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清张明政的女频言情小说《秦清张明政写的小说政道医途》,由网络作家“秦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明政很快就领教到电视台台长邢济民的难缠,官场之中不怕权贵者,要不是刚正不阿,要不就是一个无赖,这邢济民恰恰就是后者。邢济民已经清楚了张明政的后台是县长秦清,可是这更坚定了他要播出这条新闻的决心,邢济民要通过这个新闻试探一下秦清的底线,看看秦清对这个秋水乡计生办主任究竟回护到何种程度?面对邢济民,张明政还是表现出体制内程序化的礼貌态度,首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又将有关的证据出示给他,张明政的目的是向邢济民证明整件事根本就是一个误会。邢济民长得仪表堂堂,因为保养得当,五十三岁的年纪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出头,听完张明政的解释,他微笑道:“张主任啊,这件事我并不清楚,新闻部的事情还是由新闻部主任具体负责,电视台这么大,不可能每件小事我都要过...
《秦清张明政写的小说政道医途》精彩片段
张明政很快就领教到电视台台长邢济民的难缠,官场之中不怕权贵者,要不是刚正不阿,要不就是一个无赖,这邢济民恰恰就是后者。
邢济民已经清楚了张明政的后台是县长秦清,可是这更坚定了他要播出这条新闻的决心,邢济民要通过这个新闻试探一下秦清的底线,看看秦清对这个秋水乡计生办主任究竟回护到何种程度?
面对邢济民,张明政还是表现出体制内程序化的礼貌态度,首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又将有关的证据出示给他,张明政的目的是向邢济民证明整件事根本就是一个误会。
邢济民长得仪表堂堂,因为保养得当,五十三岁的年纪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出头,听完张明政的解释,他微笑道:“张主任啊,这件事我并不清楚,新闻部的事情还是由新闻部主任具体负责,电视台这么大,不可能每件小事我都要过问,要不你去新闻部找赵主任解释一下。”
张明政心中了然,他知道邢济民和杨守义之间的关系,自己与杨守义之间的矛盾又是不死不休,敷衍自己很正常。
邢济民开始目光还能看着报纸,可最终还是沉不住气了,抬起头,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你还有事吗?”
张明政笑眯眯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给邢台长提供一个新闻。”
邢济民合上报纸。
张明政道:“一个月前杨书记的儿子杨志成调戏两名女高中生,我一怒之下就把他给打了,这算不算见义勇为?这种事情电视台应不应该报道?”
威胁!
邢济民愤怒了,一个秋水乡的计生办代主任,一个连编制都没有的乡镇干部,竟然敢威胁自己这个副处级干部,这人不是一般的猖狂啊!
邢济民冷冷看了张明政一眼,然后从牙齿缝中蹦出了两个字:“出去!”
邢台长自重身份,不会和这种小虾米一般见识,就算是很生气,也保持着最起码的风度,这就是政治素养。
可惜他面对的是不知政治素养为何物的张明政。
张明政冷笑道:“我今天到电视台来,是满怀诚意的解决问题,秋水乡的事情我也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要的事实依据全都在这个文件袋里,我现在就是要一个结果,新闻的第二辑你们电视台到底播还是不播?”
邢济民大声道:“播!你以为我会害怕你的威胁,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邢济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如果害怕你这种跳梁小丑,我们还做什么新闻?我们还怎么对得起人民喉舌的称号。”
“你邢济民靠着新闻敛财的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张明政也被激怒了,一生气这人就完全忘记了保持低调的重要性。
邢济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明政的鼻子骂道:“流氓!我真搞不明白,像你这种流氓是怎么混入干部队伍中的,我要向你的领导反映!”
张明政嘿嘿冷笑道:“请便,我告诉你邢济民,你他妈只要敢播,我就让你死的很难看!”说完张明政把手中的文件袋用力拍在邢济民的办公桌上,转身扬长而去。
拉开房门却看到站在门外的海兰,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被海兰听到了没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海兰身穿天鹅蓝职业套装,端庄之中呈现出几分妩媚,看到张明政,不由得想起昨晚借着酒意和他抵死缠绵的情景,俏脸不觉有些发热。
两人目光相遇,张明政炙热如火,海兰却是冷静如水,张明政深情火辣的目光没有引起应有的浪花,这让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失落。
擦肩而过之时,海兰小声道:“你在楼下等我!”
