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修言沈卿绾的现代都市小说《大夏镇远侯小说》,由网络作家“一个江湖说书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陛下,臣举荐李庭!”“陛下,臣认为霍文隽乃不二人选。”“呵,李大人,你举荐自家侄儿倒是举贤不避亲啊!”“熊大人此言差矣,那霍文隽又何尝不是熊大人的门生?”“你......”而此刻躲在文德殿角落里的宁修言,一边看着文德殿内文武百官为了这个空缺争得面红耳赤,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查阅着这些人嘴里的名字。寻思着有没有同自己相熟的,也好提前套套近乎,搞好人际关系什么的,至少为将来自己的生意打下夯实基础!毕竟有人照拂,这生意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也能省下不少麻烦!至于这白羽卫副统领一职,他看都不看一眼!当然,这倒不是因为宁修言乐得清闲,相反,若是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争上一争!华夏儿郎谁不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披坚执锐,学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
《大夏镇远侯小说》精彩片段
“陛下,臣举荐李庭!”
“陛下,臣认为霍文隽乃不二人选。”
“呵,李大人,你举荐自家侄儿倒是举贤不避亲啊!”
“熊大人此言差矣,那霍文隽又何尝不是熊大人的门生?”
“你......”
而此刻躲在文德殿角落里的宁修言,一边看着文德殿内文武百官为了这个空缺争得面红耳赤,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查阅着这些人嘴里的名字。
寻思着有没有同自己相熟的,也好提前套套近乎,搞好人际关系什么的,至少为将来自己的生意打下夯实基础!
毕竟有人照拂,这生意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至于这白羽卫副统领一职,他看都不看一眼!
当然,这倒不是因为宁修言乐得清闲,相反,若是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争上一争!
华夏儿郎谁不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披坚执锐,学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杀得贼寇人头滚滚!
奈何童年只能手持一柄木剑斩尽地里的油菜花,还得被家中长辈从村东追至村西,溃败而逃!
只不过谁让老侯爷走得早呢!
自己背后又没个靠山,就连母亲的娘家人都不管自己!
这样的肥缺哪儿能轮到自己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孤儿来担任?
横竖这职位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就当是来文德殿看乐子了!
而与他抱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朝中一些同样是没有靠山庇护的散户!
这些人位置不高不低,所能参与决断之事几乎少得可怜,有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怀疑,迈入这座文德殿到底是不是来凑数的!
眼见着大殿之中争吵声愈演愈烈,有的人甚至都准备撸袖子开干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娇斥吓得文武百官纷纷跪地,口呼陛下息怒!
宁修言微微错愕,随即也跟着大部队跪倒在地!
“吵什么吵?当朕的文德殿是坊间的菜市场吗?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我大夏朝的重臣,如今却如乡野匹夫般口出粗鄙之言,与坊间泼皮无赖有何区别?”
“陛下恕罪!”
“一个个不想着如何为大夏出谋划策,替天下苍生谋取福祉也就罢了,成天就盯着那些个空缺职位,真当朕不知道你们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吗?荆州痘疮一症,你们可有想到解决的法子?为了一个白羽卫副统领一职便要相互攻讦,你们是想大夏在朕这里灭亡不成?”
“臣等不敢!”
沈卿绾嘴角冷笑连连:“不敢?朕看尔等敢的很!真以为朕没有自己的考量?若是举荐之人确有真才实学,朕不是那等不懂放权之人,可你们看看自己推荐上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齐江!”
“臣在!”
“将查到的东西都给诸位爱卿念上一念!”
“喏!”
随即齐江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当着群臣的面翻开后便高声念诵。
“严羽,夏德三年,在清风阁与一商人因青楼女子产生口角,继而大打出手,后被......李庭,夏德四年,曾......,霍文隽,夏德四年,与......”
待齐江宣读完后,便垂手退至一旁。
沈卿绾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推荐三人的官员冷声开口:“这便是你们推荐给朕的人选?”
“臣......”
“闭嘴!”
沈卿绾怒斥道:“尔等自己不思进取,还要将这等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塞入白羽卫,究竟是何居心?是想再多出个柳石钦来,让百姓戳着朕的脊梁骨骂朕吗?”
“臣等有失察之职,还望陛下责罚!”
“责罚?好,镇远侯,你来给朕说道说道,像他们这样的该当如何?”
宁修言一愣,随即耷拉着脑袋沉声道:“臣乃武将不善言辞!”
他可不傻,这种情况下选谁都得让另外一方记恨上。
眼下自己无权无势,孤家寡人一个,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才不会傻到被女帝当枪使,去蹚这么一趟浑水,爱谁谁!
沈卿绾气息猛地一滞,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宁修言竟会给她这么一个答案!
“好好好,镇远侯倒是没有白白傻了五年,都学会趋利避害了,既然如此,朕就偏不让你独善其身,来人,拟诏!”
“即日起,任命镇远侯为白羽卫副统领,倘若京都再有此等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之事发生,朕唯你是问,退朝!”
说罢,便气冲冲地拂袖而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陈恩则是面无表情的看向面面相觑的朝臣,尖锐的嗓子高声道:“退朝!”
徒留宁修言傻乎乎的愣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自己被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
“陛下,此举有否些操之过急了!”
承誉殿内,陈恩一边为沈卿绾泡茶,一边小声询问。
沈卿绾嘴角上扬,端起龙案旁的茶杯一饮而尽。
“无妨,朕今日就是在给他们提个醒,一来,让他们清楚,莫要以为有些事朕不知情,不过是念在君臣的情分上,给他们留了些脸面,二来,也是警告他们,不该动的心思就别动,不该伸的手别伸,否则谁敢伸爪子,朕就敢剁了它,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信他们会弃车保帅!”
陈恩默默点头,接着又道:“陛下,只是如此一来,是否会给镇远侯带来麻烦?”
被陈恩这么一问,本该塞入口中的糕点却是被其缓缓放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朕如何不知,只不过......哎,陈公公,你可知朕今年芳龄几许?”
陈恩想了想,轻声答道:“陛下过了腊月十五,便二十有二了!”
沈卿绾苦涩道:“是啊,过了腊月十五,朕便二十有二了,坊间寻常人家的女子如朕这般年纪早已有了子嗣,而朕在此之前,还在等着修言醒来,几欲放弃,可心有不甘!若非当年秦岭山一役,恐怕朕的孩儿也能满地跑了!”
话锋一转,沈卿绾气势逼人。
“眼下既然修言醒了,朕便不想再等了,该他的东西,朕要一样不少的替他拿回来,欠他的债朕也要一笔不落的助他讨回来,等大仇得报之后,朕要同他风风光光的成婚!”
陈恩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这两孩子过得太苦了!
“对了,秦岭山一事儿可有眉目了?”
一谈起正事,陈恩白眉轻皱,沉声道:“回陛下,据司隶卫传回来的消息,目前看来秦岭山一役并无异常!”
