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小坤张小强的女频言情小说《古镇诡秘事件簿陈小坤张小强 全集》,由网络作家“莫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趁着“五一”假期,我抽空回了一趟家里,和几个同学小聚了一下。当我得知昔日的同桌李大为已从警校分配到了古镇的派出所,当上了一名警察时,于是饶有兴致的问起他是否碰到有什么离奇的案子,他却忽然沉默了,很突兀地灌了一大杯啤酒,点了一根烟,表情很是古怪,似是苦笑,又似是思索,我正要发问,他摆摆手说道:“我给你讲一个吧,很惊悚的一个悬案。”“悬案?”我眨了眨了眼睛说道,“你的推理一向不错啊,看来这个案子不同寻常啊。”李大为揿灭了烟说道:“我敢打赌,就算是福尔摩斯再世,这个案子也永远是一个悬案。”听他如此自信甚至有点武断的结论,我越发觉得这个案子非同小可,连福尔摩斯都无法破获的案子,又会是怎样的离奇呢?我细细品味他的言外之意,忽然心里吃了一惊,难...
《古镇诡秘事件簿陈小坤张小强 全集》精彩片段
趁着“五一”假期,我抽空回了一趟家里,和几个同学小聚了一下。当我得知昔日的同桌李大为已从警校分配到了古镇的派出所,当上了一名警察时,于是饶有兴致的问起他是否碰到有什么离奇的案子,他却忽然沉默了,很突兀地灌了一大杯啤酒,点了一根烟,表情很是古怪,似是苦笑,又似是思索,我正要发问,他摆摆手说道:“我给你讲一个吧,很惊悚的一个悬案。”
“悬案?”我眨了眨了眼睛说道,“你的推理一向不错啊,看来这个案子不同寻常啊。”
李大为揿灭了烟说道:“我敢打赌,就算是福尔摩斯再世,这个案子也永远是一个悬案。”
听他如此自信甚至有点武断的结论,我越发觉得这个案子非同小可,连福尔摩斯都无法破获的案子,又会是怎样的离奇呢?
我细细品味他的言外之意,忽然心里吃了一惊,难道,难道这个案子不是人为的?因为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犯下的案子,福尔摩斯就一定可以给我们带来真相。
四月天的清晨还有点寒冷,雾气迷离,一眼瞟去,稀稀拉拉的路灯光惨淡无力地在雾气中渗透,勉强地抵达地面。街道很寂静,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影,空气中漂浮着燃烧垃圾的味道,远远地似乎有缓慢的“哗啦啦,哗啦啦”的声音,那是勤劳的清洁工清扫街道的大扫把发出来的。
刘红杰的心情很是舒畅,他昨天晚上辛劳了一整晚,捕获了半麻袋的青蛙,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了。那么多的青蛙,少说也得卖个几百块,一想到这里,刘红杰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成功人士了,很是骄傲起来。
捕青蛙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一根篾条,一个手电筒,一只麻袋就可以了。轻手轻脚地走在黑暗中,听着青蛙的吟唱辨别着青蛙的位置,用手电筒猛地一照,青蛙会被突然而至的强烈的光线刺激得失去力气和意识,就像傻子一样等待篾条狠狠地落在它身上,将它打晕过去。刘红杰昨天晚上就用这么原始的方法捕到了半麻袋青蛙,残忍而有效。不过期间也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小插曲,刘红杰发现了一只手掌大的青蛙,这么大的青蛙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几乎比人工饲养的牛蛙个头还大,心中不禁欢喜得想唱起歌来。他强按捺住狂喜,照例用手电筒一照,手里的篾条正要打下,却不料那青蛙猛地朝自己的面部蹿了上来,这个变故来得实在太快,刘红杰吓得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下意识地偏过脸躲过青蛙的袭击,待回过神来,马上回头一看,发现那只青蛙正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他不禁有点恼怒了,用手电筒照着它,猛地冲了上去,篾条准确地抽了下去。刘红杰担心一下还抽它不晕,又狠狠地连抽了两下,看着青蛙抽搐了几下不动了,这才放心地去捡。就在他的手触及青蛙的一刹那,他看到那只青蛙忽然睁开了绿豆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像它平常吃虫子一般要吃了他一样,刘红杰再度吓得大叫了一声,手里篾条像雨点般疯狂地抽在青蛙的身上,直抽得它血肉模糊几乎变成了一堆肉酱已经无法分辨出是只青蛙为止。刘红杰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恶狠狠地嘀咕着:“这就是你吓我的下场,妈的。”然而,刘红杰没有看到的是,那只青蛙在他转身离去后,忽然消失了,仿佛根本不曾来过这个世界。从以后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来看,这是刘红杰即将发生不测的一个先兆。
这个插曲的出现让刘红杰既害怕又满足,可当他看着手里的半麻袋青蛙,心里就充满了无可比拟的快感,他心满意足地回到家,无心睡眠,马上在院子里剥起青蛙的皮来。
刘红杰抓出一只青蛙,狰狞地一笑,将皮从嘴巴那个地方剥开,顺势往下一扯,整张皮就完好无缺地撕下来了——连同青蛙的头部和内脏,只留下两条光溜溜的大腿。这比捕青蛙更加的残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惨绝人寰,可是刘红杰做起来却是那么地安然自若,心里只有兴奋和快乐,丝毫没有半点忏悔。
刘红杰是个菜贩子,因此剥完了青蛙,已经是四点多钟了,就去批发市场进菜,这样才能赶得上早上卖菜的黄金时段。此时的他正开着三轮农用车,装载了满满一车的菜,心急火燎地往农贸市场赶。
前面是一个丁字路口,左拐是朝农贸市场的方向,刘红杰稍微放慢了速度。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蛙鸣——呱呱呱,呱呱呱……
这里是闹市区,水泥地面,混凝土砖墙的房屋,按理说是不会有青蛙的,可是,他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青蛙的叫声。更可怕的是,他听到蛙鸣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昨天晚上被他抽成了肉酱的青蛙在他面前一闪而过,钻进了前面天桥的柱子底下,只留下那狰狞的面孔和绿豆般鼓凸出来的眼睛深深地映在他的脑海里。
刘红杰想迫使自己加快速度,可是手在颤抖,速度总是加不上去,他惟一感到庆幸的是马上就要到那个丁字路口了,大扫把发出的声音也更加的近了,刘红杰想,只要看到了其他的人就会安然无事了。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个丁字路口,因为它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见证了一件影响了古镇所有人一生的大事。据说,在这之后,古镇再没有人吃青蛙,因此古镇的青蛙也得以安全的繁衍快乐的玩耍,没事还抓只害虫来填充肚子。丁字路口的正前方是一座小山,这是未能成为十字路口的根本原因。路口处有两栋一模一样的大房子,隶属于百货公司,通过路口上空的天桥对接起来,成为一体,天桥是由两跟大水泥柱子支撑着。
刘红杰强烈地感受到了来自柱子的压迫和威胁,也许这是他生命中看到的最后两根柱子了,想到这里,刘红杰咬了咬牙,猛地使上了劲,加快了速度,想以最快的速度闯过去。就在他通过天桥底下的一刹那,他的头不自觉地看向了柱子后面,就在这时,他看到一只高压锅大小的青蛙向他扑了过来,绿色的皮肤夹杂着血红的斑点,他来不及躲闪,感觉脑袋被这只青蛙巨大无比的嘴巴给包裹住了,然后,“咔嚓”一声,从颈根处咬断了。
根据清洁工老黄的回忆,当时他听到了来自丁字路口一声沉闷短促的惊叫,于是抬头看了过去,他看到一辆三轮农用车飞快地冲向正前方的小山,而让他登时腿发软导致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是三轮车上的司机居然没有了头,一束血就像突然升起的喷泉高高喷溅,最少有两丈多高,然后在最高处以一朵喇叭花的形状散落下来。直到几秒钟后,车子发出一声巨响,翻倒在小山前,老黄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救命啊——”
没有人应,因为没有人听到。
这时,老黄忽然听见了一声哇鸣,“呱呱呱,呱呱呱”,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又仿佛就在身边,然后他看见一只巨大无比的青蛙在眼前一闪而过,青蛙的嘴巴里面似乎还含着颗人头,人头的眼睛没有合上,正死死地盯着他,像要取了他的命。
老黄“呼啦”一下蹦了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喊道:“救命啦——”
老黄喊完之后就瘫在了地上。
每个地方都会有很多地方特色浓郁的恐怖传说,有的是一代一代口耳相传却无可考证,有的则是以讹传讹,纯属娱乐。刘红杰的死就激起了老一辈人的记忆,他们翕动着干瘪的嘴唇,从漏风的牙齿里发出颤颤的声音,向人们讲叙着一个恐怖的传说。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动物也是有灵性的,它们小心翼翼地活着,尽量地和人类平安相处,虽然时有同类被捕杀,但只要不达到滥杀和灭绝人性的程度,动物们是不会报复的。然而如果人类太过残忍,连神灵都会愤怒了,报复就会降临。
穿过古镇的小河是资水上游的一个分支,在这条小河的下游,有个叫祝家庄的地方,曾经有发生过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而且,那也是来自青蛙的报复,其惨烈程度比起刘红杰的死有过之而无不及。
