用词之严重,令得侯爷心头一慌。



见到明王,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萧衡是得了皇上口谕,面圣都不需要跪的人,是以当下只是拱手作揖。

而乔念还未跪就已经被明王掺住了。

他的大手带着炙热的温度,掺住她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他也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平静应对林烨虐打的她,居然已经抖得这样厉害了。

乔念也不知道明明已经跟方丈去离去的明王为何会突然出现,但在当下,对于明王的出现她依旧心存感激。

林烨是下了死手的,她早就已经站不稳了,如若不是明王及时出现,恐怕她已经当着众人的面重新摔回了地上。

“多谢。”

她低声道了谢,声音细细小小的,不足以叫外人听见。

可,明王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细细小小的两个字,如同两根针,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以至于他的怒意也跟着激涨了几分。

当下便是朝着林烨瞪了过去,“小侯爷还真是好大的架子,佛门重地,竟敢如此虐打本王的人,看来,侯府是真没把本王放在眼里,更没把父皇放在眼里!”

天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林烨直接傻在当场,忙磕了头,“微臣不敢!”

“不敢?佛门重地,你却将人伤成这样,还有什么是你小侯爷不敢的?”明王当即一声令下,“来人!给本王重重地打!打到他起不来为止!”

“是!”

命人的侍从当即得令,上前就将林烨给压在了地上。

而后拿起周围的笤帚便是朝着林烨的背狠狠招呼了上去。

一下下的闷响声听得众人心里发慌。

却在这时,一抹身影不顾一切朝着林烨奔了过去,一下就扑在了林烨的背上,“你们别打我阿兄,要打就打我吧!”

是林鸢。

用刑的侍从也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继续打。

而乔念看着这一幕,只是默默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其实有时候她是真的很佩服林鸢,她总能在各种关键时刻冲出来护着林烨,护着林家的所有人。

所以啊!

三年前她的沉默才会让乔念如此记恨。

明王默默垂眸看了乔念一眼。

看着她已经开始发白的双唇微微颤抖着,他的心便也跟着微微抖了起来。

于是,心一横,沉声开口,“既然林姑娘极力要求,那本王就遂了你的意,动手!”

侍从们得了令,当即就高高扬起了手中的笤帚。

却不料有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要!”

“不可以!”

“慢着!”

是已经反将林鸢护在怀里的林烨,还有萧家那对兄妹。

这个时候,他们都不再沉默。

萧清暖更是双眼微红,看上去比被乔念打了一巴掌还要委屈,“王爷,今日之事与林姑娘无关,还请不要牵连无辜。”

明王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低声一笑,尽显轻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舍妹无礼,请王爷恕罪。”萧衡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话语虽是恭敬,可那态度却是不卑不亢,大有与明王分庭抗礼的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乔念半倚着明王的身上,眸中有什么晦暗的东西闪过,他沉声开口,“不过,还请王爷三思,否则此事若闹到了皇上面前,恐怕……”

“你威胁本王?”明王眉尾轻挑,他纵然是惧怕父皇的,可若有人敢骑到他的头上来,那便是父皇来了也没用!

对上明王凌厉的眸光,萧衡也回以凌厉,“微臣只是以大局为重。”

既然明王到底是要跟侯府联姻的,那就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可谁知此话一出口,明王却是嗤笑了一声,“萧将军还真是好大的格局,这般大的格局,方才怎么就一言不发,哑巴了?”

方才乔念被打的时候,他这张嘴被缝上了?

听着明王这样问,乔念的心忍不住抽痛了起来。

可她明明已经对萧衡死心了,明明早就已经看清楚萧衡是不喜欢自己的。

这颗心,为什么还是痛得这么厉害呢?

她轻轻咬着自己的唇,恨自己的没用,眼珠子里有什么温润的东西,却又被她飞快地压了回去。

萧衡下意识地观察着乔念的脸色,可从他的角度看去,她半个人都躲在了明王的身后,姿态亲昵,令他心中越发烦闷。

当下,语气也跟着带了几分戾气,“今日之事究竟谁对谁错,众人自有分晓,小侯爷教训一下自己的妹妹,纵然下手重了些,但到底是侯府的家事。此事,微臣管不着,王爷你恐怕也管不着。”

萧衡用家事来做借口,倒的确让明王有些难做了。

哪怕他是个王爷,也决然没有插手别人家事的道理。

更何况,他之所以娶乔念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攀上侯府的关系,今日若是做得太过,恐怕……

眼看着明王沉默下来,萧衡便朝着那几名侍从投去了目光。

他本就是武将,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人物,只一个眼神就叫那几名侍从吓得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笤帚。

而此刻,林鸢正在林烨的怀里哭个不停,“呜呜呜,阿兄你没事吧?呜呜呜,都是我不好……这发簪我不要了,夜明珠我也不要了,我只要阿兄好好的,呜呜呜……”

林鸢说着就要摘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可她的手却被林烨死死按住,“胡闹,阿兄送你的就是你的,你便是不要了,旁人也休想染指半分!”

这个旁人指的是谁,众人皆心知肚明。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开始颤抖得越发厉害,却也不知是因为背上的伤,还是因为林烨的这番话。

明王心中不禁担心起乔念的伤来,当下便是瞪了几人一眼,“侯府的家事本王的确管不着,但乔念是本王看上的人,本王的人,尔等既然动了,就得付出代价!”

当下便是沉声下令,“将林姑娘拉开,给本王狠狠地打!”

“是!”侍从们应声,一下就将林鸢给拉开了。

林鸢不肯,哭喊着挣扎着,却无法挣脱两名侍从的禁锢。

而林烨则是又被压在了地上,被狠狠地打着。

明王却不继续看了,而是转过身将早已站不住的乔念打横了抱起,大步朝着寺外而去。

看着这一幕,萧衡一双眼几乎要射出火来。

众目睽睽,明王这是要将乔念的名声至于何地?

当下便想上前阻拦,却是被自己的妹妹给拉住了。

他回眸,就见萧清暖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他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自己,的确是没什么资格追上去的。

可,难不成就得眼睁睁看着她日后落入另一人的怀抱中吗?

萧衡隐忍着心中泛滥的嫉妒,死死握住了拳。


林烨自然也是呆愣住了。

是啊,乔念是来求祖母平安的,他怎么能说出这番话?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每次遇到乔念就要犯浑?

林烨心口微跳,想着祖母若是因为自己这番话而有出什么事,别说是乔念,就是他自己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话又说回来了。

这事儿难道不该怪乔念吗?

为何他面对鸢儿的时候都能条理清晰,偏偏遇到她就怒火攻心?

这一切还不都是乔念引起的?

说什么三年前他就已经死了的话,说什么他没有资格管教她!

他倒是要让她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资格!

