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胤魏沅箬的现代都市小说《倾尽家财送他成权臣,他却灭我满门全文》,由网络作家“乔栩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倾尽家财送他成权臣,他却灭我满门》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作者“乔栩栩”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萧胤魏沅箬,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在前世,我倾尽家财,满心算计为侯爷夫君铺路,助他走上权臣之路。换来的却是他为了娶白月光灭我满门,断我双腿。儿子视我如仇人,认白月光作母。重生后,我敲开了上一世他的死对头病秧子摄政王府的大门。原本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没想到那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竟三书六聘,十里红妆娶我为妻。可我治好他的腿,助他夺得高位,只求他替我报仇雪恨,护我满门。...
《倾尽家财送他成权臣,他却灭我满门全文》精彩片段
魏沅箬看着裴昭迫不及待地当李静姝的走狗来指责她这个母亲,她抬起手,用手绢压住上翘的嘴角。
再抬眼时,眼底已经是一片失望难过之色。
“昭儿,母亲刚刚何曾开口说过李家妹妹半个字,你又何必这样急着出来指责我?”
“母亲知道,你一贯瞧不上我这个商户出身的母亲,一直想要李家姑娘当你母亲,我已经如你所愿,答应让你爹爹娶她进门,你又何必这样?”
魏沅箬话音刚落,一旁那些围观群众就听不下去了。
“这是侯夫人亲儿子吧?她是生了一个畜生吗?竟然这般忤逆不孝,当众指责自己的母亲,还读书认字,这书读到狗肚子去了吧?还不如我家杀猪的儿子。”
“原来这位就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原来官家小姐也这么不知廉耻吗?还未出阁就给人带孩子,这两人怕是早就勾搭上了吧,可怜侯夫人还那么尽心尽力帮裴侯纳妾,啧啧啧!”
“看到这位侯府少爷的样子,就知道这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忒不要脸了。”
“还以为那尚书千金有多绝色,没想到跟侯夫人比起来真是差远了,没想到侯爷的眼光越长越差。”
裴昭又急又气,这些话,一股脑地从嘴里喊出来。
魏沅箬却并不生气,只是红着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裴昭,脚下因为站不稳而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她颤抖着声音看着裴昭,“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她刻意强调了“小小年纪”,有意提醒着什么。
果然,她话音刚落,就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这孩子才五岁,哪能懂这么多,肯定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
“这要不是有人在他耳边天天灌输这些,他能说出这些话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他小小年纪能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来。”
“……”
裴昭却没想这么多,见魏沅箬这般伤心,还以为自己的话终于打击到了她,眼底染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祖母说得对,你满身铜臭味,就是配不上爹爹,我是侯府的长子嫡孙,静姝姨姨身份高贵,才配当我母亲。”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裴烨骤然白了脸。
他显然也没料到裴昭会当众说出这番话,甚至直接把裴老夫人给卖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所有人都已经听到了。
他脸色铁青,待裴昭还想说什么,他的巴掌已经招呼了上去,“放肆!”
裴昭又一次懵了。
他怎么都料不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也会动手打他,还是为了那个帮别人赢了游戏的坏娘亲。
裴昭懵了一瞬,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裴烨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而原本还想借机挑衅魏沅箬的李静姝,见此情景也识相地不敢多言。
“我说呢,这孩子才五岁,哪能懂这些,原来是有人教他的。”
“当年上门求亲的时候,怎么没嫌人家商户身份低贱呢。”
“当年家里揭不开锅,可不得骗个商户回去给他们还债吗?现在这是过河拆桥?”
御史夫人戚氏和武安伯夫人“低声”私语,但又恰到好处,能让周边的人都刚刚好能听到。
裴烨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别哭了!”
裴烨低吼了一声,吓得刚刚嚎啕大哭的裴昭瞬间噤了声,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裴烨。
魏沅箬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用力搓了搓自己的眼角,让原本猩红的双眼,此刻更红了。
“侯爷,今日是镇国公老夫人的寿宴,我们自己的家事还是回去再说吧。”
她说着,咬了咬下唇,将委屈求全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也让在场那些宾客对于裴烨越发鄙视了。
尽管在他们眼中,商户确实没什么地位,但他们不至于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还将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摆在明面上,可真是让人不耻。
“魏妹妹,你别难过,今日之事并不是你的错。”
性格直爽的戚氏率先上前安慰魏沅箬,而后用鄙夷的眼神看向裴烨。
“侯爷若是觉得魏妹妹不配为令郎生母,我回去让我家老爷去问问圣上,像侯爷这般君子,该什么样的贵女才能配得上。”
说是“问圣上”当然是夸张了。
但裴烨听得明白,戚氏这会儿提起御史大人,就是明摆着告诉他,她回去就让御史大人再去皇上面前弹劾裴烨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
虽然裴昭说的是“祖母”说的,可若不是裴烨默许,这种言论怎会这般轻易影响一个五岁的孩子。
可见,这种话,在侯府并不罕见。
戚氏的话,让裴烨脸色大变,慌忙上前作揖辩解道:
魏沅箬一副为侯府着想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
哪家高门大户愿意娶一个病秧子进门啊,更何况李氏天天自诩自家儿子是天潢贵胄,谁都配不上她儿子。
而眼下李静姝狂吐不止,这程度比害喜的孕妇更加严重,指不定还真有什么病。
“今日有这么多人在,李小姐若不让府医给你诊治好证明你无恙,万一外头传出什么对你不好的风言风语,想来李小姐也不愿意面临这样的处境吧?”
