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星辰小说网 > 女频言情 > 出宫前夜,疯批帝王后悔了祁让江晚余无删减全文

出宫前夜,疯批帝王后悔了祁让江晚余无删减全文

素律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晚余扑上来抱住了梅霜,戒尺再次抽打在她背上。“姑姑……”梅霜刚一张口,就被晚余捂住了嘴。这傻丫头,她再不改口,只怕今天一顿好打是跑不了了。梅霜也不是真傻,她只是叫习惯了,一着急就脱口而出。这会子被晚余捂住嘴,便省悟过来,再不敢吭声。晚余松开她,双手合十对香蕊拜了拜,表示自己可以独立完成,不需要别人帮助。香蕊翻了个白眼,对梅霜骂道:“还不滚回去干你自己的活!”梅霜只得躬身应是,默默走开。晚余蹲下来,拿起一件衣裳放进水盆里。手背上的烫伤遇到刺骨的冷水,疼得她咬紧牙关。香蕊冷哼一声:“这就对了,甭管先前在哪儿当差,到了这里,就得放下身段,老老实实干活,别说你一个铺床丫头,在掖庭服役的,千金小姐都不知道有多少,获了罪,就是最下等的奴才,心气...

主角:祁让江晚余   更新:2025-04-22 04:0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祁让江晚余的女频言情小说《出宫前夜,疯批帝王后悔了祁让江晚余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素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晚余扑上来抱住了梅霜,戒尺再次抽打在她背上。“姑姑……”梅霜刚一张口,就被晚余捂住了嘴。这傻丫头,她再不改口,只怕今天一顿好打是跑不了了。梅霜也不是真傻,她只是叫习惯了,一着急就脱口而出。这会子被晚余捂住嘴,便省悟过来,再不敢吭声。晚余松开她,双手合十对香蕊拜了拜,表示自己可以独立完成,不需要别人帮助。香蕊翻了个白眼,对梅霜骂道:“还不滚回去干你自己的活!”梅霜只得躬身应是,默默走开。晚余蹲下来,拿起一件衣裳放进水盆里。手背上的烫伤遇到刺骨的冷水,疼得她咬紧牙关。香蕊冷哼一声:“这就对了,甭管先前在哪儿当差,到了这里,就得放下身段,老老实实干活,别说你一个铺床丫头,在掖庭服役的,千金小姐都不知道有多少,获了罪,就是最下等的奴才,心气...

《出宫前夜,疯批帝王后悔了祁让江晚余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晚余扑上来抱住了梅霜,戒尺再次抽打在她背上。

“姑姑……”梅霜刚一张口,就被晚余捂住了嘴。

这傻丫头,她再不改口,只怕今天一顿好打是跑不了了。

梅霜也不是真傻,她只是叫习惯了,一着急就脱口而出。

这会子被晚余捂住嘴,便省悟过来,再不敢吭声。

晚余松开她,双手合十对香蕊拜了拜,表示自己可以独立完成,不需要别人帮助。

香蕊翻了个白眼,对梅霜骂道:“还不滚回去干你自己的活!”

梅霜只得躬身应是,默默走开。

晚余蹲下来,拿起一件衣裳放进水盆里。

手背上的烫伤遇到刺骨的冷水,疼得她咬紧牙关。

香蕊冷哼一声:“这就对了,甭管先前在哪儿当差,到了这里,就得放下身段,老老实实干活,别说你一个铺床丫头,在掖庭服役的,千金小姐都不知道有多少,获了罪,就是最下等的奴才,心气再高有什么用,一个馒头都换不来。”

话虽刺耳,也不是没有道理。

晚余默默听着,手上动作一刻不敢停。

香蕊见她不敢还嘴,得意道:“仔细着些,你今儿个要洗的可都是永寿宫的衣裳,永寿宫住的谁知道吗,是紫禁城最得宠的淑妃娘娘,洗坏了淑妃娘娘的衣裳,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满院子的浣衣女都朝晚余这边看过来,有同情的,有庆幸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淑妃娘娘是后宫最难伺候的主子,也是最挑剔的主子,洗她的衣裳要比别人多十万分的小心,但每回还是能被她挑到错处,掌嘴罚跪都是轻的,掉脑袋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眼下,香蕊居然把她的衣裳给新来的江晚余洗,这不是摆明了把人往死里整吗?