自乔念回府以来积攒的怒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林烨猛地上前伸手朝着乔念抓去。

乔念一惊,没料到林烨会在这儿跟她动手,却也反应迅速,侧身躲了过去。

但,林烨到底是年长了乔念几岁,又自幼习武,他的身手远在乔念之上,没几招便是将乔念给降服了。

乔念的双手都被林烨死死禁锢住,挣扎不得半分。

见状,凝霜立刻冲了过来,“小侯爷!此乃佛门重地,王爷也还在呢!您别做傻事,快放开小姐!”

“滚开!”林烨不由分说,一脚朝着凝霜踹去。

凝霜被踹飞了出去,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乔念一双眸子瞬间冲了血,“林烨,你浑蛋!”

“我浑蛋?我自幼就护着你,为你打架出头,你要吃什么我连夜都能给你弄来,亲手为你刻了你及笄礼的发簪,还不远万里去寻了这世间最耀眼的夜明珠回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只换你一声浑蛋?好,那我今日就让你瞧瞧,到底谁是浑蛋!”林烨说着,便是抓着乔念往寺庙外去。

因着佛堂内的动静,外头本就已经围满了不少人,此刻见林烨抓着乔念往外去,围上来瞧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而林烨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将乔念一把甩在了地上。

乔念整个人都失了重,下意识地伸手撑地,手掌在地上擦出了两道血痕。

林烨却全然不顾,伸手夺过一旁一名小沙弥手中的笤帚便是冲着众人道,“诸位,我与她做了十八年的兄妹,今日她却当着菩萨面前咒我已死,我若不管教她,她便不知该如何敬重我这个兄长,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说罢,便是抓着那笤帚狠狠挥下。

寺庙内的笤帚柄都是山里的树枝做的,手臂粗细,只一下就打得乔念脑袋发晕,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林烨却不停。

他真是憋了许久的怒火了,今日必定要发泄个干净!

乔念只觉得背上的疼一阵赛过一阵。

恍惚间,她好似回到了浣衣局的那段日子里。

她也是像此刻一样被嬷嬷打得趴在地上,四周围满了宫婢,全都在看她的笑话。

却,也有些不一样。

嬷嬷到底是个女子,年岁又大,绝打不出林烨现在的力道。

她也不知道,林烨到底打了多少下,只知道最后是笤帚断了,林烨方才罢了休。

可笑的是,林烨似乎也打累了,站在一旁重重地呼吸着。

围观的人群里有认出她来的,当下也就开了口,“这位是侯府的乔姑娘吧?不是我说,你阿兄对你好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事儿,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呢?”

“是啊,你本就不是侯府亲生,凭白享受了这多年的荣华富贵还不知足吗?”

“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咒自己的阿兄去死,真是菩萨都要发火了!”

被那几人一说,四周不认得乔念的人也都纷纷开始附和起来,一时间,乔念竟是万夫所指。

却也不知是不是那三年里被打习惯了,乔念受了这样重的虐打居然还能爬得起来。

她撑着身子坐起,面对众人的指责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往一旁吐了口唾沫。

如若,不是那口唾沫艳红无比的话,从她的脸色上还真看不出来被打过。

她仰起头看向四周围观的人群。

宋柏萱,萧清暖,林鸢,萧衡……

他们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惺惺作态,还有的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冷漠。

最终,乔念的视线落在了林烨的脸上。

这张脸,曾经会故意扮成很丑的样子来逗她欢心,今日面对着她却只有无尽的怒意与恨意。

乔念看着这张脸,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大声,笑得周围的人都以为她是被打傻了。

笑得林烨心里发了慌。

而乔念一边笑着,一边从地上爬起,姿态格外狼狈。

随后,她终于止住了笑声,却依旧是笑着看向林烨,“看来小侯爷是真的没记性,你亲手为我刻的发簪?那你要不要看看,这发簪如今是在谁的头上?”

闻言,林烨一愣,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林鸢。

他这才想起,乔念及笄那日正是林鸢回来认亲那日,所以那根还没有送出手的发簪就这么戴在了林鸢的头上。

“还有啊,您不远万里寻来的夜明珠如今是在谁的房间放着,您应该比我清楚。”

自然也是林鸢。

那年,林烨说林鸢怕黑,便让她将夜明珠借给林鸢,这一借,那颗夜明珠她就再也没见过。

林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人狠狠捶了一拳,锤得他竟是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却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真理一般,他冲着乔念低喝,“可我自幼就护着你是事实,谁人不知我宠你如宝?”

“那你现在看看四周。”乔念嘴角的笑越来越浓,也越来越苦。

林烨的目光扫过周围围观的人群,有达官贵人,也有普通百姓……

今日是圣节,京中得空的人家应该是都来了。

却见,乔念微微欠身对着林烨行了一礼,“多谢小侯爷赐下这份滔天的羞辱,民女乔念感激不尽,今日这一顿虐打应该能抵了小侯爷从前对民女的好了吧?若小侯爷觉得不够,那边还有一根笤帚,我今日就站在这儿等小侯爷打够了为止。”

挨这一顿打,还清他从前对她的宠爱,从此恩断义绝,也免得日后她恨起来还得念着他往日那一点点的好。

可,林烨动不了了。

他就像是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而此时,明王也拨开了人群,“本王在此,谁敢!”


凝霜显然没料到里头是什么东西,被吓了一跳。

可乔念却俯身将那颗小小的牙齿捡了起来,连同过往无数的记忆碎片,一同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她记得这颗牙齿。

约莫五岁的时候,她非要跟着林烨萧衡去玩闹,学着林烨跟萧衡的样子从高高的假山上跳跃下来。

好在那时候林烨跟萧衡都伸手接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当场摔死。

却,摔掉了一颗牙。

众人都吓坏了,护着她离去,将这颗牙遗落在了假山旁。

偏巧,与她同岁的萧清暖知道了此事,便特意来告诉她,若是掉下的牙齿不见了,就会被恶鬼抓去。

她吓坏了,到了夜里便开始哭闹着不肯睡觉,怕睡着了就会有恶鬼来抓她。

偏巧那天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只让小小的她更害怕了。

哪怕是林侯爷一直抱着她哄着她也无济于事。

直到,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的林夫人回来了,手中拿着一颗小小的牙齿。

她记得那会儿林夫人说,“念念你看,娘替你找到牙齿了。”

“放心,不会有恶鬼来抓念念的,就算有,娘也会挡在念念前面。”

她还说,“念念别怕,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当时的乔念感动坏了,抱着林夫人一直哭着说,谢谢娘,娘真好……

可如今,乔念只觉得讽刺。

她当然明白林夫人在今日拿出这颗牙齿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当时的她感动是真的,如今头上的伤,也是真的疼……

她将那颗小小的牙齿重新包进了小布包里,差点溢出的泪水再次被她憋了回去。

什么都没说。

凝霜自然也不敢问。

主仆二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待在屋子里,直到外头开始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凝霜心头微惊,忙是走到窗边,小小地开了一条缝。

就见外头果然已经下起了雨,而林夫人还站在院子里,站在雨中。

她看得心慌,便是走到乔念身旁,低声道,“小姐,下雨了,夫人还没走呢!”

