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弥月谢不琢的其他类型小说《甜宠无限:年下弟弟拦腰宠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乌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Episode09弥月:“……”会信才有鬼。她说投资失败,他就说找不到人投资。这人是有多懒,谎话都捡现成的改编。谢不琢笑了声,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下巴颌轻抬:“是你先不真诚的。”这就是认了。不过,这点程度的隐瞒,弥月也理解——十月并不是旅游旺季,像他们这样的年纪,大多都应该在上班才是,怎么会跑来这种偏僻小岛旅游。就像她不愿意提起真实原因一样,她相信,谢不琢一定也有自己的秘密。大家萍水相逢,实在没必要追根究底。今晚的夜空很漂亮。没有雾气,也没有城市各色霓虹来搅乱,呈现出了最原本的样子。弥月呼出一口气,专心欣赏。谢不琢看了会儿手机,也懒洋洋地抬头。这一方海滩角落里,只有篝火兀自燃烧。安静又热烈。****谢不琢的妹妹,或者说,徐朗行的粉丝...
《甜宠无限:年下弟弟拦腰宠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Episode 09
弥月:“……”
会信才有鬼。她说投资失败,他就说找不到人投资。这人是有多懒,谎话都捡现成的改编。
谢不琢笑了声,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下巴颌轻抬:“是你先不真诚的。”
这就是认了。
不过,这点程度的隐瞒,弥月也理解——十月并不是旅游旺季,像他们这样的年纪,大多都应该在上班才是,怎么会跑来这种偏僻小岛旅游。就像她不愿意提起真实原因一样,她相信,谢不琢一定也有自己的秘密。
大家萍水相逢,实在没必要追根究底。
今晚的夜空很漂亮。没有雾气,也没有城市各色霓虹来搅乱,呈现出了最原本的样子。弥月呼出一口气,专心欣赏。
谢不琢看了会儿手机,也懒洋洋地抬头。
这一方海滩角落里,只有篝火兀自燃烧。
安静又热烈。
****
谢不琢的妹妹,或者说,徐朗行的粉丝,名字叫谢梨。和名字给人的甜美乖巧感不同,谢梨的性格,用C市这边的方言来讲,有点辣。
“好哇谢不琢,你明明知道他在这里,却骗我说不知道!”谢梨带着人杀回海滩,一露面,就气势汹汹的。
谢不琢靠着椅背,倒是淡定,眼皮掀了掀:“谢不琢是你叫的?”
“不然呢,叫哥吗,你哪有做哥哥的样子,”谢梨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抬手扇了扇风,不知是散热还是消火,“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没找到?”谢不琢问。
“是啊,他怎么跟个泥鳅似的,到底躲到哪里去了。真是的,这一次找到他我非扒了他的皮!”
徐朗行年少成名,披马甲写的一首曲子就被彼时红透半边天的歌手买下,成了谢梨青春时代最喜欢的一首歌。
和大多数青春少女不同,比起歌手,她更喜欢背后写曲子的人,就这么一粉粉了徐朗行好多年。最后知道哥哥的好友竟然就是自己的偶像,那个兴奋劲快把房顶都掀翻了。
去年,谢梨大学毕业,简历直接投进徐朗行工作室,如愿以偿接替上一任,成了徐朗行的经纪人。
原以为是追星成功,没想到,有的人,真的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接近了才知道毫无光环,再杰出的才华也只会让人想打他。
因为这个人性格又欠又爱跑火车,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和他相处可以天天被气八百遍。
谢梨自己有经营一个vlog账号,是某二次元视频网站生活区的up主,没藏马甲。大家都知道她是谢家集团小公主,虽然不是嫡系,不过父辈也是集团高层。
关注她的大多都是来看富婆日常,吃喝玩乐看帅哥,也有一些徐朗行的粉丝,蹲不到微博更新,另辟蹊径,也会过来寻觅徐朗行的踪迹。
所以平时谢梨走到哪,镜头就拍到哪儿,回去之后剪一剪,就是一期日常vlog。
这会儿就打算拍一段海岸空镜。
没成想,手持镜头刚对准,还没开拍呢,谢不琢就抬手挡了下,声气很淡:“镜头关了。”
“干嘛?拍不得啊?”谢梨眯起眼,她有两百度近视,但是不爱戴眼镜,白天还好,晚上看远处就有点费力,只依稀看出,那是个女人的轮廓,坐在海岸边的礁石上,像是在打电话,“你女人喔?”
谢不琢扫她一眼,轻哂:“哪儿学的这种说话方式。”
“不可以吗?”谢梨理直气壮。
“不可爱啊。”谢不琢语调欠欠的。
“……”
谢梨无语撇撇嘴。
一边骂骂咧咧嘀咕着“你最可爱”,一边收起镜头。别的不说,谢不琢正儿八经讲的话,她还是要听的。
这也算是整个家族的共识。平时你怎么跟他开玩笑都没关系,但遇上正事儿,谢不琢一定是半步都不退的。
****
今晚风有点大。海面上浪头阵阵,哗啦啦拍着岸。电话那头,钱孟乐说了一半,忽然顿住:“哇,你那边是什么声音,好吵。”
“海浪。”弥月说。
钱孟乐像是愣了愣,而后连声应道:“哦,哦,这么晚了还在海边,没有回酒店吗?”
“嗯。”弥月眉头轻皱,心头划过一丝异样。
钱孟乐是只不折不扣的夜猫子,大学时代,能通宵第二天上早八还精神奕奕,平时打游戏看小说熬夜到一两点都是常事,怎么会觉得九点钟很晚?
不过,讲来讲去,左不过是一点蛛丝马迹。
也许,钱孟乐是站在她的角度才这样说。
弥月没有放在心上:“你怎么突然打我电话?”
“也没什么,问问你好不好嘛。酒店条件怎么样,睡起来舒服吗?”
