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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她沦陷司遥孟时北最新章节

星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孟时北没熄火,将车换到了P档,自己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过了一会,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又走出来。司遥隔着玻璃看他,这个男人天生就是衣架子。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披了件驼色的羊绒大衣,一身雅正气度。即便是漆黑的夜中,他也是有光的。只是那张脸,看起来淡淡的。他重新坐进车内,从塑料袋里拿了药交给她,“侧门那里有水。”司遥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攥住,闷闷地疼痛着。孟时北是有多不放心?还要盯着她把药吃下去。司遥伸手接过,习惯性地看了看包装外的禁忌与注意事项。上面第一条标注了副作用是呕吐。她剥开锡箔纸,白色的药丸坠入掌心,毫不犹豫地就给吞了。孟时北伸手打开中控的储物箱,将塑料袋里的一个蓝色小盒摆了进去。那是一盒杜LEI斯。孟时北却不当回事,重新拉过安全带,口...

主角:司遥孟时北   更新:2024-12-14 18: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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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司遥孟时北的其他类型小说《诱她沦陷司遥孟时北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星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时北没熄火,将车换到了P档,自己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过了一会,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又走出来。司遥隔着玻璃看他,这个男人天生就是衣架子。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披了件驼色的羊绒大衣,一身雅正气度。即便是漆黑的夜中,他也是有光的。只是那张脸,看起来淡淡的。他重新坐进车内,从塑料袋里拿了药交给她,“侧门那里有水。”司遥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攥住,闷闷地疼痛着。孟时北是有多不放心?还要盯着她把药吃下去。司遥伸手接过,习惯性地看了看包装外的禁忌与注意事项。上面第一条标注了副作用是呕吐。她剥开锡箔纸,白色的药丸坠入掌心,毫不犹豫地就给吞了。孟时北伸手打开中控的储物箱,将塑料袋里的一个蓝色小盒摆了进去。那是一盒杜LEI斯。孟时北却不当回事,重新拉过安全带,口...

《诱她沦陷司遥孟时北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孟时北没熄火,将车换到了P档,自己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过了一会,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又走出来。

司遥隔着玻璃看他,这个男人天生就是衣架子。

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披了件驼色的羊绒大衣,一身雅正气度。

即便是漆黑的夜中,他也是有光的。

只是那张脸,看起来淡淡的。

他重新坐进车内,从塑料袋里拿了药交给她,“侧门那里有水。”

司遥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攥住,闷闷地疼痛着。

孟时北是有多不放心?还要盯着她把药吃下去。

司遥伸手接过,习惯性地看了看包装外的禁忌与注意事项。

上面第一条标注了副作用是呕吐。

她剥开锡箔纸,白色的药丸坠入掌心,毫不犹豫地就给吞了。

孟时北伸手打开中控的储物箱,将塑料袋里的一个蓝色小盒摆了进去。

那是一盒杜LEI斯。

孟时北却不当回事,重新拉过安全带,口气如常,“药吃多了也不好,备点别的。”

司遥身体蓦然变得僵硬,手也微微握紧。

医院离药店不远,过了两个减速带,就进了医院,往宿舍楼开去。

司遥解开安全扣,推了车门朝外走。

车内暖,外头冷。

她晚上什么都没吃,一冷一热刺激得头脑发昏。

加上方才过减速带的颠簸,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司遥连忙出声喊停,下车时连车门都来不及关,直接奔向水沟处,蹲下身呕。

孟时北熄了火,拿了湿巾和矿泉水过去。

司遥胃里几乎没有食物可以消化,吐了大半天,都是酸水。

烧得喉咙火辣辣的疼。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司遥不想让孟时北瞧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挥着手让他后退。

孟时北根本不听她的,步子一跨走过去,拧开水给她,“润润喉。”

司遥漱了口又擦了嘴,病殃殃地站起来,小脸惨白。

“你晚上是不是又没吃饭?”

孟时北伫立在她面前,挡住了横吹的西北风。

司遥没有否认,推着他走,“没来得及吃,我没事了,你回去吧!这里被人看到不好!”

宿舍楼里住的都是各科室轮转的小医生,这个点马上要交接班,一会人来来往往,她不想被人瞧见自己与大队的孟总工在一起。

“先去开点胃药。”孟时北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他直接脱了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身上,“走。”

这个点能看病的只有急诊科,司遥不想被其他同事瞧见,死活不肯去。

僵持很久,孟时北难得让步,“上车,去别家医院。”

司遥在没有闹的借口,乖乖上车。

孟时北带她去了私人医院,办手续的时候为了求快,选了急诊妇科。

毕竟是在妇科,医生循证问了几个常规问题。

比如有没有同房,有没有怀孕。

司遥先点头,又摇头。

一张脸又白又红。

孟时北始终伫立在身侧,抿着唇不发一言。

医生起身,让司遥躺在里侧的床上查了体,认为应该只是普通的胃痉挛。

但行医者为求谨慎,打算开化验单让司遥去验血。

“她刚才吃了紧急避孕药,应该不会怀孕。”孟时北终于开口。

医生正回答着他的话:“是刚刚吃的避孕药吗?”

同时,关着的门砰的一声,被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踹开了。

孟时北的脸色蓦然一沉,脱下黑色的大衣,罩上了司遥的头,挡住了来人的视线。

护士跟在后头赔罪,“赵医生对不起,我拦不住这位先生。”

“这不是孟二公子吗?”男人大着舌头,“你也带着女人来?”

一双眼贼溜溜地扫在座椅上被孟时北挡住的身影,只能看见一双球鞋。

看来孟时北爱好清纯挂。

“妇科门诊哦,孟二公子这是好事近了还是......?”

青松般的孟二公子情史神秘。

却在深更半夜和一个女人出现在妇科急诊,很容易让人想歪。

而且方才推门的时候,虽然听不完全,但‘避孕药’三个字还是钻进了男人的耳朵。

孟时北下颌紧绷着,没搭理那男人。

收起桌上的就诊卡,朝医生点了点头,托起被大衣罩着的司遥起身。

“我们看完了,请便。”

司遥贴在他的胸前,感觉着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浑身都是僵硬的。

她虽然听不出那男人是谁,但能让孟时北这么戒备的,一定也是圈子里的人。

他们能在任何一处被人瞧见,唯独不能在妇科门诊被人看见。

走出诊室的时候护士还在道歉,“对不起,那位先生方才硬是吵着要医生先给他女朋友看,说是女朋友怀孕了......”

没等护士解释完,孟时北就将就诊卡交给她,拜托她去拿药。

等周围没人了,才将司遥松开,“你先回车上。”

司遥也怕在被人瞧见,拿了钥匙就跑出去。

片刻后,孟时北才从急诊厅里走出来。

他的大衣给了司遥,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高领毛衣。

上车时浑身都裹着冷意,鼻头冻得通红。

“刚才那人是谁?看清我了吗?”

