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吕逸吕布的现代都市小说《家父吕奉先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一世浮生若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吕布有些半信半疑,但架不住吕逸一再坚持。吩咐侯成带他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又吩咐宋宪擂鼓聚将,一刻之后升帐议事。自己奔着后宅就去了。衣服穿起来很不习惯,怎么看怎么别扭。亲兵送来的饭食也粗粝的难以下咽,喉咙被刮的火辣辣的疼。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并且无限怀念上一世的粗茶淡饭。无奈情势危机,现在他没有时间感慨和怀念。一边收拾,吕逸脑子里一边飞速的盘算着目前的局势。若是没有援军,九原县断无幸免之理。可这里虽属并州,却地处偏远,俨然一块飞地。离治所晋阳远隔三千余里,最近的云中郡也有足足三百余里。即便云中郡接到消息,愿意出动大军前来解围。按照急行军日行五十里计算,也要至少六日才能抵达。更何况吕布现在连送消息的人都没派出去...也就是...
《家父吕奉先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吕布有些半信半疑,但架不住吕逸一再坚持。
吩咐侯成带他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又吩咐宋宪擂鼓聚将,一刻之后升帐议事。
自己奔着后宅就去了。
衣服穿起来很不习惯,怎么看怎么别扭。
亲兵送来的饭食也粗粝的难以下咽,喉咙被刮的火辣辣的疼。
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并且无限怀念上一世的粗茶淡饭。
无奈情势危机,现在他没有时间感慨和怀念。
一边收拾,吕逸脑子里一边飞速的盘算着目前的局势。
若是没有援军,九原县断无幸免之理。
可这里虽属并州,却地处偏远,俨然一块飞地。离治所晋阳远隔三千余里,最近的云中郡也有足足三百余里。
即便云中郡接到消息,愿意出动大军前来解围。按照急行军日行五十里计算,也要至少六日才能抵达。更何况吕布现在连送消息的人都没派出去...
也就是说,现在的九原县是一座孤城,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啊。
要是有赤兔马就好了,日行千里有些夸张,但日行五百里或许问题不大,半日便可向云中郡求援。
可赤兔现在还跟着董卓在西北撒欢呢。
即便真有赤兔,大军又怎么可能两日之内抵达?
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开,吕逸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吕布的武力,以一人之力独挡三千鲜卑骑兵?那是做梦,小说也不敢这么写!
赵子龙七进七出?那是曹操爱惜人才,有意放水...
张翼德喝断当阳桥?那是曹操多疑,怕有伏兵...
想到这里,吕逸忽然灵光一现,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中军帐中,吕布高坐正中,左右列着几个魁梧的汉子,虽然是县城临时军帐,却也像模像样。
吕逸掀帘而入,顿时被里面的萧索气息弄的呼吸一窒。
他再向左右看去,心里又凉了半截。
现在吕布麾下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简直惨不忍睹。
左手边是侯成、宋宪、魏续、郝萌,右手边是李封、成廉、曹性、高顺。麾下一共八将,前面四个是叛徒,现在齐刷刷站在一边,把物以类聚四个字诠释的活灵活现。
后面四个里面只有高顺算是个名将,可看他站的位置,明显不受吕布重用,甚至排在郝萌的部将曹性之下。
更何况现在的高顺可没有“陷阵营”的加持,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伙子,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还略显稚嫩。
满帐子的初生牛犊啊,难怪一筹莫展呢。
众人见吕逸走进来,齐刷刷十六道目光聚焦。
一来是他死而复生,太过离奇,都想亲眼看一看。
二来,他夸下海口,说有办法解围的事,已经已被侯成、宋宪传了一遍,大家也都想知道他有什么办法解开死局。
吕布沉声开口道:“吾儿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吕逸四下里拱了拱手,眼光扫过,众人表情一览无遗。
侯成、宋宪等人都是满面愁容,眼神黯淡,显然对能解围一事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郝萌却满脸不屑,神情倨傲。
唯独高顺,虽然也神色冷峻,却能感受到他昂扬的战意。
吕逸心中有了计较,开口问道:“现在城外局势如何?”
