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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重生,我要坐高台,逆炮灰命谢镜台季晷小说结局

夏天尾巴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但是她当然不能把这些东西就直接还回去。毕竟说是,丢掉在池子里了。明珠院的池子在偏侧,向阳,种了莲花。这件事不能出差错,一旦出了差错。挑唆姐弟关系,谢府一定容不下她。容娘想了想,还是趁夜去了那池塘边一趟,用池塘的淤泥,糊在那些小玩意儿上面。原本珠光灿灿的拨浪鼓,被儿子的手染了油污,那些珠子,早被取下不少下来换了银子。容娘还庆幸,但这种破旧,竟也符合丢弃不久的样子。谢槐珠和谢镜台他们站在暗处,谢槐珠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满脸疑惑。看容娘提着一篮子东西在池边弄了一堆淤泥,丢进篮中,左顾右盼,做贼一般地跑走。谢槐珠险些急着要走出去。被谢镜台抬手拉住了。谢槐珠,“那是,奶娘是在做什么?谢镜台,你知道?”没由来地,谢槐珠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主角:谢镜台季晷   更新:2025-02-20 16: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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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镜台季晷的其他类型小说《弃妇重生,我要坐高台,逆炮灰命谢镜台季晷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夏天尾巴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但是她当然不能把这些东西就直接还回去。毕竟说是,丢掉在池子里了。明珠院的池子在偏侧,向阳,种了莲花。这件事不能出差错,一旦出了差错。挑唆姐弟关系,谢府一定容不下她。容娘想了想,还是趁夜去了那池塘边一趟,用池塘的淤泥,糊在那些小玩意儿上面。原本珠光灿灿的拨浪鼓,被儿子的手染了油污,那些珠子,早被取下不少下来换了银子。容娘还庆幸,但这种破旧,竟也符合丢弃不久的样子。谢槐珠和谢镜台他们站在暗处,谢槐珠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满脸疑惑。看容娘提着一篮子东西在池边弄了一堆淤泥,丢进篮中,左顾右盼,做贼一般地跑走。谢槐珠险些急着要走出去。被谢镜台抬手拉住了。谢槐珠,“那是,奶娘是在做什么?谢镜台,你知道?”没由来地,谢槐珠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弃妇重生,我要坐高台,逆炮灰命谢镜台季晷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但是她当然不能把这些东西就直接还回去。

毕竟说是,丢掉在池子里了。

明珠院的池子在偏侧,向阳,种了莲花。

这件事不能出差错,一旦出了差错。

挑唆姐弟关系,谢府一定容不下她。

容娘想了想,还是趁夜去了那池塘边一趟,用池塘的淤泥,糊在那些小玩意儿上面。

原本珠光灿灿的拨浪鼓,被儿子的手染了油污,那些珠子,早被取下不少下来换了银子。

容娘还庆幸,但这种破旧,竟也符合丢弃不久的样子。

谢槐珠和谢镜台他们站在暗处,谢槐珠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满脸疑惑。

看容娘提着一篮子东西在池边弄了一堆淤泥,丢进篮中,左顾右盼,做贼一般地跑走。

谢槐珠险些急着要走出去。

被谢镜台抬手拉住了。

谢槐珠,“那是,奶娘是在做什么?谢镜台,你知道?”

没由来地,谢槐珠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谢镜台看了他一眼,转头往回走,谢槐珠就急急地跟了上去。

“你没有看清楚吗?”谢镜台没有不理他。

“我看清楚了,好像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但是奶娘为什么要弄那么多的泥土。”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问她那些小孩子玩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谢槐珠想了想,“奶娘回了家里一趟,说她儿子生病了,应该是她儿子的吧。”

谢槐珠从未曾往别的方向想过,虽然他没办法理解容娘究竟要做什么。

夜色暗,倒也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具体东西的材质。再加上容娘又心虚,遮遮掩掩的。

“谢槐珠,我小时候送过你许多东西。”谢镜台也为那老奴的大胆而感叹。

不过想想,如果不是容娘的母亲是阿娘的乳母,她又是谢槐珠的乳母。

谢家对她们一直不差。

她又哪里来的胆子敢做这件事。

谢槐珠猛然顿住脚步,之前的迷雾好似一下被抹去。

谢槐珠并不笨,方才容娘摆弄玩具抠取淤泥的动作在他脑海中回放。

谢镜台问他那玩具从哪里来。

他说或许是容娘儿子的。

可是容娘回府便也罢了,把那些东西带回来做什么。

他张了张嘴,结合谢镜台的话,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脑海中有一刹那的空白轰鸣。

春花憋了半天已经憋不住,她呼呼咽下去几口窝囊气,“这个该死的刁奴!死也不足惜!”

“就应该千刀万剐!”

“若不是小公子你前两日让她还玉佩回来,小姐发脾气,说让小公子你把从前她送的那些玩意儿收回来。”

“她怕也是不会露出马脚!”

那些东西,全是谢镜台送给他的。

而容娘,全都私吞了下来,带回去给了她的儿子。

前两日,奶娘想起告诉他说,其实谢镜台送过他一点小玩意儿,只是他小时候玩具多,弄丢了。

是在试探他吗?

谢槐珠陡然间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难以置信,“不会的!”

“你们胡说!”

“奶娘怎么会做这种事!”

