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安苏柒的现代都市小说《三年为奴:当全家忏悔,我选择转身秦安苏柒全文》,由网络作家“雪花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庆国。正月初一,正是全上京最喜庆热闹的时候。不管是大户还是小家,都张灯结彩,喜庆非凡。秦安头发凌乱浑身染血,麻木地从冰冷血腥的斗奴场内虚弱走出。他身前不远处,典属官便冷着脸朝他喊道:“秦安,赶紧滚过来,裴国公府来人接你了!”他手里握着半截断匕,鲜红如血,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缺口和裂痕。这是他生存下来的武器。他抬起头,眼睛通红,眸光里闪过又惊又悲怆的神色。稍纵即逝,眼底却死寂一片。裴国公府,既是他日夜翘盼,又是心灰意冷的地方。他曾是国公府最寄予厚望的嫡世子,裴安。可这一切,自从三年前裴焕的出现。爱他的人,皆面目狰狞地抛弃了他。“裴安,你根本不是我们国公府的世子!你是卑贱奴婢生的野种!”“焕儿才是我们国公府的嫡世子,可怜我儿在外苦了十七...
《三年为奴:当全家忏悔,我选择转身秦安苏柒全文》精彩片段
庆国。
正月初一,正是全上京最喜庆热闹的时候。
不管是大户还是小家,都张灯结彩,喜庆非凡。
秦安头发凌乱浑身染血,麻木地从冰冷血腥的斗奴场内虚弱走出。
他身前不远处,典属官便冷着脸朝他喊道:
“秦安,赶紧滚过来,裴国公府来人接你了!”
他手里握着半截断匕,鲜红如血,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缺口和裂痕。
这是他生存下来的武器。
他抬起头,眼睛通红,眸光里闪过又惊又悲怆的神色。
稍纵即逝,眼底却死寂一片。
裴国公府,既是他日夜翘盼,又是心灰意冷的地方。
他曾是国公府最寄予厚望的嫡世子,裴安。
可这一切,自从三年前裴焕的出现。
爱他的人,皆面目狰狞地抛弃了他。
“裴安,你根本不是我们国公府的世子!你是卑贱奴婢生的野种!”
“焕儿才是我们国公府的嫡世子,可怜我儿在外苦了十七年。”
“阿安,不要怪阿姐狠心,终究是你欠阿焕的......”
这些话犹在耳边,让他认清现实。
十七年前,福安寺纪元方丈给国公夫人腹中胎儿卜挂告知。
即将出生的国公府嫡世子命格尊贵,乃是天之骄子。
但他身带煞气,若是留在家族中,迟早祸害整个家族。
所以需要把他送到别庄避难月余,吉时到由纪元方丈开坛做法去除煞气。
于是,裴安刚出生,就连国公夫人都未来及瞧一眼儿子稚嫩的模样。
便被抱去了别院,则由国公府内的乳娘秦兰照料。
而三年前,乳娘因良心不安,惭悔地跪在整个国公府人面前,揭露出她因私心将自己的孩子与真的嫡世子调换。
甚至不惜身死证明,裴焕才是真世子。
那一天,整个国公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皆眼露鄙视。
他们看他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一只肮脏低劣的野狗。
国公夫妇似念及他们十七来的亲子之情,当众宣布他依旧是国公府的世子。
同时他也是裴焕的阿兄。
就连一向疼爱他的阿姐,扬言他始终是她的胞弟。
而当他们亲眼见裴焕失手推倒了太子良娣,导致其腹中皇孙胎死腹中。
而裴焕身旁的家奴却当众咬死他是那个罪人时......
他们沉默了。
太子雷霆之怒,将他丢进这个野性撕杀奴命斗,贵族嗜血闹欢颜的斗奴场。
“秦安!耳聋了?”
典属官看见他没有回应,厉眉催促:“可别让郡主好等。”
秦安收敛思绪,将断匕往衣袖里藏了藏。
似一个傀儡跟在典属官身后,走出了他拼了命都要离开的斗奴场。
斗奴场外,一辆奢华马车旁正端站着一位貌美娇媚的女子。
容貌与国公夫人有五分相像,雍容高雅。
那是他的阿姐,裴钰。
当看见典属官带着浑身狼藉的秦安走近。
裴钰瞳孔颤动,眼角盈满泪水:
“阿......安?”