乔念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眉心微微拧了起来,“你去劝劝她。”

言下之意,她还是不愿见林夫人。

凝霜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她撑着伞小跑到了林夫人的面前,将伞送进林夫人的手里,“夫人,小姐还没醒呢!您这样等也不是办法啊!不如先回去,等小姐醒了奴婢就去通知你可好?”

不料,林夫人摇了摇头,甚至拒绝了凝霜的好意,将伞推了回去,“我知道她不愿见我,你去告诉她,娘是真的知道错了,你求求她,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

“夫人……”

“去吧!”

林夫人态度坚定,以至于凝霜忽然觉得,小姐的性子与林夫人也是有些像的,都是这样固执!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离去,便只能站在林夫人身旁,替她撑着伞。

却在这时,两道身影从外头冲了进来。

“娘!”

“娘!”

是林烨与林鸢。

他们二人都带着丫鬟跟小厮,虽然也都撑着伞,但今日这雨有些大,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淋湿了。

见林夫人几乎是湿透了,林烨心头不由得一惊,当即便要拉着林夫人走,“娘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做什么?有什么等明日再说来不及吗?”

“你放手!”林夫人一把甩开了林烨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走吧!”

林鸢哭哭啼啼地,一把抱住了林夫人,“娘,您别这样,都怪我,是我不好,您快跟阿兄回去吧!鸢儿替您站在这儿,替您跟姐姐道歉!”

林鸢的丫鬟小翠见状,急匆匆地上来要为她家小姐打伞,便伸手一推,将凝霜给推开了。

凝霜被这突然的力道给推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中的伞也破了。

却也不知是不是雨太大了,林夫人几人竟然都不曾察觉。

林烨见劝不动自己的娘亲,便是怒气冲冲地上前来敲乔念的门,“你出来!别装死!我知道你醒着!哪家小孩没被爹娘打过?今日娘的确是冲动了些,但眼下便是要跟你赔罪的,你闭着不见是什么意思?你没见外头这样大的雨吗?乔念!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话音落下,房门应声而来。

以至于还要继续敲门的林烨顿时愣在了原地,对上乔念那双不带半点温度的目光,那半举着的手竟也忘了放下。

乔念淡淡看了林烨一眼,目光便落在了凝霜的身上。

见她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眸色骤然一沉。

“侯府道歉的方式,就是欺负我的丫鬟?”

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在凝霜身上。

凝霜并不理会几人,忙不迭地朝着乔念小跑而来。

乔念也不理会他们,只催着凝霜赶紧去换衣服。

直到凝霜走了,林烨才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道,“她是自己摔的,我们根本就没注意。”

“这话我信。”乔念淡淡开口,锐利的眸子越过漫天的雨幕直视着林夫人,“你们何曾在意过别人的死活?”

何曾在意过她的死活?

这话,像是刺痛了林夫人一般,她急匆匆地就朝着乔念走了过来。

“不是这样的念念……”

她伸着双手,似乎是想抓住乔念的手,却见乔念往后退了一步,也将双手负在了身后。

林夫人的手落了空,眼泪就更凶了,“娘真的不是故意的,娘只是一时着急,娘拉不开你,所以,所以就……”

“所以就选择杀了我?”

乔念反问着,嘴角甚至扬起了一抹讥讽。

林夫人连连摇头,哭得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倒是林鸢跟着上了来,“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明知道娘的力气小,连只鸡都杀不了,怎么会杀人呢?”

林烨亦是冷呵,“你不要得寸进尺,娘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却见,乔念忽然低头,从一个小小的红包袱里拿出了那颗小小的牙齿。

林烨显然也是认得的,眼睛顿时一亮。

只听乔念道,“怎么会杀不了人呢?你们杀了林念啊!”


乔念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林烨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脑海中只剩下乔念在水里不断扑腾挣扎,一群宫婢却在浣衣池边嬉笑的画面。

心口的钝痛越来越浓,他分明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可喉咙像是被上了锁,直到乔念的背影被那扇木门隔绝在他的视线之中后,他似乎才终于恢复了过来。

“小姐,呜呜呜……”小翠的哭声在耳边响起,尤为烦躁。

林鸢瞪了小翠一眼,“就知道哭,还不快去唤府医?”

小翠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离去。

林烨将林鸢送回了落梅院,府医是跟林夫人一起来的。

趁着府医在里头给林鸢搭脉诊治的时候,林夫人将林烨拉到了外间,“怎么回事?你妹妹好端端的怎么会落了水?是,是不是念念她……”

“娘!”林烨眉心紧拧,沉声打断了林夫人的话,“是念念救了鸢儿。”

说着,他复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小翠,“你过来。”

小翠的左脸明显红肿着,可见凝霜那丫头是下了死手。

只见她低着头上前来就跪在了地上,也不知是不是刻意,那红肿的半张脸就对着了林夫人。

见状,林夫人一惊,“呀!你这丫头的脸是怎么回事?”

小翠没说话,只是怯生生地看了林烨一眼。

而林烨也是仔细打量了小翠一眼,这才开了口,“你与念念有过节?”

小翠心里一惊,慌忙摇头,“没有没有,奴婢怎么会与大小姐有过节!”

“既然没有,为何要三番两次地冤枉她?”林烨声音很是阴冷。

方才在落梅院里,他是被气昏了头,可那事儿根本不用仔细想也能想明白。

念念不蠢,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院子里,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害人?

而这丫鬟与他也不过就是前后脚进的芳荷苑,那时念念跟鸢儿都已上了岸,她却能那般肯定地说人是念念推的!

思及三年前,这丫鬟也是那般语气肯定,言之凿凿,林烨心头便涌起一股寒意。

小翠自然也感受到了林烨此刻的低气压。

她知晓,今日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恐怕就会被拖出去活活打死。

眼珠子转得飞快,她终于还是想到了,“奴,奴婢只是太担心小姐了,生怕小姐挨了欺负,奴婢都是为了我家小姐啊!”

“为了你家小姐?”林烨冷笑了一声,“莫不是你家小姐指使你那样做的?”

“不,不是的!”小翠连忙摇头否认,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她原以为自己那样说会激起林烨心底的怜爱,谁曾想这下是要将小姐都拖下水了。

就在这时,里间传来了林鸢的轻唤,“小翠……小翠……”

那虚弱无力又显得撕心裂肺的声音,听着格外叫人心疼。

林烨眉心皱得紧紧的,那满腔的怒火到底还是在林鸢那一声声虚弱的呼唤中被压了下去。

他冷眼盯着小翠,低声警告,“再有下次,不需凝霜动手,我直接割了你的舌头喂狗!滚去伺候你家小姐!”