魏沅箬都这样说了,李静姝再拒绝,那就是从侧面验证了她患有“隐疾”的猜测。
总之,此刻的李静姝被魏沅箬这句话,直接架在了火上烤,进退两难。
李夫人气得嘴都歪了,看魏沅箬的眼神都仿佛淬了毒,恨不得从魏沅箬的脸上撕下一片肉来。
魏沅箬却假装没看懂李夫人的眼神,对上她的视线时,她端起酒杯,遥遥地对她敬了敬。
李夫人的嘴又一次被气歪了。
对面男宾区,萧胤看着魏沅箬那些细微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她打在李静姝内关穴上的三粒花生米,尽管动作不大,并不被人察觉,偏偏尽数落入他眼中。
李静姝如此狂吐不止,想来打在内关穴上的力道不轻。
如此快狠准的手法,没有一定的武功和内力造诣,是根本做不到的。
萧胤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此刻魏沅箬那张事不关己的脸,墨色的眸底,凝起一抹深色。
这个魏沅箬,可真是藏了不少秘密。
“侯夫人说得极是,所谓人言可畏,李夫人李小姐也不想在外被人议论吧,既然府医已经到了,便让府医好好诊断一番。”
镇国公世子夫人崔氏也趁机开口道,“即是在我国公府出的事,国公府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府医。
不必了!”
裴烨突然站起来,厉声道。
众人皆望去,见裴烨此刻的脸色不比李家母女好多少。
“侯爷这是何意?”
镇国公世子霍昶面露疑色,“难道侯爷是瞧不上我国公府的府医吗?”
裴烨脸色发白,悻悻开口,“世子你说笑了,裴某只是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劳烦府医。”
“侯爷这话说的,就不怕伤了李家姑娘的心吗?”
魏沅箬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落在李静姝的脸上——
“李小姐吐得脸都白了,你竟说这是小事?你让李小姐情何以堪呀?”
“魏沅箬,你闭嘴!”
裴烨咬牙低吼了一句,吓得魏沅箬身子一抖,委屈地咬起了下唇。
几声微弱的咳嗽声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响起,紧跟着,众人便听到萧胤缓慢开口道:
“本王也不禁心生好奇,到底是什么难言之隐,让侯爷和李家夫人小姐都这般千方百计地拒绝府医的诊治?”
没有想到一向事不关己的萧胤,此刻竟然也会掺和进来,众人的眼中不禁露出几分讶然之色。
显然,这位此刻的行径跟他往常对外的人设是大相径庭的。
与此同时,大家也因为萧胤这句话而同样多了几分八卦的兴致。
“王爷这么一说,我也好奇起来了,裴侯,好歹你还是李小姐未来夫君,你当着李尚书的面如此轻视李小姐,就不怕你未来泰山生气吗?哈哈”
有之前就看不惯裴烨的官员用玩味的口吻打趣道,让裴烨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沉到了谷底。
“还是说,你也觉得自己畜生不如,不需要礼义廉耻?”
魏沅箬字字珠玑,刺得裴烨两耳发热。
偏偏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踩在道德制高点上,让裴烨无从反驳,甚至羞愧难当。
最后,直接化作恼羞成怒,呵斥道:
“够了!你别越说越过分!”
怕魏沅箬再说些羞辱他的话,裴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便试图转移话题——
“你别在这顾左右而言他,我是在跟你谈今日你打冯妈的事,这不是你第一次打冯妈了?你这到底是在打冯妈的脸还是在打母亲的脸?”
“谁不要脸非要把脸送到我面前来,我打的就是谁的脸咯。”
魏沅箬随口说道,再一次气得裴烨黑了脸。
深吸了几口气,裴烨才将那股被魏沅箬挑起的怒火压下,道:
“冯妈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只要你明日主动去荣寿堂向母亲下跪道歉,求得母亲的原谅就行。”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记得带上一些上好的补品,你今日做的事实在不成体统。既然你给下人都吃那么好的雪燕,给母亲的自然不能比给下人的差。正好母亲这几日胃口不好,吃点燕窝好好补一补。”
看着他像以往那样理所当然地吩咐她办事的样子,魏沅箬再一次被逗乐了。
倒是没想到,裴烨这人还有当乐子人的潜质。
都到这时候了,他竟然还有那谜一样的自信觉得她依然会听他的话。
“敢情这是盯上我私库里的那点东西了啊?”