祝家庄有个叫祝春生的中年人,是个手艺匠人,走南闯北学了很多的东西,特别是制的一手好鼓,敲不烂,砸不破,鼓声深沉无丝毫杂音,在方圆百里都很有名气,这在县志上是有记载的,相传宝庆府前的那一张大鼓就是他做的。
后来他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不再出去闯江湖了,一心制鼓,日子过的倒也太平安康。可是有一天,祝春生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面目叵测的老人告诉他,用青蛙皮制鼓会给他带来大财,然后就消失不见了。祝春生醒来后,决定照老人说的去试一下,他抓了几只青蛙,用完整的青蛙皮制了几只小鼓,一敲,果然,鼓声清脆,又似有青蛙“呱呱”哀鸣之音,很是特别。祝春生拿去集市上卖,半个时辰不到就被抢光了。
祝春生决定大干一场了。
他在山里田间疯狂地捕捉青蛙,青蛙皮制鼓,肉则炒烤煎炸蒸煮了来吃,妻子和儿子天天以吃青蛙为乐,吃得白白胖胖,偶尔在夜间做梦还发出“呱呱呱”的青蛙叫声。
青蛙鼓疯一样的被抢光了,祝春生夫妇数着白花花的银子,乐得眉开眼笑,可是,他们发出的笑声却是“呱呱呱”青蛙叫一般的声音,夫妇俩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忽然觉得大难临头了,商量一下,决定就此收手不干了。
可是第二天,黑夜一降临,祝春生就又出去抓青蛙了,他毕竟抵挡不住那滚滚金钱的诱惑,而且他认为那是两人一时的错觉而已。
祝春生那天晚上手气好的不得了,抓了很多的大青蛙,他仿佛又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怀里滚来了。
他连夜剥青蛙皮,将青蛙皮一张张的晾好,挂在屋里风干。
那天夜里,全庄的人都听到了青蛙的哀鸣,在度过惊恐的一夜后,人们发现,祝春生的家里传来浓重的恶臭。打开门一看,他们惊呆了。
祝春生的家里挂满了青蛙皮,像一张张恐怖的面具,在风中微微的飘荡。青蛙肉在盆子里堆的满满当当,白花花的直晃眼睛。当然,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祝春生一家三口像青蛙一样趴在地上,肚皮就像是青蛙那样鼓着,眼睛鼓凸,永远也回不到眼眶里面去。有人说,祝春生的眼睛在搬进棺材的时候掉下来,还在地上打了还几个滚。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真实性有待考证,然而,当刘红杰再一次遭到了青蛙的报复时,人们不约而同的相信了。
李大为赶到现场,仔仔细细的勘察了很久,依然是一无所获,现场没有留下哪怕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
刘红杰颈根处的切口极为平整,仿佛是被利刃干净利索的割掉,毫不拖泥带水。李大为站在柱子后面想,如果“凶手”从柱子后面袭击刘红杰,不管是时机还是出手的速度都应该结合的很完美,这样被割掉的脑袋才不会在空中滴血。而现实也正是这样的,柱子和车胎痕迹之间没有任何的血迹。这样的书会出现在电影和古龙的小说里面,可是,在现实也真的可以发生么?
还有个问题就是凶手是用什么凶器取走了刘红杰的脑袋。用刀?似乎不大可能,持刀劈向刘红杰,必须腾空而起,在空中飞行达五米的距离,这还只是柱子离刘红杰的车胎印最近的距离。如果从血迹所在的地方算起,距离柱子则达到了九米之远。那么,凶手使用的是什么凶器呢?在空中飞行数米之远然后割掉脑袋再返回,这应该只有传说中的血滴子才可以做到吧。
刘红杰是五点过十分左右离开批发市场的,这一点批发市场有很多人可以作证,虽然没有看过表,但误差绝不会超过五分钟。听到老黄的叫喊后人们马上跑过来,这期间也顶多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当时有人看过表,五点三十八分。结合法医的鉴定,可以断定刘红杰是在五点半左右身亡,更精确一点的话,是在五点三十三分死亡。
五点十分到五点三十三分,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呢?
李大为又调查了一下刘红杰的基本资料:男,38岁,菜贩子,家境一般,90年结婚,生有一子,现14岁。
李大为和刘红杰的妻子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断定她绝无可能是凶手,她是一个身体非常弱小的女子,文化水平也不高,要设计这么完美的一件案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她刚刚哭过,眼睛有些红,目光却很惨淡,面容憔悴,可见丈夫的死对她还是打击很大的。
根据邻居的反映和对现有情况的掌握,基本排除了谋财害命和情杀的可能,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仇杀了。对这样一桩完美的杀人案,李大为完全是一筹莫展。
李大为走出刘红杰家,看到院子角落里那一大堆昨天晚上刚剥下来的青蛙皮,忽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他应得的报应吧。
一个老人非常开心的走过来,他不住地说道:“报应啊,这就是报应,老天总算是开了一次眼了。”
李大为问道:“是青蛙的报应么?”
老人神秘地说道:“可能是青蛙,也可能是死去的冤魂。”
李大为知道老人话里有话,于是追问:“死去的冤魂?难道刘红杰杀过人?”
老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刘红杰虽然没杀过人,可是也害死了不少人——他专门卖一些硫磺烘过的辣椒,还有用有毒药水洗过的蔬菜,吃多了也照样会死人的,他赚的可都是黑心钱啊。”
李大为连忙在刘红杰的家里一阵搜索,果然在偏房里找到了一袋子的硫磺和半袋子的药粉,李大为闻了闻,马上就断定这是时下很流行的用来漂白蔬菜的“工业柠檬酸”。如果吃多了这种经过处理的蔬菜,轻则身体不适,重则危及生命。
李大为急忙出来又找到那位老人询问情况,看是不是可以挖出点什么线索来。李大为想,照这么看的话,说不定是吃了有毒蔬菜的人的报复。
老人把李大为拉到一个无人处,说:“他的菜是毒死过一个人的,是住在镇东头的王奶奶,她不知道刘红杰卖的是有毒的菜,每天都在他那里买菜吃,后来就怪病缠身,在去年冬天死了。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刘红杰卖的是有毒的菜,等到周围的人知道了,王奶奶也死了两三个月了,尸体都腐烂了,这样证据也没了,而且她又是五保户,所以大家也就没去追究,只是不去买他的菜吃。”
李大为想了一下,半信半疑,因为没有确凿早的证据,他也不敢断然下结论。
“恐怖的事情在后头,王奶奶死了不久,刘红杰的儿子就撞鬼了,后来请了道士做了法才醒过来的。”老人似乎有点害怕,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有人经常在夜里看到王奶奶在刘红杰屋前的那条路上晃悠,吓死人啦。”
“你怎么知道那是王奶奶?”
“这很好认啊,王奶奶是个驼背,又怕光,所以不管到哪里都打把伞,还披着件雨衣。”
李大为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因为早上出门的时候自己就碰到过这么个老太太,还远远地对自己笑了一下,怪不得当时感觉有些异样,难道,那个人是王奶奶?
李大为麻着头皮去找刘红杰的儿子李刚去核实撞鬼的事,刘刚心有余悸地回答道:“那是去年快放寒假的事了,那天我要搞卫生,所以回来晚了点。快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慢吞吞的走着,穿着雨衣,打把雨伞。我莫名其妙地就感到很害怕,想快点超过她,就在这时,她忽然扭过头来,对着我‘嗬嗬’的笑。这时我才发现她就是死了的王奶奶,我只能听得到我的心跳声,‘噗嗵噗嗵’,心脏像是要蹦出来。我想快点逃跑,却发现脚根本动不了,像被定住了一样。然后她就继续往前走了,我松了一大口气,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后来请了道士做了法才醒过来。”
李大为感觉有点奇怪,刘刚讲话很有条理,就和平常叙说一件很轻松的事一样。似乎刘红杰死了,可刘刚却仿佛一点也不伤心,甚至有点漠然,这有悖常理。
李大为问:“你似乎一点也不伤心啊。”
刘刚居然笑了笑:“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他本来就该死,他杀了那么多的青蛙,死在青蛙手里,完全是罪有应得。”
李大为盯着刘刚稚嫩的脸庞,在心底长长的叹息。青春期的孩子总是这么不计后果的爱憎分明,完全没有想到失去了父亲会是怎样的后果,这是他们的幼稚,也是他们的可爱。也许有一天等到他明白父亲的重要时,他也会对自己所说的话后悔吧。因为不管是多么坏的父亲,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啊。
刘刚把脸别到一边去,不敢正视李大为的目光。
“哦,我想起来了……”刘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说了出来,“前天有个疯子给他送来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字:逃不过的,你一定会死。”
李大为觉得这里面应该藏着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于是追问道:“谁送来的?”
“疯子送来的。”
李大为知道他说的疯子是谁,古镇现在就只有一个疯子。据说他是北大的学生,和一个女学生谈恋爱,感情很好,没想到大三的时候那女学生为了钱跟一个社会上的男人好上了,他受不了这打击,于是就疯了。后来被学校遣送了回来,他的老父亲活活被气死,他也不愿意呆在老家,整天在古镇流浪,开始晚上睡在天桥下,后来就一直睡在镇东头一间废弃的房子里,离刘红杰不远。他家里只剩下一个孤苦伶仃的老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纸条还在么?”
“被我爸撕了,还踢了疯子两脚,疯子很害怕,慌慌张张的就跑了。”
“你爸很喜欢打人么?”李大为问,“经常打你?”