他拉过安全带,启动的时候看了眼表,“不值一提的外人。”

司遥心头一颤,总觉得这个‘不值一提’与‘外人’,也能套用在她身上。

他换挡启动,车子飞驰出去,重新回了宿舍。

下车的时候司遥将身上披着的大衣脱下来还他,孟时北什么都没说,让她丢副座就行。

汽车尾烟袅袅飘起,A8绝尘而去。

司遥呆立片刻,转身的时候撞见一身白大褂,眼神全是探究的同事蒋芸。

“司遥,你体力不错啊,才下班还玩到那么迟回来?”

蒋芸眼神追着远处不见踪影的A8看,“A8L,创始人版,两百多万的车,老男人的最爱啊。”

她话里有话,明显是在找茬。

蒋芸是典型的小镇做题女孩,一路辛辛苦苦考上医科。

用了非常人的手段才去了空总医院。

可京都人才济济,她这样的人很难出头。

所以蒋芸转了赛道,以嫁入豪门为主要目标。

她平等地仇视每一个过得比她好的女生。

司遥方才才吐过,病怏怏的,懒得和她吵。

“借过。”

她越是无视,蒋芸就越不能淡定。

追到她身侧,阴恻恻地问:“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你管得着吗?”

“我刚好像瞧见了开车的是个老头,地中海?司遥,你是叫宝贝还是干爹啊?口味可真够重的。”

这是睁眼说瞎话的典型案例了。

司遥乏得厉害,不想再和她纠缠,动手推搡她,“让开,我要进去休息了。”

韩芸被她推了一把很不满,但见她进了宿舍也不好追进去,咬着牙把仇记下了。




原来方才戚齐晖在楼上将几位夫人和司遥的对话听了个全。

现在等人都走了,就打算秋后算账。

戚齐晖压着司遥,伸手想要探进她的衣襟。

司遥奋力反抗,挣扎的时候,撞翻了房间里的凳子。

“少给老子装什么清高烈女,如果你真的爬了孟时北的床,看我怎么弄死你!”

司遥的喉咙被掐着,窒息的感觉让她绝望。

她空洞地望向虚空,双手用力地抠在地面。

戚齐晖裂开的嘴凑了上来,扑面而来的恶臭让司遥再难忍耐。

她呜咽地闭上眼和嘴,做无力的抵抗。

谁能来救她?

“齐晖,你是哪只眼睛瞧见了司遥在我床上?”

伴随着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司遥猛地睁开眼,一滴清泪滑落嘴角。

门口站着去而又返的孟时北。

而他身后又惊又怒的孟时薇。

方才保姆又听见了动静,知道恐怕大公子又想对司遥做些混账事。

只是戚夫人在洗澡,她又不敢擅自进大少爷的房。

不知所措地站在楼梯口徘徊。

孟时北刚好折返,说是来替孟母拿遗落的披肩。

孟时薇心里头不放心他和司遥的事,也跟着过来。

保姆慌忙将此事告诉了孟家姐弟。

戚齐晖在大院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隔壁孟家这一双儿女。

乍一听孟时北的声音,他吓得一激灵,差点没瘫在司遥身上。

孟时北人高马大,走进房里的时候颇有压迫感。

他从学校里毕业后也一直保留着健身的习惯。

手臂肌肉结实,力气也大。

长腿一跨,轻松就将衣衫不整的戚齐晖从地上扯了起来,贴近自己的面前,“齐晖,我知道你嘴巴从小就关不严,但你给我放干净点!”

说完直接将他甩在地上。

又动手解了西服的扣子,正准备将地上的司遥给拉起来。

戚夫人得了保姆的通风报信,头发都没吹干,湿漉漉地从楼上冲下来。

浑然没有平日里端庄大方的美妇人形象。

她一进房,孟家姐弟站着端庄。

戚家的两个孩子,一个衣衫不整的躺着,一个裤子脱了一半趴着。

戚夫人额头跳了又跳。

孟时薇是商场上的老油子,惯会粉饰太平。

她伸手拉了拉孟时北,转身对戚夫人说:“戚阿姨,我和时北小时候在家也常常吵架打架,后来长大了就好些了。”

这是要将他们瞧见的事大事化小,当成是戚家两兄妹在吵架打闹。

戚夫人连连点头,“他们两个孩子才刚二十出头,还爱打闹呢!让你们看笑话了!”

一扭头,又怒叱戚齐晖:“你怎么样也是哥哥,别人家对着妹妹都是爱护有加,你整天就知道欺负司遥!给我出去!”

“妈,......这是我的房间......”

戚齐晖一边提裤子,一边弱弱地解释。

戚夫人狠狠剜了他一眼,柔声对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司遥说:“遥遥,快起来,你时薇姐他们都还在。”

话语中带了一些强迫。

司遥闷声咳了几声,扶着地面站起身子的时候,脖颈间被掐得红痕清晰可见。

戚夫人脸色又沉了两分。

她让司遥先回房,自己摔了门进去教训亲生儿子。

孟家姐弟被保姆送出门的时候,孟时北走在最后一个。

他仰头,正好与还站在门口的司遥四目相对。

明亮的客厅灯光打在他头顶,目光里流转的是说不明道不清的含义。

司遥不敢再看,转身回了房间。

平心而论,戚家对她不错。

一间房也是按照小姐的规矩置办的,露台浴室都有。

她进了卫生间洗漱干净后,换了身衣服出来。

戚夫人就坐在房里的小沙发上。

身旁还带了一个名牌包。

见司遥出来,戚夫人合起膝上的外科临床书,望着她,“遥遥,今天的事没吓着你吧?”

以往戚齐晖也有这样无耻的时候,但戚夫人都当没看见。

但今天闹得太过火,她不能不出面去安抚司遥。

司遥知道自己没资格生气,乖巧地说,“没有的,戚阿姨。”

“那就好,我已经通知司机,明天把齐晖送到津沽外公家,让他舅舅好好教训教训他。”

戚夫人娘家的根在津沽,将戚齐晖送过去,明面上是给司遥一个交代。

实际上,今天的事既被孟家姐弟撞见,那她就只能先将戚其晖送走避几天风头。

反正这类应酬性质的聚会,戚齐晖因为长相关系,从来也不爱参加。

说话的时候,戚夫人将手旁的包包递给她,“听店长说你挑了件嫩粉色的裙子?这个包包的颜色很搭配。”

司遥垂着眼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识趣地将被保姆送来的纸袋里的裙子拿出来。

嫩粉色的旗袍被展开,她在身前比划给戚夫人查看。

“款式不错,颜色也好,适合你。”

戚夫人点了头,眼神又瞥了袋子里的另外一件:“这件是时北送你的?”

