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梧赵明琰的其他类型小说《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纪青梧赵明琰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东喜南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乔家,假山亭内。碧水流淌在亭子前,青石如画,站在亭中的男女,是画卷都描摹不出来的灵动和俊逸。黎承训依旧是一身白衣,阳光穿过竹叶,在他的衣袍上投下竹叶纹的暗影。纪青梧侧身,看向他柔声道:“黎公子,先要对你说声抱歉。”听到抱歉二字,他的音色疏冷:“纪小姐,无论你作何决定,都不用跟我说抱歉。”纪青梧的视线从他精致的侧颜,落到他垂在身侧,曲起的手指上。明明心内很在意,却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她轻咳一声,又开口道:“我刚从老夫人那处过来,听说关于你我议亲一事,你已同意。”正常女子说与亲事相关的话,都会多少带点儿害羞和扭捏。可纪青梧却如此直白地问了出来,大方地看着黎承训那张俊得夺目的脸。察觉到她在打量他的神色,黎承训转过身来,两人正对而立。女子面...
《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纪青梧赵明琰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乔家,假山亭内。
碧水流淌在亭子前,青石如画,站在亭中的男女,是画卷都描摹不出来的灵动和俊逸。
黎承训依旧是一身白衣,阳光穿过竹叶,在他的衣袍上投下竹叶纹的暗影。
纪青梧侧身,看向他柔声道:“黎公子,先要对你说声抱歉。”
听到抱歉二字,他的音色疏冷:“纪小姐,无论你作何决定,都不用跟我说抱歉。”
纪青梧的视线从他精致的侧颜,落到他垂在身侧,曲起的手指上。
明明心内很在意,却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
她轻咳一声,又开口道:“我刚从老夫人那处过来,听说关于你我议亲一事,你已同意。”
正常女子说与亲事相关的话,都会多少带点儿害羞和扭捏。可纪青梧却如此直白地问了出来,大方地看着黎承训那张俊得夺目的脸。
察觉到她在打量他的神色,黎承训转过身来,两人正对而立。
女子面容白皙,神情柔和,烟波含烟似雾,身上的幽香被清风送了过来,他神色变了变。
黎承训顿了少顷,垂眸道:“纪小姐,乔老夫人说得没错,这婚事我已经应承了下来,你拒了便拒了,也不用对我说抱歉。”
“谁说我拒了?”她的声音带着疑惑。
黎承训抬眼瞧她,只见她脸上满是笑意,眼眸流转间,顾盼神飞。
他皱眉确认着:“那是因何要道歉?”
纪青梧可惜地道:“原本说好的寒山寺同游,我要失约了,临时有些事儿绊住脚,就不能陪黎公子去了。”
黎承训似是长呼一口气,忙道:“不碍事,往后我们还有机会再去寒山寺。”
往后......
纪青梧听懂了他话语之中的意思,他们之间还有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我还有一事,想问黎公子,只是不知道是否会唐突了公子。”
黎承训颔首,认真地道:“你问,我尽会如实回答。”
“我嫁过人,生育过孩子,这些你应该清楚,你为什么会答应同我议亲?”
纪青梧并不是看轻自己,而是这个世道,在外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名声不好,何德何能二嫁状元之才。
她很想知道黎承训是如何想的。
他似是知晓她的顾虑,直接道:“显阳民风开放,再娶再嫁是寻常事,娶妻当然要娶意中之人,我曾闻纪小姐在南楚开了间医馆,在战戈之中可以保身,如此心性坚韧又有才华的女子——”
眉目间似朗月入怀的男子,拱手施了一礼。
“承训,寤寐思之。”
猝不及防被人表白的纪青梧,看着他的脸,笑着轻声道:“倒也不必辗转反侧地思之。”
看她神情温软,黎承训忽而低低地唤道:“青梧。”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纪青梧回望着他道:“你都这么叫了,还要问我,我要是说不行,你就不叫了吗?”
耳边响起他朗朗的笑声,雪山晴雪般干净的脸庞,眼里映照的都是她。
“乔老夫人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两个早点下定,婚期还不急,青梧,不知你的意思是?”
