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惜棠越想便越觉得心中火热。
既然她的出身已定,与凌王府的婚约在她眼中也早晚会变成无用之纸,那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想想其他的,能够让她登上高位,不用再惧怕任何人,也不用赌男人情爱真心的办法。
李氏并不知道,她随口的一句话,在谢惜棠心中掀起了滔然巨浪,埋下了种子。
这个时代,碍于男女大防,大夫诊病时免不了要接触患者皮肤,是以女郎中几乎是没有的。
就连太医署,也没有女太医任职。
女子视妇科上的病症如秽物,耻于开口,往往是宁愿自己拖着病死了,也不愿尽数吐露。
就连有着‘妇科圣手’的名医们,也多是精通调理,在助孕备孕上有心得。
是以她母亲留给她的那几本药经医书才显得这般不同寻常。
所以李氏在看到她展露出来的医术时,才会这般惊讶看重。
谢惜棠知道自己在医道上是有天赋的,但被困于后宅,又多是些纸上看来的经验,真要说她有多么厉害,其实不见得。
她只是因为母亲留下来的遗物,碰巧走了‘偏门’。
医道这条路很挤,很不好走。
可她踏上的,是其中一条小小的分支。
前路有很多迷障,需要摸索着前进,但胜在宽敞。
更重要的是,她通过这条路,看到了崭露头角,触碰权势的可能性。
“夫人谬赞,”谢惜棠抿唇笑了笑,“棠儿只是碰巧看了相关的医书,这才幸运地找到了对症的药方。”
“棠儿不要妄自菲薄,你身处闺阁,没有医师教导,全靠自行读书摸索,便能到这般地步,可见是有天赋的。”
李氏顿了顿,又道:“你可有继续深入之心?”
李氏的心态同京都中绝大多数宗妇们是不一样的。
她年纪轻轻便生育有碍,在这吃人的后宅与十几房妾室斗了这么多年,深知男人的宠爱如流水,虚无缥缈。
没有什么比拥有一门安身立命的本事更重要。
琴棋书画、歌舞乐章重要吗?自然是重要的。这些能增添男女之间雅趣的技艺能更快地获得男子的好感。
但比起性命而言,又显得没那么重要。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后宅之中下毒用药是常见的把戏,若谢惜棠能够在医道上更进一步,相当于捏了一枚保命符。
李氏是真心疼爱怜惜她的,便将这些道理一一说给她听。
谢惜棠自然能感知到李氏的一片好意。
或许是因为前世受过太多的冷眼与冷待,谢惜棠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感。
所以在静安寺的时候,即便与李氏是头一次见面,她还是很突兀地提出了帮李氏把脉的请求,主动请缨帮她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