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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境凤凰城的龙君和金刀使者因为有熊国的内乱发生了求道追求理念上的纠纷,终于酿成了剑仙大决阵。本书围绕剑仙大决阵前的几个事件,剖析了凤凰城内部的矛盾斗争。
主角:龙君,羽蓝 更新:2023-03-25 04: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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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龙君,羽蓝的其他类型小说《剑仙的决阵前传之恨的起源》,由网络作家“郑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中境凤凰城的龙君和金刀使者因为有熊国的内乱发生了求道追求理念上的纠纷,终于酿成了剑仙大决阵。本书围绕剑仙大决阵前的几个事件,剖析了凤凰城内部的矛盾斗争。
“骑士军团的问题出现在五年前,本城的存亡迫在眉睫”,这是龙翔真君在圆桌会议上讲话的插话,他批评凤凰城的仙剑侠士们自从进城以后日渐堕落和腐化,沉湎于醇酒和美女。
同淫惑三千六百五十年的军扩和整备相比,龙翔真君的计划还不够远大。龙君原准备花一年时间把骑士军团再扩编两万人,但大司马会议已经奉金刀长者的钦命完成了。
在这之前,凤凰城的骑士军团的人数是一万人,其余九万散落在周边小城邦的城堡内。而在军扩的五十年凛冬,百分之六十五以上的骑士都被催促加入了赐福会。
于是龙翔真君豪气十足地向域外宣布,凤凰城的骑士军团是中境最有战斗力的武装。中境之内,还有风暴环之外的有熊城,因为也是修炼同一剑谱《康誓》而结为盟友。乌城和鹰潭岛两大暗黑势力结成了反对凤凰城的强大力量。
为什么龙翔真君会认为凤凰城的军扩有了大变化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作为首府之城,骑士由一万扩充到三万,圆桌会已经牢牢地掌控这凤凰城这座大堡垒。
六年前,骑士军团斩杀了三万多前朝遗留下的星月铁骑兵,有效地摧毁了星月会长达一百年的统治,使仙剑侠士的法力远胜于骑士。
五年前的凤凰城比武大会,使城内留下的闲散侠士和自修侠士大多归顺于真君,除了还有两位自修侠士,即虎太客和骉纯青,他们愤而离开凤凰城,南行前往安吉竹城的郊外卜居,不理世事。
此时,凤凰城已经固若金汤,星月会的统治已经被肃清,凤凰城已不再是从前那座被乌城人和鹰潭岛人把控的衰败之城,她过去叫莲花市。
四年前,凤凰城成立了三十六位剑侠组成的大圆桌会议,成为域内最高的布令机构。对于龙翔真君而言,或者还有金刀长者、羽蓝仙子等高级剑侠来说,凤凰城的真义已经大行其间,这是苍生所愿,生民之福。
金刀长者在圆桌会议上颇有意味地说了这么段话:
“吾愿已成,吾命天赐,恶之来犯,必饮我剑。”
金刀长者虽然赞成让骑士也修炼成剑侠,但他不认为快速实施这一计划会对凤凰城的统治和实现其他目标有什么好处。
凤凰仙侠们纷纷记得,有熊城的侠士因为疯狂地推行赐福会的做法,杀掉了十万甲士的恶果,随之而来的是有熊城的元气大伤,上百年士气不振,《康誓》秘籍被金堡宫奴盗出,乘风暴环减弱之季,传播到了中境。
但是,龙翔真君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在夏季芒山大会上悲观地指出:
“如果不把所有骑士和甲士纳入赐福会,那么假以时日,凤凰城的存在是一个虚幻。一切又仿佛要回到莲花市时代,那时骑士去修入定,甲士去修三循真经,这样的话,凤凰城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在乌城和鹰潭岛人的联合进攻下土崩瓦解。”
龙君是这么考虑的,让甲士转变成骑士,骑士通过迅速集中修炼,变成侠士,就可以让真义在中境大行其道。
如果任由莲花市时代的模式发展,骑士的来源甲士将彻底报废,骑士的来源中断后,仙侠就不能有可靠的补充,老去的仙侠终归不会长寿至三百年,到时候会出现接班人危机。
龙君另外一个重要忧虑是女甲士的缺乏。十年前,星月骑兵团已经将中境的五万女甲士中的一半精华掳往乌城。
这一焦土做法让中境变成生育低谷,十年间新人口数只增加了一千人。如果这一状况得不到有效改善,再过十年,凤凰城将变成一座养老院,或者是寿星居住的蓬莱仙岛。
有熊城当年赐福会的做法使该城能在短期内,集聚强大的剑侠天团,不到三年时间,就把鹰潭岛人的势力范围压缩了一半。
推广赐福会的做法是龙翔真君的一个个人胜利。他显然无视圆桌会议上很多德高望重的仙侠的旨意以及大司农等机构的日常律令,他越过了圆桌会议,直接向骑士军团发布命令。
为了控制大司农,龙君派出自己的护卫白衣骑士担任大司农的副丞。
对他的任命源自于龙君向圆桌会议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即他希望加快赐福会壮大的计划。
白衣骑士是南境人,他早年就修得了剑术。在剑士会研修时,被龙君慧眼识英雄,调他担任自己的贴身护卫。
白衣骑士短暂离开之际,灰衣骑士接掌贴身护卫之职,巧的是,灰衣骑士是白衣骑士的弟弟。
白衣骑士到大司农后,推行允许番姨和甲士通婚,提高人口的出生率。但这一做法,极有可能改变甲士的血缘纯正性,至少影响骑士军团的战斗力。
这么重要的决定报到圆桌会议,引起了很大争论。美女执政羽蓝花了很大的口舌,来平息会议的纷争,她提出来组建外番军团,所有番姨所生孩子,将来如果成为甲士,就可加入外番军团,而先期动员五千名战斗力弱的或者自愿并报执政批准的骑士,可以转隶外番军团,并自动失去凤凰军团骑士的资格。
圆桌会议最终决定,同意龙君提出的目标。龙君满怀信心地说:
“我们要加快剑仙的修炼,以备未来遭遇不明对手的突然袭击。”
面对龙君这一重大胜利,圆桌会议的召集人金刀长者不得不有所退让,承认自己过去的看法有点偏颇。
在凤凰殿的大理石柱长廊下,刚散会的金刀长者对执政羽蓝说:
“他又是正确的。”
“龙君永远是英明正确的。”
“而你呢,你们两人相识也已经有三十年了,似乎总是珠联璧合!”
