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虎王重生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77,深山打猎养活全家陈虎王重生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肝火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几头脾气暴戾,容易应激力气还强过鲁智深的公野猪,陈虎很清楚凭着手里这柄土枪,想要将它们拿下,甚至于是只拿下其中一只,都属实是不切实际的。所以在追寻到野猪的下落之后,陈虎一直都远远的观望着,还藏匿了身形。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虎,可见野猪之凶悍。陈虎在短暂思考之后,并没有选择轻举妄动,而是在将这处地点记下后,转身便果断离开了此处。野猪的嗅觉十分灵敏,陈虎自然不会将自他己置于危墙下。猎捕野猪的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才行。到了临下山时,陈虎再一次回到了那方存放熊肉的水潭。剩下的熊肉约莫着还有个一、两百斤,这一次,陈虎可以尽数运回家去。当然,经过前后这么一耽搁,等到陈虎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尽数黑了下来。此时,忙活了一整日的陈虎刚推开家门,便忍不住冷下...
《重生1977,深山打猎养活全家陈虎王重生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几头脾气暴戾,容易应激力气还强过鲁智深的公野猪,陈虎很清楚凭着手里这柄土枪,想要将它们拿下,甚至于是只拿下其中一只,都属实是不切实际的。
所以在追寻到野猪的下落之后,陈虎一直都远远的观望着,还藏匿了身形。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虎,可见野猪之凶悍。
陈虎在短暂思考之后,并没有选择轻举妄动,而是在将这处地点记下后,转身便果断离开了此处。
野猪的嗅觉十分灵敏,陈虎自然不会将自他己置于危墙下。
猎捕野猪的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才行。
到了临下山时,陈虎再一次回到了那方存放熊肉的水潭。
剩下的熊肉约莫着还有个一、两百斤,这一次,陈虎可以尽数运回家去。
当然,经过前后这么一耽搁,等到陈虎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尽数黑了下来。
此时,忙活了一整日的陈虎刚推开家门,便忍不住冷下了脸。
只因为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老太太此时正端坐在炕头上,对方正是陈虎奶奶!
老太太佝偻着身子,牙齿都快要掉光了,却抓着一块大骨头啃食着。
对方吧唧嘴的样子,极为滑稽。
老太太见陈虎进门,就不带情绪出声道:
“小虎回来了啊?”
陈虎没应声,拖着肉往火房里面去。
杨蓉见状,赶忙去搭把手。
待到将肉放置好后,陈虎来到饭桌前,杨蓉则盛了饭,递给陈虎。
陈虎看着碗里的白米饭,不由得讶异道:
“妈,这米是?”
陈虎自然清楚家里的情况,他早上临行时,缸里可没有一粒米。
杨蓉余光看了一眼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的解释道:
“都是你奶奶送来的!”
陈虎没再吭声,看着桌前小口吃饭,显得极为拘谨的弟弟妹妹,脸色极为不悦。
老太太能这么好心?
当初,老太太偏心二房,提出分家,就是为了赶走陈虎一家子。
不仅只给了陈虎家二亩贫田,陈虎他爹这些年攒在家里的钱,老太太更是一分钱都没给吐出来!
分家后,老太太还时常借着她自己的名义,使唤着自家老大回来务农、干活。
很多时候,老大回去忙活一整天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最后更是因为帮陈虎二叔家修羊圈,而被松动的柱子给砸死了!
陈虎此刻看向老太太的眼神,极为不善,他可不信这老太太能转性!
老太太对陈虎不善的目光,倒是直接视若无睹,一边大口吃着炖肉,一边吧唧嘴,出声道:
“快吃吧!小虎,出门一整日,饿坏了吧?这米都是今年新收上来的,香得很!”
陈虎闻言,仍旧没应声,而是低着头,开始吃饭。
杨蓉的手艺,当真没得说。
米饭很香,撒上一圈酱油,再加上现炖的肉汤,一口米饭就着腌菜和炖肉,简直让人咬掉舌头!
可饭菜虽香,除了老太太其余人却似乎都吃的不如何香。
气氛十分诡异!
老太太吃饭吧唧嘴声不带停,陈虎一言不发,倒是吃的痛快。
杨蓉则早早的放下了筷子,而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孩子则都小心翼翼吃着,也不说话,也不闹腾,像是待在外人家里,有些放不开似的。
老太太这会儿应当是吃饱了,抬起那双满是褶皱的手,便将手上的油腻,尽数蹭到了衣服上。
紧跟着,老太太又撸起袖子,擦尽嘴上油脂,咧着那漏风的嘴说道:
“小虎他娘啊,前几日老二和小虎他二嫂不懂事,瞎闹腾,我已经训过他俩了。”
“你们也别往心里去,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哪儿有两家话不是?”
陈虎闻声,不为所动。
他一边埋头吃饭,一边暗自思考着这老太太这次过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杨蓉听到老太太的话,倒是赶忙挤出一个笑脸,打圆场:
“妈,看你说的,小虎也是还小不懂事,孩子气性大,没想着要对他二叔做什么的。”
陈虎闻言,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
他十分理解杨蓉的感受,孤儿寡母,这些年来本就不容易,他们一家也不求老太太和二叔一家能如何帮衬。
但眼下,要是男人死了,再落个不孝顺公婆的骂名,对于杨蓉这一个保守年代的女人来说,当真就是要了命!
想到这些,陈虎也没有再插话,静待着老太太给下文。
老太太见杨蓉这般说,随即又跟着念叨几句。
话里话外都在说那晚上陈厚手指差点接不上,要落残疾,以及家里这些年光景不好什么的。
杨蓉对此也是一直附和,还忙着起身拎了两块熏肉,说要给老太太送过去。
老太太见状,也没客气,接过熏肉后,目光不停在屋里这母子四人的身上打转。
一张熊皮可不算小,杨蓉裁剪缝制成袄子之后,给家里面的每个人都做了一件袄子。
杨蓉见着老太太目光,当即明了,急忙开口道:
“小虎奶奶,这熊皮还剩一匹,我给您送回去,也好做件袄子穿。”
老太太当即笑得合不拢嘴,黢黑熏黄的几颗漏风牙齿,一时之间,也收不住了:
“哎呀!这熊瞎子的皮,可是值钱的打紧!老太婆我也是有福气,能穿一件毛袄!”
对此,陈虎同样也没有吭声,只要母亲能够安心些,那这些东西倒是不算什么。
谁料,老太太笑着笑着,就突兀的话锋一转道:
“对咯!这马上就到小虎他爷爷忌辰了,我寻思着老大家孩子我也不常见,要不就让两个孩子过去住上一阵子?”
老太太此言一出,杨蓉直接整个人就懵了。
陈虎一听这话,也不由得皱眉,旋即,沉着脸出声:
“陈真和陈瑶哪儿都不去!”
陈虎虽然不理解老太太安的什么心思,但用膝盖想都知道她憋不出什么好屁出来!
这些年来,也没见老太太稀罕过陈虎家三姊妹中的谁,怎么今天就想着要接两个孙子、孙女过去?
杨蓉最是清楚老太太什么秉性,孙子、孙女一共四人,老太太可从没多看过自家三个孩子一眼,一直都宝贝着老二家的陈乾。
眼下,老太太突然转性了,这怎么看都有问题!
杨蓉当即也跟着拒绝道:
“妈!孩子们还是我自个儿照顾吧!不去老二家,给你们添麻烦!”
老太太闻言,脸色当即便冷了下来:
“怎么着?害怕我老太婆虐待孙子、孙女吗?”
杨蓉急忙否认:“我不是这样想的,妈,我只是......”
老太太却直接打断道:
“就住上几日,家里粮食够吃,孩子也乖巧,不麻烦,这事儿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
杨蓉被这话堵住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小囡囡突然扯着陈虎的衣袖。
自打吃饭起,两个小家伙便十分安静。
眼下,小囡囡却摇着头,对陈虎悄声委屈道:
“哥哥,我不要去奶奶家!”
......
这一晚对陈虎一家而言,是难得的温馨时光。
吃饱喝足的两个小家伙都十分活泼。
小鼻涕虫陈真抓着一堆石子儿,非要拉着陈虎玩耍,一边从兜里掏出各种石子儿,一边拿着一颗颗色泽不同的鹅卵石,神采奕奕的说着:
“哥!你看这颗石头上面有只红色老虎,这个给你,哥哥有了老虎石,就是真山君了!”
