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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改嫁摄政王,我复仇虐渣妹》,超级好看的古代言情,主角是骆宁萧怀沣,是著名作者“初点点”打造的,故事梗概:她,本是侯府千金,一片赤诚,为太后挡刀,重伤濒死,只盼能为家族换取爵位,保家族荣光。可换来的,却是南下养病三年的孤苦生活。三年后,她满心欢喜归府,却发现一切都变了。表妹鸠占鹊巢,住进了她的院子,还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的父母兄长,对表妹疼爱有加;小弟亲昵依赖的,也是表妹;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也暗慕表妹,直言她样样都比她出色。她据理力争,换来的却是众人的联手迫害。她含恨而死,做鬼的十八年里,眼睁睁看着他们或落魄潦倒,或悔恨终生,可她心中的怨恨从未平息。也许是上天怜悯,骆宁竟重生了,再次睁眼,她眼中满是决绝与坚毅。这一次,她...
主角:骆宁萧怀沣 更新:2025-06-18 06: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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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骆宁萧怀沣的现代都市小说《改嫁摄政王,我复仇虐渣妹最完整版》,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改嫁摄政王,我复仇虐渣妹》,超级好看的古代言情,主角是骆宁萧怀沣,是著名作者“初点点”打造的,故事梗概:她,本是侯府千金,一片赤诚,为太后挡刀,重伤濒死,只盼能为家族换取爵位,保家族荣光。可换来的,却是南下养病三年的孤苦生活。三年后,她满心欢喜归府,却发现一切都变了。表妹鸠占鹊巢,住进了她的院子,还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的父母兄长,对表妹疼爱有加;小弟亲昵依赖的,也是表妹;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也暗慕表妹,直言她样样都比她出色。她据理力争,换来的却是众人的联手迫害。她含恨而死,做鬼的十八年里,眼睁睁看着他们或落魄潦倒,或悔恨终生,可她心中的怨恨从未平息。也许是上天怜悯,骆宁竟重生了,再次睁眼,她眼中满是决绝与坚毅。这一次,她...
太贪心了。
骆宁想,如果侯夫人和白慈容不是那么心高气傲,妄图攀附门阀望族,借助当时营造出来的头衔,白慈容也许可以嫁个不错的新贵。
再过几年,新帝登基后,力压门阀、抬举新贵,新贵在朝堂的势力远胜过了门阀。
今生,骆宁改变了这一件事。
她叫孔妈妈去集市,买了一尊不太值钱的、普通的白玉观音像。又叫洪嫂帮忙,凌晨时换掉了真正昂贵的观音像。
半个时辰前,有人悄悄潜入小佛堂,把观音像推倒。
那人闪得很快。
是老夫人身边的,对小佛堂很熟悉。
孔妈妈等人怕打草惊蛇,没有贸然在附近蹲守,没看清楚人脸。
假的白玉观音像碎了,孔妈妈和洪嫂抓紧时间收拾,把真的抬出来供上。
又摔断一根玉质上佳的玉如意,叫侯夫人白氏瞧见名贵白玉的碎瓷。
骆宁早上进去里卧时,提前告诉了老夫人,说她的丫鬟在小佛堂摔了跟玉如意。
“那是替你挡了灾。”老夫人并不介意。
故而,这一幕就达成了。
白玉观音像没事,老夫人不会再生病,侯夫人的算计全部落空。
骆宁想到这里,再次跪拜。
“菩萨保佑。”
小佛堂很安静。
暗流汹涌,几个始作俑者清楚,其他人,包括老夫人在内,都只看到了湖面微起波澜。
侯夫人两次看骆宁。
骆宁没有与她对视。
中午饭的时候,家里男人们也来了。
老夫人的西厅安置了三桌,骆宁等人坐在第二桌,表妹坐骆宁下首,位置比骆宁的堂妹、庶妹都要好。
庶妹骆宣以白慈容马首是瞻;两个双胞胎庶妹才七岁,不太懂这些;只堂妹骆宛很不满。
“祖母,您的小佛堂如何?听闻有些意外。”大哥骆寅突然开口。
他的话,让主桌微微一静。
镇南侯诧异:“小佛堂怎么了?”
