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明珠谢云峥的武侠仙侠小说《表姑娘要出嫁,禁欲世子急红眼纪明珠谢云峥 全集》,由网络作家“一笙向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明珠在元家住了下来。等行李全部卸下,被丫鬟小厮送进客院,纪明珠对着单子,清点了一遍礼物。有给长辈的养生药材和香料。还有给同辈的布匹,文房四宝。至于小孩子,就是绢花,香包之类的小物件。她出门得急,但来扬州早就提上了日程,这些东西便是在那时陆陆续续准备好的。一一核对过后,没发现纰漏,纪明珠心下松快了不少。元家安排了接风宴,届时所有人都在,她也好亲自把礼物送出去。没到场的,请人帮忙转交,也算是礼数周全了。“表姑娘,这一路您辛苦了,要不先去泡个热水澡,解解乏?”纪明珠点头,“是该好好洗洗。”元长安可能是有急事,路上没怎么停留。这一路走来风尘仆仆的,不焚香沐浴,她都不好躺床上歇息。也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对金子说:“你也去沐浴更衣,然后睡一觉,...
《表姑娘要出嫁,禁欲世子急红眼纪明珠谢云峥 全集》精彩片段
纪明珠在元家住了下来。
等行李全部卸下,被丫鬟小厮送进客院,纪明珠对着单子,清点了一遍礼物。
有给长辈的养生药材和香料。
还有给同辈的布匹,文房四宝。
至于小孩子,就是绢花,香包之类的小物件。
她出门得急,但来扬州早就提上了日程,这些东西便是在那时陆陆续续准备好的。
一一核对过后,没发现纰漏,纪明珠心下松快了不少。
元家安排了接风宴,届时所有人都在,她也好亲自把礼物送出去。
没到场的,请人帮忙转交,也算是礼数周全了。
“表姑娘,这一路您辛苦了,要不先去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纪明珠点头,“是该好好洗洗。”
元长安可能是有急事,路上没怎么停留。
这一路走来风尘仆仆的,不焚香沐浴,她都不好躺床上歇息。
也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对金子说:“你也去沐浴更衣,然后睡一觉,晚上还要随我去赴宴。”
“奴婢先伺候您沐浴。”
纪明珠笑道:“人手充足,你还是抓紧机会歇一歇吧。”
打发走金子,纪明珠抬步进了浴房。
丫鬟已经备好了热水,“纪姑娘,可需要给您加些花瓣?”
有些人闻不得花香,没问过她的意思,丫鬟也不敢自作主张。
纪明珠扫了一眼,看到不远处的篮子里放着新鲜花瓣。
心里好奇,这个时节百花未开,是从哪儿摘的新鲜花瓣?
看出她的疑惑,丫鬟解释,“这是从温房里摘来的,姑娘有空可以去逛逛,就在园子里。”
元家的宅子打理得漂亮,一步一景,用温房养花也不稀奇。
纪明珠颔首,“有劳。”
一丫鬟上前替她宽衣,一丫鬟往浴桶里放花瓣。
衣裳落尽,露出雪白无暇的美肌。
腰细如柳,凹凸有致,长腿又白又嫩,每一处都匀称得无可挑剔。
踩着搭好的凳子,纤细的脚踝微微用力,迈入了浴桶之中。
漂浮的花瓣掩住了完美的胴体,只露出纤薄的肩膀,精致的锁骨,以及修长的颈子……
为给她解乏,丫鬟手法熟练地帮她按摩头皮和肩颈。
太过放松,纪明珠把烦人的事抛到了脑后,趴在浴桶边沿享受按摩。
“表姑娘,世子爷给您送来了茶点。”
金子的声音,唤醒了昏昏欲睡的人。
听到世子爷三个字,纪明珠心里又烧起了燎原大火。
先不说元家不会短了她的吃喝,她若想吃,也会打发人去准备。
哪用得着他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吃,都倒了!”
