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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心肠结局+番外小说

李卿落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李卿落顿时没了胃口。她那外祖母,前世和曲氏如出一辙,打从心底里更喜欢李卿珠,所以从未正眼看过李卿落一眼。这会儿喊她出去,又能有什么好事?服侍,是想让她服侍曲氏还是李恪川呢?这二人怕是都更不想看见她,所以是要去服侍她这个老太太的吧?李卿落便让雀儿出去回绝了。“嬷嬷,我们姑娘听闻主母和大公子那里出事,现在也是心急焦虑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呢。”“不过,我们姑娘今儿身上起的疹子,真是好大一团一团的。若是冒险去前面见了大伙儿,到时给大伙儿再惹上了,到时这府里不就更乱了吗?”来传话的人,是春在堂的常大嬷嬷。平时就凶神恶煞的,很有威仪。此刻听到雀儿的说辞,顿时就认定了是她胡诌,根本不信。“好你个贱婢,竟敢诓我?我可是奉了老夫人的命来的,今日姑娘不想...

主角:李卿落庄魏   更新:2024-12-20 11: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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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蛇蝎心肠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卿落顿时没了胃口。她那外祖母,前世和曲氏如出一辙,打从心底里更喜欢李卿珠,所以从未正眼看过李卿落一眼。这会儿喊她出去,又能有什么好事?服侍,是想让她服侍曲氏还是李恪川呢?这二人怕是都更不想看见她,所以是要去服侍她这个老太太的吧?李卿落便让雀儿出去回绝了。“嬷嬷,我们姑娘听闻主母和大公子那里出事,现在也是心急焦虑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呢。”“不过,我们姑娘今儿身上起的疹子,真是好大一团一团的。若是冒险去前面见了大伙儿,到时给大伙儿再惹上了,到时这府里不就更乱了吗?”来传话的人,是春在堂的常大嬷嬷。平时就凶神恶煞的,很有威仪。此刻听到雀儿的说辞,顿时就认定了是她胡诌,根本不信。“好你个贱婢,竟敢诓我?我可是奉了老夫人的命来的,今日姑娘不想...

《蛇蝎心肠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李卿落顿时没了胃口。

她那外祖母,前世和曲氏如出一辙,打从心底里更喜欢李卿珠,所以从未正眼看过李卿落一眼。

这会儿喊她出去,又能有什么好事?

服侍,是想让她服侍曲氏还是李恪川呢?

这二人怕是都更不想看见她,所以是要去服侍她这个老太太的吧?

李卿落便让雀儿出去回绝了。

“嬷嬷,我们姑娘听闻主母和大公子那里出事,现在也是心急焦虑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呢。”

“不过,我们姑娘今儿身上起的疹子,真是好大一团一团的。若是冒险去前面见了大伙儿,到时给大伙儿再惹上了,到时这府里不就更乱了吗?”

来传话的人,是春在堂的常大嬷嬷。

平时就凶神恶煞的,很有威仪。

此刻听到雀儿的说辞,顿时就认定了是她胡诌,根本不信。

“好你个贱婢,竟敢诓我?我可是奉了老夫人的命来的,今日姑娘不想出去,也必须得去!”

常嬷嬷以为雀儿不过是个小丫头,伸手就要去扇雀儿的脸。

雀儿抬手就将她一把给拧住了。

“嘿?你个老货!我好生客气与你说话,你却敢动手?”

“敢到我们红枫馆来威风,也不瞧瞧小姑奶奶我是谁?你还想撕烂我的嘴,我先把你嘴给撕烂了!”

雀儿伸手一把就将那常嬷嬷的头发抓的稀烂。

等常嬷嬷身后跟着的丫鬟反应过来,再扑上来想要帮忙时,雀儿又是一脚一个,抓着常嬷嬷的头发转身还给了那些丫鬟一人一巴掌。

而红枫馆守门的两个嬷嬷还只站在一旁看笑话,动手的必要都没有。

“滚开!再靠近我们红枫馆半步,我让你们一个个像她一样,今日都当个疯子!”

常嬷嬷痛得‘吱哇’乱叫,伸手想要掐抓雀儿,却都被雀儿给躲开。

“雀儿,不要与她纠缠。”

李卿落这时才发了一句话。

雀儿冷哼着,一脚踹开那常嬷嬷:“滚!”