沈卿绾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轻声道:“越是没有发现,才越是可疑,当年修言手中的三万天宁军本该据守武宁关不出,等待皇兄与老侯爷将北狄人诱进山谷,再配合营州军从旁协助,彻底堵死北狄人的退路,从而一鼓作气吃光他们的楼烦骑兵,但不知为何修言会贸然出兵,导致自己突围后昏迷不醒,而朝中大臣纷纷落井下石,上书父皇说他贪功冒进!”
沈卿绾冷哼一声:“若说别人贪功冒进朕还信上三分,可以修言沉稳的性子决计不会如此,这其中必然有问题,父王驾崩前也曾屏退左右告诉朕,秦岭山战败非是天不佑我大夏,而是有人从中作梗!否则皇兄与老侯爷不可能双双战死沙场!朕也不会险些与修言有缘无分,欠朕的东西,朕要他们百倍偿还!”
说到这里,沈卿绾双拳紧握,眼神冰冷:“继续给朕查,命司隶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明秦岭山一战的真相,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倘若谁敢阻拦......立斩不赦!”
“喏!”
一见李嬷嬷的表情,宁修言就知道若是不同她说清楚,往后得被念叨死!
作为在侯府操劳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她将侯府的名声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如果自己选择从商,那便是将镇远侯府四个字踩到了泥地里。
届时,李嬷嬷虽不会同自己吵闹,但恐怕日后也是夜夜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了!
而面对一个将自己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侯府的老人,又是自己的乳娘,宁修言怎么着也不会让她伤心的!
“嬷嬷放心,我不从商,若是此举可行,我会将这个法子交给他人来做!侯府就等着每年分红便成!”
闻言,李嬷嬷这放心不少。
她是真怕宁修言冲动之下,将侯府的名声拖至与商贾齐名,到时候镇远侯府就真成了整个京都最大的笑话了!
等到大牛三人带着东西回来后,宁修言便领着他们三人一头扎进后院,更是明令禁止,若是没有自己的吩咐,谁也不许踏进后院半步。
当然,李嬷嬷自然是不在此列!
......
翌日,宁修言跟个小白兔似的红着双眼睛,打着哈欠来到了白羽卫的军营中。
刚一见面就看见不少人望向自己窃窃私语。
这让本就没有睡好的宁修言心中有了些火气!
“怎么着?都没事儿做?不用操练?今日巡城的小队呢?”
一旁角落里走出了一道人影,对着宁修言恭敬的一抱拳。
“卑职见过副统领!”
“嗯,你叫什么名字?”
“回副统领的话,属下白羽卫百人将,莫昶业!”
“百人将?今日是你们小队巡城?”
“正是!”
“行,那就跟着本侯去巡城吧!”
“啊?”
莫昶业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宁修言。
宁修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啊什么啊?本侯不能同你们一起巡城吗?”
莫昶业连忙单膝跪地解释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莫昶业一咬牙:“只是侯爷今日刚来白羽卫任职,许多将领还不熟悉,所以......是不是......是不是......该......”
宁修言半蹲下身子,看着一脸紧张的莫昶业冷声道:“你这般推三阻四不想本侯去巡城,可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莫昶业有苦难言,对于眼前这位镇远侯的遭遇,他也是略有耳闻。
虽痴傻五年,但莫昶业打心里佩服这位年少成名随父镇守边疆的少将军。
但敬佩归敬佩,白羽卫可不是当初他宁修言掌握的天宁军。
若是老侯爷尚还在世,或许白羽卫的那些将领还卖他几分薄面。
可如今的宁修言不过是无根浮萍,纵使顶着白羽卫副统领的官职又如何?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底下的人若是不听你的,不过是个名字好听些的傀儡罢了!
碰巧此时,一道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身穿鳞甲,乍一看有些娘里娘气的男人,正手扶腰刀缓步来到了校场正中!
“看什么看,没事儿做吗?都给本将滚去操练!谁若是慢了半步,本将扒了他的皮!”
“喏!”
而宁修言却是剑眉微抖,面露古怪地看向来人暗自腹诽:不愧是大夏的都城,果然人杰地零啊!能养出这么个水零零的男人来,这家祖坟显然是建在零山之上!
可不等宁修言继续细想,男人再度开口。
“莫昶业呢?”
听到男人唤自己的名字,后者叹息一声,慌忙起身向着男人小跑而去。
“卑职见过翁云麾使!”
“什么时辰了?还不去巡城?”
“这......”
不等莫昶业开口解释,宁修言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起身道:“是本侯让他前来答话的!怎么?翁云麾使可是有什么意见不成?”
翁方䚗的眼底闪过一抹轻蔑,但随即便佯装恭敬道:“原来是镇远侯来了,本将有失远迎,还望侯爷恕罪!”
没有计较翁方䚗话里的称谓,他这点小伎俩宁修言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
只不过新官上任三把火,烧谁又不是烧呢?
“翁云麾使,你这话是何意?本侯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应当称呼本侯为副统领才是”
翁方䚗眼角一抽,解释道:“侯爷,不是下官不改口,实则是兵部调令尚未下发,还请侯爷见谅!”
“兵部?翁云麾使的意思是这兵部要比女帝还大了?”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宁修言语气平淡道:“那你翁云麾使是什么意思?”
见翁方䚗低头不语,宁修言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行,既然兵部调令没有下来,那本侯也乐得清闲,今日便打道回府,若是陛下问罪下来,还请翁云麾使记得方才所言才是啊!”
翁方䚗瞬间冷汗直冒,暗骂喝酒误事,昨日就不该去参加李庭的宴请,更不该拍着胸脯说要给宁修言一个下马威!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摆着威胁自己,你以兵部为由不让我上任?
没问题,那我就顺水推舟不来了,等什么时候兵部调令下来了,我什么时候来,到时候陛下怪罪起来,我就把你推出来顶包!
毕竟一个傻了五年的侯爷,还与陛下有着一纸婚书,怎么着也不会太为难他!
加上老侯爷又是为国战死,于情于理,女帝都会给他镇远侯府几分薄面,最后倒霉的是谁?
还不是自己!
可若是这个时候怂了,往后就得被宁修言拿捏了啊!
以后底下的士卒会怎么看自己?
就在这骑虎难下之际,一道人影打着哈哈快步走来!
“抱歉,抱歉!下官来迟了,还请二位将军恕罪!”
听到这悦耳的声音,翁方䚗这才长舒口气。
只见来人对着宁修言行了一礼,方才笑着开口:“下官兵部员外郎苏文谦,见过侯爷,这是侯爷白羽卫的调令以及腰牌!还请侯爷收好!”
宁修言微微点头,随手便接过这些东西。
而苏文谦见着宁修言一身便服,略感诧异道:“侯爷今日当值为何身着便服?”
宁修言一愣:“你们不发衣服吗?”
苏文谦笑着答道:“侯爷穿当年天宁军的甲胄即可,这是陛下允的!”
“哦,行吧!”
宁修言心中暗自撇嘴:“这女帝真小气,一套甲胄都不发,以前上班还有工装呢!”