她在确认,眼前满身血渍,脏乱不堪,枯瘦似乞丐的人。
是那个三年前锦衣玉食、骑马游街,享尽荣华富贵和尊宠的国公世子,她的弟弟裴安吗?!
秦安神情寡淡,欠身行礼:“奴才秦安给郡主请安!”
三年前,不管他如何歇斯底里自证自己不是罪人。
她们却紧紧将裴焕护在身后,始终不曾替他辩证一句。
自此后,裴安就死了。
此时的秦安与他们云泥殊路。
见秦安如今一副奴才样卑微、低贱、肮脏......
裴钰刚迈出的脚步一滞。
她只觉得咽喉被无形的铁钳扼住,胸口窒闷得几乎喘不上气,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她顾不上失态,急步扶起秦安。
丝毫不嫌弃他身上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腥臭味。
“阿安,快给阿姐看看?你哪里受伤了,怎流这么多血,疼不疼......”
秦安后退避开,垂着脑袋低声道:“郡主尊贵,莫脏了您的手,奴才无恙。”
他身上溅染的血,是同他卑贱奴隶的血。
而他的血,在被丢进斗奴场的那两年流干了。
此时的他,就是一个为了活下去的冰冷空壳。
裴钰的双手顿在虚空中,脸色微微沉凝下来。
是在怨恨她们当年推他出去顶罪吗?
沉吟片刻,敛起不悦,露出几分愧疚。
“阿姐......知道你受委屈了,但现在不是闹孩童性子的时候。”
“祖父无时无刻念着你,正是因为你,祖父近些时日身子越发不好,怕是很难挺过九春。”
见秦安不为所动,语气又软了几分:
“阿安,祖父这些年四处奔波寻求良药,成功让太子妃怀上皇孙,以此保你一命。”
“太子盛悦,这才特赦了你的死罪。”
她再次朝他伸出手:“来,随阿姐回家吧。”
她希望祖父为裴安的付出,能得到对方的回赠。
比如,不在埋怨三年前那件事......
秦安怎会不知她的意图。
说来说去,她们始终认为——
他欠裴焕的,欠整个裴国公府的。
秦安垂着的脑袋下,嘴角扯出一抹凄凉的笑意,将双手负于背后。
再次弯下腰恩谢:“多谢老国公的恩情,多谢太子的恩典。”
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似在谢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裴钰再也忍住胸腔内的火气,瞪圆双眼:“阿安,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虽恼火秦安的疏远,但更恼他不领她们的情:
“我们从未在意过你那低贱的身份,甚至还当你是裴府的世子。虽当年是阿焕闯了祸,但他已受了十七年的苦,我们裴家怎能让他丢了命。”
“你是阿焕的兄长,是裴家养育了你,给了你常人子弟无法拥有的生活。现如今,祖父愈发救你出了斗奴场,你怎能如此记恨我们?”
“你再看看,你现在这般伏低贱卖的姿态,枉为裴国公的世子,简直玷污了国公府的门楣!”
一句又一句谴责的话语犹如尖刀般凌迟着他的心脏,让他认清楚现实。
他不是裴国公府的裴安。
是家奴乳娘秦兰的孩子,奴隶秦安。
是斗奴场的斗奴。
他低垂冷淡的眼眸,一言不发。
裴钰见状更加不悦了,语调也变得尖锐刺耳:
“阿安,我们裴家不欠你分毫,收起你那委屈的小性儿,赶紧随我回府!”
“是,奴才遵命!”
秦安垂下晦暗不明的眼睑,生硬且恭敬的应了声。
“裴安,你够了!”
裴钰的表情并没有多少缓解,反而厌恶地盯着他:“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回府!”
说完,恼怒甩袖,踩着丫鬟提供的软脚凳钻进马车。
秦安低头称喏,跟着裴钰坐上了马车,坐在了作奴的身旁。
而他,却沦落为用命来取乐权贵的低贱奴隶。
裴焕见秦安看向自己的家奴,立时警惕地护在身前。
但他依旧仰着温润的笑容:
“阿兄,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弟弟我这就吩咐家奴为您重新置办一身新袍......”