常嬷嬷扶着彻底歪斜散乱的头发,都想哭了。

她在将军府几十年,可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啊!

今日在这些小丫鬟们面前,她被害得丢尽了脸。

“你、你们,给我等着,此事没完!”

常嬷嬷丢下狠话正准备离开,李卿落却又让雀儿去将她给抓回来。

被按在院子里,常嬷嬷看着眼前的二姑娘,心里狠狠吓了一大跳!

这、这与前段日子,刚回府的二姑娘,可真是天差地别啊!

她何时,变得如此好看了?

先不说这肤色白皙的判若两人了,这容貌清丽中还自带着一股英气,哪还有当初那副又丑又穷酸,完全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如今的她,竟还真有几分做姑娘的架势了。

常嬷嬷此刻心里不自觉的竟有些发怵,李卿落没和她客气,开口就道:“你跑到我们红枫馆来,先个儿闹事要打人,今日我本不想收拾你,放你一马你还不知好歹,敢再耀武扬威恐吓我,你是在打我的脸,看我好欺负了?”

常嬷嬷心中‘突突’狂跳,想到她毕竟是个主子,虽然不受家主和主母喜爱,但如今可有老夫人撑腰,顿时彻底萎了下去。

“二、二姑娘,您大人,有大量……饶、饶了老奴吧……”

“老奴也不过是遵老夫人的命……她好歹也是您外祖母,她的话您也不得不听呀……

李卿落:“东拉西扯。你以为,凭你这句话,我就能就范,不收拾你了吗?”

“再说,你如今是我将军府的人,却听令那曲家老太太的话,原来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呀?”

“还敢置喙起我的事来。那忠毅侯府听见了什么事,又与我何干?”

“还有,记住,在这将军府,永远只有一个老夫人,那便是我的祖母!”

见她不好糊弄,常嬷嬷愣是一句话不敢再说了。

她可不想再被雀儿收拾,所以瞬间模样老实的很。

李卿落:“还想让我等着?等着什么?等着你给我寻些没完的麻烦?”

“我告诉你,要么麻利的滚,要么再吃一顿收拾,你自个儿选!”

雀儿:“我可说过的,嬷嬷。我们姑娘今儿身上长了疹子,若是惹了人,可就麻烦了。你偏要闯进来,今儿回去要是觉得身上有哪里痒的,你可莫要觉得奇怪哟。”

“哎呀,我都觉得我背上有些痒了,翠儿快给我瞧瞧?”

常嬷嬷吓得脸都白了。

冤枉啊,她明明是被抓进来的!

顿时,她觉得身上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一句话不敢再抱怨,爬起来就赶紧滚了。

看着被吓得屁滚尿流滚圆的常嬷嬷,雀儿和翠儿都笑的,腰杆都直不起来。

“看她,像不像个大冬瓜!哈哈哈……”

“还是个又长又圆的。”

院子里传来的欢笑声,把院子外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的小厮也给惹笑了。

庄魏皱眉盯向小厮,小厮连忙解释:“三爷,那院子好热闹啊。感觉比白日里唱的戏还热闹呢。”

“三爷。老夫人听说二姑娘身体有恙,所以让您来看望看望。您倒好,找了个地儿,一觉睡到现在,天都快黑了。”

“您到底,还过不过去?”

庄魏神情疑惑的盯着那红枫馆。

他怎么觉得,这李府二姑娘的声音,有些莫名的耳熟?

好似,他在哪里听过。

而且,她似乎并不像他们都说的那般,有多稀罕他们忠毅侯府。

“奇怪。”庄魏突然浑身一凛,瞬间站直了身子。

他盯着黑暗中摇晃的火光,喃喃道:“这将军府,为何会如此安静?”

小厮也这才惊觉:“对哦。今儿不仅是中秋佳节,不还是这将军夫人的生辰吗?往年都热闹的快翻了天了,今儿怎么……”

除了院子里已经消停的笑声,整个将军府,仿佛都陷入了一口死潭之中。

死寂。

就好像所有的人,都没了声音。

本就是被强迫而来的庄魏立即握拳转身,大步离去。

这红枫馆,他本就是不想来的。

这人,他更是一眼都不想见。

李卿落听守门的嬷嬷进来说,红枫馆外来过一个带着小厮的郎君。

李卿落疑惑:“这么晚了,还有宾客没有出府?”

