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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囚笼?我和清冷皇子夜夜笙歌李扶音季允宸后续+全文

山河以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翌日清晨,李扶音从床上起来,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不过想起今天的正事,压下心中的顾虑,让知春伺候她起身。“阿爹出门了吗?”知春用温和的手帕给她洗脸,将柳枝牙刷递给她,一边回答:“大人昨晚宿在正院,现下还没出门。”李扶音了然,今日是李朝行休沐的时间,刚好能解决退婚一事。知春给她换好衣服,突然,她鼻子微动,有些疑惑,女郎身上的气味怎么有些陌生?难道下面送过来的香料换了?“女郎,你喜欢新换的香料吗?”李扶音只当她随意一问,她嗅到衣服上的味道,点点头:“让下面的人继续用这个味道吧。”随后,看着镜子上那个明艳大方的少女,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带着知春来到正院。她带着婢女穿过形状奇特的假山,池塘上还隐约看见金鱼摆动的尾巴,踏上游木长廊,再走...

主角:李扶音季允宸   更新:2025-02-19 04: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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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扶音季允宸的其他类型小说《家族囚笼?我和清冷皇子夜夜笙歌李扶音季允宸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山河以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翌日清晨,李扶音从床上起来,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不过想起今天的正事,压下心中的顾虑,让知春伺候她起身。“阿爹出门了吗?”知春用温和的手帕给她洗脸,将柳枝牙刷递给她,一边回答:“大人昨晚宿在正院,现下还没出门。”李扶音了然,今日是李朝行休沐的时间,刚好能解决退婚一事。知春给她换好衣服,突然,她鼻子微动,有些疑惑,女郎身上的气味怎么有些陌生?难道下面送过来的香料换了?“女郎,你喜欢新换的香料吗?”李扶音只当她随意一问,她嗅到衣服上的味道,点点头:“让下面的人继续用这个味道吧。”随后,看着镜子上那个明艳大方的少女,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带着知春来到正院。她带着婢女穿过形状奇特的假山,池塘上还隐约看见金鱼摆动的尾巴,踏上游木长廊,再走...

《家族囚笼?我和清冷皇子夜夜笙歌李扶音季允宸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翌日清晨,李扶音从床上起来,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不过想起今天的正事,压下心中的顾虑,让知春伺候她起身。

“阿爹出门了吗?”

知春用温和的手帕给她洗脸,将柳枝牙刷递给她,一边回答:“大人昨晚宿在正院,现下还没出门。”

李扶音了然,今日是李朝行休沐的时间,刚好能解决退婚一事。

知春给她换好衣服,突然,她鼻子微动,有些疑惑,女郎身上的气味怎么有些陌生?

难道下面送过来的香料换了?

“女郎,你喜欢新换的香料吗?”

李扶音只当她随意一问,她嗅到衣服上的味道,点点头:“让下面的人继续用这个味道吧。”

随后,看着镜子上那个明艳大方的少女,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带着知春来到正院。

她带着婢女穿过形状奇特的假山,池塘上还隐约看见金鱼摆动的尾巴,踏上游木长廊,再走不久就来到一处院落。

宋嬷嬷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站在门前和守门的婆子聊天,等看到她的身影,急忙迎上来。

“哎哟,奴婢的小女郎啊,春日寒峭,您怎么也不多穿几件衣服出来!”

随后她又看向知春:“你这小蹄子,是不是偷懒忘记给女郎准备汤婆子了?看我不收拾你!”

言罢,就要上前拍知春的肩膀,李扶音笑着拦下她的动作。

“宋嬷嬷,你摸摸,我身上暖和着呢,身子一点都不冷。”

“真的?”

宋嬷嬷轻轻触碰她的掌心,见温度正常才放松下来,她一脸的欣慰。

“看来老神医的医术还是不错的,他说女郎及笄之后就恢复常人的健康水平,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一边说着,宋嬷嬷一边将她引到西次间,李朝行和宋玉晴已经坐在餐桌旁了。

“阿拙,过来吃饭,今天都是你爱吃的。”

李朝行又看到她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如意织锦斗篷,眉头皱了起来:“怎么穿得如此单薄?”

“阿爹,我现在身子已经好多了!”

李扶音感受到房间的暖气,把斗篷拿下来递给知春,接过侍女的温热布巾擦手,这才坐到宋玉晴身旁的位置。

宋玉晴上手触碰她的皮肤,果然,已经没有之前的冰冷。

她笑着对李朝行说:“看来阿拙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夫君可要好好感谢老神医。”

李朝行打量了一番小女儿的气色,见她穿着嫩绿色的烟笼梅花百水裙,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简单绾起,脸颊两侧有浅浅的红晕,对比之前的苍白,确实明艳许多。

“阿拙现在已经长大了,爹爹每月多给你十两银子做零花,女郎就应该多打扮一些。”

宋玉晴嗔他一眼:“夫君这是当我不存在?阿拙的衣裳首饰我都准备好了,若不是想着返京,我能装满阿拙的库房!”

“这怎么能一样!”

桌子底下,李朝行与妻子两手交握:“夫人是夫人,我是我,这是我给阿拙的零花,给她买些小玩意的。”

李扶音只当看不见中年夫妻的秀恩爱,她爹娘是青梅竹马,即使这样,李朝行身边还是有两个姨娘伺候,她也有两个庶出的兄姐。

她儿时有些天真,以为家里面只有他们一家五口,父亲跟周围的叔叔伯伯都不一样,惹得宋玉晴一阵嘲笑,她抱着软糯可爱的小女儿。

“傻阿拙,我们这些士族怎么会允许你父亲只有一个女人呢,士族以人立本,只要孩子够多,总有那么一两个能走到高处。

而生育孩子这么辛苦的事情,总不能全部交由主母一人承担,你阿爹还算不错,只有两个长辈安排的姨娘,要不然,你们也不能如此轻松长大。”

那时候的李扶音抱着姐姐李扶华给她缝制的玩偶,仰头问她:“那阿娘难过吗?如果我有玩具,我不喜欢与他人分享!”