谢镜台站在原地没动,抬眼看谢槐珠,她知道,这件事给谢槐珠带来的冲击太大。

他不相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除了大哥外,谢槐珠夜里归家,记得给那老奴买吃食,谢镜台就知道,他们关系相当亲密。

是自己这个总和他针锋相对的姐姐根本不能相比的。

但容娘,她一定要处理掉。

或许是看到谢镜台冷静的神情,谢槐珠忍不住又失控。


问水业胸口起伏,还想要说点什么,谢镜台就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师父,还未做自我介绍,小女谢镜台。”

“这是拜师茶,您请喝。”

谢镜台站了起来,双手奉茶,礼数周全。

于是问水业那股气,逐渐地平息了下来。

算了,跟个小丫头计较这些做什么。

左右自己的确欠她一条命,这地方也不错,而且这后院安静,无人察觉他,做个悠闲师父也不错。

而且嘴这么厉害的小娘子,脑子总也不会笨到哪里去才对。

问水业满是油水的手伸过去,接过了这杯拜师茶,慢吞吞地喝了下去。说真的,这小娘子年纪轻轻,那样果断地解决了那些贼人,问水业还是很满意这点。

贼人实在歹毒,平白那样多人的性命,可恨。

“行了,你可以走了。”

谢镜台回头看其他几人,“你们出去吧。”

春花秋月她们对视一眼,跟着司十八一并退出院落。

“你还不走,难道今日就要学?”

“不是,只是从话本子上,看见了一些厉害的药,徒儿好奇,难得有了师父,所以想问问。”

问水业哦了一声,对她说什么难得有师父这话表示满意。

他勉强放下嘴边的鸡腿,“想问什么,说吧。”

“师父能不能给徒儿讲一些蛊毒的东西,比如什么可以让人精神恍惚的,让人性情大变,或者身子垮掉的蛊毒。”

这不开口也就算了,一开口就是这种吓人的东西。

问水业刹那间看向面前的小徒弟,面容精致水灵,穿得漂漂亮亮的,“这种东西,可是大齐的禁忌…小丫头,你不会不知道吧?”

谢镜台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但又好奇,所以才不问旁人,就问我师父。”

“而且我师父一看就是什么都懂的江湖高人,深藏不露,给徒儿解释这点小小的疑惑,肯定不在话下。”

“咳,那是当然。”问水业下意识应了一句,应了之后又觉得不对劲。

小娘子小小年纪两副面孔,刚那会儿怎么威逼利诱诓他的,现在开始哄他了。

但他却天生就吃这一套。

都夸到这份儿上了,他能说不知道吗?

“蛊毒大都来自南宁,你说的这几种情况,只要一种蛊虫,就可以满足条件。此蛊名曰燃烬,起初会让人性情慢慢变化,但身体毫无问题,所谓盛极而衰,燃烧殆尽,掏空身体的同时,精神变得恍惚。”

“中了这种蛊的人,并不一定是死于身体被掏空,有时候脑子不好了,在各种事情上都可能让他死得快。”

“那应该怎么办?”

“如果是有人中了这个蛊虫,师父你能看出来吗?”

问水业说,“小丫头,真是从话本子里看到的。还是有人已经中招了。”

“那倒没有。作为师父,难道不应该欣喜于徒儿的求知若渴吗?”

问水业伸手摸了摸胡子,“那是别人,不是老夫。”

“我巴不得你一个问题都不问,这样就松快了。”

谢镜台沉默。

问水业见状又嘿嘿一笑,“如果有人中了这个蛊虫,是没那么容易看出来的。因为他起初的症状跟风寒相似。人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了,谁会想到别的东西。”

“再说洛京这天气要死不活的,生病也是很容易的事。”

他这么说着,故意想看谢镜台的失落。

“别人看不出来,师父一定有妙方,是吗?”谢镜台手托着下巴,专注地看着面前人。

问水业顿时撇了撇嘴,“一点都不配合。”

“算了,有一方药,可以让人生大汗,汗液入水溶金,便是蛊虫。”

“哎呀哎呀,跟你讲这些可没意思啦,感觉肚子又饿了。”

“村里西北一处石井下,有师父我藏的秘籍,你有空让人去取了。自己研究。”

“懂不懂什么叫自学成才,话说多了,很损耗精气神的。”

谢镜台识趣地站起身来,她叫了一声,门外就有个机灵的小仆进来了,“师父,往后他伺候您,鸡腿管够。”

“我便不打扰您休息了。”

问水业挥了挥油腻的爪子,巴不得她赶紧走。

*

谢镜台出门,春花秋月还等着她,司十八已经走了。谢镜台让秋月去寻司十八,找机会去般若寺附近那个村庄,拿回问水业的药书。

然后她带着春花往谢槐珠的住处走。

刚开始往那边走的时候,春花还以为走错了方向。

“小姐,您是要去小公子那边吗?小公子已经出门嘞。”

“我知道。”

谢镜台和幼弟谢槐珠,并不是一开始就不合的。

虽然因为阿娘去世,谢镜台很难过。

兄长告诉她,血崩是意外。是谁不想发生的事。

在阿娘怀着幼弟的时候,总是爱围着阿娘转的谢镜台,还总是去摸阿娘的肚子,弟弟踢肚子的时候,她就在阿娘的逗弄下好奇得咯咯笑。

探亲回来的阿爹,把她抱在腿上守着娘亲,“不是说要取名字。”

“你娘嫌弃我是大老粗,取不出好名字,哎呀喂,我要是取出什么安国呀,兴邦啊这样的名字,阿爹就得睡地板咯。”

“这可怎么办啊,拂拂如今被长兄带得识几个大字儿了?来给弟弟取名字好不好?”