“多谢裴世子美意,秦安无福消受。”
秦安垂着眸,淡淡打断裴焕的好意。
他不需要裴焕虚假的热情。
裴焕闻言一愣,随之露出伤心之色:“阿兄,我只是好心......”
原本心生愧疚和心疼秦安一身伤痕的裴钰,眼见胞弟裴焕的好心被秦安如此嫌弃。
胸腔内翻滚的悲痛顿时荡然无存,多了几分对秦焕的抱不平。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非得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心怀怨怼,才肯消停吗!”
她眉心拧起,看向秦安的目光变得凌厉:“阿焕可是你的弟弟,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伤他的心?”
“郡主息怒,秦安不敢。”
面对裴钰的怒火,秦安依旧神情淡淡。
虽秦安不再轻贱的自称奴才。
但他从斗奴场出来那刻至此,从未唤她一声阿姐,这让她心头的烦躁愈发浓郁。
“秦安!”
她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顿时跳脚: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别仗着有祖父撑腰,就可以胡乱折腾,搅得府内不得安宁!”
“还有,你别忘了,若不是祖父救了你,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秦秦安停顿片刻,抬眼望向裴钰,深邃的眼底一片黑寂。
裴钰不仅一次提醒他,她们不欠他秦安的。
反而,是他欠了他们整个裴国公府的。
这字字句句化作满天箭雨,朝他心口射来,箭箭中靶心。
有人给他撑腰吗?
没有。
就算是真心对他好的祖父,在他被丢进斗奴场前,也只能虚弱无力地躲在角落落泪。
救他,只是为了替裴焕弥补对他的愧疚罢了。
能救秦安的,永远只有手持利刃拼命厮杀的自己。
裴钰与他对视一息,竟莫名心虚了。
“老国公对秦安的好,秦安定会铭记在心。”
秦安扯了扯嘴角:“也请郡主和夫人放心,在斗奴场这三年里,日夜都会受典属官鞭刑的戒训,无时都在认清自己奴籍的身份,自然不会给国公府添乱。”
即使成功从厮杀场上侥幸活下一次又一次,但每日的鞭刑是折磨他们精神和肉体必不可少的警告。
让他们这些低贱的奴隶对典属官们心生畏惧,不敢逃跑。
而秦安的声音平静地没有任何情绪。
却如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心头上,震耳欲聋。
鞭刑,那是最残酷、最血腥的惩罚。
一旦沾染了那东西,便会终身留下烙印,永不磨灭。
那一鞭一鞭抽打在秦安身上,该有多疼,多绝望......
而奴籍,是这辈子都洗刷不清身为奴隶的耻辱,也再难恢复自由之身。
裴钰睁圆了杏眼盯着秦安,难以置信地摇头,眼泪止不住的涌了下来。
“不,不可能,秦安你撒谎!你骗人!”
“即使你在斗奴场待了三年,国公府依旧愿承认你是世子,又怎么可能让你入了奴籍!”
她不相信!
而国公夫人直接瘫在裴焕怀里,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早就知道此事,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
裴焕紧紧托起母亲,红着眼盯着秦安:“阿兄,他们怎么如此残忍待你......”
秦安淡然地迎上两人注视:“担了谋害皇孙的罪名,太子岂会只将我丢入斗奴场这么简单。”
话音落下,他特意将目光落在裴焕脸上。
裴焕眼神闪躲地低下了头,而他身后的家奴更是缩着脖子躲其身后。
“这不可能!”
裴钰尖叫出声,脸色煞白地握住秦安的双臂:“那你告诉阿姐,你的奴籍在谁手里?”
秦安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奴隶?!
秦安看着激动的裴钰,神情依旧平静:
“自然是太子手里拽着。”
“......”
裴钰一噎,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将满腔的悲愤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未来庆国的储君。
不管他们国公府是否犯错,只要其一声令下,总有办法让你们跌落地狱。
她得罪不起,整个裴国公府亦得罪不起。
秦安垂下长睫,掩盖住眸中嘲讽。
“郡主夫人放心,老国公待我恩重如山,国公府对我有养育栽培之恩,我秦安不过是想还了这份恩德,至于其他的恩惠和荣誉,并无半点私心。”
裴钰一窒。
她一度猜测秦安是故意摆出狼狈不堪的模样让祖父心疼,借机让大家都对他产生愧疚。
更是让裴焕内疚自责,就不敢跟他争夺国公世子的位子。
谁料秦安居然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就连世子之位......