“打!经常打我和我妈,一不顺心就打,抽耳光,踢肚子,根本不管出手的轻重。有一次我妈被他踢了一脚,三天才下得了床,他不但不让看医生,还唠唠叨叨说我妈三天没去帮忙看摊子,少赚了很多钱。”
“他这么喜欢钱?”
“是的,他眼里只有钱。他杀了那么多青蛙,都是为了钱。”
“可是你爸这么努力赚钱,家里也不是很宽裕啊。”李大为感到有点疑惑。
“不,他把钱都存起来了,我有次偷偷看过他的存折,有10多万,不晓得他把钱存起来干什么。”刘刚也感到很疑惑。
李大为说:“这就是天生的守财奴,懂么?你忙去吧,我去找疯子。”
可是李大为一转身,就看到疯子正喜气洋洋的走了过来,他自从疯了之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喜气洋洋的,仿佛济公上身一般,有个时候还帮一些老人做些事,所以古镇的人都比较照顾他。
李大为迎了上去,严肃地说道:“疯子,你前天给刘红杰送过一张纸条?”
疯子嘻嘻哈哈地笑道:“是的啊,纸条上写的好恐怖——逃不过的,你一定会死。”
“谁要你送来的?”
“我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大概是……”疯子歪着头开始回忆,似乎想准确地勾勒出那个人的特征来。
李大为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个老人,穿雨衣,还打把伞?”李大为只差没把“王奶奶”三个字说出来了。
没想到疯子断然否决:“不是的,你说的是王奶奶,我帮她提过水打扫过房子,她的相貌我记得很清楚的。给我纸条的那个人我想不起来了,因为我看不清他的脸,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疯子似乎感觉对不起李大为,用胆怯的目光看着他。
李大为叹口气,这个送纸条的人也许就是凶手,他可能有过伪装,所以疯子才记不起来他的相貌。他是如此的狡猾,非常聪明地选择了一个疯子给他传递纸条而不是一个正常人。
这么看来,也许“凶手”真的是人了,李大为稍稍感到了一丝欣慰,因为只要是人做的案子,他就有信心破获。
可是疯子接下来的几句话却又让他如坠冰窖,疯子说:“不过那个人说话似乎有点含糊不清,每说完一句话还发出‘呱呱呱’的声音。”疯子说到这里高兴地跳了起来,他拍着手掌笑道,“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的皮肤是绿色的,像青蛙一样斑斑点点的绿色。”
在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比狡猾的人要诚实,因为善良的人不善于编织谎言;小孩比大人要诚实,因为小孩没有大人那么多的心计;而疯子和弱智是从来不会说谎话的,因为他们缺乏说谎话的智力。根据科学实验,谎言也可以反映一个人的智力水平,相对而言,智商越高的人编造的谎言也越高明,不过即使再高明的谎言也骗不了所有人。
所以,人类编造的谎言比动物的谎言要高明的多。
李大为回到派出所,只有老王一个人在。最近所里人手严重不足,所长得了线报带了两个人去广州抓逃了七年的杀人犯了,还有两个同事昨天去乡下办案了,因此只有他和老王在。
老王给他倒了杯水,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李大为困倦地摇了摇头,点上一支烟,狠命的抽起来。
老王叹口气说:“只怕,这个案子又会是悬案了。”
李大为问:“你觉得破不了了?”
“破了又怎么样?有什么意义吗?”
李大为吃惊地抬起头来,他不明白老王为什么这么说。
老王笑笑说:“即使破不了案,也是很有意义的,至少古镇的人会吸取教训,不会再去捕青蛙,也不会再去滥杀其它野生动物。”老王走到橱柜前,拿出一把鸟铳来说道,“这是刘大海今天交上来的,刘大海你知道么?”
李大为说:“知道,他的枪法神准,说哪打哪。”
老王说道:“他听说青蛙报复的事,今天马上就把枪交来了,说以后再不打猎了。我问他大概打了多少只野生动物,他说光兔子就打了千把只,古镇的灵兽麂子也打了几十只,也算是罪孽深重了。他还说,明天还会有人来交枪,以后古镇方圆百里的野生动物也都安全了,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李大为说:“这和破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认为这个案子要是破了,人们又会去杀野生动物么?”
老王肯定地说道:“当然。如果人们知道刘红杰是人杀的,而不是青蛙的报复,那么他们就又会再度拿起屠刀。而且,刘红杰卖黑心菜,杀青蛙,欺行霸市,打架斗殴,这样一个人,死了只会大快人心,农贸市场那些小贩今天放了鞭炮庆祝。如果你抓到真凶,而真凶又恰好是个好人,那么,你觉得,值得吗?”
李大为严肃的说:“可是这关系到法律的尊严,我们是警察,有权利也有义务为人民群众揭开事情的真相。违法必究,犯了法就得按照法律规定处置。”
老王把鸟铳重新放好,幽幽地说:“那你慢慢调查吧。”说完,慢慢地走了出去。李大为看着他佝偻瘦小的背影,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以老王的体型,是完全可以伪装成王奶奶的。而且他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侦察兵,手上功夫一流,打仗时曾徒手捏断过越南兵的脖子——这可不是瞎传的,有战友为证,还有文字和战地记者图片记载的。
李大为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老王刚才的话语对刘红杰的死充满了快感,他觉得刘红杰死有应得,一再把自己往悬案的方向引,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保护野生动物吗?
虽然李大为的心里充满了疑虑,但他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夜幕降临了,没征兆地,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到处一片灰蒙蒙的,叫人无端地感到恐慌。古镇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只有镇东头偶尔传来一些声音。
天完全地黑了,鞭炮声中,刘红杰的棺材被几个壮汉抬起,朝镇外的乱葬岗走去。因为刘红杰是横死,所以不能葬在祖坟墓地,只能葬在乱葬岗。
青袍道士念着咒语,在前面急急地撒着纸钱,刘红杰的妻子和儿子刘刚在后面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空气充满了莫名的紧张和恐慌。
棺材所过之处,所有人家的门窗全都禁闭,连最贪玩的孩子都没有偷偷地从某个角落里窥视。
出了镇,转弯上了泥泞的山路,道士却忽然走得更快了,青色的道袍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呜啦啦”的响声;他的脸色不知为何,很是难看。
李大为突然发现一个人在送葬队伍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也许是过路人吧,不要疑神疑鬼。李大为摸了摸腰部的枪,安慰着自己,只是他不敢再回头看。
乱葬岗很快就要到了,荒草渐渐地高了起来,孤坟也偶尔可见了。也许此刻脚下踩着的土地,在很久以前就曾经是一座孤坟。
抬棺材的几个壮汉发出粗重的呼吸声,汗如雨下,他们是这里面最辛苦的人。
忽然,一个人忽然说道:“你有没有听到青蛙叫?”
另一个人说:“听到了,没事的,这山上当然是有青蛙的啦。”
一群人心里一紧,不敢再多说,只管加快脚步赶路。
李大为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不仅让他打了个哆嗦,他发现那个人还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这下他看清楚了,那人打着一把黑布伞,裹着一件雨衣。
这时刘刚打着哭腔喊了起来:“有,有人跟着我们好久了,像,像是王奶奶。”
一行人头皮顿时全都炸了,棺材震了一下,险些滑落在地,抬棺材的人齐声怒吼,这才稳住。然而,盖着棺材的红毯子还是滑落在地,黑漆漆的棺材完全暴露了出来。
青袍道士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符,颤巍着点燃了,在空中划着怪异的圆圈,燃尽了,黑灰被风吹落在地。
青袍道士再猛地撒出一把纸钱,纸钱被风一吹,在人的周围纷纷扬扬四散落下;雨在那一刻,忽然骤歇了,风却大了起来,四处乱窜,在树梢头发出“呜呜”的怪叫。
李大为再回头一看,跟着的那个人不见了,于是大声催促道:“大家快点走,那个人被赶走了。”
一行人于是又继续往前走。
道士已经不再撒纸钱,他摸出一支唢呐,开始吹起来,凄厉的唢呐声顿时响彻整个乱葬岗。据说,这是驱逐孤魂野鬼让路。
终于到了挖好的墓穴旁,刘红杰的老婆跳进墓穴,在里面打了几个滚——这是当地的风俗——然后依依不舍地爬了上来。
雨忽然又下了起来。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棺材放好,急急忙忙地挥锹填土,谁也没有看到,那个人却又幽灵般地出现了。
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看不清他的脸——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脸。
道士其实早就看到了,所以将唢呐声吹得更响了,在道士的心里,尖利的唢呐声就像一支支利箭,急速地射向那个人。
可是,没有用,他还在往前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那把黑布伞像棺材一般的黑,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青蛙就在那个时候在每个人的心头骤然大作,“呱呱呱,呱呱呱……”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想跑却又跑不动,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人,茫然不知所措。
道士心里发了慌,往后一退,踩到一根滑溜溜的树枝,脚下一滑,摔了个仰八叉。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道士发了狠,一咕噜爬起来,掏出几张符,摸出打火机又要点燃。
咔嚓,一下,两下,三下……
打火机打不燃了。
道士顿时打了哭腔:“妈妈的,没打火石了。”
李大为掏出枪,吼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那人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叭”,枪响了。
那人倒下了。
果然是人?