“是,是!”小翠忙不迭地起身跑进了里间去。

一旁的林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林烨面露几分不满,“你怎么可以那样说你妹妹?鸢儿她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

林烨看了林夫人一眼,眸中好似透出了几分失望,“娘,念念会水你知道吗?”

林夫人怎么可能知道?

她愣了愣才开口,“会水?她,她从前不是不会的吗?”

是啊,从前不会水的人,却被一群人推进了水里。

她们拿着那么长的晾衣杆杵她,不许她上岸。

那个时候,她心里是多绝望?

那个时候,他这个做阿兄的,又在哪儿?

林烨没再说什么,抬脚就往外走去。

林夫人追在后头喊,“你这是要上哪儿?”

“进宫。”短短的两个字,透出无尽的冷意。

林夫人心头微寒,似是想到了什么忙招来了一名嬷嬷,“快,去传信给德贵妃!”

“是!”

不多久。

林烨气势汹汹地踹开浣衣局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宫婢正将一个身形瘦小的宫婢往浣衣池的方向拖。

显然,她们是想将那个小宫婢扔进池子里去。

这一幕,狠狠刺痛了林烨的眼睛,此时此刻在他的眼里,那小宫婢就成了乔念三年前的样子。

她们,当年就是这样欺负他妹妹的吗?

有嬷嬷认得林烨,当下就带着众人行了礼,“奴婢见过小侯爷!小侯爷是有什么事儿吗?”

林烨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朝着那群跪着的宫婢走去,而后,不由分说的,一手拽起一个就往池子里扔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到两名宫女的惊呼声响起,嬷嬷才跳了起来,“哎呦小侯爷您这是做什么?”

话音未落,那嬷嬷也已经凌空而起,下一瞬,冰冷的池水便钻进了她的口鼻。

林烨也不说话,就这么一下下的将人都扔了进去。

最先被扔进去的几名宫婢还想着爬出来,林烨拿起一根晾衣杆就甩了过去。

他可是自幼习武的,手下的力道极重,只一下那宫婢便觉得腿都断了,惨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眼见着这一幕,所有人都不敢再乱动了,一个个纷纷如同落汤鸡般站在浣衣池中。

她们嘤嘤地哭着,生怕声音大了些就会遭来林烨的棍子。

瞧着格外可怜。

可,他妹妹就不可怜了吗?

当年他妹妹站在池子里哭的时候,她们这群人可放过她了?

林烨越想越怒,眸中的怒火似是要将这群宫婢都化成灰烬似的。

宫婢们瞧着便是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了,唯有那位位份最高的老嬷嬷还敢苦口婆心地劝,“小侯爷,奴婢知道您定是为了林姑娘报仇来的,可,可这打狗都还要看主人呢!奴婢们都是给皇上做活的,您这样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林烨一棍子甩了过去,差点就打在那老嬷嬷的脸上。

只见他冷声一笑,眸中尽是寒意,“怎么?拿皇上来压我?”

“小侯爷好大的气势。”

一道温柔却华贵的声音从林烨的身后传来,“莫不是如今连皇上都压不住了你?”


乔念其实明白明王的意思。

他们二人的婚姻是建立在与侯府的联结之上。

林烨是侯府日后的继承人,若是她与林烨闹得太难看,对于明王而言也不会是件好事。

只是乔念看着他们实在是无法摆出好脸色来,便只能转过了身去,重新看向湖面。

其实今日除却林家跟萧家的两对兄妹之外,还有些其他的千金少爷,就比如那位与萧清暖关系极好的兵部尚书府的二小姐宋柏萱也在。

这些人今日都是给了明王的面子才会来的。

说得好听,是春日踏青。

可说白了,无非就是明王想借着人多来缓和乔念与林烨的关系。

可明明之前明王还曾为了她重伤林烨……

望着那粼粼的湖面,乔念的心底涌起了一丝寒意。

少爷千金们上前来给明王行了礼,只是今日说好的是游玩踏青,不必在意礼数,是以他们行礼也并不是很规矩。

萧清暖给明王见了礼后便直直地看向了乔念,她打量着乔念的侧脸,见她毫无反应,忍不住冷声开口,“乔姑娘怎么不转过来?该不会是还未与明王成亲就开始摆起明王妃的架子了吧?”

她本意是想讽刺乔念。

可谁知,乔念依旧看都没看她一眼,“你若现在就想给我行王妃的见礼,我也受得起。”

“你!”萧清暖下意识就想动怒,可余光看了眼一旁的明王,到底还是忍下来了。

今日来之前,父兄都交代过了,叫她不可生事。

倒是那位宋柏萱姑娘笑着扯了扯萧清暖的衣袖,道,“乔姑娘一看就是还在生林姑娘的气,咱们莫要在这儿凑热闹,去那边逛逛吧!”

说着,便要拉着萧清暖到别出去。

其实其他的千金少爷们行完礼后也都已经走开了,只是视线仍旧时不时地往这儿看,显然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才来的。

萧清暖原本倒也不想生事儿,可宋柏萱这样一说,她便不乐意了,“她生什么气?将人打得连都红肿了快半个月,这会儿都没消下去呢!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好了暖暖……”一旁的林鸢终于是开了口,声音小小的,“你别说了……”

“鸢儿!”萧清暖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样唤了一声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冲着乔念看了一眼,方才继续冲着林鸢道,“我说嫂子!你也太好欺负了!”

一声嫂子,直接让林鸢脸颊通红。

萧衡站在一旁,眉心不自觉地微微一拧,下意识地便去看乔念的脸色。

可,乔念那一双眸子还是只盯着湖面,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她不在乎?

萧衡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想到那日乔念曾与他说的那番话,他心中的那股子恼意便又升起。

负于身后的手不自觉就握了拳。

林鸢原本被萧清暖那声称呼给叫得心花怒放,却在察觉到萧衡的视线一直落在乔念身上时,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冲着萧清暖摇了摇头,“不要说了。”

可林鸢越是这样不让她说话,萧清暖便越是气不过。

她看向乔念,“好,我今日也不想惹事的,只是难得大伙儿都在,我有一句话想问乔姑娘。”

乔念心头暗暗叹息。

好好的风景,全被这呱噪声给搅了。

眼见着乔念依旧不搭理她,萧清暖更气了。

就像是自己用尽了全力的拳头尽数都砸在了棉花上,那种无力感让她心中的怒意被骤然放大。

当下便是扬了声,质问道,“敢问乔姑娘对我阿兄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为何明明已经与明王有了婚约,也明明知道我阿兄要娶的是鸢儿,你却还是三番五次的往我阿兄的怀里扑?”