其实两条裙子都是孟时北买的单,但意义确实不同。

司遥摸不准戚夫人话中的意思,只能跟着孟时北方才的谎话继续说,“是,时北说是谢礼。”

戚夫人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临走前,她淡淡地交代:“绿色颜色老气,不衬你,就别穿了吧。还有,你安心毕业就好了,让你去实习也是为了能够拿到文凭而已,不用那么用功。医学书太多字,容易把眼睛看坏了,以后也少看。”

司遥抿了抿嘴,还是说了一句好。

第二天早上,戚家又是一顿吵。

司遥躲在露台门后瞧,戚齐晖被戚夫人拧着身子塞进停进院子里的车。

看着汽车越开越远,司遥也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戚齐晖会被送走多少天,至少这两天在戚家,她能够安心睡着了。

下礼拜孟时北口中说的真人秀也要开拍,到时候她就能名正言顺的住进医院的宿舍,就能够避开戚齐晖了。

门口传来叩门声,司遥走过去开门。

保姆来通知她,戚夫人请的造型师到了,让她洗漱好就去美容室。

司遥在保姆转身的时候低声又说了一句:“谢谢何姨。”

昨天如果不是她听见响动去通风报信,自己恐怕就要惨遭戚齐晖的毒手了。

何姨朝她笑笑,让她收拾好了赶紧下楼,别让戚夫人等了。




不知道是戚夫人的交代有用,还是孟时北的面子够大。

司遥的新衣服赶在周六之前就做好了。

周五下班的时候,孟时北来医院接上她,两人一路无话地往家里赶。

车子停在戚家门口,司遥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就要下车。

结果越是着急,越是手忙脚乱。

头发这一次绕进了安全带里。

“等一下。”

孟时北让司机先下车,自己动手搭上了扣在她胸前的安全带上。

他喷出来的气息太灼热,让司遥只想躲开。

孟时北察觉出她的紧张,但依旧没放手,口中不疾不徐地继续说着浑话:“你头发太长,到哪儿都能绕着。制衣店绕进扣眼儿去,那晚你也说头发被扯住了。”

司遥觉得耳根都要红透了。

他口中的那晚,她的墨发散在枕头上,颠来倒去的时候被他压住了,娇气得直喊疼。

车内气氛逐渐升温。

忽地,车后被一簇大灯闪了闪。

司遥像被烫着一样,心一横,直接将头发扯断。

一大撮墨发卷在了安全带的卡扣上。

孟时北眯着眼朝后看了看,眉峰中少有地流露出不耐烦,“是孟时薇的车。”

话音刚落,踩着高跟鞋的孟时薇倾身敲了敲车窗。

“你自然一些,别漏了馅。”

他扣好西服的扣子,从自己这一侧下了车,同孟时薇打招呼,“你也刚到家?”

他绕了过来,替司遥打开车门,“叫人。”

司遥在孟时薇带着探究的眼神下了车,表情尴尬地叫她:“时薇姐。”

孟时薇笑了笑,勾了眼线的眼看起来十分凌厉,“司遥今天也回来了啊,走吧,听说我母亲在戚家打牌,我同你进去坐一坐。”

司遥忙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走进戚家。

孟夫人一瞧见女儿,招手道:“你怎么过来了?”

孟家的一双儿女规矩都很足,孟时薇客气地同其他夫人打了招呼,随后才说:“这不是过来接您的吗?”

牌局凑巧结束了,戚夫人带着大家往客厅去喝茶。

司遥翻转手腕倒茶时,坐在对面的孟时薇突然出声:“遥遥,你的手机拿回来?”

司遥一愣,不知道怎么接腔。

孟时薇继续说:“周三的早上我在时北家里见着你手机摔裂了屏,还能用吗?”

其他人没反应过来,都顺着孟时薇的眼神看向被司遥扣在茶桌上的手机。

司遥的手还举在半空,手心湿漉漉一片。

分不清是被水汽氤氲的,还是紧张的。

“这是什么意思?”戚夫人的视线从手机往上移,盯着司遥。

司遥甚至不敢呼吸。

“遥遥的手机在时北家里?”连孟夫人都出了声,“怎么会?”

另外两名陪着打牌的夫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待下去。

孟时薇起了个开头,但话题的中心已经跑偏了。

她靠在梨花木椅的靠背上,手指有一下每一下地扣在桌面上,等着她的回答。

“我的手机,......是因为......”

她舔了舔唇,那天手机被孟时薇发现后,她慌不择路躲进了浴室里。

根本没听见孟时北是怎么解释的。

女人向来是敏锐的,更何况是戚夫人与孟夫人这样权贵圈子里排第一梯队的太太们。

只需要只言片语,他们就能准确无误地抓住当中的猫腻。

戚夫人脸色冷了下来,目光如鹰:“遥遥,你什么时候去过时北家了?”

司遥吓得脸色苍白。

“我没去过......”她手指捏着茶盏,指尖被烫得发红也不知。

“那时薇怎么会看见你的手机在他家?”孟夫人坐直了身子,事关自己儿子,她语气严肃又焦急。

这时,客厅传来了脚步声。

孟夫人扭头一看,皱了眉,“你怎么也来了?”

孟时北晃了晃手中的纸袋,“司遥的衣服落我车上了。”

他视线绕了一圈,“司遥,借你手机不小心摔了这事,你怎么还能背地里告我一状呢?”

司遥没说话,倒是孟时薇笑出来声,“不是她说的,是我方才问她的。”

孟时薇扭头对着戚夫人说:“我替遥遥鸣不平呢,那天在时北家瞧见了遥遥手机,他说他们队里的小毛孩进了医院,没带手机交不了钱,是拿瑶瑶的手机先付的。”

孟夫人表情明显松下来,“你们队里去附属医院难道连挂账的权限都没有吗?出息了,拿你妹妹的钱去垫付,瑶瑶,他们医药费给你报销了吗?”