不过,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转头,继续敲打翠儿和雀儿,“今儿什么日子?下次再如此放肆大笑,被人抓了错处告到前面去,我也难保你们!知道吗?”

二人都知道错了,规规矩矩的跪着:“是,姑娘。奴婢知道错了。”

澜沧院。

已经在院内守着的曲老夫人听见常嬷嬷过来说,将李卿落请不出来时,曲老夫人霎时满脸的不可置信:“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也不肯出来!?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如此混账狠心?”


曲老夫人还扭头不满的看向裴老夫人。

“听说她自回府后,就是老姐姐您教养的?”

“我知道她从前缺失的多,回府后又有您的娇惯,所以处处与她兄长作对,甚至屡次将川儿挂伤!”

“老姐姐,不是我说,这落儿心也太狠,太没有规矩了!”

裴老夫人看向曲老夫人。

曲氏的大伯是户部侍郎,曲氏父亲虽然只是个四品的文官,但整个曲家在这金陵城都是非常富有且气盛的。

曲老夫人又向来霸道,从前来这将军府,俨然就是个正主儿的架势,盛气凌人多年早已寻常习惯。

可她如今忘了。

将军府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将军府,当年风震满金陵城的裴秀珍,她如今回来了!

将军府,还轮不到旁人做主!

此刻,听到曲老夫人说的这些话,裴老夫人想到她刚刚毕竟也在前院帮着处理了一些杂事,这才强忍着才没有伸手扇人。

只是冷冷道:“落儿自回家后,确实一直都是我在教养。你是怪我,没有将她教好规矩了?”

曲老夫人脸上这才闪过一抹尴尬。

“老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日家中情形不同,她再如何也该出来看一眼不是?”

裴老夫人:“落儿身上起了红疹子,听说她院子里的婢女现在身子也有了异样。常嬷嬷,若是稍后你也有哪里不适,也不必害怕,定然只是被惹上罢了。”

一旁的常嬷嬷脸色煞白,只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浑身发痒了。

裴老夫人:“亲家妹妹,你若真想见她,她必定也会秉着孝心来见你。”

“你可想好了?”

曲老夫人脸上彻底僵住:“这、这这……”

身后的两个儿媳都连忙扯了扯曲老夫人。

“母亲。落儿既然身子不爽,还是不必勉强她出来了。不然只怕川儿的伤势还未弄明白,这整个将军府再传上什么红疹,该如何是好?”

曲老夫人回头便扇了大儿媳一掌。

“蠢货,我不知道!?要你多嘴!”

曲老夫人的手段,裴老夫人简直看不过眼。

“要耍威风,还请亲家回你曲家去耍。今日我将军府已经够乱了,我听不得嘈杂烦乱之声。”

张嬷嬷上前陪着笑脸客气请道:“曲老夫人您不要多想。我们老夫人现在心急如焚,不知道大公子还是个什么情形。我们李家,毕竟只有这一个嫡子,不像你们曲家,六七个儿子。”

“曲老夫人,您瞧天色也黑了。要不,老奴安排您先歇下?有什么消息,老奴定会去通知您的。”

曲老夫人被一个老嬷嬷指手画脚的,差点就忍不住骂人了。

“那、那毕竟也是我亲外孙!我,我哪儿也不去!”

就在这时,再次转醒过来的曲氏,也哭哭啼啼的赶来了澜沧院。

“我儿——我的川儿——川儿呐——你可别吓唬娘,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川儿——”

“你是娘的命根子!川儿——”

裴老夫人:“别嚎了!”

曲氏瞬间噎住。

连曲老夫人都往旁边挪了挪。

裴老夫人站起来,目光锐利冰冷的看过整个院子所有人。

“还嫌不够烦吗?他没死,就叫你们都先给哭死了!”

“谁要再吵闹,都给我滚!”

裴老夫人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她骂人也从不挑人,更不挑日子。

曲氏再也不敢哭出声了,只能抽抽噎噎的浑身瘫软在一旁望着澜沧院的主屋,哽咽着不停流泪。

见女儿都如此了,曲老夫人还是留了下来,她一把搂住曲氏流泪小声痛念:“我的儿啊,你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不然就是挖了娘的心肝儿了!”