“这个词似乎有点不妥,我和刀郎你也认识三十年了,合作得也很愉快。”羽蓝如是说。
龙君是个英雄,也像一个智者,他最大的智力是从谏如流。他的圆桌会议和有熊城的执政会议不同,有熊城的城主熊没林是一言九鼎,不同意他的宪命会被投入大牢。而,凤凰城的最高会议却民主的很多,龙君甚至承认自己不是全知全能,也会犯错,也会发脾气。
与龙君修的剑术不同,金刀长者的修为却是在日积月累中行成,他要求他的弟子不要贪图一日精进,要学会吃苦功,以苦为乐,他的剑术造诣后来集成《修真九章》,一度成为剑术的经典之作。
龙君和金刀二人在过去的五十年间总体还是友好互助的,特别是在四十年前的龙潭之斗中,因为金刀的帮助,龙君得以打败他的宿敌水仙尊者。
那是一场世纪之战,龙君凭借自创的剑招险胜水仙尊者。失败后的水仙尊者后来远走有熊城,这是后话。
羽蓝是女剑侠的杰出者。她又勤奋又有天赋,年轻时为练成绝技下过苦功。
她同龙君的情义不浅,在和星月会的决阵中,两人配合得相得益彰。
在蘑菇林一役,羽蓝还发着高烧,被骑士护送在马上,幸亏金刀长者的苦战,让剑仙修士们得以逃脱星月会的围剿,保住了根本未动摇。
羽蓝是美丽、智慧、修养的结合,故而对于男人来说,她充满了吸引。
九庙无尘八马回,奉天城垒长春苔。凤凰城这座堡垒在十年中转变得像一个饱经风霜的男人,早年他是个放荡不羁,穿绮带罗,出入酒肆烟馆的不良青年,现在突然变成个整衣齐纨,手脚勤快的贩夫走卒,低头忙于自己的生计,糊住一张嘴巴。
十年前,这座城堡酒廊林立,妓馆丛生,曾是中境最繁华的销金铄银之地。而今,市铺倒闭了一半都不止。入夜酉时就实行了宵禁。因为鹰潭岛利用海上游弋的铁甲舰进行封锁,中境的海上贸易已然断绝,变成一片绝境。
城堡外农夫千年不变的生活有所变化。星月会统治时期,农夫的生活是这样的,有田的雇佣没田的,所有土地按十一缴税。现在所有的农夫被集中起来生活在城郊的农舍里,三十五岁以下的成年男子被编入甲士,每周有三天要进城修炼。
芒种节那天,龙君罕见地出现在城外的田舍边。他的仪仗队颇为威武,三十六面绣着仙名的旗号被坐在铠甲上的骑士举着,同行的有羽蓝和云梦君。
云梦君是当年去有熊城游学的二十四剑者之一,他喜欢马上弹一种四弦琴,一边弹一边还可以唱诗。
农人的首领是藤公,一位白须长髯的老者。他是远迈于星月会时代之前,在百合花王朝就是凤凰城的管理者,当时这这座城叫百合之都。
因为看不惯百合花王朝的腐朽无能,藤公愤而离开,来到乡村务农。
龙君走近比他年长近五十岁的藤公,略带几分尊重:
“藤公,久违了!”
“听我侄子说,你们赐福会要向农人征派更重的税?你知道去年冬天,村庄里饿死了多少大人和小孩?”