侯成想了想,答道:“鲜卑军估计至少一万人,大多都是骑兵,来去如风,已将县城团团围住。”
“城内还有多少可战之兵?”吕逸又问道。
“将不过眼前数人,兵不过八百余,其中重伤不算的话,恐怕只有五百余人...”侯成艰难的说道。
“嘶...”闻言吕逸倒吸了一口凉气,情况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峻。
五百多人,恐怕里面轻伤的还有不少,别说对上一万胡兵,就是三千也打不过啊。
“不曾想局面竟如此危机!”吕逸神情复杂。
众人闻言,顿时十分落寞,果然少将军也不过是刚刚复苏,脑子不清醒才胡言乱语说有破局之策。现在清醒了,还不是只有苟延残喘一条路!
吕逸早猜到他们心中所想,不等吕布发话,朗声问道:“敢问父亲大人,若您带着麾下众将,全力死守,能坚持几日?”
吕布虽然也难掩失望,但想到儿子失而复得,十分不易,不忍心此时打击他,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若是全力防守,或能坚持一日,最多三日!”
“只还能守三日,便有办法!”吕逸朗声说道。
“哦?我儿计将安出啊?”吕布问道。
吕逸却不正面回答,躬身朝吕布深施一礼,道:“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儿有一计,只是时间紧迫,还请父亲大人借儿令箭一用,儿请暂代分派之权!”
吕布缓缓起身来到他身边,凝视着他的双眼,父子相视无言。
从他的眼里,吕布看到的是坚定的信念、不屈的斗志和一往无前的决然。
吕逸没有畏惧,他的命是捡来的,在场没有一个人比他更珍惜,也没有一个人比他更豁得出去!
吕布早已熄灭的斗志被他的热情逐渐点燃,猛地一拍他的肩头,“好,果然是我吕布的儿子,有种!”
“既然你如此有把握,为父信你,众将听令,一切依我儿吩咐行事,若有怠慢,军法从事!”
“多谢父亲信任!”
“好!只要诸位齐心协力,听我分派,三日之后此围必解!”吕逸大喝一声,如惊雷破空,气势逼人。
吕逸大步流星走到帅案前,拿起令箭,喝道:“侯成、宋宪听令!”
两人应声出列,“属下在!”
“命你二人引一百五十人,从北门杀出,逢敌不可接战,稍欲阻截便从西门退回,快进快出,你二人可明白?”吕逸吩咐道。
“属下遵命!”虽然其实不明白,好在吕逸吩咐的简单,一进一出,实行起来不会有问题。
“魏续、成廉、李封听令!”
“属下在!”
“命你三人引一百五十人在西门等候,待侯成、宋宪进城之后,从西门杀出,从南门杀入,也是逢敌不战,快进快出,你三人可明白?”
“属下遵命!”
“郝萌、曹性听令!”
“属下在!”曹性率先上前,郝萌明显犹豫了一下。
“命你二人引一百五十人在南门等候,待魏续等进城之后,从南门杀出,从西门杀入,一样逢敌不战,可明白?”
“属下遵命!”
“众将入城之后,整顿兵卒,各分一百人在西门汇合,侯成守北门,李封守南门,城上多备旌旗锣鼓,草人,声势一定要弄大!”
“宋宪、魏续、成廉、李封、郝萌、曹性你等在西门整军,安排兵卒轮番骂阵,作势佯攻,务必将鲜卑人主力给我拖在西门!”
众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战法,只觉得眼前的吕逸行事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虽然将信将疑,却碍于吕布严令,只得躬身领命。
吕布也觉得今天的儿子判若两人,那指挥若定的神情,仿佛兴周之姜尚,开汉之张良,军神下凡一般。
“我儿,你分派了诸将,不知为父做什么呢?”吕布忍不住问道。
“父亲大人乃是重中之重,此地存亡,归根结底,系于您一身!”吕逸面色凝重的说道。
两人把臂相携而出,吕逸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萧瑟和肃杀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大营之中。
无数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
吕逸明白了,他们刚才在大帐中的一番争执没能逃过隔墙之耳。
这里都是常年在边塞奋战的将士,每一个都和鲜卑胡虏有着血海深仇。
此时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他们热切的眼神,昂扬的战意已经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写在了脸上。
吕逸在大帐里说的话,深深的触动了他们的心灵,驱除鞑虏是国仇家恨,民族大义,所谓黄巾不过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共祖同胞!