李大为麻着胆子跑过去,掀开罩在那人脸上雨衣——李大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人,他居然没有脸,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五官,就像是一张平整光滑的青蛙皮罩在脸上,极为骇人。
青蛙人?难道这就是要疯子传递纸条的那个人?也就是杀害刘红杰的凶手?
李大为不相信他没有五官,伸手扯向那张皮,“唰”的一下,皮被完整地扯了下来,可是还是看见五官,只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不……”李大为尖声呐喊起来,手像被什么支使着摸向那人的手。
那人左手的小指不见了!老王,一定是老王,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老王被弹片削去了小指,而且,这个人的体型与老王是极为相似。
“老王,老王……”李大为扔了枪,搂住老王大哭起来,根本没在意其他的人早就作鸟兽散了。
“老王——”
李大为醒了过来,一身的汗,面前是妻子关切的脸。
“我梦见我去送刘红杰上山,还杀了老王。”李大为捂着胸口说,往枕头下一摸,枪还在。
妻子将头别向了一边,没说话。
“幸好只是梦,幸好……”李大为仍然心有余悸。
“不。”李大为没想到妻子忽然挤出这么一个字来,于是错愕地看着她。
“你昨天晚上确实是送刘红杰上山了……”妻子接下来的话几乎就是他梦里开枪前的镜头回放。
“啊?”李大为张大了嘴,这么说,刚才自己做的也许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再现。
“我开了枪?我真的开了枪?”李大为急忙将弹匣退出来一看,果然,三颗子弹只剩下了两颗。
“我杀了老王?”李大为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
妻子摇头说:“不,你只是送刘红杰上山,但你没有开枪,更没有杀老王。”
“为什么?”李大为糊涂了。
“送刘红杰上山都说看见了鬼,吓得神魂颠倒,屁滚尿流。”妻子似乎忘记李大为也是其中的一位,“特别是那个道士,连钱都不要了,跑的比谁都快。”
李大为握着手心里的两颗子弹,只觉得一股寒意顿时从心里升起。如果妻子说的是事实的话,那自己就是没有开枪,可是,却为什么会少一颗子弹呢?头是如此的痛,他突然发觉自己分辨不清现实和梦境。
李大为不顾妻子的劝阻,执意要到街上去走走。有熟悉的人跟他打招呼,怯怯的,李大为觉得他们在隐藏着什么。
他问一个不熟悉的人:“刘红杰昨天下葬了?”
“下葬了。”
“道士呢?”
“道士跑了,钱都没拿就跑了。”那人极秘密地凑过来,“听说有个警察也跟着去了,被吓懵了,还开了枪。”
“那打死人没?”李大为急急的问。
“不晓得,只听他们说开了枪,打没打死人不知道。”
李大为觉得自己掉进了黑洞里,黑漆漆的,看不到一死亮光。
他的头开始痛起来。
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扯他的衣角,李大为回头一看,是疯子,他很小心地看着李大为。
“有人要我送纸条给你。”
李大为接过纸条问:“谁送的?”
疯子想了想说:“好像是上次那个人。”
“你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嗯,看不清,我很害怕,就赶快来找你了。”疯子的身子开始哆嗦起来。
李大为安慰他道:“没事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疯子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走开去了。
李大为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李大为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指刘红杰,如果是指他李大为,那会是什么后果呢?
李大为不再去想,将纸条收了起来,他忽然想去派出所看看,老王应该在上班了。
老王一直单身,这让人有点难以理解,因为以他的条件,娶个老婆是很容易的事,然而,他却坚持单身,就好像这么多年来他坚持不升职一样。
李大为不再去想,因为他的头又痛起来了。
一个小孩子撞到了李大为的身上,李大为捧住了头。
小孩子怯怯地问:“你怎么了?”
李大为不想吓着孩子,笑了笑说:“我头痛。”
小孩子很天真地问道:“为什么会头痛?”
“因为做了一个梦,所以很头痛。”
“真的吗?我也是诶!我有个时候做梦,头也会好痛的。”小孩子像是找到了知己,欢呼雀跃起来,不过他又压低了声音,极秘密的说道,“我是被逼着做梦才头痛的哦。”
“什么叫被逼着做梦?”李大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你不想做梦,可是别人却逼着你做梦啦。”小孩子嘻嘻笑了。
“谁逼你呢?”
小孩子轻轻地说了一个名字。
有如醍醐灌顶,李大为忽然茅塞顿开,他仿佛掌握了整个事件最重要的钥匙了,接下来,就是把钥匙插入锁孔,打开门,门的背后就是真相。
老王果然在办公室,他又拿出两把鸟铳,很得意地炫耀着说:“瞧,又交了两把枪上来。”
说着他把枪举了起来,眼睛眯缝着瞄准,在那一刻,老王的眼睛突然焕发出了神采,像是瞄准了敌人的眉心,等待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
“叭——”老王模仿着枪声,像是打中了目标,这才心满意足的把枪放下。
李大为想起他在梦里开枪打死了老王,那尖锐的的枪声忽然又在脑海里回响起来,撕裂着他的神经,他的心跳随着老王口里发出来的枪声猛地蹦了一下,像是要跳出胸腔来。
“我昨晚梦见我开枪打死了你。”李大为说。
“是吗?”老王倒是波澜不惊,丝毫没有一点表情。
“不过幸好那只是梦,不过奇怪的是,我的子弹却少了一颗。”
老王开始不安起来,他试探着问道:“你查出凶手了?”
李大为于是就笑了:“是的,我查出凶手了,不过,我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那就是刘红杰的头和凶器。”
老王的手轻微地颤了一下,当然,这没有脱得过李大为的眼睛。老王嘶哑着声音说道:“你慢慢查吧。”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李大为叫道:“我想要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老王站住了,他回过头来,眼睛里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
“好。”老王咬着牙说。
疯子对李大为和老王的突然登门造访有些意外,他迟疑地看了两人几眼才让两人进屋,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人误解他是一个正常人。
李大为坐在一张“吱吱哑哑”响的竹椅上,看了不安的疯子一眼,然后问道:“你在北大读书的时候学的是心理学?”其实李大为刚才已经打电话证实过了,这么问只是为了拉开话匣子。
疯子回答道:“是的。”
“心理学会学催眠的吧?”
疯子的目光刹时就黯淡了,他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蹲在墙角,他回答说:“是的。”
李大为点燃一支烟,开始慢慢地说:“刘红杰的死太残忍了,加上那些活灵活现的恐怖传说,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感到害怕。而且一般人在晚上过坟场都很害怕,何况是抬着横死的人去乱葬岗,心里自然就更是害怕到极点了。黑漆漆的雨夜,与充满死亡气息的棺材和乱葬岗为伴,而在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鬼魂’,任谁都会吓得魂飞魄散,你学得是心理学,所以对人的心理的把握更优于常人。我当时也被你吓住了,可是我了解我自己,我就算被吓死,也绝不会跟着他们一起逃命,因为我是警察,警察不是用来逃命的,是用来保护他人的。为了让我彻底的对这个案子死心,于是你再生一计,给我当场来了次催眠。你根本不必担心那些人会看到,因为他们跑的比兔子还快。”李大为看了疯子一眼,见他表情木讷,于是又继续说下去,“你给我催眠的指令是要我相信这一切是青蛙的复仇,青蛙人是策划这一切的凶手。只可惜,当时的我居然在潜意识里反抗着你的催眠,并且对你施行了反催眠,这一切,当然要得益于我在警校的所学。为什么我会这么做?因为我不相信这一切是青蛙的复仇。老王,很对不起,我当时认为凶手是你,所以当我开始接受疯子催眠的指令时,看到的不是青蛙,而是你。不过我知道,我的反催眠并没有完全成功,却使你的催眠不再那么完美,反而成为破案的突破口。”
疯子黯然说道:“不错,当时你确实对我施行了反催眠,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差点就被你反催眠成功了。当时我就有预感,这一切都不再是完美的,不再是无懈可击的了,不过,我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你命令我杀死青蛙人,于是我则杀死了面目模糊的老王,这也就是我的子弹少了一颗的原因。”李大为补充道。
老王插了一句:“就凭这些你也不能认定是疯子杀了刘红杰啊,你得拿出决定性的证据来。”
疯子只是摇着头,他已经完全放弃了顽抗的念头,心如死灰。
李大为说道:“我知道你杀刘红杰的动机,不为别的,纯粹就是为那些被屠杀的青蛙报仇。你处心积虑策划的这样近乎完美的杀人计划,是不会担心被人这么快就侦破的,甚至你相信永远不会被人侦破。因此,你根本就没想过会要销毁刘红杰的头和凶器,你会这一切看作是你的胜利,是你的杰作,因此,你会把你胜利的果实带回家中,慢慢地欣赏。”李大为叹息着说道,“你以为你在替天行道,而其实,这正是你心理扭曲的表现了。这样的杀人动机和理由听起来非常的可笑,可是,你是一个疯子,哪怕你在大多数的时间是清醒的是不疯的,然而,你依然只是个疯子,再荒唐的杀人理由和动机和疯子联系在一起,也会变得很正常。”
疯子悲伤地落下泪来,秀美的眼睛因为眼泪而变得像女孩般楚楚动人,他哽咽着说:“是的,我从小到大,最喜欢青蛙了,它们勤勤恳恳地吃害虫,为我们造福,可是却有人去屠杀它们,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该死呢?”