穿着补旧、洁净的长袍,藤公手执千年特藤杖,神情肃穆地望着华盖下的龙君。
远处是聚集的农人们,女人们衣不附体,儿童们骨瘦如柴。
龙君命令灰衣骑士将十袋天仓果和一袋银币交给藤公面前。
灰衣骑士弯下腰,用眼睛撇了一眼老者,老者也坚毅地凝视着对方。
滕公用藤杖指着粮袋,并不做声,藤首的两个铃铛发出动响,这些粮袋腾空挪移到十米开外的农舍前,在他跟前,农人们的秩序井然,没有出现波动地去哄抢。
一周以后,藤公的村子受到了袭击,两头耕牛被砍去了牛头。远近村落都在传闻藤公被暗箭射伤,还有传闻老头子吃软怕硬,完全倒向于征税官。
流言传得很广,说藤公佩服于征税官云梦君,向大司农奉献“治农三策”,说藤公人品低劣,为重金所收买,还说藤公喜欢女色,人在乡间,享尽齐人之福。
还有传言,藤公在此次偷袭中受了伤,或者他并没有受伤,他的一个女儿被刺成重伤,刺客也当场死亡,没有留下活口。
半个月后,圆桌会议也专门为了农人和商人征税的事召开了两天的会议。金刀长者在会议的第一天讲了点莫名其妙的话:
“如今农人们焦躁不安,商人们也焦躁起来,只有武士集团没有不安,因为家里有耍刀弄剑的就可以不缴税。我们现在要整军扩编,所以弄得有关的人口情绪不好,跌宕起伏,完全不知道明天的日子会怎么样。农人们都去练剑,甲士们都去修炼,整个中境都会陷入不安之中。”
龙君曾经宁愿采取更为谨慎的态度来对待甲士会的扩充,但他终于明白,中境人的热情是锐不可挡的。
佛诞节后的第三天,在凤凰山的禁宫中庭,龙君遇到了羽蓝。
仙剑山北边是绝壁,后有宽阔的滱河隔绝中境和北境。山南边接壤着凤凰城的城墙,故而这座山应该是城的北山。
北山苍茫,郁郁葱葱,云与山腰齐。
百合花王朝时,这座山叫寿山,星月会时代,这座山叫星月潭,现在叫凤凰山。
凤凰山有三重,一重天是三级以下剑士的居所。二重天的后山门叫璨门。圆桌会议的三十六修士都是九级剑士,都生活在山之三重。这种对剑士的划分是龙翔真君所厌恶的。
在㵘池,总共住着三家,就是龙君、金刀和羽蓝。原本龙君的住所居中,但他很谦逊,把中庭让给了羽蓝执政。
中庭的花园有个圆形的喷泉,声音不是很宏伟,是涓涓细流。
龙君一身黑袍,胸前绣着团蟒的圆补图纹。羽蓝穿着一套绿裙,腰部是白花细网围被土黄的斜十字丝带系着,下摆有滚边,这是套天鹅绒的长礼服。
龙君对羽蓝说:“我从前是个散人,喜欢无忧无虑的生活,但一鼓作气把星月会赶跑了之后,却不习惯做统治者。”
他和她一边踱步到花园边,说道:
“我并不想去打扰到剑士以外人们的生活,倒是毕竟还是打扰了,没想到这次增加税收的事做得这么顺利!”
“这正是我所担忧的,我接到的凤凰城尹的飞羽传书说,还有三分之一的税金根本没收上来。那个商铺纵火的事件牵连很多,有一邻家阖家被烧毁,死了数位血亲。”
“我觉得我们先把大局稳定下来,可以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然后,再把注意力转移到一处更加艰巨、更加长期的任务上来,在他心头,在中境遍地都是剑士和剑仙是我魂牵梦萦的理想。”
羽蓝执政总是出奇的冷静,她劝龙君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欲速而不达。
她的安静性格让三十年相处的龙君,在感情上有点迟疑不决,或者从内心上,他更喜欢遇事冲动,脾气火爆的女人。就像他的前妻,咸阳的生母,在荒城之战中香消玉殒。
龙君觉得羽蓝真心喜欢他,或者喜欢的是金刀长者,对他是一种崇敬,但他是不是喜欢羽蓝呢?他对她是克制还是不确定?
腊八节。凤凰城圆桌会议利用水晶镜和所有城邦的最高会议进行移形换影。这样利用幻术的联络只有一刻钟时间,因为它所需要消耗的能量是巨大的,几乎是整个城一个月的法术能耗,他需要采集剑仙的神能源而加以收集。
龙翔真君真正在三十五位剑侠面前袒露了自己的心扉,他想让中境无比强大。而强大的标志就是有更多的剑侠,但最明确的指标是,甲士增加四成,剑侠增加七成。
各个城邦主竟然头脑发昏地接受了这一盲目的计划,他们最擅长的是决斗而非教育。面对这场轰轰烈烈的特大收徒活动,凤凰山到底准备好了多少院落,多少客房?
过了二月花朝节,鹿槃城、弡羿城、旒茪城宣布,他们将热烈响应首邦的敕令,在年底结束这场拉练。更为有意思的是滱河郡宣布到五年之后,将甲士的数量从五百名增加到两千名。
农人和商人在被热血沸腾后,铜矿厂、锡矿厂和刀剑铺也红火起来了。
这年的夏天,铜矿厂和锡矿厂被宣布佣工将增加了四成,这意味着采矿量要翻一倍。
仲夏,武器库主秀峰向青鸟使者发来鸽书,希望将刀剑铺的产量也增加一倍,当然这也就是在向圆桌会议伸手要钱。
金钱库主檀雅这几月既忙碌得心塞,要抱怨不停,又兴奋难耐,因为各路人马都向她伸手要钱。而且围绕着她的,还有矿厂主和刀剑铺主,她又能负责订货的洽谈,进而从中获得好处。这个身体肥胖的短发女人,甚至时常想搬离中重天,在城南选个宽敞优美丽的良宅移居至此。
檀雅是个勤奋的女人,剑龄已经满六十三年,是三十六剑侠中习剑最久者,只是她的剑艺不再精进,人生很是倦怠。倦的是她的原配在一场大战中阵亡,从此她的情感生活蜿蜒崎岖。
她会邀请秀峰一起坐车去西墅游玩,沿路会经过秋曦圃外的商街。
“你送我一串项链吗?”檀雅拉了一拉秀峰的衣袖。
“你是全城有名的富婆,还缺这种寻常的首饰?”