裴烨蹙眉,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什么你的我的,你身为儿媳,送点燕窝孝敬她老人家有什么不对?”
魏沅箬见裴烨能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就连跟他争论的心思都省了。
“裴烨,虽然你脸皮厚,但也禁不起这么丢的,如今你这脸丢得也没剩多少了,好歹给自己留点,要是连最后这点脸皮都没有了,你还怎么做人啊?”
“魏沅箬!!”
裴烨被魏沅箬一次又一次不收敛的嘲讽给气得面目狰狞,甚至好几次,魏沅箬都看他想要抬手往她脸上招呼。
但她知道,他现在还不敢。
用正妻的嫁妆娶平妻,又在国公府的宴席上传出跟兵部尚书之女无媒苟合,珠胎暗结的丑事,他现在正在舆论的风头上。
他不敢杀她,连打她都不敢。
否则,大理寺那边第一个盯上的就是他。
最后,裴烨自知在她这里讨不到便宜,怒气冲冲来一趟,又怒气冲冲地走了。
翌日,一大早。
裴烨便上朝去了。
探花郎刚当上,他想当皇帝的股肱大臣,就得给皇帝留一个好印象。
且,他不但要讨好皇帝,还得讨好上峰和同僚。
可魏沅箬知道, 今日的早朝,裴烨不会好过。
因而,她也早早起来了,看戏嘛,就得赶头一趟才有意思。
议政殿上。
裴烨被正前方飞过来的茶杯直接砸在了额头上,一瞬间,血流如注。
裴烨却不敢呼痛,直接在殿上跪下请罪,“臣……臣知罪,臣知罪!”
一旁的兵部尚书李肇也吓得一并跪了下来。
起因是,因为昨日国公府寿宴上发生的丑事,当时在场的官员们都看到了,其中自然不缺御史在场。
于是,今日一大早,弹劾裴烨其身不正,品行不端,眷养外室的奏折如飞雪一般地送到了皇帝面前。
其实,这种事说大也不大,只要御史压下来不管,那就仅仅只是一桩侯府的风流韵事而已。
到时候,尚书府名声扫地不说, 怕是御史台参李尚书教女无方的奏本都能让尚书府吃不了兜着走。
因而,成亲的日子定得急,就在下月初。
也就是半月之后。
“大小姐,难不成就这样让侯爷把那个尚书府大小姐娶来当平妻吗?”
蒹葭瘪瘪嘴,“奴婢替您憋屈。”
用大小姐的钱还了债,走上了仕途,转头就攀高枝娶尚书府嫡女,真是什么好事都让他得了。
魏沅箬闻言,微微一笑,眼中一抹凌厉闪过,“当然不是。裴烨想娶妻,可以,想那么稳稳当当娶进门不伤分毫,也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对不起这辈子的自己,更对不起上辈子的自己。
上辈子,她就是为了裴昭忍下了,才让裴烨风风光光娶来李静姝进门.
若不是李静姝拿那个孩子陷害她,结果玩过头流产了,裴昭后面那几年的日子,怕早就不好过了。
这辈子,她要早早离开侯府,让李静姝那个孩子稳稳当当生下来,到时候,她倒是要看看, 裴昭还能不能稳稳当当地当上侯府世子。
蒹葭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大小姐,您打算怎么做?”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魏沅箬轻轻拂了拂衣袖,目光透过窗户遥遥地落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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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要娶尚书贵女当儿媳,李氏这次操持裴烨的婚事比起当初娶她的时候上心多了。
只不过,当她看到账房交上来的账本上就那么点余钱时,瞬间懵了。
“一万两?偌大的侯府,就一万两银?”
李氏气得将账本直接甩在账房的脸上,“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连侯府的钱也敢贪!”
账房吓得赶忙跪下,“老夫人,小的不敢贪墨侯府的钱财啊,所有的支出都在账本上,请您过目,小的真的不敢,真的不敢啊。”
李氏到底是名门出身,账本还是会看的,等她看完之后,便陷入了沉默当中,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许久,她冷着脸,对身旁伺候着的老婆子道:“冯妈,你去喊魏氏过来。”
“是。”
梧桐苑。
“夫人,老夫人让您去荣寿堂一趟。”
冯妈站得笔直,她是李氏娘家带来的老人,作为家生子,冯妈同李氏一样,即便魏沅箬是主子,她也一直瞧不上。
跟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有一种迷一样的优越感。
见魏沅箬慢吞吞地喝着茶不动,冯妈蹙起眉,面露不悦地催促道:
“夫人,老夫人在等着你呢,你还是快点吧,让老夫人等太久,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魏沅箬放下茶杯, 轻轻揉了揉脑袋,缓缓起身,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告诉老夫人,我病了,怕过了病气给老夫人,等我病好了再去吧。”
冯妈看着魏沅箬那红润的脸色,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推脱,便沉下脸,道:
“夫人,我看您哪里是病了,是因为侯爷要娶李小姐,您故意给老夫人下脸子吧?”