“砰!”
众将士齐刷刷的握拳敲击胸前铠甲,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末将请战!愿赴九原!”
“杀贼戍边!保家卫国!”
“誓于鲜卑不二天!”
吕逸的心头炽热,心潮澎湃。
谁说古人都是愚民?谁说底层没有思考!
他们只是不会蝇营狗苟,患得患失而已!反而只有在他们的身上,才能真正的感受到民族大义,满腔热血!
“吕某不才,愿与众位并肩抗敌,胡虏不退,誓不回寰!”吕逸抱拳拱手,朗声说道。
“滚!滚!滚!都要造反吗?干什么,干什么?”一个含混不清的腌臜声音突然传来。
杨丑满面怒容的越众而出,站到人前,指着众人破口大骂。
吕逸一愣,心里暗暗惊奇,“这人怕不是傻吗?刚才的教训没给足?还敢来招惹自己?”
只见杨丑恨恨的瞟了自己一眼,转身朝张杨委委屈屈的控诉道:“这竖子擅闯军营,殴打上官,谎报军情,蛊惑军心,其罪当斩,请将军当机立断!”
他刚被张杨救下,此刻站在张杨面前一副有恃无恐的嚣张模样。
张杨笑了,吕逸也笑了...
吕逸刚要说话,人群里却突然冲出一个少年,面如紫玉,目若朗星。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与吕逸相仿。
那人指着杨丑的鼻子骂道:“狗官,别人怕你,我却不惧!我平生最见不得你这种颠倒黑白,陷害忠良的败类!”
杨丑愣住了,今天怎么是个人就敢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人看着面生,大营本部人马他都认得,又对着自己一副高傲的模样,难道有什么背景不成?
“你是何人,是何出身?现居何职?”杨丑强忍怒气问道。
那人傲然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辽是也!没有出身,现为雁门郡吏。”
“谁?!你再说一遍!”吕逸闻言,脸色大变,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禀将军,在下张辽,表字文远。”对着吕逸,张辽态度极为恭敬。
吕逸心头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前这个少年现在还声名不显,他却知道,过不了多少年,这就是一个力劝关公,威震逍遥津的猛将。
自己才刚刚开始在这乱世挣扎,正缺一个这样的臂助。
上一世的吕逸,在读到张辽中阵独立,以弱胜强的场面时,曾无数次幻想过他的相貌。
直到亲眼见到的这一刻,他才知道,一代名将,就该长成眼前这幅样子!
言语只能描述外貌,他的可贵之处却在胆识、豪情和不怒而威的气质。
一刹那,心目中伟岸的形象和眼前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惺惺相惜,杨丑看在眼里,一股无名怒火直贯瞳仁。
“反了!反了!佐尔小吏,竟然嚣张至此。”他转头朝着张扬吼道,“将军,再不严明军纪,这一个一个都要反了呀!”
张杨抬头望天,只当没听见。
吕逸微微一笑,对张辽说道:“文远仗义直言,真豪杰也!”
张辽直视吕逸,诚恳的说道:“窃闻将军要率军北上,抗击胡虏,我虽不才,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吕逸眼睛一亮,紧一步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某得文远相助,胡虏不日可退!”
杨丑见张杨压根没有替他出头的意思,讨了个没趣,心里不甘。
听到张辽这句话,顿时又跳出来,喝道:“好啊,好啊,一个私蓄兵马,一个擅离职守,你们是真要造反啊!”
他又转过头朝张杨吼道:“张长史,你是真不打算管了是吧?好,好,好,那便怪不得本将军不讲情面了!”
“哦?杨将军待怎样?”张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
“哼!”杨丑夸张的朝南面拱手,大声说道:“自然是上报朝廷,治你个御下无方之罪,到时候就交给大将军定夺吧!”