金子瞅了眼站在院子里,面无表情的男人,心里忐忑极了。
谢云峥薄唇紧抿,知道纪明珠不想看到他,神色恍惚地走了出去。
上辈子他就是这么对纪明珠的。
他只是出门了一趟,排了两刻钟的队,便觉得失落至极。
纪明珠送的那些茶点还是她亲手做的,她的失落,应该是他的成千上万倍。
世上没有感同身受,除非刀子落在了自己身上。
心中翻涌着巨浪,谢云峥忍不住按了按心口的位置。
还是疼得厉害。
除非纪明珠愿意接纳他,不然永远也没法治愈。
“世子爷?”
“无碍。”
等他把纪明珠经历过的苦楚,都尝一遍,她应该就心软了吧?
……
纪明珠出了浴房,才知道茶点是谢云峥亲自送来的。
“世子爷看起来很可怜。”金子这般说。
在她的认知里,世子爷有权有势,高不可攀,断不会低头做人。
之前世子爷回京,她还提醒表姑娘,莫去招惹活阎王。
他很不好相处。
没想到一眨眼,世子爷转了性。
在他们家表姑娘面前,竟然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可能是没见过那位爷卑微的样子,金子是真觉得他可怜。
纪明珠坐在妆奁前,任由丫鬟给她擦头发。
闻言,淡淡道:“世子爷出身高贵,前途光明,他有什么可怜的?”
“听说点心是世子爷亲自去买的。”
“他买的,我就必须接受,那我才是可怜的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这种事情上辈子他做过无数次。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夫妻,他半点不考虑她的心情。
如今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拒绝他的示好,这合情合理。
他有什么可怜的?
她又为何在意他的感受?
金子被纪明珠的话带走思绪,仔细想想,这话很有道理。
世子爷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没人能逼迫他。
如果他不乐意,随时可以喊停。
选择权在他手里,确实不可怜……
就此打住了这个话题。
等头发擦干,纪明珠小憩了片刻,不到半时辰就被喊起来梳妆。
“今日的接风宴您是主角,而且还是新年期间,不好打扮得太素净,表姑娘,您看看这身衣裳如何?”
大红色的罗裙,一看就喜庆,但也太扎眼。
纪明珠道:“换桃夭色那身。”
金子立马去取她说的衣裙。
纪明珠身段好,衣裳都是按她的尺寸来裁的,不管穿哪身,只要颜色对了就挑不出错。
梳妆打扮结束,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元夫人亲自来接她赴宴,再次看到纪明珠,还是觉得惊为天人,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可惜还没弄清楚情况,元夫人不敢再把她当准儿媳看待。
就怕结果不尽如人意,到时候还得伤心一场。
纪明珠不是傻子,也发现了元夫人态度的转变。
对方待她同样亲近,但就是不一样了。
她不着急嫁人,就算孤独终老她也愿意。
与元家的亲事成与不成,都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可谢云峥跳出来搅局,这让她很是气恼。
心里暗骂了一句:搅屎棍!
前院,和元长安你来我往,拦着他不准去后院的谢云峥,突然打了个喷嚏。
“世子爷的身体,看起来好像很虚,要不您还是回屋歇着去吧。”
谢云峥冷睨着元长安,反唇相讥,“元公子身材消瘦,莫不是有什么隐疾,还是别去姑娘家面前丢人现眼了吧。”
纪明珠只喜欢他这样的。
仅有的那一夜,她可是紧紧抱着他,舍不得放手的!
此刻的谢云峥,满眼都是纪明珠。
看似是在为难人,但这本身就很不对劲。
人人都说他是冷面阎罗,性子冷得不近人情。
既如此,又怎么会和姑娘家纠缠不清?
唯一的可能,就是纪明珠在他心里占据了特殊的位置。
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
杜佩兰彻底慌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分开他们,不准他们再有接触。
哪怕是找纪明珠的麻烦也不行。
语气焦急道:“阿峥,你快松开纪姑娘,别为了我伤害了姑娘家的脸面。”
谢云峥的眼里只容得下纪明珠一人,哪还听得见别的声音。
她的眼眶那么红,明明快要哭了,怎么就不能和他服软?
