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庄韫兰张保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妾咸鱼日常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知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子还没说什么呢,张保先傻眼了。皮都还没剥呢,说不准摸一下就能沾上一指头的碳灰,就更别提那些烤出来的油了,就这么拿给殿下?这不开玩笑吗。可他难得晃神的功夫,太子还真就伸手把庄韫兰捧着的那块红薯拿过去了。庄韫兰手里面一轻,人也跟着轻快了点。芍药几个这次都处在正常状态,业务水平在线,眼看自家主子犯了傻,赶紧就捧着两个青花八宝吉祥纹盘子过去救人了,盘子上面还各摆着一双银筷和一只跟盘子纹样一样的勺子。接盘子的功夫,庄韫兰也回过神了。她把盘子摆在案几上,挺上道的问太子:“殿下,妾给您剥了您再吃吧?”“不用,”太子亲自跟红薯皮开战,忙的头都没抬,庄韫兰打眼一看,挺诧异的发现太子剥红薯皮的动作竟然还有几分熟练。难道龙子凤孙连做这种事都比他们这些普...
《皇妾咸鱼日常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太子还没说什么呢,张保先傻眼了。
皮都还没剥呢,说不准摸一下就能沾上一指头的碳灰,就更别提那些烤出来的油了,就这么拿给殿下?这不开玩笑吗。
可他难得晃神的功夫,太子还真就伸手把庄韫兰捧着的那块红薯拿过去了。
庄韫兰手里面一轻,人也跟着轻快了点。
芍药几个这次都处在正常状态,业务水平在线,眼看自家主子犯了傻,赶紧就捧着两个青花八宝吉祥纹盘子过去救人了,盘子上面还各摆着一双银筷和一只跟盘子纹样一样的勺子。
接盘子的功夫,庄韫兰也回过神了。
她把盘子摆在案几上,挺上道的问太子:“殿下,妾给您剥了您再吃吧?”
“不用,”太子亲自跟红薯皮开战,忙的头都没抬,庄韫兰打眼一看,挺诧异的发现太子剥红薯皮的动作竟然还有几分熟练。
难道龙子凤孙连做这种事都比他们这些普罗大众有天资?
堂堂太子都纡尊降贵了,庄韫兰一个小皇妾自然也就用不着为了保持什么皇室仪态,装模作样的让宫女帮她剥了红薯皮,然后放在盘子里面拿勺子舀着吃了,那画面想想就奇怪。
红薯嘛,就得这么拿着吃才香呢。
庄韫兰美滋滋的享受她的劳动成果。
说实话,要不是太子在这儿,她还想把皮上粘下来的那层烤成了焦褐色的红薯肉也吃了,比起金黄软糯的红薯芯,靠近红薯皮的那层才真是又香又筋道呢。
两个人没一会就吃完了,先前被呈上来放红薯的盘子反倒充当了一次垃圾桶,现在堆满了他们剥下来的红薯皮。
这边芍药带着人上前撤盘子,那边海棠就领着人捧着铜盆、提着水壶进来伺候主子们洗手了。
可能是很少吃这么朴实的东西,太子看着还有点意犹未尽。
“殿下还想吃?”刚拿了丰厚的加班费,庄韫兰也不好意思装看不明白老板的需求,她跟太子解释,“要是现在开始烤,烤熟可能就得到亥时了......”
真不是她小气,主要是担心害的老板积食啊。
“孤知道,”太子摇了摇头,没等庄韫兰想明白他知道什么,就听太子问她,“你怎么这个时辰烤红薯啊?膳房做的东西不好吃?”
昨天那个口味奇特的锅子,应该也不是膳房的手艺。
庄韫兰心说这不是被您那句“忙完”害的没吃饭吗,您可真是不识嫔妃疾苦,不过这话不是她能说的,别说是她了,就是太子妃,能得太子一句去看她,也得这么兢兢业业的等。
庄韫兰和情商拉满、八面玲珑这样的词不沾边,太子一问,她就开始想这话得怎么编才能说的又漂亮又可信,还不能表现出丝毫抱怨的意思,当年考研她都没觉得这么难过。
反倒是太子看到她的反应,自己就想明白了。
他没使唤西偏殿的人,直接叫自己身边的内官去传膳。
两炷香的功夫,那内官就领着两溜十几个膳房的人提着食盒回来了,好几十道色香味俱全的膳食被宫人们熟练的取出来,才摆了一半,那张酸枝木祥云纹方桌就满满当当的了,还是芍药领着人开了小库房的门,又抬了张桌子出来才全摆完。
太子坐定了让庄韫兰也过去用膳。
庄韫兰坐过去一看,得有一半都是她从没吃过的东西。
太子身边跟着的都是他用惯了的人,跟太子默契的很,连眼神都不用给,他想吃的膳食就已经被摆到他身前的盘子里面了。
庄韫兰看的新奇,又挺诧异的发现她身边的人也不差,大多数时候都是只要她看一眼某道菜,下一秒这道菜就稳稳妥妥的出现在她盘中了,偏偏这些宫人还都是低头垂眼的模样,根本就看不出视线曾经往她和太子身上瞥过。
这职业素养......