他又一指周围的军卒,喝道:“还有你们,一个个也想抗命造反吗?还不给本将军把这两人拿下?”
他这罪名按的太大,众军士虽然不齿他的为人,却又不敢正面和他对抗,面现犹豫。
“狗贼,你还敢威胁我等,我先拿你人头祭旗!”张辽气不过,愤然就要拔剑。
吕逸微微一笑,伸手按住张辽剑柄,淡定的说道:“文远休要冲动,怎能对上官无礼?”
他这话一出口,张辽和杨丑都愣住了。
张辽怎么也没想到,这话会从吕逸嘴里听到。
但吕逸按着他剑柄的手掌上,却传来一股暖流,坚定而强大。被他按着,任凭张辽如何用力,宝剑都无法抽出半分。
杨丑也没想到,吕逸这个煞星居然被自己三言两语就吓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要向自己服软啊!
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小人得志的笑意,趾高气昂的说道:“现在知道怕了?后悔了?晚了!”
却见吕逸压根看都不看他一眼,轻咳一声,对张扬说道:“末将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张长史俯允。”
他一开口,张杨望着天的脑袋瞬间转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吕将军请讲,但有所请,本将军无不应允!”
“张将军高义,借兵驰援九原,抗击胡虏,末将铭记于心。”吕逸环视四周,朗声说道,“现在万事俱备,即刻发兵,唯缺先锋官一名!”
众军卒一听去打鲜卑,顿时群情激昂,纷纷自告奋勇。
张辽更是激动的满脸通红,大声请战:“在下虽不才,自幼习练弓马,久历战阵,若蒙将军不弃,愿为先锋,定不辱使命!”
“好!”吕逸爽朗大笑:“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文远豪情,不禁让某肃然起敬!”
“但是!先锋一职,有人比你更合适一些呢。”
张辽不解的看着吕逸,只见吕逸幽幽一笑,指着杨丑说道:“杨先锋,上奏朝廷的事先放一放,等你从塞北回来再做不迟!”
“啊...”杨丑如遭雷击,面如死灰。
九原城里烽烟处处,夜幕下点点火光鳞次栉比。
城外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城里军民满脸疲惫,人人带伤。
依照吕逸临别时候部署的疑兵之计。
鲜卑人哪里懂得华夏兵法之精妙,只知道直来直去的砍杀。
第一天他们的确把鲜卑大军牵引的疲于奔命。
三路人马这里出,那里进,有条不紊。
九原军尽力避免正面接敌,减少损伤,反倒是鲜卑人追在后面却没什么收获,气的渐渐有些失了方寸。
吕布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儿子要把这样的重任交给高顺。一夜下来,惊喜的发现,吕逸果然有识人之明。
高顺年纪虽轻,武艺却不弱,更难得的是临危不惧,冷静果敢,假以时日,绝对能堪大用。
到了夜间,他扮成吕布的模样,人衔草马衔枚,打了鲜卑人一个措手不及。
鲜卑人根本不知道高顺是真是假,一开始吓得四散奔逃,大营更是处处火光,乱做一团。
好不容易组织起抵抗,高顺却极为敏锐,来去如风,带着精骑一溜烟回了城。
鲜卑人刚刚收拾好残局,准备休息,高顺的游骑又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整整一晚,鲜卑人被熬的如同惊弓之鸟,片刻不得休息。
可到了第二天,情况却急转直下。
鲜卑人仿佛突然开了窍一般,战法大变。
四面围城,各个方向都安排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骑兵不分昼夜,守株待兔。
只要九原军一出城,立刻一拥而上。
侯成、魏续等人试了多次,却被鲜卑人死死堵在了城门口,只得放弃。
鲜卑主力更是加强了攻势,分成三批,轮番攻城,日夜不休。
这样一来,晚上高顺的疲兵之计也根本无从施展,九原城被迫陷入了攻城的短兵相接。
吕布此刻双目赤红,布满血丝。
连番苦战,几乎片刻喘息功夫都找不出来,即便强悍如吕布,也已经筋疲力尽。
“来人!”
