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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春沈令仪陆晏廷全局

白苏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令仪整个人摇摇晃晃,只觉得双脚踩在坎坷不平的石子路上,踉跄了两步以后终究还是一个重心不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沈令仪这才发现,她身处的地方满地都是高低不平的鹅卵石,而不远处亦传来了湍急潺潺的流水声,“哗啦啦”的声音一阵一阵灌进她的耳中,带着丝丝凉意。“好久不见了,沈令仪。”有人踏着鹅卵石缓缓走近,轻蔑的寒暄声犹如冰冷的河水浇在沈令仪的头顶。沈令仪红着眼抬头看去,逐渐清晰的目光中,露出了万宁那张精致好看又充满了戾气的脸。“郡主……”她喃喃低语地喊了万宁一声,悬在心中的好几个疑惑在这一刻终于解开了。是意料之外,但也好像是在情理之中,此时此刻看到万宁,沈令仪竟没有半点惊讶之色。“郡主?”可万宁听了她对自己的...

主角:沈令仪陆晏廷   更新:2025-03-30 13: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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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令仪陆晏廷的其他类型小说《撩春沈令仪陆晏廷全局》,由网络作家“白苏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令仪整个人摇摇晃晃,只觉得双脚踩在坎坷不平的石子路上,踉跄了两步以后终究还是一个重心不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沈令仪这才发现,她身处的地方满地都是高低不平的鹅卵石,而不远处亦传来了湍急潺潺的流水声,“哗啦啦”的声音一阵一阵灌进她的耳中,带着丝丝凉意。“好久不见了,沈令仪。”有人踏着鹅卵石缓缓走近,轻蔑的寒暄声犹如冰冷的河水浇在沈令仪的头顶。沈令仪红着眼抬头看去,逐渐清晰的目光中,露出了万宁那张精致好看又充满了戾气的脸。“郡主……”她喃喃低语地喊了万宁一声,悬在心中的好几个疑惑在这一刻终于解开了。是意料之外,但也好像是在情理之中,此时此刻看到万宁,沈令仪竟没有半点惊讶之色。“郡主?”可万宁听了她对自己的...

《撩春沈令仪陆晏廷全局》精彩片段


沈令仪整个人摇摇晃晃,只觉得双脚踩在坎坷不平的石子路上,踉跄了两步以后终究还是一个重心不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膝盖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沈令仪这才发现,她身处的地方满地都是高低不平的鹅卵石,而不远处亦传来了湍急潺潺的流水声,“哗啦啦”的声音一阵一阵灌进她的耳中,带着丝丝凉意。

“好久不见了,沈令仪。”

有人踏着鹅卵石缓缓走近,轻蔑的寒暄声犹如冰冷的河水浇在沈令仪的头顶。

沈令仪红着眼抬头看去,逐渐清晰的目光中,露出了万宁那张精致好看又充满了戾气的脸。

“郡主……”她喃喃低语地喊了万宁一声,悬在心中的好几个疑惑在这一刻终于解开了。

是意料之外,但也好像是在情理之中,此时此刻看到万宁,沈令仪竟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郡主?”可万宁听了她对自己的称呼以后竟“哈哈”大笑了起来,“郡主……不,不不,贱婢,你现在应该尊称我一声公、主!”

“公主”两个字被万宁说得咬牙切齿,仿佛恨之入骨了一般。

清冷的月色下,万宁忽然跨步上前,伸出手狠狠地捏住了沈令仪的下颚,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笑道,“拜你所赐,如今我尊为公主,万人之上,风光无限,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的眼啊。”

可万宁说著突然敛了眸,话锋一转道,“但怎么办呢沈令仪,我借陆晏廷之光担了公主之名,如此厚礼我受得心不安理不得,总想着要还一份什么厚礼给他。思来想去,不如……把你的命给他,看看他会不会因为你这条贱命而生出一点点心疼怜惜的感觉来?”

万宁眼中的恨意显而易见,满得完全不加掩饰。

沈令仪脑海中想过无数种对策,可最后她却选择假装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然后暗中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用痛感逼出了眼眶里的清泪。

“公主饶命,求公主饶命!”