他不知道的是,侯府内的那套麒麟甲,还是当年沈卿绾身为公主时,替他撒娇卖萌才求得先帝用为数不多的陨铁为他打造而成,其坚固程度,远非一般精铁甲胄可比!
“此间事了,下官还得回去复命,就先告辞了!”
“苏大人慢走!”
“侯爷客气!下官先行告退!”
掂了掂手上的令牌,宁修言大手一挥,看也不看翁方䚗一眼,对着莫昶业沉声下令。
“莫昶业!”
“卑职在!”
“带上你的队伍随本侯巡城!若是有发现滋扰百姓者,直接拿下!”
“喏!”
“懒孩子、大傻子,穿衣要人系扣子,下床要人提鞋子......”
大夏都城街头,七八个孩童正围着一个样貌俊朗的男子,嘴里唱着编来的童谣。
男子不仅没有丝毫愤怒,反倒是一边笑着,一边拍手跟唱道:“嘿嘿......懒孩子、大傻子,穿衣要人系扣子......”
而刚从药铺抓药出来的老妇人瞧见这一幕,顿时面露愤慨着上前挥手怒斥,“去去去,哪里来的野孩子,都走,都走!”
眼见有人过来驱赶,孩童们一哄而散,可老妇人却是红着双眼,心疼的替男子掸去华服上的灰尘。
“嘿嘿,李嬷嬷,刚刚他们唱歌给我听呢!真好听!”
闻言,李嬷嬷眼眶泪水翻涌,低下头擦了擦眼角,强忍着心中的委屈笑道:“是啊,他们在和侯爷玩呢!侯爷乖,咱们......咱们该回家吃药了!”
一听“吃药”二字,男子笑容一僵,慌乱地摆手拒绝,“不,我不吃药,太苦了!”
“侯爷,乖,这药不苦,听话,吃过药,老奴就让二牛带着您去放纸鸢!”
“放纸鸢?真的?”
听到放纸鸢,男子的双眼如孩童般清澈明亮了起来。
李嬷嬷笑着点头,“真的,真的!老奴什么时候骗过侯爷!”
“好好好,快走,快走,回去放纸鸢咯!”
说罢,男子便迫不及待地拉起老妪的手就朝着家的方向飞奔......
街道旁,一座酒楼的包房内,敞开着的槛窗露出半幅倾城之颜,望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喃喃低语。
“容华一朝尽,惟馀心不变,倘若父皇与镇远侯还在,或许朕......”
一旁的婢女适时开口:“陛下,当年您还是公主,可眼下已贵为九五之尊,况且宁小侯爷虽袭承了爵位,但其心智至今未曾好转,那一纸婚约也无人会再提及!”
如细柳般柔美的手指轻轻放下,收回眸光的刹那,屋内之人纷纷眼睑低垂,不敢与其对视,唯恐亵渎了天仙真容!
而她正是当今大夏的一国之君,女帝沈卿绾!
“那一纸婚约对朕,对修......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束缚,如今朝堂上的那群人天天都催着朕尽早纳夫,怕是早晚有一天,这一纸婚约就成了他镇远侯府的催命符!”
顿了顿,沈卿绾神色冷漠道:“朕的婚事......呵,他们倒是比朕还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朕的长辈呢!”
深秋的天气本就格外寒凉,而此刻房内却宛若入冬一般,令屋内众人打了个激灵。
一名身着绣衣的中年男人却抱拳开口:“若是陛下担心,不如臣现在就让绣衣卫的人......”
话未说透,但其中的意思却耐人寻味。
沈卿绾蛾眉蹙眉,可也并未否决,只是望向窗外自言自语,“若真到了那一日,朕可以无夫,但绝不妥协!”
“喏!”
拈起桌上的面纱,掩盖了明珠般的面容。
似是窗外美景看一眼便少一眼,沈卿绾深深瞥了眼街道,清泠出声:“回宫吧!都看了五年了,京都还是这幅光景,纵使百看不厌,但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秋风穿堂,吹落屋内朵朵花瓣,也不知她说的是人还是地方......
而另一边,某座宅院内,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在房内。
“少爷,已经照您的吩咐都安排好了!”
锦衣少年手中捏着的黑子缓缓落入棋盘,神色漠然的开口道:“既如此,那便吩咐下去今夜动手!”
见人影似乎欲言又止,少年两道剑眉颦起,“有什么就说!”
“少爷,虽说镇远侯府眼下是没落了,可再怎么说,他宁修言也是继承了爵位的大夏公侯,即便事成,恐怕也会惹得朝中所有勋贵们联名上奏,到时候陛下定然会派绣衣卫彻查此事,届时恐怕......”
少年不耐烦的打断道:“按我说的办,你以为整个京都想让他宁修言死的只有我一人?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顿了顿,少年回过头,眼里满是阴狠之色。
“早些年陛下一直拿镇远侯府当挡箭牌,念在宁老侯爷为国战死沙场的份上,宁修言又成了傻子,我才允许他活到了现在,也算是给陛下一些考虑的时间,但如今朝中旧事重提,陛下还想以此为借口,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只要宁修言一死,我便是帝夫的不二人选,所以我决不会允许陛下和旁人有一丁点关系,哪怕是个傻子,只要他还活着......就不行!”
“但老爷那边,是否应该知会一声!”
闻言,少年举起的棋子悬在半空,眼底骤然泛起一抹寒意。
“吴铭,救你回来的人是我,不是我爹!”
吴铭心中一紧,慌忙跪地,“是小人失言了!”
“下不为例,去吧,今夜子时动手!”
“喏!”
随着少年再次落下一枚黑子,原本一息尚存的白子彻底沦为了死棋,而与少年对弈的男人,神色满是惊恐。
不等他开口求饶,下一秒,寒芒一闪,一抹血线就出现在其脖颈上。
男人瞪大了双眼,死死捂住喉咙,不甘心的向后仰去!
少年轻蔑的看了眼死去的男人,“什么陵州第一棋手,沽名钓誉之辈!”
随即挥了挥手,便从暗中走出两人,将男子的尸体带了下去!
擦了擦手,少年接过身旁女子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望着棋盘轻笑出声。
“呵呵,当年那一招声东击西,没能让他宁修言死在秦岭山,算他命大,但如今我这一式釜底抽薪,不知陛下可有的解?”
......
“侯爷、娘!”
“侯爷、娘你们回来啦!”
宁修言与李嬷嬷刚进府门,两道壮硕的身影便立刻迎了上来!
“大牛,你将药拿去煎,二牛,你陪着侯爷去后院放会儿纸鸢,娘去厨房弄晚膳!”
“知道了,娘!”
二牛应了一声,便牵着宁修言来到后院,教他放起了纸鸢。
看着身边如孩童般欢天喜地的宁修言,二牛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忍。
约莫一炷香,拽着纸鸢线的宁修言头也不回地喊道:“二牛,我渴了!”
“侯爷稍等!”