魏沅箬闻言,也不说话,用眼神看了一眼蒹葭。
蒹葭会意,直接上前给了冯妈一巴掌,“没上没下的东西,我们侯府是讲规矩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随意揣测主人的心思,要是传出去,你作为老夫人的人,别人会怎么说老夫人,说她教导无方,纵奴欺主,丢的是老夫人的脸!坏的是老夫人的名声!”
“你……你……”
冯妈作为李氏身边的贴身老仆,在府中一向得脸,尤其是下人面前,称得上半个主子。
从前,她在魏沅箬面前也一贯颐指气使,魏沅箬都看在李氏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
此刻,她被蒹葭甩了一巴掌,又被这样一番教训,哪受得了这样的气。
她目光阴狠地看向魏沅箬,“夫人,你就这么纵容一个下人对我不敬?”
魏沅箬笑了,目光落在冯妈的脸上, “冯妈这话说的,你难道不是下人?这些年在侯府被下人们哄着,就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闻言,冯妈脸色大变,“好,好,夫人既然这样瞧不上老奴这个下人,那老奴这就去回禀老夫人,夫人仔细想好该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狠狠地丢下这句话,冯妈扭头怒气冲冲地走了。
蒹葭走到院门口,狠狠地“呸”了一声,才走回来,“不要脸的狗东西。”
“大小姐,您说,老夫人喊您去干什么呢?”
“还能干什么?侯府就那么点钱,她想让裴烨风风光光娶李静姝,当然得跟我要钱。”
蒹葭闻言,又忍不住呸了一声,“真是一家子不要脸,纳妾还想用正妻的钱。”
说着,蒹葭看向魏沅箬,道:“大小姐,您可千万别心软,随便他们说几句您就答应给他们钱。”
“当然。”
魏沅箬对蒹葭招了招手,“有件事交代给你。”
“大小姐您说。”
魏沅箬凑到蒹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听得蒹葭眼睛越发明亮了起来。
“奴婢知道怎么做,大小姐您就等着看好了。”
“嗯。”
魏沅箬点点头,“钱的事不用担心,要多少有多少,你只管放手去做。”
“是。”
蒹葭出去后,魏沅箬收起笑容。
她的钱,就是拿去喂狗,也不会再给裴烨一分。
傍晚,裴烨来了。
一如既往的光风霁月,月白色的锦衣衬得他风姿绰约,俊朗无双。
只是那张俊美的脸,此刻却爬满怒容。
魏沅箬微笑着迎上前去,“谁惹夫君生气了?”
裴烨冷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在桌子旁坐下,手,用力往桌子上一放,捶得桌上的杯盘叮当作响,以示他此刻不悦的情绪。
以往,他便是如此,一不高兴了,就到她面前甩脸子,等着她低眉顺眼地去哄他。
这一次,他依然如此。
只是,这一次,魏沅箬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是走到窗前的软榻斜靠着坐下,漫不经心地吃着让底下人重金买来的葡萄。
裴烨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魏沅箬去哄他,他耐不住扭头看去,便见魏沅箬靠在窗边正悠哉悠哉地吃着葡萄。
“无妨,你想找谁就找谁。”
她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裴昭心生不满。
似乎魏沅箬不求着他选她,或者不表现出伤心难过的样子,他就不痛快一般,悄悄瞪了魏沅箬一眼。
“既然昭儿这么相信姨姨,那姨姨一定帮你把小猫赢过来。”
李静姝柔声笑道,牵起裴昭的手走向放置投壶设备的地方。
裴昭被李静姝牵着,下巴微微抬起,洋洋得意,似乎那只猫已经被他收入囊中。
投壶,是贵族们宴会时常玩的游戏之一,而投壶这门技艺,也算是君子六艺中的“射”艺。
大多出身尊贵的贵女们也学过君子六艺。
在裴昭看来,她这个商户出身的母亲自然是比不上李静姝这位兵部尚书之女来得擅长。
可裴昭不知道,上辈子,为了配得上侯夫人这个身份,为了不给裴烨丢人,贵族圈里的东西她都去学了。
贵女们会的,她都会,贵女们不会的,她也会,甚至每一样,她都做到了极致完美。
上辈子,也有好几次这样的场面。
裴昭同他父亲一样,瞧不起她这个商户出身的母亲,觉得她除了满身铜臭味什么都不会。
几次三番出言不逊,让她丢尽了颜面,相反,李静姝却出尽风头。
哪怕她跟裴昭说,她也会那些游戏,甚至玩得很好,裴昭都不相信,还觉得她是故意要跟李静姝争宠。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母亲你就别不懂装懂了,就算你会那些又怎么样,能跟姝姨比吗?你就别东施效颦,丢人现眼了,我跟爹爹都丢不起这个人。”
这辈子,所有有关裴昭的事她都不想参与了,也不会像上辈子那么失望难过了。
很快,那几个孩子们都拉上了自己的母亲站在了投壶装备旁边,摩拳擦掌准备帮自己的孩子赢下霍书玥的那只小猫。
魏沅箬看到之前那个小女孩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她似乎也想玩,却又像是被隔离在外。
看着小姑娘眼中的期待和落寞,魏沅箬终究还是心生不忍,走到了她面前,问道:
“你怎么不去玩啊?”