老王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李大为环顾一眼这个简单的住处,单薄的墙壁根本无法藏得下东西,那么会藏在哪儿呢?
疯子笑笑说:“你别看了,我取来给你吧,反正你迟早找得到。”说着他站起来,在原先放碾米机的地方挪开一块瓷砖,取出一个黑色公文包来。
“这公文包是在垃圾堆里捡的。”疯子边说边打开了,里面是一把锋利的尺长的刀和一个人头,李大为和老王上前一看,正是刘红杰的头,脸部表情惊恐,眼睛还未合上,死灰的眼睛暴突,像即将被剥皮的青蛙的眼睛。
“说说你杀他的过程吧。”
“我摸清楚了他的生活习惯,本来想在晚上趁他捕青蛙的时候杀了他,不过后来我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后,决定在他进菜归来必经的丁字路口下手。如果别人不知道他的那个秘密,那么在丁字路口杀他是完美无缺的,因为根本想不到我是怎么杀了他。”疯子停了一下,吞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他在进菜回来的路上,总是会在中途去一次厕所,就是都正街的那个公共厕所,痛痛快快地拉一泡屎。于是趁他拉屎的时候,我藏进了他装菜的筐子里。快到那两根柱子的时候,我就装出青蛙的惨叫声来吓他,他看到车后没有什么可疑的,于是就死死盯着那两根柱子。然后我就突然钻出来,砍掉了他的脑袋。我当时戴着青蛙面具,做出向猛扑过来的姿势,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一定以为是只巨大的青蛙朝他扑来了。”疯子在公文包的夹层里抽出来一张青蛙面具,绿色的面具上夹杂着一些血红的斑点,很是恐怖。
疯子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看不出一丝紧张和害怕,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只有眼睛的最深处隐藏着无数的悲伤和对生命的渴望。
李大为忽然感到有点后悔,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对与错,在此时已经失去了它本该拥有的意义。
疯子轻松的笑笑说:“等我一下,我去趟厕所。”说着转身很急地走了出去。
老王冷冷地说道:“你满足了吧?”
李大为无语。
老王道:“只要他不发病,他就是一个正常人,而且是个好人。”
李大为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他就是凶手——当时你在案发现场?”
“是的,我目击了全过程,只不过疯子并没有发现我。该死的人已经死了,我不想再要好人受到惩罚。”老王叹口气道,“不过,我也不能说你是错的,而我,也不见得是对的。”
李大为细细回味着这句话,沉思良久。
老王突然道:“怎么去上厕所这么久还不回?”
李大为一惊,难道……
两人对视一眼,飞一般地冲了出来。
简易的厕所门是关着的,里面似乎没有一点声息。
“疯子?”
“疯子!”
没有人应。
李大为拉开了厕所门。
一股浓烈的农药气味扑面而来,疯子靠在厕所的墙壁,已是奄奄一息。
“疯子!你怎么这么傻?我根本就没想到要抓你的啊,你看我这个样子,是像要抓你的么?你怎么这么傻呀!”
疯子艰难地动着嘴唇:“我不怪你,是我自己错了,我是个……疯子,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义?”疯子抓住李大为的手,眼睛里忽然闪烁着依依不舍的光芒,“我……对不起……我妈妈,求你……”
疯子再也说不出话,全身颤抖着,手脚渐渐地僵硬,渐渐无法动弹,他用企求的眼神看着李大为,眼睛里掉下大颗大颗的眼泪,晶莹透明。他原以为他可以抛开一切,却发现在临死前放不下的,是生他养他的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慈爱的妈妈埋葬心爱的儿子更悲哀的事情。
李大为重重地点着头,他看着疯子的嘴唇依然在动,只是发不出声音来,他知道疯子在用尽他最后的力气在喊:“妈妈,妈妈……”
疯子死了。
我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一团东西,既难受又憋闷,好一会才问道:“我开始还以为你所说的悬案是破不了的案子呢。”
李大为说道:“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和老王,在其他人的心里,这永远都只是一个悬案。我是警察,但不是一个只追求所谓真相的推理狂,我不想活着的人再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
我不知道李大为这么做是否正确,不过这已经不重要的,因为我至少知道他有一点是百分之百正确的,那就是他认疯子的母亲做了干妈,李大为说,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错,但这样做至少会让我好过一点,人这一辈子,求的就是心安。
经过老王的鉴定,祝小城系溺水死亡,脚趾甲中有大量水草纤维,根据化验结果具体推断如下:祝小城一脚踩空,跌入深潭,慌乱中被水草缠住了脚,于是溺水死亡。
至于所谓的纸人杀人一说,只是无稽之谈而已。
寿衣店老板的女儿也已经从抑郁中走了出来,不再呆在店里扎纸人,而是开始了正常的学习和生活,祝她幸福。
引子
开篇讲一个在我们滩头古镇流传很广的一个故事:四中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她失恋了,为了减轻失恋带来的痛苦,她在家里开的寿衣店里扎纸人。有一天,她回忆起了曾经的美好,黯然神伤,泪流满面,视线模糊的一刹那,不小心刺破了手,一滴血珠浸入了纸人中。到了晚上,女孩睡着了,而那个充满怨气的纸人从黑糊糊的店子里走出来,走进黑糊糊的夜里,消失在黑糊糊的路的尽头……
陈小坤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像是一个有恐高症的人漂浮在高空的云彩之上,思维如同死水一般堵塞了。
吃了晚饭,张小强还有刘坚兵把他拉扯着往后山走,说是一起去水库游泳,陈小坤本来不想去,可后来突然想去看看自己扔在水库的锤子,也许能找到。
他想,如果能找到那把锤子,说明自己昨天晚上那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的,那么,班主任也已经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纸人。
听老一辈的人说,纸人怕水,沾水纸就湿了,最后会烂掉;也怕火,一烧就没了。因此陈小坤想想去水库游泳,应该没多大的事,而且也不想让其他人看出他有心事。
三个人走在路上,说说笑笑。
张小强说:“最近和你家的林小玲怎么样呀?”林小玲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也是陈小坤的女朋友。
陈小坤回答道:“还不是那个样。”
刘坚兵贼笑起来:“班主任最近盯的很紧哦,你们可要小心点。”
陈小坤不露声色的说:“别担心,都是潜伏在国军眼皮子底下的老地下党员了,反侦察能力可不是盖的。”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到了水库,三人脱了衣服裤子,光溜溜地进了水,比洗澡堂可舒服多了。
三人水性都很好,于是相约一起游到对岸去,然后再游回来,看谁游的快。
陈小坤估摸了一下昨天晚上扔锤子的路线和地点,于是挪动了一下位置,然后向对岸游去。
三人像是三条黑白相间的大鱼在水中沉浮,陈小坤到了事先估算的那个位置,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扎向水底。
水库是由山里的泉水汇集而成,没有遭受污染,非常清澈,水底的卵石颗颗可见,偶尔有惊慌失措的鱼从卵石上蹿过去。
那把锤子静静地躺在水底,陈小坤将它捞了起来,然后继续向前游,到了一处长水草的地方,他又将锤子丢了下去。
他觉得这样就没人会发现那把锤子了。
但是,这也说明那真的不是一个梦。
陈小坤心里一紧,差点抽筋,好在他水性不错,马上调整了过来,游到对岸时,张小强两人已经往回游了。
陈小坤朝对岸看了过去,一个人影鬼魅般一晃而过。
像是班主任。
陈小坤不敢一个人呆着,于是马上跟着游了过去,快到岸时,他看到班主任突然出现在水库的大坝上。
微风吹来,班主任的衣服包裹着他瘦弱的身体,显得空荡荡的,发出“呼啦”的声音。
陈小坤马上意识到了:原来,他一直在跟着我。
班主任把他们的衣服抱了起来,他对水似乎保持着一种警惕,抱了衣服之后他往后退了几步,离水远远的,面无表情。
陈小坤马上想了起来——纸人非常的怕水。
三人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在水里呆着不动,久了就感觉有点凉,张小强撑不住了,厚着脸皮说道:“老师,我们错了,你把衣服还给我们吧,我们回去保证写五千字的检讨。”
班主任摇摇头,不为所动,他似乎想抱着衣服离开水库,这样的话,他们三人就只能一直呆在水里。
刘坚兵哀求道:“老师,求你把衣服还给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身体有点凉了,我怕我会感冒。”
班主任冷笑了起来。
陈小坤觉得此时的班主任特别的冷酷,没有一丝情感,而在以前,他是一个好班主任,一个护犊子的班主任。
可昨天晚上自从他变成一个纸人之后他就变了,毫无疑问,纸人是没有情感的。
陈小坤断定哀求是没有用的,决定孤注一掷,他在水里摸起一个农民喷洒农药后废弃的瓢,舀了满满一瓢水,突然向班主任猛泼了过去。
班主任的脸色变了,就像是扎纸人用的绿纸一般的绿,惊慌失措地躲避着陈小坤泼来的水,竟然仰面跌了一交,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用他们的衣服蒙住了身子,才避免沾到了水。
陈小坤还想泼第二瓢,班主任却已经飞快的跑了。
张小强和刘坚兵看到班主任狼狈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笑过之后却发愁了,三个光溜溜的人,怎么回学校呢?