沈令仪本就跪在地上,眼下更是将光洁的额头磕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声泪俱下地讨著饶。

到底是在万宁院子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沈令仪知道万宁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与此同时,她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诫自己一定要稳住耐心拖住时间,或许她本就命不该绝,此事还有转机。

可转机是什么呢?

沈令仪很清楚,转机只能是陆晏廷!

但是今晚陆晏廷却根本不在城内,也就是说假如隐竹院的知春他们一直没有发现自己被万宁绑架了,那今晚的她,一定凶多吉少。

清辞绝丽的美人儿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入了万宁的眼,果然让她生出一丝手握对方生杀大权的错觉来。

她于是高傲地轻轻一笑,一把抓住了沈令仪的发髻强迫她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依稀有些亮光的地方。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吗?”

沈令仪摇了摇头,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子。

她此刻跪在被河水渗透的鹅卵石上只觉得冷,瑟瑟发抖的模样倒也根本无需假装可怜了。

万宁指了指前方,随即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那条路就是出城的官道,三天以后,我就要经过此处,告别上京城,前往北辽和亲。”

沈令仪瞪大了眼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


穆王周为庸与孝帝的关系并不一般,因为穆王的母妃王氏其实是当年先帝的结发之妻。然而王氏福薄,生穆王的时候小产血崩,没几日便撒手人寰了。

后来先帝迎娶了王氏的胞妹小王氏,次年初,小王氏生下麟儿,岁末,先帝登基,封小王氏为后,其子为太子。而那之后,失去母妃且还年幼的穆王就一直被养在小王氏的寝宫。

小王氏是穆王的姨母,待他与自己的孩子一视同仁并无两般,穆王与孝帝年纪几乎相仿,在一众兄弟姐妹中,两人的感情也是最好的。

所以成年以后穆王虽出宫择了府,却依然经常带着正妃和嫡女回宫探望太后娘娘小王氏,是以万宁郡主周玉瑛可以说是在太后的寝宫长大的。

有一年太后命犯太岁,接连不顺,请了崇元寺的慧敬法师来做法,慧敬大师算了八字,说唯有周玉瑛的命格可以替太后挡住邪祟血灾。

那一年,周玉瑛在太后寝宫住了整整一年,离宫之时,太后钦封她为万宁郡主,意为万事顺遂平安宁和,一时之间,穆王府更是风光无限。

所以万宁自幼就比旁的皇亲之后起点要高,她入后宫犹入无人之地,虽是郡主,身份地位却远比宫中那些不受宠的公主要金贵的多。

是以眼下被陆晏廷这般轻慢对待,万宁简直觉得是生生被人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一般,颜面尽失。

“陆晏廷!”此刻的万宁已有些气急败坏了,“你可知你在同谁说话!你……你为了个狗奴才,竟敢对本郡主如此无礼!”

万宁不傻,她当然知道陆晏廷突然对自己发难是为了什么,她只是没想到,陆晏廷性子素来淡漠,周遭的人和事仿佛都入不了他的眼,可不知道为何,他竟会百般偏袒那个低贱的粗婢。

“那郡主以为,你那晚打的是谁的脸?”陆晏廷说著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勾了一下唇角莫名地轻轻一笑,“郡主有没有觉得冷?”

万宁一愣,完全没明白陆晏廷的意思。

陆晏廷好像也没指望她能听懂,只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万宁的肩道,“要变天了,郡主早些回府吧,待郡主想明白了就差人来通知下官一声,那卖身契,下官可以亲自去穆王府取。”

万宁脸色顿时骤白,“你……竟然为了个贱婢……”

可不等万宁把话说完,甬道后面便传来了丫鬟的急呼声。

“郡主,郡主!宫外有消息,王爷让您立刻回府。”

“喊什么!”万宁正愁满腹怒火没处撒,转身看到慌慌张张的随行丫鬟后,她反手就甩了人一个耳光,“不懂规矩的东西!”

小丫鬟当场被打趴在地,陆晏廷低头看了那丫鬟一眼,却见她迅速地捂著脸蜷跪在万宁的脚边,唯唯诺诺地不敢出声。

陆晏廷敛眸的瞬间脸上的表情也阴沉了下来。

当时,沈令仪是不是也像今天这个小丫鬟一样,曾卑微又无奈地匍匐在万宁的脚边,只巴望着一次抬头恳求的机会?

