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汽车一路呼啸，没过多久就到了他们约定的地方，李意扬推门下车行云流水，长腿迈出十米远，直到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才猛然想起来车上还有另一个人。
纪梵音扶着车门缓缓蹲下，缓解胃里翻江倒海的。
阿音。
他尽力放缓声音，似乎是在克制，去拽纪梵音的手：这里是郊区，没人能来接你。
你和我一起去送送晚晚。
纪梵音摇了摇头，后退好几步：不用。
不用你管我。
我可以自己回去。
这几日的疏离明显，李意扬或许只当她又因为林缇晚生闷气，不耐地哄她：晚晚明天就要离开了。
我只是作为朋友来送送她。
你不要在这种场合闹脾气。
纪梵音几乎要被气笑了，直视着他说不出话，大大的眼睛因为发烧显得可怜。
纪梵音不喜欢这样的地方，李谦信也不喜欢。
可李意扬不一样，他性情乖张，在这种地方才如鱼得水。
别管我！
我还能喝！
纪梵音还没进去，隔着包厢门，听到了林缇晚不同寻常的声音，声音夹着哭腔，听起来委屈极了。
李意扬脸色在那一瞬间黑了下来。
他一把推开门，一把接过林缇晚手中的酒，声音愠怒：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缇晚懒懒抬眼看他，突然环住了他的腰。
李意扬在惊异间下意识抬头看纪梵音，可纪梵音没什么表示，她刻意移过了目光，不用招呼，就自觉去了最角落的位置。
于是李意扬也冷了脸，偏过头去不再管纪梵音。
只是在玩游戏输了而已。
林缇晚拉着他坐下，没有骨头一样靠在他怀里：不让我喝酒。
你代我喝啊。
好啊。
他回答得快，端起林缇晚的酒杯自然地一口饮尽。
边喝，眼睛一边往纪梵音那边看去，看到她又在摆弄自己的手机，李意扬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是三杯，晚晚输了三杯。
你要代他喝三杯。
他也不恼，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是在众目睽睽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三杯酒。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
从前纪梵音不知道他们在起什么哄，现在知道了。
这种游戏，只有暧昧关系的男女可以代玩。
明明酒精不耐受，喝一点就会醉，还是要替林缇晚出头。
他真的很喜欢她。
纪梵音就这样安静地坐在角落，因为发烧泛红的脸提不起笑意，看起来有点不高兴，让林缇晚越来越来劲。
那音音呢？
你把音音带来，不让她和我们一起玩吗？
他们像是这时候才发现纪梵音的存在，齐齐把目光投到她身上，带着讥讽和轻视。
纪梵音觉得可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李意扬只顾对着林缇晚愣神，一颗心被吊的七上八下，哪里还顾得纪梵音。
玩。
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李意扬自顾自地替纪梵音回答。
纪梵音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他说得对，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她是个傻子，就算输了耍赖，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就算他们职责她，那又有什么要紧。
她什么都不用做，他们一样讨厌她。
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林缇晚看着李意扬：说不定听到我想听的话，我就不走了。
……嗯。
李意扬红着脸，声音有些哑。
游戏的第一局格外巧，纪梵音和李意扬同时中标。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李意扬笑着看她，颇有些志在必得的意思。
大冒险。
她平静的回答。
李意扬大概没想到一向胆小的她会选大冒险，动作顿了顿，但他很快回神来，从主持人手里抽了卡。
向你喜欢的人表白。
李意扬也有些醉了，一字一句地说出来，看向纪梵音的眼神满是志在必得。
可顺着他笑意盈盈的脸，纪梵音却并没有如他所愿。
我认输。
她学着他的样子端起酒杯，酒水消失的速度太快，快到李意扬还没有反应过来。
气氛凝固了片刻。
酒精上头，她的脸越来越红，李意扬像是被浇了一头冷水。
第二轮游戏，碰巧又抽中了纪梵音和林缇晚。
林缇晚不出所料选了大冒险。
和身旁的异性接吻。
纪梵音说这话的时候很轻，林缇晚一左一右两个人，但纪梵音当然知道她会选谁。
林缇晚笑着向右看，正对李意扬的脸，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
游戏而已。
借位就好。
李意扬有些迟疑，可纪梵音的眼神很冷漠，看得他气不打一出来。
这些天来，她看似乖巧，实则哪里都不对劲，那份对他的热情消失殆尽，看他的眼神总是没什么温度。
就像曾经……想到曾经，他紧绷的心突然冷静下来。
他和纪梵音本来就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报复而已。
于是下一秒，他掐着林缇晚的下巴吻了上去。
所有人都安静了，林缇晚都愣了一愣。
他吻得很深，睁开眼时，本想看看纪梵音失控的表情。
可什么都没有。
对方很冷静，比起说是吃醋和愤怒，不如说像是终于送了最后一口气。
我去趟洗手间。
纪梵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让她找到了逃跑的理由。
太恶心了。
脸上燥热不退，纪梵音一把水泼在了自己的脸上，水珠顺着她的脸缓缓向下流。
这就受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