陈虎接过那颗石子,上面的确有着一个形似四足的花纹,可惜这老虎没头,怎么看都不像老虎。
但陈真还是乐呵着收下。
陈瑶则直接钻进了陈虎的怀里,咿呀比划着双手,红润的小脸上,露出稚嫩笑容:
“哥哥,我们明天还可以吃肉肉吗?今天囡囡吃的好饱!”
陈虎一脸宠溺地摸着陈瑶的头,笑着点头:
“明天还吃,后天也吃,囡囡想吃以后都有的吃!”
一旁的杨蓉,正忙活着把今天剩下的精肉熏制,这样能够有效防腐。
肉香和木炭香味弥漫,杨蓉回头看着三个孩子有说有笑,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
这一晚,陈二狗一家则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位二叔手指被切了半截摇摇欲坠,刘翠翠和他老娘都急得半死,连忙给人带到了镇上。
伤口不大,但要是处理不及时,多半就要落个残疾。
好在一连缝了十几针,又连着开了一堆药后,陈厚这手指总算是保住了。
一家子忙到深夜,才回到家中,一个个脸色无比难看。
刘翠翠自打从镇上开始,嘴上就碎碎念的便没停过:
“挨千刀的陈虎!老陈家生了这么个孽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毒老虎......”
老太太也不消停,一想到在陈虎家半分好处没讨到,医药费还给了一大笔,就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陈厚受不了这股氛围,到家后一脚踹翻了桌子,厉色出声:
“都别嚷嚷了!老子收拾不了他,有的是人收拾他,这口气不可能咽下去!”
刘翠翠和老太太见状,都怔怔望着陈厚没出声,不晓得他在打什么算盘。
倒是陈厚家那独苗陈乾,今天一整日都没吭声,眼下却目光灼灼的望着陈厚,咬着嘴唇,出声道:
“爸!我想要个妹妹!”
陈二狗本就是个混不吝,受了气见自家儿子还说这屁话,当即大怒:
“给老子滚出去!你要个锤子,你个不成器的!”
老太太和刘翠翠见状,急忙护着这颗独苗,直言陈厚有种找陈虎撒气去,别冲家里宝贝独苗发脾气。
这陈乾年纪与陈虎相仿,作为独苗也是自幼娇惯着,见自家便宜爹生气也不犯怵,仍是执拗道:
“爸,让陈虎家把他妹妹过继给咱家!”
“不然,不然我就去死!”
闻听此言,一屋子人都有些发懵。
一个女娃娃带回家作甚?
年纪这般小,还不能嫁人,养着也是浪费粮食。
刘翠翠也不免恼怒,抬手摸着陈乾的头,一脸无奈道:“傻小子说的什么屁话!呸!呸!呸!”
陈厚则皱眉看了陈乾一眼,旋即叹气道:
“先别急着惦记你那妹妹,等你老子想办法拿到那张熊皮再说。”
陈厚说话间,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他的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翌日清晨。
陈虎刚睁眼,便被熏肉味儿勾起了肚里的馋虫。
起身时,正见杨蓉忙活着弄早饭,弟弟妹妹都还睡得正香。
“妈!给我弄些熏肉,我出门带上吃。”
杨蓉放下手中的活计,露出担忧的目光:
“还要进山吗?今天?”
陈虎摆了摆手,给了杨蓉一个放心的眼神:
“妈!你放心!那头熊瞎子的肉还冻在山里,我得分几次搬回来,没啥危险!”
杨蓉闻声,暗自叹了口气。
家中缺粮,要没陈虎进山,过不了几日,又该揭不开锅,所以这关心的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不多时,杨蓉给陈虎包好了一整块熏肉。
陈虎接过熏肉时,看到了杨蓉满是冻疮的双手,不由微微一怔。
是了,家里妈妈和弟弟妹妹御寒衣物都不够用,几层粗布裹着,待在屋里还好,要是出了门,就这北方的气温,冻死个人也不意外。
旋即,陈虎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熊皮上。
“妈,这熊皮裁了,给大家做身新衣裳吧!”
杨蓉闻言愣了愣,而后急忙摇头:
“这熊皮卖出去,够咱一家吃两个月粮食了!衣服不打紧,妈回头匀点儿钱,给你和弟弟妹妹扯布做一件。”
陈虎深深的叹了口气:“妈,粮食我来想招,那熊瞎子全拖回来也足够吃上个把月,不着急,但没个御寒衣服,你身子骨本就弱,出门再惹个风寒......”
听着陈虎有条有理地安排着家里的一切,杨蓉一时之间,忍不住鼻尖一酸。
既欣慰,又心疼。
很快,陈虎接过熏肉,再一次踏足这片茫茫雪山。
大雪封山的时段,寻常人即便平时认路,也难认清被积雪盖住的山道。
当然,这对陈虎而言,算不得难事。
不过,这一路上陈虎仍旧需要保持警惕,毕竟,积雪下面什么玩意儿都可能有。
一脚陷进雪里,稍不注意就可能崴了脚。
不多时,陈虎折返到了前日的那处水潭。
本是碎开的冰面,已经再一次冻上,陈虎无奈尝试着用石块猛砸,可直到手都冻得乌紫,近乎没了知觉,也没能砸开冰面。
冰层眼下冻得十分结实,上面还盖着一层积雪。
无奈之下,陈虎只能绕路来到水潭顶上的崖壁上,接着又搬出一块硕大巨石,从高处推下。
伴随着一声“砰”的巨响,冰层总算被砸开一个大洞。
紧跟着陈虎依法炮制,不多时,这块冰面已然被砸了个稀碎。
在将冻在冰面下的熊肉拖出之后,陈虎这次切出了近二百斤肉,接着用木条和藤条,做了一辆简易拖车。
有着厚实的积雪,拖车并不需要使多大劲儿,陈虎看了看日头,拖上拖车,往回走。
依照陈虎计算,脚力快些,今天起码能拉两趟来回。
没个两天,就能全给拖回去。
腌制过后的精肉,随便就能储藏一年以上,要是能挣些粮食搭配着吃,今年冬天就没啥犯愁的了。
想到这些的陈虎,加快了步伐,临近中午,便赶回了家中。
走近家时,陈虎便听到了屋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陈虎不由皱眉,急忙拖着精肉,走进了院子。
这一觉,陈虎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到清醒时,他望着窗外的昏暗天色,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嘀咕着:“天都黑了,我这是睡了一整天?”
屋里飘着饭菜香味,陈虎穿上衣服来到堂屋。
饭桌前,杨蓉已经备好了饭食,两个小家伙揉着眼,好似刚睡醒似的,一见着陈虎,都喜出望外喊道:
“哥哥!”
“哥,你终于醒了!”
“哥,你咋睡了一天一夜了啊?”
......
在弟弟妹妹叽叽喳喳的询问声中,陈虎这才知道他竟是打昨日清晨回来,直接就睡到了眼下的次日早上。
杨蓉满眼心疼的看着陈虎,挥了挥手。吩咐两个小家伙去洗漱,又转身给陈虎递了块热毛巾。
陈虎接过毛巾,擦了把脸,顿感清醒不少。
杨蓉则弯着腰,给陈虎盛了满满一碗米饭,直到将米饭彻底压实,再装不下后,才递了过来:
“小虎,累坏了吧?妈前天找你张大婶家换的大米,多吃些!”
陈虎看着自家母亲“盛满”的爱意,哭笑不得的接过碗。
这时候,两个小家伙也洗漱完回到餐桌前,安分端坐,开始吃饭。
这顿饭十分丰盛,除了炖煮的熊肉,还有腌菜下饭。
两个小家伙一边吃,一边问个不停:
“哥,那么大头野猪,你是拿火枪打死的吗?”
“哥,你那火枪我能拿来使使吗?”
陈真这小鼻涕虫自打陈虎买了这杆土枪后,一天天的魂都丢了。
尽管陈虎和杨蓉三令五申,告诉他年纪小不让碰枪,陈真还是执拗着时不时就问一嘴,就连吃饭时,眼睛也不老实,时不时冲着墙头的那杆土枪瞄一眼。
当然,这话不等陈虎拒绝,杨蓉便直接板脸:
“小真!吃饭就吃饭,小孩子不准碰枪!”