小谢镜台黑葡萄似的眼睛转了转,看了看阿娘圆溜溜的肚子,阿娘皮肤白皙,如丝绸一般。

扭头就去翻箱倒柜,从箱子里,用小小的手仔细捧出了一颗外祖家送来的珍珠。

再兴奋地跑回去递给阿爹看,“名字,弟弟的。”

怀珠。

算命先生说,缺木,于是补名槐珠。

后来母亲去世,幼弟慢慢长大,谢镜台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东西,都会给谢槐珠送一份过去。

但是有时候会被送回来,有时候则是谢槐珠的奶娘上门来请罪,说小公子不喜欢那些,扔进塘子里了,说小姐不要生气。

谢镜台想去找弟弟玩,结果到的时候,谢槐珠却不在。

奶娘说谢槐珠先前在外面玩儿累了,回来吃了东西就睡着了。小孩子长身体,小公子幼时便不足,睡眠的充足很重要。

于是谢镜台就只好去外面找别人,找别的乐子,楚仪也有个弟弟,每次一见着她,就甜甜地叫谢姐姐。

她本来年纪也不大,找几回找不着人,就气馁了。于是她跟谢槐珠不亲近起来。


冷宫只有一个破旧的大门,除此之外,没其他出口。

在外面没看见那小孩,谢镜台略一犹豫,就对秋月说,“我们进去看看。”

秋月咽了咽口水,“是要找人吗小姐。”

“对,找一个小孩子,幼童,三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

小丫鬟不知道这冷宫里怎么还有这样的孩子。

她点了点头,“行!奴婢走前面!”

推开破烂的门,秋月抬脚果断往里走。

里面十分安静,但是不知是不是秋月的心理因素作祟,又好似能隐隐约约听见些哭声和歌声。

她攥紧手,握成拳头,确保有女鬼扑出来她就一拳一个。

她回头看小姐,小姐今日带了鞭子,青天白日的,没什么可怕。

冷宫是一个正方四合的宫殿,中间一个大院子,西北东三个方向都有小殿。

谢镜台不知道那小孩是不是在这里,但他要是出去冲撞了其他贵人,恐怕倒是很难有命。

但是到底只是那样小的小孩,恐怕也没有胆子会往陌生的地方走太远,否则不会用苦梅果充饥。

谢镜台正想着往哪边去,就听见一声短促的尖叫声,紧跟着是一个宫女的咒骂,“该死的野猫,吓死我了!”

“真是晦气!一个两个的,都赶紧死光行不行,在这里害得老娘纯受折腾!”

“还有个吐血的小崽子,真是晦气!还是个小皇子呢!结果也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谢镜台眉眼一动,“这边。”

秋月就跑向左边,两人进去。

只见一个满脸怒气的宫女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破口大骂着。

谢镜台对秋月耳语两句,秋月点点头。

而突然看见陌生的两人,那宫女又是吓了一跳。

她张着嘴,大声,“你们、你们是人是鬼?!”

秋月叉腰走上去,“呸!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是不想要命了!”

“我家小姐可是贵妃娘娘的侄女,不小心迷了路,被这儿的奴才吓了一跳!”

“给我家小姐吓出点万一,你们担待得起吗?!”

“就是一个小小的人影儿,是不是你?!”

“我们追进来,就看见你!”

面前的少女容貌眉眼卓绝,衣裳华贵,是不是贵妃娘娘的侄女不说,她没见过。

但她也听说过贵妃娘娘的侄女是谁,是谢将军之女。

真正身份尊贵无比。

眼下认不出,但这也必定是个贵人不错。

宫女顿时偃旗息鼓,忙不迭否认,“贵人您误会了!怎么会是奴婢呢!”

“奴婢根本没出去过呢,刚刚奴婢还被一只该死的野猫吓了一跳!定是,定是那野猫冲撞了贵人!”

宫女觉得自己倒霉的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疑惑,说怕冲撞出个好歹,但她觉得这贵人一点都不怕。

不然怎么竟还直接就往这冷宫里进来了。

“胡说八道!我分明看得清楚,就是个小一点儿的人影,看你个头也不高,不是你是谁?!”

宫女差点被噗地气出一口血。

她被野猫吓了,被扣锅也就算了,怎么还、还人身攻击说她个子矮呢!

宫女慌乱地摆手,“真不是奴婢啊贵人!”她急急地看向谢镜台。

少女沉默不语时,眉眼都明丽得极有攻击性,此刻只静静看着她,手指却摩挲着腰上的鞭子。

宫女噗通跪下去,“真不是奴婢!”

谢镜台,“行了,我相信你。”

宫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谢镜台瞧她,“但是本小姐被吓不是假。”

“方才晃眼一瞧,像是个孩子。”

“你们这冷宫里,还有孩子?”

宫女被刚刚那一通搅得乱了思路,这小姐瞧着不爱笑也是个不好惹的,她才不要接这口锅。


“你要告诉大哥这件事,好好查一查。”谢槐珠想了想又说。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这时候,门外有人跑来通报,说有人找谢槐珠。

谢槐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门的目的,他本来是要去和朋友游玩的。

结果竟然跟着谢镜台回来了。

他站起身来,“我要出去了!”

“你要去哪里?”

“你管那么多。”谢槐珠不客气说了一句,又看见谢镜台仍旧发红的眼睛。

心想要是谢镜台还害怕,想让自己留下来陪她,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想起刚刚跟长姐拥抱的那会儿,虽然手足无措,但是,感觉却很不同。

和奶娘安慰他,拥抱他的时候感觉很不一样。

但莫名的,他很喜欢。

但是谢镜台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想知道,不行么?”谢镜台说。

她并不打算阻止谢槐珠出门去,他那些朋友,总是搅和在一起。

前世望江楼失火时,他们在不在。

为什么独独只有谢槐珠被困在里面烧死了。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她要让谢槐珠去看,去发现,那些朋友,真的是他的朋友么。

而且现在就出手干涉的话,他们姐弟,只是今天关系有一些缓和而已,不足以让谢槐珠就听她的。

谢槐珠唇瓣动了动,然后扭头就跑,“你想知道我就要告诉你吗!少管我,谢镜台!”