侯夫人轻轻一咳:“无事发生。”
老夫人看向他们,略微沉吟才说:“小佛堂碎了一样东西。”"
他车夫手握缰绳,竟也一动不动,甚至没挪到这边来挡一下。
郑嘉儿更怒。
她方才瞧见了骆宁的脸。
年轻俏丽,头上戴着的首饰比较简朴,马车也寒酸。
郑嘉儿是郑氏嫡女,她胞姐乃当朝皇后,满京城的贵女她都认识,却没见过骆宁。
断定骆宁不起眼。
“来人,将马车里的人拿下!”郑嘉儿怒道。
郑家随从上前,原本想拦开车夫去掀车帘,却发现那车夫还是不动,任由他一把将车帘撩起。
尚未看清人影,有什么暗器射出。
郑家随从应声而倒,额头肉眼可见一个大包,竟是被小小暗器打得昏厥。
如此近的距离,若不是重器,压根儿不能造成这样的伤。
除非车厢里的人,武艺高强。
郑嘉儿慌了:“放肆,此乃皇城脚下,你可有王法?你出来!”
又骂道,“等本姑娘揪住你是何人,要踏平你家府邸,刨空你家祖坟!”
地上的郑少爷郑霄,挨了一脚,头昏脑涨片刻,剧痛感慢慢褪去,恼羞成怒,竟是再次跌跌撞撞过来,要上车打人。
他鼻血流了一脸,用左手捂住口鼻。
“让我瞧瞧,何人狗胆包天……嘶……”郑霄疼得说话不清,口齿含糊。
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等气。
除了忍让皇子们,他还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吃过亏,哪怕是郡王世子,都要给他面子。
他再次上前,一手扒住了马车的边沿,奋力想要上车。
这次,手腕被人捏住。
咔擦一声,胳膊折断,动作麻利极了。他被人扔了下来。轻飘飘,似一块破布。
郑霄再次疼得要晕厥,又没真的昏过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痛声。
这边动静,终于惊动了金水桥的侍卫,以及前面堵住的马车。
“何人……”
侍卫认识郑霄和郑嘉儿兄妹俩,暗暗吸一口气,待要说话时,不起眼的马车帘子掀起。
正旦这一日阳光极好,碧穹蔚蓝如洗,金芒落在亲王九旒冕朝服绣着那条龙上。
龙遇金芒,栩栩如生。
男人站在马车边沿,本就高大的他,似神祗俯瞰众生。"
宋姨娘连连夸好吃。
镇南侯就叫婢女拿了一套字帖赏骆宁。
老夫人也很喜欢。
侯夫人吃不下,推到旁边,叫婢女端下去倒了。
“才有个小厨房,这里送吃的、那里送吃的,显得她能耐。”侯夫人不悦。
她不高兴,其他下人、管事婆子们却要说道。
“老夫人尝了鸡汤,欢喜得了不得。大小姐孝顺。”
“都说表小姐如何好。再好,也不是咱们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比不了大小姐。”
“侯府再怎么疼表小姐,也不会给她添置一个小厨房。到底大小姐才是嫡出千金。”
议论纷纷,无形中再次抬高了骆宁的地位。
骆宁的丫鬟秋兰出去行走,有其他房头的二等丫鬟,叫她“姐姐”。
在丫鬟们中间,“姐姐”是一种敬称。都是二等丫鬟,要是主子势弱,旁人不屑于搭理,更不会叫一声姐姐了。
秋兰不动声色,很沉得住气,也回叫了人家“姐姐”,不占便宜。
日子就这样过去。
庶女骆宣断腿一事,早已被人忘到脑后;倒是白慈容几次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说她手腕消肿了、下巴伤口愈合了,时刻不忘博人眼球。
老夫人烦她,烦到不行,一个笑脸也懒得给。
只是看着侯夫人这个当家主母的面子,没训斥白慈容罢了。
下人们见风使舵,很快表小姐在侯府就没那么尊贵了。
有次白慈容出门,走出垂花门才想起巾帕忘记拿,随便指了个路过的丫鬟,叫她去取。
那丫鬟却笑盈盈:“表小姐,婢子还要当差,您遣身边的人去一趟,可使得?”