他没要求纪明珠向杜佩兰道歉。
只是让她说几句好话而已。
为何她就是不愿意给他好脸色?
杜佩兰伸手去拉谢云峥,“我真的没事,你别为难纪姑娘了。”
谢云峥下意识挥手,语气厌烦,“滚!”
他们几人都站在楼梯上。
杜佩兰没有站稳,惊呼一声,滚下了楼梯。
场面变得混乱,掌柜的只能把客人都请了出去。
一边赔礼道歉,一边给人送了红票,下次进店消费可以享受优惠。
手头不宽裕的人一般不会逛首饰铺子,店里的客人不多,很快就被掌柜的打发了。
杜佩兰躺在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梅香扑在她身边大哭,“夫人,您可是伤着哪儿了?”
杜佩兰没有应声,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
阿峥怎么能用那个字眼骂她?
怎么能推她摔下楼梯?
难堪和心痛汹涌而来,杜佩兰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也流不尽。
谢云峥回头,眉心微蹙。
他只是想让杜佩兰离他远点而已,没想到她会摔下楼梯。
到底是恩师的女儿,还有以前的交情在,谢云峥只能暂时松开纪明珠的手。
走到楼下,“还能不能起来?”
杜佩兰哭得梨花带雨,摇了摇头,“阿峥,疼……”
谢云菱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抱着纪明珠的胳膊,夹着嗓子,小声地模仿,“阿峥,疼~”
谢云峥犀利的视线投了过来,吓得谢云菱躲去纪明珠的身后。
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谢云峥让天水去医馆请大夫。
突然又想到纪明珠让他们去医馆看眼疾的话,谢云峥心里怪怪的。
这人可真是乌鸦嘴!
事情发生得突然,纪明珠的情绪不上不下,有种吃到了夹生饭的憋屈感。
悄悄地吐了一口气,想带谢云菱走人,可杜佩兰就躺在楼梯底下,她们想走也走不了。
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杜佩兰。
她应该是受伤了,一条腿不自然地曲着,看着不像假装的样子。
纪明珠面无表情,没有同情杜佩兰。
这人一而再地拱火,害得她被谢云峥缠上,她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谢云峥蹲下身,想要替杜佩兰检查骨头。
刚要伸手,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么做不合适。
清了清嗓子,道:“大夫应该快到了,你忍忍。”
杜佩兰更伤心了。
之前纪明珠受伤,阿峥可是进了马车,帮纪明珠检查伤势的。
怎的今日换成了她,阿峥就让她忍?
难道在他的心里,纪明珠已经比她更重要了吗?
他们之间有青梅竹马的情分,那么多年的感情,居然比不得他和纪明珠的短短几天。
这让她怎么接受?
这次回京,杜佩兰的目标就是和谢云峥修成正果。
她绝对不允许纪明珠把人抢了去!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纪明珠住在国公府里,想见阿峥简直易如反掌。
必须得想个法子,加深她和阿峥的联系。
不然纪明珠真要把人抢走了。
杜佩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快转动,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之前纪明珠昏迷不醒,替她看病的就是席玉。
席玉和阿峥是好友,据说三天两头就会见一次面。
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果她请席玉帮忙看病,接下来的日子,想见阿峥就容易了。
活了二十多年,杜佩兰算是看明白了。
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还喜欢被姑娘依靠和崇拜。
如今她已不再年轻,那么只有示弱这一条路可以走。
只要阿峥还心疼她,路会越走越顺的。
想通以后,杜佩兰的眼泪更加汹涌,“阿峥,我不想当瘸子。”
看着她的眼泪,谢云峥眼里有不耐一闪而过。
硬梆梆道:“大夫会治好你。”
杜佩兰语气迟疑,“医馆的大夫,医术真的过关吗?”