侯成推门而入,呼啸的北风狂啸着灌了进来,吕布猛地抬头,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禀将军,已经三更天了。”
“鲜卑贼还在攻城吗?”
“贼兵未退,攻势更急,末将恐怕...”侯成欲言又止。
看鲜卑人的架势,分明是想趁着他们人困马乏,今晚就结束战斗。
可他不敢说,困坐愁城吕布脾气日渐暴躁,稍有不顺心,动辄打骂。
“我儿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东城上已安排军卒日夜观望,不见烟尘。”侯成幽幽的说道。
“取些吃食与某!”吕布吩咐道。
侯成松了一口气,不一会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烧肉进来,放到吕布身前案上,躬身退出。
吕布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又酸又腥,是马肉。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吕布心中叹息,“哎,逸儿不知现在如何,若是城破,好歹我吕家血脉未绝,别回来了吧...”
即便是马肉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
九原城早就没了粮草,能吃的都吃了,侯成、魏续、宋宪三人围着火堆,一言不发。
三人脸色难明,眼神空洞,垂头丧气。
魏续率先开口道:“贼围城下,水绕壕边,我们恐怕难逃一死了...”
宋宪说道:“明日便是第三日了,少将军若能搬来救兵,咱们就有希望了!”
“哎!”侯成叹了口气道,“少将军音信全无,不知生死,援兵之事恐怕指望不上啊!”
魏续猛地抬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了看两人,有些欲言又止。
宋宪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问道:“此地只有我们三人,兄长心中但有所想,尽管直言不妨!”
魏续眼神掠过其余两人,沉吟半晌终于阴沉的说道:“坐困愁城,死将至矣,你我兄弟勠力同心,换装从南门突围,沿河溯流而上,或可逃去朔方求一线生机。”
篝火明灭,三人目光闪烁,求生的欲望渐渐在他们心里越占越满。
三人计议停当,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满脸疲惫,浑身浴血的高顺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满面怒容的喝道:“城外贼兵攻势不减,李封、成廉二人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你们还在这里躲着,是何道理!”
三人正心虚,被高顺一骂,面面相觑,一句话都不敢说。
高顺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临别之际,吕逸的托付言犹在耳。
“城中艰难之时,某只怕人心不稳,乱从内生!”
少将军果然料事如神,眼前这几人,分明已经心生怯意,有了二心!
城头上一线的几人早就筋疲力尽,曹性更带着弓箭手没日没夜的狙敌,控弦的双手血肉模糊,犹自苦苦支撑。
此刻正是用人之际,高顺纵然心中鄙夷,怒火滔天,却不得不强自按捺住。
“你们看看!”高顺手指前方。
城里处处燃起的火堆旁,所有百姓自发的加入了守城的行列。
“咱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高顺说道。
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耄耋老者,衣衫单薄,颤颤巍巍艰难地在地上捡拾掉落的箭矢。
不停有利箭破空而至,老人心无旁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城门处,几个老妇人正用尽全力把伤兵拖到角落。
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们带着幼小的孩童,不停的向城门口运送着木材石料。
没有牲畜,她们用自己瘦弱的肩膀硬生生拉起了沉重的板车,坚定的在城内一步一步挪动。
危在旦夕,九原城没有哀声遍地,只有万众一心!
三人默不作声,这一刻心中惭愧。
“少将军说过,咱们的家就在这里,九原的百姓是咱们的家人,拼命守城的军士是咱们的袍泽,这里是咱们的根!”高顺朗声说道。
“现在咱们这些人,就是守卫家园的最后一道防线。咱们绝不能垮下,更不能没了勇气!”
“老幼妇孺尚且甘冒矢石,况我等男儿!”
“我只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耳,但求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中不愧这些相信我们,依赖我们的百姓!高某但有一口气在,绝不让鲜卑胡虏踏进九原城一步!”
高顺暴喝一声,问道:“三位与我同行否!”