再细看,这丫鬟是老夫人那边的二等丫鬟。
白慈容沉下脸。
这丫鬟行了一礼,不等白慈容说什么,直接走了。
白慈容气得面颊抽搐。
她进侯府,她背后的人给了她四间铺子,其中一间是绸缎铺,收入颇丰,白慈容今日是去看看账的。
被丫鬟一气,她没心情了,去东正院向侯夫人告状。
侯夫人也气得不轻:“是哪个丫鬟?眼里这样没人,不如把她眼珠子挖了。”
“算了姑姑,那丫鬟刁钻得很,肯定会先告诉老夫人的。动了她,就惹恼了老夫人。”白慈容说。
侯夫人:“这个老太婆,怎么还不死?”"
——谁能想到,这里的主人,三年前还只是个正三品的武将?
“镇南侯府”的门匾,是骆宁挨那一刀后,皇帝为了表示孝道、褒奖骆宁对太后的救命之恩,赏赐骆家的。
宅子也是御赐的。
这恢弘门匾,如此光洁,染了骆宁的血。
“什么人?”门上小厮阻拦。
车夫:“是大小姐回来了。”
骆宁与魏公公乘坐一辆马车,两个丫鬟便坐在车外。
丫鬟秋华对小厮说:“快下门槛,让大小姐的马车进去。”
小厮复又关了门,进去通禀。
魏公公见状,安慰骆宁:“许是还没接到信。”
“是。”骆宁笑道,“劳烦公公也跟着我等一等。”
“等一等,也无妨,奴婢今日是专程送大小姐回府的。”魏公公说。
片刻后,出来一名管事。
管事态度高高在上:“走西边角门,大门的门槛轻易不能下。”
秋华一听就恼了:“大小姐回府,此乃大事,怎可走角门?”
回来就走角门,自降身价。
管事:“请大小姐见谅。这是规矩,侯府不同往时了。马车进门,都是走角门。”
又道,“大小姐许久没回府,规矩往后就慢慢知道了。”
秋兰气结。
魏公公心头诧异,又很快明白过来。
无非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魏公公从马车里出来:“请镇南侯出来,咱家有太后娘娘口谕。”
管事不认识魏公公,但认得他身上这身一品太监服,吓得腿脚打哆嗦:“老公公,这、这……”
“休得无礼,快去回禀!”
故而,骆宁重生后回家,没有被迫从西南角门进去。"
如果造化更好,她诞下皇子……
这才是商户女真正的脱胎换骨。
“姑姑,正月春宴不能出头,咱们别沮丧。”白慈容继续道,“阿宁姐救了太后的命。她又是您的女儿,咱们还怕没机会吗?”
侯夫人眼睛明亮几分。
“你说得对。”侯夫人道。
又说,“阿宁得了太后赏识,我又是诰命夫人,有望携你入宫。这么说来,我应该对阿宁宽容几分。”
她冷静了。
她要耐下性子,托举白慈容上高位。
不能被小小骆宁逼得狼狈,心灰意冷。
如此想着,侯夫人顿时沉稳了,怒气也散得一干二净。
骆宁的确是不孝,欠教训;可好处又不能少了她的,给她置办些首饰吧。
白氏有的是银子。
“她怎能给我惹这么多的事,添如此多的麻烦?”侯夫人叹气。
白慈容便说:“因为她过得太好了。骆家大小姐,从小就光辉,她没吃过苦。”
侯夫人立马想到白慈容吃的苦,轻轻搂着她。
骆宁的衣裳做齐了。
老夫人拿出珍藏的三套头面,赏赐给骆宁;又拿出私房钱,去金铺给骆宁定了两套头面。
镇南侯母子俩难得闲坐,说些体己话。
“阿宁回京后,家里有些不太安生。”老夫人道。
镇南侯颔首:“阿宁她……”
“不是阿宁,而是你媳妇,还有那个表姑娘。”老夫人说。
表姑娘在内院,不与外院利益起纠葛,大手笔送礼,白家因此给了不少好处,镇南侯对她没意见。
她还嘴甜讨喜,在镇南侯心里,她甚至比庶女可爱几分,对她有些亲情的。
她住的这三年,几乎无人不喜她。
“……哪怕她再好,到底只是表姑娘,怎能取代阿宁,成为侯府千金?”老夫人说,“怪道阿宁没衣裳都不敢讲。”
镇南侯对女人这些争风吃醋,不以为意:“阿宁太谨慎了。”
“咱们做得不好,她心里不安,这才谨慎。”老夫人说,“你同你媳妇讲,表姑娘已及笄,早日送回余杭婚嫁。”
镇南侯沉吟:“白氏想在京城替阿容寻一门婚姻。”
“人人都想往高处,你媳妇与白家也没什么错。只是野心太重。找一门婚事,我不反对;但要跟侯府千金比肩的婚事,那是不可能的。”老夫人道。
镇南侯失笑:“白家不敢如此痴心妄想。”
和侯府小姐比?
