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叫什么?他们喊你什么来着?啊,老夫想起来了,你是广平侯府那个童养媳。”
“沈与明炼丹吃死了,还要救你呢。”
“那你,你怎么不攀着沈期?你去吹枕头风就行了啊。哦,你已经吹过枕头风了,他为了你,可是把自己卖出来了,我说什么他都不听,赶着回去看你哪!”
“瞧瞧你功劳多大,让他露出来,多好的事,我们瑞王第二个就杀他。”
“怎么,你害怕吗?宋家丫头,你兄长废了,很快要没命了,你跟你夫君也是。”
“老头子就在地底下等你们,过不了几日咯!照样收拾你们!”
他越说越起劲,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笑起来,宋琬死死扣着栏杆,咆哮道:“还他爹的废话!我兄长中的什么毒?解药,给我解药!”
章存若看白痴一般看着她:“我要死了!我可能给你吗!全给我陪葬!”
他嚎叫得比杀猪还难听,辱骂宋琬的祖宗十八代,连药性发作了都没知觉,只一个劲地骂她。
宋琬直把他当空气,连耳朵也没捂,实在嫌吵,索性掏出袖刀,对准了老头的心脏一插。
章存若终于感到了痛,面容扭曲地抽搐起来,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狂笑不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用瑞王收拾你,你先死在自己人手里。”
“他们要是信得过你,你何必在南郡杀我!”
宋琬脸色一僵,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似的,手腕一使劲,又旋转着捅了他一刀。
“这是替我爹还的!”
“像你这样阴暗的狗腿子,就该死在沟渠里生蛆!”
她整个手颤着,受过伤的胳膊垂在一边,心脏也开始剧烈发抖。
章存若死了,死在了她的手下,死在本不该咽气的牢里。
宋琬呆愣般地凝望手掌血迹,十二年了,她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她要让太师府宋家,重新回到朝堂。
她要让祖父和父亲的名字,不在谋逆罪臣之列,而是供奉在凌烟阁的青云上。
章存若死了,但她的不安越来越重,整个人垮在泥泞脏污的地上。
兄长没有解药,生死未卜,谢知衡也不知去向。
而且这个老匹夫没说错,或许还不用瑞王出手,她先成了太子和广平侯的弃子。
她没法跟他们赌情谊,太子是她祖父的学生,可当年祖父撞死在殿上,十二年了,他也没想过给宋家翻案。
沈期就更不必说了,他根本没有受过宋家的恩惠,对她本人的恶意又那样大,说不定会认为她接近他就是别有所图,想拿捏着他复仇当枪使。
只能靠自己了,她蹲着抬起头,眩晕般的光线扑过来,杂着飞虫和尘埃,打得她面色苍白。
她费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站起,跌跌撞撞地往外头走,险些脚步一滑,摔在阶梯上。
可有人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