先定下来,两人以成婚为目的相处,虽少了些浪漫,但却令人踏实。
纪青梧在思虑着。
“青梧,待我高中后,我会风光迎娶你入状元府,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
“孩子也可以由我亲自教导,若你还想开间医馆,我就给你挑好铺面,若是想待在家中,就辛劳你主持中馈,可好?”
几句话,就将未来勾画的如此令人向往。
不是困于后宅,她可以尽情去做自己所想之事。
纪青梧也难免意动。
“好。”
两人聊完,纪青梧先转身离开。
黎承训的目光却直直地定在远处,并没有看向她的背影。
假山上地势高,可以望尽前厅,乔氏客卿之多,犹如过江之鲫。
只有先登高,才能望更远。
*
慈宁宫。
石溪进了殿中,跪在榻边,用手给太后揉按着腿。
“太后,奴婢刚才差点儿来迟了,请太后恕罪。”
“又没有真的迟到,何罪之有。”太后闭着眼,闻着燃起的梨木熏香,问道:“说说,你被什么耽搁了脚步。”
“奴婢去御花园给您集新鲜的花瓣,正好听到在御前侍候的小太监们在碎嘴。”
见石溪神神秘秘的,太后睁了眼,“其他人先退下吧。”
“太后娘娘,那小太监说,今年的进士中有一位,不仅才华绝世,而是样貌也是个顶个的俊朗,现在已经不知被多少家贵夫人相中做女婿了。”
太后嗯了一声,反应仍是平淡。
石溪低眉顺眼地接着道:“就连皇上今日也在早朝中盛赞这位写的锦绣文章,怕是殿试头筹就是他了。”
太后惊异地撑起身子。
就连皇帝都盛赞了?武肃帝平日可不轻易夸人的。
还特地选在早朝中如此说,看来离状元之位仅一步之遥,只等殿试中选了。
“当真如此俊秀?”
太后有一女,庆云公主,正好快到了择驸马的年岁,她这两年一直在盯着,哪家有适龄的儿郎。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状元郎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了。
石溪道:“是,太后娘娘,我听说乔家也对这位很中意。”
管他乔家李家崔家的,太后皱眉道:“哪家的都不能越过哀家的庆云去!”
石溪手下用着巧劲儿,卖力地揉按着,轻声道:“太后,正好过几日就是娘娘的圣寿节,可请那位状元之才来,您和庆云公主先看看。”
太后舒服地眯上了眼,慢慢地道:“也好。”
*
第三日一早,纪青梧就去长公主府递了拜帖。
小厮领着她入府门,穿过长廊。
左边传来闷吼声,吓得纪青梧身子一抖。
顺着声音,可以看到隔壁的院中,一男子半身赤裸,身材魁梧,仅穿着黑色外裤,在树下打拳,拳拳带风,震掉了不少树叶。
那沙包大的拳头,不夸张的说,一拳就能要了纪青梧的小命。
“纪小姐,这是驸马爷。”
原来这位高大威猛的汉子,就是尉迟将军,华昌长公主的驸马,尉迟连平。
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看见,纪青梧隔着栅栏,行了一礼,就赶紧跟着小厮走了。
纪青梧的左胸口忽而热胀得不行,不知是因为他手掌心的温度烫人。
还是,那一声肆意又缱绻的——阿梧。
“是也不是?朕猜的对吗?怎么不回答。”
纪青梧全身上下都泛红,面庞软惜娇羞,眼睛眨也不眨。
她不答话,武肃帝也不恼火,眉眼间藏着笑意。
大发慈悲地道:“朕再给你个机会。”
纪青梧声音软得一塌糊涂,脑子迟钝地问。
“什么机会?”
武肃帝今晚终于露出了笑模样,他勾着唇角,笑得散漫不羁。
“阿梧也可以效仿一下。”
效仿什么?
刚才说的是掷果盈车,说的是有姑娘拿肚兜扔他。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她可效仿不出那般行径。
纪青梧扭着身子转了过来,环住双臂,护住自己,对着他骄矜道:“臣女要是在场,定然不会如此,不会扔那东西的。”
手掌的温香软玉逃脱了,但软弹的手感还在,武肃帝逗着她,笑问道:“那阿梧会如何做?”