……

那晚,万宁郡主几乎是憋著一肚子气回了穆王府,谁知她刚入府门,便看到自己的娘亲穆王妃正焦急地在前厅候着她。

时近戌时,寻常时分这个点穆王妃肯定已经就寝了,可这会儿她却依旧锦衣华服穿戴得齐整,脸上露著遮都遮不住的慌乱。

“你这孩子,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穆王妃一见女儿,便连连拉着她往府里走。

“娘,出了什么事儿?”万宁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穆王妃脚下步子未停,只分神问万宁,“今儿你在皇后娘娘的宫宴上可有觉出什么不同?”

“什么不同?”万宁反问,“就是吃酒看曲和闲聊,能有什么不同?”

穆王妃闻言拧眉止了步,转头看着面前仪态明艳的女儿,突然罕见地板起脸轻斥道,“一会儿见着你爹的时候给我把皮收紧了,你爹问什么你就好好答,不要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惹你爹不痛快!”

“爹又怎么了?”可万宁还是没有把穆王妃的警告放在心上,甚至还不耐烦道,“他是不是又在养心殿那儿受了什么气?嗐,这有什么,明儿我一早就进宫去陪太后娘娘用早膳,我在太后娘娘面前的一句话,抵得过爹爹在……”

“万宁!”眼看女儿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穆王妃重重地甩开了她的手,厉声道,“你爹……此番摊上大事儿了,皇上昨日下令彻查南楚赈灾贪墨案,案子牵扯到了五殿下,你爹,这次怕是自身难保了!”

万宁闻言瞪大了眼睛,忽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中竟诡异地夹杂着陆晏廷的声音——

“郡主有没有觉得冷,要变天了,待郡主想明白了就差人来通知下官一声……”

翌日清晨,夕水街陆府。

陆晏廷刚起身,就有小厮敲开了他的房门。

陆晏廷让栖山去开门,不一会儿,栖山便拿着个长长的木盒子折回了身。

“什么东西?”陆晏廷正在用膳,说话时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

“不知道啊。”栖山摇头,双手将盒子递给陆晏廷,“外头说是穆王府差了他们府的大总管亲自送来的,东西送到人大总管还不肯走,非说要亲自交给您,好在前门机灵,说您昨儿吃了酒,今儿指不定什么时候起呢,大总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陆晏廷闻言用手中的筷子挑开了木盒盖子,拿出里面的薄纸看了一眼以后又放了回去,然后吩咐栖山把东西锁进暗柜中。

“爷,这是什么,这么金贵,还要放暗柜里?”栖山不识字,接过盒子的时候忍不住好奇打开瞄了一眼。

陆晏廷也不阻止他,只淡淡地吩咐了他一句把东西收好,随即又问,“这两日我没去别院,那儿可有什么动静?”

“动静?爷指什么?”栖山仔细地把盒子放进暗柜,锁好以后转头反问陆晏廷。

陆晏廷喝了半勺粥,闻言抬头盯着栖山,“昨晚你不是帮我去取字帖了吗,你问我?”

栖山挠挠头,眨眼想了想道,“别院那边没什么事儿啊,奴才拿了字帖就走了,奴才……哦对了!”话说到这里,栖山突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道,“奴才走的时候遇着知春姐姐,她问奴才,明儿能不能让沈姑娘出个门?”

“出门?”陆晏廷好奇地挑了眉,“她想要去哪里?”

“那奴才哪儿知道。”栖山耸了耸肩。

“你怎么回的?”陆晏廷若有所思。

栖山“嘿嘿”一笑,“奴才说了,我们爷可不是什么拘着人的恶主,姑娘要出门便出呗,爷铁定不会不允许的。”

陆晏廷闻言手一抖,半满的热粥直接晃出了瓷碗口。


这日午后,她小憩醒来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耳房继续上午没有画完的那部分。

连着临摹了几日,那幅山水画已快收尾,可到底是第一次仿,有些细节还不能看,所以沈令仪准备加快速度想要再临摹一次。

说实话她是有些着急想要筹一些银子的,毕竟阿爹阿娘和弟弟回上京城在即,接下来多的是要用银子的地方,吃穿住一样也少不了,还要攒些钱给娘治病,这笔也是不小的支出,沈令仪是第一次觉得有些捉襟见肘。