她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羞恼:“秦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们苦心接你回来,就是为了让你来还恩的吗?”
秦安没有反驳,只沉默着不说话。
内心哂笑,难道不是吗?
“好了,钰儿。”
国公夫人虚弱地朝裴钰摆了摆手,仍在抽泣:“安儿他......”
哭的人精力交瘁,哪怕她心头对秦安有诸多疼惜。
这会儿亦觉体乏,疲惫的很,再也说不出半句抚平秦安伤口的话来。
此时的她气势全无,哪里像个当家女主人的派头。
“娘,要不焕儿先扶你回房休息吧。”
裴焕体贴地询问母亲,余光深深看了秦安一眼。
秦安看了噙着泪点,却气红脸的裴钰一眼,扭头与国公夫人行礼:
“夫人莫哭伤了身子,秦安不值得您这般。为了不叨扰老国公养病,明日我再来看望老国公。”
说完,不做任何停留,带着五竹离开了老国公的院子。
国公夫人不舍地看着秦安的背影,哽咽出声:“我的安儿,终究还是有怨......”
秦安听着身后传来的叹息声,眼眶慢慢红透,却始终不肯落下泪来。
他强忍着,任由湿热的液体浸润了布满裂痕的手掌。
裴焕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微深。
但很快消失不见。
扭头看向还在生闷气的裴钰,自责道:
“阿姐,不要再同阿兄置气了,这一切.......”
说着,他愧疚地垂着脑袋,声音哽咽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阿兄受了苦。要是我没回国公府抢了他的身份,阿兄也不会遭受这般残酷的遭遇了。”
他的声音压抑且委屈。
裴钰心头微酸。
她的胞弟本就受了十七年的离家之苦,怎能还让他继续受这般委屈。
瞬间转忧为喜,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焕儿,别自责,跟你无关。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是秦安他太过分!”
“这件事,怪我。”
裴焕眼睛通红地摇头:“阿姐,是我不小心做了错事,阿兄才会被发配去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斗奴场。”
裴钰看着自责不已的弟弟,心疼极了:“焕儿,你还是这么善良。要是你阿兄有你这一半的胸襟就好了,可惜他......”
“好了,为娘累了,焕儿送我回屋吧。”
国公夫人满脸疲惫的拉住裴焕的手,打断了姐弟俩的对话。
都是她的孩子,不忍他们渐行渐远。
裴焕收敛起脆弱,立马扶着自己的娘亲往外走去,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裴钰看着弟弟乖巧懂事的侧颜,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心疼秦安的无理取闹,让自己的胞弟受了委屈。
她调整絮乱的气息,转身离去。
便瞧见苏柒早已站在对面的廊檐下,正盯着秦安离去的方向怔怔发神。
裴钰蹙眉,朝她快步走去。
“柒柒,你可莫忘了,同你有婚约的是我二弟裴焕。”
而不是现在的秦安。
后面的话,即使她不说,苏柒也明白裴钰的暗示。
她抿唇不语,只是抬头看着天边的云霞,轻声喃喃:
“但他曾也是你弟弟......”
“苏柒......”
裴钰心中烦躁:“别以为本郡主好糊弄,你今日为何这么巧送秦安回来,不就是为了见他吗?”
她的好友从小到大,性子直率温柔,从不曾露出过这般怅惘迷茫的表情。
而今,却因为秦安露出这般模样。
难道她心中仍放不下秦安不成?
“郡主放心,我从未想过跟秦安有任何牵扯。”
苏柒淡淡说着,似是不愿多谈,提裙便走。
裴钰顿时怒火攻心,扬声喊住了她:
“苏柒,你莫忘了裴焕才是我们国公府真正的嫡子,也只有他能世袭爵位,这是永不改变的事实。”
“你若真对秦安有情,请你赶紧断了这不切实际的念想,顺安侯府也不会允许你换了这门婚事。”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眼底泛着浓烈的警告。
她知道苏柒曾对秦安的感情有多深。
可是秦安终究不是裴氏血脉,裴焕才是。
所以,她决计不能容忍裴国公府的荣誉和权势地位被秦安给影响了。
苏柒脚步微顿,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倒宁愿与国公府退掉这桩婚事。”
“你——”
裴钰心头一跳,总觉得今日的苏柒有几分奇怪。
“裴国公世代清贵,裴世子虽流落在外十七年,却深得国公器重,且才华横溢又聪慧绝伦,他才是真正的国公府嫡长子,是裴家的骄傲。”
苏柒回头,定定凝视她:“这点,我们顺安侯府自然知道。”
“你倒是会说话。”
闻言,裴钰傲慢一哼:“不过,你也别怪本郡主说话难听,不属于你的东西,休要肖想!”