阿梧。
又是阿梧。
唤得人心惶惶。
纪青梧抬头看了武肃帝一眼,见他薄唇轻扬,目光灼灼。
她这个人,羞怯到一定程度,就带上了豁出去的气势。
她情绪上头,脑袋一热,清脆地道:“既然是表达倾慕,臣女才不会脱自己的,直接扒了陛下的裤子就是。”
得到了非常意外的答案,武肃帝从喉头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不过,确实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纪青梧心跳越来越快。
好像真的回到那个场景中,满街喧闹的人群,众多女子仰慕的大将军,面容冷峻地高坐于马上,她仰视着他,找到时机就冲破重重阻碍。
然后,一把扯下他的腰带。
她看着眼前之人,也越来越朦胧,这张俊颜逐渐和那夜军帐之中的他重叠。
她扯过的,不只是腰带......
纪青梧缓慢地眨眼,酒醉的后劲儿开始上来了。
武肃帝揽着她软绵的身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酒可不是普通的酒,是掺了鹿血的酒。
别说喝一盅,就是一杯,效用也非常大,他若不派人止了她继续喝酒,怕是现在鼻血都流了两行。
纪青梧身体发热,就想找个地方靠着,最好可以贴在一块儿。
眼前有个现成的,她像小动物一般,朝着他胸口蹭了蹭。
“你在做什么。”武肃帝看着她生出红晕的脸颊,戏谑道:“登徒子追上来,要扒人裤子了?”
这明显是调笑的话。
纪青梧把头垂在他硬实的胸口前,余光之中,她的那条浅碧色丝带还在池水中飘荡着,形单影只的。
她很想,扯了他的,一块丢到水里去。
酒壮怂人胆,纪青梧真的探出手来,拽住了他的赤色窄腰缯带。
武肃帝压下眉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动作。
赤红色缯带在细嫩的手中,显得妖冶。
她拉了拉,纹丝不动,怎么他的就系得如此结实,她的腰带就如此轻易地被他除了去。
醉酒之人的理智会暂时走失,纪青梧抬起下巴,娇气地指挥道:“陛下自己解开。”
武肃帝忍俊不禁,用手扶住她的后脑。
气氛正好。
“皇上,皇上。”
远处传来极细的呼唤声。
这人又连叫了几声,听起来很急。
武肃帝眉头微蹙,面上都是被打扰的不虞,睨了过去。
纪青梧也被声音叫得清醒了半分,意识自己都干了什么,她退开一步,借着他高大的身形做遮挡,赶紧背过身塞好襦衫的衣角。
李渝宗也不想此时出来扰了圣驾,可实在是发生了紧急事儿,必须要皇帝过去处理。
他低着头,躬身快步走近。
武肃帝:“说,何事。”
“回陛下,宴席上发生大事儿了,尉迟将军和纪大人,打起来了。”
纪青梧理好了衣服,乍一听也吓了一跳。
她在皇帝身后,露出一颗小脑袋,问道:“纪大人?李公公,你说的可是我大哥?”
李渝宗看了眼皇帝的眼神,而后点头。
纪青梧想到尉迟连平那副威武的身材,别说打架,上战场杀敌,以一敌十都没问题。
可她长兄是个文臣,他们俩打架,纪长霖不得被一拳打掉半条命去。
武肃帝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没发话。
纪青梧想去看看长兄的情况,急得就差原地转圈了,她拉上他的手腕,商量道:“陛下,去看看吧?”
皇帝盯着她的手,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又把她的手甩开了。
莲花池附近有一座阁楼。
名为菡萏馆。
纪长霖和尉迟连平就是在这门前,大打出手的。
武肃帝他们过去的时候,两个人还像冲破了笼的野兽一般,在缠斗着。
纪青梧心惊肉跳地捂住嘴。
纪长霖险些被驸马爷的拳头砸中,脸上挂了彩,但他速度更快,迅速抬起一脚,擦着尉迟连平的裤裆而过。
两人谁都不让谁。
纪青梧惊讶的是,大哥竟然能和尉迟连平在打架上,不落下风。
纪长霖眼尖,躲避尉迟连平的拳头时,余光发现了站在边上的皇帝,就收了手。
尉迟连平这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肋下,痛得他眼冒金星。
“你这狐狸终于没力气了,就别怪爷爷我连本带利还回来了!”
