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寒刘庆来的其他类型小说《官场大红人江寒刘庆来》,由网络作家“孤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寒在屋里脱光了衣服也不行,热得浑身大汗。外面楼道里的油烟从门缝里钻进来,让空气更加污浊不堪。“蔡松成,你说你快分到房子了,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子?”“这个得论资排辈,咱刚刚把关系从学校办过来,能分到一间宿舍就不错了。”“蔡松成,你年龄也不小了,找找部长去,我听说还有房子没分完。”“不行啊,排在我前面的还有不少人。等等吧,我听说县委党校要搬迁重建,到时候肯定盖房子。你想啊,商品房那么贵,咱们也买不起。”“你不找人,到时候还没你的份儿!”这是江寒的邻居两口子在争吵。这时,咣当一声,是锅掉到地上的声音。“你想干啥?”“蔡松成,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外面居然打起来了。江寒赶快穿上衣服,打开门。只见一个女子,拿着笤帚挥舞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三...
《官场大红人江寒刘庆来》精彩片段
江寒在屋里脱光了衣服也不行,热得浑身大汗。
外面楼道里的油烟从门缝里钻进来,让空气更加污浊不堪。
“蔡松成,你说你快分到房子了,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子?”
“这个得论资排辈,咱刚刚把关系从学校办过来,能分到一间宿舍就不错了。”
“蔡松成,你年龄也不小了,找找部长去,我听说还有房子没分完。”
“不行啊,排在我前面的还有不少人。等等吧,我听说县委党校要搬迁重建,到时候肯定盖房子。你想啊,商品房那么贵,咱们也买不起。”
“你不找人,到时候还没你的份儿!”
这是江寒的邻居两口子在争吵。
这时,咣当一声,是锅掉到地上的声音。
“你想干啥?”
“蔡松成,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外面居然打起来了。
江寒赶快穿上衣服,打开门。
只见一个女子,拿着笤帚挥舞着。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油渍斑斑的围裙,拿着锅铲挡着攻来的笤帚,显得很是狼狈。
江寒在黄沟遇到的彪悍村妇多了,劝架都劝出了经验。
“干啥呢?”江寒上去夺过妇女的笤帚往地上一掼:“不看看这是啥地方?”
蔡松成和她的老婆一呆。
两人吵架已经形成了习惯,在这栋楼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两人吵架打闹,大家只当没看见,该干啥干啥,因为劝也没用,并且越劝这两口子还越来劲。
这妇女没想到有人夺了她的笤帚!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寒喝道:“这是县委组织部的宿舍楼!你们这样吵闹还动手,成何体统?就算组织部有房子,也不分给你们!”
妇女搞不清楚江寒是什么身份,也不敢横了,小声说道:“我家的事,你别管。”
江寒道:“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吵翻天了,影响我休息!”
“跟我进屋说!”江寒推开了蔡松成的房门。
见两人还在犹豫,江寒道:“怎么了,怕啥,进来说呀。”
两个推推搡搡地进来,蔡松成关上了门,心想,这人是谁啊,气势这么足?
“坐,不要客气!”坐在椅子上的江寒指了指床。
两人互相看了看,这个房子究间是谁的?
怎么感到,这个人是主人,自己反而是客人了呢?
“我说说你啊,你作为蔡科长的贤内助,就得有贤内助的样子,你这样吵吵,你男人的面子何在?他以后在组织部咋混?”
“蔡科长吧,你也是的,女人说几句气话又咋了,你就让她说嘛,你急啥,还动手?”
女人道:“你是谁呀,你是领导?你要是领导,咋会住这儿?”
江寒道:“我不是领导就不能说几句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寒,苍山乡黄沟村的,今天是第一天报到。”
“江寒,你就是黄沟村的江寒?”女人指着江寒一脸惊奇。
“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但是我听说你。你救了平沟村几百口子,我姥姥、姥爷全家都是你救的!我妈也天天念叨你的名字呢。”
蔡松成也明白了江寒是谁了。
“原来是小江,幸会幸会!”蔡松成伸出手来:“我是组织部组织一科的,蔡松成。”
两人这下总算明白了,难怪江寒敢出来管他们的事。
江寒谁都敢得罪,连县长都不怕。
蔡松成和老婆赶快坐在江寒的对面。
蔡松成是张良镇初中的副校长,长期在县委组织部帮助工作。
因为业务出色肯吃苦,张雅文部长把他正式调入组织部,并且直接任命为组织一科副科长。
中午,刘在田想在农家吃饭。
江寒安排到花婶家,花婶家的菜干饭做的是一绝。
吃饭过程中,江寒想着调查报告的事,神情怏怏不乐。
“小江,遇到什么难事了?”刘在田问道。
江寒把事情一说,刘在田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干的。”
江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老头怎么会这样?