话音落下,众人几乎都惊呆了。

那些一直在不远处等着看热闹的少爷千金们也都一个个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乔念猛地转头看向萧清暖,眸中透着狠厉的警告。

可萧清暖却还是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下巴微扬,“乔姑娘也不必觉得惊讶,这些都是鸢儿亲眼看到的,你那日故意支开了鸢儿,结果她刚走你就往我阿兄怀里钻,还有那日在春山街,你也是……”

“哎呀,小心!”

突然而来的一声惊呼,打断了萧清暖的话。

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壶水,尽数都泼在了萧清暖的脸上。

“啊!”萧清暖一声尖叫,当即指着凝霜喝骂,“你这贱婢,竟敢泼我!”

凝霜一脸无辜,忙往乔念的身后躲,“不是的不是的,奴婢只是差点绊了一跤,不小心泼到的!”

可乔念却看到,凝霜那张无辜的脸上勾起的狡黠。

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她心头暗笑,脸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冷盯着萧清暖,“我丫鬟不小心泼了你,你非说她是故意,就如那日我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得萧将军出手相救,你却非要说我是故意往萧将军怀里扑。萧姑娘,你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总这样信口雌黄,搬弄是非,也不知日后哪家有这样的福气能娶了你!”

闻言,萧清暖脸色骤然一红,一双眼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林烨一眼。

就这么一眼,乔念便全看明白了。

她从前倒是不曾看出来萧清暖竟然对林烨有意思。

只是这二人,一个癫公一个癫婆,倒也算是天生一对!

她心头发笑,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讥讽。

可看着萧清暖吃了瘪,林鸢终于是忍不住了,“姐姐也莫要这样侮辱暖暖,她只是替我抱不平罢了!”

林鸢说着,便是走到了萧清暖的面前,拿出帕子来给萧清暖擦着脸。

约莫是想到那日自己看到的情景,心中不忿,便又开了口,“就算那日在春山街是暖暖冤枉了姐姐,可前几日呢?我是亲眼看到姐姐你……”

她的话并未说话,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可这话说不说完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而一直不曾开口的林烨也终于想起了那日林鸢重新来到祠堂时的样子,当即便是沉了眉,看向乔念的眼神带着几分厌恶,“怪不得那日鸢儿的眼睛这样红,念念,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

一时间,众人的那满是嘲讽与责备的目光纷纷看向乔念。

可乔念却是被气笑了,她扫了面前这几人一眼,忽就反问,“萧将军是何等身手,他不想碰的人便是连衣角都沾不上。你们这样说,岂不是证明萧将军对我还存着不该存的心思?”


一句话,问得林鸢瞬间脸色苍白。

她是看得出来萧衡对乔念存了心思的。

所以,那日自己所见,其实是萧衡主动抱住了乔念?

正想着,一旁却响起了轻声的嘲讽,“谁人不知当年乔姑娘是追在萧将军身后赶都赶不走的,如今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早已看不过去的宋柏萱。

伴着她的话音落下,那些千金少爷纷纷笑出了声。

是啊,曾经的乔念一心追随萧衡,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她的爱,炙热,狂烈,光明正大!

所以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喜欢萧衡。

可三年后,她的爱成了笑话。

悲哀吗?

自然是的。

若是早知道自己曾经的全心全意有朝一日会成为笑话,那……

她定不会与萧衡有任何瓜葛!

当下却只是淡淡一笑,“原来宋姑娘也知道说‘当年’二字,我记得当年宋大人还不是兵部尚书的时候,宋姑娘往侯府送的贺礼都差点被下人丢了出去。”

被人当众提起了当年的难堪,宋柏萱可没有乔念这样好的定力,气得脸颊通红。

乔念冷冷瞥了她一眼,最后看向了林鸢,“更何况,你们当着明王的面污蔑我与萧将军,到底是何居心!”

拿不出证据的事,就是污蔑。

林鸢显然无法证明那日乔念是主动往萧衡怀里扑的,而且……她甚至在怀疑那日自己所见,是萧衡主动。

此刻听得乔念这样质问,她自是心虚地垂下了眸子。

那眼底的慌乱如此明显,以至于林烨终于看不下去,站了出来,“乔念你!”

转而又看向明王,语气恭敬了些,“说污蔑也太严重了,想来只是个莫须有的误会,还请明王莫要见怪!”

他知晓今日明王约他出来的用意,哪怕心中对于明王这个‘妹夫’再不满意,众目睽睽之下也得装装样子。

再者,先前明王是连鸢儿都想打的,今日若是惹怒了这个变态,当真祸及鸢儿可怎么办?

明王显然也不愿几个女人把事情闹大,温和出声,“念念说的对,那都是当年的事儿了。本王若是在意念念从前与萧将军的关系,便不会去父皇那儿求了旨。”

这番话,也算是替乔念撑腰了。

告诉众人是他主动要娶乔念,也是警告他们日后不许再拿从前说事儿。

那些少爷千金们也都听出来了,当下便也不敢再嘲笑什么。

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游船来了!”

众人这才纷纷朝着明湖看去。

明湖很大,根本看不到湖对岸,是以湖上常有游船。

说来眼下并不是坐游船的好季节,但今日无风,太阳又暖,若是坐船游湖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以至于那些少爷千金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他们也都是知道礼数尊卑的。

是以第一艘游船靠岸的时候,他们纷纷恭请明王上船。

一艘游船连着船夫能坐八人。

但碍着明王的身份,那些千金少爷们可都不敢与明王同坐。

所以这第一艘游船里除却乔念与明王之外,就只有林家跟萧家的兄妹了。

乔念上了船就自顾自赏着风景,不愿多看他们一眼。

可方才在岸上没能占到便宜的萧清暖,上了船后就忍不住开始要作妖了,“呀,鸢儿你头上的簪子好漂亮啊!是我阿兄送的吧?”

林鸢今日特意戴了两根发簪,一根是林烨亲手雕的,另一根便是去岁生辰时萧衡送的。

这两根发簪都是她最心爱之物,所以哪怕两根并不怎么搭配,她也一并戴来了。

也不知林鸢心里想的什么,听到萧清暖的话后便是下意识地看了乔念一眼,却见乔念脸朝着船外,像是压根就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似的。

林鸢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却听萧清暖又道,“算起来,鸢儿你的生辰快到了!也不知今年我阿兄要送你什么!”

话音落下,却听明王忽然开了口,“本王记得念念与林姑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如此说来,念念的生辰也快到了,可有什么想到的?”