“人家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也这么迟疑犹豫。”
秀峰直到上了车,拉下珠帘,才将链子带在檀雅的脖子上,眼前的白皙皮肤让人心动。
两人的车经过秋曦圃,白墙内古木苍苍,名草郁郁,黄鸟啾啾。
檀雅道:“醉媚主子现在在这么大的园子里干吗啊?”
“听说她闭园不出,连圆桌会议都不参加。”
“护国公孀妃,三十三岁就做了寡妇,哪个男人敢接手这么位高冷的主子啊?再说,护国公和龙君又有师徒之谊,这个女人在大堂上会碍手碍脚的。”
“想想也真可怜,她想再嫁人都不行。听说,她和她家的车夫辛婳关系不一般啊!”
“事情传得外界都知道了啊!”
两人来到了西墅最东北角的一处大院落,方才下了马车。
“我的财主婆啊,你发财了呀?这种一百个金鋆子起步的房子你也敢来买啊?”秀峰吃惊地说。
“我守得住财啊!谁像你这个美男子,到处散财,四处留香,兜里没几块铜币。”檀雅用香手帕拍打秀峰的脸庞,秀峰乘机一手抓住她的手,夺过了香帕。
这幢叫枳憩的别墅二层主卧布置着一张楠木大床,窗外就是大片绿地。
“你以后经常过来喝喝茶?”檀雅身体逼近秀峰,“我这里有全城最上好的茶叶。”
“你这里什么都是最好的!”两人亲昵地对望......
如同农和商两个阶层的巨大动静,矿场和刀剑铺也积极响应,参加生产大协作。矿场和刀剑铺各聚拢起工匠们,利用团餐的形式,激励那些不积极和做事吊儿郎当的工人。
老工匠骆鍪在长条桌上酒足饭饱,黄酒滴在白胡须上,说:
“《凤凰斫剑谱》上说:凤凰剑,肉试则断牛马,金试则截盘匜。薄之柱上而击之,则折为三,质之石上而击之,则碎为百。”
“哈哈哈”老爷子酒上头,脸通红,对着刀剑铺来自甲士团的新上任的年轻铺主说,“就是宝剑要‘断牛马’、‘截盘匜’、‘击薄柱’、‘碎质石’,经过这四项测试,才能完成命名并最终出世。”
新铺主个子很矮,不太像中境的人,象是西境蛮荒之地人氏。他手捧酒杯,走到骆鍪老爹跟前,敬一杯米酒,以表示诚意。但是,骆老头没有买账,对众人说:“我打铁打了大半辈子,没看过一晚上新学徒就能打出上品来的。”
新铺主遭遇了尴尬,站在他边上的铺工,绰号“嘻哈皮”的在旁陪笑,“报告铺主,这位老师傅是咱们这儿技术经验最丰富的老工人。”
“这年头,什么时候轮到你‘嘻哈皮’说话的份了。”骆老头轻蔑地冷对。
新铺主回:“自从老铺主被咱们凤凰军斩杀在仪凤门外,这个铺子就直属于我们军团了,咱们是区别于星月会的,不能再用老思路对待新情况了。这是对待凤凰城的态度问题。“
骆老头没有买这句话的账,继续喝酒。新铺主继续敬酒,骆老头的七八个徒弟都没有动杯。
另一头,城南的铜矿,位于八岭山的山口,一座被基本掏空的秃山。
此矿盛产菱形矿、金云母,褐铁矿只是很少一部分,这些都是凤凰雌雄剑的原料,闻名天下。
此刻,矿工们坐着抽烟,矿洞里爬出一位神情倔强的人。他是从前矿场的一霸,凤凰鼎新以后,被课以刑罚三年,脸上刺了字,被监督劳作,从前被他管理的矿工,现在都可以上去教训他。
“弟兄们,大家聚过来,矿上有事宣布。”一位管事的说。
“自今日起,再向我矿派来学徒一百五十名。”此言一出,引来人群喧哗。
“大伙都听清楚了,从前是少府管理咱们这,现在少府都撤销了,咱们归甲士团直接管理。只有步调一致,才能把事做圆。”
“那给俺们派这么重的活,让俺们累死在矿洞啊?”几个脸上黑漆漆的矿工说。
“自今日起,人分三班,不停不歇地出矿石,上头说了,重任在肩,义不容辞。还有啊!要分出一班人,往巽山方向开采新的矿洞。”
从前,矿上的生活是十个矿工九个有病,半数青壮年就死了。他们的女人只能在家里煎熬,“要做工还是不要做工”?做就是要进坑,搞不好死一个人而已;不做就是死一家。现在的生活,比以前略有改观,第一不在有肆意横行,往人身上用烙铁的矿霸了,第二允许定期回家团聚,第三月钱多给了一倍。
龙翔真君相信,中境的强盛必须必然体现在兵强马壮,邦富民裕上。故而,中境本来就存在着这股原发力量,想要一夜之间改变贫弱之邦的境地。
他也想效仿有熊城那样,架构起各种强力的部门和会社,来推动这场大变革。
中境需要他所有的具有魔法的巫师和有钱的人一起来赴汤蹈火,搅动这个大局。
这些有钱的人,先前受到排挤。但是,随着凤凰城难得的安宁到来,有钱的人和穷人也没有那么对立。
中境的人民急需在长期的战乱之后享受安逸生活,即使是被压迫阶层,也只是逆来顺受,不想改变太多。故而,随之迎来了一个小阳春般的平缓岁月。
这些平缓在有熊城是不可想象的,那里是全民皆兵,严格的等级制度。但龙君有这份淡定和信念,在中境他可以调动所有,来实现他的目标。
这年腊月,巫师的组织巫士会在隐湖的琉璃岛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雅集,准备决定支持还是不支持凤凰剑仙圆桌会议的崭新行动。