庄韫兰默默汗颜了一把,开始检讨自己的工作态度。
不过她没有什么牛马精神,才开始检讨就发现,皇妾这份职业对她而言纯属强买强卖,跟双向选择不沾边,既然不是自愿的,那自然也就不存在消极怠工的愧疚感。
她顶多就悄悄注意下老板的饮食偏好,免的哪天踩雷倒霉。
这一看庄韫兰就发现了,太子绝对是个养生达人。
可能也是因为今日用膳的时辰有点晚了,满桌的山珍海味摆在眼前,太子的盘子里面盛的却全部都很清淡,跟庄韫兰这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她偷偷看太子的时候,太子也在打量她。
用膳的点他正在跟詹事府的官员议事,西边的一个州府发了雪灾,前朝最近都在为这事忙活,詹事府的人各抒己见,讨论的火热,太子自然也就忘了用膳的事。
往常这样的情况,这顿膳也就免了,要不是今日看庄氏可怜到自己觅食了,太子也不会叫人去传膳。
也是他之前不常在后院用膳,没想到这个。
本来便不是他想吃,太子用膳的兴致自然就不高,甚至觉得那些过了油的菜看着就有点腻得慌,可庄氏吃的很开心。
太子眼睁睁的看着她吃了好几箸炮龙烹凤,用了一块清炖蟹粉狮子头,还有那道糟香鹌鹑她也吃了不少,现在正认认真真的吃着冬笋玉兰片茄鲞,手边还摆着一碗红枣雪蛤汤,时不时的就端起来喝上一口。
膳房的人平日苛待她了?
太子皱了皱眉,张保眼看着太子用膳的速度更慢了。
他再悄悄瞟一眼对面,得,知道了,殿下这是等着庄主子呢,殿下还挺疼人。
可慢慢的,他就发现太子的眼神转向了庄主子正吃着的那道菜。
张保顺着看过去,又怔了下神,试探着给太子夹了一块。
太子吃了。
张保赶紧又顺着庄主子吃的东西给太子夹。
太子又吃了。
挺寻常的糟鹅掌鸭信,太子平时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可庄韫兰吃的实在是太香了,太子都看的有点恍惚了,还以为今日这菜有什么特别之处呢,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跟着庄韫兰多吃了不少。
太子皱着眉放下了筷子,庄韫兰也只好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太可惜了,好多都不是她份例内有的,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了。
但一顿饱和顿顿饱,庄韫兰还是能分的清的。
她收起心里面的不舍,挂上职业微笑看向太子。
可怜样儿。
太子好笑的瞪了她一眼,“想吃什么明日再让膳房做,跟孤出去走走。”
太子妃殿外今日多了不少人。
“庄才人来了,”胡嬷嬷显然是特别等在那儿的,她看到庄韫兰的身影,就迎过去福了福身说,“还请才人暂且随奴婢去偏殿避一避,今日太医来给太子妃娘娘扶脉,人还没走呢,等会儿别冲撞了您。”
景朝嫔妃要看郎中,其实挺不方便的。
寻常的嫔妃病了,只能传女医。
要是想让太医给看,得先禀报给主位,若是主位答应,就派内官联系太医院,也不是直接就让内官把太医领到内宫了,而是让太医去内外宫交界的地方候着,再让宫女记住自家主子的病情病况,到那个地方描述给太医听。
再治不好,才能请太医进去,隔着帘子问诊。
而且,这个就不是普通的主位能决定的了,得由皇后娘娘发话才行。
正因如此,东宫的嫔妃们,除了太子妃之外,谁也没有见到过太医。
就连朴选侍有了身孕这样的大事,也是女医看过、确定过就行了。
庄韫兰习礼的时候听琼华宫的嬷嬷说,太宗朝的时候,因为皇后很重视女官们的培养,曾经有过一批医术非常精湛的女医,甚至连太医觉得棘手的病症,她们都能解决。
可惜太宗朝之后,哲宗皇帝有意抬高内官地位,开始重用二十四衙门,导致六局女官地位降低,现在的女医,医术已经远远比不上太宗朝的时候了。
庄韫兰知道这事之后,就一直尽可能的保持健康的生活习惯,让自己能不生病,就不生病。