纪长霖力气跟他没法比,但阴招多,尉迟连平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架,怒火难消,蓄力要再打他一拳。
这拳头带风,像猛虎出山般有冲劲儿。
忽而,被人握着右臂,硬生生地拦下了。
尉迟连平挣了一下,竟然没挣开,回头想骂,看到拉着他的人是谁,立马就熄火了。
刚才还暴怒的人跪地,恭敬行礼道:“末将参见皇上。”
武肃帝看了二人一眼,语气无波澜地道:“一个正二品判中枢,一个驻防大将军,你们俩个,很好。”
纪长霖被那一拳打中,还在咳喘:“微臣有错,请陛下息怒。”
“朕该请你们息怒才是。”
武肃帝没有怒容,面色平静,但这话就让人无端胆寒。
没人敢应声,头都垂了下去。
纪青梧看着武肃帝,这就是天生的上位者,通身释放着不怒自威的沉压,早已习惯众人跪在他脚下。
忽然又觉得,这位在她面前,已经算得上是和颜悦色。
只是,她长兄为何会跟尉迟将军打架?
纪长霖性子儒雅随和,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出手,纪青梧都会觉得这是别人信口胡诌的。
“拜见父皇,儿臣已经将太傅布置的课业完成了。”
原来是被留堂做功课了,纪青梧看着雪团子一样的元珩,就移不开眼。
早先不知道元珩就是她的儿子,现在知道后,她只遗憾那日没有多抱抱他。
元珩直接去到了北席,和永王并排而坐,小身子坐得板板正正,玉面冷冰冰的,已颇有君子风范。
纪青梧的视线就一直粘在那个方向,再没有动过。
过了没多一会儿,武肃帝道:“元珩,来父皇这里。”
元珩黑眸里都是不解。
开始回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父皇生气之事。
他迈着短腿,脸色沉重地走到武肃帝身边。
纪青梧的目光依旧紧紧跟随着元珩,看他的表情,就知他是不情愿中又带着点儿惧意。
她想到了元珩因为和严御史孙子争执之事,挨了二十个手板,纪长霖这个大人尚且手心通红,元珩这么大点儿孩子,又怎么受得住。
纪青梧用带着嗔怪的眼神,瞪了武肃帝一眼,怪他对自己的儿子太过心狠了。
结果,好死不死,又被殿前高坐的那位抓了个正着。
武肃帝挑起眉毛,眸子半眯,纪青梧赶紧低下头。
怎么回事儿,皇帝连后脑勺都长了眼睛吗!
良久才收回视线的武肃帝,对着面前的元珩沉声道:“就坐朕身边吧。”
元珩少年老成,但也被父皇的话给惊到了,他参加宫宴,从来没有坐在皇帝身旁过。
他皱眉道:“是。”
其他经常参加宫宴的人,也暗暗称奇,武肃帝对小皇子的教养严苛,是父子更是君臣,从未因为这是唯一的子嗣而心慈手软,今天却起了同皇子亲近的心思。
李公公在皇帝身边添了椅子,父子共案,那如出一辙的凌厉黑眸,先是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南席。
纪青梧低着头,安静地装小鹌鹑。
两人又若无其事地转回了视线。
太后也乐得有个和小皇子亲近的机会,上次发生落水的事情后,元珩就从卫妃的关雎宫移居到永宁殿自己独住。
“元珩,皇祖母也有些时日没见你了,你自己在永宁殿住可会害怕?”
“不会。”
元珩的回答言简意赅,直接断了太后后边想提的话。
太后表情一噎,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换了个路子,开始旧事重提,“上次虽然卫妃没有尽到看顾之责,但好在哀家那侄女儿是个勇敢心善的,不然元珩就要凶多吉少了。”
被点名的卫妃,放下酒杯,淡笑着点头道:“太后娘娘,您说的正是,本宫也甚为感谢纪小姐,只不过这事儿陛下已经处置了,幕后主使的罗美人也已经赐自尽,罗家男子发配,女眷全部入了奴籍,您再提起,岂不会让元珩殿下害怕?”