过了一会儿,管家才被谢镜台叫进来。

对方恭敬喊,“小姐。”

“谢槐珠的小厮,去哪里了?”

谢槐珠是有个小厮跟着的,但刚刚进来,却是谢槐珠一个人出去。

管家对于谢镜台主动问起这事,愣了一瞬就很快禀报,“小公子的小厮,总是会先去公子想去的地方,在那群公子哥儿那儿,给小公子占个位置或递个消息。”

“刚刚兴许,是先一步传信去了。”

“刚刚来传信,叫谢槐珠去楼里的人是他的小厮吗?”

谢槐珠跟她说话,有人来告知该是时候,就差他一个人了。

管家卡了下壳,招手叫来门房询问,门房当然记得自家小公子的小厮长什么模样,都不用回想,“不是,是国子祭酒家的明小公子的奴仆。”

门房很机灵,紧跟着又说,因为许多次都是那奴仆来传话,所以他就记住了。

国子祭酒明家。

谢镜台又听见这个名字。

一时间只觉得好笑,明家,明怜衣。

又跟他们家扯上了关系,谢镜台竟也不觉得稀奇。

无论是前世今生,她们都是必定避不开的。

而谢镜台也从未想过躲避,她是要拿回并夺走。

说起明家小公子,谢镜台想起,似乎前世自己也跟谢槐珠因为这件事吵过架。

谢槐珠觉得她总是跟明怜衣攀比,所以狭隘到也不允许他跟明长欢做朋友。

他可从不跟明长欢比。

谢镜台一时间没说话,管家和门房竟莫名觉得气氛有几分压抑。

说来奇怪,之前小姐直接斥骂,他们硬着头皮受。

这会儿显而易见小公子的小厮有问题,但是小姐这样沉默,有一种无名的压迫感让他们不知所措。

但是小公子的脾气那样,而且小姐之前都不过问小公子的事的。

他们就算觉得那个小厮僭越,也只会羡慕同是奴才对方命好,他们可没资格置喙。

“去人行找一下,我要新挑一个奴才。”

谢镜台又看门房,“赏。”

管家略微惊讶,眼神闪了闪,恭敬应“是。”

刚刚姐弟两人在同一个房间相处,半天没有听到争论的动静,就知道今天有些奇怪。

方才在前门,听说小姐哭了,他那会儿在后院布置事情,也没奴才知道为何。

恐怕是因为去了寺庙上了香,触景生情吧。

管家没有放在心上。

谢镜台看他一眼,手指微微动了动,家中没有主母,父亲也不在,只剩他们兄妹姐弟三人。这才和春花秋月回自己的居所。

不过这回谢镜台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了下来。

她今后还要遇到很多人,难道每一次,都哭一次么?

这个时节,谢镜台所住的琼姿院中,还有品种名贵的牡丹盛放。

哪怕早过了季节,在精心侍弄下的特殊品种,入了秋也能与菊争秋色。

谢镜台看着娇艳的牡丹,手指轻轻抚过,前世成为牡丹花肥,但她并不会因此而厌恶害怕牡丹。

因为她的喜好,她嫁过去之后,还把这院里的名贵牡丹花移植到陆府。

然而陆权御的堂妹喜欢,无视她,知道她要讨好自己的堂哥,所以粗暴采摘过,还带那些小姐妹们践踏过。

在后来被囚禁的时候,那丛牡丹是之前她命春花秋月洒的花种。

她喜欢,所以想要陆府的许多地方都种上。

那院落偏僻,陆权御说没必要。

她不死心,就让春花秋月弄了种子。

没想到,那丛牡丹坚强存活下来,陪伴着她直到她死去。

谢镜台问过管家大哥的去向,今日哥哥并不在府中,去老师家拜访了。

他们家虽然是依靠父亲军功发家,但却没有人继续从武。

爹说虽然为国效力是应当的,但是他不希望他们走他的路子。

在外行军打仗,风餐露宿多苦。

而谢镜台的兄长谢谨,正有读书的天赋,才学远扬,谦谦君子如玉。

上辈子的秋闱就是兄长头名,陆权御也并非次名,他被压在一个无名之辈后面,排三。

然而次年春闱,却让陆权御中了状元。

而哥哥,却落了后。

最风光的就是头名。

那个时候她甚至为陆权御感到高兴。

想到这里,谢镜台又不免想起前世她魂魄梦回时知晓的哥哥蛊虫一事。

于是没有在房间里停留多久,便让秋月去寻司十八。

很快,司十八就在门外等候。

“小姐,人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安顿好了。”

“除此之外,贼人之事已经上报官府,另外,您留人蹲守,因为官府盘查严,所以我们的人没有靠得太近。”

“不过国子祭酒家的小姐,的确今早才从城外归来。”

司十八不知道这怎么又跟国子祭酒家的小姐扯上了关系。

如果和昨夜贼人有关的话,司十八觉得不可能。

但是既然主子要查,他自然一一照做。

谢镜台心想,果然,明怜衣,昨夜也在城外。

所以前世,她因为什么巧合,阴差阳错地救了问水业么。

“还有一件事,”司十八说,“官府在盘查般若寺昨夜所住香客,约莫会来府中寻小姐。”


一个多病的皇子,是没办法成为君王的。

私底下则是疯狂教导训练,在面见他父皇的时候,才不至于出差错。

唐氏是又气又恨,凭什么,不是其他皇子。

不是谢丝兰那小贱人的儿子是个傻子!