小姑娘见一个陌生人来跟自己说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怯弱地缩了缩脖子。
见魏沅箬表情温柔,嘴角带笑,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微微一红,怯生生地道:
“我娘亲已经去世了。”
一句话,让魏沅箬的心头蓦地被扎了一下。
再看小姑娘那泛红的眼眶,她的心头,顿生出了几分久违的柔软。
她轻轻将小姑娘揽进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问她,“你喜欢那只小猫吗?”
小姑娘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摇了摇头。
“珠珠不会玩那个游戏,玥姐姐说,只有赢了游戏的人才可以拥有那只小猫。”
小姑娘很乖,五官精致可爱。
尤其是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乖巧地看着她脆生生地说话时,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软了心肠。
魏沅箬抬起手,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白嫩的小脸蛋,问道:“你叫珠珠?”
“嗯。”
小姑娘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叫卫明珠。爹爹和哥哥都喊我珠珠。”
“原来你也姓魏啊,好巧哦,姨姨也姓魏。”
魏沅箬开始跟小姑娘套近乎。
脑海里却在搜索,她上辈子和这辈子所知道的官员侯爵当中,似乎没有姓魏的人家?
可这小姑娘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所以,小姑娘这个“魏”到底是哪家的“魏”?
男宾区。
“侯爷真是好福气,平妻没娶进门,孩子都有了,等侯爷大喜之日,算是双喜临门吧,我得准备两个份子钱咯。”
有人故意打趣道,说出来的话,让裴烨格外膈应。
“侯爷这办事的速度,我们这等俗人是真比不上,侯爷厉害,我敬侯爷一杯。”
“要不说侯爷有福气呢,堂堂兵部尚书的嫡女,正妻不当,平妻也不当,早早就当了侯爷的外室,这若说不上是对侯爷的真爱还真就说不过去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裴烨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地交替着。
就连萧胤都凑上来掺和——
“本王那日就说了,裴侯真是好大的福气,连本王都忍不住羡慕,不知道本王什么时候能有侯爷这样的福气。”
摄政王都发话了,那些官员们自然十分讨好地奉承萧胤,接话道:
“王爷您身份尊贵,如果哪家姑娘能入王爷您的眼,那才是姑娘们的福气呢。”
萧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摆摆手,道:
“本王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何来福气可言。”
“王爷您吉人天相,定会有神医相助,王爷您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是吗?”
萧胤的眼神陷入空虚,没有焦点地看着某处。
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轻声低喃:“神医……”
她真能解他身上的毒?
萧胤想起之前魏沅箬用花生米击打李静姝内关穴的那几下,眼底渐渐染上了几分期待。
出了国公府,蒹葭已经早早守在马车旁等着了。
见魏沅箬出来,赶忙迎上来,“大小姐。”
“嗯,都还顺利吗?”
魏沅箬问道。
“大小姐放心,奴婢都安排好了,待明日,整个京城都知道安平侯和兵部尚书家的嫡女搞破鞋的事”
“干得不错。”
花钱制造舆论这一招,实在是好用。
待明日,裴烨跟李静姝的丑事被御史弹劾到皇帝面前,裴烨又得喝一大壶。
“我的嫁妆都收拾好了?”
“奴婢已经让白露去办了,只要您成功和离,嫁妆就会同一时间被搬出侯府。”
“很好。”
主仆二人说笑着,回到侯府。
刚进门,便碰上了正在花园里散步的李氏。
李氏被冯妈妈搀扶着,见魏沅箬回来了,身后却不见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便想到了什么。
“这个点国公府还没散宴吧,你怎么就早早回来了?”
魏沅箬刚要回答,就见李氏突然想到了什么,掩着嘴笑了起来——
“莫不是人家嫌你不懂礼数,在国公府做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被国公府给赶出来了吧?”
李氏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眼中那幸灾乐祸的鄙视更浓了一些。
“我早就说了,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之女,根本不配为侯夫人,净干些丢人现眼的事,以后传出去,丢的也是我们安平侯府的脸。”
“好在你识相,答应让烨儿娶姝儿为平妻,以后侯府由她当家,对外也不至于太丢人。”
等李氏说完,魏沅箬才笑道:
“既然老夫人你一直觉得我上不了台面,当初为什么要上赶着来我家提亲?是我绑着你们母子上门来的吗?”
“你……”
李氏被魏沅箬噎了一下。
“当初需要我的嫁妆替你侯府还债的时候你不觉得上不得台面,如今侯府的债还完了,你倒是觉得我上不得台面了。”
看着李氏变换的脸色,魏沅箬并没有留情。
“惦记儿媳妇嫁妆给自家还债的行为,老夫人你倒是不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了?既然这么清高,当初何必用我的嫁妆还债?”