“别瞪我!一件事情的处理必须是全方位的,通盘考虑,不能光顾你一个人!”
“调查报告没有提你的功劳,但也没有否认,对不对?你有什么好郁闷的?”
刘在田接着分析,作为市委书记,他的重要责任是培养干部、使用干部、保护干部。
只要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市委书记就必须这么做,否则干部们整天提心吊胆,哪儿还有心工作?
再说了,谁也不是圣人,连圣人都会犯错。
“像你这么执拗的人全国少见!执行条例规定简直是刻板,刻板到难以想象!如果把你的功劳报上去,岂不是显得其他干部无能,岂不是衬得其他干部的规矩意识淡薄?”
“肯定你的功劳,就要否定调查报告的结论。”
“本来是非人力、不可抗力的因素,一下子就成了人为灾难!多少干部受处分?”
“你一个人立了功,市、县、乡多少干部都得受牵连。”
刘在田仔细看了看江寒:“在这场灾难中,你的表现不可思议!正是这种不可思议,调查报告才避开了你。”
江寒不禁佩服起这老头来,站位果然是不一样。
刘在田这么一讲,江寒的心情立马好转。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蝎子,是十条腿的,叫十足全蝎。别的地方都是八条腿,现在有没有?”
“有啊,到坡上半天能逮二十几只。”花婶替江寒回答道:“现在蝎子收不上价了,逮蝎子的人也少了。”
“好啊,下午咱就去逮蝎子!”
江寒从小就会抓蝎子,下午带着刘在田就上山了。
蝎子怕风,只要吹口气,蝎子就老老实实地趴着不动。
蝎子的尾巴只会直上上下地弯曲,不会左右摆动,只要顺着一个方向,捏住尾巴也不会被蛰到。
不一会,刘在田就学会了抓蝎子。
抓了几只之后,刘在田就在一边歇息,让跟来的三个人抓。
抓了二十几只之后,刘在田道:“够了,够了。江寒,我看你的酒不错,干脆做醉蝎。”
跟着刘在田的那个人是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叫夏林。
一听到酒字,夏林就说道:“刘老,您不能喝酒。”
刘在田生气了:“你们就知道管我!在家里不让喝就算了,出来了也不行?我这不是喝酒,我这是吃蝎子!”
夏林似乎对刘在田的脾气已经适应了,面无表情继续说:“蝎子有毒,就酒的话,更有害。”
“一只,就一只。”刘在田伸出一根手指头。
江寒心中暗笑,这老头还真有点可爱。
回到“伴山房”,刘在田就让江寒拿出最好的酒泡蝎子。
江寒当然是拿出了毛台,将二十几只蝎子泡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江寒陪着刘在田吃完早饭,刘在田就急着问泡得怎么样了。
江寒拿了出来,刘在田打开瓶盖,用筷子夹了一只蝎子,迅速放到嘴里。
“这味,真不错。”刘在田没有嚼,其实是在品酒。
夏林立马拿过了瓶子,盖上了瓶盖,交给了江寒。
说好了一只就是一只,夏林不想让刘在田吃第二只。
啊!
刘在田突然叫了一声。
呸!
刘在田将蝎子吐了出来。
蝎子在地上爬着,还活着!
蝎子在酒里泡了一夜,居然没死,刚才只是醉了。
“倒霉啊,舌头让蝎子扎了一下。”刘在田的表情有些痛苦。
夏林翻开嘴巴一看,刘在田的舌头有些肿。
“快,乡里有卫生院。”江寒说道:“我送你们去。”
夏林道:“开车,去市医院。”
两个司机赶快去开车。
车启动了,夏林把刘在田扶上车。
刘在田的舌头显然是肿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小江,记住,记住我说的话啊。有,有空我再来,当教育副村长。”
江寒要跟上去,夏林道:“江村长,你就留村里吧。这样更快一些。”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开得极快,只一会儿功夫就消失了路口拐弯处。
……
三天之后,江寒正在和村民一起砌石拱桥,张良镇派出所长王峰来了。
“王所长,你不会是来查案子的吧?”