听说江晚余是因为偷了万岁爷的玉佩才被发落到掖庭来的,如果消息属实,她受这罪倒也是活该。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等着看淑妃娘娘会不会找她的麻烦。

天寒地冻的,晚余洗了一天的衣裳后,整个人都冻透了,每个关节每个骨头缝都像结了冰,动一动就咔咔作响。

原以为过去的五年是最难熬的,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度日如年。

这一天还没结束,她就感觉像过了一年那样漫长。

晚饭仍旧是清粥馒头,萝卜白菜,她和梅霜端着碗坐在角落里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梅霜也累了一天,但那张疲惫的小脸却难掩喜色,对晚余小声说:“姑姑,我刚刚去给紫苏送饭,她的烧竟然退了,气色也比昨天好了很多,瞧着像是要熬过来了。”

晚余闻言松了口气,心里明白是徐清盏的功劳,面上却装着惊讶的样子,打着手势说:“真的吗,这可太好了,肯定是菩萨显灵了。”

梅霜点头:“嗯,紫苏也说是菩萨保佑的,我倒觉得是您给她带来的好福气,她都快死了,您一来,她就好了。”

晚余摆摆手,叫她不要乱说,又提醒她不要再叫自己姑姑,以免又惹事端。


徐清盏没再说什么,把伞塞到她手里,独自迎着风雪大步而去。

晚余冻僵的手握在他握过的那截伞柄上,上面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那微乎其微的一点温暖,却炙热如火,和他带来的消息一起将晚余浑身的血液点燃。

这一刻,所有的风雪严寒都离她而去,心里只有一个热腾腾的念头——

那个人回来了。

那个人信守着当年的承诺,赶在她出宫之际回来了。

他说过,五年之期一到,就会回来娶她。

他果然没有食言。

泪水模糊了视线,徐清盏颀长挺拔的身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

晚余很想追上去,问问他那个人如今到了哪里,离京城还有多远。

可她到底忍住了,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徐清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宫灯所能照亮的范围,渐渐地,只剩下一个朦胧的影子。

到后来,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姑姑,这灯给你拿着。”小福子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走过来,“雪天路滑,师父怕你摔着,让我给你送盏灯。”

晚余收回视线,向着站在廊下的孙良言躬了躬身子。

孙良言摆摆手,示意她快些回去。

晚余接过灯,对小福子扯唇笑了笑,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身离开。

小福子被她那凄凉的一笑勾出两眼泪花,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她走远了,才回到孙良言跟前,拍着身上的雪感慨道:“师父,没想到徐掌印居然也会发善心,这可真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孙良言叹口气。

连活阎王都动了恻隐之心,皇上却是半点不留情。

可见帝王的心比阎王还狠三分。

过了今晚,就剩两天了,但愿不要再有什么变故,让那可怜的姑娘顺利出宫吧!

晚余步履蹒跚地回到值房,屋里冷得像冰窖,除了能挡风,和外面没什么区别。

说起来住单间是姑姑级别的待遇,这样的天气,倒不如那些住大通铺的宫女挤在一起暖和。

她搓着手,走到墙角去看,桶里剩下的一点水已经结了冰碴子。

正想着要不要去茶水处弄点热水,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打开门,小福子一手拎着铜壶,一手抱着一个汤婆子站在门外。

“姑姑,师父让我送来的,这壶水给你今晚用,汤婆子里的水在被窝里暖一晚上,明天早上还有余温,刚好可以用来洗脸。”

晚余感激不尽,连忙接过东西,请他到屋里坐。

小福子又从怀里掏出两贴膏药:“不坐了,我还要赶紧回去伺候皇上,这膏药你睡前贴在膝盖上,很管用的。”

他把膏药塞给晚余,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晚余听着他的鞋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眼眶酸胀酸胀的。