后来三人冒险跑到水库边上摘了几片野芋头的叶子,宽大如荷叶,一片遮住小腹,一片遮住屁股,狼狈不堪地向学校走去,他们祈祷着不要碰上女同学,但愿能碰到班上的死党。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几个女同学从对面走了过来,眼看就要穿过树林了,三人慌忙躲进了一旁的灌木丛中,虽然躲过了女同学,却被灌木挂刺得伤痕累累,还被蚊子叮咬了好几个大包。估计那蚊子乐得直蹦,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今天算是打了一次牙祭。
后来终于在树林的一端扯开了喉咙喊操场上的一个同学,直到他忍笑拿来衣服后才算是解了围。
张小强嘀咕着说:“他的心太狠了,早死早超生。”
刘坚兵说:“我看他已经死了,拿走我们衣服的只是他的尸体。”
陈小坤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决定晚上再去班主任的房间里看一下。
如果约上同村漂亮的女孩,从祝家庄的后山沿小路一直走大约五里路,就可以到达一个历史颇为悠久的高中学校——如果没有美女同行,建议直接乘坐汽车不用一个小时即可到达——那是我曾经就读的高中学校,现在,据说已经被裁撤了。
春天的薄雾淡淡的,太阳还在山的背后隐藏着,光线有点暗,不过这对小静锻炼英语的口语能力毫无影响,她照例早早地起来,来到学校后面的竹林里,大声地背诵着英语课文。
自从来到四中以来,只要不下雨下雪,小静每天早上都会来竹林里背诵英语课文。
今天感觉似乎与往常不大一样,也许是衣服穿少了的缘故,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长起了硬硬的鸡皮疙瘩,一阵阵古怪的凉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从她的裤管里蜿蜒而上,凉的她打了个哆嗦。
小静停止了背诵,她犹疑地环顾四周,却只有轻微摇曳着的青翠的竹子和还未褪去毛茸茸的棕色笋壳的竹笋,它们如往常一般静默着不语。
小静抚抚胸口,试图使自己平静下来继续背诵,就在这时,她感觉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心在刹那间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猛地偏头看去,却只是竹叶上滴下来的一颗露珠恰好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真是自己吓自己。
小静有点气恼,为自己浪费了可贵的时间而自责,于是集中精神再度背诵起课文来,只是那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她觉得,就好像有个人一直在暗处偷窥着自己,偷窥者的眼睛像一把冰冷的刀子一样穿透了她的皮肤,凉的她呲牙咧嘴,嘴巴成了一个漏勺,就连最简单的单词都发音不准了。
小静被无端的恐惧折磨的有点抓狂,她不想再继续背诵课文,这是她第一次草草地结束在竹林里的背诵。
太阳在这一刻跳了出来,山顶的云彩绚丽多姿,小静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竹子的清香沁人心脾,她似乎放松了不少,也许是情不自禁,也许是别的原因,她漂亮地在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
虽然小静依然闭着眼睛,可是脑海里却清晰地映入了一个人的脸庞,他的脸色惨白如风干的骨头,正在对着她嘻嘻地笑,然后,他猛地将脸凑了上来,几乎是与自己面对面,就连他的呼吸都隐约感觉得到。
小静“啊”的叫了一声,飞快的睁开了眼睛,她的头依然是仰着的,那个人的脸庞依然没有消失,并且瞬间再度清晰了起来,他在半空中俯视着她,只是,他没有笑。
因为,死人是不会笑的。
太阳的光线透过浓密的竹叶斑驳地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杀鱼刮鳞后散落在地上的鱼的鳞片。
粗壮的竹笋依然笔直,一具尸体的重量也没有使它产生任何的弧度,笋壳上有着黑色的血迹,蜿蜒向下。竹笋的周围散乱着四个啤酒瓶,几个装着凉菜和卤菜的小塑料袋摆在离竹笋大约三米的草地上,里面还有一些剩余的海带丝、鸡翅膀,一双被折断的筷子插在泥土里;竹笋的周围还有几截断掉的笋尖,经鉴定,是死者踢断的,似乎在藉此发泄着愤怒或是郁闷。
尸体在半空中高高的俯视着忙碌着的警察和围观的师生,他的皮带因为是解开的,牛仔裤褪到了裆下,所以白花花的屁股分外的刺眼。
有人猜测,他是喝醉了蹲下去拉大便的时候菊花刚好对准了笋尖,于是一命呜呼,在一阵不可思议的啧啧声之后,接下来人们开始猜测着笋尖刺进了他身体有多深。
我们都知道笋在破土之后的生长速度特别快,一晚上长高一两米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在我的家乡的春天的晚上,你在竹林里甚至可以听到竹笋拔节生长时的清脆的声音。再具体一点描述,就是你的关节发出的那种声音。
经过严谨的取证和一系列的走访,警察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死者由于醉意导致意识模糊,再加上光线的因素,在蹲下去的时候没有看清楚屁股下面的状况,因而笋尖通过肛门直接刺入身体立即身亡。
死者李浩宇的人缘并不太好,在班上与其他同学来往不多,因而在失恋后只能独自跑到竹林里喝闷酒,选择竹林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逃避老师,二是如果在寝室的天台上喝酒的话,可能会碰到同学,免不了要分点酒菜,这对于死者来说是难以容忍的。
小气的人往往过度的节约,在李浩宇的箱子里的一个黑色硬皮本里夹着一千三百块钱,他的父母扑簌簌地掉下泪来,哭泣道,“儿啊,给你寄了钱你却舍不得用,今年总共只给你寄了一千五百块钱,你却还剩下一千三,两三个多月却只用了二百块钱,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抠呀。我的可怜的儿呀。”
小气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令常人叹为观止的境界。
沈千凡是李浩宇的前女朋友,李浩宇死在竹笋上挂在半空中的时候她也去围观过,虽然是在大白天并身处闹哄哄的人群中,她仍然感觉到一阵寒意。
沈千凡的手机上有一条信息还未来得及删除,那是李浩宇昨天晚上九点半左右发给她的,根据法医判断的死亡时间,应该就是他在死亡之前发的,也就是说,李浩宇有可能是一边发短信一边准备蹲下去,这也可能是他忽略了竹笋的一个因素。
短信说:沈千凡,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没有人知道李浩宇在发这条短信时的心情和怎样的一个心理状态,但或许这是一个预兆,于是在短信发出去之后,他也就真的死了。
沈千凡注意到手机还在李浩宇的手上紧紧地握着,也许他在等待着沈千凡的回信。
由于沈千凡是最后与李浩宇的联系的人,因而也受到了警察的调查,但很快就被排除了嫌疑,因为,在李浩宇的死亡时间里,整个寝室的人都能证明沈千凡当时就在寝室里,而且,收到短信后,沈千凡还将短信给寝室的其他姐妹看了,当时大家都不以为意,还嘻嘻哈哈地取笑着可怜的李浩宇。
晚上开卧谈会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扯到了李浩宇的死亡事件上面,有人在黑暗中幽幽地说道:“你们说,李浩宇的短信真的是死之前发出来的吗?”
沈千凡的心咯噔了一下,不管这是不是一个巧合,她都觉得诡异的恐惧。
“你是说,李浩宇被笋尖刺中之后并没有立即死亡,而是挣扎着给沈千凡发了短信?”有人似乎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接上了话头。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有人继续发挥着想象力,“李浩宇被笋尖刺中之后死了,可是失恋的怨恨却无法消散,于是他的怨灵就拿起手机给沈千凡发了短信。”
沈千凡知道姐妹们是故意在调笑自己,不由得苦笑,心乱如麻。
晚上,沈千凡在梦境中浮浮沉沉。
姣好的月光下,她站在李浩宇面前,然后将他轻轻地一推,李浩宇一屁股直直地坐在了笋尖上,然后嘴里、眼镜里、鼻孔里和耳朵里全都流出血来,她惊恐地后退着,李浩宇却突然笑了,他阴恻恻地说道:“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千凡再也睡不着了,她一直在想这样的一个巧合,实在是太诡异了。
李浩宇死的那个晚上,苏锦轩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个梦。
李浩宇在寝室楼前碰到了苏锦轩,于是说道:“陪我去喝酒吧。”苏锦轩是仅有的和他来往的稍微多一点人。
苏锦轩答道:“那你稍等我一下,我要先回寝室一趟。”
李浩宇说道:“那我先去买酒菜,你等下直接到竹林来。”
苏锦轩回到寝室将收到的包裹放好,然后匆匆地赶向竹林,为了不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他谎称自己出去玩通宵。寝室里有好几个酒鬼,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肯定死乞白赖地要跟着来,以李浩宇小气的性格,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苏锦轩赶到竹林和李浩宇一起喝酒,李浩宇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和沈千凡的事情,他看起来非常的伤心,脸色非常的颓唐不堪,在月光下看起来像是布满了一层灰色,可见失恋对他的打击是相当大的。
苏锦轩只好尽力地安慰着他,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诸如不要在一棵竹子上吊死等之类的话。
李浩宇被逗笑了,他说:“竹子的韧性太强,吊在竹子上脚也就踩在地上了。”然后李浩宇趁着酒兴示范起来,果然,当李浩宇双脚腾空的时候,竹子也随之弯曲,李浩宇安然踩在了地上。
“倒是这笋子,尖头尖脑的,说不定可以刺穿人的身体。”说着李浩宇飞起一脚,将一棵两米高的竹笋拦腰踢断,然后又是几招回旋腿,连续踢断了几棵笋子。
苏锦轩无聊地撕扯着酒瓶上的标签,最后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道:“来喝酒吧,笋子也是一条生命。”
李浩宇神气地说道:“不堪一击。”坐下之前他拿起一段笋尖对着自己的小腹假装一刺,“如果一个人被竹笋给刺死了,那真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世事难料,一小会儿之后,他就被笋子爆了菊,死相惨烈。
喝了几瓶之后,李浩宇有了便意,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近解决,在蹲下去之前,他拿出了手机,然后噼里啪啦地编辑起短信来,在等待发送的时间里,李浩宇迅速地蹲了下去,在他完全蹲下去之前,苏锦轩突然看到一个笋尖离他的屁股只有几厘米,于是他失声叫了起来:“小心!”