什么酒店,弥月失笑:“只是民宿而已,住在别人家里的。条件比不上酒店,但挺干净。”
“好玩吗?”
才过来第二天,弥月都没玩什么,不过还是笑了笑:“风景很漂亮。”
今天的钱孟乐好像格外啰嗦。问完住宿,又问吃的玩的,还问她心情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这不是两个人平时的相处模式。
弥月原本没有多想,只当钱孟乐是顾虑她失恋,所以说话没有以往那样无所顾虑。
直到钱孟乐有好几秒没开口,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又拖延着不肯挂断电话。以及,电光石火间,她忽然想起,方才电话接通时,钱孟乐那一声短促的倒吸冷气。
好像打心底里并不愿意这个电话被接通。
“乐乐,”弥月轻轻掐了下手指,眼睫微抬,“是不是有人在你旁边?”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四寂无声。
显然被她猜中了。
隔了几秒,男人清雅微磁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一点无奈:“你怎么知道?”
不知为什么,听见他声音的那一瞬,鼻端忽然有一点发酸。
闻琛的声音很好听,低哑的,微沉的,混在夜色里,温柔得过分。
弥月忽然想起,大概在去年,和几位朋友聚会,有人讲起C市近期的最大新闻,便是交通行业某位老总小三带着私生子闹到公司,发妻毅然决然与他离婚。
朋友讲起,连连摇头,说不值:“这个圈子,谁不是各玩各的,大家都能睁只眼闭只眼,就她光有气节,有什么用。几十亿家产拱手送人,白白便宜了那个小三。”
“要我讲,徐太才是吾辈楷模,占着太太位置,独自住花园别墅,穿高定买稀有皮Birkin,大手大脚花老公钱,然后还经常去小三面前晃一圈。”
有人好奇:“晃一圈做什么?”
“那小三家境一般,天天要这要那,她老公也只是逢场作戏么,不会大方的。徐太就不一样了,想买什么都可以啊,穿出去让她眼热咯。气死她。”
女人倚在沙发里,笑着喝完杯中酒:“本来就是么,我现在也是看开了,只有钱最实在。第一次发现我老公在外边有人气得要死,现在啊,上次那女人打上门来,也是在这个包厢,我就坐着看笑话,从头到脚把她看一圈儿,然后说,喲,背的包包不如他上一个女人好啊,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不够努力啊。”
众人哈哈大笑,盛赞姐姐威武。
弥月也弯了下唇。
这种打脸桥段讲出来何其潇洒。
可是,她做不到这样的。
光是想到那天意外听见的对话,她就已经溃不成军,更不要说,想到以后,闻琛心里永远装着另一个女人。
也是那天局上的姐姐,知道她退婚,打电话过来,说她天真,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想想能为家族带来多少利益就好了嘛,而且闻琛那么帅,光是睡睡就有赚到好不好。
她摇摇头,笑得很无奈,说做不到。
“那你一定是很喜欢他了。”
是啊。
那是她从十五岁开始就喜欢的少年。此时此刻,光是听见他的声音,心脏的某个位置,就好像空了一块。
眼眶微微酸疼,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怎么的,弥月小幅度地呼吸,尽量保持情绪平稳:“闻琛。”
踩在沙滩上的长腿一顿。
谢不琢单手插袋,站在她身后。
弥月没有察觉到身后这一点动静,她微微抬头,努力把快要盈出眼眶的泪水憋回去,不让呼吸泄露情绪。
缓了好半晌才说。
“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我整理一下心情,过阵子就会回C市。你妈妈那边,我会去道歉,很对不起她的栽培,也辜负了她的期待。”
“就这样?”电话那头,闻琛的声线听起来有点冷。
“嗯。没有其他了。”
“弥月,”电话里好像有风声,应该是闻琛换了个地方,也是,骄傲如他,这些话不会让钱孟乐听见,他静了许久,像是有许多话要说,最末,只叹了口气,“你应该相信我的人品,我不会乱来。”
“我当然相信。”弥月轻声说。
她不信的是她自己。
在知道闻琛有白月光之后,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和他迈进婚姻。甚至以后,或许会以他妻子的身份,见到他的那位“朋友”——尤小姐,也可以做到无波无澜,不起一丝妒忌。
闻琛的人品当然没话说了。
他从不撒谎的。即便想要哄她回来,也不说“我的心里已经没有她了”。因为这是谎话。闻琛不屑说谎。
这是他最可贵,也最残忍的地方。
糟糕,鼻尖很酸,好像有什么情绪控制不住了。弥月连忙挂断电话,仰头,用力眨了两下酸疼的眼。
很累很累。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痛苦?
手肘交错,搭在膝盖上,手指松松抓着手机,一没留神,手心一空,弥月惊了下,下意识去捞。
不曾想,触碰到了男人清晰、微硬的指节。
谢不琢拿过她手机,另只手递了张纸巾到她眼前,声线干净又无所谓,像一道伴着海浪而过的清风。
“想哭就哭好了。又不丢人。”
弥月也忍不住弯了下嘴唇,低声说,“有用就好。”
……
过去的甜蜜浮现在眼前,略略刺眼,弥月收回思绪。闻琛摁着眉心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来,视线就这样落在她身上,很难说夹带了一种什么情绪,总之并不柔情,像要透过皮肉,将人的想法看穿。
这目光并不令人舒适,弥月微微侧头回避,就听他问,“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又这么关心做什么?”