周一。
秋水乡乡政府召开的例会上,乡党高官王博雄首先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乡长兼乡党委副书记胡爱民因为在红旗小学失火事件上的处理不当,县里领导班子决定将胡爱民暂时停职,胡爱民原来的职务由副乡长郭达亮暂时代理。
红旗小学原校长李振东,要承担失火的主要责任,经县领导,县教育局决定,免去李振东红旗小学校长的职务,由副校长林淑芬担任校长一职。
胡爱民站起身,主动承认了自己工作中的失误,为红旗小学的失火事件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郭达亮是其中最内疚的一个,凭心而论,胡爱民一直对他都是不错的,如果不是这次的红旗小学失火事件,两人间的矛盾也不会激化到这种地步。
胡爱民做出一句总结性的发言,他的目光环视会场的每一个人:“在秋水乡的六年,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六年……”
胡爱民双目中闪烁着两点晶莹的亮意,就算输了也要输得起,风风光光的来,也要昂首挺胸的走。
王博雄的脸上也露出欣赏之色,他暗暗想到,假如自己和胡爱民易地而处,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得像他这般洒脱大度。
郭达亮率先鼓起掌来,然后全体参加会议人员都鼓起掌来,把坐在后排打着瞌睡的张明政吓了一跳,睁大双眼,正看到胡爱民挥手退出去的一幕:“同志们,再见!”
所有人都被胡爱民的大度所感动,却不知道胡某人内心中正默默悲吼着:“麻痹的王博雄,狗日的郭达亮,总有一天你们会犯在我的手上!”
胡爱民走后,王博雄道:“爱民同志的事情虽然是个别现象,可是也说明我们的领导层内还存在问题,我们的工作开展的还很不利,我希望在场的各位能够从爱民同志的错误上得到教训,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工作中存在的失误。”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停顿了一下又道:“说到这里,我要对我们中的一位同志特别提出表扬,他就是乡计生办主任张明政同志!”
全场寂静,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张明政,张明政正打着哈欠呢,被几十道目光同时盯住,嘴巴张的老大,连打哈欠的全部动作都没有做完。
王博雄心中笑骂了一句,这小子真他妈操蛋,表情却依然和煦如春日之风,微笑道:“小张同志作为一个年轻的干部,自然存在着许多的不足,可是他的身上却有着我们多数同志所不具备的亮点……”
再次停顿。
张明政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梁,拿捏出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表情。
王博雄加重语气道:“小张同志有冲劲,有干劲,有热情,来到乡里工作后,就不顾自身安危,冲入救火第一线,不计较个人生命安全,想到的是保护国家财产不受损失,为了维护乡政府的尊严,敢于直面几十名歹徒的挑战……”
王博雄连续挥动着手臂,将对张主任的溢美推波助澜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张明政听得有些发呆了,我自己这么完美这么高尚?
下次见秦清的时候一定把这段话重新叙述一遍,就冲着对我的这番评价,给我个乡党高官干干也不算过分吧!
王博雄又道:“该罚的一定要罚,该奖的我们也一定要奖,张主任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积极性,他已经完全可以对得起预备党员的称号。”
于是乎我们的张明政就顺利的通过了乡党委小组的表决,成为了一名合格的预备党员。
海兰正准备出去,却看到张明政有些得意的眼神,心里顿时生出些许的怒意,当我是个女人,所以故意聊这些低级笑话想逼我走,我偏不走。
一群人已经开始大笑了,海兰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张明政,她就是不笑,今天硬是要装出冷若冰霜的样子让这人难堪。
来到门前,看到磨碾子上拴着的那条小黑驴,发现它胯下的那根东西晃晃悠悠耷拉着,脸儿又热了起来,黑驴也抬起头看着这位美丽主持人,海兰咬牙切齿的呵斥了一句:“滚!”
身后响起张明政带着笑意的声音:“海记者,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海兰白了他一眼,这厚颜无耻的家伙居然还好意思问。她仰起头看着张明政,毫不留情的拆穿张明政的把戏:“张主任很厉害嘛,中途截我们到这儿,又灌了我同事这么多的酒,是不是想拖延时间,破坏我们的采访啊?”