明王的语气过于温柔,乔念也不能不理他,便只好转回了头来,冲着明王微微一笑,“民女不喜欢过生辰,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多谢王爷关心。”

她说的是实话。

在入浣衣局的第一年,她生辰那日曾在浣衣局等了整整一日。

等什么呢?

可能是等林烨来接她回家,也可能是在等萧衡。

亦或是,等侯府送来的一个小小的礼物!

至少那证明着,她不曾被遗忘。

可,她从睁开眼就开始等,一直等到子时的月光落在她身上。

却是连一句生辰祝福都没有等到。

她便意识到,从前的生辰都是她的一厢情愿,那些生辰的祝福也都是假的。

她早就被他们给忘记了...

所以,她再也不喜欢过生辰了。

可这话听在林烨的耳朵里,只觉得矫情!

他记得,乔念最喜欢过生辰了。

每次几乎都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提醒他们。

却也不必给她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只要他们二人都能到场给她庆生,她就会高兴得像朵花一样。

那样喜欢过生辰的人,此刻在明王面前却装的如此贤淑,真是可笑!

林烨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衣袖,袖袋里藏着一根发簪。

这是他前两日才雕刻好的,比林鸢头上那根雕得还要好看些,原本是想今日趁着关系缓和来送给她,可这会儿……

他莫名觉得,她有些不配了。

明王听到乔念的答案也是有些惊讶,随即却又笑了开来,“胡说,哪有女子不喜欢过生辰的?不过既然念念不说,那本王就随便准备了,到时候可不许说不喜欢!”

这番话,从一个王爷的口中说出来未免是有些太讨好了。

乔念亦是有些惊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不想船夫忽然走了进来,“小人大约知道姑娘喜欢什么礼物。”

众人惊讶万分。

萧清暖忍不住问道,“你认得她?”

船夫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从游船上的一个柜子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木盒子来,双手恭恭敬敬地呈到了乔念的面前,“这是四年前姑娘落下的,小人一直好生收着,今日终于是见到姑娘了!”

她四年前落下的?

乔念是真想不起来了,带着满脸的狐疑伸手接过,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木盒子给打开了。

是一只耳坠子。

乔念的脸色瞬间惨白,而萧清暖的惊呼声却在这时尖锐的响起,“这是我阿兄送的耳坠子!”


萧衡垂眸看着手中装着药材的礼盒,并未说话。

林烨却越发不安,“你今日根本未得传召,是特意去宫门口接她的?”

萧衡依旧未说话。

林烨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如何能不知道这是默认?

当下便压低了声,“萧衡你是不是有病?从前念念缠着你时你爱答不理,如今你成了鸢儿的未婚夫,倒是对她在意起来了?我警告你,我就这两个妹妹,你别逼得我跟你兄弟都没得做!”

闻言,萧衡却是嗤之一笑,抬眸看向林烨,满是嘲讽,“林兄这般说辞,倒显得你有多在意念念似的。”

可明明一字一刀往念念心口上扎的人就是他。

一句话就将林烨所有的愤怒都哽在了喉头。

他死死盯着萧衡,绞尽脑汁却也只冒出了一句,“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别忘了,三年前你也在,她怨恨我,也同样怨恨你!”

“我知道。”萧衡那清冷的声音如是道,微垂的眼眸晦暗不明,“马车里的糕点,她没动。”

别说糕点,就是那个手炉也是原封不动地摆在原位。

她连碰都没碰一下。

今日若非是他以老夫人做说辞,恐怕她连他的马车都不会上。

她对他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来着?

奴婢见过萧将军。

可明明从前她最爱在他面前说的话是:念念喜欢衡哥哥。

思及此,萧衡整个人的气压便越发阴沉下来。

而林烨显然没想到。

他能猜到乔念心中对他跟萧衡都带着怨恨的,可明明当年不论她如何生气,只要萧衡展露出一丁点儿的友好,她就会屁颠屁颠地扑过去。

没想到如今萧衡如此明显的示好,她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想到她手臂上的伤,林烨眸中莫名便染上了怒火。

浣衣局的那群狗东西,怎么敢对他的妹妹下如此狠手?

就算是公主示意,可念念毕竟是他侯府的千金,她们竟是连这点顾忌都没有吗?

心口闷闷地发着疼。

林烨没好气地瞪了萧衡一眼,“你军中的伤药可带来了?”

萧衡军中的伤药是从药王谷得来的,格外灵验。

“没有。”萧衡冷漠回应,却还是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但她扭了脚,这瓶药酒应该管用。”

林烨一把夺过,“谢了。”说罢,便是转身离去。

可还未走出两步,林烨又转了回来,一把抓过萧衡的衣领便是低声警告道,“休要再动不该动的心思!”

萧衡就这么眯着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那不屑的眼神却是在说:你管不着。

林烨气极。

他的确是管不着萧衡,不过,他能管住念念!

当下便是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萧衡单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这才抬手招来远处的一名丫鬟,将手中的礼盒递给她,“送给老夫人。”

说罢,便也转身离去。

侯府外,萧衡的副将荆岩正等在外头。

见萧衡出来,不由得惊讶,“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萧衡没答他,却从怀中取出了一瓶伤药,道,“给林姑娘送去。”

荆岩点头应了声好,脱口问道,“林鸢姑娘受伤了?将军怎么不亲自送去?”

话音落下,只得了萧衡一道犀利又冰冷的眼神。

荆岩这才明白了过来,这伤药是送给另外一位林姑娘的。

当下便是闭了嘴,转身入了侯府去。

而此时,凝霜正拿着从府医那得来的伤药,小心翼翼地给乔念擦拭着。

小姑娘泪窝子浅,自打看到乔念手臂上的伤后眼泪就一直不曾断过。

看着她一边抹泪一边给自己上药的样子,乔念终于还是不忍心,劝道,“你再这样哭,被人瞧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凝霜赶紧抹了一把泪,声音却还是免不得染着哭腔,“小姐,你受苦了。”

明明是林烨的人,却如此心疼她。

乔念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怪异,暗暗叹了口气,便没再说话。

可凝霜开了口便有些止不住了,一边抽泣着一边道,“小侯爷也太不是东西了,明明受了苦的是您,满身伤的也是您,怎么就一个劲地替二小姐说话!小姐你也太委屈了!呜呜呜……”

凝霜的眼泪再次决堤。

乔念被她哭得有些无奈,只好扯起了嘴角笑,“你这样说他,就不怕他回头抓了你回去问罪?”

“奴婢已经被派到芳荷苑了,以后就是小姐的人,他才管不着奴婢!”凝霜愤恨着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枉费奴婢从前还觉得小侯爷是个好人,呸!”

看着凝霜满脸的怒意,乔念一时有些搞不明白她是真的心疼自己,还是只是为了夺取自己的信任而演的苦肉计。

明明连曾经最亲最爱的人都一个个地抛弃了自己,她实在无法确定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说话都不超过十句的人会真心对她。

真心这个东西,于她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

这世上,除了祖母之外,当真会有人是真心对她的吗?