Episode 21
方才弥月说话时的神态,那么平静,那么自然,缓慢,而不容置喙地将他推远,摊开即将离开的事实。
像是离开前的最终交代。一点余地也不留。
闻琛觉得可笑。
事实上,今晚他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镇定。接连几天没有睡好,收购案遇见麻烦,而为这些浇上一把火的,恰是从前最令他省心的弥月。
就像他和卫俊说的,和弥月结婚,只不过是因为合适而已,她温柔,体贴,识大体,总是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卫俊交女友,冲到他办公室抱怨对方又开始问“我和你的公司谁重要”这个傻白甜问题,他淡淡一笑,理解但不太能共情的意味。
卫俊就不免跳脚,指着他说,“哇,你少得意!听说女人结了婚会变两样,搞不好你现在温柔小意的小月亮以后会变成母老虎啊!”
闻琛笑意微顿,抚在唇边的手指也跟着停了停。
他刚才得意了?
没有细细深究,秘书便进来提醒会议日程,闻琛起身,示意卫俊自便,理了理领带,便走出去。
他和弥月的交往,好像就像这样一直处在一种自然而然、不需要加以思索的状态里。
当初闻母介绍他们认识,在家中便已经打过前哨,自然遭到了闻琛的拒绝。那场宴会上简短的交谈,与其说是偶遇,不如说是闻母安排的一场不太正式的相看。
弥月被闻母领过来,显然也是被蒙在鼓里,见到他,神情滞了一滞。闻琛其实对弥月还有印象。记忆中安静的,不怎么说话的一个小姑娘,好像挺害羞。
女孩子在眼前,闻琛自然没有失去风度,只是遗憾地看了眼腕表,思索该用几分钟不失礼貌地结束话题。
然而,就连自己也没想到,回程却改了主意。在闻母提出约一餐饭时,应允下来。
“怎么样?我就说小姑娘漂亮吧!”车上,闻母笑呵呵的,不免得意,“你看一眼保准喜欢。真是知子莫若母啊。”
闻琛失笑,降下车窗,摇了摇头。
弥月漂亮吗?
确实漂亮。她有很好看的柳叶眉,眼睛偏大,却不幼态,偏古典的眼型和脸型,十分特别的江南美人。
但闻琛漂亮女人见得多了。也不光是外貌这点便能令他改变主意。
说来奇怪。他喜欢和她聊天。
弥月说话干净有条理,语速不快不慢,令人很舒服,也不是那种虚有其表的草包花瓶。他记得她学的是理科,他偏好有逻辑的交谈。
弥月在他心里,也一直是逻辑、理性的类型。
他和弥月的交往,便是两个理性的人共同在谱写乐章。他一直处在一种不假思索的状态里。不用怀疑她是否爱他,不用怀疑她是否在生气,一切都是那么轻松,自然。
他大抵是喜欢且适应了这种不费力的相处模式,才会如此不舍。
那天,得知弥月取消婚约,卫俊还不知道严重性,搭着他的肩膀嘻嘻哈哈,“我说琛哥,你不会是在外面没藏好人,拈花惹草,被弥月发现了吧?”
Episode17
弥月只在酒店外等了一会儿。
不知道那短暂的几分钟里,谢不琢是怎样安排的,总之,她一路上来,没碰见任何人。
此时已接近半夜,下午冲了近两小时的浪,被抛来抛去,消耗了不少体力。
弥月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身体沉沉的,很累,一点也不想再动弹。
思维却清晰,怎样都睡不着。
阳台外头,大片的月色被风吹进来,带着窗帘簌簌抖动。
她静静看了会儿,翻了个身。
就在这时,身旁谢梨也动了动,发出一点窸窣声,“姐姐,你睡不着吗?”
“啊,”弥月有点不好意思,“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谢梨长长叹一口气,“我也睡不着呢。”
直觉她有什么心事,而且并没想遮掩,弥月想了想,轻声问,“怎么了?”
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只叫服务生多加了一床被子,起初心理上多少有点不习惯,睡姿都快僵硬了。此刻,忽然知道两个人不约而同一起失眠,那种距离感意外的消弭了不少。
“就今天晚上,我不是和徐朗行去点酒喝吗,接待我们的是老板娘,我看他眼睛都看直溜了,哎,不过她真的很漂亮,好有女人味啊,”说到这里,谢梨拉了下被子,顿了顿,又嘀咕了声,“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应该是今年六月份,也就是几个月前才毕业,身上还有未脱的学生气,什么想法都藏不住,弥月看着,忽而想到自己。
高中时代,女生寝室常常爱趁熄灯之后讲小秘密,多是些校园八卦之类——班中哪个男生最帅最有型,隔壁班的女生好胆大,居然喜欢数学老师,虽然人家刚毕业,但那是老师哎……
弥月通常都是倾听者。
许许多多个夜晚,室友们聊到心上人,兴奋地直蹬脚,又疑心她睡了,大声喊她,“月月,你睡着了吗!快起来聊天啦!劲爆消息,刚XX承认她喜欢XXX了!”