而就在这时,宁修言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假山上,昏死了过去。
回过头来的二牛吓得手里的茶杯瞬间落地,焦急的喊道:“侯爷,侯爷您怎么了,您醒醒!”
“侯爷,侯爷......娘,大哥,侯爷摔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宁修言似是听到有一女子在轻唤着他的名字,可怎么也看不清她的容貌。
反而耳边传来的嘈杂声愈发清晰,似有哭声、怒斥声,还有啪啪作响的清脆声。
忽然,宁修言猛地睁开眼睛,还不等有其他动作,一只粗糙的手掌就激动地握住了他的右手。
“侯爷您总算是醒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到了下面可怎么和老侯爷还有老夫人交代啊!”
看着眼前的老妇人,宁修言挣扎着爬起身,刚想开口询问,一个黝黑的壮汉就端着小碗来到了近前。
只见汉子强行挤出一副哄孩子的笑容,“侯爷,来,吃药!”
熟悉的话语让宁修言剑眉一拧,刚想动手,有关眼前几人的记忆缓缓浮现在脑海之中。
仅是瞬间,他便接过大牛递来的小碗,一饮而尽,随后对着还在抽自己耳光的少年柔声道:“二牛,起来吧!”
“不行,老奴命二牛照看好侯爷,他却险些让您丧命,若是侯爷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定让二牛下去给您赔罪!”
宁修言心中微微动容,拍了拍李嬷嬷的手背,柔声道:“奶娘,我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这五年难为你们母子三人了!”
“啪嗒”
大牛手中的药碗应声而碎,二牛的手掌也举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两人均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望向宁修言!
而李嬷嬷则是盯着宁修言好半天,见他嘴角挂笑,这才放声痛哭。
“老侯爷和老夫人保佑,侯爷总算是醒过来了,老奴没有愧对老夫人的临终嘱托,呜呜呜......”
看着痛哭流涕的李嬷嬷,宁修言心中无比愧疚,面对这位被临终托孤的老妇人,五年的时间让他们母子三人几乎是受尽了白眼与嘲讽。
如今的镇远侯府早已没了昔日的荣光,偌大的侯府也只剩下自己和李嬷嬷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可即便如此,母子三人依旧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前身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傻子,没有丝毫怨言,更没有一丝欺主的迹象。
能做到这一步,不单单是凭良心了,而是心中那份对忠义二字的坚持,以及将自己当做了亲人!
就在李嬷嬷想开口询问之际,蓦地听见门外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大牛神色一凛,当即从一旁的角落里抽出两把长刀,丢了一把给二牛。
“二牛,守在这,我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可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大牛还没有回来,余下三人心中均是一沉!
随着打斗声愈发清晰,二牛刚想开口让宁修言先走,却见其下床活动了两下手臂,嘴里喃喃自语。
“不愧是将门之子,虽然荒废了五年,但这具身体的底子打得扎实!”
说罢还环视了房内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一柄通体透白的银枪上。
宁修言当即快步上前将之取下,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后又抖了个枪花,这才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就它了!”
尚在震惊之余的二牛还没回过神,就听宁修言开口。
“二牛,守好嬷嬷,我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夜闯我镇远侯府!”
话音刚落,宁修言单手持枪,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恍惚中,二牛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位意气风发,手持银枪的少年将军站在了自己身前!
回过神来的李嬷嬷一把推过二牛道:“快去,快护着侯爷!”
“可是,娘......”
“我让你快去!”
一咬牙,二牛沉声道:“娘,你小心些!”
说完便提刀快步追了上去!
等来到院落,宁修言放眼望去整个侯府起码有四五十人在打斗。
一方身着黑色夜行衣,均是黑布蒙脸,另一方则是身穿彩色绣衣,头戴金漆帽,两方人马拼杀惨烈,地上横七竖八已经躺了不少尸体!
来不及细想,宁修言眼神凛厉,四下搜寻着大牛的身影,很快便在人群中发现了他。
只见大牛一人持刀酣斗两名贼人不落下风,其长刀气势威猛,没有花里胡哨的架势,一招一式都奔着刺客的要害而去。
俨然是战场杀敌的刀法。
就在大牛专心面对眼前两名刺客时,另一名黑衣人趁其不备,从大牛背后摸了上来。
刚想动手偷袭,就听“噗哧”一声,那人心口一痛,便再没了意识!
大牛闻声一招逼退身前二人,回头就是一刀,可瞧见来人是宁修言,立刻收招紧张道:“侯爷,您这身体......”
宁修言笑了笑,“没事儿,好久没活动身子骨了,都快生锈了!”
话音刚落,二牛也提刀赶来。
宁修言与大牛见状异口同声问道:“你来干嘛?”
二牛一愣,尴尬地挠了挠头,“娘怕侯爷有危险,所以让我来护着侯爷!”
宁修言既感动又无奈,只得开口道:“速战速决!”
“喏!”
而一旁身穿绣衣,似头领模样的男子在看到宁修言提枪出现的那一刻,却是愣在了原地。
而就是这短暂的失神,却是险些让他命丧黄泉,好在后者反应迅速,避开这一刀的同时,反手一刀送那人去了阎王殿。
不敢再有丝毫大意,领头的男人立刻高声喊道:“保护好镇远侯!”
而此刻的宁修言手中一柄长枪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招式更是大开大合。
每一枪之下,必有一人受伤,而其身边的大牛与二牛也是顺势补刀,三人默契之高,仿佛配合了许久一般!
没一会儿,场中能站着的黑衣人已经寥寥无几。
眼见事不可为,领头的黑衣人当机立断,低喝一声:“撤!”
余下的黑衣人纷纷跟在其身后退去。
“赵程,你带十人追拿此刻,余下的留守镇远侯府!”
“喏!”
吩咐完一切,领头模样的绣衣卫这才收刀,刚一转身,就见一点寒芒快如闪电地搭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宁修言皱着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群人,冷声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人喉结滚动,略带颤音着开口,“回......回镇远侯的话,下......下官京都绣衣卫镇抚使童言,奉命保护侯爷的安全!”
“奉命?奉谁的命?”
一边询问,宁修言一边在脑海里快速搜寻着绣衣卫三个字。
很快,并不多的讯息浮现在脑海之中!
绣衣卫,大夏帝王手中的鹰犬,不归朝廷节制,负责讨奸伐佞,监察百官,其声名显赫,威震州郡!
而坊间对他们的描述不多,只有短短两句话。
“衣以绣者,尊崇之也,指事而行,无阿私也!”
童言抱拳答道:“自是指挥使大人的命令!”
闻言,宁修言收回长枪,拱了拱手,“童镇抚使是吧,今日之事多谢!只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今夜有贼人夜闯我镇远侯府的?”
童言哪敢说自己这几年来入夜后都在侯府外守着,只得打岔道:“侯爷,这会儿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指挥使大人说了,如果有贼人前来刺杀侯爷,命我等即刻带着侯爷离开京都,去一个无人认识侯爷的地方!”
宁修言眉头一挑,“离开京都?为何?”