白氏没那么不要脸的。
哪怕她妇人之见,白家也不会这样愚蠢无知。
白慈容有什么资格跟侯府小姐比?
几年侯府生活,给她镀上一层金粉,也更改不了她是商户女的本相。
“那就最好。”老夫人说,“叫你媳妇早日定下此事。”
镇南侯想了下:“阿宁比阿容大。应该先替阿宁择婿,才轮得到阿容。”
“阿宁是侯府嫡小姐,她的婚事得慢慢来。门第、人品一概不能有差错。”老夫人说。
镇南侯还是对此不上心。
骆宁受伤,耽误了婚姻,为侯府换取了爵位,她最大的价值用完了。
只剩下灰烬。
她没用了,在镇南侯眼里就可有可无。
如今她满了十七,年纪大了,想要高门婚姻比较难,可能得往下寻找。
而镇南侯,他比一般人都势利眼。一个不如侯府的女婿,是不配被他多看一眼的。
“娘,这些内宅琐事,交给白氏去操心吧。”镇南侯说。
老夫人:“阿宁的幸福,你是一点也不顾?”
镇南侯敷衍:“也交给白氏吧。她是阿宁的亲娘,不会害阿宁的。”
又道,“阿宁最近对白氏太过于忤逆,这是她们母女较量。孩子不听话要驯的,白氏有轻重。娘您别太插手了。
“来人。”萧怀沣高声吩咐。
很快进来一名副将。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骆宁没听清。
她还跪着,已经磕了头,他却不叫她起来。
片刻副将拿了东西进来,萧怀沣示意,放在骆宁膝前的地面上。
是一张纸、一盒印泥。
纸上,豁然写着“卖身契”。
骆宁心口一沉,脸刷得白了三分。
“王爷,这……”
“本王不缺幕僚。若你方才所言,句句真心,你卖身于本王为奴。签下这卖身契。在本王跟前,你是低贱奴婢;在外,你是镇南侯府千金、雍王妃。”他慢慢说。
语气冰冷。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扎在骆宁心头。
“只要你守诺,卖身契不会拿去官府盖印,此事你知我知。要是你反悔,本王把你卖去做最下等的娼妓。”他又道。
骆宁身子颤了下。
这是极大的隐患。
此招太狠。
一旦画押,生死便由他人做主了。
原来,天降横运的背后,也是重重危机。
骆宁僵在那里。
“王爷,民女想考虑……”
“一炷香。”萧怀沣说,“一炷香时间没有做好决定,此事作罢。骆小姐,以你的身份地位,想做亲王妃,是一步登天。
将来假死脱身、立女户、封郡主,更是几世修不来的造化,公主都要羡慕。泼天富贵,你以为容易拿?”萧怀沣冷淡开口。
骆宁听到这里,拇指按上了印泥。
她是死过的人。
大不了还是一死。隐患将来再说,她活着的每一天,都要活得痛快。
她的母亲、白慈容背后有太庞大的财富,而侯府众人没一个心志坚毅的。
骆宁想要重改命运,少不得要扯虎皮做大旗。
将来闹掰,他用卖身契羞辱她,那她可以去死。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受罪。"
又道,“方才我瞧见,你先推搡我的婢女,她才站不稳后退,踩到了你。”
“笑话,我是何人,要去推一个奴婢?”郑嘉儿眉梢吊得更高,“推了她,她不是应该往前跌?你这话,自己听听,前言不搭后语。”
骆宁:“郑小姐,你莫不是非要胡搅蛮缠?”