她们以为弥月不吱声,是对八卦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其实不是。人太容易被氛围带动,弥月害怕,一时热烈的讨论,会令她不由将某个名字说出口。
耳畔是室友坦坦荡荡的表述:“我就喜欢他啊,打球的样子很帅,人也很温柔……”
弥月也很想大大方方地将那个人的名字说出口。在室友的嗷嗷起哄中羞怯微笑。
只是,女生寝室藏不住秘密,风声走漏,怕是以后连点头之交也做不成。
只好在心里默念。
少女隐秘的心事,只有月色知道。
“姐姐,我是不是很没魅力啊?”出神间,谢梨忽然满是忧虑地问。
“不会啊,你怎么会这样想?”弥月认真说,“你很漂亮,也很活泼。”是她有时候会羡慕的那种性格。
老实讲,这么多年下来,弥月都快忘了自己原本该是什么样的。她好像在追逐别人的过程中,活成了一块掉色的石头。
“徐朗行好像没把我当成女人,虽然我有时候对他确实凶了点,但那也是因为他嘴巴太坏了啊。今天回来的时候,我说他不好好写词,光顾着看美女,他居然呛我,说如果经纪人是个大美人,他一定愿意二十四小时写词。”
所以她气得直接踩了徐朗行一脚,什么话也没说,怒气冲冲地回酒店了。
弥月仔细斟酌了下,轻声开口,“我觉得他有在意你的。”
“嗯?”谢梨声音一下亮了,回过神来,又挽尊似的咳了声,“呃……我是不高兴自己的魅力被否定,就像没人乐意被人指着鼻子说你不如别的女人漂亮,不是因为对方是徐朗行才这样。”
她的话,基本可以反着听。
弥月弯了下唇,很好心地没有拆穿,继续说,“他不是陪你去点酒了吗?饭前他刚吃过胃药,不可以喝酒的。”
谢梨连呼吸都静了静,半晌才说,“我都忘了,或者潜意识觉得他是来给你们点的……不对,我哥不喝酒。”
“我也不喝,酒量不好,容易醉,”弥月笑了笑,望着天花板,月色落进来,衬得她眼睛分外柔亮,她静静地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声地让他知道。”
谢梨表面看起来咋咋呼呼,实际上也是人精一个,闻言,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那姐姐,你让那个人知道了吗?”
“没有,”弥月声音很轻,“也许我用错了方式。”
年少时,她要是更有勇气一点,直接对闻琛告白,那么,后果无非也就是被拒绝,总好过这漫长十年,她一个人朝他踽踽独行,最后还要得知一个“白月光”的残忍真相。
“没关系,你会遇到更好的,”谢梨反过来安慰她,还将手伸出被窝,拍了拍她的手,“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会少吗?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类型啊?我给你介绍!我这边都有。”
她语气中洋溢着一股要拉她走出失恋的鼓舞劲儿,弥月笑了笑,没有扫兴,说,“好。”
可是,喜欢一个人太辛苦了。
她以后再也不想要重蹈覆辙。
****
与此同时,另一间套房内。
谢不琢刚结束一个电话会议,临近挂断,迟阳煦酸溜溜地问他,假休得爽吗?准备回来上班了吗?
其实前两天他就该回去了。
至于为什么没走,反而用掉了剩余年假,理由很难讲。
秋季浪大,冲起来有挑战性?
本性懒散,不想上班?
大约都有。
其实,相比于不少野心勃勃的企二代,谢不琢确实是当中看起来最没上进心的,但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几年下来,那些誓要做出一番成就的没了踪迹,倒是他名下的这间科技公司风生水起,在社会上口碑也很高。
然而,即便公司已经到大规模,谢不琢本人却还是松松散散,卷王迟阳煦经常催他奋进,要干掉前面那家行业巨头,谢不琢笑笑,没什么兴趣。
他身上有种懒散劲儿,按理来说,也懒得管男女情感上的闲事。偏偏这回,出手管了。
让人处理酒店监控。去查闻琛行踪。安排妥当的线路明天送他们离岛。
这么热心干嘛?
她又没拜托你帮忙。
她一开始,微信都不给你加。
想到这儿,谢不琢嗤笑了声,抬脚往门外走去,顺手顺走了桌上的烟盒与打火机。
酒店这层有个缓台,绿植茂密,视野广阔,适合吹风聊天。
谢不琢到的时候,意外发现,那儿已经有人了。
视线相接,闻琛自然也认出了他。
谢家的独子,年纪轻轻,在商场上颇有建树,至于背景,更是属于一般人攀关系难比登天,绝对不能得罪的那一类型。
对于不靠家族的二代,闻琛素来瞧得上一二,点了点头,“谢总,幸会。”
这种非正式场合,确实可以不必握手,只是这里,闻琛不伸手,半也是因为他也清傲。旁人忌惮谢不琢的背景,他却没那么在意,井水不犯河水,闻家亦不是好惹的。
“闻总?久仰大名。”谢不琢一笑,随意抬脚走上缓台,那种不怎么将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天然和闻琛扯了个平手。
两人其实只在正式场合见过,因为生意一南一北,领域也各不相同,平时几乎不怎么打交道。所以,这也是闻琛第一次看清,谢不琢长什么模样。
过分英俊的一张脸,眉宇立体,线条流畅干净,神色淡淡又显得少年气很足。
月光的影子映在他身侧,这个角度,轮廓竟有几分眼熟。
闻琛很快想起在哪儿见过。
椰子林。
他听过京圈不少二三代的传闻。只不过,因为性子冷淡,不喜八卦,素来不提不问。
这位谢总,貌似有位关系亲密的女性好友,姓周,是位大提琴家,听说也是家族属意的未婚妻。至于方才在椰子林的女生,看风格简单随性,总不会那位名媛周小姐。
谢不琢此时简单穿了件白衬衫,扣子没系到最上一颗,天然一股松弛感,头发被夜风一吹,越发像个浪荡子。
闻琛则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两人注定不是一路人,也聊不到一处去。
闻琛抽完手中一支烟,礼貌致意过后,大步离去。
谢不琢则衔着烟,倚在玻璃栏杆上,拿出手机,给那个备注名为“弥月”的人发消息。
X:【见到闻总了。】
弥月正和谢梨聊完一茬,有点昏昏欲睡,一瞄见消息,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不知道谢不琢已经妥善处理各种后患,包括监控什么的。还以为自己行踪到底是泄露了,闻琛在向他要人。
Miy:【在哪里?我过来一下。你不要和他硬碰硬,他好像带了挺多人。】
Miy:【他家势力也挺大的。】
两条都没回复,弥月不由有点心急,她和闻琛的私事,不应该连累第三个人。
她轻吐一口气,正打算爬起来。
没想到,下一秒,谢不琢的回复过来。
隔着屏幕,简单三个字,却莫名能让人脑补出,男人说这话时,一挑眉,那股浑然天成的轻狂气。
X:【我怕他?】
Episode 03
弥月愣了一下,一时没有说话。
谢不琢瞧着她,转了下手机,唇角微扯:“不方便就算了。”
大概是以为自己热心帮忙,却被她戒备,有点不爽。
弥月混迹于生意场,老狐狸见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喜怒形于色的男人。
就怎么说,像个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长大、养尊处优的少爷,心血来潮能放下架子,平易近人一次,但绝没有第二次。
“不是,”她想了想,报出一串11位数字,“你搜这个吧。”
她的微信号叫“WM1213”,取了“闻”和“弥”的首字母,后边那个“1213”则是纪念日,两个人在一起那天改的,算是个很小的仪式感。
那一瞬间的犹豫,不是不想告诉他。
而是微信号太过羞耻。
谢不琢没追问她为什么改了主意,单手解锁手机,点进微信。
他手指很好看,修长清晰,在屏幕上左右移动,弥月见他点到搜索页面,便主动开口重复:“178……”
话没说完,屏幕一片漆黑。
弥月:“……”
奇怪的轮回增加了。
谢不琢显然也是没想到,摁了下侧面开机键,仍是没反应。
没电了?