江寒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毕竟从乡里到村里,这条路仍然是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
王峰说道:“派出所也不是县刑警大队,哪儿有那么案子查?今天我来,是提前打点来了。哈哈。”
“打点什么?”江寒笑道:“是不是有客人要住民宿?”
“老弟,你要高升了知道不?”王峰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一个村长助理,能高升到哪儿去?”江寒道:“是不是找我拼酒的?”
上次那顿酒,王峰和江寒喝得都很尽兴。
“老弟,你马上就要进政法委了。别看你不是公务员,但这是早晚的事!政法委管着公检法,你去了政法委机关,今后对我还有张良镇派出所,可得多多支持。”
江寒一时愣住了。
政法委书记陈利民的动作太快了吧?
很明显,刘庆来对自己的印象不好,而陈利民则是把自己弄到政法委机关,这岂不是公开和刘庆来翻脸了?
陈利民为调查报告的事跑到县长办公室为江寒鸣不平,这让江寒很是感激。
现在,陈利民要把自己调到政法委,去还是不去?
“老弟,看样子,你还在犹豫?!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到的事!要想进步快,就得从基层到机关,再从机关到基层。有些人一辈子在基层不动窝啊。”
此时,江寒突然想到了刘在田说的话,站高一层看问题。
如果自己去了政法委,对于黄沟村今后的发展会不会更有利?
到那时,自己想和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缓和一下关系,恐怕比现在要容易得多。
“江寒,原来你在这儿啊!”远远地传过来一个声音,恰好是乡长刘跃亭来了。
“哟,王所长也来了。看来,消息还挺快的啊。”刘跃亭赶快与王峰握了握手。
王峰虽然是派出所长,职位是股级,与乡长的正科有差距,但说不定哪一天就调到了苍山乡。
对于派出所,乡里根本管不着,但是一旦有事还得求着派出所。
因此,刘跃亭本着“多栽花、少栽刺、多建码头好停船”的原则,与各方处好关系。
对于江寒,刘跃亭从来就没看好过。
“你敢?”毕老三又退后了一步。
干警看情况不对,这个年轻人显然是个愣头青,他要真砸起车来,事闹大了,刘县长就要责怪他了。
省里面要来人,市里的领导也快赶过来了。
任何乱子都不能出。
作为一名干警,这事都调解不了,肯定是不称职。
急忙拦住江寒道:“别冲动了,砸车要赔不少钱,还得拘留几天。”
江寒把锄头扔回皮卡后面。
“毕老板,各让一步吧,你的车往后挪挪。”干警当起了和事佬。
江寒放下了锄头,毕老三顿时放下心来,原来这小子看起来挺虎,原来只是唬人!
“从哪儿冒出来的鳖孙,到老子这里装逼。”
江寒的火气上来了,但是他却不能跟他对骂。
跟流氓骂架,拉低自己的身份。
还是以行动说话。
江寒钻进皮卡,启动,挂上倒档,加大油门!
皮卡发出一声怒吼,向后猛地撞过去!
呯的一声,将毕老三的奔驰轿车给撞退了好几米。
啊!
毕老三下意识地往旁边跳了几步。
奔驰的车前盖被撞得鼓了起来。
江寒道:“这位同志,毕老板有刻意别车挡路之嫌,我这么做,是不想惹县长大人给你招来麻烦。我有事,先走。”
江寒向左路一打方向盘,车又发出震天的怒吼,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毕老三气得破口大骂,而后找干警评理,说一定要找到这个人,赔他的修车费。
“毕老板,我看这事就算了吧。人家已经够克制了。他的车不也有损伤?”
“你没听听这皮卡发动机的声音?这车是啥速度?你这奔驰能比吗?”