“你的奴婢伤了我,弄脏了我的鞋,自然要你这个主子还债。”郑嘉儿冷冷道,“来人,把她押回去,我要审她。”
她微微提高声音。
暗处,竟走出来两名暗卫,一前一后围住了骆宁与秋华。
秋华拦在骆宁身前:“是婢子不小心踩了人,与我家小姐无关。”
又道,“婢子的确是被人推了一把,才站不稳。郑小姐,在盛京城里,你要动私刑?”
“你是什么东西,敢问我的话?”郑嘉儿撇撇嘴,“先赏她二十巴掌。”
暗卫上前,骆宁甩出袖中长鞭。
她与秋华,都只是跟着秋华的爹学武。
秋华的爹,护院出身,也就是强身健体的武艺;教给两个女孩儿的,更是三脚猫功夫,唬唬人。
骆宁鞭子甩出去,就被郑家暗卫接住。
他用力一扯,骆宁不肯松手,差点跌倒。
便在此时,倏然一阵风。
暗卫比骆宁等人警觉,下意识要躲,后颈却剧痛。身子晃了下,人已经朝前扑倒。
骆宁快速退后几步,抬眸瞧见了琴行对面,是一间茶楼。
茶楼的雅座,窗棂半开,隐约可以瞧见人影。
而这一手暗器,她见过……
郑嘉儿脸色骤变:“是何人躲在那里?”
她估计知道。
上次她兄长,就是这样被雍王打晕的。
郑嘉儿的另一名暗卫,低声对她说:“小姐,您先回马车,属下去看看。”
“不可动,先把这女人带走。”郑嘉儿说。
她刁蛮任性,又霸道狠戾,万万不肯饶过骆宁。
暗卫犹豫,又紧张。
不过主子吩咐,他不敢不从,当即朝骆宁的脖颈伸手,想要先捏晕她,再将她带走。
要快。
骆宁警惕后退半步。
一条黑狗,似一阵风从对面茶楼冲出来。黑狗体型太过于庞大,路人与琴行门口偷偷瞧热闹的,都吓得尖叫。
暗卫尚未反应,已经被黑狗扑倒。
黑狗扑人时候站起来,竟是比人还要高。
是狗,似熊。
前爪按住胸口,锋利牙齿已经扼住了暗卫咽喉。
那暗卫说不出话,血从颈脖流淌了出来。
一声骨头断裂,暗卫翻着白眼,手垂了下去。
黑狗松开口,利齿带血,眼神凶狠盯向郑嘉儿,喉咙间发出咆哮声。
郑嘉儿这才吓得花容失色,站不稳,踉跄着后退;她的婢女搀扶她,躲进了琴行。
琴行的小伙计,拿着门栓阻拦黑狗,股栗欲堕。
骆宁走过去,轻轻摸了摸黑狗的脑袋。
黑狗立马收敛了凶狠,蹭骆宁掌心。
对面茶楼,一声口哨。
黑狗依依不舍从骆宁的掌心离开,风一样卷回了茶楼,又引得对面一阵惧怕的尖叫。
骆宁望向二楼。
她知道,雍王在那里。
既然遇到了,他又出手帮忙,还派狗来杀人,骆宁不能假装不知情。
至少,要道一句谢。
骆宁带着丫鬟秋华,也进了茶楼。
骆宁进了茶楼。
二楼最里面的雅座,门口有亲卫。
骆宁上前,尚未拿出令牌,亲卫便叫她:“王妃。”
又道,“王爷,王妃到了。”
骆宁:“……”
她听得很别扭,因为赐婚圣旨还没有下。
哪怕下了圣旨,在礼部择定良辰吉日完婚之前,她也只是准妃。
“进来。”里面,传来男人低沉声音。
骆宁自己撩起帘子,进了雅座。
他骂了骆宁一顿。
外头有服侍的丫鬟,听到镇南侯大发脾气,说什么“指婚”,猜测骆宁的指婚只是个谎言。
消息传开。
侯府有了闲言碎语。
文绮院的饭菜,又开始差了。
她刚回来时,大厨房送过来的饭菜很糟糕。骆宁拿了太后的赏赐后,叫孔妈妈往大厨房使了银子。
加上她让侯夫人吃瘪,下人见风使舵,她的饭菜正常了不少。
正月侯夫人被禁足,大厨房送到文绮院的饭菜,比份例的多了好些。