三人猛地抬头,大声回应道:“愿与九原共存亡!”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随我来!”张杨和吕逸对视,神色难明,良久才幽幽说道。
“是!一切听凭伯父安排。”吕逸轻轻一笑,顺势收起宝剑,一副乖顺识礼的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
中军帐中,张杨高坐帅案,吕逸拱手而立,两个心腹亲兵面无表情的守在帐外,把探头探脑的人拦了个严严实实。
张杨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你自称奉先之子,可有凭证?”
吕逸从怀中拿出玉印,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摆在帅案正中。
张杨拿起玉印,仔细辨认过后,终于脸色稍缓,点了点头道:“确是奉先家传之物。”
“伯父大人英明。”吕逸不要钱的马屁随手送了一个。
“砰!”
毫无征兆,张扬把脸一板,大喝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吕逸一脸人畜无害,“伯父大人何出此言啊?小侄对伯父一向恭敬,不敢稍有逾越。”
“好一个一向恭敬,不敢逾越!老夫且问你,刚才在辕门外是怎么回事?”张杨冷哼一声问道。
“伯父大人容秉。”吕逸从容拱手道,“鲜卑一万大军围城数日,眼看支撑不住,小侄拼命突围,前来示警。这厮却拦着不见,贻误军情,其罪当斩,小侄只是替伯父大人略施薄惩而已。”
张杨被他气笑了,斥道:“你差点杀了他,还叫略施薄惩?”
“不如此,怎能请的动伯父大驾呢?”吕逸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刚才辕门之外都闹翻了天,吕逸绝不相信张杨这一郡主官会一无所觉。
若真昏聩到这样的地步,他又怎么可能坐镇云中郡这么多年,岿然不动呢?
很显然张杨是有意回避。
借刀杀人?
不至于,真要置杨丑于死地,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动手,更何况最后也是张杨现身,救下杨丑一条狗命。
那想来也只有假痴不癫了!
张杨一定有苦衷,他不想见自己,又碍于和吕布的兄弟之盟,不好直截了当的回绝,这才把杨丑这个挡箭牌推了出来。
要的就是自己知难而退。
只是张杨万万没想到,吕逸完全不按常理出招,一力降十会,差点就真把杨丑杀了,这才不得不亲自出面。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他只当吕逸是个愣头青,还存了随意打发的心思。
现在三言两语之间,吕逸锋芒毕露,把自己逼的一点退路都没有,张杨哪里还会再轻视吕逸。
“哎...”张杨长叹一声,“贤侄啊,不是老夫刻意为难你,实在是中原巨变,老夫虽心有余,而实难为也!”
吕逸眉头一挑,问道:“哦?愿闻其详,小侄虽不才,也愿为伯父大人分忧。”
“贤侄有所不知,有妖人张角假托天命造反。纠结三十万众,号称黄巾军,中原八州尽起刀兵。”张杨幽幽说道,“老夫已接到大将军军令,整训兵马,驰援幽州,前锋营已尽出,老夫这里,明日也得起行!”
吕逸一愣,他这才想起来,今年正是黄巾起义之时,难怪张杨避而不见,原来症结却在这里。
丢了九原,罪不在张杨,误了军令,倒霉的却一定是他。
“恕小侄说一句僭越的话。”吕逸略作思索说道:“一来,黄巾贼刚刚起事,虽然号称三十万众,想来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小侄看来,最多十万,不可能再多!”
见张杨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二来,黄巾贼虽然猖獗,不过是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一时听信妖人蛊惑,归根结底都是汉人。”
“八州军马训练有素,现在不过是事出突然,没有准备。一旦各州郡严防死守,必能力挽狂澜,何至于要打我们边军这区区万人的主意?”
“再者说来,胡虏屡屡寇边,觊觎我大汉之心不死。鲜卑人更是残虐好杀,所过之处百姓死伤枕籍,血流漂杵。驱逐胡虏乃是大义!”
“这世上哪有放着胡虏不打,先杀自家同胞的道理啊!”吕逸语出惊人的道。
“休要胡言!大将军既有明令,我等岂能肆意妄为,不遵军令?”张杨斥道。
吕逸再次拱手,说道:“即便如此,九原城外鲜卑不过万人,伯父大人分小侄三千精骑即可,不至于影响大局!”