毕老三看着长城皮卡留下的一股白烟,又瞅了瞅破了相的奔驰,迷惑中不禁有些沮丧。
干警其实心里很爽,这个毕老三,该撞。
这个年轻人不简啊。他要是砸车,那就是案件。他往后倒车撞车,这只是交通事故,顶多是赔点钱拉倒。
……
江寒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了地方,与平高市职业技术学院的冯院长谈了谈。
江寒介绍了民宿的改造历程,下一步要推动成立黄沟村民宿合作社,让村民吃上旅游饭。
冯院长对江寒的打算十分赞赏,当即表示,作为学校要大力支持乡村发展,学生们到村子实习,吃住在农家,都要交费用,不能让村子吃亏。
随后,江寒又与旅游学院的王少华敲定了合作细节。
谈完之后,天色已晚。
王少华十分兴奋,因为旅游系的工作得到了学院一把手的高度肯定。
让师生到“伴山房”当民宿管家和乡村旅游志愿者,将黄沟村作为旅游技能实训基地,这都是具有开创性的举措。
一旦做成,就可以作为一个项目上报到省教育厅。
不仅能为学院赢得荣誉,还能得到项目、资金、政策等方面的支持。
有了这些,王少华在学院中的地位就能进一步提升。
学院总共17个系。每个系都有党委书记和主任,加起来就有34个人。
而学院的领导只有5名。
中层干部的竞争异常激烈。
因此,王少华把与江寒的合作当成他今后的一项重点工作,力争早出成效,给他的个人发展增光添彩。
王少华把江寒领到一个中档饭馆,包间里已经坐了一个人,四个凉菜都已经点好了。
“来来,江村长,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子,王峰,在你们县工作,张良镇派出所长。”
江寒主动伸出手来:“王所长,幸会幸会!”
一个镇的派出所长,连副科都不是,算是股级干部。
虽说官不大,但是权力却很大,管着一个镇的户口、治安、特种行业和一般刑事案件侦办。
王峰也就是二十六七的样子,戴着一幅眼镜,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不像一个基层派出所长。
王少华看江寒的反应,似乎很是得意:
“我侄子长得有很强的欺骗性,咱两个联合起来,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王峰二十一岁毕业于河洛省警校,分到县公安局干刑侦,破获了一个重大案件,立了三等功,二十四岁就当了派出所长。
这是全县最年轻的派出所长。
王峰笑道:“也没有那么夸张了,当年散打拿了一个季军,但那只不过是全国警校系统的比武。倒是江村长,这么年轻就当村长,很少见呐。”
“哪里是什么村长,我是村长助理,也就是通常讲的大学生村官。这就不能叫官。”
江寒也谦虚起来。
“江村长,哦,你不会叫江寒吧?”王峰一脸吃惊,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
“我就叫江寒,在黄沟村。王所长竟然知道我,荣幸之至。”
王峰站起身来,握住了江寒的手上下晃:“厉害,厉害!你这下子真出名了,不仅是出名了,你还立功了,立大功!”
“立功?江村长立了什么功?”王少华虽说属于行政事业编制,但他在学校,对于官场上的事不仅知道得少,也知道得晚。
江寒已经猜出来了,昨天的泥石流,黄沟和平沟两村有四百多口人幸免于难,全是因为他在山头上组织唱大戏。
他干这事,此前所有人都不理解。
灾难发生后,再傻的人也应该明白了。
救了四百多口人的性命,这是多大的功劳?
当然,江寒也不稀罕立什么功,他要的一种感觉,那种被承认的感觉。
经过这件事,黄沟村以后的发展环境应该会好很多吧。
因为这个功劳,从县到乡,都会进一步理解江寒以往的做法。
一年多了,江寒在村里扑腾得很厉害,村民得到了实惠,但江寒却遇到了各个方面的阻力。
比如说国土局过来检查“伴山房”,说是民宿在老宅基地上扩大了,又加高了,这违反了规定。
但是江寒记得省里还发有一个文件,只要用于旅游接待的、没有占用基本农田的住宿设施,可以根据需要加盖部分附属服务设施,其所占面积不超过住宿面积的三分之二。
但是土地执法人员就不承认这个文件,而江寒也没办法去查。
这就叫做选择性执法,你同样不能说他违法。
县乡村的事很复杂,一件事情各有各的利益和立场,很难简单地判定谁对谁错。
这就需要智慧。
江寒没有其他办法,就只有动用群众的力量。
凡是想来找茬的,江寒都让妇女儿童们上!
但时间一长,江寒留给县、乡和各部门的印象就不好。
当然,这也有江寒不在乎的因素。
有时候,江寒真想拍屁股一走了之,但冷静下来感到还是对不起供养他的乡亲。
更何况,江寒回想起前世的商战生涯,莫名生出几分厌倦来。
与村民们的相处十分融洽,江寒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所以,一年来,江寒的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
“对了,我怎么给忘了。都说你昨天晚上在平沟没跑出来!我们张局长还不知道你活着!”