谢云菱翻了个白眼,“上次你还抢了明珠姐姐的大夫,那也是从街边医馆找来的,你今日能出门,说明人家真的治好了你,要是信不过你自己托人请太医去。”
看着杜佩兰狼狈的样子,谢云菱心里畅快极了。
让她抢大夫,这都是报应!
幸灾乐祸道:“今日受伤的只有你,别怕,不会有人跟你抢大夫的。”
谢云峥给了她一个眼神,“好的不学,净学人牙尖嘴利的做派。”
话是对谢云菱说的,余光却落在纪明珠身上。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着眸,没再往他们这边看。
谢云峥心里郁闷极了。
可他找不到源头,也就没有排解的办法。
眼见着谢云峥的注意力又被纪明珠吸引了去,杜佩兰心里恨极了。
难怪萧飞雪讨厌长得漂亮的女人。
如今她算是感同身受了。
抛去所有顾虑,杜佩兰祈求道:“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能不能让席玉神医帮我治腿?”
“阿峥,求你了……”
杜佩兰会摔下楼梯,谢云峥有一部分责任。
且她提到了以前的交情,再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
等大夫来,给杜佩兰简单地固定了断腿,谢云峥便让梅香把杜佩兰送上马车。
“出城。”
杜佩兰心里大喜,阿峥没有不管她。
她就知道事情还有转机!
纪明珠冷眼看着这一幕,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走人了。
没曾想谢云峥大步折返回来,拉住她的手腕。
“这事你也有责任,一起走!”
谢云峥心中有气,就想去找纪明珠,把她惹哭。
凭什么她和别的男人逛园子,说说笑笑,而他要在书房坐冷板凳,备受煎熬?
这不公平。
他不好过,纪明珠也别想安生。
这次就算她哭得梨花带雨,他也不会轻轻揭过。
亲事是她算计来的,哪怕是哭,纪明珠也得与他走完这一生。
敢半路去看别的男人,就要做好被惩罚的准备!
在书房坐了一个时辰,也没能平息心里的怒火。
谢云峥面色冷硬,回了主屋。
还没进门,就听见金子在劝纪明珠,“世子爷和郑夫人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您再与世子爷置气,岂不是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透过门上的雕花缝隙,谢云峥看到纪明珠端坐在妆奁前,正一下一下地梳着乌黑的长发。
烛火昏黄,不太看得清楚她面上的表情。
谢云峥也想听听纪明珠是什么个想法,便站在了门外,用眼神制止守夜的丫鬟进门通传。
里面沉寂了许久,就在谢云峥以为纪明珠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听见她哼了一声。
声音娇俏,没有丝毫苦恼的意味。
“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就算他有那个心思,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接杜佩兰进门,你就放心好了,别操那么多心。”
“可是……”
“没有可是。”
纪明珠颔首抚摸着肚子,一脸温柔,“他不会让孩子出事的,如果不看重这个孩子,没人能逼他成亲。”
谢云峥心里本就憋着火,听到这话更是烧得理智全无。
如果他真有纳妾的心思,纪明珠是不是就要对孩子下手,借此来逼迫他改变主意?
虎毒不食子,她真是好狠的心。
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利用,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谢云峥眼神发冷,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可笑。
他居然……居然觉得只要纪明珠说几句好话,他就原谅她。
纪明珠这种心思深沉的女人,最会逐利,哪用得着他对她心软?
这个孩子就不该存在!
哪怕平安降生,也不过是纪明珠手里的工具。
她凭什么,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谢云峥怒火中烧,却迟迟迈不出步子。
在门外站了很久,久到怒火平息,变成了无尽的冰冷。
无声无息走进寝房,站在拔步床边冷睨着纪明珠。
几日不见,她的脸小了一圈。
如果不是听见那番话,他会以为纪明珠也在苦恼他们的关系。
可如今看来,她根本就不在乎冷不冷战,毕竟她肚子里有孩子,没人能动摇她世子夫人的地位。
视线微移,扫过她纤细的脖颈,起伏的胸脯,最后落在高耸的孕肚上。
眼下已是孕晚期,肚子大得让人胆战心惊。
每次看到她的孕肚,他总担心纪明珠会摔跤,或是扭到腰。
如今看着却只觉得刺眼。
孕育孩子,被她当成了往上爬的捷径。
如果他不是国公府的世子,纪明珠还会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吗?