再冰冷的地方也有真情在,再绝望的境地也蕴藏着希望。

比如孙总管,小福子,徐清盏,雪盈,还有那个正日夜兼程向她奔赴而来的人。

她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雪下了一夜,直到次日清晨都没停。

整个紫禁城被冰雪覆盖,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景象。

第一场雪来势如此凶猛,这个冬天必定难捱。

好在今天恰逢官员休沐日,皇帝不用早起上朝,跟前服侍的人也可以在被窝里偷会儿懒。

晚余却起了个大早,趁着大家都还在梦乡,洗了脸穿戴整齐,打着徐清盏给她的那把伞,踩着厚厚的积雪出了门。

后宫东北角有一棵百年的柿子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宫里流传一个说法,说这棵柿子树成了精,每年下第一场雪时对着它许愿,就能心想事成。

晚余也不知道这传说是真是假,但自从入了宫,每年初雪都要过来许个愿。

宫里岁月难熬,甭管真假,有个盼头总是好的。

之所以起这么早,就是想赶在别人前面许第一个愿,心里盼着这样或许更灵验一些。

地上的雪实在厚,晚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柿子树下,竟走了一身的汗。

因着是许愿树,树上的柿子没人采摘,上百颗红彤彤的柿子像红灯笼一样挂在枝头,与枝桠间的皑皑白雪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树下架着木梯,不知是谁为了挂香囊放在这里的,大家觉得很方便,就长年累月的放在这里没人挪动。

晚余四下看了看,见附近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个脚印,心中很是欢喜。

这是她出宫前的最后一次许愿,她又是第一个过来的,这个愿望一定能实现。

她把伞放在地上,双手合十许下愿望,从怀里掏出自己亲手绣的香囊,手脚并用地踩着梯子往上爬,爬到梯子所能到达的最高处,把香囊挂在树枝上。

一阵风吹来,红艳艳的香囊和几百颗柿子,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哪年哪月挂上去的香囊红绸带一起随风摇晃。

红色,象征着希望,这棵柿子树,不知承载着多少人的希望。

一群鸟雀呼啸着掠过宫墙,她的目光随着鸟雀向宫墙外远眺。

那被风雪遮挡的远方,有她五年没见的阿娘。

要是能乘着风飞出这高高的宫墙就好了,她抱着树干出神地想。

远处,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在风雪中静静看着她。

她单薄的身影挂在半空中,风吹起她半旧的白色斗篷,让她看起来像一只随时都会断线的风筝。

五年了,她终于要飞走了。

晚余算着时间,不敢逗留太久,很快就顺着梯子爬下来,又对着柿子树拜了三拜,捡起伞离开。

等她走后,祁让从另一个方向的松树后面走出来,负手仰望着柿子树,对身后跟着的小福子下令:“去把那个香囊拿下来。”

“是。”

小福子应声上前,身手敏捷地爬上去,取下香囊回来双手呈给祁让。

祁让接过来,轻车熟路地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娟秀的簪花小楷写了两个字——平安。

平安。

又是平安。

五年了,她每年都来许愿,每年的香囊里面都是这两个字。

她真的只想平安吗?

她是希望自己平安,还是希望别的什么人平安?

这平安,只是她的愿望吗,是不是还有别的寓意?

祁让不自觉地想起前天晚上,她听到宫女祝她找到如意郎君时露出的那个笑容。

他冷笑一声,撕碎了那张纸条,手一扬,纸片和雪片一起随风飘然而去。

“……”小福子的心莫名地抽了抽,暗暗发出一声叹息。

晚余姑姑每年初雪都来许愿,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每一次愿望都被皇上撕碎扬进了风里。

今天,是她出宫前的最后一次许愿,同样没有幸免于难。

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晚余姑姑还能顺利出宫吗?


