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浅眠中惊醒。
童欣猛地撞开门,我毫无防备,手肘狠狠撞上了床角,疼得我闷哼一声。
没等我缓过神,她一把抓起我桌上的木盒,转身就跑了出去。
罗泽就站在门口,张开怀抱迎接童欣。
“罗泽叔叔,你不是说过喜欢手工皮带吗,给你!”
“这可是别人的东西,拿了不太好吧。”
罗泽嘴上推辞,眼却死死盯着盒子里那条精致的皮带,舍不得挪开。
“他根本不配拥有这些,更不配待在我妈身边,我讨厌他,讨厌得要命!”
罗泽顺手把皮带系在腰上,斜眼瞟着我,像在试探我的反应。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下楼梯,朝他们伸出手。
“现在,可以把盒子还我了吗?”
“齐翰,这皮带是欣欣硬塞给我的,我要不收她肯定不开心,你不会介意吧?”
我懒得搭理他那虚伪的嘴脸。
以前,我会舍不得那条皮带,毕竟那是童婉容多年前生日时送我的少数礼物,我一直像宝贝一样藏着。
可现在,它好像一夜之间没了意义。
罗泽见我脸色阴沉,以为我在乎那条皮带,却不知我在意的,是盒子里那块不起眼的木雕吊坠。
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还给我。”
我没了耐心,直接上前去抢。
推搡间,盒子脱手飞出,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敢这么欺负罗泽叔叔,我要告诉我妈去!”
童欣的威胁我根本没往心里去,我盯着吊坠从楼梯上滚落,跌跌撞撞地追下去。
刚要弯腰捡起,却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
是罗晖的父亲。
可笑的是,他也是我的父亲。
当年母亲在街头摆摊糊口,是这个男人假意帮她解围,给了她一抹温暖。
母亲陷进他的花言巧语,傻傻相信他出国留学回来后,就会娶她。
即便意外怀了我,她也没动过放弃的念头。
可她等了二十年,直到在电视上看到他风光无限,才明白所谓的爱只是她一个人的痴梦。
他毁了母亲的一生。
可现在,他却皱着眉,满脸嫌弃地质问我。
“我早就警告过你赶紧滚出童家,你怎么还不走,真跟你那个死去的妈一样下作。”
“你别妄想能攀上我罗家,我家没你这号儿子,你妈是个下三滥的穷鬼,你到底是谁的种还说不清呢。”
这话,自从我踏进童家,自从他认出那块吊坠,就对我说了无数遍。
“既然我不是你儿子,你又怕什么?”
“是怕你老婆知道你当年的丑事,还是怕罗家把你这上门女婿赶出去?”
他气得扬手扇了我一耳光。
嘴里泛起的血腥味让我清醒了几分。
盯着那张和我有几分相似的脸,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难道你是怕童婉容会真的看上我?”
“别做梦了,婉容爱的是罗晖,我的阿晖清高无暇,只有他配得上她,你算什么玩意儿,一个肮脏的杂种,还想做童家的男主人?”
“我告诉你,童家下一任主人只会是罗泽。”
他那志在必得的模样,真是讽刺得可笑。
罗晖死了,为了保住童家带来的权势,他们想让罗泽接手。
孩子在他眼里,不过是棋盘上的筹码。
原来天下父亲,也不都疼爱子女。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