好在,小鼻涕虫虽然心思活络人也好动,却也十分听话,应了一声后,便低头扒饭,没再看墙头那杆枪。
倒是小陈瑶的问题,让正在专心解决这一碗厚重“爱”的陈虎,一个不慎直接噎住:
“哥哥,爸爸也顿顿吃大米和肉汤吗?”
听着小囡囡奶声奶气的询问,杨蓉和陈虎都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陈虎没接话,小囡囡又抬手比划着指向天上,两只月亮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笃定出声:
“妈妈说了,爸爸去了天堂,天堂就是能顿顿吃饱的地方,那爸爸一定每天都能够吃白面馍馍和肉汤。”
杨蓉听着女儿的这般言辞,一时之间,心头一酸,手中筷子也“啪嗒”落到地上。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家妹妹,不由想起了令人作呕的二叔一家,心中当即做好了打算。
而后,他笑容生硬的回应道:
“爸爸当然每天能吃饱穿暖,他在天上,还会变成星星,这样也能保佑我们吃饱穿暖,保佑小囡囡健康、快乐。”
小囡囡闻言,顿时眼中放光,仰头看向屋顶,兴奋说道:
“那爸爸变成了星星,也要保佑妈妈健康,保佑哥哥和二哥都健康!”
杨蓉看着眼前的一幕,早已忍不住泪眼婆娑,却抑制着没出声,转身进了里屋。
陈虎心中哀叹,面上却浅笑着交代弟弟妹妹要把肉汤喝完。
饭后,陈虎看着房梁上挂着的猪肉,心中开始细细思索。
陈厚一家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而且,还需要尽快!
先前,自己送了些肉过去,主要是为了稳住二叔一家,毕竟像是先前半夜放火这种事情,可不能再来一次了。
往后,陈虎相信他自己一定会猎来更多猎物,家里的生活也会一步步改善。
以陈厚一家的性子,若是不尽早解决这个隐患,必然会招惹是非。
昨日那头猪,杨蓉竟是仅靠着自己就全分割好,熏制完后挂在了房梁上。
犹豫片刻之后,陈虎将猪肉取下一半。
十几斤猪肉,拎在手里,约莫有个百斤左右,依照眼下猪肉市价四毛九左右一斤,这些猪肉大概价值在四十多块。
拎着这百余斤猪肉,陈虎给杨蓉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出了门。
不多时,陈虎便再一次出现在了陈厚家中。
当这十几挂重达百斤的猪肉,扔到陈厚一家子跟前时,这一家子直接都愣在了原地!
陈虎对待眼前的这一家人,仍旧冷着一张脸,话还是上次那话:
“野猪是我昨儿猎的,我妈说给你们送点,当然吃完了最好安分些!”
说罢,陈虎照旧转头就走。
待到陈虎走后,陈厚这厮看着桌上猪肉,不争气直咽口水,两只眼都在冒光。
刘翠翠更是眼睛瞪得老大,掐了自己一把,砸吧砸吧嘴道:
“乖乖嘞,这得有上百斤吧?都说昨儿早上杨蓉和那狼崽子拖了头野猪回来,还真猎了头野猪啊?”
老太太则摸着自家宝贝孙子头,脸上带着笑意,嘴上却半点儿不客气:
“家里几百斤熊瞎子肉不送,送点野猪肉,这狼崽子和杨蓉真的是不把我老婆子当人!”
当然,一家人一口一个狼崽子喊得勤快,却半点儿不耽误他们清点猪肉。
陈厚将一挂挂猪肉拎起,想了想后,对刘翠翠交代道:
“你取两挂放着,晚上炖一锅,我拿上剩余的猪肉上镇里去卖了换成粮食。这才冬月,等到开春,粮食还紧得很,这肉也吃不到那时候!”
刘翠翠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脸一横,直接就用力的拍桌怒骂道:
“狗屁的换粮食!你要是拿到赌场里面霍霍完了,那我们这一家子还过不过了?”
自家男人啥德行,刘翠翠自然门清,要说陈厚这话能信,她宁愿相信这头野猪还能够活过来。
陈厚见状,也直接就不乐意了,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递了出去。
挨了打的刘翠翠,当即捂着脸,就哭出了声。
陈厚见状,也懒得理睬,冷冷的撂下一句话:
“老子说了会买粮食。就会买粮食,你个娘们儿家的插什么嘴?别哼哼唧唧了!听得老子耳朵疼!”
说完,陈厚就提着猪肉,出了门。
老太太对此情景,则早已见怪不怪,直接眼观鼻,鼻观心,不予理会。
这头陈厚刚出门,另一边,陈虎也折返到了家。
眼见着自家儿子连着两次拎着肉出门,而后空手回来,杨蓉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想着怕是自家儿子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这才屡屡去送肉,当即就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活着!”
“我还活着?!”
自睁眼的一瞬间,陈虎便欣喜若狂,又不禁满心疑惑。
眼前破败的屋子,他以前完全没有见过。
陈虎记得十分清楚,自己作为一名传奇雇佣兵兵王,在北欧战场上一次斩首任务中,被敌人埋伏的重火力射成了筛子!
怎么醒来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一股饥饿感突然从腹中,蔓延至全身。
陈虎只觉得胃酸倒流,似乎完全没有力气,好像很久都没有吃东西了一样。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也闪烁了一段并不属于他的记忆。
查阅脑海中那段陌生记忆,陈虎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粗糙、满是冻疮的双手。
他终于能够确认,自己重生了!
这里是1977的华夏北部,大兴安岭地界。
原主与他同名且今年刚成年,世代人都在此地务农、渔猎为生。
由于连续几年的自然灾害,大面积饥荒让无数人家里都已经揭不开锅。
陈虎的家庭就是如此。
为了得到粮食,陈虎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但仍然食不果腹。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冬日来临,大雪封山。
银装素裹的山林,以及沁入骨髓的冰冷,再配上那无力的饥饿感,已经让得这个家庭濒临破碎边缘。
原主短命的爹因为帮二叔家干活修葺羊圈,被松动的柱子当场砸死!
仅有一个母亲独自养育着三个孩子,又因为天气寒冷和忍饥挨饿,害病多年,身子骨早已是风中楼阁,眼看就要不行。
陈虎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与一个妹妹,二人同岁是一对龙凤胎。
不过,上一顿连塞牙缝都不够的饭,已经是家里最后一顿饭了。
原主作为大哥,把粮食都留给弟弟和妹妹了,因为吃了没处理好的树皮、野菜,胃疼了整宿,最后硬生生饿死,这才使得陈虎重生了。
眼下,陈虎家里连一颗多余的粮食都没有,母亲为了让弟弟妹妹能够活下去,已经做好了要将这对儿女过继给村东头那老光棍了!
简直天崩开局啊!
早死的爸,病重的妈,年幼的弟妹,饿死的自己......
果真是厄运专找苦命人!
陈虎不由得感叹一声,目光却是死死地盯着窗外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雪山。
虽然原主之前也进山打猎过,但没有什么收获。
只是,对于眼下的陈虎而言,为了活命,他只能冒险进山,企图有所收获,博一口救命口粮。
有了想法后,陈虎不再拖延。
按照原主的习惯,陈虎将全身做好保暖后,就和母亲、弟妹打了招呼。
弟弟妹妹还好,心思单纯的两人,并没有意识到冒雪进山打猎有多危险,只是期盼陈虎多打猎物,甚至于还想和陈虎一起进山了。
但很明显,陈虎直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然后,陈虎就见了躺在床上,脸色有些差的母亲杨蓉。
听到陈虎又要进山打猎,杨蓉虽然目光凝重,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同意了。
现在的情况,横竖都是死,只能搏一搏了!
“大雪封山,万事小心,平安回来就好!”
“猎不到东西回来,妈也不怪你!”
“实在不行,等妈死了后,你把妈和你爹埋在一起,然后把你弟妹送去过继,就自己跑路吧!”
“你到外面能找条活路,就对得起妈和你九泉之下的爹了!”