司遥慌不迭点头。

孟时北将衣服的纸袋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我赔过罪了。”

戚夫人瞥了一眼袋子,里头有一红一青两件衣服。

“时北,一件衣服可不够啊!你不是还要借瑶瑶去你们队里拍真人秀。”

其中一位太太那天中午也在席,为了活络气氛,特意打趣。

孟时北点点头,“要的,等司遥自己选。”

众人又笑。

孟时薇抬手看了看表,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赴宴,戚阿姨,我们就先回去了。”

戚夫人点点头,吩咐司遥去送客。

等司遥关了门回来后,戚夫人已经回房了。

她从茶桌处拿了孟时北送来的纸袋,正往二楼房间走。

抬头时猛然瞧见走廊尽头站着一脸阴鸷的戚齐晖。

从那晚他在璞园对着自己灌药后,司遥看到他就头皮发麻。

她转身想要跑,戚齐晖的速度更快。

直直朝她冲了过来,直接将她拖进房里。

戚齐晖出生前一年,戚家正在起势。

戚夫人陪着戚正光整天跑基层,胎相坐不稳。

戚齐晖生下来,是个三度唇腭裂。

戚夫人哭的梨花带雨,刚出月子就带着戚齐晖辗转各大医院进行修复。

只是他的腭裂程度太深,这十几年年砸了上百万下去,也只能勉强修复好一半。

司遥张嘴就要叫,结果被戚齐晖恶狠狠掐住了脖子。

“老子周二那晚才给你喂的药,周三早上你手机就在孟时北的家里,你别告诉我,那天晚上你逃跑是跑到他家去,和他睡了!”




沈家的婚宴设在国宾馆的五层。

因为受邀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太太先生,沈家干脆将国宾馆给包了场。

戚夫人带着司遥出门的时候,隔壁孟家的车也开出两部。

两家人一前一后到了酒店。

司遥扶着戚夫人下车,刚好与孟时北打了个照面。

他今天梳了背头,身上穿了得体的暗条纹西服。

阳光的反射下有细闪的碎片。

想来是为了尊重婚宴,但又不想太过张扬。

可他天生风姿俊秀,加上孟二公子的名头,随便往那一站,就能吸引不少姑娘的目光。

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时北今日也是花心思打扮了啊!”

戚夫人随口起了腔,观察了孟夫人神色如常。

要么就是孟家人统一了口径,绝口不提昨天戚齐晖的混帐事。

要么就是孟家姐弟有眼力见,没同孟夫人说。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戚夫人总算能维持戚家表面上的平和。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偏头打量了孟时北,毫不吝啬地夸奖:“一会韩小姐见了,保证什么气也消了。”

孟夫人嗔她一句不正经,也顺带看了看司遥。

她今日穿的是制衣店做出来的新旗袍。

嫩粉的缎子,无袖,端庄大方的过膝款。

裙摆没有开衩,但裙子剪裁得特别贴身。

特别在腰那一块,多一寸宽松,少一寸又勒。

刚好绕出她盈盈一握的腰。

“制衣店的裁缝手艺果然好。”孟夫人暗声夸奖,“不怪他们敢收费那么贵。”

戚夫人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司遥,同样与有荣焉。

门口迎客人的沈太太眼尖,笑着迎戚孟两家人,“哎哟,您两位来了!新妇才刚上楼去换衣服,我带您二位过去,让她给你们先敬个茶。”

沈家这位太太是粤东人,说起话做起事还是有股岭南的风格。

新娘子进门得向家中长辈与有名望的太太敬茶。

可不管是哪里的人,权贵圈子里那套食物链法则也是通用的。

沈家是从商起家,现在沈先生还在中干阶层里混。

家中的女眷在平日里都只能被人称呼成沈太太,而不是夫人。

地位当然不能同三代以前就扎根在京北的几大家族相比。

戚夫人交代司遥与孟家姐弟先上宴会厅。

自己则同孟夫人一起,跟着沈太太有说有笑往新娘休息室里去。

孟时薇如今接手了首航集团的事务,忙得很。

人才刚出现在大厅,就有下属企业的人前来打招呼。

四个人一起进来的,最后又只剩下孟时北与司遥并肩往电梯走。

今日沈家虽然包了场,但席开百桌,宾客云集。

司遥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孟时北又是清冷挂。

同时司遥还记得他有个高干子弟的臭毛病,不喜欢与人过近的接触。

所以他们等了两拨也没等到电梯。

“你能走楼梯吗?”

孟时北朝着她的鞋跟看了看,难得一见的细高跟。

司遥小时候也被戚夫人送去学过礼仪,平日里不穿高跟鞋不代表不会穿。

她旋即点了头,孟时北便带着她往楼梯走去。

但她脚上踩的毕竟是快十公分的鞋子,上楼梯的时候孟时北还是伸了手给她。

“挽上。”

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司遥抿了抿唇,抬手搭了上去。

挽上的瞬间,他便若无其事地收紧了小臂,将她又拉近了几寸。

司遥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挣扎,只能由他去了。

两人抬步往二楼走,刚巧瞧见喜娘拿了红色的垫子铺在地上。

穿着红色礼裙的女人,和穿着精致西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朝着坐下的两位夫人斟茶。

司遥猛地想起那晚在制衣店里,瞧见的沈泽凡带了另外一个女人去买衣服的事。

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探着脖子朝房间里头看。

孟时北知道她的心思,正要拉走她的时候,司遥身后被人撞了一下。

司遥瞳孔微涨,挽着孟时北的手缩了缩,“那个女人......”

孟时北抬头看去,跟着皱了眉。

是他们在制衣店碰上的跟沈泽凡在一起的女人。

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那个女人一眼就瞧见了在休息室里的沈泽凡。

脱了鞋就往里冲。

霎时间,休息室里传出几声尖叫。

因为孟戚两位夫人也在里面,孟时北便不好当作没有看见。

他立刻松开司遥,“你别进去。”大步就往里走。

“沈泽凡,你个王八蛋!你根本没和我说过你要结婚了!”

司遥悄悄地跟在后头,这才看清楚那个女人,好像是电视台的当红小花。

“你骗我怀孕,还骗我说要和我结婚,现在我和经纪公司都闹翻了,结果你一转头在酒店里娶老婆?”

沈泽凡猝不及防挨了鞋跟的打,油头粉面的头上立刻鼓起了个包。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保安呢?今天不是我沈家包场吗?谁特妈地放她进来的?”

小花还要闹,从包里哗地到处一堆衣服,“前些天还你侬我侬带着我去买一堆破衣服破包包,我还当你觉得我怀孕了,送我的奖励!呸,现在看起来,原来是分手费啊!”

小花说完,将手里的包包也砸向沈泽凡。

沈泽凡连忙往旁边躲。

没注意,一下撞上了站在身边的新娘女伴。

女伴惊呼往后倒,撞翻了身后的人,引发一连串的推搡。

孟时北长臂一捞,准确地将那新娘的女伴搂到一旁。

可跟在最后的司遥就那么幸运,没能躲开,被人撞了一把。

细高跟支撑不住,脚下一崴。

和小花拿去砸沈泽凡的包包一起摔在地上。

她顺着包包往上看,只能瞧见孟时北高大挺拔的背影,怀里拥着一个女人。

现场一片混乱。

保安冲了进来,沈家的其他人也帮着疏散围在休息室门口看热闹的人。

戚夫人不想留在现场继续看这出闹剧,招呼着他们快走。

司遥咬着牙从地上起身,跟着她们一行人先去了五楼的宴会厅里坐定。

周围陆续有看了热闹的人上来,眼熟的太太跟着八卦:“沈家今天是大出洋相了!”