王峰一拍脑袋,兴奋地拿起手机。
但是,张全新的手机却没人接。
“估计局长正忙着处理平沟善后的事吧。”王峰收起手机道:“江村长,今天晚上可得好好整几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跟着你沾沾福气!”
王峰从三河县酒厂带来了四瓶三河酒,都是53度的,江寒是第一次喝,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几个人干完了四瓶,王峰和江寒一人一斤半。
晚上王峰在市里找了一家快捷酒店让江寒住下。
第二天,江寒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出酒店随便找了一个小馆子垫了垫肚子,给王峰和王少华发了一条短信,开着皮卡就回村。
皮卡到村口,一个孩子神情一呆,又立马扯着嗓子大声叫喊起来。
江寒下车,村里人都飞奔着跑过来将江寒团团围住。
乌云四合,夜色如墨。
政法委书记陈利民的心情跟天气一样不好。
苍山乡派出所的电话没人接,所长、指导员的手机都关机!
主要是派出所也参与了麦收,这些天都累坏了。
苍山乡的书记、乡长都在县里,到现在刚刚出县城!
让其他乡镇派出所的人去,那个大学生村官根本不尿!
人少了起不到威慑作用。
上次如果不是上了五十多名干部,黄沟村的一块麦田都搞不定!
只能从县公安局抽人!
所以,公安局紧急抽了四十名警察,还包括了二十名交警和十名辅警。
公安局局长亲自带队向黄沟村急驰。
“他娘的,搞的啥事?黄沟村,真他娘的黄!”
此时着急上火的不仅仅是政法委、公安局,还有宣传部。
精神文明建设搞得不好,宣传部长难辞其咎。
一个村子公然请来草台班子给村民表演儿童不宜的东西,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宣传部长立马安排有关人员与上级联系,严密监督网络动态,一有相关消息,赶快联系删除!
说不定表演已经开始,必须尽最大努力把影响降至最低。
一时间宣传部全都动了起来,做好了各种舆论的应对准备。
各种情况之下如何应对各种记者的采访,稿子都开始写了。
随即,黄沟村委出面组织低俗表演的消息传到了市里各个部门,最后传到了市委书记的耳朵里。
市委书记直接打电话给主持工作的县长刘庆来。
刘庆来已经坐上了车,准备到市里一趟,却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
劈头盖脸一通骂,刘庆来这下子真受不住了。
看来这事得亲自处理,否则,县委书记就别想了。
“掉头,去苍山乡!”
刘庆来赶快给陈利民打电话,催他快一些,他随后也赶过去。
此时,苍山乡的书记和乡长头都快炸了。
因为乡长的车在修理厂,所以坐上了乡党委书记的车。
县长、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但是这车是破桑塔纳,跑了已经快三十万公里了,真要加快速度的话,说不定趴窝。
最让两人生气的是,肇始者江寒竟然不接电话!
明明是开着机!
再给黄沟村的支书黄承印打!但黄承印的手机,关机了!
这是什么情况?
书记和乡长面面相觑,黄沟村在搞啥名堂?
黄承印这个老支书,平时老老老实实的,怎么现在成了老不修?
没想到农村空心化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道德滑坡就像泥石流一样快速。
“快,开快点!”乡长催促道。
“不敢再快了,再快车就受不住了。”司机解释道。
“我给平沟村支书记打!”
乡长马上拨通电话:“你在哪儿,是不是在黄沟?让黄承印接电话,对,让江寒,谁都行!”
停了好大一会儿,乡长气得摔了手机:“他妈个巴子,说是黄承印和江寒都不在,找不着,这狗日的,还是个老色鬼!”
……
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歌舞表演和摸奖都没有开始。
有村民开始吵吵着回家睡觉。
草台班子出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了几圈,唱了两首歌,并告诉大家,精彩还在后面,这才稳定了一部分人的情绪。
这时,平沟村的北头,有一群人打着手电筒往这儿赶。
“来了,来了,砂厂的人来了!”
江寒的心头大定,人到齐了,只要人没死就行,村子被毁还可以重建。
突然,从西边的公路上来了一个车队,车上都闪着警灯。
警车里传来喊话声:“山上的表演,统统停止!否则,后果自负!”
这里是石料厂,虽然已经废弃,但还有路,车可以上来。
不一会儿,陈利民带着公安局,开车直接冲上了石料厂。
一个干警通过剧团的高音喇叭,喊话让村民们各回各家。
从砂厂出来的人都在山下停住了。
原来公安来查了!