稍许,才讪讪地道:“夫人有所不知,打碎的那对琉璃盏,是老夫人最喜欢的那一对莲花琉璃盏。”
冯妈这话都算是明示了。
魏沅箬但凡识相一点,就该打开私库或者让人再去买一对回来补上。
可偏偏,魏沅箬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下一秒,秀眉轻轻蹙起——
“那琉璃盏可是价值千金,我听说公中账上已经没什么钱了,侯爷正为筹钱娶李家小姐的事烦心,老夫人怎可在这个时候还要浪费银钱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摆件上?”
冯妈的眼皮狠狠抽了一下,还不等她反驳,魏沅箬又道:
“老夫人可是出身清贵之流,切不可养成这种奢靡成性之风。”
“你……”
冯妈习惯性地就要开口指责魏沅箬,可想到自己刚才挨的那两巴掌,又只能生生忍下。
心知这时候在魏沅箬手上讨不到好,冯妈只能悻悻离去。
离开时,她还不死心地狠狠瞪了魏沅箬一眼。
待走到院门口,才回头冷哼道:
“夫人今日这般行事,老奴一定会如实禀告老夫人和侯爷,夫人仔细想好怎么跟他们二人交代吧。”
落下这话,又生怕蒹葭会冲上来抽她耳光,她揣着袖子,急匆匆地跑了。
魏沅箬跟蒹葭二人对视了一眼,道:“上一次她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说完,主仆三人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怎么跟侯爷交代?
去他大爷的交代。
晚间时候,魏沅箬刚洗漱完毕准备睡下,没想到裴烨又来了。
他一把将关闭的房门推开,看上去很生气,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怒容。
既然白天已经撕破脸皮,现在的魏沅箬自然懒得跟他再装模作样地嘘寒问暖。
只抬眼懒懒地看了他一眼,道:
“想清楚要和离了吗?”
见魏沅箬再度提起和离的事,裴烨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他没接魏沅箬的话,直接转移了话题,道:
“今日母亲遣冯妈来传话,你何故又打她?沅箬,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母亲?”
“没有。”
魏沅箬回答得言简意赅,还在怒气冲冲质问她的裴烨直接被噎住了。
像是被人生生地塞了一块臭抹布在嘴里,裴烨的脸色黑白交加。
大概是看出了魏沅箬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裴烨心下有些不安。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试探地打量着魏沅箬的表情,除了嘲讽之外,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蹙起眉,心头有些恼。
“沅箬,娶姝儿进门是你自己答应的,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自从与你成婚后,我从未纳过妾,如今也不过只是多了姝儿一个而已,我也向你一再保证不会让姝儿越过你去,我自问不曾对不起你,你又何必这样顽固不化?”
不曾对不起她?
不提上辈子,这辈子他都养外室了,还说不曾对不起她?
他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话来?
魏沅箬嗤笑了一声,“我是答应让李静姝进门,可我也没说过让你们两个无媒苟合,把外室子都搞出来吧?”
这种事,虽然出丑的是裴烨和李静姝,可也同样将她这个正室的脸面往地上踩,她这个侯夫人在外都成了一个笑话。
裴烨被魏沅箬质问得有些心虚,目光闪烁垂下头,讷讷地为自己辩解道:
“我们只是情难自控,一时没把持住,不是故意不给你脸面……”
“呵!”
魏沅箬面露讥诮,“裴烨,亏你还是读书人,连我都知道什么叫发乎情,止乎礼,畜生跟人的区别,就是人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裴烨,你是不知道怎么做一个人,还需要我教吗?”
最后,裴烨只能干巴巴地开口安慰,可看到魏沅箬,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便只能找借口先离开。
“你去女宾那边坐一会儿,我去男宾那边见一见同僚们。”
“好,夫君慢走。”
魏沅箬乖巧地送走了裴烨,眼角的余光,朝围廊拐角处的方向扫了一眼。
随后,勾起唇角。
抬起手绢,她掖了掖干涩的眼角,这才站直了身子,往女宾的方向缓步走去。
等到魏沅箬走远,拐角处的两人才缓缓走出。
“夫君,你的这位下属,品性可不怎么样啊?”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魏沅箬口中的裴烨的上司,翰林院掌院学士郑文修,以及他的夫人霍柔。
郑文修轻轻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想起几日前裴烨在大殿之上被御史参的那一本。
再思及当时裴烨对着皇帝指天发誓说自己没有用发妻嫁妆的事,摇头叹了口气。
“皇上还打算重用他,看他这样子,迟早要给皇上脸上抹黑。”
郑夫人闻言,蹙了蹙眉,道:“夫君,我观这裴烨的本性,你还是少掺和他的事,以免日后受他牵连。”
“夫人放心,为夫明白。”
女宾这边,不少年轻小姑娘此时正围在一起闲聊,也有一些夫人们坐在一起聊家常。
自从嫁给裴烨,魏沅箬为了打进官员夫人们的圈子,私下里没少送礼去跟她们打好关系。
因而,看到她过来,夫人们态度都十分热络。
“裴夫人,来,来,这边坐。”
魏沅箬走上前,也没客气,在一行人中间坐下。
“妹妹,你家侯爷要娶兵部尚书之女为平妻的事,我们也都听说了,侯爷这事干的……啧,不太地道。”
京中这些官家夫人,也都是名门出身,对于安平侯府当年落魄的事都是心知肚明的。
自然也知道侯府如今的光鲜亮丽是魏沅箬的功劳。
也知道,世袭罔替的侯府娶一个商户之女为妻,盯上的,就是她那价值连城的嫁妆。
如今才刚刚中了探花,就想着娶平妻,纳妾还说得过去,娶平妻那不是打原配夫人的脸吗?