一旁缝制抹额的李扶华吐槽道:“看来阿爹阿娘给你取的小名挺好的,拙,可不就是笨的意思!

这世上哪个男人没有妻妾,有些还在外面养着呢,要是我嫁人了,我才不会贪图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要权势富贵在我手!”

彼时李扶音已经被李朝行带着启蒙,她有理有据地反驳:“笨蛋阿姐,阿爹说了‘拙’是自谦,希望老天爷看在我这么谦卑的份上,不要带我走!”

“好好好,阿拙说的都对。”李扶华捏了捏她的脸蛋,郑重承诺,“我们阿拙要健健康康的,阿姐以后带你过上好日子!”

宋玉晴教养女儿从来都是开明的,此时的她回忆起两个女儿幼时的打闹,心里难得有些愁绪。

拍开丈夫的手,宋玉晴吩咐宋嬷嬷安排人上菜,一家三口安静地享受早膳。

“夫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成家退婚?”

饭后,宋玉晴用茶水漱完口,她放下杯子,眉眼间流露出不满:“成家那小子公然在李家和侍女调情,我绝对不会让阿拙嫁给这样的男人!”

“夫人莫生气,我今天就把聘书送还给成家。”

李朝行用手帕擦干嘴角的水渍,神色平静地扔到一旁。

“记得带上大夫给成南业和他的侍女把一下脉,免得到时候把污水泼给我儿。”

“我晓得,最近都没有好好锻炼身体,竟然让一些鼠辈看轻你,阿拙,阿爹现在就给你出气!”

李扶音坐在一旁看着父母为她谋划,她笑着点点头:“我相信阿爹。”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亲眼见证渣男的下场,但是李扶音在自家阿娘的眼神威胁下,把李朝行送到院子外边,路上两人还低声谈了些什么。

目送他离开,宋玉晴和女儿走回厢房。

“阿拙,你不会现在还想着未来夫君只有你一人吧?”

她轻拍李扶音的胳膊,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看看这世家大族,哪个只有夫妻两人的,就算是有些余钱的穷人,还会去花楼找姑娘呢。

听阿娘的话,咱们别寄希望于情情爱爱的,跟你阿姐好好学学,她现在过得多好,即使女婿身旁有贴心人,但是掌家大权掌握在她手里,现在怀了孩子,要是这胎是嫡长子,她后半生就有指望了。”

李扶音有些茫然,类似的话她已经听了十几年,若不是前世十几年的红旗教育太过深入骨髓,她也许会顺从下来。

不过,对上宋玉晴担忧的眼神,她微微一笑:“阿娘不必担心,姑祖母的下场在那呢,我不会相信所谓爱情的。”


紫云殿本名紫宸殿,历来是皇帝日常起居的寝宫,也有“内阁”之称,后来避讳太子的名字,改成了紫云殿。

圣上身体不适,紫云殿如今变成了太子殿下处理政事的地方。

姚忠正进去汇报,须臾,他出来。

“宋大人,殿下召你进去。”

宋叶荣整理衣服,一脸恭敬地踏入宫殿,他不敢四处打量,只是来到书房,伸手作揖,

“臣宋叶荣,恭请殿下圣安。”

“免礼,姚忠正,赐坐。”季允宸坐在龙纹雕填大漆宝座上,他合上奏折,看向宋叶荣,“孤找你,有两件事要你去做。”

“请殿下吩咐。”

“一是太子妃的聘礼,你找姚忠正要东宫库房的名单,选一些名贵的垫上,若是不够,直接去国库拿。

规格比以往的皇后,多上一成即可。”

宋叶荣低声应是,不由感慨太子妃的好福气,霁国国库此前并不充盈,早被宦官及其背后的宗族搜刮一空,但是太子掌权后,抄了好几个氏族和宗室,现在东宫的库房可以说是满满当当。

至于国库,定王殿下骁勇善战,搜寻来的宝贝直接放进国库,说是以后任由他皇兄取用。

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女?

他心里思绪万千,脸上却没露出什么,又问起其他仪式。

“殿下,太子妃的册封仪式,现下要准备了吗?”

季允宸轻咳一声,道:“不急。”

“是。”

“第二件事,如今朝堂空虚,定王眼看着就要直入突厥腹地,虽然刚结束一次科举,但是各地急需人才,再开一届秋闱,为我大霁选举新生力量。”

“是。”宋叶荣从太子殿下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一股风雨欲来之势,他垂眸,掩盖心里的躁动。

季允宸拿起另一本奏折,宋叶荣知趣告退。

姚忠正上前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片刻,等他看完奏折,才说起这几日调查的事情。

“殿下,奴才这几日暗里调查了宫里的事情,发现各宫都有媚上欺下之事发生,严重者直接被一个草席包裹,送至宫外的乱葬岗,就连宫里的枯井,也有不少无辜的冤魂。”

说完,他又把宋叶荣的锦囊拿出来:“这是宋大人给奴才的,想要询问殿下的态度,奴才不敢明说。”

“孤让他们过上清闲的日子,倒是养出一群白眼狼。”季允宸冷笑一声,即使姚忠正没明说,他也知道这些都是那几人的手段。

“把凶手全部处置了,送到主人那里,告诉幕后之人:孤喜欢的是干净纯粹的皇宫,若是做不到,孤不介意把这些黑点给除去!