“贤侄!”张杨脸色大变,说道:“无令岂可私自调兵?”
沉吟半晌,见吕逸丝毫不为所动,又道:“老夫予你精骑两百,助你救出父母也就是了。你父亲有万夫不当之勇,贤侄看来也深得奉先真传,有这些人,当可万无一失。”
“那九原城的其余军民又该如何?九原城又该如何呢?”吕逸没料到张杨竟然撺掇自己父子弃城而逃,心中愤怒已极,大声质问道。
“时也,命也,怪不得旁人!”张杨面露不忍,却决绝的说道。
“好一个怪不得旁人!”吕逸气的满脸通红,再也憋不住了,厉声说道:“张将军可知,九原城是我大汉疆土?”
“张将军可知,自我大汉立国以来,多少先辈抛头颅、洒热血才打下这关外寸土?”
“张将军可知,受降城外千里地,多少忠魂尽望乡?你轻描淡写一句话,说弃就弃了?!”
“将军豁达,着实让某佩服!只是要某学将军苟且偷生,却万万做不到!”吕逸越说越激动,“某怕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无言面对百年忠魂!”
看着慷慨激昂的吕逸,张杨脸色数变,青一阵白一阵。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意气风发,敢想敢为。
曾几何时,他也甘愿马革裹尸,不及个人得失。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让他患得患失,丢掉了当年的豪情壮志。
可他现在拥有的已经太多了,抛不开,舍不下,切不断。
张杨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吕逸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他很想拂袖而去,面对这样一个自私薄情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对他的侮辱。
但他不能走!
果真负气而去,九原之围谁来解?满城数万军民的性命谁来救?
“某还有最后一句良言奉告。”吕逸一字一顿的说道:“九原城破之日,就是将军前程尽毁之时,某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就走。
夜色如墨,大雨瓢泼。
一道惊雷劈开了天际,那一瞬间亮如白昼。
“啊!”破碎焦黑的棺椁碎屑中,吕逸捂着头,猛然坐起。
暴雨倾泻而下,他的身上脏污泥泞,满头的乱发杂草般苦立,混上雨水更显得仓皇如同鬼怪。
吕逸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旌摇荡,很难相信自己竟然穿越了。
模模糊糊的他听到耳边嘈杂不断,脑袋像被利刃劈开了一样,无数纷乱的记忆潮水般的涌入脑海,剧烈的头痛在噪音的刺激下更加难以忍受。
他双目赤红,大口喘着粗气,试图缓解这难以忍受的痛苦,脑子里散碎的记忆渐渐清晰。
东汉末年,乱世烽烟将起。
我在哪?
九原县?那不是雁门关外吗?!
我是谁?
汉末第一猛将“温候”吕布唯一的儿子?!
我怎么会躺在棺材里?!
是了!鲜卑人犯境,把九原县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吕布组织了一千乡勇兵丁反抗,但架不住鲜卑打游击的大军不下一万,凭借着无双武力,勉强支撑到现在。
连日来的抵抗之下,城内粮草空虚,几近弹尽粮绝。
哪怕他有万夫不当之勇,面对这样的局势也一筹莫展。
自己的前身,更在乱军之中不幸罹难。
吕逸怔怔转头,看向远处那个挺拔的身影。
身旁的地面上散落着数个酒坛,脚边倒伏着一柄巨大的有些夸张的方天画戟,红樱如血。
他的身边围着两个壮汉,暴雨遮住了视线,看不清面容,声音急切又慌张。
“待某出城,与贼死战!”那人仰天长啸,状若疯魔。
“将军,不可冲动啊!将军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此时敌众我寡,将军绝不可以身犯险啊!”其中一个壮汉大声劝道。
“我儿死于贼人之手,此仇不共戴天!”那人暴喝道。
“将军若再有失,城中军心必乱,到时候谁能抵挡啊?”另一个壮汉焦急的说道。
“某管不了这么许多了!杀子之仇不报,某有何面目立身于天地之间!”那人吼道。
“少将军虽为国捐躯,但城中还有夫人,小姐也尚在襁褓之中,将军怎忍心弃她们于不顾?”