临走前,杨蓉语带绝望的叮嘱着陈虎。
陈虎没说什么,只是神情凝重地拿着家中打柴的镰刀出门了。
这把镰刀已经钝得不成样子了,但却是陈虎目前能够自保的唯一工具。
陈虎将这镰刀打磨了下,变得锐利后,便准备出门了。
至于家里的其它物件,都已经低价卖了换粮食了。
若非这把镰刀实在是太差了,而且家里还需要它来劈柴,否则,陈虎现在真是连一件像样的猎获铁器都带不出门了。
“哥!哥!你等等!”
刚出门不久,陈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喊声。
陈虎朝后望去,就看到妹妹穿着那件不合身的红袄子,头上戴着一顶小小的虎头帽,小脸冻得红扑扑的追上前来。
积雪没过了她的膝盖,小姑娘在雪地里艰难前进着,边走边撅着嘴,冲两只小手哈气。
妹妹今年刚满七岁,小名囡囡。
即便许久没吃上饱饭,小囡囡还是一边卖力挥手,一边带着稚气大喊。
陈虎当时只当是妹妹黏人,宠溺摸着小姑娘的头,安慰着:“哥哥去弄吃的,很快就回来,回家等哥!”
本就长期营养不良的小女孩,脸上都没见什么肉,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黑馍馍。
递上那块黑馍馍时,囡囡的一双小手,也冻得发紫:
“哥,你把这个带上,路上吃!”
“哥哥不用担心,囡囡还有的......”
陈虎愣住,看着那块馍馍,没有出声。
食不果腹的日子没个盼头,怎么可能会有留下的口粮?
小姑娘多半是想省着吃罢了。
但眼下,知道他这个亲哥哥冒雪进山打猎,就担心他,把馍馍交给他。
陈虎感受到饥饿带来的浑身无力感,也不得不为之后行程打算,只得颤抖着手,接下那块黑馍馍。
前世,陈虎是个孤儿,并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
可现在,他确实感受到了。
他明白,不仅仅是为了妹妹,还有他的母亲和弟弟。
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这个濒临破碎的家!
若是他不能猎获到足够的东西,那他的弟弟妹妹会被送走,只为求条活路不说,连他的母亲,肯定也断然挨不过当下的。
既然重生一世,那陈虎断然不能看着这桩惨剧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回家吧!别冻着!”
陈虎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囡囡说,但此时却也只说了这么简单一句。
“嗯!”
囡囡明显是个懂事的小姑娘,懵懂的点了点头,就转身在雪地里,步履艰难的回家了。
看着囡囡瘦小的背影,陈虎不禁鼻头一酸,心情难以言喻。
不过,凌冽的寒风并没有给陈虎过多思虑的时间,刮在脸上宛如刀子一般,很快就让陈虎清醒过来。
他环顾四周,感受着冷风飕飕钻进皮肉。
继而,他义无反顾的往大山深处走去。
......
陈虎看着明显不安的弟弟妹妹,急忙轻声安慰道:
“没事!有哥哥在,没人会带走你们!”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脸就垮了下来:
“小虎,奶奶这是带他们过去住两天,又不是不送回来!”
“你们这整的我老太婆好像会吃小孩一样,这是弄啥嘞?”
陈虎直接无视了满不乐意的老太太,两手牵着弟弟妹妹,让两个小家伙端着碗,就去了里屋。
“别害怕!你们吃完就先睡觉,今天没谁能带你们走。”安抚两个小家伙后,陈虎就关了门,来到堂屋。
老太太的桌前,堆满了吃过的骨头,脸色阴沉,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但对上陈虎带着戾气的目光,想起陈厚带着赌场打手上门,他们夹着尾巴回去的经历,老太太也识趣的软了声:
“小虎,小虎他娘,我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也就是想孙儿罢了。”
“这样吧,让囡囡陪我去住几天,陈真就待家里。”
“我那刚好还剩一匹布,刚好最近闲着,也够给小囡囡扯了做件新衣裳。”
杨蓉听完这话,嘴巴微张,一时之间,满心讶异。
老太太有这般好心?
虽然不理解,但见老太太这般,杨蓉一时之间,还是忍不住松了口:
“她奶,瞧你说的,囡囡衣裳够穿,不用麻烦。”
“小虎他也只是怕妹妹过去,麻烦老二他们一家。”
老太太听到杨蓉这话,感觉有戏,当即就咯咯笑出了声,一拍大腿就感慨道:
“老二他大嫂,你是不知道,老二家乾小子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
“自打上次见了陈瑶这个妹妹,就喜欢的打紧。”
“又是催着老二两口子给他生个妹妹,又是说要让妹妹过去住几天......哎呀!一家子就应该这样相亲相爱才对,不是吗?”
杨蓉这时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老二一家虽然两口子做人都不咋样,但他家儿子倒是少说话,安安静静挺是乖巧。
杨蓉也算是打小看着陈乾长大,这孩子也没见过有啥坏心眼儿,听着老太太这么一说,当即点头就应了下来:
“小乾喜欢妹妹,这倒是好事,囡囡过去住几日......”
就在杨蓉决定答应时,陈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直接出声打断:
“妈!囡囡不愿意去!”
杨蓉看着陈虎脸色难看,刚没说完的话直接就咽进了肚子里面。
老太太则赶忙糊弄着出声:
“哎......小虎,小孩子怕生,老太婆我也理解,这不是奶奶和你家乾弟弟想囡囡嘛!她过去住两天熟悉了,就不认生了,哪儿有孙女跟堂哥和奶奶怕生的?”
陈虎此刻满脸愠怒,拳头也不自觉攥紧。
还未分家的时候,杨蓉兴许不知道那个沉默寡言的陈乾是个什么德行。
毕竟,这孙子整日除了躲在房里,三餐都要伺候,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面耍着。
但从陈虎的视角,却全然不同!
陈乾这瘪犊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也许老太太偏心,和二叔二婶偏袒、溺爱,从而忽视、打压陈虎家三姊妹,都不是陈乾主导的。
但陈虎依照原主记忆,却清楚记得,这小子房间里面挂满了各种从镇上淘来的杂志、报纸海报。
那些海报图像,多是些露骨内容。
并且,这厮平日里不和同龄人一起耍,却喜欢独自带着糖,去分给同村那些个年纪小的女童吃。
依照之前的陈虎看来,这小子的确没什么奇怪的。
但眼下陈虎可太清楚这些线索代表着什么了!
很显然,这厮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此刻,陈虎一想到那龟孙的堂弟那日躲在后面,偷看自家妹妹时的龌龊眼神,就忍不住满心的愤怒!
“吃完了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这话我不说第二遍!”
陈虎没有给丝毫余地,冷着脸,便下了逐客令!
杨蓉被陈虎这番话惊得瞪大了眼,她自是以为陈虎还在因为先前的种种与老太太闹不痛快。
想要劝说一二,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无奈叹了口气,没插话。
老太太一听陈虎这话,当即就炸了毛!
“小虎!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婆我吃你家两口肉吃多了?”
“你爹都是老婆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你个丧尽天良的,怎么着?今天你还要拿刀砍死我老太婆?”
杨蓉一听老太太这话,顿时也坐不住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
自家儿子要是真对亲奶奶动手,只怕是要声名狼藉一辈子,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更是别想讨老婆了!
杨蓉急忙劝解道:
“他奶,不是!不是!小虎还小,刚才就是......就是不懂事......”
陈虎却懒得顾虑这些,直接挡在了杨蓉跟前,毫不客气接着厉声道:
“我最后说一遍,我妹妹哪儿也不去!”
“带着你和你那宝贝孙子,以及你们的龌龊心思赶紧滚!”
陈虎眼下算是想明白了!
老太太这尿性还能转?
敢情这过来一趟,又是卖笑脸,又是要接走孙女,还要给陈瑶做新衣裳,都是为了满足那猪狗一般的堂兄弟!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几乎要瞪出来,一双满是褶皱的手,挥舞着像是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对着陈虎,便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挨千刀的哦!你不得好死哦!”
“你爹死得早,有人生你没人教,要拿刀砍你奶奶啊!
“猪狗生崽,崽子生下来还知道听爹妈话,你生下来就翻着白眼,活脱脱的一只白眼狼啊,你今天砍死我老婆子,老婆子我下去了,也好跟你爹说道说道......”
如果骂人有水平之分,那老太太这夹枪带棍,掰扯是非,一句比一句难听还不带重复的水平,绝对是这北方地界一等一的高手!