偏偏让这等事落在自己心爱的皇儿身上。

这些年,她暗中命人找遍了各种办法,也只能让陆汲在其他人面前做个正常人的样子。

每每被皇帝考教文章时,不敢多说,就中规中矩,不争不抢。

好在皇帝现在这个年纪,他疑心病重,也并不希望有谁觊觎他的皇位。

其他皇子也受过指示,表现得并不十分出彩,那么自然,陆汲也并不显得太过平庸。

陆汲得装病,真的生病,皇后又万分心疼。

皇宫的太医医术最好,但皇后不敢拿这事来问。

但她试探性帮“别人”问过。

太医说幼时如果孩童高烧不退,没得到及时救治,可能会有许多连带而来的毛病。

唐氏每每想到这点,就恨不能将当年幕后之人剥皮食肉!

若不是自己被引走了注意力。

她的皇儿怎么会意外生病发烧,高烧不退。

问过这个太医,确认过问题,唐氏也非常小心。

因为二皇子幼时发烧一事并不是没人记得。

所以唐氏就干脆直接地要了这太医的命。

只有死人,才是能完全住口的。她谁都信不过。

这背后牵扯的是皇位的争夺,是往后许多年的荣华富贵。

唐氏心疼地看着陆汲,“这回也病得是时候,过两日你父皇要考教,你便请修吧。”

“你父皇的心思,全在那丹药和那狐媚子身上。”唐氏冷笑,“听说那狐媚子生了病,还去看了好几回。”

“他怎么就不心疼心疼你这个嫡长子。”

“不过是三岁的孩子,也值得他那么上心。谁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活到长大。”

陆汲虽然思考比其他人要慢一拍,但话的好赖还是听得懂的。

他现在这个年纪早就懂事。

他低下头,他最讨厌那些说话比他好的兄弟们,恨不能他们都变成哑巴。

这样就不会让自己,很着急地,很着急地觉得怎么也赶不上了。

皇后这种情绪感染了陆汲,她回过神,看见儿子气馁的模样,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我的皇儿不必担忧。母后定然会想办法治好你。”

因为陆汲的事情,她在宫里如履薄冰,如今已经顺利地让陆汲长到了十六岁都没有被发现。

接下来的每一步她也都会做好。

阻碍他们母子的人,都要去死。

唐皇后脸上的狠辣之色一闪而过,“好在你外祖父他们都站在你身边。”

“帮你的人关心你的人有很多。”

“听你舅舅说,你姑姑他们去大相国寺祭拜,隐约听说了一种失传的秘法。可以换唇舌,给你改改。”

“等详细找到那秘法,你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陆汲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母后?”他说话的语速慢吞吞的。

“当然!母后还会骗你不成?”

虽然陆汲根本的问题并没有被发现。

可是他说话的速度早就已经让皇帝不喜。

觉得他性子慢吞吞的,不够干净利索。

唐皇后紧了紧手,她一定得快些让哥哥找到那秘法。

不管是什么办法,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儿子摆脱这口吃结巴的痛苦。



谢镜台离开皇宫之前,又去找了一趟姑姑。

她做了的事情并不能对姑姑有所隐瞒。


司十八看了看,于是无声出门去。

烛火摇曳,一切看得更清楚。

谢镜台打量着老头,乡野村夫的打扮,潦草不修边幅。

“别转,你这影子转得老头子我头晕眼花。”

“怎么,还要老夫请你入座?”

还一下子拿捏住了主人姿态。

谢镜台在他对面坐下,正要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时,老头手撑着桌子动了动。

谢镜台的目光蓦然一顿。

只见随着他的动作,一块灰扑扑的石头从老头腰间布带处垂落。扁平圆润似玉珏,却看上去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这东西!有些眼熟。

谢镜台记忆力很好,很快想起它眼熟在何处。

前世,明怜衣家进了一位神医,明怜衣拜师其下,从一对此毫无涉猎之人,变成了洛京的小医仙。

明明身份尊贵,却总在帮人治病,有人想要去明怜衣家同样拜师,说要是自己学会了的话,就能救更多的人了。或是学个一两招,也能让家里人有点小毛病的舒坦些。

明怜衣一向爱做好人,大家有这个心,那她当然不能阻拦,只是温言细语地提醒,说先生脾性随意,可能不会轻易收徒。

但大家就是止不住好奇要看。

谢镜台本不想去,却也被好友楚仪扯着一块儿去了,不对付是面子的事,但是热闹还是可以去看看的。

要是那个什么医师脾气爆得把这群贵女们都赶出来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于是跟着人群,在一片聒噪中,谢镜台不远不近地看见了那个大夫。

脸没看清楚,可他腰间的挂佩却记住了,因为太平平无奇了,谁会把一块石头挂在腰上。

那天她们一群人没学到什么,帘子隔着,全都蔫巴巴地回来,说学起来要怎么的怎么的,很难。

这群贵女们吃不得苦,于是作罢。

明怜衣还一副惋惜之色,说要不要她去向师傅求情。

结果她一进去,里面也很快传来老头子的训斥声。

明怜衣回来时,贵女们不仅没有因为没学到而太失落,反而因为害得明怜衣也挨了骂而愧疚。

谢镜台喝了一口热茶,“先生也应知道,我们没有恶意。不仅如此,还是您的救命恩人。”

单刀直入。

老头瞬间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谢镜台,皮笑肉不笑,嘴一张,“好一个漂亮女娃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大岁数,头一次见误打误撞救了人,直接说自己是人家救命恩人的。

虽然这是事实,想要报答的意思,他脑子就是不用想,也猜得出来。

“老夫身无长物,烂命一条。”老头盯着这不知谁家的高门贵女。

确实也有几分触动,才多少功夫,那群贼人就死了个干净。

距离他们进去这寺庙,连半刻钟都没用到。

深夜设伏,这会儿也面不改色,可偏生年纪轻轻,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简单的小娘子。

“那您的命,看来还挺值钱。”

“贼人歹毒,心狠手辣,偏偏留下你一人。”

“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么?”谢镜台步步紧逼。

老头面容一僵,紧跟着就变得阴沉,脸上又闪过煎熬之色。

蝼蚁尚且苟且偷生。

他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当然不是,是因为老夫诓他们,说给他们下了毒!”