院子里慢慢寂静了下来。

李朝靖一直在屋中陪着,直到天明破晓,他才拖着极为疲惫的身子,半头白发,一脸死寂灰白模样地走了出来。

曲老夫人早就撑不住睡着了,这会儿还在打着小鼾。

裴老夫人在李朝靖开门出来的瞬间就睁开了眼。

曲氏则是瞬间弹起,扑上前抓住李朝靖急切问道:“怎么样?老爷,川儿他到底怎样啊?”

曲氏熬的双眼通红,这一刻,看着夫君的神情,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

李朝靖望着发妻,又看向裴老夫人。

他然后摇了摇头,一字一句悲痛极致:“洛神医……也无计可施……只是保住了川儿的命!川儿的左腿……没了!彻底,没了……”

曲氏:“什么?”

她惊愕的张着嘴,好似根本听不懂这几个字。

李朝靖突然仰天‘哈哈哈哈’的大笑了几声。

“我李家,就这样完了,就这样完了吗!!?哈哈哈哈哈……”

裴老夫人看着自己那蠢儿子这般颠狂摸样,此刻心里也极不是滋味。

她转身,身影微微颤了颤,在张嬷嬷的搀扶下,缓步离开。

曲老夫人被两个儿媳摇醒,在知道李恪川真的彻底断了一条腿后,她也流下了眼泪。

“完了完了,川儿以后的仕途路,是彻底完了!”

“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儿媳惊恐的想要捂住她的嘴,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此话被曲氏和李朝靖都听了个正着。

李朝靖死死的盯着她们三人。

曲氏则血红着眼睛,怒吼了一声:“走!你们走——!!”

“川儿,娘来看你——”

曲氏悲痛欲绝的扶着门框,向屋内奔去。

此刻城西,又一座允王私宅内。

经过半日的折腾,李卿珠终于再次安定了下来。

允王刚一踏进屋内,李卿珠即刻便起身扑了过去。

“王爷,您算可回来了!今儿白日里的那件事,都要吓死珠儿了,呜呜呜……”

允王搂着李卿珠,心疼的替她擦着眼泪。

“好了,这不一切都过去了吗?只是秦淮河那边的宅子,你不能再待下去,以免此事后续再牵扯到你,就是辛苦我的珠儿了。”

李卿珠拽着允王的衣角:“珠儿知道王爷苦心,珠儿不过是搬个地儿,不累。”

“王爷,您今晚进宫,万岁爷可有问你此事?”

允王:“禁卫军那几人是懂事的,主动便将事情去父皇跟前禀明了情况缘由。”

“再说此事本就是他李恪川强闯本王私宅之错,本王的侍卫和禁卫军几人也是为了护我性命,才会如此结果。”

“本王是皇子,他李恪川白日里的行径,已是犯下抄家灭族之祸,只断他一条腿,已是便宜他了!”

“还是父王仁慈,念着一些李家从前的功劳,不然珠儿……”

允王笑笑看着怀中美娇娘,轻点着她的鼻尖:“此事便是整个李家,都定然难逃一劫。”


李卿落就站在门外,听着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一世,曲氏也患了眼疾。

是李卿落毫不犹豫就割肉流血,做了药。

可李恪川却将其尽数都倒去喂了狗。

她后来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李恪川为了整治她,故意设的圈套罢了。

他说那药臭的令人作呕,被她撞破,他还以言行举止不端的借口,将李卿落关在了祠堂里。

在祠堂里,更是受尽那些嬷嬷的欺辱折磨。

那一回,李卿落是真的差点就死了……

她捏紧了拳头。

这一世,没有这么巧合,曲氏的眼疾竟还提前几个月发作了?

只怕是耐不住,已经想要给她苦头吃了吧!

所以,她才如此隐忍对她的厌恶,忍着她日日还在眼前晃悠,就是为了让李恪川设下这个毒计!

李卿落掐着手掌,克制着情绪,让自己清醒过来。

恰好屋内婢女晴依出来,见到她时脸上难得闪过一抹笑意:“是二姑娘来了!”

李卿落掀帘入室,恭恭敬敬给曲氏请安:“落儿见过母亲,大公子。”

李恪川俯瞰着她,眼眸中写满了冷漠和厌恶之色。

“刚刚江大夫的话,你在屋外可听清了?”