他记得出门前手机还接着电源线。
偌大海滩,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藏到了云翳后面,周围黑沉沉的,现在,手机这个唯一光源也熄灭了,两个人站着,浪声哗哗,气氛又陷入一种莫名的尴尬。
谢不琢收起手机,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回去加。”
弥月点点头:“好。要我写下来吗?”
“不用,记住了。”
“哦……”
记性真不错。
再回民宿,已经将近十一点。弥月路过前台,原本想问一声房卡丢失要怎么补偿,刚走到,就看见那一张房卡,安安静静放在前台桌上。
民宿老板娘说,是附近小孩捡到,带回家当卡片玩,又被家长送回来了。
“想给你说呢,发现你没留号码。”
弥月道谢,拿着房卡上楼,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赔偿对她来说是件小事,但失而复得,省去一件麻烦事,更令人高兴。
哦对,要和谢不琢说一声,不用帮忙找了。
因着这个,弥月将手机插上电话卡,又充上电,多天以来第一次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无数条消息涌进来。
闻琛的、闻夫人的、父母的,还有各种闻讯而来的朋友。
“月月,怎么回事?你退婚了?”
“你现在在哪里呀?”
“嫂子对不起,我那天完全就乱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一提,怪我嘴贱,琛哥分手后就没和她联系了,回来请您吃饭好好给您赔礼道歉,行吗?”
“弥月,你反了教了,赶紧给我回来!我和你说,退婚这事,我绝对不同意。”
最后一句,来自于她的母亲。
弥月表情没有一丝意外。
她切换成静音模式,没有管那些红色数字,兀自放到床头。
****
另一边。
小院中,徐朗行大喇喇躺在摇椅上,一手抱本子,嘴里咬着笔杆子,正对着夜空冥思苦想,时不时抓耳挠腮。
黑框眼镜被他摘了,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过了下,院门被谁顶开,一条金毛呼哧呼哧朝他奔来。而后,身量颀长的男人迈步进来。
“不是说再散会儿吗?这么快回来了?”徐朗行讶异地坐起。
谢不琢“嗯”一声,算作回答,路过他身旁,脚步也没停,径直上了二楼。
这是徐朗行老家的房子,只有一个外婆在住,前几年找人修缮过,白墙原木风,弄得像个民宿,干净漂亮。那之后,徐朗行没事就过来度假。
他是个写词儿的,写不出东西了就爱往这边跑,半是因为海边容易让人灵感迸发,半也是为了躲他那个工作狂般的经纪人。
谢不琢呢,最近这阵子家里爹妈催婚催得紧,下令年前必须带一个女朋友回去给他瞧瞧,不然就再安排几场相亲。
他懒得打嘴仗,干脆过来躲几天清净。
房间位置很好,二楼朝北,窗外一片开阔,正对出去,依稀能看见刚才那片海滩。
谢不琢弯腰,接上电源,这才留意到,充电器那头不知道被谁给拔了。
怪不得没充上电。
他无语了下,没顾上计较,坐到床沿,开机后,便输入那一串手机数字。
搜索。
【该用户不存在】
修长手指停顿了下,而后,摁住“X”号一键清空,重新输入号码。
依旧是【该用户不存在】
设权限了。
用手机号加不到她。
谢不琢丢开手机,回顾这一晚上,有点气笑了。
“喂——谢不琢!帮个忙,给我那靠枕丢下来,”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徐朗行的声音,“这椅子TM太硬了,我老腰都痛麻了。”
半晌没人应,徐朗行酝酿了下,深吸一口气,正要喊第二声。
“哗”一下,纱窗被人拉开。一个清隽修长的影子出现在二楼窗口。谢不琢穿一件白色薄卫衣,领口拉链没拉到顶,露出修长的脖颈。在夜色里干净帅气,像个男大学生。
他胳膊肘支着窗沿,目光顺势垂下来:“你拔我充电器了?”
徐朗行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啊,是啊,当时你在洗澡,我手机没电了就充了下,怎么了?”
“没怎么,”谢不琢看着他,点点头,“要靠枕是吧?”
“啊对对,就我房间那个工字……”
话音没落,一个大靠枕猝不及防从天而降,徐朗行瞳孔骤缩,好一通手忙脚乱,差点给砸得脑门开花,当即一声怒吼:“姓谢的,你要杀人啊!”
“小声点,别把外婆吵醒了。”谢不琢慢悠悠垂眼,还孝顺上了。
徐朗行气得竖了个中指。
就你白莲花是吧?