至于锦囊,给你的你就受着,不用告诉孤。”

“是。”

姚忠正心里满是快意,他早就看不惯成惠帝和许贵妃的仗势欺人,之前对殿下如此刻薄,如今还做着重新掌权的美梦呢。

不过姚忠正不急,他先把季允宸用惯的茶水倒上,将桌子上的砚台调成合适的墨汁,这才准备轻声退下。

“等下。”季允宸突然出声,他晾干桌面的画纸,递给姚忠正,“让御兽苑的人全力寻找画上的狸奴,孤要在太子妃大婚之前送给她!”

姚忠正双手接过,他小心打量了一下画上的狸奴,它似乎被谁抱在怀里,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

只是,姚忠正不由为御兽苑的人默哀,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毛发如此蓬松的狸奴,有得找了。

等了一会,确定季允宸没有其他的吩咐,他恭敬退下,带着人先去御兽苑交代任务。

姚忠正有种预感,太子妃的事情一定会比其他事情重要。

弯腰曲背的老太监语气献媚:“姚总管,您放心,这狸奴虽然不是常见品种,但是我们御兽苑能人辈出,一定帮殿下找出来!”

“不仅要找出来,而且要快。”姚忠正面无表情,他接过对方献上的锦囊,这才透露出一丝信息,“这是太子送给未来太子妃的礼物,把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放下,什么事情紧急,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不用不用,您放心,我们一定把太子的事情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姚忠正满意点头,留下一句“你们倒是好运气,希望不要让殿下失望”,然后带着人离开。

等看不见人影,御兽苑正堂的人松了口气,刚才姚忠正过来那仗势,他们还以为小命不保了,没想到是来送保命符的,为首的老太监站起来,身子虽然瘦弱,但是气势却不弱。

“现在,把御兽苑的大门紧闭,谁来了都不许进来,我们要专注完成殿下的旨意。”

“是!”

其他太监宫女展露笑容,这些年宫里无主,太子殿下虽掌权,但是一直住在东宫,他们这些人只能沦为其他主子的发泄品,现在太子即将大婚,他们即将迎来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可不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张大开展开图纸,看着纸上精致又陌生的狸奴,凝眉片刻又松开。

算了,再难哪有活着难,说不定这是一个新的机会呢!

这边,姚忠正带着一众人来到一个暗室门口,露出太子的令牌,大门打开,他带人走进去。

来到一个身型魁梧的中年男子面前,姚忠正微微弯腰:“夜大人,殿下说了,杀鸡儆猴。”

被他称为夜大人的男人睁开眼睛,声音沉闷:“知道了。”

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势,黑暗中有衣袖飘动的痕迹,不多时,几个血淋淋的物件就呈在姚忠正面前。

他面不改色,仔细确认他们的身份后,招手让身后的小太监接过。

“夜大人,咱家告退。”

对方没说话,姚忠正也不在意,他带着人先来到了许贵妃所在的安宁宫。

很快被人引进去,他朝斜靠在软榻上的艳丽女子行礼,道:“贵妃娘娘,这是殿下送给您的礼物。”

许龄冷笑一声:“不年不节的,我这儿子竟然想到我了,倒是难得。”

姚忠正只当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恭声道:“殿下一向孝顺。”

“哼。”许龄厌恶地看他一眼,“打开,让本宫看看。”

捧着箱子的小太监瞄到姚忠正的眼神,慢慢打开密封的盖子,霎时间,血腥味弥漫整个厢房。

不顾许龄的拒绝,小太监继续动作,很快,一个血红色的物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许龄尖叫一声,缩进一旁贴身婢女的怀里,她瞪着对面一行人,语气狠戾:“季允宸,本宫可是你亲生母亲!”

姚忠正不理,他继续传达:“贵妃娘娘,殿下说了,您身子柔弱,切忌动怒杀生。”

然后,向她微微弯腰,将礼物留下,带着一行人前往下一个地方。


李扶音已经习惯每日醒来都有些迷茫,似乎做了一个长久的梦,却怎么也想不起细节。

她挥退侍女的伺候,身着寝衣到一旁的书桌上整理笔记。

之前恍惚中听到一个男人言语犀利,抨击长安的话语真实且轻狂,昨天晚上的话,似乎有人带她逛了一个并不真实的长安?

她按了按眉头,难道是最近要回京,所以才梦到这些吗?

还是说,有什么奇怪的预警?

知春伺候她漱口,看到她微蹙的眉头,有些担忧。

“女郎可是身体不适?奴婢去请府医过来!”

“不用,昨晚似乎做了一个梦,我心里头有些奇怪罢了。”

李扶音拦着她,又道:“今日不备早膳了,我去阿娘那里吃!”

“是。”

自从及笄后,李扶音的妆奁堆满了各色的首饰,都是宋玉晴和阿姐等人送过来的。

知春给她戴上八宝簇珠白玉簪,跟她今天穿的鹅黄色襦裙服十分契合。

李扶音选了一个白玉莲纹镯,她照着镜子,眨了眨眼睛,满意地站起来。

“女郎,您太简洁了,到时候宋嬷嬷一定又说我苛待你了!”

“没关系,你女郎我护着你!”李扶音点了点她皱着的鼻尖,调笑道,“更何况,宋嬷嬷看着我长大,她岂能不知我一向不喜奢华?

你就把心放回去吧!”

知春扁扁嘴,难道不管她怎么做,都不能把女郎打扮得富丽堂皇吗?

按照早膳的时间来到正院,正巧看到李朝行出门,她上前行了一礼,笑着问安。

“阿爹安,今日怎么这么早出门?”

“阿拙,吃早膳没有?”李朝行将手上的手炉塞到她手里,“阿爹要去衙门了,你进去陪你娘吃早膳,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阿爹,你把手炉带上,那是阿娘给你的,要是她知道我拿了,指定一天都不会给我好脸色!”