谢云峥眼眶通红,下颌绷得很紧,纪明珠根本不爱他,也不爱这个孩子。
既如此,这孩子就别出生了。
没了利用的工具,看她到时候又会使什么花招!
谢云峥脑子里闪过各种残忍的念头,手却轻轻地落在了纪明珠的肚子上。
等了许久,也没感受到小家伙踢他的掌心。
谢云峥的心咯噔了一下,随后又反应过来,孩子应该是睡着了。
以往纪明珠都是白日里去书房寻他,故而每次她把肚子贴上来,孩子就会欢快地动个不停。
此时已是深夜,睡着了也正常。
虚虚地摸着纪明珠的孕肚,谢云峥气恼地发现,他根本下不了手。
生孩子是闯鬼门关,这种时候引产,说不定会一尸两命。
他不想孩子出事。
也不想纪明珠死……
掌心下,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包,谢云峥气极。
就连孩子都在嘲笑他!
想要教育他一番,余光里纪明珠蹙了蹙眉,有转醒的趋势。
谢云峥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来过,于是在纪明珠睁眼之前,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寝房。
纪明珠睁眼看着帐顶,眼里的光慢慢熄灭,她还以为谢云峥来了。
也是,以前他就对她和孩子不闻不问,如今杜佩兰回京,他怎么可能还想得起他们?
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沾湿了枕头。
纪明珠抚摸着肚子,如果谢云峥真要迎杜佩兰进府,以后她和孩子该怎么办?
就算她不争不抢,只要她一日是世子夫人,就会是谢云峥和杜佩兰的眼中刺。
恨乌及屋,她的孩子真不会受委屈吗?
纪明珠愣愣地盯着床帐出神,或许她应该主动些,结束这场冷战。
只要她示弱,把姿态放得足够低,说不定谢云峥会可怜她,不再和杜佩兰来往。
她知道这么做很丢人,可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她也要为孩子考虑。
得不到父爱的孩子,真的很可怜。
日后说不定还会有受不尽的委屈。
纪明珠抬手,手背贴着眼睛,压抑着汹涌而来的泪意。
感知到她的情绪,肚子里的孩子动个不停。
纪明珠连忙呼了几口气,安抚道:“是不是想你爹了?明日娘就带你去见他。”
她认输,这场冷战她不想继续了。
不管结果如何,她想为自己,为孩子,再努力一次。
谢云峥不知道纪明珠的想法,只觉得自己低了头,心里很是懊恼。
照这么发展下去,纪明珠拿捏他岂不成了轻轻松松的事情?
心里翻江倒海,谢云峥决心要改变现状。
他不能再受纪明珠的影响。
不然等孩子出生,他会更加被动。
想到纪明珠对金子说的话,谢云峥咬牙切齿地想。
不是笃定他不会和杜佩兰有什么吗,那他明日就应邀,与杜佩兰见面。
到时候看她还能不能坐得住!
明明已经有了出气的法子,谢云峥心里还是堵得厉害。
“不年不节,谢云瑄跑回来做甚,来人,立刻把他送回书院!”
以前的事情他不想再追究,但纪明珠如今是他的夫人,身边就不准有别的男人。
谢云峥眼里满是偏执,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他就把纪明珠禁足。
除了他的书房,她哪也不能去!