“他们要解毒,当然不会杀了老夫,只不过两顿毒打,反正我的腿又没知觉。”

“再说,老夫命中带劫,从前亲友死别,住于荒村也撞上贼人屠村,不祥之命,我要是报答你,你恐怕也会招惹上这因果。”

他不知,谢镜台最不怕的就是这因果。

因为她早就轮回一遭回来。

旁边两个丫头已经听呆了,这老头什么毒呀不祥啊屠村什么的。

小姐怎么能听这么可怕的事!

谢镜台看向春花,“去,给老先生倒一杯热茶。”小丫鬟呆呆跑走。

而秋月还听得眼睛忽闪忽闪。

“我不信什么带劫不祥这种事。”

“如果屠村之事是真,老先生您也再无处可去,莫不是要让我派人,把你重新绑回车上。”

“今夜暴雨,前路已有山崩泥灌,那马车停留处,倒也是自成孤冢的好地方。”

到时候泥石一埋,怎么不是一抔坟山黄土。

“你——!女娃娃好生伶牙俐齿!”老头气极,自己竟说不过她。

他喘着粗气,一副快要气死的模样。

春花适时出现,犹豫着递茶。

老头子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劈手干脆夺过,“老夫断腿!你家小姐救了我,总不至于再让我渴死!”

他咕噜噜地喝了下去。

喝完后,对方也不含糊,给了名字,叫问水业。

倒是和前世的名字一模一样。

谢镜台没再问他别的事,只让侍卫进来帮忙盯着他。

而司十八已经审问了贼人回来,他们的确是山野草寇,拿了人的钱财,一路烧杀抢掠的。

烧杀抢掠为钱财,但有人命令他们做这件事。

一路而来,对方目的为何,他知道自己在这寺庙中吗?还是知道,侍卫不在附近?

前世官府查贼人踪迹,的确是一路而来,一路而去,除了般若寺,其他地方也死伤了不少村民。

但是明怜衣又是怎么遇见问水业的。

谢镜台只命人将其严加看守,明日一早再下山。

思来想去,又让司十八将那些贼人尸体处理收尾得更干净。

但屠村的事想办法让官府知道,村庄离这寺庙不远。

无论背后人图什么,今夜来这里没成,但屠村一事出了被官府盯上,却没有找到贼人踪迹,附近就一定会戒严。

做完这些事,已经三更天,谢镜台这才回到房间入睡。

春花她们把床铺好,还不知道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带着司十八出门一趟,抓了人回来。

暴雨仍旧下得很大,谢镜台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入眠。

哪怕身在佛寺,但谢镜台也仍旧睡不好,害怕自己一醒过来,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但是今晚,她没有再跟陆权御再碰面,还阴差阳错先明怜衣救走了她前世的“师傅”。

这是好事,不是么。

她还有太多太多事要做,不能在担忧胆怯中熬过这日夜。

……

谢镜台是被寺庙的钟声唤醒的。

晨钟清越。

雨还没有停,不过雨势小了很多。

谢镜台去前面的佛殿又上了香,和主持又说了些话,打听了几句寺庙近况。

主持笑眯眯,一副慈祥模样,“佛祖庇佑,近两月来,庙中香火渐旺。多谢施主关心。”

寺庙中香火这几月变得旺盛了。这倒是谢镜台不知道的。

谢镜台告别主持。

接过秋月递过来的幕篱戴好,抬脚往外走。

只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一道声音,“少爷,听说这菩提寺许愿一向很灵,夫人去特意打听的。”

“虽然您中榜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除了金榜题名,您还可以许愿洞房花烛——”


这会儿被提点,她瞬间反应了过来。

“有!有的!”

“可是,他现在应该不能出门去的,小姐您是不是看错了?”

谢镜台冷笑,“你是在质疑本小姐的眼睛,还是说,刚刚就是你鬼鬼祟祟的!”

“不是。”宫女想也不想地说,“只是,那是之前一个美人留下来的皇子,他今日病了。所以奴婢说,不应该会冲撞到贵人您……”

但宫女自己越说这话,声音就又越小。

她忽然间觉得也不一定。

那小皇子早产,病弱瘦巴巴的很小一只,本来她们这几个守在这冷宫的宫女太监都觉得活不了。

结果那小老鼠一样的皇子还活下来了。

只能说他命大。

那美人死了之后,那皇子更是一口残羹冷炙都吃不上了。

这冷宫里大都是些失了圣宠痴癫的妃子,她们几个宫女被分到这儿,看不到什么好出路。

不受宠的被遗忘的皇子,跟被丢掉的垃圾没什么区别。

她们可不会上心对待。

不过想起之前,也有个同伴被那小孩吓到,打了那小孩一顿,结果隔段日子就脚滑进池子里淹死了。

宫女不禁咽了咽口水。

而且那小孩,真的冷不丁一看见的话,真的会吓到。

不像那些金贵的主子,被养得白白嫩嫩的喜庆。

她犹豫的样子谢镜台看在眼里。

一枚银子丢到她跟前的地面,滚动。

宫女瞬间回神,仰头看谢镜台,秋月收回拿银子的手,谢镜台对宫女说,“带路。”

她脸上的神情让宫女觉得谢镜台被吓到了不会善罢甘休。

宫女赶紧抓住银子,生怕谢镜台后悔。

她当然拦不住这贵人,但脑子不蠢,干脆地爬起来带路,又恭敬小心地跟谢镜台说话。

“贵人,虽然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吓到您了。”