“我哪儿敢呢,只是略尽地主之谊,海记者不要想到别的地方去。”
海兰道:“现在是一点四十五分,两点钟我会开始采访。”
张明政指了指里面:“大家还没喝尽兴,海记者别扫兴啊!”
海兰瞪了他一眼道:“满脑子的鬼主意,我警告你啊,今天我还就不走了,这红旗小学我必须要采访!”
“成,向西走两里地就是。”
“你少糊弄我,我来之前不是没做过调查,红旗小学这秋水乡有十多座,我要采访的是乡政府旁边的那个,张主任,看来有些传言并不是假的,你们红旗小学失火事件的背后一定大有文章。”
张明政和海兰斗智斗勇的时候,秋水乡的七名常委内部的纷争也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红旗小学重建工地发生的事故,完全是因为农民工操作不当造成的,不过好在两名农民工伤得都不是很重,只是一些皮外伤,都被及时送到了乡卫生院。
王博雄和胡爱民站在小学操场的京都,他们距离其他的常委都有相当的距离,这可以确保他们之间的谈话不被别人听到。
胡爱民道:“王书记,上次你开会时曾经说过红旗小学的事情要低调处理,尽量减小失火事件对乡里的影响!”
王博雄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爱民同志,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有人给远在香江的安老先生通风报讯,通过安老先生向江城有关领导施加压力,现在这压力已经被传达到了县里,秦县长很生气,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
林成武有些怒了,你一个计生办主任,不知郭达亮哪根筋不对让你负责这件事,我也没求你什么大事,无非是想让你手下松一松,工程质量我也没说不给你保证啊,再说了我哥是乡人大主任,我也四十多岁的人了,你一个小屁孩不给我面子,怎么也要给我哥一点面子。
他讪讪收起了那个信封,低声道:“张主任,做人还是留些余地的好,这年头谁都有用着谁的时候。”
张明政听出了他话中隐藏的威胁,冷笑道:“林成武,我这人就这个脾气,一是一二是二,认准的事情,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合同既然你签下来了,工程就得给我按照标准干,假如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林成武冷哼了一声摔门而去。
张明政按捺住追上去很揍他一顿的打算,犯不着跟这种小人生气。
林成武刚走,这边吴宏进又敲门进来,他本来就住在隔壁,这边有什么动静,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不等吴宏进,开口张明政就叮嘱道:“从明天开始给我盯紧了工程质量,任何一个地方出差错,都让他给我滚蛋!”
吴宏进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那……张主任,这件事要不要跟林主任沟通一下?”
张明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谁的人?要不要我帮忙把你调到林成斌那儿去?”
吴宏进苦笑道:“您全当我没说!”
……
次日,张明政开着车来到红旗小学重建工地。
工地之上空空荡荡,除了一个负责看料的工人,其他人全都不知去向,吴宏进看到张明政从车里下来,慌忙跑了过来,苦着脸道:“张主任,不好了,那些工人全都不愿意干了。”
“为什么?”
“他们说上次被砸伤的两个工友到现在还没有得到赔款,而且这个月的工钱也没有发下来,所以……”
张明政一听就火了:“他们的工资发不下来干我屁事?找他们老板啊!”
他很快就回过味来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林成武折腾出来的,行啊!居然敢给老子来这一套,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林成武呢?”
吴宏进叹了口气:“他家在县城,周六就回家了!”望着空空荡荡的工地,吴宏进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张主任,工程进度拖不得,如果安老先生来的时候看到这个样子,恐怕他一定要发火的。”
张明政冷笑了一声,走到现场指挥部中往林成武家里打了个电话,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林成武也不在家,这孙子摆明了要跟自己作对。
张明政闭上眼睛想了想,果断作出了一个决定:“小吴,明天让林成武和他的那帮工人给我滚蛋,马上给我联系新的工程队。“
吴宏进愣了,十分为难的说:“张主任,这工程队的事情是乡里定下来的,合同都签下来了,咱们要是单方面撕毁合同,岂不是让林成武得了理去?”
“林成武算什么?跳梁小丑而已,老子都没心情玩他!”张明政提起这人就有些火大。
吴宏进建议道:“不如给郭乡长和林主任打个电话。”
张明政皱了皱眉头,他想了想道:“秋水乡还有其他的工程队吗?”
“有倒是有,可林成武签下来的活谁敢接手?”