“这订婚礼不知道还能不能办得下去!”

“那外头的都搞大肚子了,哎,这可难办!”

众人此刻都在猜测一会沈家该怎么将今天的场子圆回来。

不一会儿,宴会厅的灯光被人调暗了些。

有司仪上台,开始介绍今日的联姻。

几位太太夫人眼里交流着八卦,流程一切正常,看来沈家是搞定了那个闹场的小花。

新妇换了一身礼服,比方才敬茶时穿的那条更简单普通。

但她面上表情没乱,由女伴陪着,缓缓从门口往舞台走。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订婚宴一切如常。

诸位夫人都在心里赞扬这位新娘子的稳重得体了。

孟夫人在瞧见新妇身旁的女伴时,眼睛一亮,整个身子都转了过去。

“晶晶!”

孟夫人小声叫了她,随后同戚夫人介绍:“她就是韩家小姐。”

“刚刚瞧见了,端庄大气,和时北很配。”

戚夫人跟着点评,“看来你很满意。”

孟夫人不可置否地笑着。

唯独司遥坐在旁边,双手掐进了掌心。




头发散下来还能遮挡,一旦盘起来了,那个暧昧的痕迹就会一览无余。

“遥遥?”

戚夫人见她没动,微微蹙了眉。

“欸。”司遥咽了口口水,将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地找出能圆过去的谎,但脑袋里嗡嗡嗡地响个不停,一片空白。

那个吻痕太过明显,被发现了,怎么解释都说不清。

她慢吞吞地挪回座位,拿起自己的包,假装在找发绳。

心跳如雷鼓。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响起,是她放在包里的值班电话。

司遥轻呼一口气,歉意地同戚夫人解释:“戚阿姨,是医院的值班电话。”

戚夫人让她先接。

“司遥,你在哪儿?主任两点的时候要开个科室会议,让你一定要提前到岗。”

司遥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提前去上班。

她连连说了几个好,然后挂了电话。

看向戚夫人,“戚阿姨,医院有急事,需要我先回去。”

戚夫人刚皱眉,想拒绝。

孟时北推桌起身,朝着几位太太夫人歉意地笑了笑,“急诊科的事等不了。我也到点要回队里了,既然这样,我顺路送司遥回去。”

他去衣架旁拿了自己和司遥的外套,对着孟夫人说:“您和几位阿姨慢吃,帐记在我这里。”

孟二公子规矩做得十全十,挑不出毛病。

戚夫人也不好在说什么。

司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忙跟在他身后。

临走前,戚夫人想起正式,喊停司遥,“对了遥遥,周六的婚宴你和我一起去。不过我得带你先去做一身新衣,时间有点赶,你看看明天尽早赶回家里一趟。”

有太太问:“怎么赶着做新衣?”

戚夫人口里说得随意:“快过年了,顺带做几身。”

搪塞过去了。

但孟夫人是知情的。

周六的婚宴,京都里的权贵基本去了个全。

最近和戚家走得近的沈家也会去。

戚夫人是打算让司遥以最好的面貌去见沈家人。

不管成不成,先过过眼。

司遥懵懂地点头。

但说实话,她不是很想回戚家。

她怕和戚齐晖碰上。

“戚阿姨常去的也是东四十条街上那家制衣店吗?”

孟时北等着司遥走过来,将她的外套递给她后,笑着又开口。

戚夫人点头,奇道:“时北也知道?”

孟时北看向孟夫人,“我瞎猜的。”

孟夫人出声替他打圆场:“他哪是瞎猜的!我和时薇的衣服都是在那儿做的,他怎么会不知道?送都送过我们好几次了。”

“刚好我有事想请司遥帮忙,不如我替您跑一趟,带她去做衣服,您给个特批,将司遥借我几天?”

戚夫人‘哎哟’了一声,觉得好玩,“这是什么意思啊?”

孟夫人想起方才他提到队医去支队参加真人秀拍摄的事,开口斥道:“别胡闹。”

扭过头又对戚夫人解释:“他啊,为了自己队里的事,连妹妹都要拉去凑数了,魔怔了。”

世家小姐又不是戏子,哪能轻易抛头露面。

就算是司遥这样的‘假凤凰’也不行。

“到底是什么事啊?”戚夫人糊涂了。

孟时北又将事情的始末解释了一遍,面上无可奈何地说:“我也是没办法了,队里知道我有个妹妹在附属医院,特意交代下来的任务。”

他素日里在权贵太太圈里的名声很好,从小循规蹈矩,按部就班。

学历谈吐都一流。

是每位太太夫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这么开口拜托,连戚夫人也不好拒绝。

孟时北适时地撞了一下身旁的司遥。

司遥回过神,比起回戚家,她宁愿去支队里拍真人秀。

“我们主任也有和我提过这件事,但......我还没答应,要先问过戚阿姨您。”

话语间给足了戚夫人面子。

戚夫人眼里闪了闪,又问:“时北,你们队里都是毛头小子居多吧?遥遥平日里鲜少接触男同学,我怕她会害怕。”

孟时北笑得人畜无害,“这事简单,有我给您看着,您还怕什么呢?”

司遥睁开眼的时候,孟时北已经穿戴整齐。

他拿起床头的表,提了提袖口,露出一截腕骨。

男人手背上的青筋凸显,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表扣的时候,瞧着十分灵活。

她脸上陡然一红,想起了昨夜他的撩拨。

孟时北以手代笔,假意在绘画图纸。

一遍遍的划动着。

司遥眼尾发红,轻叱他的名字:“孟时北……”声音软塌塌的,没有攻击力。

像只受了欺负的兔子。

男人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恣肆,拂开她的碎发,声音带着诱惑:“遥遥,叫一声哥哥来听。”

那是她从小城来京都的第十年,第一次听见孟时北叫她的小名。

也是这十年里的第一次,她放纵自己倒在在妄念里。

可是妄念,就应该彻底烂在肚里。

孟时北是大院里清冷矜贵的二公子。

而她只是隔壁戚家领养的旧同僚遗孤。

他们之间,身份从来都不对等。

司遥捏紧被角,不敢再回想。

孟时北重新扣好了袖口,背对她转身,“别出声,孟时薇过来了。”

司遥浑身一震,如临大敌,十指抓了真丝被就要掀开下床。

孟时北皱眉,眸里尽是深沉,“不用怕成这样。”

司遥抿嘴,带着哭腔,“你可以不用怕,我不行,被时薇姐发现我和你在一起……”如果孟时薇将这件事捅到长辈那儿去,不单单是孟家,戚家也会翻天覆地。

盛怒之下,戚家说不定会停了母亲的医疗费,将她们扫地出门。

孟时北走出两步,听见这句话,又扭过了头,“待着别动就行。”

司遥缩了脑袋。

孟时北出卧室的时候没关门。

万柳书院的房子是他一个人住的,不关门,才更显得正常。

孟时薇从真皮沙发上支起身子,斜睨着眼看他,“你昨个儿临时离场,活脱脱打了母亲的脸,她很生气。”

孟时北没理她,继续往餐吧走,举着茶叶与咖啡豆,问她:“喝哪个?”