李卿落装傻:“未曾。因祖母教导过,偷听墙根是不上台面之事,所以知道母亲这里有大夫请脉,我便退避三舍,并未听见屋内说了什么。”

“母亲的身体可还好?”

她抬头,投去关切的目光。

李恪川浑身一顿,她说那是上不了台面之事,而他偏偏却问她是否听见,是意指他上不了台面了!?

但偏偏她又将祖母的教导搬了出来,让李恪川连反驳也不能,只能咬紧了后槽牙。

还当真是小瞧她了。

自她去了青松观后,他在她手中,还真是未曾讨过好一次!

更是三番两次令祖母对他大怒甚至动手……

现在想来,皆是因为她从中作梗的缘故!

还真是个心思险毒,令人作呕的女人!

哪像珠儿,纯洁如皓月,简单的没有一丝心机。

曲氏用帕子捂住眼睛,连声叹道:“你是盼着我好,还是我不好?你可知,就是因为你的回来,家里才发生这些桩桩件件之事?”

“先是珠儿……我的珠儿,现在我也因为珠儿的离世被带走了半条命……”

曲氏似乎说不下去,李恪川才黑着脸接话道:“阿娘因为珠儿之事,伤心过度,日夜流泪,患了眼疾。你可知,这都是谁的错?”

李卿落就不接那话茬,而是惊呼出声,赶紧上前想要查看:“母亲!您如此不顾着身子,可如何是好?我自然是想要母亲您好的。母亲可知,我在屋中日夜都在诵经,一是替珠儿姐姐超度,二是想让母亲也能早些开怀。”

“没想母亲竟思念珠儿姐姐至此!我真是痛心不已,若是珠儿姐姐泉下有知,也会为母亲此举伤怀的。”

李恪川闻言突然暴怒,起身一脚就向李卿落踹来。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及珠儿?”

身后的雀儿扑上前,结结实实地挡了一下。

“姑娘!”

李卿落扶住雀儿,双手死死的抓着她,直到雀儿自己摇了摇头,李卿落才缓了一口气过来。

她抬头,目光静静的盯着李恪川瞧。

明明什么也未说,但她的眼神却仿佛又说了一切。

在说他狂躁暴虐,就是个疯子,是个不配为人的畜牲。

可她却并未张口,这一切不过是李恪川自我的解读,他的内心莫名越加的暴躁起来。

连曲氏都惊坐起身,喊了一句:“川儿!”

雀儿低声道:“都道是,将军府的嫡公子,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却没想到,竟是个会对亲妹妹动手动脚的暴徒!”

李恪川被李卿落盯得浑身皆不自在,此刻又被一个婢女当着面指责,他身上的怒气未减,好似下一瞬便会彻底炸开。

“何处来的贱婢,你想被杖毙吗?”

雀儿并不怕事,而是扶着李卿落直起身子来:“大公子。奴婢是老夫人跟前的雀儿,如今是照顾二姑娘的。”

“公子若对奴婢有不满,想要杖毙奴婢,可以去老夫人跟前说,老夫人自会处罚。”

李恪川气笑了:“好得很!有祖母给你撑腰,你便如此轻狂了是吧?”

“李卿落,既然话已至此,我便不和你兜圈子了。母亲的眼疾,需要至亲血脉以肉为药,以血为引。”

“你自出生,便从未在母亲跟前尽孝过,珠儿的死是你的过错,母亲的眼疾,自然也是因你而起!所以,拿刀来——”

仆人捧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进来。

雀儿见状,脸色大变。

李卿落却将她拉到身后,她看向曲氏,曲氏目光闪躲,竟不敢与她对接视线。

李卿落心中冷笑,脸上却怔怔流下泪来。

“母亲如此,落儿自是心痛不已。女儿自知,女儿比不上珠儿姐姐的贴心,没有自幼陪在母亲身边服侍过母亲……这都是女儿的过错。”

“所以,若是女儿的血肉能帮助母亲康复,落儿自然愿意,哪怕是将落儿的命都拿去!”

说着,李卿落当真拉起衣袖来。

她瘦骨嶙峋的胳膊上,青筋满布。

曲氏听了她刚刚的话,突然鬼使神差的扭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心口竟是一窒。

她……她怎么那般瘦?

