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异人？”
“从营地到这少说也有一百多米吧！”
“他用了多久过来的？有没有三秒？”
秦墨心有余悸，庆幸自己没有脑子一热，直接对付刘闯。
是真的打不过呀！
树林中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全鹏破烂风箱般的呜咽声响起。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刘闯震惊不已，愤怒地质问。
他不敢相信。
秦墨竟然敢当着他的面下杀手。
看着从小陪自己长大，忠心耿耿的家仆濒临死亡，他极力压制着动手的冲动。
虽然他一直将全鹏当做处理麻烦事情的打手，但终归多年下来，还是情分的。
李三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尽管已经吓得两腿颤抖，可还是第一时间上前。
因为大人说话算话。
他还记得二狗一家死的那天，大人在马车上说的话。
“很快就可以报仇了。”
他没有想到，这天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刘闯看到李三不知死活上前，反手就是一掌。
秦墨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李三已经飞了出去。
担心之余也松了口气。
对方腰间悬挂的那符印终于亮起来了。
巴掌大小的符印通体晶莹，看不出材质。
上面铭刻着某种动物图案，不过只有三分之二，没有头部，周围则全部空白，显得有些不协调。
按照他对于异人的了解。
这代表着对方是一名八品武符异人。
比普通人强大，但有限。
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对李三下杀手。
说明还有忌惮。
有了底气的秦墨不退反进，持剑怒喝道：“刘闯，你要造反么？”
听到这话，刘闯停下脚步。
他不能逼迫太过，以至于秦墨甩手不干，耽误公主殿下的计划。
可也不能看着全鹏死在眼前。
所以他想用异人的力量将秦墨吓退。
然而造反两个字出来，他不敢动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也是这个原因，他默许全鹏去威胁。
避免自己出面和秦墨撕破脸，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秦墨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个软弱无能的废物。
按照原本的计划，如果事情闹大了就收拾全鹏一顿，平息对方的怒火。
他觉得秦墨也需要公主的庇护。
不会把事情做绝。
哪知道，人家根本不管这些，直接当着他的面杀人。
疯了吧！
秦墨看到刘闯犹豫，便知道事情成了。
当即再次上前一步，质问道：“他做的事情是不是你授意的？”
刘闯嘴巴微动。
可还不等他开口，秦墨又道。
“官道之上，一百名骑兵加上一个异人，招募的流民竟然被残杀在营地门口。”
“传出去，你让公主殿下如何自处？”
“完了！”
“怎么没想到这点。”
“该死的全鹏！”
听到这话，刘闯脑袋一片空白，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殿下在幽云州的处境本就不好。
出了此等事情，士族一定会大肆宣扬殿下无能。
而此事的源头就是他。
动手的是全鹏没有错。
可狗咬人了，他这当主人的，不管知不知情都要负责。
秦墨冷笑一声，继续加码：“殿下命你护送我前往北渊，辅助我进驻北渊，你就是这样做的？”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全鹏所作所为是不是你授意？”
“你是否背叛了殿下。”
面对秦墨的问题，刘闯没有了一开始的气势，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很清楚，秦墨没有向秘奏殿下此事，而是以此为要挟，目的是要杀死全鹏，而不是撕破脸。
他先前的判断没错。
可问题是现在被人抓住了把柄。
那些走掉的流民其实是秦墨的人？
他不配合，事情就会传开？
刘闯震惊之余懊悔不已。
当时他看秦墨没有反应，不再练兵，便觉得威胁起了效果。
哪知道，人家是准备给他来一下狠的。
一边是从小到大陪着自己长大的家仆，一边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刘闯沉默片刻做出选择。
他转过头看向另一侧：“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都是自作主张。”
秦墨没有再开口，而是戏谑地看向被倒吊着的全鹏。
他下手的时候故意偏了点。
这样人不会马上死亡。
增加痛苦的同时也是为了此刻。
杀人诛心。
濒临死亡的全鹏突然回光返照一样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人，主人怎么会这样说。”
“明明是主人默许去威胁的！”
“主人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
我怎么会因为杀了几个贱民而死。
我可是异人的仆从。
我替主人办了那么多事。
到死。
王鹏的眼睛都没有闭上。
一如那日营地外的二狗全家。
“秦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刘闯此刻也冷静下来，看着死去的全鹏，忽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
一个异人惧怕一个普通人。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事实就是如此。
什么秦墨是无能的废物。
简直是放屁。
此等狠辣果决的手段，草蛇灰线的设计，妙到毫巅的时机控制，是废物能拥有的？
若秦墨是废物。
那从头到尾都被压制，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杀死，还要低头认怂的他又算什么?
“这个人太可怕了。”
刘闯心中的恐惧不断蔓延。
面对全鹏的威胁，看着花了大把钱粮练出来的新兵营被瓦解，都能够隐忍不发。
直到他们掉以轻心的时候，发动致命一击 。
秦墨的所作所为都踩在他的底线上。
让他愤怒无比，却又生不出鱼死网破的决心。
“那就要看刘司马想要做什么了。”
秦墨暗自松了口气。
此刻他才察觉自己手心全是汗水，心脏也快在胸膛中剧烈地跳动。
以命相搏。
他赌赢了。
虽然有些冒险，但还是值得的。
全鹏必须死，刘闯必须压制住。
否则他会失去所有，包括性命。
“接下来刘某以秦大人马首是瞻便是。”刘闯深吸一口气，瓮声瓮气地说道。
尽管服了软，可他也不想低三下四地说话。
他可是异人，有着自己的骄傲。
然而，秦墨并不给机会：“这不是你本来该做的么？”
“没有我，你即便到了北渊也无法立足。”刘闯沉声说道，“到不了北渊，你也活不了。”
他打出最后的底牌，试图找回些面子。
不承想，秦墨却笑了起来：“刘司马，未来如何，我总归有活命的机会，而你，必死无疑。”
刘闯自然不相信这话，刚要反唇相讥，却猛地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沉默下来。
这时，秦墨走到刘闯身边，低声说出了一个词语。
“海运。”
刘闯瞬间汗毛倒竖，呼吸突然加快，下意识伸手按住剑柄。
见状 ，秦墨便知道自己的推断没错。
“其实也不难猜，就算此行成功，一个没有资源的鬼地方也很难发展起来。”
“我想殿下早就有两手准备，看似要进入北渊经营封地，可实际的目标应该是蛮族。”
“很多人都忘记了，蛮族的地盘也有入海口，他们缺少的是造船工艺。”
听到这里，刘闯的眼中已经难掩惊慌之色。
秦墨继续说道：“当蛮族有了造船技术，可以攻击船队时，便是幽云州战火蔓延之际。”
“如果筹码不够，就再加上我的死，秦家不管如何都要找回场子，顺便霸占北渊周围的地盘，当然，其他势力也是这么想的。”
“殿下的目的就是打破幽云的平衡，战火一起她才有机会。”
刘闯低下头，不敢和秦墨对视。
他无法理解，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应该是只有殿下和自己知道的秘密任务么？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试图对付的人多么可怕。
“你有没有想过，交给蛮族造船工艺的罪名有多大？”
“恐怕殿下也担不起吧？”
秦墨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猜，你的下场会不会和他一样？”
“毕竟死人才能够真正保守秘密。”
“也只有死人最适合背锅，因为死人不会反驳。”
刘闯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他看向刚死不久的全鹏，那具尸体仿佛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放心，离开的人不会乱说话。”
“你可以好好考虑下，想死还是想活。”
说完这话，秦墨便招呼李三等人返回营地。
留下刘闯看着全鹏的尸体。
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