孟时薇朝着左边扬扬首,选了茶,“所以我临危受命,被使唤过来通知你,周六的订婚宴,你那相亲对象也受邀在列,母亲要你当面去赔礼。”

孟时北拿着银质的茶匙取了茶叶后,直接往茶壶里头注热水。

连茶叶都没洗,倒了一杯递给她。

孟时薇嫌弃地看了一眼,“我还是喝水吧,论泡茶的本事,还得是戚家的司遥厉害。

往那一坐,手腕一翻,赏心悦目。”

听到自己的名字,司遥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今天回单位,就顺带去医院通知司遥。

周六的婚宴,戚家要她也去。”

如今大四了,孟戚两家拖了关系,将她送进了航空附属医院实习。

与孟时北的单位一前一后挨着。

孟时北没表态,但也没拒绝。

孟时薇默认自己完成了任务,站起了身,“我要去公司了。”

刚走出两步,又从包里掏出手机:“算了,男女有别,我自己联系她。”

孟时北来不及阻止,孟时薇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刺耳的电话铃瞬间响起。

犹如一颗惊雷,轰地炸向躲在浴室的司遥。

她只感觉耳边嗡嗡响,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倒流。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与孟时北的事会被人发现,但没有人会怪孟二公子。

所有的骂名都只会朝着她而来,骂她攀附富贵,骂她不知廉耻。

孟时薇循着铃音,在玄关的地上找到了正在震动的手机。

孟时北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

还是没经验。

大意了。

昨晚他进门就抵住了她,混乱之下,没注意手机是什么时候掉的。

孟时薇垂下夹着烟的手,脸上收了笑容,回头,“解释一下,司遥的手机,怎么会落在你这儿?”


方才虽有意外,但沈家订婚的流程还是照旧走完了。

新娘比沈泽凡还要能控制情绪,脸上一直端着得体的笑。

她这样得体大方,倒是替沈家拉回了几分颜面。

席上开始上菜,吃到一半,新人主要在前十桌敬酒。

孟时北用了公筷替孟夫人夹了菜,随后又替身旁的司遥夹了道榴莲酥。

筷子还没收回来,韩晶晶陪着韩夫人,来到孟夫人身边打招呼:“孟阿姨。”

孟夫人拉过韩家母女,将她正式介绍给了戚夫人和孟时薇。

“时北。”

韩晶晶倒是主动,举着杯子往孟时北身边站,“谢谢你刚才扶住我,不然我穿着高跟鞋,一定得扭到脚!”

话刚说完,眼神就落在坐在孟时北左侧的司遥身上。

“遥遥,你坐到我这里来。”

戚夫人朝她招手。

司遥起身的时候,脚下钻心疼,不小心扯到了桌布。

孟时北的手虚虚扶了一下她的腰。

“谢谢时北哥。”

她垂着头,尽可能地摆明了身份。

韩晶晶顺势坐下来,韩夫人坐在孟夫人身边。

“那天你没打招呼就走,是队里有急事吗?”

韩晶晶大方地问出那天的事,摆明了是要给孟时北解释的机会。

解释清楚了,双方就有台阶可以下,后头好继续来往。

看来韩晶晶对孟时北很满意。

孟时北微笑点头,“那天是我失礼了,下次单独请你赔罪。”

这话一说出来,孟夫人和韩夫人对视一眼,眼里全是满意。

“我还没有你的电话和微信呢!”

韩晶晶打开手机,主动攀上了孟时北摆在桌上的手臂。

从司遥的角度看,他们两人有说有笑,贴的很近。

不知是因为喜宴,还在韩家母女在,孟时北有意卖弄。

席间上的敬酒他全应了。

散席的时候,孟二公子两狭有些微红。

戚孟两位夫人被怂恿着去会牌局,同孟时薇一部车。

戚夫人让司遥坐孟时北的车回去。

车子才刚启动,孟时北忽然喊停,交代小周去席上替他找一下钢笔。

停车场上的车辆一部部开走,周围的位子已经空出一大片,只剩下他们独一部车。

他一边扯开领带,一边伸手拿放在门侧边的水。

拧开后,喝得又快又急。

空瓶子被他捏在手里,塑料发出噼啪响。

他半眯着眼,仰头靠在座椅头枕上。

司遥抿了抿唇,从手包里摸出帕子递过去,“你水洒出来了。”

“嗯。”

他喉咙间溢出音调,“你来帮我擦。”

席间上他和韩晶晶在一块的画面又浮了出来,司遥闷声闷气地将帕子又递过去几寸,“你自己擦。”

他闻言睁开了眼,刚好瞧见她的脸,“怎么?

吃醋了?”

司遥转开头,“没有。”

他并没有伸手接她的帕子,脸上的神情很淡。

半晌视线下移,望着她的右脚脚踝,“脚怎么样?”

司遥缩了缩,“没事。”

“我看看。”

司遥又躲。

孟时北在瞬间倾身压过去,“我有点头晕,别闹。”

他身上混合着酒气和本身惯有的清洌香,撞击进司遥的鼻腔。

孟时北在替司遥检查完脚踝后,手又停在了她的脖间。

昨天被戚齐晖掐出的伤被扑了厚厚的粉底,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这里也疼吗?”

他的指腹从女孩的脖间划到她最怕痒的锁骨,一路下滑试探。

“他昨天还碰了你哪里?”

他的吻有点凉,贴在脖子间,让司遥止不住发颤。

“脸上?

嘴上?”

喝了酒的孟时北什么浑话都说得出话,“那都要消毒。”

司遥的手指蜷在一起,死死地扣着座椅皮垫。

车外忽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那太好了,还能蹭上你们的车。”

小周领着韩晶晶往车子走来。

她本是笑脸盈盈地敲车窗,看见车内还坐着司遥的时候脸色沉了两三分。

一双眼扫了扫里头,又觉得奇怪。

司遥也喝了酒吗?

脸跟着那么红?

司遥老老实实叫了她:“晶晶姐。”

韩晶晶象征性地点了头,“你也在啊。”

喊孟时北‘时北’,喊孟时薇‘时薇姐’。

到了司遥这里,变成了一个简单的你。

连名字都没有。

很明显是在划分清楚她们间关系的界限。

“时北,我母亲也跟着去了牌局,还好听说你们的车没走,你能顺带送我回去吗?”