女儿的抱怨让李朝行老脸一红,他接过手炉,把李扶音赶进去正院,自个带着小厮大步离开。

宋玉晴隔着窗户看到两人在交谈,一看丈夫急匆匆的脚步,就知道他又被女儿戏弄了,她摇摇头,也不知道一个老爷们,怎么会被女儿拿捏住?

李扶音走进来,她看到母亲在梳妆,也不打扰,只是拿起她妆奁上的海棠花钿插在自己的发髻上。

“阿娘,我戴这个花钿,好看吗?”

“好看,你屋里那么多宝贝,竟然来我这打秋风?”

“这哪是打秋风,是我和阿娘的母女妆。”

母女俩看向铜镜里的面容,相视一笑。

宋嬷嬷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注意到饭菜已经上来了,上前扶着宋玉晴起来。

吃过早膳后,宋玉晴带着女儿来到西厢房,今日书院不上课,她有大把时间教育女儿。

李扶音在母亲的讲解下对长安的局势有了更多的了解。

“当今天子沉迷酒色和丹药,举国大事已经交由太子接管,其同胞兄弟掌握霁国五十万兵马,且将版图拓展到前所未见的广阔,若是不出意外,等圣上殡天,太子继位,皇权交替倒也不算血腥。”

‘当今圣上体弱。’

李扶音脑海里浮现这句话,她暗自嘀咕,说这话的人是懂阴阳怪气的,看来太子掌权已经是举世公认的事实。

又听宋玉晴说:“要说太子殿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年近二十一了,还未成婚,又没长辈帮忙,礼部倒是上了几个折子,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太子的外家呢?”李扶音有些好奇,按理说生母不在,外家总会操心的。

宋玉晴放低声音,道:“太子和定王是双生子,本朝没有双生子不能继位的说法,但是也颇多顾虑,所以太子兄弟俩的幼年,基本处于无人照顾的状态,虽然能活着,但是被苛待是少不了的。

等到生母许贵妃后来生下的幼子不幸离世,这兄弟俩才被许家想起来,但是这时兄弟俩已经记事,怎么会认这样见风使舵的外家?”

“我听你外祖父说,太子两人七岁才识字,进步却迅速,两年的时间就学完了其他人十几年才学完的知识,加上当时圣上体弱,身边的宦官当道,还是七皇子和八皇子的两人在十七岁那年,当着圣上和大臣的面将这宦官诛杀,逼着圣上册封兄弟两人,后来直接把圣上架空了。”

李扶音有些印象,那年她那古板严肃的老父亲直接在正院里大笑起来,低声念叨:“做得好做得好,要是任由宦官当道,说不定我等就要变成史书罪人了!”

可见当时政道混乱,连标榜正统君父关系的士大夫都沉默不语,甚至直接高呼圣上英明这样的惊世之言。

宋玉晴的眼里也满是赞赏,她继续补充:“宦官当道那几年,霁国的国土接连被蛮夷小国夺去,册封典礼之后,被封为定王的八皇子直接挂帅出兵,短短四年,就将原来被突厥夺下的领土重新收回,甚至还占领了不少突厥的肥沃草原。

在朝堂上,小小年纪的太子就展露出惊人的政治才能,不到一年,就将宦官破坏的朝廷制度大改革,引入了不少寒门子弟,朝廷风气一时大好。”

李扶音问:“那其他宗室呢?总不能全部隐在两个少年身后当缩头乌龟吧!”

“他们可不是缩头乌龟。”宋玉晴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厌恶,“你以为为什么那宦官能在那么多大臣之上,还不是背后有皇族扶持?

这些人坐不上最高的位置,就想着给圣上找一个‘贴心人’,不断吞噬皇权,借着皇家家事的借口,大臣只能一步步看着宦官成为圣上的传话人。

可惜这人实际上就是一个挡箭牌,权利他们占,骂名有人背,聪明着呢!”

李扶音抱紧母亲,她想起母亲之前就被一个宗族看上,那人已经六十多了,说什么都要娶她作为继室,嚣张的样子,连她外祖父都不放在眼里,还是李家和宋家快速结亲,李朝行趁势退出长安,两人才能结为夫妇。

“别粘着我,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宋玉晴推开她,从桌面拿出一个帖子,“这是顾家的邀约,说是明天要举办一个赏春宴,趁着还没回京,你去好好玩耍吧,回京可没这么自在了。”


李扶音单独走进木屋,她看着坐在蒲团上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法号。

“师父好久不见,看来你最近过得很快乐,身子都圆了好多。”

通禅摸了一把胡子,笑得开怀:“天下太平,我等小民的日子能不好过吗?”

“让你这老和尚说出这句话,可见是真的太平了。”

“你呢,小施主,近来可好?”

李扶音拿起茶案上的茶具,给两人泡了一壶茶,她倒进茶杯,慢慢抿了口。

“不太好,师父,你说,梦境能连通吗?”

“阿弥陀佛。”通禅双手合十,默默念了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些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师父,你说,能通过梦境沾染气味吗?”

“小施主,贫僧看不透。”

连通禅都看不透,李扶音的心一沉,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若是在梦境沾了味道,这也太荒谬了吧,这世间竟有这般奇怪的现象?

如果不是梦境,又怎么解释重重关卡下,难道有小贼潜入了她的卧室,然后不知不觉与她身体接触?

通禅拿起茶杯啜了一口,眼前的小女郎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也曾在他的身上打滚,他思索片刻,组织语言开口道:“阿拙莫怕,此事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你跟着心意走就行了。”

李扶音摩擦手里的茶杯,听到他喊的是小名,低垂的眼睛微微一闪,转而抬起头来,委屈地看着他。

“可是主动权不掌握在手上,我心不安。”

鬼丫头。

“谁说主动权不在你手上的。”通禅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小女郎,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惹你不高兴了,你能闹得人仰马翻,谁敢欺负你这小祖宗啊!”