张明政冷笑道:“好!没人敢干是吧,反正林成武留在这里也是跟我操蛋,我不如尽早把他请出去,吴宏进,给我去雇几名农民工,把林成武的设备材料全都给我扔出去。”
“啥?”吴宏进顿时意识到张主任动了真怒,这次是明刀明枪的跟林成武干上一场了。
正说话的时候,杜宇峰走了过来,大老远就嚷嚷着:“我说张主任,这车您都用两天了,也该完璧归赵了吧?”
来到指挥部看到张明政脸色不善,不由得愣了愣,一问之下原来是这档子事,杜宇峰道:“林成武那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两年通过他大哥的关系基本上把秋水乡的建设工程都拿下来了,钱挣了不少,心却越辩越黑了。”
“你怎么回事?都九点半了?为什么还没有起床?”
张明政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一米七五左右的漂亮美人,她身穿黑色套装。
张明政恍惚间仿佛想起了什么,这个女人是团市高官秦清。
但凡江城市的干部没有人不知道秦清的大名,她十九岁就毕业于最高学府北大,而后留学哈佛,三年之内拿到双博士学位。
未婚夫李振阳也是哈佛的高材生,回国后进入官场,一路顺风,担任江城市副市长一职。
然而就在他们婚礼的当天早晨,李振阳死于一场车祸。
秦清也是从那时起开始从政,短短的三年内已经登上了团市高官的高位,别说是江城,就是整个平海省也少有这样的先例。
秦清处事作风果断干脆,颇有大将之风,可是在同事和手下看来,却有些不近人情,时间长了,有人给她起了外号。
寡妇清!
一来二去,在江城的官场内已经众所周知。
“这下麻烦了!”张明政默默在心里叹息一声,寡妇清,团市高官,正处级干部,与县高官平级。
“好的,领导,这就起。”
“穿好衣服,马上给我出来!”秦清语气严肃,冰冷开口。
张明政穿好衣服,慢条斯理的去洗手间刷牙洗脸,足足有十多分钟才晃出门外,发现秦清仍然站在门外虎视眈眈的等着自己。
走廊上还站着十几名来江城党校参加党风廉政批评教育大会的学员,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跟小学生见到老师似的。
秦清身旁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只见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张明政,语气毫无平淡的开口道:“散漫无规矩,各位,此次轮训班学习意义重大,希望各位认真听讲,好好学习。”
“是,杨书记。”
“我们一定认真听讲,好好学习,聆听组织的教导。”
一个个不是想学外语,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的基层干部点头大喊,表忠心。
这中年男人是春阳县县长,县委副书记杨守义,张明政的顶头顶头上司。
杨守义上前一步,来到张明政面前,拍拍张明政肩膀,叹息道:“张明政啊,我还是对你寄以厚望的,好好听讲,给我们春阳县涨涨脸。”
“明白,杨书记,我会的。”张明政微笑道。
这位杨副书记和他的关系,可谓是表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波涛汹涌……
尤其是在半个月前,张明政出手将杨守义的儿子给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更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然现在也不会特别点名他。
参加这次教育大会的学员,不是工作作风有问题,就是思想作风、生活作风等等有问题。
张明政占了两,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
大会主要是对他们这些人批评再教育,相当于给最后一次再建设机会。
如果再违反纪律,工作上毫无建树不作为,立马走人。
“嗯,鉴于今早的事件,张明政,你就带头写个检讨交给秦书记。”
杨守义说完,不等张明政开口,转身看向秦清,笑道:“秦书记,你看我这样处理,是否可以?”
周围的学员一听,顿时乌泱泱的后退几步,与张明政保持距离。
这大会还没开始,张明政就拿了一个检讨,这开除公职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只能说张明政危矣。
张明政也只能感叹杨守义这只老狐狸还是那么阴险。
秦清点点头,道:“嗯,现在各位马上去礼堂开会!你们的行为我会写在你们的结业评语中!”
看着秦清和杨守义离开,十几名学员这才如释重负的直起腰来,灰溜溜的跟着他们进入会场。
会场里主持人正在上面做开场白。
张明政打了个哈气,端详了一会儿后,就感到阵阵倦意袭来。
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会议已经散场了,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他愕然转过身去,看到秦清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张明政无奈的笑了笑:“怎么巧,又见面了?”