去耳房的路上,沈令仪正好遇到回内院的知春,她自然问起知春今晚陆晏廷会不会来隐竹院落脚。

知春道,“方才我爹还说爷最近似是要回陆府,许是要过两日才能来这里了吧。”

沈令仪闻言暗自欣喜了一下,同知春别过后便迈著轻快的步子往耳房那处跑去。

这日傍晚夜色刚沉,天空中便淅淅沥沥地飘起了细雨,春分刚过,雨水渐多,天气也似一日暖过一日。

陆晏廷处理完庶务从内阁出来的时候就见栖山已打着伞站在马车旁候着他了。

见着主子,栖山小跑着上前,将伞举过陆晏廷的头顶后问他,“爷,咱们回陆府吗?”

陆晏廷“嗯”了一声,可刚走了两步后他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便转头改口对栖山吩咐道,“不,先回隐竹院。”

这一路,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归心似箭,只是坐在马车中的陆晏廷总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莫名的恍惚。

再过几天就是清明祭祖之日,祖宅的琐事繁多,他是陆府嫡子,有很多责无旁贷的府中庶务是推卸不掉的,所以这两日他才会一直留宿祖宅。

可今日也巧了,北辽属地传来消息,大赦之令提前公布,属地守军已经安排第一波流犯启程回京了,这些人里面,便有沈令仪的父母和胞弟。

也不知当时他是动了什么心思,就想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日盼夜盼心心念念盼著一家团圆的小女人。

平头马车穿城而过,当陆晏廷回到隐竹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外面风雨势头渐起,春寒料峭,冷风卷着陆晏廷稳健又迅速的步伐一寸寸靠近书房。

远远的,他就看到耳房里还亮着灯,只是合紧的窗户上却并未显出端坐的人影。

陆晏廷见状有些拿捏不准,想着小女人是不是其实已经回屋了。

结果当他推开耳房的门,却见沈令仪竟俯身趴在桌案上,右手捏著一支玉管狼毫,偏了的头枕在左手手背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陆晏廷一愣,轻脚踏入走近一看,却见小女人的手下还压着一张画,一张墨迹未曾干透的画,画的正是他前几日转手送给小女人的那幅《千山江畔图》。

沈令仪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甚至还美美地做了个梦。

梦中,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头顶暖日,脚踏清风,心怀阵阵激动。

不一会儿,从远处的官道上缓缓走来一行人,她只稍稍看了一眼便认出了爹爹、阿娘还有弟弟。

她开心极了,提着裙摆转身就往城楼下面跑。

时隔多年,至亲相见,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给他们听……

可忽然,一抹颀长的身影径直拦住了她的去路,她避之不及便重重地撞了上去。


“自然是不用了,这样一闹,我的身份也暴露了,大人让我在隐竹院小住几日再做安排,正好我也许久未见栖山了。”翎月如实道。

“栖山?”沈令仪微怔,不懂翎月为何突然提及栖山。

一旁的知春闻言笑道,“姑娘还不知道,翎月姐姐是栖山的姐姐,亲姐姐。”

沈令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之前从别府出来的时候我见栖山心急如焚,原来……”

突然,又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知春去开门,然后栖山的声音就在门口响了起来。

“沈姐姐,爷让你现在去一趟书房。”

坐在屋里的翎月闻言便沉着脸跑向了门口。

然后只听栖山一阵“哎呦呦”的叫喊声,“阿姐你轻点儿轻点儿,哎呦,你别拧我耳朵啊!”

“我瞧着你平日里是没大没小惯了,怎么来姑娘的房间这般横冲直撞的,也不避讳著点。”

“我避讳了啊!”栖山疼得嚷嚷,“我都没进屋,阿姐,阿姐别拧了……”

沈令仪一边听着姐弟俩站在门口的打闹一边笑着站起了身,知春见状连忙上前,问要不要给她换身衣裳再出门。

沈令仪摇了摇头,只取下了挂在一旁的披肩道,“就一点路,我去去就来的,不用那么麻烦。”

沈令仪到书房的时候,陆晏廷正站在窗边和薛承枫说话,门口只有一个受了伤的崇岭。

崇岭看到她,便立刻走上前向她道谢。

“今日真的要多些谢姑娘,若是没有姑娘……咳咳……”