想到那阴晴不定的男人,纪明珠心里莫名有些慌。
摸了摸嘴唇,上边有个小小的伤口,是被谢云峥咬的。
伤口已经结痂,但他强势的举动给她留下了阴影。
每次想起,都要祈祷一遍,希望谢云峥永远别出现在她面前。
那日的情况太过混乱,没人注意到她唇上的伤口。
就算注意到了,也没往那方面想。
脑子里自动浮现当时的场景,谢云峥紧拽着她不放,眼神固执得让人心惊。
这事若发生在上辈子,纪明珠肯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但重来一世,她只觉得可笑。
或许男人骨子里都有劣根性,越得不到,他就越心心念念。
不然上辈子他们都成亲了,也有过不少独处的时光,怎的就不见谢云峥有半分心动?
原本平静的心,因为想到谢云峥起了波澜。
不踏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在窗边站了片刻,纪明珠亲自下楼去问掌柜的,“这里可有船到扬州?”
如果谢云峥有心要找,她是瞒不住行踪的。
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量避免和谢云峥见面的可能。
走水路是个不错的选择。
纪明珠住的是天字号客房,是店里的贵客。
掌柜的热情回答,“要是平时,每日都有船到扬州。”
“可眼下正值新年,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得过了初三才会陆续开张,贵人若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们买船票。”
纪明珠沉吟片刻,拿出一锭银子。
“请您喝杯茶,辛苦掌柜的帮我们把事情办妥,后续的费用会有人与您结算。”
住天字房的客人,一般都出手阔绰。
等事情办好了,也会有打赏。
客人花了银子,掌柜的自然是要提供最好的服务。
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贵人您要是着急赶路,我给您买最早的船票,到时会送到您的房间,您安心在小店里住着,等时间到了去渡口坐船便是。”
纪明珠颔首,纤纤手指点了点金子,“船票交给她就好。”
有些客人不喜欢被打扰,掌柜的懂。
“今日是除夕,大家相聚在此处,小店请各位喝米花茶,祝愿各位来年顺风顺水,甜甜蜜蜜。”
托了托手里的那锭赏银,掌柜乐呵呵道:“善缘都积在姑娘身上,姑娘好生歇息,若有兴致也可出门走走,体验一番城里的风土人情。”
掌柜的会来事,纪明珠心情松快了不少。
花钱买高兴,她算是体会到了。
暗想,等掌柜的办好差事,多给人一点赏银。
交代完事情,便上了楼。
安静了许久的大堂,有人低声问:“这是哪家的姑娘,以前从未见过,世上居然有这般国色天香之人!”
“听说是从京城来的,那气度,那排场,高门贵女无疑了。”
为了保证纪明珠的安全,关氏给她安排了一支得力的护卫。
个个威风凛凛,排场确实不一般。
在场的人也只是嘀咕了两句,就怕冒犯了贵人,会招来祸事。
客房里。
不到半个时辰,桌上就已经摆了满满当当的吃食。
有鸡有鱼,还有各色菜式。
茶点、果饮一样不少。
“表姑娘,今年让您受委屈了,等明年得办得热热闹闹的,好弥补今年的缺憾。”
纪明珠已经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卸了妆发,整个人轻松极了。
“唯一的缺憾就是姨母他们不在,但世事本就如此,悲欢离合皆是平常,只要彼此安好就行。”
纪明珠今年才及笄,但却经历了许多次分别。
小时候父亲战死沙场。
后来母亲病逝。
如今又离开了护她多年的姨母。
甚至当年进谢家,老太君下令打发走她的贴身丫鬟和妈妈,那也是一场浩大的告别。
经历了这么多次,她早就能用平常心对待分离了。
她总要学会一个人生活。
独自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处理各种各样的事。
只要她好好的,姨母和云菱他们也好好的,分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子没再多言,就怕说多了惹表姑娘伤感。
连忙给人布菜,“听说这鱼是大清早从江里捉的,肉质细腻鲜美,表姑娘您得多吃点,好好补补身体。”
接连生了几场大病,纪明珠瘦了一些。
表面上看着没甚差别,但金子负责贴身伺候,她哪儿少了块肉,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闻言,纪明珠笑道:“那我得好好尝尝。”