秦清紧绷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你跟我出来一下!”
张明政郁闷的跟在秦清后面走了出去,官大一级压死人,秦清的官比张明政大了不止一级,气势上完虐。
张明政的目光聚焦在秦清背影上,她的腰身很细,套裙包裹着曲线优美的玉臀,左右扭动间,给人一种极致的黑色诱惑。
秦清率先走入办公室,在椅子上坐下。
张明政看了看,整间屋子只有一个座椅,他不得不站着。
“张明政,春阳县秋水乡计生办主任,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都有问题。”
秦清拿着张明政的档案,敲着桌子说道。
“秦书记,事出有因,我可以解释。”张明政平淡开口。
啪!
秦清愤怒的将档案砸在桌子上,柳眉倒竖,凤目含威,怒道:“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使用暴力殴打下清河村四十三个村民?!如何将陈富强他们送进了医院?!多人骨折……”
“秦书记,你相信我能以一人之力打倒四十三个村民,外加两只大狼狗。”张明政辩解道。
秦清一愣,还有两只大狼狗?说实话,看到张明政暴力伤人报告时,她也不信,一个人能如此厉害?
“这不是信不信问题,作为基层干部,殴打人民群众是对的吗?”秦清冰冷反问。
“不对,秦书记,我错了。”张明政大声道。
秦清看了一眼张明政,嘴上认错,可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眼神却没有丝毫认错的意思,冷哼道:“生活作风又是怎么回事?”
“秦书记,这可就真冤枉我了,就算我基因强大,十七八岁便一枪中招,可对方的姿色我也看不上啊。”张明政说道。
啪啪啪!
秦清气愤的用张明政的档案直拍桌子,脸色冰冷道:“嬉皮笑脸,我看你不仅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有问题,连思想作风都有问题。”
张明政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出人意料的握住了秦清的手腕,触手处肌肤细腻微凉。
秦清微微一怔,想不到张明政居然如此大胆,正想呵斥他的时候,张明政却放开了她的手腕道:“秦书记,请恕我冒昧,你是经血不调,病程应该已有半年,脉象细弱,有了贫血的征兆。”
秦清白嫩的俏脸顷刻间涨得通红,在她的概念里还从没有人像张明政这般放肆过,拿起桌上的档案袋用力顿了顿,轻描淡写道:“不劳你操心了,结业的时候我会照实把情况写进去。”
她一双眼睛露出凛冽的寒光,强大的威压让张明政内心也不禁一颤。
“不用等结业了,等我写完检讨已经相当于毕业了。”
“你……”
秦清气得发抖,看着张明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沉默许久后,忍不住叹息一声道:“张明政,三年前的张明政那里去了?那个雄心壮志,誓要官场一片青天的副市长大秘那里去了?”
张明政抬起头,目光紧紧的盯着秦清,沉默许久后,道:“副市长死了,副市长的大秘也跟着……死了!”
海兰芳心跳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感动,可随即却格格笑了起来,她转身看着张明政,就像看着一个淘气的孩子。
她揉了揉张明政的短发,笑道:“傻小子,这句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你的眼神中根本没有任何的深情成分,你对我有好感,却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深爱。”
张明政有些气闷的看着她。
海兰道:“我不爱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可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停顿了一下她又道:“一个连自己都不懂得爱惜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
张明政默默品味着她这句话潜藏的真正意义。
海兰搂住他的脖子:“以后你就把我当成自己的姐姐,永远不要再说那个字好吗?”
海兰红着俏脸狠狠揪住他的耳朵:“就知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海兰摇了摇头:“我跟你说正经的,以后不许你去单位找我,这里也不可以!”
“为啥啊?”张明政忽然有种见不得天日的感觉。
“这么早就走?”
“上午要返回秋水乡,再晚就来不及了!”张明政穿好衣服,来到海兰身边,“一路顺风!”
杨守义坐在汽车里,脸色始终阴晴不定,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道:“怎么回事?”