“你快别说话,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受了伤,别一直站着。”

沈令仪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右手也一直捂著左边的肩胛骨,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知其实他伤的肯定不轻。

可崇岭闻言却摇头一笑,“这点皮外伤不碍事。”

“既不碍事,那你就更不用和我客气了。”沈令仪道,“是翎月最先发现你出事的,而且方才她已经连你的份一起来给我道过谢了,我受下了,此事便不用再提了。”

“翎月也去找过姑娘了?”见沈令仪点头,崇岭又道,“此番确实是我大意了,因为五殿下的那座别府其实并不大,我以前去过几次,前后左右都已经非常熟悉了,想着不过就是替姑娘和翎月把个风,没想到竟就著了别人的道。”

“现在知道是什么人下的狠手吗?”沈令仪想到方才夜雨中的那场混战就心有余悸。

崇岭摇头,“被伏的几个是关外人,爷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没这么快……”

“皎皎,过来”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陆晏廷的轻唤。

沈令仪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和崇岭点了一下头后方才转身走了进去。

窗边,陆晏廷还在和薛承枫交代事情,后者见沈令仪靠近,下意识地看了陆晏廷一眼,似在示意陆晏廷要不要稍微避讳一下正在说的正事。

可陆晏廷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薛承枫的“暗示”,当着沈令仪的面并无半点隐晦遮掩。

“……此事多半与五殿下无关,先不要惊动圣上,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两个方向去查,越快越好!”陆晏廷说著往门口望了一眼,“还有,出去的时候把崇岭也带出去,让他先好好休息,此番疏忽不是不罚,但罚是为了让他长记性,不是要他命。”

“是!”薛承枫领命后抱拳作揖,退下去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令仪。

不一会儿,书房的门就“吱嘎”一声被人轻轻合上了。


这天晚上,陆晏廷在前院书房待到半夜才走,临出别院时,他正好碰到要回内院的知春。

知春止步,同他行礼问安,陆晏廷便问她这是从哪里过来。

知春道,“这两日晚上阿爹咳得厉害,我娘不放心,请大夫抓了两副药,让我给他送去。”

知春的爹是前院的大管事虞叔,平日轮著当值的时候,他人一般都睡在前院的仆役房中。

陆晏廷点点头,又问知春,“给她敷了药没?”

一个“她”字,看似说得含糊不清,但知春却立刻听懂了陆晏廷的意思。

“已经给姑娘脸上敷了药,腹部那儿奴婢想着明儿再看看,方才伺候姑娘净身的时候奴婢瞧着好像没有肿,不过确实有淤青。”

知春如实道。

陆晏廷“嗯”了一声,正要走,忽听知春喊了他一句。

“爷……”

“说。”陆晏廷止了步。

“方才入睡以前奴婢和姑娘闲聊了两句,姑娘似有心事,知道奴婢是家生子以后便说了一句卖身契什么的……”

知春倒也不是和陆晏廷告状,她只是看到沈令仪带着一身伤回来,便知她肯定是在外头吃了亏,多少有些感同身受罢了。

“卖身契?”陆晏廷眉目微沉,“什么卖身契?”

“奴婢不知。”知春摇头,“姑娘也没同奴婢细说的。”

陆晏廷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吩咐知春好好照顾沈令仪,方才转身绕出了照壁。

接下来几日,陆晏廷都没有回过别院,沈令仪落了个清闲,便待在屋里养伤。

在知春的悉心照料下,她除了小腹上的淤青散得还有些慢,脸颊上看着已无大碍了。

可这清闲的日子倒真是让沈令仪有些无所适从了。

记忆中她仿佛从来没有这般无所事事过,白天能睡到自然醒,起了身便有热气腾腾的饭餐端上桌,用完了膳也不用她收拾,她便在知春的指引下开始从外到里逛院子。

逛熟了以后沈令仪才知道,这隐竹院其实很大,四进四出,悬梁厚瓦连天壁,说是别院,其实一点也不亚于旁的那些高门府邸。

整座院子,最别致的地方当属院中的那一方竹园。

时近初春,竹林间已见星点葱郁,有一条蜿蜒清溪从林间流淌而过,积在尽头的六角亭前,汇成一汪浅潭,潭水清澈,内养锦鲤,活泼野趣可见一斑。

于是沈令仪也终于知道,为何这院子唤命“隐竹”了。

然后,沈令仪也发现在六角亭的后面还有一间屋子,屋门崭新,门上却落了铜锁。

傍晚,知春来给沈令仪送药,沈令仪留她用膳,两人闲聊起来,沈令仪自然就把话题引到了竹园深处的那间屋子上。

结果知春闻言却惊了神色,“姑娘进去了?”