“郡主误会了,秦安现在连我递的茶都不愿接。”
苏柒眼底一黯:“寻来的药材,我刚已经亲自给老国公送去了。”
现在的秦安,早就不是当年满眼是她的男儿郎了。
说完,转身径直离开了庭院。
裴钰咬牙切齿,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恨不得上前讨要一份婚期。
可是,她不敢妄动。
她怕苏柒会因此彻底死心,不愿嫁入国公府。
只要裴焕能娶了苏柒,国公府和侯府强强联姻。
那日后她们国公府就算不是最鼎盛,至少能维持原状。
这样一来,太子甚至是皇上,也不会再轻易动他们国公府了。
裴钰心中盘算一番,便按捺住了冲动。
秦安已经被逐出族谱入了奴籍,这辈子都休想翻身,她没必要再为了一个配不上苏柒的人费尽心思。
不过一想到,她宠爱了十七年的弟弟,不仅在斗奴场受了三年的酷刑,还成为了奴隶。
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抽痛。
.......
端云院内。
秦安任由五竹从府医那讨来最好的金疮药,一点点涂抹在他的手腕上。
五竹抽着鼻子,带着哭腔:“世子,你......一定很疼吧。”
秦安一怔,看向蹲跪在他面前的家奴。
这是为他难过吗?
他们才相处不过几个时辰,怎么会对他无端付出真心?
三年斗奴才里的残酷血腥和人心的险恶。
让他顿时警惕起来,抽出自己的手腕藏于袖中。
他眯着眼,冷冷凝视着眼前的五竹,试图将他看个透彻。
五竹错愕抬眼,便对上他那双充满戾气的目光,吓得瑟缩起脖颈。
他低声问道:“你是谁的人?”
秦安的记忆中,府里并没有这个人。
可这人偏偏派到他身边服侍,还对他如此热情。
这不难让他疑心大作......
听到他的询问,五竹先是一愣。
随后猛然跪地,磕了三个头:
“奴才是老国公爷新买的奴仆,已经来府一年多了,是他老特意让奴才伺候世子左右。”
他说着,抬起头看向秦安以表忠心:“奴才一定会用尽全力照顾好世子的,世子千万不要嫌弃奴才愚笨啊!”
秦安皱着眉头,越发狐疑。
真是祖父的安排吗?
要是明日探祖父口风,定会引得祖父误会伤心。
若不问,身边岂不是留了个他人眼线,给机会对方对他下手。
他心下纠结不已。
五竹见秦安依旧怀疑,慌忙抹泪解释道:“世子,奴才没有坏心思,只是心疼你的伤,其余的奴才什么都不会做。”
“嗯,知道了。”
秦安淡淡应着,低垂的眸子掩饰了他眼底的复杂。
五竹见他态度缓和,胆子壮了起来。
“世子,介意奴才帮你处理身上其他部位伤口吗?”
每日受鞭刑,世子身上定满目痍疮。
若是不及时处理,定会落下病根,对身体不利。
他心疼。
秦安瞥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颔首。
见他答应了,五竹欢喜之色更胜,麻利的解开秦安的衣衫。
这一处处触目惊心的伤痕,让五竹心疼不已。
秦安静坐一旁,望着窗外碧蓝晴空,思绪飞扬。
他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
三年来的残忍厮杀,亦让他坚韧不拔的活了下来。
所以,他必须要在这人心虚假的裴国公府活下去。
“好好好,安儿终于平安无事回来了!赶紧来祖父身边,让祖父好生瞧瞧.......”