肉质果然鲜美,还带着淡淡的清甜。
见她柳眉微挑,金子就知道自家的表姑娘爱吃这道菜。
连忙又夹了最肥美的部位,挑过鱼刺,放在纪明珠面前的碗碟里。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边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纪明珠偏头去看,将远处热闹的景象尽收眼底。
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结伴同游的家人,好友……
目睹这一切,她心情有些矛盾。
一边觉得逃离了京城,就是挣脱了牢笼。
日后天高海阔,她可以随心而活。
一边又觉得身边没有亲朋好友,她孤零零一人,和那无根的浮萍也没甚区别。
无牵无挂,固然洒脱。
但这种全家团圆的日子,她一个人吃着年夜饭,难免还是觉得伤感。
支着下巴看了许久,直到天边炸开了第一朵烟花,纪明珠才回过神来。
道:“你也去用饭吧,这里不用伺候。”
她方才的失落,金子都看在眼里。
明明家财万贯,名门之后,如今却连个安稳的家都没有,这世道对表姑娘也太无情了。
“等您用好饭,奴婢再吃也不迟。”
纪明珠摆摆手,“快去吃,填饱肚子再来与我说话,今晚守岁的也就只有你我了。”
以前在纪家,守岁的是她和母亲。
后来在国公府,看完了戏,她便随姨母去二房正院。
有二哥哥,有云菱……热闹极了。
也不晓得二哥怎么样了,等他从边关回来,会带云菱来扬州看望她吗?
可能是一个人太过孤独,纪明珠开始胡思乱想。
这么一来,倒是把谢云峥抛在了脑后。
她没想过写信回京,询问那人的情况,也就不知道谢云峥病还没好,就追着她来了。
日夜兼程,差点把剩下的半条命折腾没。
谢云峥把自己关在屋里,与纪明珠和孩子待了整整三日。
期间,他仔细地替纪明珠缝合了伤口,清洗身上的脏污。
又笨拙地给她描妆。
以前没做过这种事,谢云峥描了几次也不满意。
他知道纪明珠爱美,怕惹她不高兴,只能一次次擦干净,又从头再来。
不知道描了多少次,终于化出了精致的桃花妆。
描了妆,又给纪明珠挽发。
再给她穿上新婚时裁剪的,颜色最娇艳的新衣。
整个过程,谢云峥冷静得可怕,仿佛纪明珠只是睡着了。
抱着她到铜镜前,温声问:“如何,喜不喜欢?”
怀里的人无声无息,枕着他的肩膀,一不小心,脑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谢云峥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扶着她的头,“还是一样好看。”
说罢,还去亲吻纪明珠的脸颊。
金子是大丫鬟,被准许进屋,给纪明珠挑选她最喜欢的首饰。
看到谢云峥的动作,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世子爷不仅和夫人说话,还亲夫人……
这莫不是疯了?
不敢多看,快速地挑了支金步摇。
“夫人喜欢华丽一些的珠宝首饰,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场合,可以佩戴这些,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夫人生怕别人觉得她张扬,不稳重。”
步摇上的凤鸟展翅欲飞,与她平日里簪的素钗不同。
谢云峥抬手接过,簪进了发髻里,坠着的流苏晃荡了一下,最后趋于平静。
想象着她走动之间,流苏荡漾的场景,谢云峥眼眶湿润。
嫁给他,纪明珠是受了委屈的。
不然怎么连佩戴首饰,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盯着纪明珠看了许久,谢云峥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她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
金子摇头,“当时情况紧急,夫人未留只言片语。”
再想到自家夫人心如死灰的模样,金子忍不住低泣出声。
“那日夫人亲自做了吃食,去书房寻您,世子爷,您为何不在?”
不仅不在,还在夫人难产的时候,与青梅出城同游。
金子觉得,夫人可能是被气死的。
若世子爷行事收敛些,不做得这般绝情,夫人说不定会有求生的意志。
谢云峥答不上来,纵使他有千百个理由,错了就是错了。
只是他没想到,那日纪明珠居然去书房寻他了。
“夫人是心神恍惚,才摔在了台阶上,世子爷,是您与郑夫人失了分寸,害了夫人和小公子!”