从采选到现在,她也就得过几次小感冒而已。
胡嬷嬷让宫女给庄韫兰上了茶,又让她们抬了个摆满果子、糕点的攒盒进来,她自己就回正殿照顾太子妃了。
庄韫兰在偏殿吃了块凤尾酥,又吃了块黄金糕,茯苓霜喝到一半,玛瑙送走太医来请人了。
到了正殿,庄韫兰很开心的得知,今天她们要商议的事情是上元节要悬挂的灯笼,这也是元月的最后一桩差事了。
如果进行的顺利,今天之后,她就再也不用来太子妃这儿坐班了。
喜迎假期,庄韫兰觉得听女官们描述各种花灯的式样也没那么枯燥了。
最后一份册子被太子妃盖好印,庄韫兰的心已经飞回了承华殿。
太子妃说:“这几日辛苦庄才人了,快回去歇歇吧,年节的新衣裳尚服局都做好了,应该今天就能给你们送过去,到时候你穿上身看看,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就让宫女来跟胡嬷嬷说,要是我们自己能改的,那就在东宫改了,要是改不好呢,也尽快送去尚服局让她们改,别耽误了你穿。”
庄韫兰赶紧谢过太子妃关怀,然后就快快乐乐的回去等她的新衣裳了。
胡嬷嬷把人送出去,跟太子妃笑说:“庄才人还真是......要是这东宫人人都像庄才人似的,娘娘不知道能省多少心呢。”
“嬷嬷别这么说,我觉得我们东宫的人都好呢,”太子妃虚弱的笑了笑。
胡嬷嬷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说:“刚才太医不是说娘娘得好好养着吗,总算该忙的事情都忙完了,娘娘这几日也可以好好歇息了,等到了除夕,又是请安、又是宴饮的,娘娘可就又要忙起来了。”
再加上正旦和上元节的朝见,胡嬷嬷是真担心太子妃和她腹中的皇孙会出岔子。
反倒是庄韫兰彻底无事一身轻了。
她回到承华偏殿烤着火,看着书,优哉游哉的等尚服局的人来送衣裳。
四套新衣裳、一副新头面,还有年节要缀在衣裳前面的葫芦景补子、上元节要用的灯景补子,全部都是下午的时候送到承华殿的。
景朝以明黄为尊,嫔妃们不论是后宫的还是东宫的,都没有不能穿红的规矩,像皇妃的常服,就是在深蓝鞠衣外面,穿真红织金绣凤大袖衣,裙子和褙子也都是红罗的。
庄韫兰现在当然穿不到那么有排面的衣服,但因为年节的缘故,她的这四套衣裳也都是很鲜艳亮丽的颜色。
送衣裳的宫女走了之后,庄韫兰开始愉快的试穿她的新衣服,连镶珠钉宝的新头面都整副戴上了。
水仙和芙蓉把妆奁上的镜子抬远了让她照全身。
没有了手机和电脑,庄韫兰这辈子视力很不错,虽然隔的不近,也不妨碍她清晰的看到自己在镜子里面的模样。
庄韫兰看的很陶醉。
好看的是衣服吗?
不!
好看的是她!
是逃脱996工作折磨,洗净一身班味的她!
而现在,她又成功回归了米虫生活!
庄韫兰心情美妙的转了几个圈,让水仙和芙蓉把镜子抬回来,然后自己动手用胭脂涂了层淡粉色的眼影来配这身衣裳,再退后看整体,重新沉醉在了自己的美貌中。
太子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这次他没拦着人通报。
庄韫兰懵了一瞬,依稀想起来昨天她酒刚醒的时候,太子说过今天要来看她。
但庄韫兰没当真,她以为太子是随便说说呢,没想到他真来了。
这一恍惚的功夫,太子也就进来了。
他看了眼圈转了一半的人,目光闪过片刻惊艳,然后走过来把庄韫兰转的勾住了一缕头发的步摇给她簪正了,就站在原地看她。
水红色的花鸟双绘宽袖衣裳,搭着银丝锦绣百花裙,可衣裳再艳,却也压不住主人半分风姿,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她那张瑰姿艳逸的脸。
太子知道庄氏生的好看。
可是比起之前的桃腮杏面、温娴雅致,今日的庄氏却又添了丝占尽风流的意思。
“以前怎么没看你这么穿过呢,”太子挺满意的说,“尚服局这次做的衣裳不错,还有没有?”