她调整好状态,又对着孟时北笑。

孟时北不会不同意。

他扭过头看向司遥,“你坐前面去。”

司遥捏着手,什么话也没说,换到了副座上。

车子启动后,韩晶晶叽叽喳喳说了半路。

孟时北拍了拍小周的坐椅,报了个地名给他。

韩晶晶既惊喜又高兴,“你记得我住哪儿?”

他笑笑没回答。

韩晶晶抬手看了表,主动提议道:“时间还早,不然你先把司遥送回去,我们去哪儿再坐坐?”

孟时北眼里的笑容不变,口气却略带可惜,“不行,错过了岔口。

还是先送你回去吧,我们下次约。”

韩晶晶到底还存了世家小姐的矜持,也只好抿着嘴同意了。

车开到了韩家,孟时北在规矩上从不出错。

颇为绅士地下车去替她开车门。

凑巧天上飘了雪,他从后备箱拿了雨伞出来,打开门撑着伞送她进家门。

司遥全程坐在副驾上看着。

黑伞下遮着两人的身影。

男的高大俊猛,女的艳丽摩登。

确实和戚夫人说的一样。

很相配。

她将胸口的浊气吐尽,扭头:“周哥,我临时要去一趟医院,麻烦你一会和孟时北说一声,我打车先走了。”





他喊来司机,交代他去车里拿包烟和打火机。

司遥舔了舔发干的唇,“孟阿姨不是不喜欢你抽烟?”

“没瘾。”

社交的时候,烦的时候,思考事情的时候。

才会突如其来地想抽一支。

他扯了扯蓝色衬衫的领口,把扣子松开,领带松垮地垂着。

两人静默片刻,孟时北突然伸手过去,攥住了她的手。

女孩的腕骨纤细,他细细磨挲,撩得她一阵阵瘙痒。

孟时北低沉的声音传来,“昨天的事......”

司遥倏然握紧双手,眸里不自知的存了些许期待。

可就在下一刻,冰冷的话朝她兜头而来。

“是我没控制好,你记得吃药......”

司遥只觉得脑袋木得发胀,被他捏着的手也在发胀。

心里在无声的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

这些年,她是对孟时北滋生出了不应该有的感情,但他们两人永远都是不相交的平行线。

明知不可能有结果,就必须及时止损。

她后知后觉用力抽手,没抽出来。

她咬了咬牙关,压下了胸口的那股气,嗓音有些暗哑,“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知道。你先放开我。”

门没关紧,万一被人看见他们拉扯在一起,怎么解释?

他纠正道,“你还没毕业,只是医学生。”

说完自己闷声笑了两下,须臾间似乎做了个决定。

伸手进内兜里,翻出皮夹,抽了一张卡,从桌上推给司遥。

“你先拿去用。”

司遥垂眼瞥了一眼,卡面黑色的,镶着金边。

“附属医院的宿舍我记得是合住的,不方便。我在万柳还有一套房子,你搬过去住。”

“什么不方便?”

孟时北没出声,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眼里翻滚着说不明的妄念。

司遥一瞬间猜出了男人的用意。

挑拨,试探,出手。

毕竟在他眼里,自己这样邻居家的妹妹。

可以是干净的,好糊弄的。

不用负责任的。

无言的对视中,司遥的胸口反复被千斤重的巨石压着,胀得发痛。

“我不要。昨天的事你忘了吧......”

司遥自嘲一笑,“而且,我是戚家的人,戚家对我已经有了安排。”

司遥父亲病死后,母亲跟着殉情跳楼,结果摔成了瘫痪。

戚家看在旧时同僚的面子上,从南方接回了她们。

母女俩依附着戚家,苟延残喘地活着。

随着渐渐长大,司遥心里很清楚。

戚家将她带回来,除了战友的情分,更多的,恐怕是起了想多养个名义上的‘女儿’的念头。

‘女儿’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养大的,干干净净。

最后不管是嫁出去给戚家作保也好,还是留给家里身患残疾的儿子做媳妇也好。

总归不会折了本。

孟时北闻言,没说话。

墨色的眸子里像在积攒一场无声的暴风雪。

端起了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水,哐一声,杯子被放下,里头的水溅在了桌布上。

他皱了眉:“怎么,我的钱不肯要,是想等着看看戚家能给你卖个什么好价钱?”

司遥难堪极了。

垂着头,露出细长的脖颈。

像天鹅。

但是一只垂头丧气的天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你的人生不同频,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行。”

“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孟时北哼笑两声,眉眼森寒,“司遥,你凭什么觉得你说了算?”

司遥听着心里难过,胸口那股郁结之气堵得更高了。

他收紧了手中的力度,还打算说什么。

司机的声音突然传入,还很大声。

“孟总工,东西送来了。”

孟家的司机跟了他很多年,一贯都很有规矩。

包厢门虽然虚掩着,但他不会不敲门。

更不会这么夸张地在门口直接叫孟时北的名。

孟时北抽离得很快,在包厢门被推开的瞬间,松开了司遥的手。

但位子却来不及挪走。

两人从背后看着,很是亲密地贴在一起。

进门的孟夫人眉头一抖。

这么亲密?

孟时北和谁?

孟时薇话音刚落,视线往里屋里瞟:“还是说,不只是手机,她人也在你这里?”

卧室里的司遥呼吸一窒,捏紧了双手。

反而是屋外的孟时北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手机。

顺手将手机抄进兜里,答得漫不经心,“昨天我队里有个小子从现场摔了,送去了附属医院,我去的急,没带手机垫不了医药费。

找司遥借的,忘了还。”

“那你昨天怎么不让母亲帮着带走,还到戚家去?”

“也忘了。”

孟时薇不太信,但他眼神太过坦荡。

“这么巧?”

“这么巧。”

孟二公子,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他伸手拿过孟时薇夹着的烟,捻灭在了烟灰缸里,慢条斯理地说,“你不信?”

孟时薇抿了抿唇,“戚家养了司遥十年,什么用意你清楚,别瞎搞。”

二公子没接腔。

孟时薇心里无端端一跳,逼着他一定要表个态。

“戚家是想拿她去联姻没错,但你可别忘了,戚齐晖顶着那副模样,后头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世家小姐还另说。

司遥同时也是戚家留给自己儿子的后手,不用我提醒你吧?

戚家如今势头很足,不要给你自己惹事。”

他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不打算在和她再纠缠这件事,开门送孟时薇去了电梯。

重新返回家里的时候,厅里没司遥的身影。

孟时北往卧室里走,拧开浴室的门,里头也没人。

他皱眉,眼神瞟了一眼房内的窗户。

全封的落地窗。

她总不能跳下去。

“人呢?”