“但是奴婢有点事还要跟您说。”

“说。”

“就是这个皇子,他有些邪乎。”

她把自己知道的,一骨碌全部给谢镜台说了。

而且说不知道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今日可能挺不住了。

嘴唇青乌,很有可能是挺不住了。

要不还是不要进去了,那会儿她瞧着,那小崽子还吐血了来着。

“本小姐得看看。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秋月又给了宫女打赏,宫女顿时带路得更积极了。

今日她的运气也没有那么差嘛。

但带到一间偏僻小屋的门口,她就不肯再往里面进了。

想起还是觉得有点害怕,因为她刚刚气头上。骂了那小孩来着。

那要死不活的小崽子,恐怕也没听见自己说的话吧。

她弯腰,“贵人,人就在里面了。”

她不跟着进来正好。

谢镜台朝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就扯着那宫女走开了,“你不进去,我也不进去了。”

“万一我们都进去,你这个耍滑的宫女跑了呢!那我主子岂不是白白受惊吓!”

宫女:……她可真没看出有看出来你们两人害怕。

小屋前也是杂草丛生,门口蜘网拉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网,在秋风里飘荡。

谢镜台别了一根杂草搅开,抬脚迈步进去。

小屋里没有窗户,但门破烂,关不住,里面冰冷安静,连一张床都没有。

谢镜台脚步微滞,才继续往里走。

这种冰冷入骨的感觉,唤起她身上的某种记忆。

谢镜台在屋子角落墙壁缝隙生出的一丛杂草里,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孩子。

杂草被他的身体压平,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草根,把枯萎的草叶当作遮盖身体御寒的被子。


容娘住在明珠院西侧,单独僻出来的一处。

谢槐珠过去的时候,那边灯还没有灭。

他刚要去敲门时,得到传话,小公子回来了的容娘,正把那金枝缠玉的玉佩,在腰上比了又比,依依不舍地取下来。

抬手揉了下眼,便拿着玉佩往外走。

不知道大小姐发什么疯,送个玉佩而已,虽然这玉佩看着就价值连城,但至于一路上让那丫头嚷嚷得人尽皆知么?

跟在谢镜台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自己才是没见过这种好东西。

现在要拿去找谢槐珠,谢槐珠若是不要,她也不能留下来,必须送回去。

这两姐弟,都要强的性子。稍微帮人做点事,不要太轻松。

容娘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谢镜台。

就听见了敲门声,“奶娘,您睡了吗?我是谢槐珠。”

容娘立刻把玉佩拿起,一低头再抬头,眼里带着泪光也,揉了下眼,就变得更加通红。转而用帕子擦了个干净。

紧跟着满面笑容轻步走过去,一把拉开门,“小公子,您怎么晚了,是找奴婢有什么事吗?”

谢槐珠看见容娘的笑脸,他本来是想问谢镜台过来的事情,这会儿就下意识把糕点提起来,“您早上不是说胃口不佳,我就买了些会宴楼的糕点。”

容娘忍不住擦了下眼,“小公子真是有心了……奴婢区区一贱身,何德何能让小公子这般挂在心上。”

她忙让谢槐珠进来坐下,接过糕点放到桌上。

生怕刚刚开门的时候背光,谢槐珠没看见她精心准备的通红的眼睛和泪光。

谢槐珠当然看见了,他坐下来忙说,“奶娘,您别哭啊!您对我这么好,从小就照顾我,买东西就是顺手的事。”

“晚上哭了对眼睛不好,这也没什么好感动的,小事一桩,竟让您感动成这样。您快看,您眼睛都哭红了。”

容娘:“……”

她本正要擦泪,顺势拿出玉佩,引出今日之事。

结果此刻听到谢槐珠这话,顿时眼泪都不知道该不该掉了。

她气得牙痒痒,看着谢槐珠,直接说,“对了公子,今日小姐来了。”

“这是小姐送的玉佩给您。”

谢槐珠这才想起,他本来过来这里还有什么原因。

“谢镜台来这里做什么?而且,她怎么把我的丫鬟全赶走了?”谢槐珠皱眉,显然有点不太高兴。

容娘深深地叹了口气,“那群丫鬟们躲懒,活儿都没干完,就歇下来了。”

“还用了您房间里的…盘子。”

“她们打扫您屋子的时候,看那盘子特别,当然也不敢乱动,可那果子放您房间里,您许久没吃完,估计她们是怕坏了,于是就——”容娘又叹了口气,“小公子,您这可不能怪大小姐,是那几个丫头们没规矩。”

“年纪小,就应该去那干不好活儿就吃不饱饭的偏僻地方长长见识。”

“只是她们几个,笨手笨脚的,力气也不大,看来是会一直饿肚子了。”

谢槐珠没去过庄子,但这么一听,就觉得那里不好过。

他从容娘这话里,没听出小丫鬟有哪里不对,“谢镜台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那果子我确实没吃完。”

因为是阿爹差人送的,他舍不得吃。

但本来送过来就路途不远,那种果子应该也容易坏,谢槐珠没有怎么注意到底坏没坏。

不给丫鬟们吃掉,浪费了也很可惜。

容娘哎哟一声,忙不迭说,“小公子,您可不能这样说,大小姐是您的姐姐,她想怎么管你都是应该的。”

“大小姐还说。”

“您不想让她管,她……”

“她什么?”

容娘拉住谢槐珠的袖子,安抚道,“哎呀,瞧我这张笨嘴,胡说八道。”

“小姐今日才从寺里回来,可能是想夫人了。”

“您今日出门,撞见大小姐了吗?”