谢不琢没搭理这挑衅,摸出一支烟来,就这样靠窗点燃。
这一张俊脸,哪怕在月下抽烟,几分消沉的样子也是够帅的,但这会儿,徐朗行怎么看,觉得这人怎么欠揍。
那些女生到底喜欢他什么?
“我真是……”徐朗行和手里的猪头抱枕大眼瞪小眼,看了看外婆房间,忍气吞声地将就着往身后一塞,又把狗拉过来,一脸语重心长地问,“你叔叔怎么了,碰上啥不开心的事了?建国,你给说说。”
建国趴在地上,还惦记着海滩边的小螃蟹,汪了一声。
谁知道啊,更年期吧。
****
临睡之前,弥月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喂?”
接通后,那边一时没人开口,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大概是冥冥之中的第六感,弥月呼吸一滞,隐约察觉到什么,心不受控制跳得有点快。
她将手机拿下来,正要去看上边的号码。
下一秒,手机中传出了他的声音。
低沉,磁性,似乎又带着浓浓倦意。
“弥月。”
是闻琛。
弥月眼睫轻动。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两人关系经历了一个大转折,此时此刻,再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像隔了很久很久。
尽管已经做过心理建设。
可真正像这样面对,近在咫尺地听见他的声音,似乎又没那么简单。
好在这几年,她在公司中历练不少,大风大浪也见识过,弥月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镇定:“嗯,是我。”
“下个月就是婚礼了,要在外面玩几天?我来接你。”
出乎意料,他这样问。
明明两人上一次通话,她认真且正式地提了分手,可这个问法,却一如从前。
好像两人的关系从来没发生改变。
弥月转头,目光虚虚盯着手指:“说不好。也不需要你来接我了。”
那头有衣服轻微摩擦的声音,像是闻琛换了个姿势,他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直切主题,像是也知道她心结在哪里:“她回国,对我们的婚约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也许从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弥月的心也像在刀上滚了一圈又一圈,变得有点麻木掉了,这会儿只剩下微微的抽疼。
眼前又一次浮现出那些照片。
闻琛是有微博的。
没有刻意宣扬,但知道的人也不少,那天晚上,弥月又一次点进去。她承认,自己是不能免俗,去翻了他的关注列表。
然后,就找到了“清影”的微博。
她显然常年生活在国外,微博粉丝量有小几万,动态却不多,首页挂着ins账号,而同样的名字,国外某短视频平台上也有。
她没有删除以往的动态,所以,弥月轻而易举地看见,在他们交往的日子里,闻琛脸上那陌生的笑意。
有一张照片,背景在餐厅。
女人捧着一大束白色玫瑰,笑得无比灿烂,而男人西装革履,静静看着她。
弥月从没有在闻琛脸上见过那样温存欣赏的眼神,好像满是爱意,再装不下第二个人。
对了,他也从不给她送白色玫瑰,哪怕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秘书每次代为转达,捧一大束玫瑰来她办公室,都笑说自家总裁直男式恋爱,只知道红玫瑰代表爱情,就要送红色的。
她信了。
现在才知道,什么红色代表爱情,根本是瞎扯。他只是不想把独一无二的那一份送给她而已。
“抱歉偷偷看了那些照片。以后不会了。”
这些话,弥月原本不想讲,可是,如果不说,恐怕无法让他了解自己决定分手的真正原因。
果然,电话那端,闻琛沉默了很久。
久到弥月以为,电话会就此挂断。
然后,闻琛轻叹一口气,一字一顿的,像是轻声提醒:“我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弥月,你说过没关系。”
弥月闭了闭眼。
是了,交往之初,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冷淡。
会因为公事推掉两人的约会,也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可是,包括闻母在内都讲,阿琛这个人,木头一个,谈不来恋爱,半点浪漫都不懂的。不过月月你放心,该负的责任他会负,也不会在外头胡来。
生意场上,多的是逢场作戏,可闻琛从来没有。出席宴会,如果她没有时间,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去。
手机也都随便她看。那么磊落、光明。
虽然弥月从来都不看。
看了又有什么用呢?他把人藏在心里。
弥月小时候,曾在外公外婆家住过一阵子。外公年轻时是教授,儒雅博学,不光招同事青睐,连女学生也芳心暗动。可是,外公始终对外婆一往情深。两人从十几岁到八十几岁,一生相濡以沫,没有吵过架。外婆走了之后,没有几天,他也郁郁而终。
也许是见过长辈的伉俪情深,弥月对爱情更有一种天真的幻想——你可以给不了我一百分,前提是,你的满分就是八十。
她要全心全意、彼此唯一的爱。
而那是闻琛给不了的。
“弥月,退婚这事,我就当你没有提过,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变。”出神的间隙,那头,闻琛又开了口。
这算是挽留吗?
弥月有一点想笑,眼中却尽是苦涩,静了会儿,轻轻摇头。
“你就当我变了吧。”
****
退出微信之前,弥月看了眼朋友页面,没有收到添加好友请求。
大概是谢不琢记错了她的号码,又或者是,回去之后就忘了这一茬。
她呼出一口气,没太在意,将手机关闭。
隔天早上,一觉睡到十点多,洗漱过后,下楼问老板娘,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理发。
这是钱孟乐给她的建议。
说失恋了就应该去剪头发,随着剪刀咔嚓咔嚓一刀刀下去,可以缓解心情,又叫作“从头开始”。
弥月听着,蛮心动的,主要是她头发原本也有阵子没剪了,想着结婚要做造型,留到那时候或许更方便。
现在是不用考虑了。
“我们这儿都是随便剪剪,老头老太太男人们去的,技术好点的要到本岛上去。今天上午没有船了。”老板娘说。
“那下午呢?”