接电话的是他的弟弟扬守成,张五楼煤矿的大股东,扬守成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哥!出大事了,死了十三个人……”
听到具体的数目,杨守义的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别说是秦清和自己,恐怕连市里都要被牵连进去。
他感到喉头发干,真正让他害怕的是张五楼的背后,假如有人顺藤摸瓜查到张五楼煤矿的幕后股东,那么就不仅仅是一件矿难这么简单。
扬守成道:“哥,你放心,尸体我已经转移了,回头我打算对外宣称死三个,多给死难家属一些抚恤金,这件事……”
“回头我给你电话!”
杨守义说完就挂上了手机,他无力的仰倒在座椅上,脑海中始终回想着扬守成刚才的话,瞒报死亡人数,把事情的影响最大程度的降低,性质自然也就发生了改变。
他们这些干部所应承受的责任,也会相应减低,可是这件事能够瞒得住吗?
张明政和秦清赶到张五楼矿的时候,相关领导和责任人都已经赶到了现场,县高官杨守义站在高处,装腔作势的指挥着。
公安局长邵卫江也亲临现场,正组织干警抢救,事实上在矿难发生之后三个小时,这件事才被上报,扬守成在上报之前已经做好了尸体的转移工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可能导致的后果。
秦清来到安监局长王奇的面前,轻声道:“情况怎么样?”
远处杨守义看到秦清,居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一言不发的走上自己的轿车,示意司机开车离去。
他现在的心情也是极差,甚至连起码的风度和涵养都顾及不到了。
手机再度响起,还是他的弟弟扬守成,扬守成道:“哥,我跟几名受害者家属已经沟通过,他们答应帮着隐瞒,不过每家要十万!”
杨守义咬了咬嘴唇,每人十万封口费,加上另外三名公开死者的赔偿,要花去一百多万,事到如今只能破财免灾了,他低声道:“稳妥吗?”
“没问题!只要给钱,他们一定不会说!”扬守成压低声音道:“火葬场方面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哥,你只管放心,这件事不会出任何的纰漏。”
“死了多少人?”秦清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冷静与镇定。
安监局局长王奇低声道:“根据下面汇报的初步情况应该是三个!”
秦清点了点头,心中稍稍感到安稳了一些,王奇小声道:“秦县长,现在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您还是先回去等待结果。”
秦清道:“遇难人的家属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们!”
王奇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东南方向,事故发生地点已经被封锁起来,遇难者的家属也都被隔离在外面,王奇提醒秦清道:“现在家属的情绪都很激动,您是不是……”
话没有说完,秦清已经走了过去,张明政生怕她遇到危险跟了过去。
走出警戒线,看到那些遇难家属哭声一片,张明政首先产生的一个想法就是,死了三个人怎么有这么多家属赶了过来,现场单单是小孩子就近二十个,难道这么多孩子都是那三个人生的?
身为秋水乡计生办主任,考虑问题往往会从自己的本职工作开始,虽然是一个局部的推断,可是张明政已经感觉到这件事恐怕远没有那么简单。
秦清默默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人们,心中感到一阵酸楚,她此刻想到的并非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而是真真正正的想为这些可怜的人们做一些事,尽一份心。
张明政小声提醒她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先走!”
秦清点了点头,在罹难人家属目前的情绪下显然是不适合安慰他们的,她轻声道:“你去开车,我在这儿等你!”
杨守义透过车窗望着远处的秦清,心中升起一个巨大的疑问,这位新来的女县长想干什么?
难道她想抓住矿难的事情做文章?
这个想法让杨守义忽然感觉到莫名的危险,他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扬守成的号码:“遇难者的家属闹得很凶!”
“放心不会出事!”
“新来的秦县长在那边!我害怕她会有危险!就是穿灰色套装的那个!”
“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清咬了咬嘴唇,正在她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一个凄厉的声音叫道:“她是县长,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儿子!”
秦清惊呆了,她想不到有人会认出她,更想不到有人会这样说,一百多名悲恸大哭的遇难者家属一个个把目光聚集到秦清的身上,已经有人率先向秦清冲了过去。
黑压压的人群冲了过来,秦清面色苍白,惊恐无助,不知是谁率先扔出了石块,砸在秦清的额头上,让她感到眩晕,然后一缕热流顺着她的额头留下。
秦清感到周围的世界旋转了起来。
张明政留意到这边的状况时,秦清已经被愤怒的潮水所包围,怒吼着冲了上去,他抓起一名男子,一拳把他打翻在地,然后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在雨点般密集的拳脚中找到了秦清,用坚实的肩背护住秦清的身子。
秦清的手紧紧抓住张明政的臂膀,内心中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酸楚与感动。
……
县高官杨守义默默看着远方的情景,唇角流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开车!”