得到想要的消息,李扶音笑开了,她给对面的人倒了一杯热茶,十分殷勤:“师父,来,喝茶,我过一个月就要去长安了,还不知以后是否有相见的机会呢?”

说着,她是真的感伤了,在苏州过了十五年的快乐生活,有那么多知己好友,竟然就要分离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有缘自会相见。”

李扶音懒得听他说什么佛家俗语,她有心想跟他打听这一年的经历,又想起宁如薇在等她了,遂起身告辞。

“师父,我先走了,你记得把你这一路的见闻记录下来,我到时候让人来拿。”

“阿弥陀佛,小施主,我明天还要出远门。”

“我问净水了,他说你老寒腿复发,最近在要留在这里修养。

出家人不打诳语,您犯戒了。”

通禅还是平淡的表情,只是眼睛带着一丝笑意,他点了点桌面的纸条:“刚刚收到的消息,有老友邀我相聚,我在一刻钟前同意了。”

李扶音怀疑地打量他,无奈找不到破绽。

“那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药过来,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好,小施主慢走。”

李扶音回到正殿,宁如薇拿着一根签文在解。

她走过去,就听到解文的住持在说:“万事有望皆如意,福禄双全寿与财,施主保持本心,切莫心生嫉妒,你会事事顺心的。”

宁如薇点头道谢,她向李扶音挥手:“阿拙,你要求签吗?”

“不了,我阿娘给我求过了。”李扶音又跟住持问好,“住持师叔好久不见。”

对方念了一声佛号,语气温和:“小施主好久不见,你气色不错,看来是大好了。

只是根基不稳,还需好好调养,不可劳累过度。”

“阿拙记住了,还要多谢住持师叔给我找的老神医,在此谢过了。”


姚忠正让人把其他膳食撤下,自个去尚食局找人。

不过,即使有专业人士教导,季允宸学习新技能还是颇为狼狈的。

“殿下,揉面团的时候要注意力道,不能用蛮力,这样才能保证山药跟熟糯米粉充分融合。”

“殿下,太子妃娘娘说不爱吃糖,若是一点糖都不放,那岂不是清淡无味?”

“殿下,红枣要去核才能研磨,不然会伤到了娘娘的喉咙的!”

……

等终于做完的时候,季允宸不动声色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看着眼前如同牡丹一般的点心,满意一笑:“看来做点心也不是很难。”

姚忠正和卫忌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尊贵太子衣裳上的狼藉,开口奉承。

“殿下才智过人,如此复杂的点心都能做成艺术品,娘娘一定会很幸福的。”

“殿下和娘娘百年好合。”

季允宸拿起一块精致的枣泥山药糕,他感受里面的甜度,默默记下刚才放的糖。

也不知那方子是谁写的,‘放上适量糖’中的‘适量’究竟是多少勺,一点也不严谨。

他又看向卫忌,问:“只吃点心容易腻,再教孤做一碗羹汤,九娘身子弱,来些养生的,但是不能带着药味,她不爱吃。”

卫忌在心里琢磨一番,才说:“殿下,有一道小女郎爱吃的点心,名为糖蒸酥酪,温和养人的。”

“那你教孤。”

李扶音跟着爹娘来到宋家的府邸。

宋家是霁朝出了名的帝师家族,所以族人大多以教书为主,李扶音的舅舅宋海回没有官职,他是李朝行邀请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惠及江南的学子。

顺便给她大哥李疏阳启蒙。

李朝行去书房找宋海回谈论事情,宋玉晴带着李扶音来到正院,她舅母何容走出来迎接两人。

“玉晴、阿拙,你们可算来了。”何容上前拉着宋玉晴的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有些羞愧,“让你们见笑了。”

“没事,都是一家人,只会担心你,哪里会笑你。”宋玉晴拍了拍她的手背,两人携手走进正院,“月娘现在如何了?”

何容叹了一口气,道:“把自个锁在房间里,一直不肯见人,要不是贴身丫鬟一直跟着,我都担心她会想不开。”

李扶音一听顿时急了,她看向前面的两人。

“舅母、阿娘,不如我去看一下表姐?”

“月娘现在心情不好,若是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阿拙多担待一下。”

“舅母说什么胡话呢,我自家的表姐,还能生她气不成?”

宋玉晴也气得直戳何容的额头,怒其不争道:“你啊你,都什么时候还计较这些礼仪,要我说,你跟阿兄两人就该直接打上莫家的大门,免得那些小人还以为我宋家是好欺负的!”

“我如何不想!”何容眼泪直流,她手中的丝帕搅成一团,眼睛里满是恨意,“那莫秋生给月娘写了一封满满当当的信件,说什么月娘三年无所出,恐断了莫家的香火,这才停妻另娶,让月娘多多担待。

这也就罢了,我宋家女不至于巴着他莫秋生不放,但是这贼子竟然在后面说让月娘为妾,若不然,就直接在长安放言宋家女善妒,多年来独占丈夫。”

李扶音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不仅是说她表姐,这是连宋玉晴在内的外嫁女都算上了!

依照她表姐的别扭性子,指不定在心里怎么自责呢!

宋玉晴倒是坦然很多,她冷冷一笑:“看来多年不回长安,什么小人也敢在那称王称霸了!


“我不知道,若不是贴身婢女发现,我也闻不出来,还好味道不大,否则我阿爹阿娘一定很担心。”

闻言,季允泽的心脏急促跳动起来,他有一种通过梦境深入对方生活的错觉,就像是两人无意间相遇,灵魂领先肉体,早已经侵入了少女的日常琐事,融为一体。

他声音嘶哑:“如此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吧?”