这事儿自从传出来,所有人都觉得裴烨这做法不地道。
尽管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但也得看时机。
裴烨呀,太心急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心急,才正好给了她搞事的机会,不是吗?
魏沅箬心中暗笑,表面上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苦笑道:
“既然侯爷喜欢,我也只能如他所愿,毕竟……我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商户。”
“商户怎么了?”
说话的正是御史大夫的夫人戚氏,她娘家也是武将出身,一向快人快语,不拘小节。
“这年头,什么东西不用钱,不经商喝西北风吗?我家老头子在外打仗,没有钱哪来的军粮,哪来的战袍?他这么清高,那就别吃饭,别穿衣,每天靠喝露水吧。”
戚氏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但话虽这么说,商户身份低微那是明摆着的事实,这也是魏沅箬要找上萧胤的原因。
要实现阶级跨越,她必须得找一个地位远高于裴烨的男人才行。
这个世道,对女子就是这般不公平。
即使高贵如皇后,她的地位,也只能靠皇帝,靠太子来决定。
可笑,也可悲,偏偏,这是现实。
虽然有几位之前得了魏沅箬好处的夫人们替她说话,但也有始终瞧不上魏沅箬,甚至敌视魏沅箬的贵女们。
其中有几位还是李静姝的闺中密友。
她们自然也听到了那些夫人们对魏沅箬说的话,颇为不忿地翻了个白眼。
故意挽着李静姝,道:
“静姝,你和侯爷成亲的日子定下了吗?”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之女,沈瑜婉,也是李静姝的好姐妹。
她喜欢定国公世子谢槐。
曾经就因为谢槐当众夸过她一句才貌双全,女中豪杰,沈瑜婉就暗恨上了她。
甚至几次三番去她的铺子里找事。
但魏沅箬并没有惯着她,沈瑜婉在她手上吃过几次亏,就更加恨上了。
现在得知自己的好姐妹要嫁进安平侯府做平妻,沈瑜婉顿时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此刻更是故意在她面前提这件事想激怒她。
李静姝用帕子半遮住脸做娇羞状,又故意朝魏沅箬看了一眼,点点头,道:
“嗯,定下了,烨哥哥说想早点娶我进门,就定在下月初呢。”
“下月初?那不是只有半个月了?”
沈瑜婉故意提高音量,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魏沅箬,“那要早做准备给你添妆呢。”
李静姝笑得娇羞。
沈瑜婉见魏沅箬不为所动,咬着唇面露不甘,不死心道:
“静姝,真羡慕你,安平侯这么爱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找到像裴侯爷这样的如意郎君。”
李静姝闻言,脸上的娇羞状更浓,她用手里的绢帕轻轻拍了沈瑜婉一下,娇嗔道:
“哎呀,婉婉,你别取笑我啦。”
话虽这么说,可她还是朝魏沅箬挑衅地扫了一眼,道:
“我跟烨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烨哥哥对我说过,要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只不过,造化弄人,唉……不提也罢。”
这话意有所指,在场谁听不出来李静姝这是拐弯抹角内涵魏沅箬插足了她跟裴烨的感情。
可事实谁不知道,当年安平侯府落魄,李静姝瞧不上破败的安平侯府才断了跟裴烨的牵扯。
如今,裴烨在魏沅箬的帮衬下,重振侯府,皇帝还有意重用他,李静姝这是闻着味又凑上来了。
好歹还是个尚书之女,这私下勾搭有妇之夫,还在人正房面前耀武扬威,肆意挑衅,这跟那些当人外室的妖艳贱货有什么不同?