庄韫兰:......这是想让她再换一身给他看?
行吧,反正她也没试完呢。
庄韫兰走到屏风后,芍药和海棠也跟过去帮她换衣裳。
这次是桃红色挑银线滚三指宽边的大袖衫,还有柳叶黄的刺绣妆花裙,太子也说好看。
然后又换了粉紫色的团锦撒花宽袖衣裳,搭上镂金百蝶穿花贡缎裙子,又罩上缎织掐花袍子,太子还是挺欣赏的模样。
最后那套盘金彩绣的衣裙也穿给太子看了,庄韫兰拽着太子的袖子晃了两下,“殿下,这次真没别的了,都试给您看了,您觉得哪套好看?您喜欢哪套,正旦那天妾就穿哪套好不好?”
总之!别再让她试了,她真有点累了。
太子捉住庄韫兰拽着他衣袖晃的手,另一只手往她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缓缓下滑,掌心盖住了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主人不解眨眼的动作挠的太子掌心发痒。
“先用膳,”太子稍稍后退了半步。
庄韫兰的注意全被“用膳”这两个字吸引了。
协助太子妃管理宫务的事情告一段落,这也意味着庄韫兰要和顿顿龙肝凤髓的日子说告别了,现在还是沾太子的光,她才能好好完成这个告别仪式。
庄韫兰吃的格外认真。
太子看着她吃。
等她吃饱喝足,太子抱起她往里面走。
庄韫兰没搞明白状况。
直到被太子放到里间的床上,她才后知后觉太子打算干什么。
庄韫兰:......
不先聊点风雅的了?
彻底沦陷在她的美貌中了?
这种昏庸皇帝和祸国妖妃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画风错了啊喂。
庄韫兰试图挣扎一下。
然后不出所料的失败了。
QAQ她真的累了。
太子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怀念清风朗月的太子殿下。
“什么?”庄韫兰有点诧异的看着宋妙容,顺着她的话问。
主要倒不是好奇太子妃说了什么,而是奇怪宋妙容是怎么知道的。
庄韫兰一直觉得,太子昭仪是个嘴挺严的人,既然事情是太子妃把她单独留下说的,那除非是太子妃授意,要不然太子昭仪压根就不会跟任何人说。
别说是宋妙容了,就算是楚婕妤,太子昭仪都够呛会说。
难道真是哪里遭了灾,太子妃跟太子昭仪漏了个口风,想要看看东宫这些嫔妃们愿不愿意出银子帮着救灾?
庄韫兰不由直起身看向宋妙容。
宋妙容神秘中透着点激动,压着声音附耳跟她说:“太子妃娘娘可能是想在皇后娘娘面前替昭仪讨个恩典,让昭仪见见她母家的人呢。”
“啊?”庄韫兰一怔。
按照景朝宫规,皇上的后宫也只有主位娘娘们每年能有一次与家人相见的机会,放到东宫,有这份殊荣的,也就只有太子妃一个了。
庄韫兰问:“沈昭仪告诉你的?”
宋妙容拿了块奶皮酥吃着,摇头道:“怎么可能呢,昭仪才不会跟我说这个,是她身边有个二等宫女,好像跟昭仪是一个地方的,不知道从哪打听到这事,就想请昭仪身边的大宫女帮她求个情,准她借这个机会给家里面稍点银子,凑巧让我身边的宫女听到了,不过吧,我看昭仪不大可能答应。”
庄韫兰也觉的不大可能。
“你这的糕点还挺好吃的,”宋妙容吃完了一块奶皮酥,继续说,“我估摸着,大概是太子妃娘娘觉得楚婕妤进内安乐堂的事情她没说上话,担心昭仪为这个跟她生了嫌隙,打算卖昭仪一个恩典呢,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答应,庄姐儿......”