谢槐珠本来想追问谢镜台说了什么的,结果听容娘这么一说,就想起今天谢镜台哭的事。

他心想,谢镜台确实心情不好。遇上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吓到了。

不过这个没必要跟奶娘说,于是他只皱眉凝思,“那倒是。”

往常容娘要是这样一卖关子,谢槐珠一定会跟着她的话头走,紧跟着就追问,谢镜台究竟说了什么。

觉得谢镜台又把母亲死去的事盖在他身上,让谢槐珠心里的刺长得更深一些。

容娘没想到谢槐珠这回直接来了个“那倒是。”

她话就有些卡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脱离了掌控。

容娘咬咬牙,她左右也只是上一些眼药而已。

“所以到底还是撞见您了。”

“你们一母同胞,大小姐恐怕是有点心结,那几个丫头本就做了错事,大小姐心情顺畅就好了。”

“大小姐还说,她是长姐,偏要管你呢。”容娘继续瞅着谢槐珠的神情说。

谢槐珠这回顿时冷哼一声,“谁要她管!”

“谢镜台做梦!”

谢槐珠的不满和叛逆和从前一模一样,容娘这才又更加真情实感地笑了起来,“小公子又尽说些胡话。”

谢槐珠拉不下这个脸,他想了想,谢镜台今天哭,他是出于君子礼仪,让让她这个女流之辈。

根本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姐姐什么的。

她小时候就不找自己,还总和别人家的弟弟一起玩。

想到这里,谢槐珠脸上的神情顿时更加紧绷了。

她一定很想让别人做她的弟弟。

谢槐珠转头,“奶娘,我过些天,就让那几个丫头回来。”

容娘愣了下,“为何要过几天?”

谢镜台今日来他院子里逞了威风,但却在自己面前丢了脸。

要是她又来自己面前哭怎么办?

谢槐珠这话当然不好跟容娘说,于是他道,“大哥若是知道这几个奴婢的做法,恐怕也会生气。”

“我不想闹到大哥跟前去。”

容娘听了这话,毫无怀疑,她心里反倒小小一惊,自己有点得意忘形。

大公子,可不是会容忍这种的。

想起大公子那看似病弱的身影,含笑却意味不明的眸子。

她自己何曾不是,一直在走钢丝。

若不是那边给的钱实在多,而谢家这边十分信任她,她也是万万不敢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的。

可是有的事一旦做了,尝到了甜头,就没有回头路。


他口不择言,“谢镜台,你就是故意的!你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我知道,你向来厌恶我,你认为是我害死了阿娘!所以不喜欢我。”

“你从般若寺上香回来之后,就连带着看我院中的奴婢们,如今甚至是看我的乳母不快!”

“可是奶娘对我很好!她怎么会做这种事!你就是想把她们都赶走!”

少年失控得厉害,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时语气都在哽咽。

夜色中,少年单薄的肩膀剧烈而快速地抽动着。

但是又强横着不想在谢镜台面前丢脸,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更多沙哑的声音泄露。

两个丫鬟吓了一大跳,但是两个主子现下气氛紧绷。

她们也完全不敢再吭声了。

只是着急地看向小姐,小姐才不是,小姐明明不是,小姐怎么不否认!

小公子这话也太难听了。

她们同小姐去般若寺上香那样多次,小姐虽然有时候心情不好。

但却从来没说过小公子的不是。

想到这件事秋月此刻就想去把那老奴掐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若不是小姐发脾气,不知怎的想起试探这事,恐怕小姐和小公子两人不知道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谢槐珠,我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我本来也不是多好心的人,我最爱看人倒霉,我见不得很多别人过得好。”

“可你不是别人。”

谢镜台不能不揭开这件事,她要让人付出代价,即便容娘对谢槐珠而言特殊。

哪怕他们姐弟的关系也不会再变好。

但谢镜台厌恶被蒙蔽,被人玩弄于掌心。

谢槐珠身体一僵,他没再看谢镜台,突然间扭头就跑。

春花秋月大惊失色,“小公子!”

但谢槐珠没跑多远,就被司十八快准地击在了后颈。

两个丫鬟的声音顿时又咽了回去。

司十八在夜色里将谢槐珠扛起来,扛回了谢槐珠的房间。

谢镜台看着人消失,才扭头就走。

春花秋月急急地跟了上去,“小姐。”

“小公子都是胡说八道的。您,您别太伤心啊!”

谢镜台闭了闭眼睛,“我没事。”

她本来就不精于此事,即便重活一遭,她或许也只能比之前聪明小心一些。不如旁人天生的谨慎精打细算运筹帷幄。

“明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边容娘用淤泥把东西涂了个彻底,又把这些东西全部泡在水里。

腰酸背痛地结束之后。

才去找人打探谢槐珠人在哪里。

他的小厮今日没回来,一般夜里主仆二人都会回来的。

最近两日大公子不在府里,谢槐珠也松懈了。

容娘心里祈祷,至少等到明日事了人再回来。

这些玩具又脏又旧,谢镜台大概看一眼就丢掉。

次日一早,谢镜台吃过早饭。

便等那奴才送上门来。

两个丫鬟担心,“小姐,小公子分明就还不相信。”

毕竟小公子纵着奴婢,小厮,更别说容娘是奶娘了。

“都这个时辰了,小公子不会不来了吧!”

谢镜台已经跟司十八说过,等谢槐珠睡醒,就告诉他,如果想来看,就来。

不愿意来,那就算了。

谢槐珠还没到,就有人来通报,说容娘来了。

谢镜台唇角扯出一抹笑容,让人进来。

容娘进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篮子,用布巾仔细盖着。

她要在主子面前唱这么大一场戏,脸上的神色倒是镇定。

“大小姐。”她恭敬行了一礼。

谢镜台扫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拎着的东西,冷嗤,“怎么,谢槐珠那些东西,已经捞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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