老国公哽咽的声音,让秦安鼻尖一涩,眼眶不由得红了。
他起身半跪在床榻旁,看着眼前满头花白发丝,瘦骨嶙峋的祖父。
喉间一梗,眼泪夺眶而出。
“祖父。”
“安儿啊,这几年委屈你了。”
老国公握住他覆满大小伤痕和老茧的手,激动得浑浊双眼湿润:“好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要你平安回来,其它的都不重要。”
连一旁侍奉老国公的孟老管家,见状都忍不住抹泪。
秦安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同老国公一样对秦安遭受的苦十分心疼。
秦安抬起另外一只手抹干眼角的泪。
只是垂眸盯着老国公干瘪的手背,抿唇不语。
这话,他不愿接受。
老国公见他眼底还有怨,抚摸着他的发顶。
心疼极了。
三年的摧残,将他的孙儿折磨的如此干瘦憔悴,早已不见当年半分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姿态。
“哎,孩子,不怪你,是国公府欠你的......”
老国公的话,让秦安眸光黯然。
这番愧疚的言语,也有只有从祖父嘴里听到。
但斗奴场残酷的三年,岂能如此一言盖过。
他不知多少次浑身染血,拿着断匕护在身前,如一头杀红了眼失去人性的野兽盯着朝他围杀过来的亡命徒,奋力搏杀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
千遍万遍的只言片语的亏欠,跟那些高高站在高栏上,睥睨着他们这些丢了命却只为博他们一悦的皇权贵胄们的掌声相比。
毫无差别。
他收敛眼底的晦暗,抬眼淡笑:
“祖父,我已非昔日裴国公府嫡子裴安。这次秦安能平安归来,全受了祖父的恩惠。秦安回国公府只愿陪祖父安享晚年,其他便无他求。”
虽是国公府欠他的,但祖父并不欠。
他想服侍他晚年的心,是真的。
老国公拍着秦安的手背,泪眼婆娑道:”好,有你在祖父身边,祖父死而无憾了。”
秦安神情肃穆:“祖父,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傻孩子。”
老国公疼惜拉起他坐在床沿上,慈祥问他:“安儿,你若还喜欢柒丫头,祖父便可帮你争取回与侯府的婚约......”
“祖父,我......”
“夫人,二世子。”
五竹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秦安见状起身,退至一旁垂眸候着。
裴焕扶着国公夫人进屋深深看了一眼秦安,整理好眼底的神绪给老国公请安。
老国公欣慰点了点头,朝裴焕招了招手:
“昨晚辛苦焕儿了,一夜未眠还想着给祖父来请安,祖父很是高兴。”
裴焕上前坐在床沿上,握住老国公的手笑得甚是温润:
“祖父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孙儿该做的,只要祖父能一天天好起来,要孙儿日夜跪在佛堂前抄经念佛为祖父祈福,孙儿亦是责无旁贷。”
老国公闻言感动地连连点头,夸裴焕有孝心。
秦安敛眸不语,脸上毫无情绪波动。
心口却不由得袭来一阵刺痛。
她们口口声声强调,他依旧是国公府世子。
但人人口中恭敬唤裴焕的那声‘二世子’。
让他这个世子的头衔,变得何其卑微,更是明目张胆地灌加了他们对他的怜悯和施舍。
麻木的痛感,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这是属于她们裴氏血脉的牵绊,他插不进去。
国公夫人见祖孙俩如此温馨,心里甚是欣慰。
她抬眼看向秦安,本想上前拉住他的手询问昨夜休息的如何。
但一想到进屋前,听见父亲同秦安提及与侯府的婚事。
她心下一慌,顾不上秦安的情绪。
上前拍着裴焕的手背,冲着老国公恭敬一笑:
“父亲,这安儿已经回来跟我们团聚了,可谓是喜事一件。依媳妇看,咱们国公府可以喜上加喜,将焕儿和柒丫头的婚事提上日程了,让大家沾沾喜庆。”
此话一出,屋内各人脸色各异。
唯独国公夫人和裴焕喜上眉梢,盼着老国公亲自去侯府催婚期。
老国公和老管家眉头拧起,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缄默不言的秦安。
秦安垂着脑袋,老国公并看不真切他的反应。
他松开裴焕的手,朝秦安再次招了招手:
“安儿,你来祖父面前,祖父有话问你。”
秦安神色淡然地上前,反握住祖父的手:“祖父,您问。”
他知道祖父要问他什么。
老国公这一举止,顿时让一旁的国公夫人和裴焕感到危机。
他们国公府多次去顺安侯府订婚期,但都被苏柒各种理由给婉推了。
裴焕不愿惹得苏柒厌恶,只好一切都顺着她的意愿。
一拖,便是三年。
思及此,两人衣袖的下双手,紧紧捏在一起。
但他们眼底的忧色尽收秦安眼底。
他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
她们这是生怕他抢走了属于裴焕的婚事。
在他眼里,她们反应格外滑稽。
因他,早已不在乎了。
“安儿,祖父还是刚刚那句,你若还真心喜欢柒丫头,祖父便可帮你争取回与侯府的婚约。”
老国公言真意切:“即使是赔上老夫这张脸,也要替你......”