这下子,没刺激了!
砂厂的人又打着手电返回了。
山上的村民正想回村呢,江寒却道:“谁也不能走!今天谁留下,明天我奖谁一百块钱!”
村民们又坐下了。
因为江寒说话算话,他说奖钱就是奖钱!
听人说,江寒在大学的时候就赚了很多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留下来就有一百块钱,何乐而不为呢?
谁跟钱过不去?
公安局来查节目表演,跟村民有啥关系?
所有的村民都不动了,这下子真把陈利民给气疯了。
从来没见过江寒这样的生瓜蛋子!不是生瓜蛋,是大混蛋!
“江寒,你要是再这么胡闹,信不信老子抓了你?”公安局长张全新吼道。
这个村官真是太嚣张了,竟敢跟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对着干。
“凭什么抓我?”江寒丝毫不惧。
开玩笑,两世为人,在官场十年,在商海十年,啥人没见过?
“凭什么?”张全新指着请来的剧团演员说:“这就是凭证,低俗表演!”
“张局长,他们表演什么了?谁看到了?有什么证据?”江寒笑道:“我们就搞个小小的文艺联欢,怎么就惊动了两位大神?”
江寒说话是毫不客气。
江寒之所以回村当大学生村官,正是想避免这场灾难。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报恩。
江寒九岁时,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外地,是黄沟村民共同把他养大。
可以说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上大学时的学费都是老支书记黄承印出面,让村民给凑起来的。
江寒大学毕业后当了大学生村官,后来参加公务员考录成为省直单位的公务员。
在省直干工作十年后辞职从商。
从一家小公司迅速做大,公司上市不久,江寒被竞争对手陷害致死。
江寒重生在大三,利用他前世股市的了解,一年就赚得盆满钵满。
大四毕业时,江寒抛售了一些没有潜力的股票,落袋为安。
可以说,在整个高平市,江寒的财富也能排上前几位,只不过他的开户地不在高平,所以少有人知。
江寒立志回村,改变黄沟村的落后面貌,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再投身商海。
他跟县人事局签了三年的合同,要离开,也是三年之后了。
江寒在村里改造民宿,都是自己投钱,县里但凡来人就要吃住在民宿,谁能受得了?
他在种这块麦田时,就以丰收和爱情为主题,形成一种麦田景观,吸引外地人前来拍照打卡,而后吃住在民宿。
哪知道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根本不管那么多,来了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搞选择性执法,把江寒给惹火了。
所以,对于到村里面胡乱找事、吃拿卡要的人,江寒根本不给他们好脸色。
县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来了,江寒根本不发怵。
“你的意思是,还没有开始表演,就不能算犯罪?我告诉你吧,你这叫犯罪预备!”张全新从没见过如此豪横的大学生村官,真给气着了。
那就坐等表演,抓他个现行!
黄沟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
太阳还未升起,雾气为群山围上了白色的腰带。
刘在田穿一身白色的太极服,在院子里打太极。
江寒也跟着他练起来。
一套动作做完,刘在田已经出了汗。
“江寒,你知道打太极有什么诀窍吗?”刘在田接过司机递来的毛巾边擦边问。
江寒摇了摇头:“我不太懂,还请刘老明示。”
“太极,不能太急。”刘在田道:“其实,这和干工作是一个道理。你想用三年带好一个村子?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
江寒觉得刘在田小瞧了他。
自己能把公司做上司,也能把一个村子给带富。
“我知道你赚了不少钱,否则也搞不成这个民宿。但是,带富一个村,不等于带好一个村!”
刘在田坐到餐桌前,指着熬好的玉米糁:
“就像这个,用高压锅蒸出来的就没有小火慢慢熬出来的好喝。”
“三年时间你把村子带富了,但有可能带来更多问题,有钱之后的农民会不会丢掉过去那种天然的纯朴?”
“乡村传统的丢失、乡村伦理道德的滑坡可能只需要半年、一年时间,而你想重振乡村文化、促进乡风文明恐怕需要十年以上!”
“当然,我也注意到你做的工作,比方说你搞民宿,你招聘各种副村长,想借助外来的力量来促进乡村的全面发展。”
“但你三年之后将农民带富了,乡村的文明没有跟上,你一走了之,我敢说,这个村子会马上混乱,甚至比过去更加不如!”