“会。”李扶音蹙眉,气得坐起来,“我白日还以为是有小贼潜入闺房,差点被吓到了!”

季允泽坐到床榻上,拿起大氅包裹住她,避免少女被寒意入侵,他低声安慰:“若是这样,我下次不点熏香了,不让我们九娘焦心,好不好?”

李扶音鼻尖微动,笑着摇了摇他的袖子。

“我喜欢你身上的气息,若是你告诉我名字,我在现实中换一个味道就好了。”

‘身上不能太臭,虽然说婆娘稀罕你这个人,也是稀罕你身上的味道,但是男人气概和臭味是不一样的!’

季允泽突然想起曾经听到的话,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女,眼里满是欣喜。

这么说,九娘对他也是有些心动的,对吧?

不过对方的要求很难回答,他如今用的都是季允宸送过来的龙涎香,都是用惯的,若是骤然暴露信息,难免会发生变故。

所以他只能无奈地摇头:“这是家中长辈赠予的,我也不知具体的信息。”

“好吧。”

李扶音有些遗憾,此时营帐的温度也慢慢升高,她的困意渐起,打了个哈欠,把床榻上的被褥全部换成自己用惯的,舒心地躺进去,只露出一个脑袋。

“我要睡觉了,七郎晚安。”

“晚安。”季允泽宠溺地看着她的动作,只觉得少女无处不惹人爱。

“若是有记忆,早起记得喝碗姜汤,明晚可不许闹着看雪了。”

“知道了!”

木质的床榻上,少女嫩绿色的被褥衬得男子的营帐格外粗糙,季允泽的注意力全部被那人吸引,他慢慢靠近,目光在少女的红唇上停留片刻。

然后俯身,落下轻轻一吻。

“晚安,九娘,做个好梦。”

季允泽是被部将的动作吵醒的,他睁开锋利的双眼,此时已然没有在李扶音面前的温和。

站起来活动身子,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季允泽问旁边的部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将军,前方百里处发现突厥的踪迹。”

“知道是做什么的吗?”

“看着是放牧的。”

“让斥候上前查看。”

部将应是,弯腰退下。

季允泽的目光落在宽广无垠的大草原上,那边住着的,是霁国最大的威胁。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位于突厥前方的森林,高大挺拔的树木遮挡住他们一行人的行踪,若是想悄无声息潜入敌营,却不是一件易事。

正当他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时,上方盘旋的海东青似乎找到了目标,疾冲而下,很快就停靠在他肩膀上。

给它喂了几块生肉,季允泽从它的脚环里拿出一封被卷起的信,油纸上赫然是季允宸的字迹。

快速看完,季允泽心里已经有数了,海东青从长安来到这里需要三天,刚好是他那个哥哥知道所谓男宠协议的那天,也就是说,那时候的季允宸对小女郎是没有想法的!

“呵!”身着一身轻便盔甲的将领冷笑出来,用内力把信纸化成灰烬,季允泽猛地一拍面前的树干,惊起一地落叶。

“写信的时候说我轻浮,不该轻易答应小女郎的玩笑话。


晋越香满意地看着李疏阳,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她就想把人赶走。

“阿娘,解决完宋家的事,我们自己家的事情还没处理呢!”

李朝止用眼神拦住想要逃跑的李扶华,上前给老两口倒了一杯茶,将刚刚的事情说出来。

“华娘这事说小吧,是他们两夫妻的私事,说大呢,这是对长辈的欺瞒行为,若是不加以处罚,指不定会犯什么大错呢!”

“大伯!”李扶华不满地看着他,“枉我对你那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东西,都惦记着给你送过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李朝止不听她的撒娇,轻抿了一口茶。

“华娘,我这是为你好,现在你有些功劳在身,说不定能免了责罚,若是我二弟回京,你想着他们会怎么处置你?”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扶华抖了抖,殷勤地看着晋越香:“祖母,你尽管罚,我一定乖乖接受。”

晋越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比起罚你,我更想知道你为何要捏造一个女婿有知心人的假象,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扶华心虚地对上贺叙深沉的目光,半晌不语。

“你若是不说,等玉晴回京,我可不会救你!”

两害相权取其轻,李扶华闭着眼睛开口说:“若是一开始感情和睦,我担心等感情淡了,你们不让我养面首。

而且我也没说错呀,那女子明显对贺叙有意,他也没有拒绝,谁知道未来会不会被纳为妾室?

我只是提前为未来做好准备罢了!”

贺叙气笑了,怪不得成婚以来妻族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的,敢情媳妇是为了一个无依据的将来捏造的!

她还想着养面首,呸,没有感情淡的一天!

李扶音不知道长安发生的一切,她和宋月在望月楼待了一会,等到用膳的时间,两人携手来到正厅。

宋月一进门就对何容跪下,羞愧道:“女儿不孝,让阿娘担心了!”

“地上凉,小心身子。”何容急忙把她扶起来,将她上下打量一圈,注意到她的状态明显比之前好,她朝李扶音感激一笑,这才看向女儿,一脸慈爱,“傻孩子,阿娘怎么会怪你呢?”

宋玉晴让一行人坐好,她对宋月温和道:“月娘,此事你是怎么想的?

你只管说出来,我们这些长辈都会为你做主的!”