“多谢祖父的好意,但秦安不愿。”
“安儿,不能因你的身世.......”
“祖父,我对苏小姐已无任何肖念,裴世子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秦安神情依旧很淡,语气里不带一丝勉强。
但在场的人都读懂了他的意思。
是他秦安配不上侯府嫡女,只有裴国公的世子才能与之相配。
这让国公夫人和裴焕暗自松了一口气,眼底隐隐露出喜色。
看在秦安眼里,却格外扎眼。
他松开老国公的手,再次敛下眼眸,掩盖眼底闪过的寂寥。
“安儿,那祖父再问你最后一遍.......”
老国公并不愿相信,再次问秦安:“你实话告诉祖父,你可还喜欢柒丫头?”
“早已物是人非。”
秦安没有丝毫犹豫:“我亦不是那年少无知的裴安了。”
他是秦安,奴籍出身的奴隶罢了。
他变不回裴安,就同这些抛弃他的人回不到当初。
老国公早就知晓秦安被迫入了奴籍,且在奴籍文书在太子手里。
看着秦安对一切毫无在乎,时时提及自己卑微身世的模样,他心下更是难受至极。
刚准备宽慰几句,屋外传来苏柒的问安声。
秦安身子一僵,便很快恢复如常。
“原来是柒丫头来了,快快进屋来。”
老国公十分喜爱苏柒,赶紧将人请了进来。
苏柒进屋朝老国公和国公夫人欠身行礼,并将手里的药材递给老管家。
老国公见状乐的合不拢嘴:“柒丫头有心了,时常想着我这把老骨头,我这病不好都对不起你这份孝心啊。”
“苏柒只愿老国公身体硬朗,寻再多的药材也心甘情愿。”
苏柒柔柔一笑,端庄优雅。
但在她抬眼间,朝秦安瞥了一眼。
发现从进屋那刻起,秦安并未瞧看她一眼,脸上的笑便淡了下来。
老国公越发觉得苏柒贤良淑德,满意地颔首。
国公夫人和裴焕连忙凑到苏柒身侧,三人客套了几句,脸上皆挂着笑。
秦安静立在一侧,沉默不语。
老国公看了秦安一眼,朝苏柒问道:“既然柒丫头来了,我正想问问,你和焕儿的婚事何时办了,好让老头子我早早喝上你们的喜酒。”
苏柒依旧笑着,但看向的人是秦安:“世子也想喝我与二世子的喜酒吗?”
秦安神情一怔,抬眼看去。
触及苏柒含笑不明的视线时,瞬间避开了她的注视,低头道:
“既然是府内舔喜,自然是好事。”
他心下不由地有些慌乱,不明苏柒为何突然问他。
为了压下这见不得光的情绪,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指甲是深深掐入肉里,却不知疼痛。
但苏柒的举动,引起国公夫人和裴焕的频频皱眉。
裴焕更是哀怨地瞪了秦安一眼。
明明是他与柒柒的婚事,为何柒柒要问秦安!