看着凝霜的小脸,乔念着实想不明白,便只能转开了眼去。

可视线落在半开的窗户外,她那一双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只见两人正从荷花池上的石桥走来,其中一人是林烨院里的小厮,而另一人,身形高大健硕,步子也迈得飞快。

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可她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了。

察觉到乔念的视线,凝霜便也往外看去,这才惊讶道,“那位不是荆副将吗?”

荆副将?

“荆岩?”乔念想起来了,他们是见过的,荆岩从五年前起就已经是萧衡最得力的部下了。

可他怎么会来她这儿?

乔念的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了那张高傲冷峻的面孔,心口微滞,“你去看看他们来做什么。”

“是。”凝霜应了声便出了屋去,乔念透过窗户看到荆岩与凝霜说了几句后将什么东西交给了凝霜,而后抬眸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透过那扇半开的窗户,二人的视线交汇,便见荆岩不急不缓地对着她拱手行了一礼,随后才转身离去。

不多久凝霜便回来了,手上拿着两个药瓶,“小姐,这是萧将军送来的伤药,还有这个,是小侯爷送的药酒,不过奴婢看着,这也是军中的东西。”

的确是军中的东西。

可林烨向来与萧衡关系极好,会有军中的药酒也不稀奇。

只是,她不明白他们给她送这些来做什么。

是为了她的伤,还是为了抚平他们心中那点廉价的愧疚?

特别是林烨。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很有趣吗?

“赏你了。”她沉声开口,并不打算接受那两样东西。

凝霜想劝,可看着乔念那微冷的面孔,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约莫萧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情意汹涌得太明显了,哪怕林鸢此刻只是站在他的身侧,并不能直视他的双眼,却也能明明白白地看出他内心的渴望。

对乔念的渴望!

她慌了。

她终于明白,原来萧衡心里真的是有乔念的!

那,她呢?

她又算什么?

心底的委屈涌起,林鸢忙是低下了头,任凭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地面上。

不料,一块帕子忽然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是萧衡的帕子。

林鸢心头微颤,伸手接过。

就听萧衡淡淡道了声,“走吧。”便是径自往前走去。

林鸢拿着帕子站在原地,看着萧衡那抹高大的背影,心中又涌起了另一种想法。

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萧衡曾经与乔念定下了那么久的婚约,心里会有乔念的位置也是正常的。

否则,他岂不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了?

可他跟乔念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皇上已经赐婚,萧衡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跟皇帝的儿子抢女人。

所以,他跟乔念是没可能的。

他要娶的人,始终是自己!

就如同这块帕子,最终都是被她握在手里的,这就够了。

这样想着,林鸢竟是自己将自己给劝好了。

当下便是吸了吸鼻子,将帕子藏进了衣袖中,这才快步跟了上去,“衡哥哥,等等我。”

她扬声唤着,是一贯的柔弱。

只是萧衡的步子并未停下,还是那样不快不慢地前行着。

林鸢加快脚步,倒也很快就跟上了。

今日的元宵花灯比起往年似乎都要热闹些,街边摊位上的商品也比往年要新奇。

哪怕是林鸢也忍不住在一个摊位前站定了脚步,“衡哥哥,你看这面具多别致。”

林鸢双手捧起一个面具在萧衡的面前晃了晃。

萧衡微愣,忽然想起方才乔念脸上带着的就是与之一模一样的面具,只是后来那面具落在了地上,被来往行人不知踢到哪里去了。

他不自觉地伸手,将面具拿了过来。

林鸢以为他喜欢,便拿起另外一款男式的,对着萧衡晃了晃,“衡哥哥,你看这个面具像不像你?”

面具上的戏剧脸谱俊朗不凡,眉眼凌厉,一看就是个武将。

倒还真与他有那么一点神似。

正看得出神,便听摊位的老板笑着介绍到,“爷手中的面具与夫人手中的面具乃是一对儿!”

闻言,林鸢一下子就红了脸,连着手中的面具都有些拿不住了,满是羞涩。

可她并未解释,而是时不时地抬眸看向萧衡,想看萧衡是什么反应。

却见,萧衡的注意力只放在了那两张面具上。

听了摊主那样说,他便将林鸢手中的面具也拿了过来,将两张面具放在了一起。

嘴角也不禁浮现出一抹幽深的笑来。

一对儿……吗?

“小姐,您看,是萧将军跟二小姐!”

福来茶馆的二楼雅间内,凝霜倚在窗边,楼下人群来来往往,唯独萧衡最是惹眼,是以凝霜一下子就看见了。

乔念坐在桌前,明王还未到,所以此刻的包间内只有她跟凝霜。

听着凝霜的声音,乔念便也往楼下看去,只一眼就瞧见了萧衡跟他身旁的林鸢。

看着林鸢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委屈跟眼泪,反倒是满脸欢喜,乔念心头不禁冷哼。

也不知林鸢那副样子就是特意做给她看的,还是萧衡用了什么法子在这样断的时间内将人给哄好了!

不过,都与她无关就是。

正想着,雅间的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

凝霜忙是站到了乔念的身后,而乔念也跟着站起身来,下意识便要行礼。

可,见到来人,乔念的动作却是顿住了。

不是明王。

而是两名五大三粗的男人。

看身型,应该都是习武之人。

乔念当即沉下脸来,“你们是什么人?可知我乃是……”

“侯府的大小姐嘛!”对方忽然开口接了话。

乔念心头便越发沉了。

原本以为这二人只是走错了房间的登徒子,可眼下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但,分明是明王约她在此见面的!

“你们是明王的人?”

她抱着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谁知两个男人却是相视一笑,而后看向乔念,“大小姐莫怪,我们兄弟二人也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

不是明王派来的!

乔念的心沉到了谷底,身后的凝霜却突然蹿了出来,一下就扑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小姐快跑!”

乔念一惊,却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凝霜就被那男人一把推飞了出去。

太轻易了,轻易得就像凝霜不是个人,而是只小兔子似得,推得毫不费力。

凝霜重重摔在了地上,脑袋磕到了墙面,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茶馆外头依旧人声鼎沸,这小小雅间内的动静并没有惹来任何人的关注。

乔念想,哪怕此刻她冲着窗外喊救命,怕也是没人能听见。

就算听见,凭着那两个男人的身手,不等街上的人看见她,就该是将她制服了。

可她背上的伤还未痊愈呢!

退一万步而言,她就算凭着自己的身手从这两个男人的手中顺利逃脱,那凝霜怎么办?

所有的思虑就在一瞬间,乔念咬了咬后槽牙,这才道,“你们无非是为了求财而已,对方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我出双倍。”

谁知,她的话只惹来了对方的嘲笑,“双倍?你不过就是侯府一个可有可无的养女罢了,能出得起两千两?”