琉璃岛,隆冬时分的景致也很美。数十驾马车陆续停靠在琉璃岛的入口——蟒孞门。走过伏公堤,宛如玉带蜿蜒,将湖内几处汀州连成一体。
传说,隐湖曾经被湖中巨蟒钻洞通往滱河,后来天神伏公化作一棵巨大的桂花树,才堵住了这个百里长洞。
巫士们在春夏之交,可以在湖湾悠悠地荡桨,也可骑骏马洒脱地驰骋。隐湖的辽阔足以承载每个巫士内心的飞翔和游弋。
众隐士齐聚在蟒殿,六长老悉数到场,他们是研究斫剑术的的天禧,研究炼矿术的岜人,研究马政的田怂夫,研究天象气候的毒夫猄,研究医术的七鸠公,研究蛊术的桃叶燹。
在这次雅集上,年轻巫士展示了几个观点,其一是凤凰剑侠们不是很热心与巫师会交往,不信任和不尊重巫师会。其二,巫师会的财产和献金应该维持。其三,要让巫师们保持住自己的独立性。
在有很多阻力情况的下,雅集还是通过了一份文告,凤凰城的巫师会将支持军扩整备的特别行动。
为了这个雅集宣言,由执政羽蓝主持的会议召开了两天。出席这次会议的有几十位甲士军的首领。
羽蓝仍是一如既往地落落大方:“我们凤凰大业需要有我们需要的学识的巫师,但这样的巫师,目前确实是凤毛麟角。”
“当前,中境的巫师从内心上不愿意顺从凤凰城。和巫师们的联盟有待进一步的巩固。”
“我们必须让巫师站在凤凰城这一边,倒是用刀和剑,或用威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羽蓝估计,中境巫士总计有三千,其中巫师有一百来人,有一半巫士是散淡不积极的,特别的,其中的一成可以说就是敌人。如果有巫师胆敢和外敌有勾连,做出敌对的行动来,我们会坚决地制裁他。
“给他们最好的生活,诸如财富和女佣。对于国宝级的智者,要尽一切可能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只要他们和凤凰新政为敌,就要容忍他们的出格言论。”
羽蓝不仅是剑仙,还擅长于占星术。她说这样的话毫无悬念。首先,她有权威向凤凰城的新主宰们灌输这些策略。其次,羽蓝自己就是个高级别的巫师,在凤凰鼎新以前,她就潜入敌阵,使几位最著名的巫师跪拜在她的凤凰裙下。
羽蓝的执政官敕令在会后发出,巫师的生活得到改善,隐湖地区不存在赋税,隐士们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不再强调整齐划一的生活姿态。
对生活困难的巫师,每个月可以领到月红,还可以拿到一个月两瓶玫瑰风露和五段布匹以及蜡烛香油。
中境二十年来难得的好年景使得各行各业都出现了欢欣的气氛。
城池之内包括城外近郭之地,人们晚上游乐的老习惯又回来了。集市上张灯结彩,男女朋友晚上出入酒吧歌厮,时常还有打架斗殴的事发生。
年轻人胆子大点,学着星月会时代的样子,做了更时髦、更漂亮的星月装穿出来,让年纪长的老者们初起惊恐,以为星月会又卷土重来了。
由金刀长者指示的,交给城内最大的布庄老板承办的服装大扎巴将在日月节后来办,因为参加的人数太多,最后延期了一个月。
花月过后,金刀长者发出指示,要求大扎巴还要延期两个月,一直到盛夏的来临。他的意思是要让这个城市重新繁华起来,让中境首城成为生活的乐园。
一位表面渡海来行商,鹰潭岛的间谍回去报告其国君,名唤隼比哈济格,报告了中境面貌的新变化。他在参加一个舞会时,发觉美丽的女孩们都穿着绣花的漂亮衣服,甚至一些女人穿起了帕卡拉裙,曾经是奢侈靡费生活的象征。
农村的日子也在变化,前几年给各个城堡的佃农赋予了很多权利,现在又有点收回,好让各个城堡的世家们多缴赋税。
去年十月圆桌会议颁布的法令称:“佃农的归属由自己决定,来去自由,不得勉强。世家随意损害佃农的生命健康应当治罪。佃农的子女婚配问题由其父母决定。”
然而到了今年柳月,司农君瘤太星发表的《农桑宸谕》里:“对于世家的地位和权利应当给与充分保障,二十年以上固定归于世家的佃农,原则上扔不享有自由的人身权利,不属于万邦公民。”
就在几个月里,对待佃农的策略变来变去。对于这种变化,司农君向圆桌会议做了解释,认为各世家自凤凰鼎革以来都对局势做壁上观,如果不维护他们的利益,军扩整备的新政就很难推动下去。这个言论后来成为他死在剑仙决阵中的原因。
甚至连星月会的残留都在这种骑墙形势下受益匪浅。原星月军的低级军士及其家属,自凤凰鼎革后都成了奴隶,现在恢复他们为自由农的身份,都迁往滱河以北大片的盐河荒地去开荒。
这次大的赶散让星月会的后人得以保留了生存的权利,虽然他们永久的不被允许成为军士和巫师,只能担浆提壶,内营外卖,从事些贱民才有的生计。
这些反攻倒算的措施让脾气暴躁的农人和有反抗意志的佃农很不开心,他们大骂道:“东山的老虎会咬人,西山的老虎更吓人。”“星月会杀了我们多少人,现在还让他们活得比我们好。”