宋月又站起来盈盈一拜,她表情冷漠,眼里已无过去对莫秋生的情意。

“阿娘,姑姑,我想好了,莫秋生既然如此对我,试图想拿踩着宋家往上走,我断不会对他心软。

君若无情我便休,劳烦阿爹阿娘到莫家拿回我的嫁妆,我要跟他和离。”

“和离太便宜他了,莫秋生对表姐如此过分,三年无嗣又不一定是表姐的责任。”李扶音十分不满,低声嘀咕,“不如直接义绝,纵观霁国上下,哪有书生敢开贬妻为妾的先例,若是宋家不强势一点,人家还以为我们献媚讨好权贵呢!”

宋玉晴和何容对视一眼,有些心动。

“可是永平侯府?”宋月将手上的帕子揉成一团,“都说长安局势复杂,若是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了祖父祖母的行事,我有何颜面去见他们!”

“月娘不必忧心!”

李朝行踏步走进来,身旁的宋海回一脸的轻松,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

“先不说宋家无错,是他莫秋生和永平侯府欺人太甚,就是寻常世家,也不会因为一个还没定下来的侧妃之位缩手缩脚。”


可你自己呢!

短短一天,就跟九娘约定见面事宜,说什么若是两情相悦,就结为夫妻?

季允宸你真是好样的,明知道我与九娘聊得来,你还勾引她!”

说着,季允泽心里的火气不停翻滚,一想起昨晚少女的亲近,他能够想象季允宸那个伪君子是如何哄骗无知小女郎的。

可是他却不能做些什么,且不说两人的真实面目都没见过,九娘似乎只是把梦境当成一个游戏,而他们兄弟俩因着内力深厚,对梦境的细节都了如指掌,反而陷入了被动局面。

现在最重要的是,是让少女对他们产生好感,其余的,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理清思绪,季允泽也收到了斥候的消息。

“禀将军,前方是突厥战士伪装的牧民,他们试图借着这样的伪装,哄骗过路的商人,目的是打探霁国的防守。”

又是哄骗,季允泽拿起旁边沉重的长枪,一脸的战意昂然,长腿阔步往牧民的方向。

“跟着本将出发,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是如何哄骗我霁国的子民!”

“是!”

一行人轻装上路,很快就来到牧民所在的山谷。

斥候是一个矮小瘦弱的男人,他走过来向季允泽抱拳行礼。

“将军。”

“嗯,那伙人现在在哪?”

“禀将军,越过这个山谷就进入了霁国的地界,这一行人已经伪装成霁国牧民的样子,再过不远的地方,有一队商队过来。”

季允泽眼底闪过一抹暗沉,他低声吩咐旁边的副将:“让齐老三的人伪装成商队,我们借此机会进入突厥内部。”

副将一愣,很快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点头,随后开始联系跟在后面的军师齐策。

在心里默默完善此行的计划,季允泽带着人赶往突厥所在的山谷。

突然,他看到地上吃草的羊羔,轻笑一声。

“兄弟们,今天的晚餐有了,现在把无关人等全部清理掉!”

在他身后的战士虽然不明白将军为何这么高兴,不过他们看着前面突厥人,心底满是恨意。

霁朝和突厥不和已久,季允泽没来到塞外的时候,突厥时常过来烧杀掳掠,那时的将领即使想要反攻,也无法在他们的铁骑下占据有利,久而久之就习惯了防守。

这无疑助长了突厥的气焰,行为变得更加恶劣,不仅是粮食和物资被夺,边城居民的女郎也成为他们的猎物,稚儿稍有不慎,就成为对方的食物。

宦官当道那几年,塞外的将领一边费心谋划军资,一边还得防范突厥的偷袭,渐渐地,边城十室九空,战士们的志气也是越来越低沉。

若不是季允泽来到此处,凭借一场场战役熄灭了对方南下的野心,也许此时的边城已经变成一座空城,而身后的国土,说不定得沦陷一部分。

即使仇恨再大,训练有素的战士只是悄无声息地夺取了对方的性命,没引起太大的动静。

“把那羊羔身上的毛剃下来,让人看看能不能编织成衣物,弄软和一点,不要跟你们这些大老粗一样僵硬。”

季允泽面色张扬,肆意地坐在矮凳上,前面是燃着烈火的铁锅,上面温着烈酒。

他姿态放松,其他战士也大着胆子开口:“将军,您身上是没有衣物穿了吗?

这羊毛腥膻得很,可不兴弄成衣服!”

“老子没点信心会让你们动手?”季允泽带着笑意呵斥道,“你们嫂子说了,鸭毛你们都能穿,可以尝试一下这个,给本将好好干,弄好了,本将替你们嫂子赏你们!”


“大人也知道小女郎生病,所以买的都是药方糕点,这人参茯苓糕可是养身益智的好东西啊!”

李扶音苦着脸,她现在嘴巴苦得很,只想吃些甜甜的,哪里想要这些带着药性的点心。

然而打击不仅如此,宋嬷嬷把底下的书籍拿出来,宋玉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黄帝内经》、《女子养生术》、《五禽戏详解》……

看来夫君已经知晓某个小女郎不爱惜身子啊!”

“阿娘。”李扶音气恼地喊了一声,她侧过头,打算眼不见为净。

宋嬷嬷却在一旁悠悠开口:“小女郎,大人说了,这是你的课业,改天他要检查的。

还说:‘若是阿拙不认真,等回了长安,不让她出门玩耍。’

这可是康明一字一句传递给奴婢的。”

“宋嬷嬷也是个坏人。”李扶音趴在软榻上面,闷闷开口,“我都生病了还要看这些晦涩的书籍,精神容易不济呢,于健康有危害。”

宋玉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只当没看到她的抱怨。

“通慧住持前几天来了信,说是阿拙身体大好,适当添加一些课程不碍事。”

她看了一眼女儿,可能是喝药的原因,此时她的眼睛开始闭合,她站起身,让知春扶着李扶音到床上。

“阿拙,困了就好好休息吧,阿娘明日再来看你。”

李扶音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阿娘不用过来,我明日就好了。”

“嗯好,明日你就好了。”

敷衍地应了一声,宋玉晴给她掖好床褥,温声哄她睡觉。

在熟悉亲切的嗓音下,李扶音很快陷入了睡眠。

宋玉晴感受到沉稳的呼吸声,她慢步退出内室。

“女郎身上换了薰香?”