见识到这老婆子搬弄是非的能耐,陈虎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要让他陈虎扛着枪,去战场上给敌人免费送回老家,他在行。
但要是说敌人是个年过七旬,满口喷粪的老太太,就算前世身为雇佣兵传奇的陈虎,也一时之间,难以招架!
眼见着老太婆越骂越起劲,陈虎不由得满心诽谤:
谁说的“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古人欺我!
就在老太婆嘴中输出不断时,门却被径直推开了!
野猪喝水不算讲究,冬天能刨雪,溪水又被冻结,大概率不会找水源。
不过,作为杂食性动物,野猪的食谱除了能食用的野草,还有菌类以及虫子等等。
陈虎十分清楚其习性,换做天热时,找片野草丛或者水源布置野兽夹就十分合适。
但冬天鲜有野草长青,野猪也不会刻意来寻水源,那它们最大概率会经过的地方,就只有山沟!
山沟处乱石堆里面,多的是虫子。
陈虎寻到一处合适位置后,先后将捕兽夹一股脑的全部都放置在各个位置。
又捧来积雪掩盖,做好了标记。
忙完这些后,陈虎紧跟着绕道朝着山上走去。
此刻的野猪都游荡在山腰处,陈虎仔细听着它们动静,远远绕开朝着山脊,一端爬去。
绕开时,陈虎十分小心,生怕弄出动静,惊到这群野猪。
作为群居动物,这群野猪之中还有不少小猪崽,要是一不小心打了照面,陈虎十分明白,就眼下这装填弹药麻烦到不行的土枪,决计不可能保证他的安全!
山势不算太过陡峭,多是梯田状林地,一条山沟将这座山分作南北两端,野猪游荡在北端,陈虎则爬到了南端。
到了地方后,陈虎确信已经全然不会惊扰到这群野猪,当即开始忙碌着搬来柴火。
只见,他干净利落清理出一片空地,又搬来几个石头搭建出简易火炉。
紧跟着架上柴火,取出火柴点火。
不多时,一缕炊烟升起。
眼下已然过了正午,饥肠辘辘的陈虎忙活一上午后,当即取出熏肉,夹在火上烤制。
不多时,熏肉开始滋滋冒油,撒上一把盐,很快焦香味便引得人垂涎三尺。
待到熏肉两面都烤制到黝黑之中,带着金黄色泽,陈虎拿出那柄短刀,便将其切下一块,放进了嘴里。
熏肉肉质紧实,却并不柴。
再加上烤制得当,以及熊肉本身肉质包含脂肪,陈虎也不由地因这美味表现得犹未享受!
很快,一整块熏肉便被吃了个干净。
将火堆熄灭后,简单收拾下后,陈虎开始朝着野猪所在方位潜行过去。
可就在陈虎接近先前野猪所处地段后,却不见了这群畜生踪影。
看着雪地上纷乱的脚印,陈虎不由得心头一喜!
这野猪脚印就是沿着山沟走下去的!
陈虎当即沿着脚印,一路追踪下去。
可走着走着,陈虎便感到不对劲了。
看着地上新鲜的脚印,以及前方不足二百米设置陷阱位置。
虽然有着树木遮挡视线,但看脚印方向判断,这群野猪的的确确是按照陈虎最初设想路径下山。
可为何没有传来野猪踩到陷阱发出嚎叫?
陈虎带着疑惑,愈发谨慎朝着前面摸去。
片刻功夫,陈虎来到了布置陷阱位置,隔着老远,便瞅见了一个捕兽夹被触发。
他急忙上前,映入眼帘的一幕,让陈虎不由泄了气。
五个捕兽夹,最前方一个的确被触发了。
洁白的雪地上,那直径超过三十厘米的捕兽夹,夹住了一个猪仔。
两个巴掌合起来大小的猪仔,被捕兽夹锋利、尖锐的钉齿狠狠嵌入身子,鲜血撒了一地,早已没了呼吸。
陈虎满脸的无奈看向四周。
地上纷乱的脚印,在第一个捕兽夹位置转向,朝着两边延伸而去。
很显然,在一只猪仔踩到捕兽夹后,其余野猪都受了惊,慌乱朝着两边跑走了。
陈虎叹了口气,看着地上断气的猪仔,颇为失落:
“怎么偏就是你这么个剥皮剔骨只够一顿的小崽子?罢了!算你倒霉!也算我倒霉!”
自言自语间,陈虎将捕兽夹撑开,取出那只猪仔。
随即,他寻来了一根藤条,简单将猪仔绑在腰间,这只小猪仔估摸着也就不足二十斤。
当然,蚊子再小也是肉。
随即,就在陈虎还思考着该打哪儿再寻个位置布置捕兽夹,尽早趁着天色,不算晚前下山时。
一旁的灌木之中,传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陈虎急忙警惕,取出土枪装填弹药,指向灌木,死死盯着声音传出方向。
下一瞬,一头体型硕大,皮毛黢黑,体重大致超过三百斤的野猪,“嗖”的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陈虎只在刹那间,就做出了反应,板机扣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传遍山野。
伴随着枪响,数百颗钢珠自枪口散射而出。
强大的后坐力,让陈虎这具孱弱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儿就摔倒在地。
而那头野猪在二十米开外被打中后,竟然只是身形一顿,接着继续冲锋上前!
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野猪周身便有多处渗出点点血迹。
陈虎眼见这头野猪冲了过来,当即扔下来不及装填弹药的土枪,抽出短刀,猛地劈了出去!
这时,野猪已然到了近前,短刀劈中它的脑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陈虎顿觉虎口被震得发麻!
刀刃嵌入了这头野猪头上,而后野猪狠狠撞到了陈虎腹部,陈虎来不及多做反应,只觉腹部一阵剧痛,紧跟着向后倾倒。
好巧不巧,就在陈虎倒下的位置,脑袋碰上了一块石头。
他也直接闷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临近傍晚,山下家里,杨蓉早已备好了晚饭,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陈虎人影。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的黑下去,杨蓉站到了门口,直勾勾看着进山方向,就这么干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心中焦急万分!
桌上摆放着炖肉、腌菜以及香喷喷的米饭。
大米是今个儿杨蓉拿着自家熏肉找邻居换的,本想着今晚改善下伙食,却一直等到天色黑尽,也不见陈虎回来。
饭桌前,小鼻涕虫陈真早已饿得不行,看着饭桌上的饭菜,一个劲儿咽口水。
陈瑶则奶声奶气的又老城在在说道:
“二哥,哥哥还没回来,不能吃,得等哥哥回来一起吃。”
陈真用力吸了下鼻涕,赶忙点头应声:“我知道!”
一直等到天黑不见陈虎回来,杨蓉忧心忡忡的进了屋,看着蹲在桌前的两个小家伙,勉强挤出个笑脸,安慰道:
“你们哥哥可能耽搁了,很快就回来,囡囡和小真听话,先吃着,吃完自己睡觉,妈妈出门去找哥哥。”
话音落下,随即那扇本就破旧的木门被连带着门栓,一齐踹开!
陈虎二婶带着他二叔和老太太,径直闯了进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个与陈虎年纪相仿的男孩,是二叔家独苗。
陈虎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死死盯着这一行人,也不起身。
陈虎二叔叫做陈厚,在村里有个诨号叫陈二狗!
十里八乡都知道这货是最会吃喝嫖赌的主儿!
陈厚将木门一脚踹翻后,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梁上的熊皮,这一看恨不得两只招子都嵌在上面。
贪婪之色,毫不遮掩!
“好一张熊皮!剥得利索,一点儿没伤到,市价最少能卖一百块!”
陈厚走上前,毫不客气开始扯着熊皮一阵打量,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要知道这个年代莫说遇上了天灾,家家户户闹饥荒。
就是风调雨顺的年头,庄稼人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才能挣个十来块钱!
刘翠翠见状,抬手便狠掐了一把陈厚,接着恶狠狠开口道:
“你侄儿子都要拿刀砍他二婶了,你还关心这熊皮?
再者说熊瞎子不是你打回来的,让陈虎跑腿送过去,非要现在看个什么劲儿!”
陈厚闻言当即醒悟过来,跟着冷笑着走到陈虎跟前:
“好侄儿,让你送个熊皮去奶奶家,怎的还挂到自家来了?”