“什么?”这是苏锦轩听到的李浩宇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李浩宇就像一具雕塑般静止了,他的嘴巴张的大大的,足以塞进去一个拳头;而短信,在这个时候也晃晃悠悠地发了出去。
“没事了。”苏锦轩耸了耸肩膀,不过李浩宇再也听不见也再也看不见了。
苏锦轩随后害怕起来,为了避免受到牵连,他将自己喝过的啤酒瓶和使用过的筷子全部处理掉,在处理的过程中,他不时地听到有竹笋拔节茁壮生长的声音。
等到他离开的时候,他看到李浩宇的双脚已经离地悬空了,而在他死的时候,他的脚还牢牢地踩在地上。
苏锦轩觉得李浩宇一直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他如芒在背飞快的逃离了现场,然后去了网吧。
那天晚上,他玩的那台机子像是中了邪一般,频频死机,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不断地按下电脑主机的开关。
有一天晚上,苏锦轩一边大叫着“不是我杀的”一边惊醒了过来,借着窗外的月光,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的身体不由得猛地往后缩,却撞到床的栏杆,金星直冒。
“你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而且都很李浩宇有关,看来你跟李浩宇的死有很大的干系呀。”坐在苏锦轩床前的陈向南悠悠说道,他的眼里藏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李浩宇不是我杀的,他是自己坐到了笋尖上去的。”苏锦轩小声说道,他只觉得茫然。
“出去说吧。”陈向南站了起来,苏锦轩只好跟了出去。
“说出来吧,也许心里面会好受一点。”陈向南不紧不慢地说道。
苏锦轩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陈向南一直默默地听着,并不插话。
苏锦轩最后说道:“我觉得那是一个梦,或者是我的幻想,可是我自己却无法断定。”
陈向南冷静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很简单,我们去寻找你处理掉的那些东西。如果找到了,就说明是真的,如果找不到,就说明是你幻想出来的。”
苏锦轩犹豫了,他宁愿说服自己只是一个梦。
“去吧,别逃避,你现在需要解开的是自己的心魔。”陈向南将烟头丢到地上,然后踩灭了,动作缓慢而坚定,一如他的声音总是波澜不惊。
苏锦轩被说服了,他带着陈向南去寻找那个地方。
在记忆中,那个地方是在离竹林不远的水库边缘的一棵树下。
两人在月光下搜索了一阵,苏锦轩突然叫了起来:“向南,你快来看。”
陈向南急忙走了过来,他看到一个小塑料袋里装着几个啤酒瓶和一双筷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苏锦轩喃喃说道。
陈向南在塑料袋里放入一块石头,然后绑紧封了口,扔进了水库里,他说:“忘了这一切吧,李浩宇不是你杀的。”
苏锦轩感激地说道:“南哥,谢谢你。”
陈向南摆摆手就往回走,苏锦轩急忙跟了上去,走了一段路,苏锦轩说道:“向南,你怎么走这条路,这条路是要经过竹林的。”
“啊,”陈向南停了下来,他故作轻松地笑笑,“你怕什么,如果你连竹林都不敢面对,你又怎么可能从李浩宇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
苏锦轩无言以对,是的,他需要彻底忘记,就需要勇敢地去面对。
可是,越接近竹林,苏锦轩的心就跳的越厉害,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就在这时,他突然想了起来,不禁脱口而出,“向南,今天是李浩宇的头七回魂夜。”
“你太迷信了。”陈向南喝道。
苏锦轩透过密密的竹林向李浩宇死亡的地点看去,隐约可见一棵竹笋上顶着一个人影。
难道,李浩宇真的回来了?
“向南,那棵笋子上是不是有个人?”苏锦轩紧张地问道。
陈向南顺着苏锦轩指的方向看去,说道:“没有啊,在哪里?”
苏锦轩再度望去,这回他看清楚了,确实是一个人坐在了笋尖上,他的脸黑糊糊的看不清楚,又像是轻飘飘的纸人。
苏锦轩觉得李浩宇就像是一个噩梦缠住了他,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噩梦在向他袭来。
第二天早上,趁着寝室里没人,陈向南突然似笑非笑地坐到了苏锦轩旁边,然后说道:“锦轩,手头宽裕不,借点钱花花。”
苏锦轩马上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情即将发生了,他立即反问道:“是不是以后都要借钱?”
陈向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也别这么说,只是一点保密费,我想你应该不会太反对吧。”
“多少?”
“三百吧。”陈向南甩了甩头发,“你家里每月给你一千块,我分三百不过分吧。”
苏锦轩掏出三百块钱给他,说道:“看来你算计我很久了。”
陈向南说道:“是的,从李浩宇死的那天晚上开始你就不断的说梦话,并且几乎是重复着相同的梦话,我就猜测你可能与李浩宇的死有着关联,事实还真被我猜中了。不过没关系的,只要我不乱说,你就和李浩宇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你不按我说的做,那我可就说不定管不住我的嘴了,到时要是有了谣言,对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利的。”
苏锦轩微笑着说道:“你他妈的真阴险,我真他妈的佩服你。”
“过奖过奖。”说完,陈向南潇洒地离开了。
苏锦轩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涌现过除掉陈向南这个败类的念头,但很快,他就打消了,因为,他觉得他会想到更好的办法。
李浩宇头七回魂的晚上,沈千凡在好朋友的陪伴下买了一些香烛纸钱来到了竹林,刺死李浩宇的那棵笋子已经被砍断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根部,由于阳光和雨水的作用,笋子的根部已经开始腐烂了,发出难闻的味道。
沈千凡手忙脚乱地将香烛纸钱一股脑地全部点燃,然后祈祷李浩宇不要恨她,更不要回来找她,并重申了两人分手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移情别恋,而是确实性格上的差异导致难以持续,还有李浩宇小小年纪就贪念赌博的因素。
等到纸钱全部烧完,沈千凡和好朋友心惊胆战地离开了竹林。
不知道为什么,沈千凡总觉得在竹林的深处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那眼光像刀子一样在她的身上游移,使她如坠冰窖,寒意顿生。
熄灯了,她躺在床上,顺手一摸枕头下面,发现平常放在那里的手机不见了,于是四下里寻找,却怎么也找不着,这时,她忽然记起来了,点香烛的时候她顺手把手机搁在了草地上。
怎么办?现在去拿回来么?心里似乎有着说不清的恐惧。不去拿,又担心手机被人捡去了。犹豫了许久,还是拉上了好朋友一起去。
两人手牵手地再度回到竹林,香烛纸钱的火光已经灭了,然而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那棵原本被砍断的竹笋却突然屹立在原地,并且长的很高,直刺青天。
两人抬头望去,在竹笋的顶端,似乎坐着一个人,慢慢地看得清楚了,那个人的双腿软绵绵地吊着,终于,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竟然是李浩宇,然后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来啦?你的手机在我这里,要不要上来拿呀?”
沈千凡和好朋友吓得掉头就跑,竹笋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并随之弯曲,直至伏地。李浩宇轻飘飘地落了地,在后面跟这她们,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根本就不爱我,我发给你那么多的短信,你一条都没有留。”
沈千凡边跑边回头看去,只见李浩宇的肠子通过肛门漏了出来,一直拖在地上,像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带子。
沈千凡发出恐惧的大叫,然后从梦中醒了过来;然后她对上了全寝室姐妹的眼睛,所有人都在关切地看着她,好朋友拿来一杯水递给她,她接过来仰脖灌了下去,也许是出了很多汗的缘故,她觉得很缺水。
“你做噩梦了?”
沈千凡惊魂未定地点点头。
“关于李浩宇的?”
沈千凡又点点头。
好朋友幽幽地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的手机掉了。”
沈千凡马上反应过来,她颤抖着说道:“别告诉我是落在了竹林里。”
“恭喜你,答对了。”好朋友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再三地回忆,确定是落在竹林里了,因为在帮你点香烛的时候,我顺手把手机放在了草地上,走的时候慌慌张张忘记拿了。”
沈千凡马上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那会是一个不祥的预兆么?
“明天白天再去拿,好吗?”沈千凡哀求道。
“我的亲娘,那是我新买的诺基亚5230,要是万一掉了,我还不哭死去,而且,寝室的其他姐妹都陪我一起去,你想一个人呆在寝室里?”