宋妙容又拿起了一块奶皮酥,情绪却明显低落了不少,她说:“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到家人吗?我挺想我爹娘的。”
习礼习了一年,册封之后又进了东宫几个月,也确实是离开家挺长一段日子了。
庄韫兰也有点茫然。
东宫阶段肯定是不可能了,那太子登基之后呢?
因为景朝太祖皇帝出身草莽的缘故,景朝的嫔妃制度确定的比较潦草。
一干与太祖皇帝一样白手起家,追随他打天下的文臣武将虽然在逐鹿中原方面颇为了得,但却显然没有点亮天子嫔御等级划分这项技能。
想参考下前朝吧,偏偏前朝还是外族的天下,那些大妃、二妃之类的称号根本就法用。
再往前看,什么四妃九嫔八十一御妻的称号复杂到一看就头疼,谁也没空研究。
最后这群人在百忙之余抽出空闲抓耳挠腮,东拼西凑,才总算是给皇帝确定了十几个嫔妃称号,在皇后之下,分别是皇贵妃、贵妃、妃、嫔、昭仪、婕妤、贵人、美人、才人、选侍、淑女。
连皇帝的嫔妃等级都这么简单了,到了东宫嫔妃,像什么良娣啊、承徽啊这些太子姬妾专用的品级就更没有人花心思去考据了,直接就参考后妃等级定了个简化版,依次是:太子妃、太子次妃、太子嫔、太子昭仪、太子婕妤、太子才人、太子选侍。
庄韫兰品阶排在倒数第二,就是特别加恩都轮不到她,要想见家人,最快也得等到太子登基之后,而且还得得封主位,也就是嫔。
按照惯例,太子登基之后,沈昭仪大概是可以封妃的,再不济也是个嫔,可是庄韫兰这批嫔妃就没那么幸运了。
之前她还能骗骗自己,安慰自己,不就是回不了家嘛,她从大学到工作,能回家的机会就少。
可是宋妙容这么问了之后,庄韫兰发现她没法继续骗自己了。
这跟前世的工作不一样。
从她被迫上了花鸟使的车,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家人了。
能怎么办呢?
求太子登基之后赏她个嫔位?庄韫兰连想都不敢想。
跟太子妃搞好关系,请太子妃赏她恩典?可太子妃怀着孕呢,还怀的很是艰难,真凑的近了,万一出了问题,搞不好连命都得丢。
没有解的问题摆在眼前,庄韫兰和宋妙容都沉默了。
两人叹了口气,继续吃东西。
等宋妙容起身回去了,海棠几个开始想法子逗自家主子开心了。
庄韫兰这才发现,原来在宫内当差,除了端茶倒水之外,宫女内官们会的东西那是真不少。
比如说这双陆吧。
庄韫兰在琼华宫习礼的时候,女官们教过。
她们当时对这些东宫嫔妃预备役的期望是,会漂亮的输。
也就是让太子在体会到棋逢对手的博弈快乐之后,以微弱的优势,开心的赢掉比赛。
但庄韫兰学的一般,进东宫之后,太子也没跟她玩过这个。
别说太子玩双陆的水平了,庄韫兰甚至连太子究竟玩不玩双陆都不知道。
但芍药玩双陆的本事,却真真实实的让庄韫兰体会到了理想状态下,太子殿下会享受到什么样的快乐。
玩了十场,庄韫兰全赢了,而且丝毫没有觉得芍药菜,因为她全部都是觉得自己快输了,然后峰回路转,艰难赢掉的,充分体会到了赢游戏的喜悦。
赢到第六场的时候,庄韫兰都觉得这是棋逢对手,她只是比芍药强一点,也多了点运气。
可是十场都是这样的赢法,庄韫兰也就明白了,她才是那个菜鸡。
但她丝毫没有觉得不快,甚至先前的难过都消散了不少。
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这话反过来也能用。
庄韫兰之前觉得自己可怜,可她现在发现了,眼前这些全都是可怜虫。
她难过了好歹还有人哄,可这些宫女内官却只有哄人的份,要是不巧分到了不把人当人看的主子,挨打挨骂那都没地方哭,更不会有人替他们说半句话。
庄韫兰没胆子对这些难姐难弟发表革命宣言,那种人人平等的话,她现在说出口,马上就能变成乱葬岗的尸体,都不用等明天。
庄韫兰只能用金钱表达对他们的感情。
发了钱,庄韫兰跟几个宫女聊天。
知道了她们都是哪儿的人,又是怎么进的宫。
就......还真是各有各的惨法。
但是宫女们都不能说自己惨。
相反,她们得笑着表示自己是多么的幸运,这才能够进入到皇宫,伺候天家的贵人,给皇家当差,这是多么有福气的事情啊。
庄韫兰:......要是能选,估计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这份“福气”。
她拍拍咧着嘴角笑的宫女们,默默表达对这些苦命战友的理解和怜惜,宫女们也用真挚的眼神感谢着主子的厚爱。
情感交流会之后,庄韫兰觉得西偏殿的这些人好像对她更好了。
庄韫兰这次倒没多吃惊。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新员工上任,老板对她的工作水平不大放心,来问情况的。
庄韫兰进去给太子问安。
太子这会子还坐在西内间的鸡翅木书桌前,但湖笔已经放在了笔架上,他正在看桌子上面摆着的字。
庄韫兰本来以为太子是在欣赏他自己刚刚书成的墨宝,等被太子叫过去才有点窘。
因为太子看的是她之前闲的没事的时候,打发时间写的字。
庄韫兰差点捂脸。
太子笑着拉开她的手,“你害什么羞啊?这不写的挺好吗,听母后说,你还会画画,哪天也画点什么给孤看看?”