如今,镇南侯不过是小小发了个脾气,骆宁的饭菜又差了。
她往里面搭了至少二十两银子。
太亏。
“咱们院里得添个小厨房。”骆宁对孔妈妈说。
孔妈妈:“奴婢会做饭。要是夫人同意给咱们院子添个小厨房,奴婢包管叫大小姐吃好。”
“待我筹划一下。”骆宁说。
她在考虑用什么借口。
只是她还没有找事,事情先找她了。
骆宁重生后,心情一直很不错。
做了十几年的鬼,前世的痛苦回想起来,在记忆里泛黄枯萎。
只偶然被刺激太狠了,有点小哀伤,大部分时候情绪轻盈。
如今,她容许任何意外发生。
快要指婚时,辰王妃去世,导致指婚被拖延,她不担忧;镇南侯不信她,府里流言四起,她也不难过。
她只做自己能改变的事。
比如说,她不愿再花心思去经营大厨房。
大厨房油水丰厚,全是侯夫人白氏的心腹下人,骆宁花钱是石沉大海,听不到回音。
况且,大厨房的饭菜并不好吃。
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小厨房。
小厨房是自己花钱,可此事又不能自己做主,需得当家主母同意。
“……大小姐,老夫人叫您去一趟。”骆宁在考虑小厨房之事,老夫人那边的丫鬟来传信。
骆宁披了件斗篷,去了祖母院子。"
骆宣:“……”
白慈容:“……”
骆宁这张嘴,真能颠倒黑白。
“阿宁姐,阿宣没有这个意思的。”白慈容说。
“大姐姐,你误会我了,你听我说!”骆宣似要拉骆宁辩解,手却推搡她。
骆宁早有防备,暗中拽了白慈容一把,骆宣整个人就扑倒白慈容身上。
两人站不稳,骆宁趁机一使劲推搡,同时把白慈容的玉佩塞到骆宣腰封里,她们俩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骆宁瞧见玉佩把白慈容引了过来,就把玉佩从栏杆上取下;而骆宣太紧张,没留意到她。
两个人尖叫着滚下楼梯。
这不算什么。
原本好好的楼梯,倏然就塌了一块,骆宣与白慈容竟直接摔倒了楼梯下的地面。
地面有几块石头,大且锋利。
骆宁听到了两个人惨烈的呼痛声。
“原来是要我跌下楼梯受伤。”骆宁居高临下站着。
这么点计划,弄得如此迂回。
表妹、庶妹摔下楼梯,哀嚎,骆宁警觉发现外面有人。
她个子高挑,又是站在二楼的楼梯处,视线掠过摘翠阁的窗棂,瞧见了一个婆子。
婆子换了件粗布衣裳,不太合身,急急忙忙跑走。
她的身形、跑开时候的步调,骆宁认出了她是谁。
“怪不得跌落后,楼梯板就塌了,原来是早做了手脚。”
估计是早已把楼梯板做空,用木头支撑。一旦听到有人跌落的声音,就把木头踢开,楼梯板连带着人一起坠落。
骆宁想到这里,大声喊:“来人,来人!”
她的呼喊、骆宣白慈容的呼痛,把几名在后花园修理花枝的花匠与粗使婆子都吸引了过来。
众人七手八脚扶人。
又对骆宁说:“大小姐暂且稍待,别动。摘翠阁好些年没修了,恐怕其他板子也松了。”
骆宁:“不用管我,快叫人看看二妹和表妹。”
一场混乱。
侯夫人白氏也被丫鬟请到了后花园。
瞧见这一幕,她狠狠吃了一惊;再看身上明显见了血的白慈容,她又无比哀痛:“阿容,伤了哪里?”
白慈容只顾哎哟:“姑姑,疼!”
侯夫人眼眶都红了:“快来人,把藤椅找出来,抬阿容小姐回去;再去请医!”