“下午去,你又回不来了嘛。”
好吧,弥月记下时间点,打算明天早点起来。
今日也是晴天,岛上树木茂盛,院子里种了三角梅、仙人掌之类,民宿老板娘最小的女儿才四五岁,蹲在地上,拿一柄黄色塑料铲玩沙子,小脸热得通红。
弥月回屋,拿起相机,准备去岛上转转。
“你会拍照呀?”老板娘看见了,挺新奇的。
“嗯,”弥月点点头,“比较喜欢,不过很久没碰过相机了。”
这是实话。
弥月读大学那会儿,曾在摄影社团待过一阵子,那也是技术最突飞猛进的一段时间,工作以后,尤其是闻琛回来以后,就没怎么碰过了。
这台相机也是大学时买的,富士xt3,上次拿它出来,还是帮闻琛拍下一张集团老董和竞争对手有所往来的证据,借此扳倒了老油条们盘根错节的势力。
也算功臣一个。
她自嘲地笑笑,不再往下想。
“那可以拍拍她吗?我给你报酬,”老板娘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她过几天生日,一直说要去拍写真,但她爸出去办事了,店里走不开人。先给她拍几张过过瘾。”
弥月忙道:“不用钱,就是我不怎么拍人,可能拍的不是很好。”
“没关系,比我手机清楚多了嘛!”
弥月笑了笑,本来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低头打开镜头盖。老板娘正要招手叫小孩过来摆造型,被弥月阻止:“不用特地过来,就让她玩,我会抓拍的。”
小姑娘长得很可爱,脸颊鼓鼓的,小苹果一样,也很上镜,弥月连拍好几张,和老板娘说,修好了洗出来再给她。
“那怎么好意思,真是谢谢你了!”
弥月笑笑:“不客气。”
“哎对了,”老板娘忽然拍了下大腿,像是怪自己怎么没早点想起来,“徐家阿婆!她外孙自己有小艇,经常要上岛去冲浪的,我问问,能不能捎你一个。”
弥月本想说不用麻烦,她也不急,但老板娘已经掏出手机,拨出号码。
也就作罢。
这小岛上的人好像都挺热心的。她想。
半小时后,弥月按照老板娘的指引,去了码头,在棕榈树下等。路过那天的小卖部,还买了一瓶矿泉水。
喝完,人也到了。
说不上为什么,只是一瞥,弥月就差不多确定,那就是她要等的人。
也许是气质与小岛太格格不入。
两个男人,左边那个头发蓬松,半长不短地炸开,有点像玉米烫,鼻梁上架黑框眼镜,上身花衬衫,下边牛仔短裤拖鞋。
一身名牌,但穿出了一种介于文艺和死宅之间的气质。
右边那个就很眼熟了。
昨晚刚见过。
谢不琢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偏深的军绿色中裤,单手抄在兜里,一道突起的青色经络,分外明显,大好的日光照在他身上,有种耀眼的冷白。
两人对上视线。
怎么说也算是有过交集,又有求于人,弥月觉得主动打招呼比较合适,便扬起笑意:“你们好。”
“哇,你好啊你好啊!你就是秦阿姨的房客吧!”戴眼镜的男人先出声,热情洋溢的。
而谢不琢,虽然昨晚也称不上热络,但今天更像是换了个人,只点了个头,便与她擦肩而过,仿若太子爷出巡,凡俗一概不放在眼里。
弥月一头雾水。
她惹到他了?
Episode 19
弥月越想越觉得可疑,忍不住朝谢不琢看去。
男人靠着椅背,单手支颌,微微侧头,和她的目光碰了个正着。那视线好整以暇,又意味深长,仿佛在暗示她,细品他方才那句话。
弥月几乎已经肯定,他认出自己了。
但这种关头,当然不好说自己早就认出了他。
她思忖片刻,像是在努力回忆,而后不怎么确定,慢吞吞地问,“你是……谢不琢?”
眉尾微微抬起,眼角略园,看起来是十足逼真的惊讶。谢不琢看了会儿,半晌,才一勾唇,“你不是早就认出来了?”
弥月:“……”
这个人,是真的不太会给人台阶下。
面对聪明而又不太给面子的人,弥月唯有沉默。毕竟这事儿解释起来确实她比较理亏。
明明认出了人,却假装不认识。
其实最初,她只是觉得萍水相逢,没必要刻意提一句而已。
一念之差。
却被这少爷记上了。看这架势,俨然是想要个解释。
弥月说,“我怕你当我是搭讪。”
“嗯?”
“因为我们当初没什么交集,你对我印象应该不深吧。”弥月解释。
她对谢不琢有印象没什么稀奇的。读书时代,长得帅成绩好,行为又不那么守规矩的男生,本身就很出风头。在集训队伍中也不例外。哪怕自己没多加关注,也总是能从别人的口中听见关乎他的讨论。
反过来,谢不琢就不一定记得她这个小人物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谢梨忽然惊喜地大叫:“情人岛明天可以上哎!”
弥月被声音吸引,下意识看过去,也就没听见谢不琢轻轻挑眉,说的那一句。
“恰恰相反。”
****
谢梨说的情人岛,是群岛最东端的一处景点,因为整座岛的形状像一颗爱心,所以得名。
岛上其实没什么好玩的,没有任何商业设施,像个无人岛。最大的看点就是那个爱心形,因为面积不大,步行一圈只需要两小时不到,所以,就被当地旅游局抓住机会,宣传成了绕岛走一圈,爱情就能长长久久的噱头。
这个岛屿归本地一所酒店经营,时常举办婚礼,举办婚礼时会封岛,只允许宾客入场,其余时间,则花船票就可以登岛。
谢梨答应粉丝要录一期打卡VLOG,跃跃欲试要去,徐朗行刚因为嘴贱把人惹了又好不容易哄好,不想在这时候触霉头,当然奉陪。但两个人单独去太暧昧,他说什么也要拽上弥月和谢不琢。
弥月其实没什么心情出去玩,但徐朗行振振有词:“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债主找上门来怎么办,我外婆可打不过。”
“……”
倒没有这样暴力。
不过,想到闻琛还在这座岛上,她点点头,答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想到,他此刻在距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心情就好像怎么也无法平复。
出去散散心也好。
白天太晒,他们趁着傍晚上岛,余晖下的情人岛别有一番风味。整座岛刻意没有大力开发,保留了原生态的自然美。谢梨和助理在前面拍视频,兴致勃勃,徐朗行昨天熬了个大夜写歌词,今天没什么精神,直接在岸边找了个地方坐着。
弥月漫无目的,远远跟在谢梨后面,随波逐流地乱走。回过神来,发现身旁不远,谢不琢也抄着兜,懒洋洋的走着,边走边看风景,但显然不专心,有一搭没一搭的。从头到脚写着“好麻烦为什么我也要跟来”。
对啊,他明明可以呆在家里。
弥月只疑惑了一瞬,前面谢梨就小跑过来,“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录个VLOG啊!”