沈令仪摇了摇头,“不曾,那屋子锁著,进不去的。”

知春一愣,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道,“也对,奴婢这是糊涂了。”

她说著放下了碗筷,随即郑重其事地看着沈令仪又道,“不过姑娘以后若是没事还是别往竹林深处走才好,要是去园子里散散步或者喂喂鱼是无妨的,只是那屋子,姑娘千万别再靠近了。”

“那是什么地方?”沈令仪点点头,却也不由心生好奇。

可知春竟也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那里是爷三令五申旁人不得靠近的地方,主子吩咐的,我们便要照做。”

“你放心,那地方我以后不会再去了。”沈令仪难得见知春一脸肃然,便郑重地应了下来。

而宫中的陆晏廷,此刻也沉着一张肃杀冷然的脸,正目露寒光地看着面前紧咬嘴唇的万宁郡主。

今晚皇后娘娘设宴中庭,除了后宫各嫔妃之外,还请了许多官宦世家的姑娘们。

这其中,万宁郡主自然在列。

本来女眷晚宴并无男客,且陆晏廷又远在东华门后殿,按说是怎么都不会碰见中庭的人的。

但偏偏万宁在席间听得今晚陆晏廷留在内阁议事,她便伺机从宴席中找了借口偷溜出来,一心要找陆晏廷把那日在穆王府的事问个明白。

谁知当她费劲跑到文渊阁,看到刚议完事准备出宫的陆晏廷时,却脑子一嗡,说不出一句话来。

“郡主想做什么?”两人立于甬道之中,乍起的夜风将陆晏廷的声音吹得生冷。

万宁不由打了个寒颤,然后才在陆晏廷逼仄的眼神中故作镇定地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为何要抗旨拒婚?”

孝帝有意撮合陆家和穆王府,这在朝中几乎都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自打万宁郡主知道自己择日就会被皇上指婚给陆晏廷后,她心中确是窃窃暗喜的。

陆晏廷此人未满三十便执掌内阁,如此年轻的首辅本就是大周朝鲜有的政道奇才,更不用说陆晏廷还生得一副好皮囊,面冠如玉剑眉星目,哪怕不说不笑只往那儿一站,就能迷倒上京城里许许多多的贵门千金。

所以万宁便天天掰著指头在那儿算日子,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了最引人注目的首辅夫人后是如何的风光无限、羡煞旁人。

可偏偏陆晏廷是个头硬的,皇上还未赐婚,他就旁敲侧击地想把这事儿给婉拒了。

这口气,让自幼就是金枝玉叶被待如公主般的万宁如何咽得下?

所以这才有了穆王府里她往醒酒汤中下合欢醉的戏码。

“郡主以为呢?”陆晏廷闻言一笑,偏了身往马车上一靠,大有奉陪万宁到底的架势。

万宁就是被他这“无所谓”的模样给惹恼了,当即更觉得自己那日甩沈令仪的巴掌甩少了,便冷笑道,“陆晏廷你别得意,得罪我穆王府,能让你吃不了兜著……”

可她话还没说完,却见面前的陆晏廷忽然站直了身,扬起了右手。

万宁下意识以为他这是疯了要甩自己耳光,便立刻堪堪地护着脸弯腰一躲。

结果陆晏廷的讪笑声便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呵呵……原来郡主也会怕?”

万宁猛地抬头,见陆晏廷方才扬起的右手此刻正抓着被风吹乱的车厢门帘,满眼戏谑。

万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整个人气得都瑟瑟发抖起来。

偏陆晏廷连半点台阶都不愿给她下,竟倾了身凑到她眼皮子前,压着声音出言警告道,“郡主怎么管教自己的奴才下官管不著,但是下官的人,还轮不到郡主来教训。俗话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郡主撒气以前可要掂量清楚了,这气撒出去了,是不是也能承得住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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