庄韫兰快懵逼了,“皇后娘娘还记得妾啊?”
“可不是吗,母后看过的名画可不少,你能被她记住,那就真是画的不错了,孤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呢,”太子想起这个小妃妾这几日的模样,神情略微带了些诧异,“是终选的时候画的?你画的什么啊?”
庄韫兰:......
怎么还瞧不起人呢。
她和太子说:“就画的琼华宫花园的秋景啊,当时有人弹琴、有人绣双面绣的,妾那几样都学的不精,也就只能画幅画了,殿下您要是想看,妾就再给您画一幅,不过秋日的景妾记的不大真切了,给您画幅冬日的成吗?”
“你这会子倒又谦虚上了,”太子没漏过她刚才那一瞬间的不服气,好笑的把人揽进怀里,“孤也没不信你啊,这不还让你去帮着你太子妃娘娘办差了吗,嗯,看你这样子,是差事办的不错了?”
真猜对了!
庄韫兰心头浮起了一股猜中龙子凤孙心思的自豪感。
进宫前,她可是连自己爹娘的心思都不一定能猜准。
她进步了!
庄韫兰雀跃的给太子汇报她今日的工作内容,从尚服局新呈来的贡锦、贡缎有多么好看,说到尚食局新研制的菜品有多么好吃。
太子之前还认真听,一瞬的诧异之后,竟然被她带偏了思路。
然后两个人开始讨论那道樱桃肉山药到底有没有那么好吃。
庄韫兰:好吃!她吃那道菜之前就从没觉得山药好吃过!
太子:不可能,不就是几块山药吗,能好吃到哪儿去。
最后,太子决定今日就点那道膳来尝尝。
摆完膳,庄韫兰殷勤的给太子夹了一块肉,眼睛亮晶晶的等着太子评价,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狗腿过。
太子憋着笑低头吃菜。
傻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道菜是她做的呢。
不过......好像还真是有点好吃。
但太子存心逗她,还憋着笑说:“那你这夹的也不是山药啊,这道菜主要吃的不应该是山药吗,光肉好吃有什么用啊?”
庄韫兰不服气的又给太子夹了块山药,“那您再吃口山药,跟肉一个味呢!”
“行吧,”太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说好吃就好吃,回头菜品单子报上来,孤看看有没有这道菜,要是没有,孤就给你添上去。”
庄韫兰美滋滋的谢恩。
不为保住了那道菜,为的是太子这跟她一样有品的口味!
太子把那块山药吃了。
这顿饭吃到最后,别的菜动的倒少,就那道樱桃肉山药,差点都光盘了。
太子这次没拉着庄韫兰出去消食,他让人把棋盘摆在西次间了。
庄韫兰凑过去一看,美好的心情略微减少。
太子不是要和她打双陆,他是想和她下围棋。
庄·懒到不想计算·臭棋篓子·韫兰:......
她想哭,但她不说。
庄韫兰磨磨蹭蹭的坐到太子对面。
“怎么这副表情啊?”太子好笑道,“让你用黑子,也不用你贴子行不行?就是下着玩的,孤还能为了盘棋怎么着你不成?”