杨蓉这时站了出来,挡在陈虎跟前,据理力争道:
“这熊是小虎带回来的!他二叔二婶你们都是长辈,这是打算做什么?!”
陈虎看着自己娘亲瘦弱的身体,挡在自己身前,不由得心中一暖。
陈厚等人闻声,则顿时不乐意了。
“他一个屁大点孩子,还自己进山猎熊瞎子?大嫂你要不要带脑子说话?”
刘翠翠也跟着补充道:
“这熊瞎子就是昨晚他二叔进山找他,跟着碰见了猎的!”
杨蓉闻言,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
昨日,陈虎没知会一声就独自进山,她四处找过,还问了陈虎奶奶。
老太太当时就提了一嘴陈厚上镇上去了。
这时,老太太也跟着冷哼一声,接过话茬:
“杨蓉!翠翠说你家小虎拿刀要砍他二婶,老大不在了,你就这样教的儿子!?”
杨蓉被怼得彻底接不住话,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虎这时缓缓起身,扶着杨蓉宽慰出声:
“妈,你先带着弟弟妹妹进屋歇会儿,这儿交给我!”
杨蓉无奈的望了陈虎一眼,随即点了点头,牵着两个孩子去了里屋。
待到里屋门一关,陈虎便径直一脚踩在了桌上,拿起那把镰刀,冷冷出声道:
“二叔,我看你是长辈不想对你们说重话。”
“但这头熊和你们没半点儿关系,今天你们要是来得早些,我还能给你们留口肉汤,也算是孝敬长辈。”
“但你们来得不巧,就剩点儿骨头,奶奶牙口不好,吃不了骨头,你们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闹得太难看。”
陈虎的声音不大,但杀伤力却极强。
老太太和陈厚两人闻言,一时之间都红了眼。
老太太当场就脱下布鞋,就砸在了陈虎肩上,唾沫星子紧跟着狂喷而出:
“狗娘养的孽畜啊!你个天杀的玩意儿!”
“老天爷怎么不一个响雷,劈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你爹死了,你欺负你爹的妈,是吧......”
陈厚也一步上前,死死盯着陈虎,直接就怒喝道:
“别和老子扯淡!你今天不给个说法的话,老子帮你爹打死你个龟儿子,你奶娘,你二叔都不认,你真是想翻天了!“
陈虎直面几人叫骂,丝毫不怯场,抬手便把镰刀扎进桌面,咬牙驳斥出声:
“我爹怎么死的?你们几个心里没数?”
“话我放这儿了,今天你们一根熊毛都别想染指!”
“谁敢动老子的东西,哪只手动的剁哪只手!”
陈虎此刻是当真动了杀意,陈厚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几步,心里直打颤。
但老太太可不怕陈虎这番威胁,上前便开始吐唾沫,一边吐,还一边扔鞋砸向陈虎:
“你要剁谁的手!”
“天王老子、王母娘娘、太上老君!你们都睁眼看看啊!”
“陈家出了一个不孝子!你们怎么不落个雷下来,劈死这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儿啊?!”
先前被陈虎气势吓到的陈厚见状,也再次长了胆,当即便上手去扯那块熊皮,并示威出声:
“狗崽子,你很能是吧?老子就拿了,你有本事砍死老子!”
陈虎怒不可遏,顿时就红了眼!
“杂碎!你敢动!”
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陈虎怒骂一声的同时,手中的镰刀手起刀落,刀刃擦着熊皮划下。
陈厚见状吓得半死,急忙抽手,但还是慢了一步!
地上很快见了血,陈厚抓着自己的手腕,直接大喊出声!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啊!”
这一嗓子鬼嚎,很快让老太太和刘翠翠安静下来。
两人急忙上前查看陈厚的手。
只见他捧着的左手食指上,此刻鲜血淋漓,一片血刺呼啦中,可以见到森森白骨!
这一刀,也算是陈厚躲得及时,仅仅是在指头上,割出了一道不大的伤口。
陈厚脸被吓得煞白,手上的鲜血还在不断滴落。
老太太与刘翠翠都被吓得不敢吭声,身后陈厚家儿子也是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上前。
陈虎死死瞪着这一行人,一字一句,厉色出声:
“我说了!”
“哪只手碰的,剁哪只手!”
说罢,陈虎再度将镰刀举起,指向陈厚!
镰刀的刀刃上,此时还沾着鲜血。
一行人此刻都战战兢兢,没人敢对上陈虎那宛若要吃人的眼神!
刘翠翠白着脸,这会儿也不再吭声,拉着她男人和老太太就往外走。
陈虎见状,接着出声道:
“等等!”
一行人定住身形,黑着脸一并转过头,没人应声。
陈虎抬手指向那扇被踹歪的木门,接着道:
“往后谁再踹这扇门,哪只脚踹的,老子剁哪只脚!”
“当然,你们最好是别来这边串门!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陈厚一家子闻言依旧没应声,紧跟着便忙不停逃似的离开了屋子。
这时,杨蓉打里屋走了出来,看着陈虎手里的镰刀,以及地上洒落的鲜血,急忙凑上来检查陈虎有没有受伤。
对上母亲关怀的眼神,陈虎这才放松下来,接着摇头,宽慰出声:
“娘,没事了!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咱们家!”
......
陈瑶闻言,当即站起身,上前一把扯住杨蓉的衣角:
“囡囡不吃,囡囡要和妈妈一起找哥哥。”
陈真也跟了上来,同样嚷嚷着要找哥哥。
杨蓉心里万分难受,却没表现出来。
看着不吃饭也不安分的两个孩子,最终放弃了出门找陈虎的念头,哄着两个小家伙吃完饭上床休息。
陈虎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感受着喉咙干涸,陈虎坐起身抓起一把雪,开始咀嚼。
冬日的积雪下,天黑了可见度也很高。
陈虎缓了好一阵,这才站起了身来。
在他腰间,那只小猪仔还悬挂着,只是冻得硬邦邦,双腿卷曲着,像是个装饰品。
陈虎将目光望向一旁,白日里那只袭击他的成年野猪正躺在一旁,周围一滩鲜血早已凝固。
这头野猪的额头上,还插着陈虎的短刀。
陈虎吐出一口浊气,隐隐有些后怕。
很显然,这头成年野猪脱离了大部队,兴许是受惊后跑散了,结果回来正撞见他将惨死的猪仔,挂在腰间。
他此刻也不由得心中庆幸万分,好在自己昏迷时没碰到什么肉食性动物。
否则的话,今天算是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可回过神,一想到眼下情况,陈虎也不禁心凉了半截。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在这个大雪封山的时段,他没在昏迷时失温被冻死也是出奇。
可眼下想要下山,无异于痴人说梦!
积雪会让路况不明,再加上光线昏暗能见度低,以及体温下降和夜间没有引路的参照物。
任何一样都能让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葬身此处!
手脚的冰冷让陈虎很快脱离思考。
此刻,他的体温已然下降到了一个临界点,陈虎忍不住想起原主的死因。
他十分清楚,再不解决温,他将重蹈原主覆辙!
这时的陈虎,已经完全没有功夫处理这头野猪,他不断活动着僵硬的四肢,用脚扒拉开积雪,扫出了一片空地。
接着,又拾起那柄短刀,从树干上砍下一些较为干燥的枯树枝。
将树枝堆放在空地上后,陈虎取出燃火柴尝试点火。
随着一根火柴点亮,温暖的火光照耀到他的脸上。
这丝久违的温暖,让陈虎模糊的神智清醒些许,可兴许是柴火不够干燥的缘故,火柴燃尽也没能被点燃。
陈虎接着又取出一根火柴点燃。
可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接着是第三根、第四根,结局依旧如此。
感受着因为低温,而逐渐失去知觉的四肢,陈虎紧咬牙关,赶忙拿起短刀,割下了一小段身上毛袄作为引火物。
这一次,柴火终于顺利燃起。
随着浓烟和火苗出现,久违的温暖终于将陈虎包裹。
借着火堆休整片刻后,陈虎再度起身砍来更多木柴,接着又将腰间挂着的小猪仔取下,十分利落的剥皮、去掉内脏。
随后,他用木头搭了个架子,将猪肉整块架到了火上炙烤。
不多时,烤肉香味传出,陈虎用刀割下一块烤肉,放进嘴里。
从陈虎此刻狰狞的神色来看,就能显而易见判断出这味道有多难吃。
猪宰杀时没被放血,加上没有调料以及正规处理,简单烤制后腥臭无比,一口咬下去里面还夹生。
十分难以下咽!