知春心下一沉,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思考了一会,才回答:“之前吾香苑送了新的过来,女郎颇为喜欢。”

“即使如此,你仔细检查,不可让一些不明之物近了女郎的身。”

“是。”

等她离开之后,知春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女郎为何要她这番回答,不过她一向好奇心不大,且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

好在,知秋已经让吾香苑上了相似的香方,应该不会出问题。

李扶音睡了半个多时辰,她是被知春喊醒的,说是不能睡太久。

已然恢复精气的她也不恼,在婢女的服侍下换了一身轻便的襦裙,坐在书桌前,她只当那些养生书籍不存在,拿起一本话本看。

等到知春提醒她喝药的时候,李扶音瞥了一眼四周,就想着把药倒了。

“女郎,夫人说了,若是你今日把药倒了,她明天就拿着加了黄连的汤药过来,亲眼盯着你喝。”

“好知春,你看我精力充沛、白里透红的样子,像是需要喝药吗?”李扶音端起主子的风范,威胁道,“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呢?”

知春指了指身后,宋玉晴的贴身婢女安兰一脸微笑,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

李扶音无奈,只能端起药碗开始喝。

等到她喝完,安兰过来行礼。

“夫人若是知道女郎认真喝完,一定会很高兴的。”

“安兰姐姐,阿娘若是知道我乖乖喝完,没有坏心思,一定会高兴的。”

李扶音加重了几个词,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安兰微笑不语,轻声行礼告退。

她离开之后,知夏过来汇报,说是李朝行派人过来问她的情况。

“告诉阿爹,我已经大好了,明日就去陪他和阿娘吃早膳。”

恹恹地回了一句,李扶音吃完晚膳,又去书房练会字,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她揉了揉眼睛,在知春等人的服侍下洗漱就寝。


“我没有生病,不信你问知春,就是不小心着凉了,现下喝了姜汤,已经大好了!”

“我信知春的医术,但我不敢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宋嬷嬷已经去找大夫了,等他看了再说。”

李扶音扎进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腰身,语气软下来,撒娇道:“阿娘,你看我身强力壮的,知春的医术是老神医亲自教的,她都没说吃药,我看就不用了吧。”

这话她没说谎,知春自小跟她长大,小时候看她生病难受,还在暗地里偷偷哭,后来通慧给她找了一个老神医,她渐渐好转过来,宋玉晴求了老神医,让知春学点医术,好贴身服侍李扶音。

知春也没让人失望,学到老神医离开,医术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

然而,知春顶着两人不同的眼神,轻声道:“女郎体弱,可以开些温养身体的药方。”

宋玉晴如同打了胜仗一般,她拍了拍李扶音的手,笑道:“阿拙,你还是好好吃药吧!”

宋嬷嬷找的是苏州极富盛名的刘大夫,他此前也给李扶音看过病,对她的身子底细极为了解。

一番把脉之后,刘大夫摸着胡子,琢磨了一下,才说:“小女郎的根基不稳,虽然只是冷意入侵,但是稍不留神就会造成根基受损,老夫开些温养的药,平时里注意保暖,一般不会轻易生病了。”

宋玉晴谢过大夫,让他到一旁开药方,至于药材,李府有自己的药房,让人去煎了就行。

李扶音无力地躺在软榻上面,心里突然涌现一股莫名的念头:要是昨晚不看雪就好了。

她又奇怪地转了转脑袋,苏州是南方,虽然偶尔会下雪,但是她长这么大,每到冬日就被困在房子里,不曾肆意看过雪呢?

“阿拙,虽然你今日生病,但是有些课程不得落下。”宋玉晴坐在她的对面,面色严肃,开口跟她介绍常见的香方以及功效。

李扶音认真起来,时不时问些问题。

“阿娘,有没有那种层次复杂,带着木质香的香方?”

宋玉晴白她一眼:“你这描述太广泛了,很多香方都有这个功效,不过层次复杂的,一般多是贵族使用。”

闻着房间弥漫的花香,李扶音摸了摸鼻子,也不知她阿娘能不能发现她身上的香味发生改变了?

不过,端着药碗过来的知春打断了她的思绪,李扶音在宋玉晴的目光威胁下,仰头一口闷下去。

之后,宋玉晴给她塞了一个蜜饯,眼神有些心疼,但是还是开口斥责:“你说你,明知身体不好,还偷偷去开窗,还好没怎么严重,不然你这是要剜阿娘的心啊!”

“阿娘。”李扶音抱住她,脑袋塞进她的怀抱,闷声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宋玉晴抱住她,抚摸着她光滑的头发,声音轻柔:“阿拙可要说到做到。”

“嗯嗯,我会的。”

“之后的药记得按时吃,不能倒了。”

沉默半晌,李扶音还是点头:“好的。”

这时,宋嬷嬷拿着一个包袱走进来,她微微行礼,笑着看向李扶音。

“大人担心你的身体,也知道你要吃药,特地让人去书肆给小女郎买了解闷的书籍,还有一些小甜点。”

李扶音眼睛发亮,她招呼宋嬷嬷解开包袱:“宋嬷嬷,快点快点,我就知道阿爹最好了!”

宋玉晴轻哼一声,李扶音又加上一句:“阿娘最最好!”

宋嬷嬷含笑看着母女的交锋,还是听话地拆开包袱,她拿出一盒精致的小点心,顿时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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