她那身上,能有几两肉,几碗血?

曲氏微微蹙眉,看见李卿落拿起刀子,也只是轻轻咬住唇瓣,并无阻拦的意思。

因为曲氏也认为,自李卿落回来后便有老夫人的撑腰,所以有些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感觉,她必须得些教训了!

况且珠儿在天之灵,还未得到慰藉。

她要让珠儿知道,便是这个亲生的回来,自己最爱的依然是她。

她不会心疼……

曲氏撇开了眼去,李卿落却恰在这时突然顿住了割手的动作。

“怎么,舍不得,不敢了?”

李恪川冷笑道:“李卿落,你当真比不上珠儿的一分一毫!当年母亲咳疾三月,是珠儿日日亲自煎药服侍母亲才得以好转,而你,不过要你一些血肉罢了,你就不愿意了?”


不管此人是谁,也必须将他先给揪出来!

上一世,李卿落在死后,听见李卿珠亲口说,当初大火烧起来时,她就有些后悔了。

本想跑出去,却不料被烟雾呛晕倒在了围墙根下。

等她醒来,才发现整个李家都已经认定自己死了,她心中惭愧内疚,所以就钻洞出了府,本想消失在茫然的天地间,却又因身上的伤势,而恰巧被允王所救。

李卿落冷冷一笑。

这些话哄哄李家这些人就够了。

但凡长了脑子的,谁信?

如今有了祖母这个人证,以后李卿珠再想跳出来用这副说辞,就等着被打脸吧!

不过,这一世李卿落也不会再坐以待毙。

她一定要先一步揭开李卿珠假死的真相!

天色已晚,李卿落今日就住在了祖母的小院里。

与上一世被丢在偏僻湿冷的破屋里不同,这一世,她在回到将军府的这一夜,终于吃了一顿饱饭,也踏踏实实的盖上了柔软的被子,并舒服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李卿落在吵闹中醒来。

李卿珠的死,虽然李家人悲痛欲绝不愿接受,但也不得不面对事实,并且连夜发了丧。

虽然个个都痛彻心扉,但丧事仍赶紧办了起来。

所以,今日家里已经到处都挂了白,包括所有的仆从,都换上了素服,系上了白色腰带。

李卿落也得到了一套素服。

翠儿从外面进来,一脸为难的与李卿落说:“姑娘……是,是大公子,他来了。正在院子里等着,让您赶紧出去呢。

李卿落:“我知道了,你先去外面等我。”

翠儿去门外守着,李卿落这才起来。

她自然不会穿李家给的那套丧服。

李家给的,是一套纯白的麻衣孝服,她李卿珠有什么资格让自己给她披麻戴孝?

上一世,她就给李卿珠守了丧。

跪在灵前,整整七日,除了能喝一些水吊着命之外,粒米未沾。

而她的亲爹亲娘不仅没有觉得此事究竟有何不对,对她更是没有半点心疼。

如今他们一个个因为李卿珠的死,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李恪川更是大受打击,暴瘦到几乎脱相。

就算李卿珠是戏耍他们,后面突然又死而复生,他们对李卿珠也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从未有半点责怪过。

呵,李卿落这一世是不会再期盼什么了。

可想继续以磋磨她,去平衡内心对失去李卿珠的痛苦,他们休想!

别说她李卿珠本就没死,就算真的死了,也绝无可能!

李卿落麻利的换上自己的衣服。

她的衣服都很质朴,衣料简单,颜色朴素,所以就算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在这丧期也是根本不会被挑出什么毛病的。

李卿落正准备出去,就听见翠儿在门外焦急地喊着:“大公子,我们姑娘还在梳洗,大公子——”

“啊!”

翠儿一声惨叫,李卿落立即将门打开。

李恪川的脚正高高抬起,若不是李卿落自己开了门,想必他已经将门给踹开了。

翠儿脸色惨白的滚在地上,看到李卿落出来,眼里盛着担忧。

李卿落对她点了点头:“我没事,你下去吧。”

翠儿爬起来,本想去喊人,却被李恪川的人给拦住。

“你若是想让这贱婢去给祖母通风报信,我劝你今日,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祖母今日,可不在府中!”

“刘草儿,今日不会有人,再替你撑腰了!”