江寒被老头的话给震住了。
没想到这老头看到了问题的实质。
自己光想着把农村带富,但没想到富裕之后产生的问题。
江寒想把村子带富,这一年来基本都是自己掏腰包,等到民宿建到一定规模,就成立民宿合作社。
让村民以现金、闲置房屋、林地入股,让村民们参与乡村经营。
其目的也是增强乡村的可持续发展能力。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但江寒没有想到文化建设,抓好乡村文化才能促进乡风文明,这才是乡村发展的根本。
这老头看问题很深刻!
“刘老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刘在田喝了一口玉米糁,点点头:“坐下来,一起喝。对了,昨天我说的那副对联,你有什么感想?”
江寒道:“这副对联的核心是:自己也是百姓,地方全靠一官。”
“自己也是百姓不用讲了。你说说,地方全靠一官。”
江寒心道,这老头还真是进入了教育副村长的角色了,看来,平时给人做思想工作已经习惯了。
“刘老,真的,我对官场不感兴趣。因为,官场争斗时时有、处处在,太内卷了。”
江寒十年的省直机关生涯,让他有切身体会。
刘在田把筷子一放,声音提高了许多:“你的思想太狭隘了!官场争斗?你认为斗争不好?”
“没有斗争,哪里有发展?”
“你给我说说,哪里没有斗争?”
“社会是在矛盾运动中前进的,有矛盾就会有斗争。进入官场,就得斗争。但要把握住为谁而斗争,为何而斗争!”
“伟人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劳;与人斗,其乐无穷。对于与人斗争,人们都误解了。”
“与人斗争,两个方面,一是与敌对势力斗。二是与同志斗争,与同志斗争是为了取得观念上和路线上的一致。”
“斗争是有方向、有立场、有原则的,经过充分的斗争,方向才能更明,路子才能更对,发展才能更好!”
“斗争得好,就会事半功倍,能达到目的,缺乏斗争本领,就会事倍功半,把自己置于不利被动的境地。这就叫做斗争的艺术!”
“斗争就是要抓主要矛盾、抓矛盾的主要方面,合理选择斗争方式、把握斗争火候,在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在策略问题上灵活机动。这就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在斗争中谋合作,在斗争中求统一。”
“就像你和乡党委书记、镇长,你就不会斗争!你以为斗争就是急赤白脸地吵架?不管不顾地打架?”
“说白了,你就是想急着把村子搞富裕,而后急着去周游列国、享受生活,所以不把上级领导放在眼里。”
“你现在就是急,让村民马上富起来,你完成了报恩的心愿,就可以离开了。岂不知,你其实是给黄沟村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某种程度上讲,你这就是一种自私自利!”
被刘在田一通教育,江寒觉得有些惭愧。
刘在田真是人老成精啊,把自己的想法看得透透的。
其实有些心思潜藏在内心深处自己不愿承认,刚才被刘在田点出来,江寒不禁额头冒汗。
江寒立马站起来,朝刘在田鞠了一躬:“刘老,感谢提点!”
刘在田摆了摆手,示意江寒坐下:“怎么样,我这个教育副村长还合格吧?别人我不管,先给我做个证书!”
“当然,当然,刘老的证书得先做,最好的木匠来做,我让村里学习最好的孩子给您颁发。”江寒笑道。
“嗯,这个牌子,对我来说最有意义。”
江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黄沟村其实很有历史,也有不少历史文化遗存,所以想建一个乡村博物馆+村史馆。
“每一个为黄沟村做过贡献的人都体现到村史馆里。特别是教育副村长、培训副村长、法律副村长等等,都要把照片挂在村史馆里,增强大家的荣誉感和参与乡村建设的积极性。”
刘在田道:“我的照片就不要挂了。”
“要挂,必须挂到最显眼的位置。”江寒说道。
“我一个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呢,你就想把我照片挂到墙上?咒我呢,咹?”老头突然变脸,江寒猝不及防。
……
三天后,公安局长张全新给江寒打来了电话:“小江,有个事你得想通啊。关于县里这次灾害的调查报告已经成稿,省调查组与市县达成了一致。”
调查报告的结果是,这是一场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是不可抗力因素导致的,但三河县也存在重视不够、指挥不力等问题。
市里对事故已经做出了处理:常务副县长降职为正科,调到县酒厂任党委书记。县长刘庆来得到一个行政警告。
这和前世的记忆是一样的。
“小江,要不是你救了那么多人,处理不会这么轻。但是,调查报告对你却只字不提。陈书记气不过,还到县长办公室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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