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纪梵音婚礼前一天,李意扬回了一趟江城。
家里卧室的床头柜下放着一枚5克拉的钻戒,当年他的母亲一夜情后发现自己怀孕,父亲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去堕胎,可她没有。
她用那笔钱和毕生积蓄,为自己买了一枚蓝钻钻戒。
就当嫁过他了。
母亲是这样说的。
父亲引以为耻的一夜情,是母亲多年苦恋无果。
即便到今天,这枚钻戒也算是价值不菲。
他会用这枚钻戒,向纪梵音证明他爱她的决心。
他正在深思,管家拿着一样东西匆匆忙忙地进来了。
会所那边几天前送来了您的银行卡,说是您走得匆匆忙忙,忘在哪的。
你放那吧。
李意扬有些头疼。
就是从那天开始的,那天晚上,一觉醒来,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他只记得自己因为林缇晚要离开去喝了酒,一杯一杯酒轮番下肚,然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是他的错。
把生着病的纪梵音一个人晾在一边,自顾自地和别人花天酒地。
但他隐隐约约又想到了那一巴掌。
那天晚上,纪家阁楼,纪梵音扇他的那一巴掌。
模糊的记忆碎片告诉李意扬。
那不是第一次。
老管家察觉到他的失神,试探着向前探。
您不知道。
您走后,林小姐有多担心,来了家里很多次,每次走的时候都失魂落魄。
你们这些年的感情,我们几个佣人都看得明白。
她可不是那个纪小姐,小家子气,喜欢捻酸吃醋,走得无声无息平白让您担心。
无论您怎么样,林小姐都是站在您这边的,您可千万不要辜负她啊。
老管家不断念念叨叨,可李意扬什么也听不进去。
闭嘴。
那么喜欢她你去娶她啊。
他皱着眉,一个月以来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忽地,李意扬,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从沙发上站起来身来,在老管家尚且震惊中的眼神下匆匆忙忙往外走。
林缇晚……大脑像被人撕开一个口子,多日以来的疑惑都被连接成线。
从家走向会所的路需要两个小时。
那天晚上,他就是这样带着刚刚病愈的纪梵音走上了这条路。
那天他满脑子都是嫉恨。
来回思索纪梵音会不会已经和李谦信联系过了。
却又自我否定。
以她的性格,恢复记忆的那一瞬间就该走了。
他安慰完自己,又想和她搭话,却只得到了一个生硬的侧脸,于是继续陷入新一轮的惴惴不安。
如今时隔一个月,心境已截然不同。
会所的监控七日自动覆盖,他无缘亲眼目睹那天晚上醉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只能找了那晚的见证者一个个盘问。
每多问一个人,他的心就沉一分。
厕所隔间的发臭奶油,江子皓等人对纪梵音的恶言恶语,还有那晚,有人看到她,一步一步独自走向回家的路……对面的女服务员见他神色不对,并没有敢告知那晚一切的燃点,其实是他自己的那一番话。
她目睹李意扬的脸色越来越沉,直到最后忍无可忍,忽地消失在了会所内。
李意扬去找了圈子里一个和林缇晚走的没那么近的朋友喝酒。
旁敲侧击的问林缇晚要出国的真相。
她哪是真的要走啊。
白铭笑道:她只是吃醋了,想吓唬吓唬你,看看你在不在意她。
白铭常年混迹在这个圈子里,目睹这一场场闹剧,虽然和林缇晚相识十余年,有时也不免对那个可怜的小傻子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但他毕竟是局外人,除了一笑而过,也做不了什么。
今天李意扬突然来找他,倒出户他的意料。
知道你捡了个傻子回家。
大家一开始都以为你是随便玩玩,要不是林缇晚告诉我,我都不敢相信。
那竟然是纪家的大小姐。
你也是真牛逼,自己的亲嫂子都敢翘,你就不怕你爹宰了你。
她不喜欢李谦信。
李意扬语气生硬:你们都知道她的身份?
原本是不知道的。
江子皓一开始看不惯那丫头,也是害怕她抢了晚晚在你心里的地位。
直到林缇晚回国,我们才知道她是谁。
那丫头以前看不起你,后来又要嫁你哥,怪不得你要玩她。
只不过……不过什么?
李意扬接着追问。
我有时候挺可怜那丫头的。
虽然傻了点,但看起来是真的喜欢你。
林缇晚他们做的是有些过了,是不是作弄一下,说是帮你出气。
可那天人家生日都要恶作剧,我看那些玻璃瓶稀里哗啦砸在那小姑娘身上,不知道该有多疼。
那小姑娘头上都是血,可大家忙着看林缇晚,都没人帮她打120。
他喝了很多,没注意到李意扬僵硬的身体,双手来回比划,看样子是真的一直在心里替纪梵音鸣不平。
也是从那天起吧。
林缇晚笃定了她在你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说要出国,不过是做个局把那小姑娘逼走罢了。
但我没想到,说出那翻话都竟然会是你。
是……我?
李意扬茫然地看着他。
是你啊。
说的可难听了。
我们都听不下去了。
你也是心狠,好歹跟了你三个月,竟然像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啊。
白铭揽住他的肩:本来就是个乐子,笑一笑就过去了。
反正你哥给我爹发了请帖,小姑娘明天就要和你哥结婚了。
还好你和李家断绝了关系,不然不知道多尴尬。
不过你也是牛逼。
我要是你哥,知道了得膈应死。
毕竟纪梵音,看起来真的是爱死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