下人下去了。
库房里的藤椅需要翻找,他们只寻了一张,把白慈容抬了回去;而骆宣,痛得失了知觉,则由粗壮婆子抱回去。
骆宁还在摘翠阁,下不了。
侯夫人临走时,透过空了一块的楼梯板,与骆宁目光对视。
骆宁瞧见了她眼底的水光。
眼泪那么真切,神色又充满了怨毒。
骆宁静静站立,任由正月下旬微寒的风吹拂面颊,袖底的手,掌心一片冰凉。
她半晌回神,自嘲一笑。
母亲何曾为她这样担忧过?
在她受到委屈时,母亲又何曾这样气急败坏,替她出头过?
片刻后,文绮院的孔妈妈、秋华秋兰全部赶了过来。
孔妈妈一节节楼梯尝试,对骆宁说:“大小姐别动,老奴看看还有没有楼梯板松动。”
丝毫不在乎自己安危,只怕骆宁受伤。
骆宁的手心与心口,逐渐有了暖意。
她由孔妈妈和秋华小心翼翼搀扶,终于下了摘翠阁。
回到文绮院,小丫鬟端茶给她压压惊,便退下去。
只孔妈妈、秋华秋兰在她跟前。
“阿宣故意去摘翠阁,丢下她的耳坠,引我单独去找。她要推我下去;我就拿了白慈容的玉佩,将她引上前。”骆宁说。
孔妈妈等人很后怕、
“二小姐她为何要算计您?”孔妈妈声音很低,“难不成,是有人唆使?”
骆宁回到了文绮院。
前世大闹一场。明明属于她的,她取回的时候,反而成就了表妹“大度退让”的好名声。
自己处处落了下风。
老夫人那边,派人送了日常用度过来。
管事婆子客气又恭敬,丝毫不敢怠慢她。
“你之前用的那两个二等丫鬟,还要吗?”母亲白氏问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我如今有人用,秋华、秋兰服侍得很好,提拔她们做二等丫鬟。其他丫鬟,已经是表妹用习惯的,我岂好夺人所爱?”骆宁说。
——口中的大方,她也会。
白氏愣了下。
她忍住了脾气,又拿出慈母的腔调:“阿宁,娘真替你发愁。你这样,不给自己留后路,将来会吃亏的。”
骆宁对着她,总是静静的,没什么表情。
不嘲讽,也不欢喜,疏离淡漠。
她的任何话,骆宁甚至不屑于反驳。
“你好自为之,阿宁。一点恩情,迟早要败光,到时候谁护你?”母亲又道。
骆宁表情不变:“娘,侯府一日不倒,我的恩情就一日不散。是不是?”
白氏甩袖而去。
老夫人那边,又给骆宁送了一名管事的婆子、两个三等小丫鬟。
这名婆子,是骆宁指名道姓要的,她是外院账房的妻子,人都叫她孔妈妈。
前世,孔妈妈替骆宁挡了一次灾,死了。
“往后,孔妈妈管院子里各处调度,秋华管钱,秋兰管衣裳首饰。”骆宁道。
两个小丫鬟,负责日常杂事。
文绮院有四间正房,左右各六间厢房,还有个倒座,庭院极其宽敞,比得上老夫人的西正院了。
更妙的是,它位置好。
往前是东西两正院,往后是后花园,临近后院的北角门。俯瞰整个侯府,又可单独进出。
骆宁搬进来,想要北角门的钥匙。
当然,她母亲白氏不肯给。
“要钥匙做什么?闺阁千金,难道要擅自从内角门出去?不成体统。”母亲说。
骆宁也没多提。
母亲还特意在北角门加了两个当值的婆子,专门防骆宁。
骆宁刚重生,现在有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她没有多少财产。
表妹白慈容能在侯府内宅取得威望,几乎要取代骆宁成为大小姐,是骆宁的母亲用钱财与人脉替她铺路。
母亲的陪嫁、骆家原本的家财,如今都在母亲手里。
她不出事,没人会找她对账。
以及,外头还有个特别富足的人,给她和白慈容提供钱财帮衬。
他们要的,是身份。
白慈容从一个身份不明的“白家嫡女”,变成盛京贵女,侯府是她的垫脚石。
他们不缺钱。
骆宁缺。
安顿好了自己的文绮院,骆宁睡了个好觉。
翌日,她进宫去看望太后娘娘。
归还佛珠。
“……去了法华寺,才知道这条佛珠如此名贵,是娘娘心爱之物。还璧归赵,不敢贪心。”骆宁说。