他不甘的怨气,连一旁的国公夫人都瞧了出来。
她宽拍了拍裴焕的手背,示意让他放宽心。
裴焕才知自己失了态,连忙在国公夫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成稳大气,温文尔雅的模样。
苏柒得到秦安疏远的回应,沉默了片刻。
随即又扬起笑容,看向老国公道:“并未是柒柒不愿与二世子的婚事提上日程,而是家兄还未娶妻,我怎么能先一步成婚,终究是于理不合。”
规矩虽是这么个规矩,但国公夫人急了。
她抢在老国公面前,拉着苏柒的手微笑道:
“柒丫头呀,小侯爷至今未有婚配,真若要等那时,那岂不是耽误了你?再说了,我们焕儿对你一往情深,别家的姑娘正眼都没瞧过。”
裴焕心下同样十分焦急。
但他并未主动开口,而是一脸温笑得凝视着苏柒。
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谦谦公子,自然不会表现出如此急态。
秦安见国公夫人如此心急,嘴角不由得淡淡勾起。
只觉得莫名讽刺。
三年前,他与苏柒的婚约刚定下,便想早早娶苏柒进门,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但国公夫人却笑他操之过急,哪有刚递换了更贴便要急着娶新妇的。
要是给外人瞧了,便要笑话他们裴国公府这么急攀附权贵。
虽顺安侯府的地位低于国公府。
但抵不住顺安侯府出了一个贵妃娘娘,深得当今皇上恩宠。
只是现在换了人,换成了流着裴氏血脉的裴焕,堂堂国公夫人便失了当家主母的仪态。
苏柒并没有看裴焕一眼,对着国公夫人莞尔:
“夫人误会了,柒柒自是不会耽误二世子。”
国公夫人闻言一愣,心知这丫头误会了她的意思,便要开口解释。
苏柒却没给她机会,紧接着看了秦安一眼又道:
“毕竟国公府有两位世子,长子没有成婚,我和二世子早早成婚,于理不合便罢了,恐怕更叫外人看了我们侯府和国公府的笑话了。”
此话一落下。
所有人的视线便再次落在秦安身上。
国公夫人被噎的不知道如何接话,神情复杂的瞥了一眼秦安。
裴焕更是失落地红了眼,看向秦安的眼神满是委屈。
转眼发现苏柒的双眼一直注视着秦安身上,心头的委屈更甚。
老国公全程靠坐在床上保持沉默,神情淡定地就像看戏人。
但他看向秦安时,眼底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但秦安不喜欢这些目光,眉头皱起。
苏柒为何两次将矛头指向他?
难道是想看他被国公府当成敌人,让他们争锋相对吗?
苏柒,这就是你原本的意图吗?
他压下心头的苦涩,朝老国公欠身一礼:
“祖父,秦安不便旁听府内要事,便先退下了,明日再来给祖父请安。”
“嗯,去吧。”
老国公关怀的看了他一眼,爽快地应了声。
秦安没有作一丝停留,转身离开了福寿院。
看着秦安决绝离去的清瘦背影,苏柒心尖猛颤。
他真就这般不愿与她走近吗?
她忽略掉心中不适,欠身告别:
“既然药材已经送到,那柒柒便不再叨扰老国公休息了。”
说完,朝国公夫人和裴焕欠身一礼,转身离去。
国公夫人见状,只能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裴焕此时的胸腔仿佛憋着一团火,呼吸困难。
秦安一回来,他与苏柒的婚事便危危可及了吗?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怨火,便追了出去。
“柒柒,等等。”
见裴焕追了出来,苏柒脚步一顿,回眸浅笑着道: “二世子有何事?”
“阿兄回来了,你是不是后悔了?”
裴焕望着苏柒,眸底划过一抹伤痛和期盼。
苏柒心下暗暗蹙眉,却仍是摇了摇头:“世子多虑了。”
她的语气温婉,但眸色平淡,似乎不愿与裴焕多言。
裴焕心下不悦,但面上却仍是温润笑着: “柒柒,刚刚母亲有些过急,言语上有些唐突了,我代她向你道歉,请你莫放在心上。”
他边说着,便走近她一步。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苏柒脖颈处,令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后退半步。
“二世子哪里的话,国公夫人只是关心我与你的婚事罢了,只是......”
苏柒欲拒还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裴焕打断: “柒柒,我俩的婚事,本世子不会催你,愿等你点头答应的那天,便风光娶你进门。”
苏柒闻言垂帘,抿唇浅笑道:“好,柒柒定不负二世子的心意。”
话音落下,便施施然绕过裴焕,离开了福寿院。
裴焕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烦躁越来越重。
他很讨厌苏柒这幅不近不疏的模样,但偏偏她又让他移不开眼睛。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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