房门关上,孙良言亲自上前给她松绑。

晚余手上的绳子被解开,身子直往地上倒去。

孙良言及时扶住她,温声劝道:“晚余姑娘,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可皇上金口玉言,不能更改,你再哭也没有用,不如先冷静下来跟我去掖庭,缓上一缓再做计较,我也会想法子为你周旋的。”

晚余借着他的力道稳住身形,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孙良言叹口气,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好姑娘,我知道你心性坚韧,不会轻易被击垮,只要你振作起来,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晚余接着帕子捂在脸上,双肩不住颤抖。

孙良言默默等了一会儿,直到她放下手,顶着红肿的双眼重新挺直腰杆,这才解下自己的斗篷罩在她身上,扶着她慢慢向外走去。

“你不要灰心,皇上对你到底是不一样的,你前脚刚被胡尽忠带走,他后脚就下了口谕,分明是不想让慎刑司对你用刑。

当然,我说这话不是要你向皇上屈服,而是想告诉你,只要皇上对你还有几分不忍,你就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虽然目前不知道突破口在哪,多试几次总能找到的,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更不要想不开寻短见,想想你熬的这几年,你要真死了,我都会替你不值,替你不甘。”

晚余听到“不甘”二字,眼泪险些又掉下来。

她又何尝甘心,可最下等的奴隶想要反抗最高皇权谈何容易?

她能拼的,只有这烂命一条。

她闭了闭眼,忍着心口刀割般的疼痛,迈步出了刑房。

死也好,活也罢,她总要尽力一试,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天上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在风里打着旋往下落。

慎刑司外,好多双眼睛在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

孙良言帮她把斗篷的兜帽戴在头上,细声道:“后宫的娘娘们想必都知道了你没走成的消息,她们肯定比你还急,说不定这会子正帮你想办法呢!”

晚余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并且还没有告诉祁让。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无条件地对她好?

晚余打着手语说:“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孙良言微微一笑:“我一个阉人,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需要,用不着你给我什么。”

“那你为什么对我好?”晚余又问。

“不为什么,就是不忍心。”孙良言说,“如果你非得要个理由才安心的话,就当我手上沾了太多血,偶尔做点善事给自己积阴德吧!”

晚余自是不信的。

但他既然不想说,再问也是徒劳,为今之计,只好先去掖庭再作计较。

掖庭位于紫禁城的西北角,是下等宫婢居住劳作之所,也是关押犯官内眷,惩治犯错妃嫔宫女的地方。

像这样的地方,孙良言这个御前大总管八百年都不会来一次,而今突然亲自送人过来,一下子就惊动了整个掖庭。


夜渐深,晚余忐忑不安地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出神。

冷风从半开的窗子吹进来,本来就没有热气的房间冷得像冰窖。

她却像是一点都感受不到,只是静静地坐着,期盼着黎明快快来临。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停在她的窗外。

晚余立刻站起身,将窗子开得更大些。

黑暗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高大的人影。

“别担心了,皇上喝醉了酒,在李美人那里歇下了。”那人轻声说道,声音清冽中带着几分阴柔,是徐清盏独有的嗓音。

晚余整个人都因为他这句话松弛下来,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徐清盏进了屋,掏出火折子吹亮。

摇曳的火光,映出他白璧无瑕的美人面,那双眼尾上扬的狐狸眼里映出两簇火苗,说不出的魅惑。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床前,把床头的油灯点亮,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打开,葱白的指尖挑出里面的药膏,拉过晚余,动作轻柔地给她涂抹在额头上。

“你怎么这么傻,他若不想放过你,你就是把头磕烂也没用。”

晚余抿着嘴,默不作声。

徐清盏给她抹完额头,又将她的右手抓过来,看着她被烫得脱了皮,渗着血丝的手背,眼里的心疼无以复加。

“坐下。”他将她摁坐在床上,打算给她上药。

晚余指了指床头的一个小药瓶,示意他自己已经上过药了。

徐清盏拿过药瓶看了一下:“御药房的药,小福子送的?”

晚余点了点头。

徐清盏轻嗤一声,随手丢进纸篓,在她面前半蹲下来,用自己带来的药给她细细涂抹上去。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在外面呼风唤雨,杀人如麻的掌印大人,竟然会在一个宫女面前如此卑躬屈膝。

晚余下意识要拉他起来,被他抬头一个幽幽的眼神制止。

“当年我被人打得奄奄一息时,你不也是这样给我上药的吗,我身上的哪一道伤疤你没见过?”

晚余便安静下来,用悲悯的眼神看着他。

当年那个身负重伤差点死在风雪中的小小少年,谁能想到他有一天竟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掌印大人呢?