沈千凡马上蹦了起来,“不,不,我去,一起去。”
四个女孩子蹑手蹑脚地再次来到了竹林,很快就找到了手机,它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屏幕发出幽幽的光,像是刚刚被人用过,还没有处于屏保状态。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子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沈千凡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快速地朝竹林走来,她急忙说道:“快躲起来。”
四个人慌忙躲到了竹林深处的灌木丛后,只见那个人来到了李浩宇死亡的那棵竹笋前,四处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从一旁的灌木丛中拖出来一棵竹笋,竹笋的底部嵌了一根棍子,然后他在竹笋的上端安置好一个花花绿绿的纸人,插在了那棵刺死李浩宇的竹笋根部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个人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借着月光,她们四人全都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和李浩宇同一班的陈向南。
四个女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沈千凡咬着嘴唇说道:“我觉得,他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千凡,我们回去吧,今天是李浩宇的头七回魂夜,听老人家说……”
沈千凡打断了她的话,“别瞎说,我觉得,李浩宇可能是被人杀死的,而凶手,我们可能等下就知道了。你们愿意做一回侦探吗?”
其他三人齐齐地摇了摇头。
沈千凡坚定地说道:“那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守在在这里。”
其他三人阴险地笑了起来,“呸,竟然使出了以退为进的计谋,真是毒辣啊。”
四人选了一个既能观察从校园来到竹林的必经之路又能看到李浩宇死亡地点的地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等待着真相的来临。
凌晨一点时分,有两个人从校园里出来,似乎在刻意地避开着竹林,而其中的一个人,赫然就是陈向南。
四人小心翼翼地在竹林里移动,远远地看到他们两个人摸索到了水库旁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们看到陈向南将一包东西丢进了水库里。然后,他们朝竹林走来。走近了,她们看清楚了,跟在陈向南后面的是苏锦轩。
沈千凡胸有成竹地说道:“凶手,一定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第二天傍晚,四个女孩子来到水库边,试图找到陈向南丢掉的那包东西,可是又不好下水,只能在水库的边上干着急。
这时,她们看到苏锦轩走了过来,沈千凡推测他可能也是来寻找那包东西的。
沈千凡决定诈一诈他,于是迎上前去说道:“来找东西吗?”
苏锦轩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千凡又逼近一步,“来找陈向南丢掉的东西吧?”
苏锦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你怎么知道?”
沈千凡故作大咧咧地说道:“我们什么都知道,因为,我们什么都看见了。”
苏锦轩的腿像面条一样晃了几下,差点软在了地上。沈千凡觉得他不可能是凶手,因为,他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
于是沈千凡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找那包东西?”
苏锦轩说道:“我想看看,那包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千凡说道:“那你下水捞上来吧。”
苏锦轩脱了衣服鞋子下水,水温很是冰凉,他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游向了那包东西大概落水的地点。
苏锦轩估摸着游到了,于是潜入了水中,水很清澈,他看到一个塑料袋静静地躺在水草中,探手去拿,提起袋子的瞬间,李浩宇的头突然从袋子下面冒了出来,他的嘴巴咧开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你来找我吗?”
苏锦轩惊慌失措地扔了袋子,然后急忙钻出了水面,发出恐怖的尖叫,由于过度紧张,腿抽筋了,然后慢慢地沉入水中。
沈千凡只好跳入水中,她潜下去,从侧面拉起苏锦轩浮出水面,然后慢慢地游回岸边。
苏锦轩并没有昏迷,他只是腿抽筋所以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慌乱中喝了几口水,倒没有什么大碍。
沈千凡将那包东西捞了上来,走上岸的时候身体曲线玲珑,苏锦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脸红心跳。
“为了真相,我都湿身了,代价还真大。”沈千凡背过身去,绞挤着衣服和裤子上的水。
苏锦轩打开塑料袋,里面果然是四个酒瓶和一双筷子,看起来似乎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可是他却坚定地说道:“这是假的,我上了陈向南的当了。”然后在女孩子们不解的目光中,他大概的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依据,“李浩宇在踢竹笋的时候,我将酒瓶上的标签都撕掉了,而这四个酒瓶,标签全都完好无损。陈向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勒索我?”
沈千凡说道:“听说警察在李浩宇的箱子里找到了一千三百块钱,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苏锦轩答道。
“这就奇怪了,李浩宇前几天还跟我说过他没什么钱了,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多钱,不可能说自己没钱的,我知道你们都说他很小气,可是,他对我,却从没有小气过。”
苏锦轩说道:“你的意思是,他赌博赢了钱?”
“是的,而且,我怀疑是赌博的输家杀了他,想夺回他赢的钱,却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把钱藏在箱子里了。我问你,陈向南喜欢赌博吗?”
“喜欢。你觉得,是陈向南杀了他?”
“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误的话,应该是这样子的。”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苏锦轩遗憾地说道。
“有,证据就在那一千三百块钱上。如果那钱是陈向南的,那么一定会留下他的指纹。”
苏锦轩的眼睛亮了,他兴奋地抓住沈千凡的双臂说道:“我们赶快去李浩宇家里找那些钱。”
沈千凡脸刷地红了起来,苏锦轩也明白了过来,讪讪地松开了手。
苏锦轩和沈千凡报了警,然后陪同警察一起去了李浩宇的家里,由于那些钱是儿子的遗物,所以他的父母并没将钱花掉。
经过取证和鉴定,那些钱每一张上面都有陈向南的指纹,而陈向南情知无法抵赖,说出了杀害李浩宇的真相。
李浩宇失恋后,陈向南于是假意陪他散心,两人来到竹林里,瞎聊了一会,陈向南就提议玩一把,李浩宇被说动了,两人玩起了斗牛。
俗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话一点都不假,李浩宇的手气旺的吓人,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陈向南身上的一千多块钱全部赢了过来。
陈向南就在那时起了杀心。
到了晚上,陈向南故意装作没事一样要李浩宇请客,并说自己去买包烟,先去竹林里等他,其实是为了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李浩宇不知有诈,推辞不过,于是去买了酒菜,两人就在竹林里喝起酒来。
李浩宇醉意朦胧,突然想拉大便,陈向南假意说道:“你醉了,我来扶你。”
实际上是将他拉到一棵竹笋前,待李浩宇解了裤子往下蹲的时候,他突然从旁拉起李浩宇,对着那棵笋子压了下去。
李浩宇虽然意识朦胧,但也马上明白过来即将要发生什么,于是下意识地进行反抗,陈向南本意是要将李浩宇的身体平压在竹笋上,使竹笋从下而上贯穿,制造滑倒的假象,但是由于李浩宇的反抗,反而使竹笋不偏不倚地从肛门刺进他的身体,当即毙命。
陈向南马上搜他的身,却没有发现李浩宇赢他的那些钱,他断定李浩宇是藏起来了,于是大呼晦气。
为了进一步的掩饰,陈向南用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套住手,给沈千凡发了一条短信,这样,人们就会把视线转移到失恋上面来。
然后他拿走了自己喝过的酒瓶和使用过的筷子,砸碎了,丢进了垃圾堆里,他觉得自己做的万无一失,相信没有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由于陈向南之前也输过钱,赌友不断的向他催债,并且开始威胁他,再不还钱就会让他见红,他只好找理由向家里要钱,又绞尽脑汁地寻找赚钱的办法。
苏锦轩的梦游和梦话给了他一个大胆的灵感。
一天晚上,苏锦轩梦游了,他悄悄地跟了出去,看到苏锦轩先是来到竹林,对着光秃秃的竹笋根部跪拜,然后又去水库旁寻找什么,找到之后又将东西放回了原处。等到苏锦轩离去后,他去找到了那个东西,发现是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酒瓶和一双筷子,这和自己处理过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
他根据这几天晚上听到的梦话判断,苏锦轩可能将自己当成了杀人凶手。
他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但他联想到一件事情,似乎就想通了。
有一种人,是不放屁也脸红的。也就是说,在一大群人中间,有人放了一个屁,按理说放屁的人脸红,可是世界真奇妙,有的人即使屁不是他放的,可是当别人怀疑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他也会脸红,仿佛那个屁就是他放的一般,而真正的放屁人,却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地四处寻找放屁者。
陈向南就是那个镇定自若的放屁者,而苏锦轩就是不放屁却脸红的人。
如果能借机讹诈他一下,也许能赚到不少钱。陈向南于是马上想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先是准备了一截竹笋和一个纸人,插在了李浩宇死的那棵笋子上,然后趁苏锦轩说梦话的时候将他弄醒,并套出了他的话,假意帮助他,在从水库回来的时候他故意选择了竹林的这条路,经过李浩宇死亡地点的时候故意说看不见那棵竹笋和纸人,这样能够给苏锦轩制造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并且使苏锦轩会更加以为自己的幻想就是事实。
可是陈向南没有想到的是,却无意间被沈千凡发现了这一疑点,并且阴差阳措地找到了线索。
至于苏锦轩对于酒瓶标签的怀疑,完全是他依然还沉浸在幻想中,无法分辨现实和幻想的界限。
据医生诊断,苏锦轩患有轻度的幻想症。
本来这个故事已经结束了,但是有一件事情却不得不提一下,一年之后,苏锦轩和沈千凡双双考上了同一个学校,顺理成章地,两人谈起了恋爱。
沈千凡问苏锦轩为什么喜欢她,苏锦轩很认真地回答:“那次在水库里被你救起的时候,你的胸部紧紧地贴着我的身体,那种奇妙的感觉使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的很厉害,我知道,你就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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