纪青梧早就知道太后和卫妃二人看不对眼,互呛是常有的事儿。
但一个说着“元珩凶多吉少”,一个说着“赐自尽发配奴籍,却怕吓着元珩”,分明并未真正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纪青梧蹙着眉,看着元珩冷淡的小模样,他像是早就习惯了如此。
太后接着道:“这事儿过去了,不过还有一事,皇上的后宫是不是该进些新人了,哀家记得没错的话,上次选秀还是两年前。”
武肃帝的后宫,和前朝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梁帝的后宫佳丽三千,而武肃帝这后宫就这寂寥的十几人。
前些年是新皇登基后的首次选秀,要顾及着前朝和后宫的势力平衡,选进宫的都是功臣之女,但唯独没有纪氏女,现在国祚稳固,尽可选些皇帝喜爱的女子。
殿中的世家贵女都坐直了身体,有甚者还偷偷拿起口脂补了唇色。
武肃帝面色淡淡,没应声。
太后揉着太阳穴,头疼地道:“皇上,哀家摄六宫事,但现在年纪大了,精力和体力都不如以前,是该立后了。”
从选秀女,又说到立后,皇帝抬眼问道:“母后觉得何人堪配后位?”
皇后之位,世家贵女们可不敢肖想,卫妃这样的天姿国色,还有那样得力的兄长,都坐不得这宝位。
纪青媛扬着头,宛若得胜的斗鸡一般,对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
殿中最清醒的人,是纪青梧。
她轻微地摇了摇头,太后身处后宫漩涡之中,早已经被权利蒙了心。
立后人选,最不可能的就是纪氏女子。
上次在忠勇侯府,崔氏的那番话也点醒了她,新皇登基后,太后的母家纪氏独大,又有前朝之事为鉴,早就遭到了皇帝的忌惮。
若是立一个纪氏的皇后,唯一的皇子自然要交给皇后这个嫡母抚养,幼子傍身,母家势大,万一有了不臣之心......
太后打量着皇帝的神情,接着道:“哀家以为,除了皇上满意,还是要选一个身份贵重,可以真心相待元珩的皇后才好。”
这心思,昭然若揭。
太后是纪氏一族所出,侄女纪青梧又不顾安危救了落水的皇子,在大家眼中,纪家对皇子呵护备至,可未婚的姑娘只剩纪青媛一人。
“母后所言极是,但也要看元珩喜不喜欢。”
听到武肃帝松口,太后心中喜悦,指着南席的纪青媛,“皇孙,看看那边的妃红色裙装女子,你可有眼缘?”
纪青媛温柔地对着他,展颜一笑。
压力一下子转到了元珩这里,他却直接移开眼,小脸冷漠地道:“回皇祖母,孙儿不喜欢。”
纪青媛的笑僵在脸上,皮笑肉不笑,看起来有点儿可笑,太后也讪讪地合上了嘴。
武肃帝却笑言:“殿内之中,吾儿可有喜欢的?”
元珩的目光立刻锁定一人。
纪青梧不敢抬头,盯着面前的点心碟子,虽然她的小家伙喜欢自己,她内心感动,但可不能把她立成箭靶子。
“本是有个还算得上喜欢的,但若是她成为我的母后——”
元珩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声道:“儿臣就不喜了!”
武肃帝微讶:“为何?”
元珩看了皇帝一眼,小嘴一抿,随后凑身过去,在武肃帝耳边悄声说了句话。
众人只见皇帝瞬间黑了脸。
元珩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见父皇生气,他虽然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硬抗,势必要坚持自己的决定。
纪青梧将献艺之事在脑袋里过了个遍,眸子忽而瞪圆。
如果她猜得没错......
应该说得是,她在宫宴之中看向黎承训那几眼。
这有什么,遇到没见过的好风光,谁能忍得住不看。
纪青梧猜测着武肃帝的心思,大概是同为男人的好胜心作祟,就像女子会比美一般,男子想来也会如此。
于是,纪青梧公允地道:“臣女不止看了黎公子,还看了陛下。”
武肃帝挑眉:“何时看的?”