衣柜门动了动,被人从里打开。

司遥一边扯着身上的衣服,一边钻出来。

孟时北抬眼,一把将她拉过来,“现在倒是挺能躲的,昨天怎么躲不过?”

两人贴得近,呼吸间的热气仿佛都能喷到相互的面上。

司遥脸上顿时火烧火燎地烫。

“戚齐晖存心要找我,我躲不掉。”

对上孟时北,她只有实话实说。

昨天晚上,养兄戚齐晖将她从医院里骗出来,强行灌入喉咙里的酒加了别的东西。

是正巧也在璞园的孟时北救了她。

可她却趁着酒意掩盖卑劣的妄念,拉他共同犯了禁忌。

听了他的回答,孟时北没在说话。

他一边捏着手腕活动筋骨,一边往外走,难辨阴晴,“戚齐晖什么时候开始盯着你的?”

司遥摇摇头,“不记得了,在家里的时候他就常常会趁着半夜闯进我的房间......”她说得算隐晦了。

戚齐迁不仅闯了她的房间,还打过她,压过她。

有几次反抗的动静太大了,保姆怕闹出了事,报给戚夫人知道。

在戚夫人的责骂下,戚齐迁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听她这么说,孟时北波澜不惊的眼波动了动,“他碰没碰过你?”

司遥快速地瞥了他一眼,口气带了些火气,“我昨晚是第一次。”

虽然没见血,但她不信他不知道自己的青涩。

转瞬间心口又闷闷地泛起了涩意,看来自己对他来说,其实也就和普通睡了个女人,没什么区别。

静默片刻,孟时北突然岔开话题,“你今天什么班?”

“下午班。”

司遥下意识接话。

“那不急,吃过中饭我送你。”

司遥掀了眼皮,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制服。

衣服都换好了,不去单位,留下等她?

“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回宿舍。”

“司遥。”

他语调平缓,不带情绪,却强硬得很,“我说了送你。”

对内,他是孟家说一不二的二公子。

对外,他是航天大队的孟总工。

上位者气息扑面而来,司遥不敢再犟。

司遥的工作医院是航天大队的附属医院,孟时北自然熟悉医院的班次。

他掐准时间,带她出了门。

去的是家附近的烤鸭店。

店贵,景观好。

经理当然认得孟二公子,按照他的吩咐,留了包间给他。

一进去,朱红色的城墙立在眼前。

配着没化尽的雪,有股别样的残美。

点了菜,孟时北拉过桌上的水晶烟灰缸,掏了掏兜里,没烟。


店长亲自端了茶,将他们往贵客厅里带,“戚夫人和我们打过招呼了,我这里有几匹新来的缎子,颜色很衬托司小姐的肤色。”

挑衣服的事孟时北不懂,他进了厅里就往沙发上坐下。

长腿闲闲地搭着,姿态随意,目光定格在前方的镜中,那里映出站着的司遥。

司遥挑了件翡翠绿色的缎子,店长略有些为难,“这个颜色恐怕太老气了点?

我听戚夫人说,您这是要备着去婚宴上穿的?”

司遥只好又挑了件嫩粉色的缎子。

店长将缎子拉出一截,示意司遥看向镜子。

粉色娇艳,司遥皮肤发白,两者确实很衬。

镜中传来的视线越发灼热。

司遥察觉到了,不自觉握了握拳,想尽快结束这趟试衣。

“那就这匹吧。”

店长开心地收起缎子,又拉过衣架,让司遥挑个款式去试衣。

“右边第二件,去试试吧。”

一直没出声的孟时北突然开口。

店长拿下了那一件旗袍,是件天青色的真丝提花款。

绣着海棠。

很端庄大方。

“孟公子好眼神,这一件虽是成衣,但用料考究,还是双面绣,而且尺码挺符合时小姐的身型。”

制衣店里店长都精明,这件衣服怕是从司遥一进门就打算开口推销了。

司遥只好拿了衣服进去换。

旗袍好穿不好扣,她在里头细簌捣鼓了好一阵,最后抓着帘子探出头。

外头只剩下孟时北一个人坐着。

“店长人呢?”

“怎么了?”

孟时北将手中的杂志放了下来,看向扯着试衣帘的她解释:“外头又来客了,她出去了。”

“......我头发绕进扣眼儿里了,解不开。”

头皮被扯得发胀,司遥不得不窘迫开口,“你......你能帮我弄一下吗?”

“嗯,可以。”

他应得干脆,直接起身走了过来。

修长的手掀开帘子,司遥扯了扯胸前的布料,还好扣子在后背。

女孩转过身,天青色的旗袍穿在身上,白藕一样的后背若隐若现。

孟时北墨色的眸里蕴藏潮涌,瞧着比窗外的夜色还有更浓更沉。

他久久未动,司遥额头沁出了点点汗滴。

“要不还是算了,我等店长回来!”

司遥觉得这样的做法实在太暧昧了,转身想推他出去。

冰凉的手指就触上了她的背,又把她给摁了回去。

司遥浑身一僵,不敢动弹。

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耐着性子从扣眼里解救它们。

“头发那么长,难怪容易绕着。”

司遥听他这么吐槽,没好气的回头,“不是你选的衣服吗?”

他闷笑,“别动,到时候扯断了别喊疼。”

贵宾室里的光线偏暖色调,昏昏黄黄的,照的气氛有些模糊的暧昧。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

呼吸都在咫尺间被放大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

方才......”店长去而又返,看见眼前一幕,话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试衣帘被撩开一半,孟时北弓着身,手扣在女孩身上的旗袍上。

司遥面朝着墙,后背的扣子没扣起来,满头乱发。

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孟时北帮她解开了头发就出了衣帘,“她好像不方便扣后背的扣子。”

店长收起讪讪的表情,对着帘子里头的司遥说了一句‘打扰了’,跟着进去帮忙。

一件衣服穿得司遥满头是汗,连鼻梁间都沁出了水珠。

出来照了镜子,款式也不错,司遥便定下就按照这件衣服的款式去做衣服。

店长是人精,早是恢复了常态,对司遥身上这一件旗袍也是猛夸。

孟时北点点头,“那就一道带走吧。”

司遥正好将衣服换下来,制衣店里的衣服都没标价,但司遥知道这里头每一件衣服从来没低于五位数的。

她想要阻止,又怕惹恼他。

毕竟能让孟二公子陪着来买衣服的人,应该没有几个。

店长喜笑颜开,“谢谢孟公子。

时小姐在我们这里有尺码的记录,那粉色的缎子我们会按照时小姐的身量去做,一定赶在周六之前做出来。”

“等一下。”

店长拿着衣服回头听指示。

孟时北唇边勾笑,“衣服不太合身,腰那边得再收一两寸,上半身的话,应该要在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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