太后这条佛珠,陪伴她几十年。
给了骆宁,她舍得;但骆宁还回来,她也没有继续推辞。
这是她心灵上的慰藉。
她走得顺风顺水,多半是因为佛珠给了她支撑,让她相信自己每个判断都对,她是有神佑的。
“你想要点什么?”太后又问她,“哀家想要报答你。”
“陛下赐了爵位与府邸,娘娘给了太多。”
太后摇摇头:“那是陛下给的。以孝治天下,他是彰显他的孝道,不是哀家给的。”
“娘娘,民女只想求一事。”骆宁说。
太后问她要什么。
“民女在南边养病,闲暇无聊,跟一位道长学了点占卜术数。民女有个预言,想说与太后听。”骆宁道,“还请太后恩准。”
“你且说来听听。”
骆宁细细说给太后听。太后听罢,眉头微锁。
两人说着话,内侍进来通禀:“娘娘,雍王殿下到了。”
骆宁不动声色。
雍王是太后的小儿子。
八年后,他是新帝。
雍王尚未踏入大殿,骆宁听到了一声犬吠。
一条巨大、通体漆黑的大狗,先一步跑了进来。
太后瞧见了,忍不住笑:“长缨大将军也来了。”
很喜欢这条狗。
而这狗,长相实在骇人。
骆宁却是微微怔了怔。
她忍不住在心里叫“芝麻”。
她做了鬼,人看不见她,但一条狗可以。
一条巨大的狗,非常凶猛,人人都畏惧它,它能看到骆宁。
骆宁时常逗它玩。
它总深夜跑出来找骆宁,陪着骆宁。
骆宁没见过它主人。
它太大,可骆宁心里,它是个小可爱,故而叫它“小黑芝麻”。
满屋子的宫女、内侍,纷纷避让,一个个紧张害怕。
“母后。”男人的声音,有些散漫传进来。
骆宁刚刚看清男人,狗扑向了她。
太后愕然,生怕长缨大将军吓死骆宁。
这狗很猛,牙齿锋利,但没有命令它是不会主动咬人的。
遇到讨厌的,将其扑倒是有过的。被它吓到也是常事。
狗凑到骆宁跟前,嗅了嗅她。
骆宁也如往常那样,抬起手,轻轻柔柔摸了摸它的头。
大狗噗通一下,在她面前躺下了,翻着肚皮求抚摸。
太后:“……”
刚刚进殿的雍王:“……”
男人眸色一沉,声音里有了冷厉:“长缨!”
预备享受顺毛的大狗,一骨碌爬起来,乖乖跑回男人脚边。
骆宁抬眸,对上一双黢黑深邃的眸。
男人五官英俊,薄唇高鼻,只是神色冷漠寡淡,眼眸里藏几分狠戾。
他看一眼骆宁,眼底发沉。
“用了什么办法,叫本王的大将军亲近你?”他问。
骆宁站起身,恭敬行礼:“民女见过王爷。”
他审视她。
凑近几分,甚至嗅了下,想知道是什么香料,对他的狗如此有效。
没嗅到,只淡淡脂粉气。
庸俗。
他再次蹙眉。
太后在旁边笑道:“这是骆大小姐,她就是替哀家挡刀的人。”
雍王这才说:“起来吧。”
骆宁站起身。
黑狗偷摸着打量她,莫名想靠近;雍王萧怀沣余光继续审视她。
太后笑说:“这狗通人性。”
又说,“怎么带进宫?回头御史台又得参你了。”
“没少骂我。”萧怀沣说。
他来了,母子有话要聊,骆宁想起身告辞。
便在此时,内侍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求见。”
太后脸上笑意更浓,让内侍请皇后进来。
骆宁见到了皇后郑氏。
皇后二旬年纪,正是女子颜色正浓。润眸乌眉、翘鼻樱唇,肌肤凝霜雪,高挑又婀娜。
似殿外的万丈金芒,都落到她身上,耀眼夺目。
最上等的骨相、完美无缺的皮囊。
她是本朝皇后;八年后,雍王登基,新朝皇后仍是她。
满城议论,也不耽误新主为她违逆天下。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骆宁行礼。
“是骆小姐吧?”皇后声音动听,“快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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