庄韫兰只能硬着头皮下了。
下着下着,太子的表情就变了。
说实话,这还是太子第一次跟自己的妃妾下棋,之前他都是跟大臣们下的。
但他一直觉得,琴棋书画那差不多就属于是一个体系的,庄氏既然字写的挺好,画又能让母后记住,那这棋应该也下的不错才对。
没想到他这一时兴起,还能这么开眼。
这下的什么啊?
也太差了!
太子就没看见过能把棋下的这么差的人。
这不纯粹是往死路上下吗。
偏生庄氏的表情还十分认真,太子能看的出来,她不是故意想要输掉这盘棋哄他开心的。
太子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
“为什么不下这啊?”他捉着庄韫兰拿棋子的手,把那枚刚要自寻死路的棋子放到了另一个位置,“这不就能把这块变成活棋了吗?”
“啊?”庄韫兰探身凑近棋盘看了看,还真是!
她挺真心的夸太子:“殿下真厉害,妾都没看出来呢。”
在她穿越前遥远的幼年时代,也曾经被她爸妈毫不留情的送到少年宫,报了n多兴趣班,但庄韫兰一直觉得兴趣就应该是用来放松消遣的。
像围棋这种计算到脑子累的东西,庄韫兰选择敬而远之,但这不妨碍她佩服围棋下的好的人。
当年他们少年宫就有个天才儿童,据说跟人下棋从没输过,还得过什么全市比赛的第一名。
大赛结束,少年宫给天才拉了横幅当作招生宣传,庄韫兰因为形象好,也被老师抓过去露了个脸:和少年宫的人一起站在横幅前合影,天才自然站C位,庄韫兰就被安排站在天才旁边。
那天她还趁机请天才给自己签了个名,要是哪天天才发达了,这就是她曾经和名人近距离接触过的证据!
之后听说天才真的去冲段了,打算做职业棋手。
可惜没等到天才成名,庄韫兰先穿越了。
现在,她觉得太子的棋艺应该也不比当年的天才差。
她都把黑棋下成这样了,太子还能给她盘活,这能是一般人吗!
太子的形象在庄韫兰心中瞬间提升了一大截。
好像她曾经听来的那些关于太子的彩虹屁,在这一刻形成了具象的实体。
彩虹屁不是吹的,太子那是真有才。
庄韫兰看向太子的眼神浮现出崇拜,真心的!
太子那点子火气瞬间被她这脸笑容融化了。
他低头咳了一声说:“唉,你这棋是真的下的不怎样啊,跟谁学的啊?算了算了,孤教你。”
然后他就真的自己捏着白棋走一步,再捉着庄韫兰的手替她落黑子,还跟她解释为什么要下在那个位置。
可惜,庄韫兰开始下的太差,最后还是白棋赢了。
意料之中的事,太子看了眼终于处在状态中的人,笑着说:“好了,别惋惜了,孤改天再陪你下,让你赢,行了吧?”
“主子先凑合吃,冬日蔬果少,等开春暖和了,可涮的菜品就多了,”芍药趁着庄韫兰吃肉的功夫,把仅有的几样青菜也下了锅,又看着火候给庄韫兰夹了一片娃娃菜。
庄韫兰自然点头。
她位份低,蔬果这种在冬日紧缺的东西,分给她的当然就少。
有时候就算是她份例里面有,可比她位份高的人多点了菜,或者和她位份差不多的人多使了银子,那今天的蔬果就没有她的份了。
反正份例只规定了哪个品级每个月可以享有多少东西,至于到底是哪天给,都属于膳房的人可以“相机考量”的范围。
册封时内宫赏的那一千贯钱已经用了差不多一半了,庄韫兰才不干那种花银子招人眼的赔本买卖。
“这些也够吃的了,银子还是省着花的好,不然哪天真要用了,拿不出来才麻烦。”
太子才人的语调里面不无惆怅,影壁之外,张保恨不能把头埋进胸膛里。
承华殿当值的小火者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有心想给自家主子传个话,却被张保一个眼神钉死在原地。
就当庄主子倒霉吧。
谁让殿下今日不痛快呢,要真能让殿下把火撒出去,庄主子这也算是给殿下分忧了。
有影壁挡着,庄韫兰不知道外面的官司,看芍药面色染了些沉重,还安慰她。
“别愁了,反正吃穿都用不着我们自己操心,也就是别处的宫人们来这儿跑腿的时候,给些辛苦钱罢了,除了这个,我就是想花钱,还没处花呢,你就放心吧,该放赏的时候,不会短了你们,让你们过不好节的。”
“主子!”芍药心头一口气还没叹完,倒被自家主子这调侃的语气逗笑了,“......谁担心这个了。”