这回纪青梧开始支支吾吾,她每次射出一箭,就回头去寻他的目光,射不中,想求个安心之态,射中了,想分享喜悦之意。
在箭术之事上,她确是对武肃帝有着崇敬之心。
只是在此刻,这么说出口,显得她别有用心了。
纪青梧磕磕巴巴地道:“就,就射箭的时候,看了,看的次数更多,更久。”
刚才还脸色不虞的男人,现在神色好转,语气带着揶揄道:“看够了吗?不再看了?”
“够了,不看了。”
纪青梧摇头,见那张俊脸有沉下来的意思,忙道:“下次再看。”
武肃帝身体前倾了少许,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厚实又宽阔的肩膀带来更大的压迫感,光线被他挡住大半。
“现在就急着要走,你没什么要问朕的?”
纪青梧心中一紧,这人怎么好似能看清她所思所想。
她确实有个问题想问,比如说,皇帝是如何知晓自己箭术不错的,但她不敢问,也怕从他口中知道答案。
于是,她摇摇头。
却听清冽之音响起,“朕却有话要问你。”
纪青梧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在南楚时开了个医馆,是治什么的?”
她老实地回答:“不孕不育,不限男女。”又补充道:“也不限物种,猫儿狗儿的也可以治。”
她福至心灵,该不会皇帝是想找自己医治他的隐疾吧!
毕竟这么多年,后宫一直没有皇子和公主诞生。
这可就难了,他虽是帝王,但命中绝嗣,她穿越来此,正是为了帮他绵延子嗣。
这隐疾,她可医治不了。
不对,也不是不能医治。
只不过......他的子嗣,只能由她所生,其他妃嫔是断然不会有孕的。
纪青梧为难地道:“陛下,您......”
武肃帝见她神态扭捏,就知她想岔了,直接道:“你去长公主府一趟,给皇姐请脉。”
原来武肃帝深夜出现在忠勇侯府门口,是为了找她说这件事儿。
大姐姐刚诊出有孕,这消息就传到皇帝耳中了?看来自己的医术得到了认可。
皇帝专门跑来这一趟,对华昌长公主可真够重视的。
长公主赵天华,封号华昌,是皇帝亲姐,已经和驸马成婚六年了,外界传言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关系和美的很,但就是一直没有孩子。
纪青梧心里的疑惑打消了,乖顺地点头。
“好,我明日一早就去。”
“三日后再去。”
纪青梧抬头,惊讶地看着他道:“为何要三日之后才去?”他这么晚来等自己,难道不是很急吗?
武肃帝冷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朕说三日后,就是三日后。”
可是,她三日后和黎承训约了去寒山寺同游。
纪青梧犹犹豫豫地望向武肃帝,眸中似是含了一汪水,却丝毫没有撼动男人的决定。
直接被人下了冷硬的逐客令。
“下去。”
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低头福了福,安静地下了马车,结果就看到另一架马车停在侯府的正门口。
她揉了揉眼睛,方才是她眼花了吗?
*
翌日。
纪青梧去了安居苑,将三日后要去华昌长公主府中的事儿给乔氏说了。
但没提及昨夜见过皇帝,只说是派人传的话。
“娘,黎公子那里,我要失约了。”纪青梧问道:“我写一封书信给他,说明缘由,可还合适?”