秦清拒绝了把她送往医院的建议,而是坐着张明政的吉普车回到了宾馆,换下染满鲜血的衣服,她的头脑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
“遇难者的家属很多,这件事背后或许还藏着很深的玄机。”秦清下定决心,哪怕是她只有一天的在任时间,她都要查清这件事,让死者瞑目,让生者得到安慰。
房门被轻轻敲响,秦清警惕道:“谁?”
“我!”门外传来张明政的声音。
秦清坚毅的眼神瞬间柔软了许多,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拉开了房门。
张明政带着一个研钵走了进来,研钵内放着一些刚刚研磨好的绿色药膏,散发着浓烈的药草味道。
秦清望着他手中的东西诧异道:“什么?”
张明政笑道:“我配了一些药膏,可以避免留下疤痕,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女人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即便睿智如秦清也不能免俗,她的额头上被石头砸中,虽然不用缝合,可据说难免要留下疤痕。
对张明政,秦清已经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信赖感,轻轻点了点头,唇角难得的现出一丝迷人的笑靥。
她知道张明政表面上玩世不恭,可实际上拥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
两人的目光相遇,秦清轻轻咬了咬樱唇,小声道:“谢谢!”
张明政笑了笑,把剩下的药膏放在桌上,低声道:“保证这三天伤口不要沾水,应该可以恢复如常的。”
他转身靠在桌子上:“今天那四个人肯定不是遇难者的亲属,他们全都携带着凶器,显然是有预谋对我们进行攻击的。”
秦清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带给张明政的麻烦,她低声道:“我要尽快把这件事通报上去,看看市里的态度。”
张明政的手机忽然响了,简单的和对面说了几句,挂上电话后,秦清在一旁听出了一些端倪,小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有麻烦了?”
张明政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们想借着这件事搞我,杨守义果然是个小人,想落井下石,只怕他选错了对象!”
秦清对张明政如此肆无忌惮的直呼县高官的大名多少还是有些反感的,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原因。
“送我去县政府!”秦清小声道。
望着秦清颀长的倩影走入县委县政府大院,张明政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山雨欲来啊,本打算安安静静离开官场的他,最后还是被迫进入了官场的漩涡。
张明政并没有感到任何的畏惧,反而生出一种兴奋和刺激感。
从正面交锋的田斌,到隐藏在背后的杨守义,这些人看来已经卯足了劲要把自己拿下,张明政拿起手机,手指坚定而有力的拨通了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的电话。
田庆龙接到张明政电话的时候表现出相当的热情,可是听张明政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田庆龙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江城发生了矿难?
消息目前还没有传到他这里,凭着一位优秀刑警特有的警觉,他感觉到这件事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秦清刚刚到任,春阳认识她的人并不多,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蓄谋攻击她的事情?可是他也不能只听张明政的一面之辞,沉吟片刻道:“张明政,我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张明政对田庆龙的这个回答多少有些失望,可田庆龙接下来的话马上给张明政吃了一个定心丸:“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波及到你!”
这句话充分体现了田庆龙的气魄,也充分表现出他的能量,我田庆龙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会兑现,我不欠情。
不欠江城党校之情。
田庆龙放下电话之后,马上给身在春阳的田斌打了一个电话。
田斌仍然在矿难现场,看到老爷子的电话也是微微一怔,之前杨守义特地通报过现场人员,在具体死亡人数没有证实之前不可以擅自将消息透露出去。
可是田斌在老爷子面前是不会隐瞒的,他走到僻静的地方低声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后,田庆龙沉思后,说道:“小斌,这件事很复杂,你只需要做好份内的工作,其他的事情一概跟你无关。还有,我不希望你对张明政抱有成见!”
田斌愣了,老爷子怎么会这样说啊,他有些不忿道:“他太狂妄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殴打老百姓。”
田庆龙道:“根据我对他的观察,他表面上虽然冲动,可是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有一番周密的考虑,既然敢于公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其中一定有原因。”
田斌听出了老爷子的意思,低声道:“爸,你该不会要保他吧?”
田庆龙呵呵笑了一声:“好了,赶紧做事去吧!”