她是在想,现在承华殿没了主位,那些个拜高踩低的宫人,会不会克扣他们主子的用度。
之前太子婕妤在的时候,人虽然跋扈,对主子也算不上好,可别处的宫人却也因婕妤的性子,不敢在承华殿头上动土。
庄韫兰明白芍药在想什么。
可是在宫中生活已经够辛苦的了,要是再天天为这些没发生的事情犯愁,那真就没法活了。
“再瞎琢磨就该长皱纹了,我可不要天天对着一张皱皱巴巴的脸,到时候可就把你换走了,”庄韫兰又打趣了芍药一句,夹了一箸千层肚,在干碟里面滚了一圈吃了。
“主子!您......”芍药扭头嗔了句,话还没说完,人就僵在原地了。
殿前四丈远处,太子一身玄色衮袍转过影壁,当值的小火者刚刚逃脱张保的视奸,正跪在斜后方,挤眉弄眼的跟芍药使眼色。
芍药当即就跪下了,倒没忘了悄悄拽自家主子一把。
为了不把锅子的味儿弄的满屋都是,这顿晚膳是在殿外吃的。
庄韫兰吃的唇齿留香,还要拿银箸夹点什么呢,就被芍药拽住了。
她一抬头,也有点傻眼了,赶紧站起来福身,“妾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走近了,也不往殿内走,就在庄韫兰对面的石凳上落座。
庄氏这个人,太子有点印象。
可也仅仅是有点罢了。
宫中美人太多,即便冠绝群芳,也不至于就让他难以忘怀了,沈氏如此,庄氏也是如此。
实际上,因为朝政繁忙,再加上大学士们布置的课业,太子踏足后院的时候很少。
在这很少的日子中,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陪在太子妃身边的。
可是今天,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太子想起父皇的话,无声一哂,视线从面前的人身上收回,也就看到了旁边那锅红红绿绿、冒着热气,香味飘了百十米的东西。
是锅子?
太子从不吃锅子。
那东西太辣,吃下去胃都灼的难受,可若是缺了辣味,羊肉的那股腥膻味却又去不掉。
而且锅里的热气冒上来,熏的人满身味儿不说,吃着也很是费时,而太子的时间,却并没有多少是可以用来享乐的。
但今日的太子憋屈的很,也心烦的很,他不想再做那个勤勉端方的太子了。
“起吧,”太子摆摆手,看向那个跟他之前见过的很不一样的锅子。
张保机灵,太子的视线刚瞥过去,他就示意承华殿的人给太子奉上干净的碗碟了,这会子已经揣度着太子的意思,举箸将一片羔羊卷夹到了太子身前的盘子里面。
承华殿的人慢半拍,也在张保催促的眼神下,给太子调了份干碟。
太子吃了一口,软嫩的羔羊卷浸了酸酸甜甜的汤底,裹着酥香的干碟,就让他想起了庄氏刚才那欢快促狭的语调。
“你缺银子?”太子腾出功夫,瞥向旁边站着的庄韫兰。
宫中人各有难处,太子并非不知,可不遮不掩的将难处说的这么轻松的,庄氏还真是第一个。
她倒也不嫌俗。
庄韫兰从给太子请过安,就自动切换到了哑巴模式。
东宫在皇上那吃了挂落,傻子都知道太子的心情肯定好不了。
庄韫兰自问没点亮拍马屁技能,生怕把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当场被太子撵去内安乐堂,继续和太子婕妤做室友。
今日她也就是没想到太子会往西边这片来,她以为太子要么去看太子妃,要么就留在前殿自己化解怨气呢。
要是知道太子会往这边逛,打死她都不吃这顿锅子,顶多关起殿门,偷偷吃顿麻辣烫解馋。
这时被太子点名问话,心知刚才跟芍药的那番话肯定是被太子听到了,就赶紧解释:“册封时内宫赏的还有呢,妾刚才就是未雨绸缪,其实什么都不缺,多谢殿下关怀。”
这倒是与他印象中那个本分寡言的庄氏重合了,太子眉心稍蹙,指指对面的石凳让庄韫兰坐下,他不习惯这么仰着头看人。
等人坐下了,太子盯着庄韫兰说:“孤想听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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