她摆摆手,“我就不了。”
“来嘛来嘛,就友情出镜!姐姐你这么漂亮,可能一发出去就红了!”
弥月礼貌笑笑,正要再婉拒,旁边谢不琢迈开步子,慢悠悠往前走,“叫这么亲热,是你姐姐么?”
这像是路过随意丢下的一句立刻挑起了谢梨的怒火,她一炸毛,立刻调转目标追上去,“谢不琢,你损我干嘛!哼忘了说了,按辈分算,你也应该叫她姐姐!对不对啊姐姐!”
说着,谢梨还一扭头,朝弥月寻找认同。
弥月感觉自己被她的目光架到了火上,犹豫了下,配合地点点头。
谢梨立即挑起眉,不服输地看着谢不琢。
此话一出,谢梨本以为谢不琢会有种矮人一头的感觉,这样正好,他越反驳越说明被辈分戳中了软肋,那她以后都可以拿这个攻击他,省得他老摆哥哥的架子。
谁知,谢不琢只瞥了弥月一眼,而后视线便落到了她身上,漫不经心说,“叫毛线。她算什么姐姐。”
弥月:“……”
为什么有种他们拌嘴,把她也卷进去的错觉。
就在这时,天边飞来一群海鸟。这个点,快要落日,金灿灿的余晖洒在地面上,布满了嶙峋的礁石。那礁石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子,熠熠生辉。
谢梨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走。
弥月也忍不住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取景框移动,镜头拉近,调远,忽然,看见了谢不琢。天色向晚,逆光,男人在镜头里只看得清一个修长的人形,容色晦暗。
莫名让人很想拍下来。
即将摁下快门的一秒,弥月反应过来,连忙收手。而谢不琢好像并没注意到这边。他站在那,低头摸出手机,看了眼,而后扯了下唇角,抬手随便拍了一张照片,又点了几下手机,像是发给了谁。
发完,把手机放回兜里,继续随意看风景。
远处传来谢梨的声音,是吹着海风,在对粉丝说话,大概是为了取景,不知不觉,她和助理已经走得很远了。
弥月四下看了看,此刻只有谢不琢站的那个位置最适合拍落日,便走了过去。
刚举起相机,迎面便递来一只黑色手机。
她愣了愣,抬头,露出征询神色。
“帮我拍张照。”谢不琢示意她接过,顿了下又道,“随意拍。”
说随意拍,他站得也很随意,甚至挺松垮,但该直的线条却挺拔得很,体态满分。搭配上海风吹起的碎发,清晰英俊的五官,画面放松又惬意,十分养眼。
弥月觉得哪天他不开公司了,当个模特也一定能吃得很开。
她拍了几张,递过去,谢不琢接过,说:“谢了。”
“小事情。”弥月笑了下。
此刻两人站得很近,饶是不是主观故意,她也看见,谢不琢将照片发在了对话框中。
对面回得很快,一个黄脸小人“爱心流口水”。
谢不琢眉心一跳:谁教你用这种表情包?
对面直接发来一条语音,乍一听有点像徐外婆的音色:“怎么了?上次我看梨梨给人发,说是夸人家长得帅的意思啊。”
“……”谢不琢也拿起手机,摁下语音键,“以后少信她的话。”
说完,像是顺口,和弥月说了句,“我奶奶。”
“噢……”弥月点点头,“你和你奶奶,关系挺好的。”
“嗯,”谢不琢没否认,转了下手机,“她之前说想跟我们家老爷子来情人岛,没来成,我顺手拍了张照片给她。”
结果老太太嫌照片里没他出镜。要求还挺多。
弥月笑了笑,下意识感叹,“怎么有种老人家更浪漫的感觉。”
谢不琢不知想到什么,随意笑了下,“前几天还在闹离婚。”
“为什么?”弥月不由好奇。
“说不清,我爷爷年轻那会儿性子有点轻浮,老了呢,就算很爱我奶奶,嘴上也不说。所以一个眼神不对,我奶奶就觉得他不爱了,有时候,连不给她夹爱吃的菜也要闹一场。”
傍晚的海风中,谢不琢语调慢悠悠,给人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很轻易就令人听得入神。
她想到什么,不由说,“那是因为你爷爷真的很爱她吧,所以愿意哄愿意惯。不是有一句话么,被爱着的时候,人会变成小孩子。”
也是说完,弥月才反应过来,两个人居然在聊比较隐私的家人话题。然而,却并不令人感觉十分突兀。
好像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已经成了可以聊起这些话题的朋友。
谢不琢像是有点意外她会这样说,瞥了一眼,还未开口,一阵手机铃便响起。弥月低头,看见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备注,心口像被谁一把揪住,上岛以后的舒缓感一下消失了个干净。
她依旧没接电话。
可随即,微信上便收到了一张照片,来自“闻琛。”
照片里,是徐外婆家的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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