但陈虎却仍旧一口气吃了大半!
他很清楚,没有这些热量,自己没任何可能撑到明天天亮下山。
解决完吃食后,庇护所同样是个大问题。
夜间的山区随着热辐射消散,气温会不断下降,即便是在夏日,高海拔地区夜间也会有临近零下的气温。
没有庇护所遮风保暖,仅靠着火堆也极为不现实。
当然,这对于野战技巧作为看家本领的陈虎而言,并不算困难。
只见,陈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野猪尸体,当即动手将其拖到了火堆边上。
而后只见他拿起短刀,径直将野猪的腹部,划开一道口子。
紧跟着,将内脏尽数掏出扔到一边雪地上。
等到内脏清除干净后,陈虎强忍着那股子腥臊味儿,直接钻进了猪肚子里面!
这头野猪体长超过一米五,陈虎钻进去蜷缩着身体,倒也能够挤下。
如此一来,有了野猪脂肪保温,加上火堆的提供热量,一切问题都被迎刃而解。
这一晚,陈虎害怕入睡后体温下降没敢合眼,就这么不时伸手出来给火堆添柴,一直鏖战到了天亮。
天色彻底亮开后,陈虎这才从猪肚子里面钻了出来。
而后他将昨晚吃剩的猪肉又简单烤制一会儿,吃完寻来藤条与树枝做成了拖车,拖拽着这头野猪,朝着山下走去。
杨蓉同样一整夜没合眼。
哄着两个孩子睡下后,一个人在堂屋,孤坐到了天亮。
忧心一整夜后,杨蓉早上给两个孩子简单做了吃食,便急匆匆托邻居张大妈帮忙照看孩子,自己则直奔着进山的方向而去。
临近正午时分,拖拽着猎物下山的陈虎,见到了满脸忧心进山的杨蓉。
杨蓉一见到陈虎一身血淋淋骇人模样,直接就忍不住哭着上前。
“小虎!小虎!你这是......你这是......”
看着自己儿子回来的杨蓉,本该高兴不已,可眼见着陈虎这满身腥臭,全是血迹,她也被吓得不知所措。
陈虎抹了把脸,僵硬笑出声:
“妈,我没事,这是昨晚没来得及下山,刨开猪肚子睡了一晚才满是血。”
杨蓉上前抓起陈虎的双手,就上下打量,眼瞅着陈虎全须全尾,身上没带伤,这才安心下来。
“你昨晚给妈担心坏了!你真没有受伤哈?”
陈虎捣头如蒜:
“没有!妈,你看,好着呢!”
彻底放下心来的杨蓉,这时才看到陈虎身后拖着的野猪。
这一看可给杨蓉吓了一大跳,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小虎......这野猪,是你打的?”
陈虎“嗯”了一声,接着打断道:
“妈,咱们先回去吧!这天又冷,我这还饿着。”
杨蓉急忙称是,然后上前接过陈虎手中的藤条,和他一起拖着野猪,往家里走去。
二人拖着猪肉,一路走回村里,沿途邻里村民看到二人,一个个都直了眼。
待到回家后,陈虎只觉得他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他仅仅只是简单洗漱,便倒头睡了过去。
杨蓉此刻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刘翠翠,眼眶唰的通红:“你......你......”
杨蓉昨日下午看的清清楚楚,陈虎他二叔分明朝镇子上去了!
况且,就他那德行,莫说进山找陈虎一夜不归。
就算是老娘死了,都能扎根在镇上赌场里不下桌!
眼下,刘翠翠这说辞摆明了见有利可图,是打算彻底不要脸了!
见杨蓉这副神态,刘翠翠当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你二叔让你带些精肉先回来,不知道送去孝敬你奶奶,反倒是想躲家里吃独食,当真是有人养没人教的白眼狼......”
一直杵在一旁没吭声的陈虎,见此情景突然不咸不淡出声道:
“肉是我带回来的,和旁人没关系。
把肉放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此言一出,刘翠翠顿时就像是只炸了毛的母鸡,一边跺脚,一边唾沫横飞,破口大骂:
“狗娘养的唉!”
“克死你爹还让陈家出了个白眼狼!
“大家都来看啊!”
“陈虎这有人生没人养的打他二婶了!拿着他二叔给的肉吃独食,还打婶娘啊......”
刘翠翠又哭又骂,声音震得茅草屋都顶不住,片刻功夫,附近几户邻居便都围拢了过来。
当然,这些个邻里都清楚刘翠翠是个什么德行,一个个围在门口看戏,也不吭声。
杨蓉本就羸弱的身子,经过刘翠翠这般气性上来,直接喘不上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虎见状,先是不动声色将母亲扶到凳子上休息,随后冷眼看着嘴不得空闲的二婶。
只见,陈虎二话不说将腰间那把镰刀掏出,随后径直插到了门框上。
黝黑的刀刃,入木三分,这一举动也将刘翠翠与周围看戏邻里吓到。
刘翠翠本来心一横,正打算接着叫骂,却不经意对上了陈虎那阴沉的目光。
一时间,这泼妇倒是老实了,咬了咬牙,憋半天喊了一句:
“你别得意!拿刀吓唬你婶娘?你二叔回家有你好看......”
刘翠翠便说便转过头往外走去,走到门前还在念叨不停:
“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等你二叔和你奶来看看,你这要杀婶娘的天杀玩意儿......”
一众村民见此情形,悻悻然都退出了院子。
但临行前,他们一个个又都忍不住死死盯着地上那张熊皮和一堆精肉。
很显然,这么多精肉,放在这遭难的年代,很难不让人惦记!
待到众人走后,陈虎将门拴好,熊皮扯开挂在梁上。
杨蓉也总算是缓过气来,看着那堆估摸百十斤的熊肉暗自吃惊。
“小虎,这熊肉是......”
相较而言,杨蓉断然不会相信这熊瞎子与陈虎二叔有什么关系。
但要说这么大头熊是陈虎自己打的,任谁也不会信。
陈虎给了母亲一个宽慰的眼神,解释道:
“这熊醒了寻食,从一处崖壁上面滑倒落了下去,我就捡了个漏,妈你放心,和旁人没啥关系。”
杨蓉松了口气,随后又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
“你刚才这样对你二婶,只怕等下你奶奶和你二叔都会一道找上门来。
咱们孤儿寡母的,别跟你二叔他们斗气。
都是一家人,等下把肉给一半送给你奶,熊皮给你二叔算了。”
杨蓉自然是想着息事宁人,求个安生。
但显然,陈虎可不会把自己的猎物,拱手让人的!
“妈!什么一家人?!”
“你忘了我爸是怎么死的了吗?”
“他是给二叔和奶奶家修羊圈被房梁砸死的!”
“后来,大旱地里没收成,咱们家到了今天,连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可奶奶和二叔的家里面,能没有余粮吗?他们有送过一粒米给咱们吗?”
“这事儿你别管,今晚吃肉!他们来了也甭想喝上一口肉汤!”
听到陈虎的话,杨蓉没再接话,她何尝不知道那一家子是怎么对她家的。
还未分家时,她便已经领略到了,更遑论自家男人还被害死了!
这时,杨蓉的身后冒出了一个脸蛋红扑扑,扎着两个马尾的小女孩。
“哥哥,囡囡吃肉肉。”
小姑娘看着那一堆精肉流着口水,模样怪是可爱。
一旁,另一个小鼻涕虫更是凑上前,狠狠的耸了耸鼻子嗅着,好似能闻到生肉已经煮熟的香味。
陈虎看着弟弟妹妹这模样,也收起了脸上戾气,笑着一把将小囡囡抱到怀里:
“吃肉肉,哥哥带回来的肉肉,今天要让小囡囡吃个肚皮滚圆!”
小鼻涕虫也兴奋的上窜下跳:“吃肉肉!吃肉肉!哥哥万岁!”