各个城堡零星不断报来血腥的命案,有的是主仆矛盾激化,恶仆杀死主人全家,再焚烧房舍,有的是世家打骂、奸污女仆,引起佃农的骚乱。
为了平息农人和世家间的矛盾,每个村落都加派了甲士会的甲士予以弹压,但佃农们的不满并没有消失。
就在中境姑娘穿花衣、戴新帽的欢快之年,也即剑仙会对未来踌躇满志和对各阶层做出各种动作与试探,各阶层也乐于接受这种宽松的气氛之年,由于凤凰鼎新之后,经历了漫长的一段墨家兼爱式的苦日子,人们难得轻松起来。
但是,那年的菊月,北境有熊国的桕裸夫向宁静的夜空发射了一支威力巨大的火箭——他在该国宫廷里突然出手,将执政五十年的老国君罴力鞅刺死,当日就地火化,并且挫骨扬灰。这一重大的弑君之举,半年以后震惊了中境,引起了一系列的大变动。以后,有熊国和中境激烈的十年战争的起因,都与这次事件有关。
菊月之初,金刀长者和羽蓝还有矮夫卺一同出使有熊国,准备续订血盟誓书。此时是前往北境最恰宜的时候。金刀长者、羽蓝和矮夫卺三人坐在一辆特制的豪华十二宝马牵引车里,扈从有三十位银甲骑士,马蹄劲跃,尘土飞扬。
这是羽蓝首次前往北境,也是金刀长者三十年再来北境。他是有熊国二十四游学剑士之一,和云梦君关系紧密。羽蓝和矮夫卺却从未踏足于有熊国,她们幼年随父母去乌城,在那里学习异域的先进知识。
马车在驿道上奔驰,茫茫雪域,辽阔高远。这条冰雪画廊积雪深度高达六尺,驿路两侧古木参天,银装素裹;一望无际的雪树银花,千姿百态,婀娜多姿,一簇簇、一团团、一串串晶莹剔透的银色花朵,构成了一个冰清玉洁,绚丽无比的世界。
雪乡拥着层层叠叠的积雪,农人们的集体农舍犹如一座相连的“雪屋”,“雪屋”随物具形的积雪其状好似奔马、卧兔、神龟、巨蘑……千姿百态,仿佛是天上的朵朵白云飘落,雪乡从初冬冰花乍放的清晰到早春雾淞涓流的婉约,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雪的神韵。
“刀兄,三十年前你在铁围堡修炼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羽蓝坐在背对行驶方向,穿着一身汉服。真是月何时照归期?人间丹霞华彩衣。这身汉服是崭新的,委托檀雅去定制完成。
但见,纁红外色,玄黑附衬,一反汉服礼服装中玄色为主,纁红为辅的基调,亦为最隆重端庄的搭配。玄,黑中扬赤,象征天的颜色;纁,黄里并赤,其意表征大地。交领右衽,无扣结缨。精巧的绣工表明这是出自凤凰城最优秀的衣工,腰佩、蔽膝、绅绶、容刀五无一不堪为上乘。
“温其如玉,鸾声将将”,金刀长者看到了羽蓝腰间的佩玉,似乎不像是平时常养育着的,而是新配。他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凤玦,顺着绶带将它取下,“这是我回中境后,凤凰军副总领瞽中惪在埋伏乌岛军敌酋的老松岮战事中,缴获了图腾大璧,将其击碎后制作了六块上等的佩玉,瞽副总领赠送了我一块。”
金刀长者但想将此良璧赠送给羽蓝执政,奈何不知道羽蓝是否能予以接纳,另外矮夫卺此时在场多有不便,这个矮个子是龙君的耳报神,不光说顺从上峰的话,还多有逆鳞之语,怎奈龙君实在是器重他的才干,故赠玉之事竟然没能把话讲出口。
他继续说:“三十年前,我们二十四游学学士在有熊国修炼毘毗剑法,那年我的母亲刚刚去逝,就踏上了离开中境的路。在铁围堡又遭遇了五年的围困,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矮夫卺接话:“当年的二十四学士,现在活在人间的不足一半了吧!”
“十三位已经战死或病故,只有一位水仙尊者,凤凰鼎革前暗算龙君却又不知所终。”金刀的记忆超好,往事历历在目,所有的人事也记得准,
金刀长者的车仗又行车了十天,终于来到了有熊国的国境,也即进入了其国都铁围堡的地界。
通过铁围堡最著名的巨大堡门时,堡墙上的号手吹奏迎宾军乐。
羽蓝看到铁围堡的高度甚至是凤凰城的一倍,被这内外城墙的气势所震惊,这几年在中境顺风顺水的氛围中积累起来的骄傲略有损伤。
菊月前一个月,龙君向罴力鞅发来了贺词,表达了对这位剑仙界德高望重的长者的尊敬。届时,恰逢两邦续订盟约之际,中境就派出重要人物执政羽蓝、圆桌会议召集人金刀长者、掌玺大臣矮夫卺出使有熊。
矮夫卺前往熊宫,却被内廷总管告知罴力鞅因病不能接待他们,而由他代为接受中境赠送的礼物,并表示续签盟书的时间待告知。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旬,金刀长者和羽蓝执政商议一起前往铁围山西南的玛瑙潭游玩一阵,有熊的理番丞很痛快地给予了安排。
不过,矮夫卺不愿意同行,他对两人说:“难得来到这个出美女的城市,我要去微服私访一下,领略一下北国佳丽们的春色,嘿嘿,哈哈!”