也就是说,这幕后的人足足给了这二人一千两!

竟是与她有这样大的深仇大恨吗!

乔念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抽搐着。

交握于身前的双手正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背,只期望用这样的疼痛能让自己保持住冷静。

不能慌,她越慌对方就会越开心!

当下便是扯起了嘴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看来两位有所不知,前段时日皇上将我赐婚于明王,并且赐下许多金银财宝,区区两千两而已,只要你们能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三千两。”

那些赏赐,远没有三千两,但此刻乔念表现出来的样子,仿佛皇上赐了她上万两似的!

那二人似乎也有些心动了,相互看了一眼,可思考过后却道,“我们兄弟二人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断没有收两头的道理!”

所以今日,乔念在劫难逃!


乔念又恢复了躲在芳荷苑里不见人的日子。

除却去看望老夫人之外,她几乎没有走出过自己的房门。

一来是她背后的伤需要静养,二来她也是真的厌烦看到这府里的其他人。

特别是林鸢。

真是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被她瞧见,她便又要凑上来,不知整些什么幺蛾子。

事实上,这几日里林鸢也是来过的。

说什么,落梅院那株最大的赤梅开花了,艳丽非常,连着香气都很是迷人,她知道乔念喜欢梅花,便特意亲自来请乔念过去。

可这一回,别说是通知乔念,凝霜就连芳荷苑的门都没让林鸢进,只说她家小姐还在卧床养伤,不方便出门。

林鸢再不懂事也不可能非要拉一个受了伤的人去赏梅花,此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后来乔念从别的丫鬟口中知道了这事儿后还特意赏了凝霜一根发簪。

那些会给她惹来晦气的人,的确就该拒之门外。

转眼就来到了元宵佳节那日,一大早凝霜就很是兴奋地送来了一封书信,“小姐,是明王的信!”

乔念正在梳妆,听着凝霜的话便是微微拧了眉。

说实话,除却侯府的人外,她其实也不太愿意见明王。

身边利用她的人太多了,她只想一个人清净。

可,她与明王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终归日后都是要日日相见的人,她就算再不情愿这封信还是要看的。

当下便伸手接过,可看着信封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愣。

一旁的凝霜已是格外好奇,“小姐,明王说什么了?”

瞧着她一脸的八卦劲儿,乔念只能将信封拆开,却道,“明王写信给我,你这般激动做什么?”

凝霜这才不好意思地一笑,“嘿嘿,奴婢只想着,明王写信给小姐定是要约小姐见面的!”

这未婚男女之间的见面,难道不惹人遐想吗?

更何况明王之前在法华寺如此护着她家小姐,她对明王可是很有好感的。

乔念轻轻叹了一声,“嗯,约我今晚去赏花灯。”

“对哦!今日是元宵佳节,春山街上年年今日都会举办花灯会,不少未婚男女都会在今日约见赏花灯,而后自然而然地就促成一桩美满的姻缘……”凝霜的语气越说越暧昧。

乔念此刻却无心理会,只是将信封又拿起,问道,“这信是旁人拆过吗?”

凝霜点了点头,“府里来信,不论是给谁的都要由侯爷亲自过目后才能送来的。”

这一点乔念倒是不知道的。

毕竟从前也没什么人给她写过信。

又或许,是如今侯府已经岌岌可危,所以林侯爷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她心中存了狐疑,却也并没有再多想。

毕竟她与明王的关系是侯府一手促成的,就算林侯爷知道明王约她也不会说什么。

当天,待到暮色降临,乔念便带着凝霜出了门。

明王在信上约她去春山街上的福来茶馆见面。

那茶馆乔念是知道的,的确是个赏花灯的好地方。

只是马车还未行进到春山街,便已经被前去赏花灯的人群给挡住了。

车夫无奈地冲着马车内道,“小姐,马车过不去了,恐怕还得请您自己往前走几步。”

只要再走一个路口便是春山街了。

乔念开了眼前头的人群,当真是水泄不通,这才应了声,“好。”

她与凝霜齐齐下了马车,嘱咐车夫晚些来接他们,随后便随着人群往春山街而去。

虽然还未到春山街,但街边已是摆了许多小摊,卖着好多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

凝霜到底年纪还小,瞧见那些便有些走不动道了,“小姐你看,这个面具好漂亮啊!”

只见凝霜快步走到一处摊位前,拿起一张画着戏曲脸谱的面具,“小姐戴这个肯定好看!”

乔念并不大喜欢,皱了皱眉,却不等她开口,凝霜已是将面具买下了。

她兴冲冲地来到乔念面前,“小姐戴看看!”

看着她如此欢喜的样子,乔念也不好推辞,便只能拿起面具戴了起来。

却不想,面具带上后,眼前却没了凝霜的身影。

她心下一惊,只听到凝霜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小姐,快看这个小人儿!好好玩啊!”

可,人太多了,乔念根本就看不见凝霜在哪儿,只能顺着声音往前寻去,却始终没有发现凝霜的影子。

莫名的,乔念心里慌了。

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令她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她扬声喊着,“凝霜,你在哪儿?”

“小姐!这边呢!”凝霜的声音传来,乔念顺着声音看去,能看到小小的声音在人群中挥着手。

她这才放心了些,快步朝着凝霜的方向走去。

却不想被路人绊了一脚,整个人都扑摔了去。

一声惊呼,脸上的面具掉落下来。

乔念想,今日又该丢个大的了。

可,预想的疼痛并未袭来,反倒是那股令人熟悉又心悸的气息席卷了她全身。

等到站稳,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被萧衡搂进了怀里。

“小心。”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却略带几分沙哑,莫名透出些蛊惑的味道。

乔念的心不受控制地一跳。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他将她逼在山洞中,双眸猩红的样子。

心,就更慌了。

但很快,一个强劲的力道便将还未反应过来的乔念给推开了。

是萧清暖。

“我倒是谁家的小姐这样不要脸,上赶着往男人怀里撞!”萧清暖恨恨地瞪着乔念,“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未来明王妃,乔姑娘啊!”

一个大名鼎鼎,来嘲讽她前段时日在法华寺的遭遇。

一个未来明王妃,来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乔念眉心一沉,不想搭理萧清暖,便对着萧衡欠身行了礼,“多谢萧将军出手相救。”

“你少来这套!”萧清暖又上前推了乔念一把,“我亲眼瞧见你分明是瞄准了我阿兄的怀里撞的!乔念,你要不要脸?我阿兄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还在这儿呢!你是瞎了吗?”

闻言,乔念一愣,这才注意到萧衡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人。

身形娇小,面若桃花。

可那一双眸子却涌动着泪光,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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