“下官不知!”童言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用了,回去告诉指挥使大人,就说京都挺好的,本侯不走!他要是怪罪到你头上,尽管让他来找本侯便是!”
说完宁修言枪尖拖地,缓缓向着后院走去!
就在童言面露难色之际,宁修言忽地转过身,长枪虚空指向地上的尸体。
“对了,童大人,劳驾走的时候麻烦将这里收拾干净!我奶娘年纪大了,见不得血污,多谢了!”
童言只得苦笑着应下,“下官明白!”
宁修言与柳云成的事儿还得从他早上去讨债说起......
镇远侯府内,刚服侍完宁修言穿衣的二牛端起面盆问道:“侯爷,咱们今天先去哪家?”
宁修言看了看桌上铺开的契书,想了想指着其中的一张。
“就从城郊的庄子开始,等弄完后,再回城里收租子,最后顺便拜会下这位竹文轩的李掌柜,请他吃顿饭,算是聊表心意吧!”
“喏!”
等到二牛外端着温水进来想要帮宁修言洗脸时,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二牛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如今侯爷的心智已经恢复了,哪儿还需要自己再帮他洗脸,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那什么,侯爷我忘了!”
宁修言莞尔一笑,心知这哥俩儿是照顾自己习惯了。
“行了,以后记得就行,我不是之前那个憨儿了,你先去府外看看大牛的马车备好没!”
“喏!”
看着二牛离去的背影,宁修言决定以后这衣服还得自己学着穿,再不济也得找个丫鬟婢女什么的来服侍自己,不然一个皮肤黝黑,孔武有力的壮汉站在身后替你整理衣裳,顺手还得帮着紧一紧腰间的玉带,虽说是自己的护卫,可总觉着怪怪的!
不过话又说来,这兄弟俩忠心程度当真没话说,而且人还挺有意思的,一个话少,憨厚,一个话多,机灵,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正想着事儿,外面就传来二牛的喊声。
“侯爷,我哥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知道了,我马上来!”
胡乱抹了把脸,宁修言就朝着屋外走去......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城郊外的庄子。
看着眼前颇具规模的庄子,宁修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大的地,放眼望去都是在忙着干农活的人,如果按时交租,前身也不至于过得紧巴巴的,一点王公贵胄的体面都没有!
越想越生气,宁修言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当然,若是条件允许,甚至可以选择换一批佃户。
不为别的,就为这具前身出口恶气!
可他刚一迈进庄门,迎面一道瘦小的身影便一头扎进自己怀里。
低头望去,恰巧小家伙也正扬起小脑袋,睁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
小女孩的衣衫略显破旧,扎着两根冲天辫,白嫩的小脸蛋上还有着两抹高原红,而她后面还跟着个同样衣着陈旧,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显然二人刚刚是在追逐打闹才撞着了自己!
“对不起,大哥......贵人!”
一见来人衣着华贵,小女孩慌忙开口认错,可说到一半便连忙改口。
宁修言倒是没有计较小女孩的冲撞,反而表情错愕。
按理说他们近乎五年没有交租,先不说这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打着补丁,再不济也不该衣着如此单薄。
要知道这深秋的冷风格外刺骨,若是大人也就罢了,尚还能扛得住。
可这孩子还小,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鼻涕还挂在脸上显然是感冒了,家里大人就这般不管事儿?
“二牛,这庄子上怎么回事?几年没交租还弄成这样?庄上管事儿的呢?”
二牛挠了挠头,神色窘迫道:“侯爷,您是知道的,当年您的事儿都传遍京都了,这庄子我和我哥来了两回都无功而返,索性后来我们也就不来了!”
宁修言没说话,而是眼神扫视了周围农田一圈,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庄子的异样。
“二牛,当时你和你哥来的时候他们都穿这样?”
二牛想了想,随即开口道:“这倒没在意,之前都是这里秦玉秦管事带我们去庄子隔壁的那间小屋谈事儿,从没进来过!”
听到二牛的解释,宁修言这会儿更加坚信自己心中的猜想,没好气地轻踹一脚。
“看你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做起事儿来这么缺心眼儿!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啊?”
二牛疑惑地看向宁修言,不明白侯爷为什么要骂自己!
可稍一思索,便眼底喷火,毫不犹豫地抽刀就要进去砍了那个王八蛋管事!
“娘的,老子在天宁军都没被人这么骗过!”
而明晃晃的长刀却是将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他们还以为这人是要杀了自己!
小孩子的哭声很快就吸引来了田地里干农活的佃户们!
他们三五成群,人人手拿农具,脸色警惕的看着宁修言三人!
但见着宁修言衣着不似普通人,而他身旁的大牛二牛两人更是体格壮硕,还都手握长刀,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质问,只得将孩子拽在身后护着。
人群中有个年纪大的老者试探着拱手问道:“几位贵人,不知来我们庄子可是有什么事儿?”
大牛提着刀也不搭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佃户,但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瞧着挺骇人的!
不等宁修言开口,二牛沉声道:“庄里的秦管事呢?让他出来答话!侯爷来找他了!”
此言一出,人群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侯爷?哪个侯爷?”
“自然是咱们庄子的主家镇远侯啊!”
“啊?不是说他是个傻子吗?”
“嘘,你不要命啦!没看着侯爷旁边的两个壮汉吗?”
宁修言可不想听他们在这里闲扯,于是直接开口道:“秦管事人呢?”
另一个佃户壮着胆子上前弯腰行礼。
“回侯爷的话,秦管事外出有事去了,应当是快回来了!要不侯爷您先去里面歇会儿?等秦管事回来,小人通知您?”
“不必了!”
宁修言一扬手,随机指了个人道:“我问,你答!”
顺着手指的方向,人群自动分开,而被宁修言指着的那名妇人身子一抖,磕巴道:“侯......侯爷,民......民妇......不......知......”
“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我且问你,为何近五年都不曾交租?此地交由你们耕种多年,我侯府收取的地租比起别的庄子来只低不高,扣除田赋之后,侯府不过是逢十取一,你们应当是有足够的余粮存下才对,可为何不交租?莫非是见我心智受损,便想着吃白食吗?”
来之前宁修言就在马车里将契书上所定下的抽成看了个一清二楚!
大夏田赋逢十取三,而侯府在余下的粮食里取佃户一成,已经算是很良心了,别的庄子都是取三成乃至四成!
这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是老侯爷和老妇人都是良善之人。
尤其是老侯爷,泥腿子出身,比谁都明白百姓的不易,所以镇远侯府的佃户过的要比旁的地方更好些!
此言一出,在场的佃户纷纷诧异地彼此对视,似乎是有些迷茫。
那名妇人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叩首。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我等都是按时交租,不曾有丝毫拖欠啊!”
听到这话的宁修言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佃户淳朴,他们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而且自家对佃户可谓是很好,至少比京都其他勋贵要好太多!
自己心智受损一事,对他们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佃户来说根本就传不进他们耳朵里!
就是传到耳朵里,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不交租!