李恪川眸中写着阴狠,抬脚一步步的朝着李卿落房中走来。

李卿落眉间紧蹙。

难怪他敢一早就来闹事,还在这静慈堂,原来是仗着祖母不在。

李卿落说不怕,也是不可能的。

男女间力量悬殊,李恪川又是习武之人,他一只手就能将她掐死。

而且因为自己,他在祖母跟前也吃了几次瘪了,想必他现在只怕比上一世,更加恨她!

此刻想要关门,必然是来不及了。

李卿落只能反向干脆向门外跑去。

但她才刚刚一只脚出门,就被李恪川一手死死掐住了脖子,然后用力的摔在了门板上。

“砰!”的一声巨响,李卿落的头重重磕在了门上,上一世那些痛苦被折磨的记忆,这一刻尽数涌回脑中。

她痛苦的皱紧了眉宇,嘴唇都在发颤,却硬是一声也未哀嚎。

李恪川低头,一边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一边眼中极尽厌恶的盯着她说道:“我让你穿的麻衣孝服,你为何不穿?”

“你对珠儿,究竟有什么不满?”

“她已经死了,你还想如何?”

“不过给她守个灵堂,跪着给她烧纸念经而已,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珠儿已经死了,你却还好好活着!你想替她在将军府享荣华富贵,康健安乐,掠夺我们对她的呵护珍惜,别做梦了!”

“这一生一世,你都不配!”

“你就该是刘草儿,你就不该回来!”

“是你害死了她。若不是你要回来,她怎么会那么害怕失去我们?是你——”

想到妹妹的惨死,李恪川眸底的杀意涌动,就像是要吞噬黑暗的凶猛野兽,而李卿落此刻不过是他嘴边的一只猎物。

就在他恶念上头,想要干脆将李卿落活活掐死时,他的动作却突然猛地一僵。

李恪川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腰腹间,竟抵着一把剪刀。


邓嬷嬷:“这……老奴还未查清,需要再多些时日。”

“但知道的都说,梅雪是个明媚又体贴的女娘,还说她,原本再过一年就该满契出府了。是突然就成了大公子的身边人儿的。”

裴老夫人气的已经不想说话了。

活契!

这梅雪竟然还是个活契的丫头。

这活契的婢女死在雇主家里,整个李府竟然还能瞒得死死的!

一点风声自己也没有听见过。

这大户人家,虽然还未成亲就有了庶子,是必然会招人笑话的。

而且,未婚就先有庶子,也是不太能再说到太好的亲事。

所以,一般这种事,都会一碗落子汤,去了那不该先来的孩儿便是。

但一尸两命这样歹毒的结果,确实是世间少有!

便是传出去,谁还敢再与这样的人家结亲?

李恪川今年已有二十,一年前是说了一门不错的亲事,若她没记错,是福建的崔氏。

而且两家定了明年开春便完婚成亲。

这崔氏是百年清贵的世家望族,虽然如今已有些没落的趋势,但其家族在朝中为官者,仍不在少数。

他们李家是新贵,崔氏就是旧豪门。

李家,自然是高攀了这样的氏族。

所以若是叫崔家知道了李恪川从前的这点阴私,李恪川的婚事必然不保!

而且,被崔家退了婚,他又能再说什么好亲事?

名声不保,以后仕途上也就难了。

难道这便是落儿的报复?

裴老夫人‘哈哈’一笑。

“看来,落儿是要钝刀子杀人了。”

“不过,钝刀子慢慢割,确实才是最疼的。她也知道,如何打蛇打七寸……”

“就随她去吧,你尽心帮她。”

邓嬷嬷:“是。老奴自当尽心竭力去帮姑娘。”

李卿落养了半个月的伤,便好的差不多了。

这段日子,她每日除了涂抹祛疤的药膏,还要早晚一日不停的口服雪肌丸,和霜肤膏。

慢慢的,她肉眼可见的,气色也越来越明亮了起来。

甚至那双糙手,近来也变得柔嫩了一些。

李卿落好后,裴老夫人本来准备给她安排些紧急的女红和琴艺课,却不想李卿落却去求她,说想要学些防身的法子。

裴老夫人自己都舞刀弄枪了一辈子,根本没法劝李卿落不要学这些粗鲁的东西。

只是她嘴上虽然嫌弃,心里却还是乐开花了的。

果然是她裴秀珍的亲孙女,真是像她极了!