田庆龙挂上电话,抽了一口烟,儿子毕竟是年轻啊,张明政之所以打人大有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
这件事的另外一个关键在于秦清,秦清是许常德一力提拔的人,无论这次的矿难她是否要出来承担责任,田庆龙坚信黎国正也不敢将这件事情做绝,省里还有许常德,考虑到这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田庆龙这才做出了要力保张明政的决定。
田庆龙的第二个电话打给了邵卫江,目的很明确,保住张明政。
邵卫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这个顶头上司会对张明政如此关爱,不过他掂量了一下田庆龙的份量,很快就下定了决心:“田局放心,那四个被打得全都是当地的几个无赖,每人都有案底,这件事我应该可以让影响降低到最小。”
田庆龙对邵卫江的态度表示满意,他低声道:“卫江,小斌在你手下,你要多提点他,这孩子太年轻!”
邵卫江连连答应。
张明政看着她孤单无助的表情,心中不由得生出爱怜之情,缓缓点了点头。
海兰笑得很苍白,指了指上方的阁楼:“我们去天台喝酒!”她一手拎着那一大瓶芝华士,另外一只手夹着两个高脚酒杯,从螺旋楼梯走了上去。
张明政猜想到她此刻的内心一定是孤独并彷徨的,他感觉到自己有必要在海兰孤单的时候帮她分担一下,于是跟了上去。
楼上的阁楼空空荡荡,摆放着一些石膏像,还有一个画架,画架上还有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色彩斑斓的漩涡中有一片苍白的枯叶,张明政被这画面吸引住了,虽然张明政对油画的鉴赏能力几乎等于零,可多少也琢磨出了其中的几分味道,画这画的人内心一定很孤独。
他实在是有些纳闷,人前风光无限的海兰为何会产生这样孤独的心境?
海兰已经站在天台上,向他招了招手,夜空已经放晴,一轮明月静静挂在空中,虽然还不到十点,可是城内的住户多数已经熄灯,从他们所在的天台望去,整座小城多数都已经沉浸在黑暗中,只有远方闪烁着几点灯火。
海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妈妈曾经告诉我,女人来到这世上本来就是受罪的!”
张明政笑着摇了摇头:“只要能活着就是一种幸福,就算是受罪也值得!”
海兰显然无法理解张明政的观点,小声道:“有时候我甚至想,也许只有人死后才能享受到永远的宁静,不必考虑人世间的纷纷争争,不必考虑人和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张明政咕嘟喝了一大口芝华士,这洋酒多喝两口居然能够品出一点香味了,张明政对酒的品悟能力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现在已经能够品味洋酒了。
海兰忽然产生了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自己心中的苦闷恐怕这人不会明白,就算他会明白,自己也未必会说给他听,毕竟她和张明政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海兰趴在阳台上,假如身边没有张明政的存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心情,该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和寂寞,想到这里她对身后的张明政忽然产生了一种感激。
张明政凑了过来,和她并肩趴在阳台上,夜风轻拂,带着海兰诱人的体香飘到张明政身边,张明政学着海兰的样子轻轻摇曳着酒杯,可惜旋转的有些过了,琥珀色的液体有少许滴落了出来,引得海兰不禁笑了两声。
“心情好些了?”
海兰点了点头:“因为你的存在,我忽然感觉到这世上比我不幸的人还有很多!”
张明政有些纳闷的看着她:“我究竟哪儿比你不幸?”
海兰嫣然一笑,却没有回答张明政的问题,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豪放的饮态比起刚才的矜持更有一种让人心动的美态。
海兰道:“你还年轻,你不懂得这世界的肮脏和险恶,终有一天,你会在现实的无情壁垒面前被碰得头破血流,你就会慢慢忘记你的梦想你的希望。”
海兰的语气像是在教训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弟弟。
张明政不服气的反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海兰将两杯酒倒满,和张明政碰了碰居然又是一口气喝干,她凝望夜空若有所思道:“在我小时候曾经想成为一名芭蕾舞演员,可是……”
她放下酒杯,双眉颦蹙,表现出无限的哀愁,一双嫩白的美足轻轻踢掉了拖鞋,轻踏在微凉的地面上,舒展双臂,宛如一只优雅高贵的天鹅静静伫立于月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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