提起妻女,那人顿时冷静了许多,长叹一声,默不作声。
另一人大声道:“只要将军冲出去,或能搬来救兵,到时候,九原之危或能解除啊!”
那人似乎有些意动,默不作声沉吟片刻,却叹道:“哎,若某不在城中,军心必乱,仅凭你们几人能守住几日?”
两人顿时沉默,答案不言而喻。
“到时候某之妻女哪有幸理?”
“将军,只此一线生机,留得青山在...”两人兀自苦劝。
“住口!”那人厉声喝斥道:“她们若都死了,我又怎能独活?!与其如此,某自出城去,与贼拼个鱼死网破!”
吕布叹罢,一把擎起方天画戟,迈步就要离开,两个壮汉赶紧上前拽住,苦苦哀求。
他们的力量如何能跟吕布相提并论,现在他一心死战,杀意盈天,伸手一推,两人只觉得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巨力袭来,踉跄着连连后退数步。
吕布要去给自己报仇?
以一己之力独抗数千大军?即便他神勇无敌,也绝无幸理,这无异于送死啊!
怎么办?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吕布死,九原破,自己刚刚重生,恐怕就要再一次死于乱军之中了...
吕布不能死!九原不能破,他这一世才刚刚开始!
吕布绝对不该命丧于此,可眼前的一切又历历分明,是什么改变了吕布的命运?是谁拨乱了历史的车轮?
是自己!
是的,自己的重生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就在他再次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这个时代也跟着“醒了”!
谁能阻止这一切?
显然也只有自己!
“父...父亲大人住手!万不可轻生啊!”吕逸心念电转,脱口而出!
吕布听到这里的动静,豁然转身,待他看清吕逸的时候,顿时猛地推开身边的侯成和宋宪,三两步冲到吕逸身边。
“我儿没死?”吕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晃动着,红肿布满血丝的眼里满是惊喜和关切。
吕布大喜之下没收住力,吕逸只觉得被两只铁钳似的手牢牢攥住,胳膊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父...父亲大人!”这个于他而言本该十分生涩的称呼脱口而出,显然是这具身体对吕布的孺慕之情不由自主。“别晃了,再晃我真的就死了...”
吕布这才醒悟过来,尴尬的松了手,怔怔的看着吕逸还有些难以置信。
他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想来是天意,只是眼前的吕逸让他觉得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
侯成和宋宪也赶到近前,见吕逸死而复生,看向他的目光里既惊且惧。
“天可怜见,我儿活过来了!快,快,快告诉夫人!摆酒!”吕布大声吩咐道。
侯成、宋宪闻言面色难看,吕逸只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一些的头痛,又开始发作了。
“父亲大人,现在不是摆酒的时候啊,城内外局势危如累卵,此时升帐议事才是当务之急啊!”吕逸忍不住出言提醒。
他是真的急了,胡虏大军压境,还摆酒庆祝呢?家都快没了!
吕布糊涂那是出了名的,但直到亲身经历,他才知道,一个人原来可以糊涂到这个地步。
“哎,我儿有所不知。现在城内粮草已绝,军卒伤病过半,已无可战之力,升帐还有什么用...”
是啊!
吕布是怎么死的?
白门楼前就是意志消沉,被人暗算。
遇到挫折,一蹶不振。
第一时间不想自救,而是摆烂。
现在同样如此!
不行!现在必须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吕逸略作沉吟,起身把住吕布的胳膊劝道:“父亲怎可涨蛮夷志气,灭自家威风。您一世英雄,鲜卑不过区区一万人而已,在您面前无异于土鸡瓦狗,何惧之有!”
吕布被儿子一夸,顿时面露倨傲之色,说道:“为父自然不惧,只是乱军之中,你母亲和妹妹却难保万无一失,如之奈何啊!”
“父亲大人勿忧,儿有一计,或有一线生机!”吕逸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把胸脯拍的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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