想到这里,宁修言眼眸一冷沉声道:“还敢诓骗我,若是还不说实话,那咱们便去京都府衙找府尹大人评理!”
说罢作势要走,而人群中的一个身材不比大牛矮多少的汉子却是有些急了。
只见他赤红着双眼,一脸怒容道:“老侯爷在世时对我等百般照顾,我等从未有一刻忘记,故而侯爷您受了伤变......变成......”
宁修言嘴角上扬,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若不激一下,哪儿会吐出什么实话来!
汉子一咬牙,不顾一旁老妪的拉扯,愤而继续开口。
“纵使侯爷您心智受损,我等也从未起过不交租的心思!而且那会儿秦管事说了,侯府为了给您治病,已经变卖了不少家产,如今侯府早已没多少余钱了,所以需要涨租。咱们大伙听了谁也没说半个不字,这一涨就是七成,乡亲们感念老侯爷的恩德,这几年也是咬着牙扛了下来,怎得如今侯爷病刚好就不认账了?”
“涨租?”
宁修言微微眯起双眼:“何时开始涨租的?”
汉子气呼呼道:“约莫三、四年前!”
“呵呵,好啊,好啊!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宁修言怒极反笑,阴沉着脸道:“大牛,去外面给我守着,若是那个管事的回来了,直接将他拎到我这来!”
随即又笑着对壮汉道:“你叫什么名字?”
壮汉沉声道:“俺叫田大力!”
“田大力是吧,来,带我去你家里!咱们慢慢说!其他的父老乡亲们,我宁修言在感激诸位的恩情,但有一点我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第一,我镇远侯府从未对各位庄上的父老乡亲们涨过租,第二,这几年,侯府也未曾收到过一粒米的租金!第三,我确实是傻了五年,但现在清醒过来了,所以待我取回侯府应得租金后,剩余的我会一分不少的退给你们,今日我来便是解决此事的,还请诸位父老乡亲们做个见证!”
“什么?没收到租金?”
“啊?那秦管事不是每年都将咱们的粮食送出庄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狗东西诓骗我等!”
“打死他!”
“对,打死他!”
见佃户们群情激愤,宁修言连忙双手虚按道:“诸位,诸位,先安静,听我说!”
等到人群没了声音,宁修言才再度张嘴。
“各位父老乡亲们,烦请在这之前一切如旧,就当不知道这事儿,莫要打草惊蛇,免得让他给跑了!”
“好!”
“都听侯爷的!”
见人群各自散去,田大力才领着宁修言等人来到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去,宁修言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似是有些不适。
见状,田大力神色困窘道:“家里脏乱了些,侯爷您多见谅!”
宁修言摆了摆手,转了一圈,微微皱眉:“你们就住这种地方?”
田大力端着破碗倒了杯水,犹犹豫豫的将碗递给宁修言。
“嗐,有个地方能遮风挡雨就不错的了,还得亏当年老侯爷和老妇人心善,收留我等逃难而来的村民,否则咱们杏花村这几十户人家早就饿死了!”
宁修言也不介意,接过碗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只不过这嘴里却是有一股子馊味!
“庄子上一共多少人?”
放下碗,宁修言也不在意脏,随便挑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
“具体多少人不知道,但应该有百十号人吧!”
“百十号人?青壮年有多少人?”
“估摸着四十多人!”
微微点头,宁修言心中有了一些盘算。
正好府内缺人手,这些佃户家里的妇人们平日里除了为自家男人缝补做饭外,余下的空闲时间还是很多的,这样一来自己完全可以雇佣她们去侯府做工
李嬷嬷年纪大了,不能太过操劳,正好可以教她们些规矩,平日里打扫采买什么的也可以交由她们去做。
这样一来侯府也有了生气,不至于看得那么萧索。
而且从他们先前所言不难看出,佃户们对侯府还是心怀感恩的,这样的人用起来也放心!
想到这里,宁修言开口道:“不知庄子上女子有多少?”
田大力只当宁修言问的是未曾婚配的少女,于是如实相告。
“约莫有十来个吧!”
“十来个?怎么就这点人?”
宁修言疑惑的看向他,“我先前瞧见庄子上的妇人不是挺多的吗?”
田大力一愣,下意识答道:“可她们都有夫家了!”
宁修言人麻了,“不是,大力,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问......”
转念一想,宁修言又有些语塞,好像自己问的话有问题,转而苦笑道:“大力,我想问的是有没有会做饭,懂得干杂活的女子!不是问人家有没有婚配!”
田大力尴尬地陪着笑,“那可就多了,咱们普通人家的女子哪个都会干活,我估摸着得有三十多人!”
“这样吧,一会儿你去问问她们,有没有愿意去侯府做工的,工钱每月一两银子,春种秋收时节可以回家帮忙,其他时候就呆在府内打打杂,包吃包住,一月内准她们四天回家探亲!”
听到这话,田大力吃了一惊。
一月一两银子,这已然不少了,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下来也才赚七八两银子,那还是得省吃俭用才行!
而眼下侯爷直接就开出一两银子的工钱,这可比他们干农活要赚得多!
宁修言见田大力不说话,以为自己工资开少了,稍作沉吟后又再度开口。
“眼下侯府也不富裕,暂且先这样吧!等我将欠侯府的租子都要回来,手头宽裕些后到时候再给她们涨工钱!”
这回田大力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见他半天默不作声,宁修言皱了皱眉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田大力回过神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侯爷,您看我行吗?”
宁修言无奈,正欲开口,却听屋外传来阵阵骂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大牛抓到人了。
于是对着田大力道:“你的事儿,待会儿再说,先帮我去问问,我找那姓秦的好好算算账!”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
等宁修言来到屋外,就见着庄子上的佃户们对着被大牛扣住的秦管事破口大骂,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更有甚者提着木棍锄头就要动手,吓得宁修言赶忙挤进人群安抚众人。
“乡亲们,先冷静,你们这要是打死了,咱们的粮食也就不知道找谁要了!”
见侯爷开口,百姓们这才悻悻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对着秦管事吐口水!
“将他带到隔壁那个屋子,我要好好问问他!”
“喏!”
等大牛找了根木棍将秦管事五花大绑的捆在上面,宁修言才找了张椅子淡定的坐下,翘起二郎腿。
望着眼前这个留着八字胡,吃得脑满肠肥的秦管事调侃道:“看来秦管事吃了我侯府不少粮食啊!”
秦管事神色一变,谄媚道:“侯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
“打住!”
宁修言一挥手,语气阴冷道:“秦玉是吧,我一个武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更不会浪费时间听你跟我在这打马虎眼,直接说,谁让你私自涨租的?”
听到这话,秦玉脸色一僵,他发现好像镇远侯不傻了!
刚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忽悠过去的秦管事,耳边却传来宁修言犹如恶魔般的声音。
“大牛,去,掰断他一根手指!”
“喏!”
不等秦玉开口求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右手的小拇指应声折断,疼得当场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
“秦玉,我侯府是雇你来替我管庄子的,不是让你来中饱私囊,打秋风的,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最后给你次机会,老实交代是谁让你涨租,这些年租金又交给谁了,想清楚了再说,但凡从你嘴里蹦出半个我不想听到的字,接下来断的可就不单单是根手指了!”