乔氏思虑着:“这么巧,赶在了同一天,还是长公主之事更重要些。”
“既是见不到......不如你今日陪娘一道回趟乔家,你祖母身体有点儿不舒坦,正好你们俩也可以当面说。”
纪青梧点头:“这样也好。”
到了乔府,母女先去了乔老夫人的房中。
刚一到门口,就听见里边传来老太太的笑骂声。
“你这泼猴儿,专门回家来拿我这个老太太开涮。”
又听见一男声,打趣道:“就算现在是个老太太,也风采不减当年,西塘那么多老头,都时刻等着跳河,再博您一笑。”
乔老太太气得扔了一个靠枕过去。
纪青梧和乔氏进门,险些被砸着,她侧身抬手一捉,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哎呦,差点儿砸到我的心肝儿了。”乔老太太又骂了那个穿着深蓝长袍的男子几句。
又招呼道:“快过来,坐在老身的边儿上来,小五,这个不正经的就是你小舅舅。”
乔其麒笑着道:“阿姐,青梧这身手不错。”
乔氏怨道:“四弟,你怎么又逗母亲,她这么大年岁了,别惹她动手,万一再闪着腰,你就罪过大了。”
乔其麒摸了摸鼻子,这么大了,还要在外甥女儿面前被训,多少有点儿颜面无光。
“小五,你来得正好,你小舅舅刚从显阳回来,也去了黎承训的老家打听过,是个本分的清正之家。”
乔老太太拉过纪青梧的手,“虽说家底比不上都城这些勋贵,但男儿的前程是要靠着自己去挣的,你外祖父和小舅舅,都觉得此人大有可为。”
老人家语重心长,纪青梧配合着点点头。
“若是你也中意,咱们就在殿试之前,先定下这桩婚事。”
怎么突然快进到要订婚了!
纪青梧呐呐道:“这也太急了些.......”
“傻姑娘,等到殿试中了状元,盯着黎承训的人家可就多了去了,难保就被人撬了去。”
可这事儿怎么也得讲究个两情相悦,纪青梧不想太过草率。
“黎公子,他可知情?”
乔其麒笑着道:“他早就应下了。”
纪青梧捏着小指,开口道:“让我先同黎公子见见。”
此时此刻的勤政殿。
自从上次调查纪青梧后,三川就被武肃帝下令,调成了专门盯看她的隐卫。
这会儿,三川正跪在殿中禀报。
“禀圣上,纪五小姐今日回了外祖家。”
武肃帝坐在案后,翻阅着奏折,抬眼道:“原定今日就要回乔府吗?”
三川道:“是临时决定。”
乔家有谁在啊,这么迫不及待地又回去了。
武肃帝扯出一丝笑,有弧度,但缺了温度。
李渝宗和三川都低下了头,默契地心道,怕是有人要遭殃了。
纪青容被五妹的话吓了一跳。
她现在心神疲惫,但也清楚,此等丑事不能真的捅到皇帝跟前去,最后闹得天下皆知,两家脸上都无光。
纪青梧像是知道她的忧虑,她将长姐护在身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姐姐,此事有我,你别担心。”
纪青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陆倦见妻子被她拉住藏在身后,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纪青梧抬头,大方地和陆倦对视着。
陆倦在仕已久,又在大理寺历练过,沉下脸的威势非同小可,一般妇孺见到,就没有不怕的。
可纪青梧毫不畏惧,她可是见识过更冷更凶的!
她的行事风格总是先礼后兵,先尝试主动示弱,看看能不能以四两拨千斤,拨不动的话,也没关系。
她还有雷霆万钧。
先前,她想着紫竹是个丫头,犯不上跟她计较,自降身份。
但太夫人崔氏把话说得如此难听,作为长姐的娘家人,纪青梧代表的是整个纪家。
此刻的纪青梧,眼角犹带未干的泪痕,但眸色黑沉透着一片冷静。
和方才哭哭啼啼的美娇娘,判若两人。
陆倦有一瞬间失神。
自然不因为美色,而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令他想起宫中的元珩小殿下。
昨日,他进宫去,就意外碰见了皇上正在责罚小皇子。
元珩的手心已经被戒尺打得渗出血,就连他看了都不忍。
陆倦在乾元殿门口,暗暗心惊,他听说小皇子落了水,却不想没有安慰,还要受罚。
但是,武肃帝既然罚了元珩,定然是他犯了错或是惹怒了陛下。
隔着殿门的隙缝,只见元珩那双和陛下极为相似的眼睛,因为疼痛流出生理性泪水,但他仍和冷情的帝王对望,眼底满是坚韧之色,似乎他也在坚定地维护着什么人一般。
而后,就听到武肃帝隐隐的叹息声......