羽蓝听了这话,面无表情,把头往边上一拧,她不喜欢看到这双色眯眯的眼神。
金刀长者对这位有才华的同仁还是很宽容的,他对他保持了三分戒心,还有几分是拉拢之意。
在羽蓝和金刀出发玛瑙湖的前夜,矮夫卺在灯下疾书:“有熊之老王因病未予接见我邦来宾。金刀和羽蓝同行中有赠送玉佩的想法,两人看上去颇为亲密,将会在玛瑙湖度假七至八天。”次日将有熊国发生的一切交给回国的随从,让他将报告呈送给千里之外的龙君。
铁围山山脉蜿蜒,山北的大漠正是冬青、花棒、梭梭、白刺、红柳、骆驼刺等耐旱植物生长茂盛时期,不时见到它一丛丛顽强生长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
羽蓝和金刀二人策马先去看了大漠,领略了落日余晖。然后转到山南凹的玛瑙湖,这里的滩头不只盛产玛瑙石,还有戈壁石、黄蜡石和碧玉等各种奇珍异宝。
玛瑙园是个很简易不奢华的度假之地,它修建在山东南脚,玛瑙湖上空地。
这座园子,园东是郁郁葱葱的茂林,中间是一个中央水池,池上有九曲回桥,池上仅一座直方式住宅。这种茶庭与池泉园相结合的回游式园林,可以边游边赏,其建筑风格迥异于北境,实为乌岛的古风风格。
当天羽蓝上身穿袄,下身穿裙。袄是墨绿色,双肩和双臂覆盖嫩黄缘边,袖口是收紧的马蹄袖。下身穿马面裙,鹅黄、军绿和明黄五层相间。
她和金刀缓缓地绕湖观赏着美景,左手边古木多为罗汉松、黑松还有红枫。那些整形的灌木姿态各异,像层云,似贝壳,如宝匣。右手边大池里碧水清澜,野鸭在成双栖息。
金刀长者讲起了有熊国和中境有关联的故事了。比如被有熊国推倒的前朝,老百姓饥饿得人相食,在庆祝他们的皇帝得了小皇儿的仪式上,将金首饰、金项链包在绸帕里,做成“金包子”从城楼上扔下,打赏城下祝贺的人群。
“肉包子打狗啊!”羽蓝在谐笑。
比如有熊国的国君罴力鞅,他的师傅就是毗毘剑宗的创世人芙蓉,是他让剑士会掌握了城邦,他成功的经验给中境带来了光明,从此,引得中境的历史航道也发生了改变。
还比如,水仙尊者的儿子琼莹在有熊国和乌岛人的反目之战中不幸被巨箭射死,当时他就在场,当初参与凤凰鼎革的前辈们付出了血的代价。
“听说你在有熊时,就结识了醉媚主子的妹妹桂湄,她为你整理图书资料,助你成为二十四游学剑士中学问最渊博的一位?”
“确有其事吧,我们都是喜欢读书的性格,后来她不喜欢有熊国的血腥暴力,追求她理想的生活,渡海去尼谿地生活了,据说嫁了个富人却患有癫痫病。”
“原来是你的初恋啊?”
“呃…”,金刀长者这样刻板的人说到这里,不免也动了点真情,脸颊泛起了点红晕,“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非常需要一位修炼的伴侣,能过共度余生的”,说了后半句话,金刀也觉得多余,同时还看着羽蓝的反应。
羽蓝有点小尴尬,不过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作为一个风姿绰约,美貌非凡的女首领,她还缺少追求的目光吗?在整个中境,能配得上她的美貌和才能的,除了龙君和金刀还有谁?现如今,龙君除了随身的婕小鸾外,并无正配,金刀也是同样的境遇。
不过,若是这两位成为伴侣,他们的势力就会几乎平衡了龙君,这也是要放到圆桌会议上讨论才能通过的。
可是,今晚的好景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辜负的!大漠孤烟直,庭院深几许。想起数十年南征北战,这一切都是为了啥?有谁不留恋这隐退的平和生活?