之所以敢这么笃定,实则是宁修言不相信一个小小的管事儿,在没人授意指使的情况下,就敢私自涨侯府的租金。
要知道普通人与王公贵胄之间,可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所以不单单是庄子,甚至连那些铺子的背后都有着某些人的影子。
“这......我......”
“大牛!”
“别别别,我说,我说!”
秦玉一见身边的黑大汉又要动手,瞬间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全交代了!
“是柳云成,柳家少爷让我这么做的!”
宁修言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人,下意识看向二牛,“这柳云成是谁?”
没想到二牛一听到柳云成三个字,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娘的,没想到是这个狗东西!”
宁修言有些诧异,听二牛这口气好像是跟这姓柳的有旧怨啊!
“侯爷,你刚醒来,所以不记得也正常,这柳云成是京都白羽卫副统领柳石钦的儿子,这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贪财,儿子好色,干的都不是些人事儿!”
“我跟他有仇?”
二牛点了点头,“早些年您回京都述职时,遇到这小子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一怒之下就将他给揍了一顿,他爹那会儿还是白羽卫中的一个正五品军校副尉,莫说是跟老侯爷身份没得比,就是跟您当时的身份也天差地别,所以他爹当夜就带着柳云成来侯府登门道歉!”
“后来呢?”
顿了顿,二牛接着道:“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跟您八字不合,还是那年犯太岁,没两天又在望川楼犯到您手里了!当时他调戏的还是个外乡女子,而那次您下手狠了些,将他的一条胳膊给打折了!”
宁修言哑然,这孙子是真背啊!
“所以因为这事儿他就记恨上我了?”
“属下不知,或许是吧!”
宁修言微微颔首,扭头盯着秦玉冷声开口:“这几年的租子都怎么分的?”
秦玉额上早已沁满了汗珠,颤抖着身子道:“七成都在柳云成那儿,还有三成小人折换成了银票,就藏在这床头下面!”
“就为了这区区三成,你便将侯府给卖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在宁修言看来自己一个现代人穿越过来,别的不敢说,至少赚钱这一块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何况自己即便是再落魄,毕竟还顶着个镇远侯的名头,普通商人多少还是会畏惧些!
二牛在听到秦玉交代的瞬间,便快步来到床边仔细翻找一番,很快就将搜出的一沓银票递给了宁修言。
随意地翻看了两眼,宁修言心中已然有数。
每张银票面值一百两,粗略的算了算,加起来估摸着得有个一万五千两左右!
“为了这一万五千两,就把自己身家性命全都搭进去了,值得吗?”
闻言秦玉立刻慌了神,不停地虚空叩首求饶。
“侯爷,小人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人一家可就指望着我养活了!求您了,侯爷!求您了!”
没有丝毫怜悯,宁修言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对着二牛沉声吩咐。
“捆好他,一会儿回城内让大牛将他送交京都府处理!”
“喏!”
“侯爷,侯爷开恩啊,侯爷!没了小人,往后我这一家老小可还怎么活啊!”
宁修言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了眼这个满脸泪水,显得既可怜又可恨的胖子。
“我侯府待你不薄,你却卖主求荣,都是成年人,既然事儿做了,就得认,也别想着后悔,否则就对不起当初自己做出的选择!而且......”
顿了顿,宁修言言辞冷冽:“不是只有你才有家人,屋外那些个佃户,他们谁没家人?谁不需要养家糊口?”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小屋,徒留身后的秦玉哭得撕心裂肺。
至于他是后悔还是自责这些都不在宁修言的考虑范围!
看着还在忙碌的佃户们身影,宁修言犹豫片刻忽然高声喊道:“诸位乡亲们,还请将家里人都喊出来,我有事儿宣布!”
很快,最先听到动静的人纷纷走出房屋,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庄子上的人也都陆陆续续来到了宁修言的身前。
看着这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佃户们,宁修言心中不免升起了些许同情。
无论哪个时代,底层人民想要活着都是尤为不易!
“诸位,今日之事算是解决了,但眼下追回的银钱只有一万五千两,我想了想决定先将其中的一万两退还给诸位,至于这钱该交由谁来保管或者怎么分,还请诸位选一个信得过的人出来!”
没一会儿,在佃户们的推举下,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走了出来。
“小老儿见过侯爷!”
“老人家不必多礼,敢问您怎么称呼?”
“回侯爷的话,小老儿曾是杏花村的村正,若是侯爷不嫌弃,唤小老儿一声老田便是!”
点了点头,宁修言没有废话,直接将手里的银票数出一万两交到田老的手中!
“田老,这些银票交由你保管,该怎么分您看着来,只要别出岔子就成!至于这管事一职,我想了想,与其花钱孤外人来打理,不如就交给田老您来代为管理,每年我会派人按时来收取租子!而您代理管事一职,我也会开工钱给您!所有的租金依旧不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田老慌忙摆手拒绝:“侯爷使不得,使不得,能......”
不等田老说完,宁修言便出言打断。
“田老,您就安心替我守好庄子就成,我还得回去和别人算总账,就不多留了,秦玉我会将他带走交由京都府处置,隔壁的屋子往后您就安心住那儿,其他的事儿无需您操心,若是碰上解决不了的麻烦,派人去侯府传个信即可!”
田老热泪盈眶,握着宁修言的手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拍了拍田老的手背,宁修言嘱咐道:“田老,这庄子往后您老就多费心,还有这庄子我来时看了,到现在也没个名字,以后就叫杏花庄吧!”
......
自打离开杏花庄起,马车内的宁修言就盯着手中的契书愁眉不展。
二牛见状小声询问道:“侯爷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反复翻看着手里的契书,宁修言半天才沉声开口:“嗯,按理说侯府的铺子与庄子几乎都选择了吃里扒外,尤其是这些店铺......”
“店铺怎么了?”
见宁修言欲言又止,二牛疑惑不解的问道。
“所有店铺之中,就属朱雀街李掌柜租住的店面位置最好,可偏偏他却能出淤泥而不染,按时交租不说,还能逢年过节的送点礼物什么的,你就不觉着奇怪?”
二牛倒是没有同宁修言一般想得那么多,反而对这位李掌柜称赞有加。
“我倒是觉着兴许人李掌柜刚正不阿呢!反正那会儿每次我们从她店铺前路过,她都会请我和我哥去店里吃些茶点!”
看着对李掌柜推崇备至的二牛,宁修言懒得同他多说。
要知道京都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倘若没点水性,那可是会淹死人还捞不着尸首的!
就二牛这样看似机灵,实则不过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罢了,终归是没读过书的大老粗一个,真要指望他跟别人玩心眼子,怕是县衙里的一个主簿就能将他轻松拿捏!
而就在这时,大牛的声音却是忽然传来。
“侯爷,李掌柜的竹文轩好像出事儿了!”