陆倦回过神来,正色提醒道:“五妹,皇上政务繁忙,不一定有时间接见,你先不要冲动。”
纪青梧笑了,不解地道:“是我冲动了吗?我以为,是太夫人冲动了,要不是太夫人把我逼急了,我也不会想要惊动圣驾。”
她前几日进宫,就察觉到太后和皇上之间的诡异氛围,方才又听崔氏说,纪家势力大,有隐隐威胁皇权的意思。
直接去找皇帝,纵然有太后撑腰,但势必会加速二人不睦。
此举,是下策。
纪青梧道:“陆世子,我也可以不去找陛下,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秉公的决断。”
陆倦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向崔氏示意:“母亲。”
听着纪青梧说要请皇帝圣裁,崔氏这才醒悟了过来。
虽然她内心对纪氏一族充满不屑,但这事情闹到皇帝那里,没脸的是侯府,是她。
武肃帝其人,崔氏虽然是亲姨母,可她见一次就怕一次,被他睨一眼,像是心里的弯弯绕绕都能被看个门清。
崔氏紧紧绷着脸,眼角皱纹如沟壑般深陷,她极力克制着心底的厌恶。
深吸一口气后,眼神凌厉地问道:“你说,你想怎么做。”
纪青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像闲聊一般,说起了其他事儿。
“我听大姐姐说,太夫人的幺女陆韵快到议亲事的年纪了,要是被外边的人知道,她母亲苛待儿媳,还做出了给儿媳下药的狠毒之事,不知清贵人家会如何看待陆小姐呢?”
陆韵是陆倦一母同胞的亲妹,更是崔氏的掌上明珠。
纪青梧捏着下巴,分析道:“都说娶妻娶贤,世家大族们多半会避如蛇蝎吧。”
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最看重名声和教养,忠勇候府要是传出这样的事儿来,不仅令家族蒙羞遭人耻笑,更会耽误侯府中公子和姑娘们的婚事。
纪青梧看透了崔氏。
这妇人就不是会将心比心,用真心就能焐热的人。
这么多年,崔氏从未把纪青容的好处看在眼中。
正如蛇要打七寸,她只能找准崔氏的心窝子来戳,才会让崔氏真正地害怕。
纪青梧道:“作为婆母,太夫人不关心儿媳的死活,那自己的亲生女儿呢?也不管了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崔氏的心上。
崔氏站不稳了,愤怒地用手指着她,嘴唇都在颤抖:“你,你竟然要挟我?!”
纪青梧点了点头,无所谓地道:“是,太夫人真聪慧,我就是在要挟太夫人,谁让你有错在先呢。”
崔氏气得咬牙切齿,她调转了目光,无助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可陆倦一直盯着神情恍惚的纪青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半分眼神都没分给她。
崔氏瞪视着她,问道:“你要什么。”
纪青梧故作思考状,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我要你向我大姐姐赔礼道歉,还要立字据为证。”
崔氏心中已有了设想,道歉不出她的意料,只是那字据是什么?
她问道:“立何字据?”
纪青梧嘴角勾出一抹笑来,解释起来:“太夫人,这字据是留档用的,要写明白自己都犯了什么错误,以后要怎么改正,就不限制字数了,你随便发挥。”
她补充道:“对了,别忘记署上名字和时辰。”
崔氏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写了就要受制于人,但她又不得不照做。
“芯儿,取笔墨过来,伺候太夫人写字。”纪青梧轻松自在地喊人进来。
崔氏脸色已经气得涨红,她提笔刚写了几个字。
只听那磨人的纪五姑娘,又开了尊口。
“对了,太夫人,还要把你费尽心思找来的侍妾......”纪青梧偏头想了想,“还有两个通房吧,全部都赶出去。”
怎么塞进来的人,就怎么领出去。
崔氏手中的笔瞬间停住,墨水滴落在纸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痕迹。
“这绝对不行!”
纪青容已经毁了身子没法生育,陆倦身边本来就没有旁人伺候,要是连妾室通房都没有,那不是真的要绝后了,爵位还如何传承下去,总不能便宜了那几个庶子。
崔氏急着道:“侯府不能无后嗣!”
看她越急切想抱亲孙子的样子,纪青梧就越觉得此妇人可恶。
她定了定心,不打算把长姐的症状还有得治的消息,告诉他们。
要让崔氏感受一下,自食恶果是何种感觉。
顺便,也要考验一下陆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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