徐清盏一边上药,一边慢悠悠地交代:

“明日一早,他会在神武门外等着你,和你一起回家向你父母提亲,你父母同意后,你们就立刻交换庚贴,把亲事定下并且把消息放出去,这样即使皇上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他握住晚余的指尖,对着伤处轻轻吹了吹,抬眼看她:“记住了吗?”

晚余点点头,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砸在他白皙的手背上。

“我走了,你怎么办?”她打着手势问道。

徐清盏低头看着手背上的那滴泪,半晌才抬头对她笑了一下。

“我一个阉人,还有什么地方比皇宫更适合我吗?况且我如今被皇上重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满京城谁不看我的脸色行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晚余赶到乾清宫,发现皇帝不在宫里。

当值的小太监告诉她,太后染了风寒,皇上到慈宁宫探望太后去了。

晚余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躲了祁让这几回,今天终于成功躲过一回,是不是柿子神显灵了?

但愿柿子神能保佑自己,接下来的时间也顺顺利利,直到出宫前都平平安安。

慈宁宫里,太后正靠在榻上和皇帝说话。

“哀家就是站在廊下看雪吹了风,喝碗姜汤就好了,你何必顶风冒雪地跑过来,万一染了风寒,朝政都要荒废了。”

祁让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汤匙慢慢搅动:“母后放心,朕的身子骨还不至于风吹就倒,就算病了,有内阁和司礼监掌印把关,也影响不了朝政。”

太后目光闪动,清咳了两声:“说到掌印,听闻徐清盏昨天大晚上的去了乾清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祁让凤眸微敛,把手里的药碗递给她:“不烫了,母后快些喝吧!”

太后接过药碗,几口把药喝下。

祁让立刻从宫女端来的糖果盒子里拈了枚蜜饯送到她嘴边。

太后吃了蜜饯,心里却说不出是苦是甜。

皇帝夺位后,有儿子的太妃都被皇帝送去给先帝守陵了。

害死皇帝母妃的容嫔更是给先帝殉了葬。

唯独自己这个抚养过皇帝孪生哥哥的皇后成了太后,被皇帝当亲娘一样敬重着。

所有人都说皇帝能做到这个份上属实无可挑剔。

只有她心里清楚,皇帝对她的敬重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都说天家无情,帝王薄幸,这个踩着无数尸骨上位的天子,不仅无情,可以说连心都没有。

“后宫不得干政,方才是哀家多嘴了。”太后主动承认错误。

“母后言重了,您是关心儿子。”祁让站起身,“母后喝了药且睡一会儿,儿子晚上再来看您。”

太后说:“你忙你的,没时间就不要来了。”

祁让不置可否,微微一躬身,转身阔步而去。

一屋子奴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等他走了,太后身边的叶嬷嬷才小声道:“娘娘不是要问那个晚余的事吗,怎么却只字未提?”

太后叹口气:“我是想问来着,可皇帝那双眼睛实在叫人害怕,倘或他没有那个心思,我一问,反倒让他上了心,岂非弄巧成拙?”

“这倒也是。”叶嬷嬷道,“咱们万岁爷是个别扭性子,专爱跟人反着来,您也不是他亲娘,哪里管得了他。”

太后摆摆手:“行了,别说了,徐清盏的眼线遍布内宫,焉知咱们身边没有他的线人,这话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他是不会给咱们留情面的。”

叶嬷嬷吓得噤了声。

说去说来,都怪那个江晚余生的太出挑,东西十二宫的主子娘娘,没一个比得过她。

她在宫里一天,娘娘们就提着一天的心,生怕她哪天被皇帝临幸了,把她们所有人都压下去。

因此,各宫的娘娘都在暗地里数着日子盼她出宫,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上心。

眼瞅着就剩三天,大伙都觉得要熬出头了,谁知皇帝冷不丁地和她对上了。

消息传到后宫,大伙心里都凉了半截。

前天晚上幸好淑妃去得及时,否则生米可能真煮成了熟饭。

听说昨天晚上皇帝又与她拉扯,还好徐清盏去了。

可她也不能每次都这么好运,剩下这两天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皇帝登基五年没有立后,各宫娘娘为了后位明争暗斗,如今因为这个江晚余,竟是前所未有地团结起来,集体求到了太后这里。

太后于是就装病把皇帝骗了过来,想旁敲侧击地提点提点他,结果愣是被他吓得只字未提。

不过话说回来,那姑娘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待了五年,皇帝要真对她有意思,何至于留到今天?