这些话在金子的心里压了很久。
她不知道国公府以后会不会有新的世子夫人,就算有,也不能是杜佩兰。
不然夫人泉下有知,得多难受啊。
若改变不了结局,让世子爷和杜佩兰心生隔阂,这番话也算是值了。
谢云峥垂眸盯着纪明珠,临去的最后一刻,她是不是在恨他?
喉结滚动,“夫人做的吃食在哪?”
“落在园子里,大概已经被人处理了。”
紧闭了三日的门终于打开,安和郡主还以为儿子终于想通了。
没想到他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去寻纪明珠遗落的食盒。
得知食盒被处理了,还发了大火。
安和郡主气得差点吐血,“你知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在看你的笑话,别闹了,赶紧把纪明珠下葬!”
妻子生前,他百般冷待,还和青梅出城赏景。
妻子难产去世,他却一朝悔悟,寸步不离地守着妻子和孩子。
外头编故事的都不知道写了多少版本了。
想到自家人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安和郡主心里就有气。
“再不下葬,她都要臭了!”
“娘!”
谢云峥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力克制着情绪。
“我说错了吗?她死了,要不了多久便会腐烂发臭,你就是日日夜夜供着她,她也活不过来!”
砰地一声,谢云峥一拳砸在了门上。
坚实的木门咯吱响了响,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安和郡主拍着胸口,直呼,“我看你是被鬼上身了!”
每一个字,都化为刀子往谢云峥身上捅。
他不想接受事实,可所有都在一遍遍地提醒他,纪明珠死了。
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悲痛之中,一脚踹坏了另一扇门。
他不知道该向谁讨公道,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换回纪明珠。
只要她回来,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理想抱负,功名利禄,勋贵之家的继承之位,他统统不要了。
只要纪明珠回来,他就守着她过一辈子!
谢云峥不愿意纪明珠和孩子下葬,还不准其他人碰他们。
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老太君出了个主意,让人在房里点迷香。
安和郡主心里有些忐忑,就怕儿子醒了又发狂。
可尸体在家里摆着也很吓人。
那日纪明珠死不瞑目,在家里停留的时间长了,说不定会影响谢家的气运。
于是,便同意了老太君的建议。
点了迷香,还锁上了屋门,趁着谢云峥昏睡不醒,把纪明珠葬进了谢家的祖坟。
对于安和郡主与老太君来说,让纪明珠入祖坟,就已是厚待了她。
只可惜孩子夭折了。
那可是男孩啊!
人死如灯灭,婆媳两人不能找纪明珠算账,也不能把错怪在自家人头上。
思来想去,觉得杜佩兰要负很大的责任。
她一个寡妇,不好好在家待着,邀请男人去赏景,这狐狸尾巴可真是一点都没藏!
两人一合计,想到了对付杜佩兰的办法。
只等过了风头,就要她好看!
迷香一点就是两日。
谢云峥睡醒,身边的位置空了,慌得赤脚下床寻找。
“纪明珠,出来。”
“别躲了……”
他看了屏风后,检查了浴房,没找到人便开始翻箱倒柜。
从衣箱里找出来孩子的虎头鞋,虎头帽,口水兜……
谢云峥愣怔片刻,反应过来纪明珠已经难产死了。
杀气腾腾的男人,提着剑斩破了房门,院里的丫鬟婆子吓得失声尖叫。
有婆子试探着说:“夫人,夫人已经葬进祖坟了。”
话音刚落,男人已经快步离开。
这段短暂的婚姻,谢云峥和纪明珠总是在错过。
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却没了挽回的机会。
如今,连葬礼都错过了。
跪在那两座新坟前,谢云峥脑袋空荡,心也像破了个大洞。
寒风不停地往里灌,冷得他遍体生寒。
一家三口,就剩他孤零零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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