终于,两个人在极简的茶厅,品起茶来,金刀说可惜他不会弹七弦琴,否则来首诸如《渔歌》,就不辜负今晚的夜色了。他只会说笑话了,凭借他雄厚的资历和学识,逗得美人笑是没问题的。
夜深了,羽蓝经不住金刀的挽留,竟然没有回自己的寝室休息,让自己的随侍女丞荔婷等得心焦,整晚都没睡踏实。
而在首城内呢,矮夫卺正在馆舍里与找来美色诱人的四名有熊国少女,一起陪他饮酒作乐。这有熊国的少女在诸国中是出了名的美丽妖艳,头发是金色的,前额如一片净土,眉毛像雨后彩虹,粉红的脸颊,珍珠白的脖颈,玉藕似的双手,美妙之处真是罄竹难书。
表面平静不平静,于无声处响惊雷。
就在羽蓝和金刀长者回到了驿馆当天,他们得到允许前往熊宫,接受接见。
两人和矮夫卺同坐马车,刚准备出发,本国的使者送来了龙君给羽蓝的专信,并付上一大蓝子鲜花,此花来自赫岚国,培养得七彩花瓣,极其的贵重。
“上君对执政真是关怀备至啊!”矮夫卺说这话时羽蓝看了一眼金刀的表情,她从他的脸上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三人通过金基斯大街,最终目的地是熊宫。
“北境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金刀说,“从这一年的变化看,他们说剑仙和鹰潭国的决阵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这是违背老宗师当年的钧旨之意。”
“最近有熊国方的态度有所收敛,他们表示虽然老宗师说仙魔决阵决不可避免,因为性灵的根源在羯磨的作用下,是永远不会从根本上改变的。但是现在剑仙的力量也很强大,故而对魔者的制约还是存在的,可以阻止他们自不量力的冒险和犯蠢。”矮夫卺边说边盯着羽蓝又一套崭新的玄色汉服的裙角,顺着往下,打量她的秀足。
三人步行上阶陛,通过高耸如仞的金门,来到熊宫内廷。
仪礼官三宣尊号:大有熊国桕裸夫陛下到。
真是最寂静的语言最能激起风暴。
面对新君临朝,金刀等三人一时手足无措,矮夫卺也神情错愕,想不到有熊国的保密做得这么好,中境的情报侦刺反映如此迟钝。三人昨时聚拢一起耳语了几句,主要是商定续约签不签署要形式上再派使回国请示龙君同意。
宾主随后在驱虎阁继续会谈,桕裸夫没有出席,由首相代为会见,重点介绍了有熊国的大将桕裸夫是如何发起政变,将罴力鞅囚禁在禁宫并当日处死的情况。
也就在金刀等三人抵达有熊国的七天前傍晚,政变由大将桕裸夫和禁宫总管、防卫大臣等发动,同时被处死的还有老国君的君夫人及爱妾、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如何让这些家眷人间蒸发的过程自然是机密不会透露。
随后,有熊国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抓了很多旧臣将其流放到更北境处死。在国内各地,推倒了老君的站坐各姿铜像。当时在亚夙城,念旧的臣民和来推倒老君铜像的甲士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死伤众多。
双方座谈时,有熊方宣布了老君的罪行,独断专行、残害平民、滥杀无辜、残暴无道、无视众生疾苦、重用奸臣等六十条罪名,据说直接被他杀害的人有两千多人,就连首相也换了十六任,其中十四任不得善终。
凤凰城的使者们不便于当场表述他们对罴力鞅功过的看法,怕引起双方的矛盾,但是金刀长者称,老剑宗曾经是德艺双馨,引领仙众反抗魔界,如何否定他的合部作用,剑道如何得以一贯?
首相大人闻得此言惊恐愤怒,直言罴力鞅虚伪至极,他的权力是使用诈术骗取而来,他的罪行滔天,比魔鬼更要罪恶。
羽蓝是如此表达的,她认为剑仙比以往所有的魔界统治,一定是美好高尚的,如果这剑宗的罪孽大到比魔界的魔君还要大,那个剑仙还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呢?
首相反驳:“难道你的意思,凤凰城的龙君才是永远正确的?”
羽蓝惊道:“这扯远了吧,首相大人为何把矛头对准我们?”
“众所周知,我城主龙翔真君团结僚属,性情温和,自鼎革后一直有退位修仙之志,亏得圆桌会议的挽留才得以继续操权柄。”
首相批评来宾罔顾有熊国的实情,除“魔”意志决不动摇,决不接受凤凰城来客们对罴力鞅一生的评价,对他的评介中稍有维护之词都是邪魔外道的罪恶。
会谈已入夜。在金碧辉煌的仙道永存阁里,桕裸夫出席了招待晚宴。这位毗毘剑宗的大宗师可是精力充沛,酒量惊人。为了要表明有熊国和凤凰城的联盟血谊,主人绝不能在酒席上失仪。盛宴上厨子做了极品熊掌,其营养为山珍之首,具强壮身体,防病延年之功效,只见矮夫卺左手擎肉,右手执银杯,已把自己喝个半醉。
金刀长者的情绪在大场合始终体现了他无人能及的修养,他会和桕裸夫及诸臣推杯换盏,但他不会多喝,因为为了凤凰鼎新的大业,他已经过早的损害了他的身体健康,这点连有熊国都是知晓的,他的体重和他的身体是严重失调的,人太清瘦的,但是关键时候,矮夫卺完全不来帮忙挡酒,只好劳烦驻有熊国的使节频频代酒。
桕裸夫对羽蓝执政极其地热情,频频敬酒,亲密地仿佛是自家兄妹,至到桕裸夫对羽蓝行了吻手之礼,羽蓝都没有表示不适,因为吻手礼在北境也还算是外交礼仪,非中境之轻薄。何况,自百年以来,无论有熊国如何欺负中境,他都是剑宗界的一面领旗,当初不是有熊传来剑道,中境亦不能有今日之地覆天翻。羽蓝怎能不知这数层深义?
只是,她确实也深醺不已,这桕裸夫语无伦次地不知唱的是哪一出?难道他没领略过女色,对一个人近中年的异国女子就这么明里着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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