总不能五年都瞧不上人家,临到人家要出宫,他又后悔了吧?

叶嬷嬷摇头叹息,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小声嘱咐道:“你去一趟翊坤宫,和兰贵妃说,太后这边使不上劲,叫她们自己想法子。”

认真论起来,太后其实也是帮过忙的。

五年前让江晚余做司寝女官,就是太后的提议。

太后知道皇帝不动身边人,对司寝女官又怀着天然的仇恨和厌恶,于是就铤而走险赌了一把。

事实证明太后赌对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把江晚余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既给皇帝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出气篓子,同时也保全了江晚余的清白。

眼下还剩不到两天的时间,这清白最终能不能保住,就看各宫娘娘的神通了。

晚余不知道自己的去留牵动着整个后宫的心,她收拾完寝殿,第一时间离开了乾清宫,一面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一面祈求柿子神能继续保佑她。

刚走出西偏门,迎面碰上了翊坤宫的小太监。

小太监行了个礼,吸着冻红的鼻子叫她:“晚余姑姑,贵妃娘娘要见你,你赶紧往翊坤宫走一趟吧!”

晚余吃了一惊,打着手势问他什么事?

小太监摇摇头:“小的只负责跑腿,主子的事不敢瞎打听。”

晚余知道躲不过,只得跟他一道往翊坤宫去。

祁让从慈宁宫出来,直接回了乾清宫,在南书房里批折子处理朝政。

一口气忙到中午,用了午膳,便回到寝殿去休息。

几个司寝的宫女收拾完床铺在殿门外候着,祁让一眼扫过,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人呢?”他皱眉问道。


兰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哑巴姑娘,表情很是复杂:“起来吧,本宫冒这么大的风险,也不是为了你。”

晚余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疼痛让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兰贵妃道:“皇上对你如此不同,在宫里做一个锦衣玉食,独揽圣宠的娘娘不好吗,你又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晚余摇摇头,眼神平静且坚定。

兰贵妃见她态度坚决,这才放了心,小声道,“皇上没那么好骗,留了小福子在这里守着,你躲过午歇,晚上只怕还是躲不过,我想想看到时候让谁去救场。”

晚余双手合十向她拜了拜。

看来柿子神真的显灵了,她上午还在担心午歇时怎么躲过祁让,兰贵妃就主动向她伸出了援手,并且表示,只要她真心想出宫,后宫的娘娘们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她。

虽然知道娘娘们的目的并不纯粹,但她仍是感激不尽。

只要能顺利出宫,她愿意把这些娘娘们都当成神仙供奉起来。

不多时,小太监请来了太医院的江太医,晚余听从兰贵妃的安排,又躺回到榻上装昏迷。

江太医一番望闻问切,给她扎了针,又开了驱寒的药方,说要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晚余不想醒也得醒,因为祁让给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醒过来回乾清宫伺候,要么死了送回江家。

她不能死,就只能醒过来。

她甚至想,祁让会不会知道她是装的,才故意这么说。

可他若知道她是装的,怎会如此轻飘飘地放过她?

兰贵妃居然说皇上待她不同,还说她留在宫里可以独揽圣宠。

她心里苦笑,如果圣宠就是把人往死里羞辱,往死里践踏,这圣宠不要也罢。

况且她本来就不想要,她要的,是宫外的广阔天地,是有情人长相厮守,是天高任鸟飞的自由。

她想起徐清盏的话,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如果一切顺利,后天早上,她就可以在宫门口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了。

五年不见,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可变了模样?