小囡囡名叫陈瑶,小鼻涕虫则名叫陈真。
这弟弟妹妹自陈虎重生之后,打第一眼见到他们便喜欢得紧。
一对龙凤胎生得也十分秀气。
可惜估摸着是由于营养不良的原因,两人今年都六岁了,却都不见长个。
杨蓉见此一幕,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欣慰笑容。
旋即,杨蓉开始收拾处理那堆精肉,陈虎则帮着生火刷锅。
不多时,一大锅肉汤新鲜出炉。
肉香弥漫在整个小屋中,陈真那小鼻涕虫早已忘了闹腾,与小囡囡一并眼巴巴的盯着大锅,口水流个不停。
杨蓉给每个孩子都盛了满满一碗肉,这一顿饭可以说是这个家有史以来,最为丰盛的一餐!
不多时,十余斤精肉炖汤便连肉带汤,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屋里还徘徊着肉糜香味,一家子脸上都露出满足神色。
就连杨蓉那毫无血气的脸色,也红润了些许。
放下筷子后,陈虎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块叶子包裹的物件递给杨蓉:
“妈,这是熊胆,你看下留着自己炖汤补身体也行,卖了换钱买些米面也成。”
杨蓉一脸惊喜的接过这包叶子,掀开叶片,里面是一颗黝黑的熊胆。
一头熊最为值钱的,便是这颗熊胆!
那张熊皮最少也值一百块!
想到这些物件的价值,杨蓉的眼里也忍不住噙满了泪花,可想而知一个女人独自拉扯三个孩子,又遇上灾年会有多难!
而眼下这些,则可以彻底解决家中目前的困境!
杨蓉当即将熊胆小心包着,找地方放好。
就在陈虎靠在椅子上,享受着这份前世不曾体会过的温馨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叫嚷声,打断了这份宁静。
“妈的个巴子!他陈虎要反了天!”
“老二,等会儿你别说话!老婆子我倒是要看看,这儿媳妇把我孙子教成什么东西了?!”
......
陈虎眼神坚定,冲着杨蓉保证道:
“妈!你放心!今天过后,谁也不敢再来咱们家里找茬!”
“爸不在了,这事儿就交给我,你照顾好自己身体,旁的不用操心!”
陈虎信誓旦旦的保证,让杨蓉也不由得一阵恍惚,暂且放下了心中的忧虑。
她明白,无论她再多说什么,都是在给陈虎施加压力。
“妈没事,你也别逞强,有事咱们一家人都在,不要一个人担着!”
杨蓉摸着儿子的头,看着自己拉扯长大的半大小子,心中既有些陌生感,又满是欣慰。
孩子长大了,这个家总算要好起来了。
午后,陈虎再度上山将肉搬下来将近二百斤,而剩下的肉明日一早就能拖完。
杨蓉也忙活了一整个下午,将所有肉分别熏制或是腌制存放。
一直忙到晚间,她这才炖了一锅肉汤。
夜里,一家人其乐融融吃着肉食。
陈虎看着这两日吃饱后活泼的弟弟妹妹,以及脸色逐渐红润,气色好些的母亲,不由得心中满是欣慰。
当然,炖肉吃多了也烧心,一直吃属实不是个事。
冬日的北方没有蔬菜,家里先前揭不开锅,腌制的冻菜也早就吃了个干净。
眼下,米缸也是见底,这让陈虎不免无奈!
一直吃肉也不是个办法!
就算是游牧民族也不能一直吃肉,要知道自古以来在草原上,茶叶就是硬通货。
没了茶叶帮助消化,就是牧民也扛不住天天吃肉食。
所以,眼下卖粮和腌菜,是十分有必要的!
饭后,陈虎找杨蓉拿来了那颗熊胆。
眼下,熊皮要用来制作过冬衣物,熊肉够吃这个冬天,要是拖到镇上去卖了,不说现在大环境不好的经济情况下,能不能卖个满意价格,就是卖出去了陈虎也舍不得!
他们一家子都因为长期缺衣少食导致营养不良,十分有必要多吃些肉食补补身子。
母亲身子骨弱,弟弟妹妹也在长身体,自己还要进山。
想到此处,陈虎就只能将注意打到了熊胆上面。
当然,眼下除了买粮食和腌菜,还有一笔更急需的钱。
陈虎很清楚,眼下他最需要的,还是一把枪!
这个年代,大兴安岭这里还并未过多限制枪支买卖,甚至于很多地方寻常百姓都接受过简单的军事化训练。
这也让不少地界的械斗,大多时候都会引发成热战!
曾经就有两个宗族村子械斗,到最后连土炮都用上了,甚至于村长、族长还有条有理的布置火力,指挥几千人打得热火朝天。
而眼下一支枪,既能让陈虎确保后续进山打猎,能够有更多的保障。
并且,如果陈虎再遇到像是今天这样的冲突时,那可以保证他不会处于被动。
这年头,土枪土炮虽然要点票子,却不算什么稀罕物,要是今天对方冲突时掏出一支众生平等器,陈虎就算是身经百战,那也得认栽!
次日清晨,陈虎照旧起得老早。
洗漱吃过早饭后,陈虎并没急着上山把剩下的熊肉给搬回来。
而是揣着那颗熊胆,去往了镇上。
镇子不大,名字也略显寒酸,名为楚桥镇。
距离陈虎家约莫有个十里路的路程,不过因为交通不便,以及路上积雪太厚的缘故,陈虎走了将近两个钟头,才到镇上。
这个钟头正赶上早市还没散场,陈虎当即在市场上寻了个位置,又捡来一块木板,再找了块木炭,写上了一行大字:
新鲜熊胆大补,仅此一枚,先到先得!
挂上牌子后,陈虎也不吭声,搁那儿一站,就这么杵着。
很快,陈虎的这一举动就引来了许多看客,一众人对着陈虎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这孩子是做啥的?怎么看着有点像说书里说的,那啥,卖身葬父来着?”
“别瞎叨叨!人家大男人卖啥子身?”
“就是!新中国都成立了,还卖身呢?知不知道买卖人口要枪毙啊?”
“都别吵了,有没有认字的瞅瞅,这上面写的是啥?”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落到陈虎的耳中,也让他一时之间,脸上也大写着无奈。
忘了这年头里,庄稼汉没几个认字了......
叹了口气,陈虎清了清嗓子,开始叫卖出声:
“来一来是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今日给大家上个猛货,错了过就是吃亏!”
“货真价实的熊胆,新鲜的熊瞎子胆,拿回家炖汤喝,一口汤提神醒脑,两口永不疲劳......”
陈虎的叫卖声,很快引得人群一阵轰动。
人群之中有眼尖的人当即就认出了陈虎,开始给周围人八卦,说是陈家小子猎了头熊瞎子,二叔带着豹爷上门想要强占。
众人得知真有熊胆后,一个个更是眼热,催促着陈虎取出来,给大家长长眼。
陈虎倒是无所谓,取出一块棉布,便将裹着的熊胆,展示给众人看。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穿着大衣的老头。
那老头眼睛眯狭,佝偻着身子,带着一顶黑布棉帽,他所走过之处,所有人都恭敬地对他问候一声“孙老”。
老人看过熊胆之后,微微颔首,望向陈虎:
“后生,熊胆咋卖?”
陈虎见状,略微思索后,应道:
“老人家看着给个公道价便是!”
老者闻言,当即就从兜里面,掏出一沓票子,接着问道:
“熊皮卖不卖?老头子我高价一起收了!”
陈虎果断摇头:
“熊皮已经让家里扯了做成衣裳自己穿了。”
老者听到陈虎这话,脸上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而后数了一百五十块票子,递给了陈虎。
价格还算中肯,陈虎接过钱,点了一遍后,就将熊胆递了过去。
这位孙老接过熊胆后,则仔细打量了一番陈虎,而后爽朗笑道:
“你这后生倒是老实!也不知道还价,往后要碰上别人,准得吃亏。罢了!要是后面你有什么猎获,野味、皮毛,都可以先送去镇子东边孙家,老头子我会给个公道价的!”
陈虎收好钱后,倒是没想到还有这般意外之喜。
对方如果能够稳定收购,那他以后进山打猎就不愁销路了,那可算是能给他节省了一大笔力气!
“老人家的话,我记下了,小子在此多谢!”
老者闻言,摆了摆手,没再回话,转头便走了。
这一日,陈虎午后回家时,背上多了一根包裹着棉布的土枪,以及三百发子弹,还有一罐子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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