不过,裴老夫人身边适合教李卿落的人都是老嬷嬷了,便干脆在外面给李卿落寻了个武艺高强的女师傅回来。

于是,李卿落每日都无比的忙碌起来。

除了练字读书外,还要练十八般武艺。

好在,她确实是裴老夫人的血脉,于武艺之事上,还是有些天赋的。

李卿落学得很快,不出一个月,就有了些成果,甚至能和雀儿对招了。

裴老夫人听后,很是高兴,便亲自来红枫馆看她。

“怎样?现在若是想再学抚琴,画画下棋,插花写诗,都还来得及。”

李卿落看到祖母来了,高兴的丢了手中的剑便上前去挽住她。

“祖母!您就别框我去学那些让孙女头疼的东西了。我一看到琴谱就打瞌睡,下棋倒是能静下心坐坐,但是插花和写诗就还是都饶了落儿吧!”

裴老夫人闻言‘哈哈’一笑,忍不住戳了一下李卿落的额头宠溺道:“你呀!罢了,能先把你那一手毛毛虫的字先给写好,我就很欣慰了。”

雀儿立即就去房里,将李卿落近来都写得字,交给裴老夫人看。

裴老夫人瞧过后,连连点头。

看向李卿落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欣慰和赞赏。

“落儿,对于你要做的事,看来你都是用了心的。”

李卿落得到祖母的这句话,也不敢骄傲。

扶着裴老夫人坐下,她亲自倒茶并端给祖母。

“祖母,还是您给落儿的字帖,落儿才能把字练的有点样子了。不过,距离祖母还差得远,还请祖母能监督落儿。”

裴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好孩子。下个月开始,再给你请个女先生,你到底也该把从前落下的读书,都捡起来了。”

李卿落惊奇祖母还要给自己请教书先生?

“祖母,这世间不是倡导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落儿还以为,能将字练好,便已是世间对女子学习知识,最大的容忍了。”

不怪李卿落如此作想。

实在是她自幼生活的环境有限,身边没有一个女子读过书的。

便是李卿珠,据李卿落得知,李卿珠除了字写的不错外,也是没有正经上过女学的。

裴老夫人心疼的一把搂住李卿落:“落儿,这句话还另有他意,你可知道?”

“女子便是没有才,也要有好的品德。”

“可不是真让咱们女子,当真就不要读书了。”

“金陵城里,那些真正的高门贵女,哪个不是腹有诗书文墨?祖母要你读书,也不期盼你能成为什么才女,能考什么功名。”

“祖母要你能从书籍里,明白是非道理,分辨正恶,清醒的晓得这人间之道从何而来,该往何去!”

“不要做个混混沌沌的傻子。”

“只是你近来已经十分辛苦了,若再加上读书,祖母怕你会吃不消。你是如何想的,可愿意读书?”

李卿落听了裴老夫人这席话,心中大受震动,只觉心中开明不少。

“我愿意的,祖母!”

“还有祖母,落儿不觉得辛苦!祖母不知道,落儿现如今每日有多满足充实。不用上山采野菜,也不用拾柴火,更不必下地干活,家中那些杂事也与我不再相干。”

“如今我终于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充实我自己,让我变成我自己真正想成为的人,又怎么会觉得辛苦呢?”

“祖母不知道,落儿真的很高兴,可以得到祖母的支持和栽培,落儿绝不会让祖母失望的!”

说着李卿落再次单膝跪下,将头抵在裴老夫人的肚子上。

裴老夫人不断的点着头,并轻轻拍着李卿落的肩:“好,好孩子。从前的那些日子,都过去了。咱们苦尽甘来,往后余生,还有的是大把的时间,慢慢来。”

“对了,听说你的剑和弓,都练的不错?”

李卿落爽快应是。

虽然还都只是三脚猫的程度,但也给裴老夫人耍了一下。

裴老夫人看过后,很是满意。

能有如今这个程度,已经令她喜出望外了。

回静慈堂后,看着手边的帖子,裴老夫人让张嬷嬷都去回绝了。

张嬷嬷奇怪:“老夫人,您早上不是还说,要挑一两家去走动,然后带着姑娘慢慢出现在金陵城这些世家的眼前了吗?”

怎么不过是见了姑娘一眼,便又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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