她相信,不管他变成什么样,自己都会一眼认出他的。

……

乾清宫里,祁让在龙床前站了很久,最终也没坐上去。

新来的宫女把床铺得很好,挑不出一点毛病,安神香的味道也恰到好处,不浓也不淡,却不能叫他安神,反叫他心浮气躁。

明明什么都对,却又什么都不对。

他黑着脸回了前殿的东暖阁,在南窗的炕上靠着迎枕假寐。

孙良言什么也不敢说,拿了条毯子帮他盖上,退到殿外,抱着拂尘发愁。

大家知道皇帝心情不好,干什么都悄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二总管胡尽忠贼头贼脑地走过来,对孙良言小声道:“这可如何是好,晚余姑娘还没走呢,皇上已经越来越难伺候,这人要是走了,谁还伺候得了?”

“别胡说!”孙良言道,“小福子才挨了训斥,你又皮痒了是吗,谁告诉你皇上是为了晚余姑娘。”

“还要人告诉吗,长眼的都能看见。”胡尽忠说,“要说皇上也是奇怪,他是皇帝,不想让谁出宫,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可他偏又不说,两下里就这么煎熬着,真愁人。”

孙良言嫌恶地斜了他一眼:“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二总管既这么上心,不如进去宽慰宽慰皇上,或者你想法子解了皇上的心结,皇上一高兴,就把我这大总管的位子换给你了。”

“不敢不敢,您老人家言重了,我就这么一说。”

胡尽忠点头哈腰,讪笑着走开,背过身,一双三角眼蓦地亮起来。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兴许他真能帮皇上解了心结,大总管的位子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暖阁里,祁让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到孙良言在外面叫他:“皇上,永和宫来人说嘉华公主病了,一直哭闹,什么也吃不下,庄妃娘娘请您去瞧一瞧。”

祁让睁开眼,发现外面天色已晚,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淡声道:“怎么又病了?”

皇帝登基五年,膝下总共就这么一位公主,是整个紫禁城的活宝贝,平时有个风吹草动,合宫上下都跟着提心吊胆。

孙良言进来服侍皇帝更衣,叫人备辇,摆驾永和宫。

消息很快送到翊坤宫,兰贵妃对晚余说:“你去吧,趁着皇上不在,差事做完赶紧回值房,庄妃为了你把小公主都赌上了,你可要争点气,不能再出岔子。”

晚余缓了一下午,身上已经缓过劲来,拜别了兰贵妃,和小福子一起回乾清宫。

小福子对这里面的弯弯绕浑然不知,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唯恐她身子虚弱摔了跤。

“晚余姑姑,再坚持坚持,明天一过,你就可以出宫和家人团聚了。”

晚余点点头,心里暖暖的,连吹到脸上的寒风都不觉得冷。

所有人都鼓励她再坚持一下,她有什么理由不坚持呢?

只要今晚能顺顺利利度过,剩下的一天就好办了。

因为宫里会给出一天的时间让大家交班,办手续,收拾东西,和相熟的姐妹们告别,如果时间富裕,掌事姑姑还会给大家办个送别宴。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明天就不用去乾清宫当值了。

永和宫里,哭闹不止的小公主一到祁让怀里就不哭了,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找奶吃。

祁让把她抱坐在腿上,亲手喂她吃了半碗肉碎鸡蛋羹,又喂了半碗羊乳。

小公主吃饱了,就用胖乎乎的小手揪他龙袍上的金扣子玩。

庄妃和一众宫婢都啧啧称奇:“小公主闹了一下午,怎么一见到皇上就全好了,真是父女情深啊!”

祁让默不作声,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江晚余跪在地上给自己解扣子的情形。

他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扯下金扣子给小公主,再把小公主递还给庄妃:“朕回去了,你小心看着,别让她把扣子吞了。”

庄妃接过孩子,心中着急,面上笑意温存:“公主一见皇上就不哭了,可见是太过思念皇上,皇上何不留宿一晚,你们爷俩儿好好亲近亲近。”

祁让微微皱眉,幽深凤眸落在她脸上,带着探究。

庄妃吓得腿软,硬着头皮强撑。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祁让伸手捏了捏公主的小脸,迈步向外走,“外面风大,别出来了。”

“是,臣妾恭送皇上。”庄妃目送他出了殿门,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去瞧瞧那丫头还在不在乾清宫。”

小太监领命而去,庄妃抱着小公主心有余悸。

为了那个丫头,她这当娘的硬生生饿了公主一下午,行不行的,她已经尽力了。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