听到这话,宁修言眉头微挑,掀开车帘的刹那,就瞧见门头颇有几分素雅的店铺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以前有人来闹过事儿吗?”
“不曾有过!至少我和二牛没见过!”大牛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自打昨夜开始,除了对李嬷嬷母子三人无条件信任外,对余下的人和事,宁修言皆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于是打定主意,决定先看看再说!
“李掌柜,我家少爷前前后后来您这竹文轩也不下十回了,这店里的花销也不小,不过是想请您赏脸吃顿饭而已,您又何必再三推辞?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在这京都做生意的,哪个不是靠着白羽卫照拂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李掌柜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开口的是一个长相寒碜的下人,而他旁边站着个少年,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沉迷于酒色之中亏了身子的二世祖。
虽衣着光鲜亮丽,却也掩盖不了其神态疲乏,双眼无神的事实!
而此时竹文轩内一名丫鬟却是双手叉腰挡在样貌俊美的少年郎身前。
“我家掌柜说了不去就是不去,难不成你们还想在这朱雀街上抢人?”
眼前的一幕令宁修言目瞪口呆。
前世互联网发达,他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不少纨绔子弟搭讪、调戏美女的,但真就没见过调戏俊美少年的!
他诧异地回头看了眼大牛问道:“大牛,咱们京都的王公贵胄莫非盛行龙阳之好?亦或是喜欢养男宠?”
大牛憨厚的摇了摇头,回头看向二牛。
“二牛,你知道不?”
二牛哑然失笑:“侯爷,人李掌柜是女儿身,平日里为了方便干活,所以才作男子打扮,若是穿着长裙,端茶递水什么的着实不方便!”
宁修言这才反应过来,古代钗裙好看是好看,但太过麻烦,若是人多的话,做起事来确实极为不便!
否则各大酒楼又怎会多是男子跑堂?
倘若多招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岂不是更容易吸引人流?
“她家这竹文轩到底是做什么的?就她和这婢女两人忙得过来吗?”
“忙得过来,就是平日里供一些文人雅士在这聊天喝茶,偶尔有几个来了兴致的也会赋诗作画,焚香抚琴什么的!”
宁修言暗感有趣,合着弄半天就是开了间高端点的茶社啊!
正想着,那名肾虚公子当即脚步轻浮地跨出,面露嚣张跋扈之色。
“今天我柳云成还就请定她李紫涵了,在京都,谁不给我柳家几分薄面?若是识相点就自己跟着我走,免得逼本少爷动粗,到时候可别怪少爷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说着那只咸猪手就朝着李紫涵白嫩到近乎能掐出水的脸蛋摸去。
而听到柳云成三个字,宁修言本来一路都不曾舒展的眉头忽然就愁色尽褪,嘴角更是若有若无的浮现出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
不等二牛开口,宁修言轻轻一跃便跳下马车。
随手拨开人群一个箭步上前,朝着举止轻佻的柳云成腰间就是一脚。
突如其来的巨力令后者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就朝着竹文轩的台阶摔去。
不等奴仆赶来搀扶,柳云成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宛如寒冬腊月中刮起的冷风,吹得自己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给你面子?你他妈有几个师啊?”
而在佳人近前失了脸面的柳云成,恼羞成怒地爬起身,头也不回就骂道:“哪个小王八羔子,敢打你柳爷......”
可话未说完,见着眼前之人时,原本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转而目露惊惧道:“是你......你这个傻子?”
一抹阴冷至极的笑容顷刻间爬上宁修言的脸庞!
“傻子?你是在说我?柳云成,我看你是想再折一次胳膊了是吗?”
而看着宁修言此刻如猛虎下山般的气势,柳云成不自觉地躲在了一众奴仆身后,颤声道:“你......你好了?”
宁修言唇角上扬,轻笑出声:“托柳少爷您的福,本来本侯还不信二牛说的,没想到啊,看来老天爷是知道你今天要作恶,所以特意掐着时间让本侯昨夜醒来!”
一听这话,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人认出了宁修言。
“这不是镇远侯家的小侯爷吗?”
“别乱说,人家已经袭爵了!现在是正儿八经的镇远侯!”
“我听说他不是心智受损成了痴儿吗?”
“嘘,不要命啦!”
听着一旁百姓的议论,宁修言嘴角猛抽,可碍于身份也不好发作,只得将邪火撒在柳云成的身上。
“柳少爷啊,柳少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咱们今天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看着将骨节捏的咯吱作响,步步逼近的宁修言。
柳云成此时哪儿还有先前那般不可一世的姿态,整个人就跟个鹌鹑似的浑身发抖。
“你......你想干嘛?别过来,这里......这里可是朱雀街,难道......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那我可要去京都府好好告你一状!”
宁修言脚步一顿,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抖若筛糠的柳云成。
“柳少爷,你要告我?”
见宁修言停下脚步,柳云成还以为他怕了,毕竟镇远侯府今非昔比。
眼下镇远侯府无权无势,而他宁修言也仅仅是有一个爵位而已。
但自己爹那可是实打实的白羽卫副统领,从三品的京都武职。
正要是闹起来,指不定谁吃亏!
“行,那感情好,咱俩现在就一起去京都府,我还正愁找不着你呢!”
柳云成一听这话,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警惕地看向宁修言试探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呵呵,二牛,将人带出来!”
“喏!”
瞧见被捆得跟个年猪似的秦玉,嘴里还塞着布条在那儿呜咽叫唤,柳云成霎时间什么都明白了,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没有丝毫犹豫,一推身边仆从叫嚷道:“给少爷我拦住他!”
而他自己却是转身就跑,只要跑回家里就安全了,即便他宁修言如今身为侯爷,总不能打杀上门来吧?
只要拖到自家父亲下朝,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宁修言怎么会让到嘴的鸭子给溜走?
看着四五个面露恐惧,畏葸不前的柳府下人,宁修言压根就没管他们,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而其中一人见状猛地一咬牙,举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朝宁修言砸下。
就在这时,一个铁塔般的身影一把握住木棍,反手就是一拳轰在那人的腹部,后者顿时身躯弓成了虾米,木棍也被大牛一拳砸断!
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让柳云成逃跑之路异常艰难,还不等他挤开人群,突觉领口一紧,整个人便被倒拽了回去,跌坐在地!
“跑啊,柳少爷,怎么不跑了?”
看着一脸狞笑走向自己的恶鬼,柳云成仿佛又回到当年被宁修言折断手臂的那一日。
仅是一瞬,他下身便流淌出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
这让宁修言捏着鼻子跳到一旁,厌恶地看着被自己吓懵掉的柳云成。
“不是,哥们儿,你什么毛病?至于吗?见过泪失禁的,头一回见着尿失禁的,你真是让本侯开了眼界了!”
此时宁修言身边一股香风袭来,虽是男装,但女子姣好的容貌还是令这位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略微有一丝丝失神。
在此之前,他只听说过男身女相,可李紫涵的出现,却在此刻将这四个字具现化了!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兄弟,你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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