魏沅箬默默地听着,也不接话。
这反而让李静姝认定她是在默默忍受,气焰便更嚣张了一些。
沈瑜婉道:“谁不知道是有些不要脸的趁虚而入抢了你的位子,害你只能委屈做侯爷的平妻。”
话音刚落,李静姝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赶忙拉住了沈瑜婉。
萧胤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带着一丝虚弱的时候,就像是在耳边挠痒痒,用话本子上的话来说,听着声音都能怀孕那种。
此刻,他慢悠悠地对她说着话,没有血色的唇角勾着一抹浅笑,看上去很温和,但只有跟他打过交道的人会知道,这人,就是个活脱脱的阎王。
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
上一秒可能在跟你说笑,下一秒,你的脑袋就在他手里被拧断了。
魏沅箬从心底里怕这个人,上一世,她为了帮裴烨斗倒他,才会硬着头皮在他跟前周旋,实际上,她内心怕得要死。
但她也清楚,也只有萧胤这样的人,才会压制住裴烨。
上一世,如果不是萧胤死得太早,裴烨之后的日子哪能这么好过。
可惜了。
所以,这一世,她必须得让萧胤好好活着,让他成为自己报仇的刀。
“王爷您言重了。”
她见管家也只是为了他,现在他本人亲自来了,当面谈也好。
“王爷,这边请。”
她邀请萧胤在窗前落座,刚坐下,落下对面钱庄里,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蒹葭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钱庄不让她取钱,耽误他们侯爷娶平妻的事。
萧胤的目光,往楼下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王爷,请喝茶。”
饕餮居的茶,一两值百金,自然是上品,魏沅箬并不怕面前的茶会辱没了萧胤。
萧胤端起茶,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好茶。”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深深地看着魏沅箬,莫名的,魏沅箬觉得,萧胤说的“好茶”是在拐弯抹角骂她。
“侯夫人这一手,真高明。”
萧胤的目光,从楼底下掠过,又重新回到魏沅箬的脸上。
魏沅箬心下一惊,自然明白萧胤说的是什么。
这人,虽然很快就要翘辫子,但终究是一只老狐狸。
魏沅箬不确定,自己找萧胤合作,算不算是与虎谋皮。
但有一点,她清楚,她只要报仇,不跟萧胤争抢什么利益,他总归不至于要置她一个小女子于死地。
“我不明白王爷您在说什么。”
魏沅箬开始装傻,只要萧胤不挑明,她就假装听不懂。
“侯夫人玩这一出,就不怕裴侯爷回去找你算账?”
萧胤指了指楼下,问道。
期间,时不时地发出几声轻咳,听得魏沅箬有些闹心。
“王爷怎么会这么想,我为了让我家侯爷娶到娇妻都急成这样了,他应该感动才是,怎么会找我算账?”
她笑眯眯地给萧胤再斟了一杯茶,“王爷不觉得很感动吗?”
话音刚落,一声嗤笑从萧胤嘴里传出,“侯夫人又不是为本王娶妻,本王为何感动?”
瞧?
这不,三两句话,话题就不就转到正题上了。
“王爷想要娶妻了?”
魏沅箬问,尽管这个问题,对于目前跟萧胤还不算熟的魏沅箬来说,有些冒犯。
但她等不及了,并不想跟萧胤打太极。
萧胤眉头微挑,没有血色的脸,此刻因为这一个小动作而添了几分动人的神采。
真要说的话,萧胤的长相比裴烨要出色更多。
只可惜,萧胤是带毒的花,欣赏多了,会要命。
“侯夫人打算给本王介绍一个?”
萧胤放下茶杯,看向魏沅箬,平缓的语气,听不出半分情绪。
下一秒,那枚她让蒹葭交给管家的玉佩,此刻被萧胤缓缓放到她面前。
“侯夫人让人送来这枚玉佩,是想跟本王说什么?”
萧胤开门见山,魏沅箬原本准备好要跟管家说的话,对着萧胤反而说不出口里。
这枚玉佩,是她还没有嫁给裴烨时,萧胤赠与她的。
那个时候,她刚从药王谷回去给父亲贺寿,途中救下了身负重伤的萧胤, 等萧胤伤愈离开时,他给了她这枚玉佩。
说是以后她若有所求,可去京城睿王府求助。
没错,那个时候,先帝还在,他是先帝最小的弟弟,睿亲王。
后扶持幼帝登基,他才成了摄政王。
上辈子,魏沅箬从未想过与京城有交集,自然也没把萧胤的话当回事,后来嫁给裴烨之后,她一心一意帮扶裴烨,又跟李静姝内斗。
再跟萧胤相见时,他是裴烨的死对头,作为裴烨的妻子,她自然是站在裴烨这边,对萧胤也不会有好脸色,甚至求神拜佛都要让萧胤赶紧去死。
好么,他真死了,死得可快了。
这会儿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萧胤,魏沅箬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心虚。
萧胤见她不语,只是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心虚和惭愧,他更是好奇了。
“侯夫人?”
萧胤开口,魏沅箬立即回神。
抬眼看向萧胤那张诱人的脸,她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问道:
“王爷,您觉得我如何?”
这一下,换萧胤愣住了。
那双幽深的黑眸此刻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半晌没有出声。
就连一旁候着的王府管家也被魏沅箬这话给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也不怪这主仆二人是这副表情,换成谁,面对一个已婚妇女毛遂自荐,都会被惊到。
可话都说出去了,魏沅箬反而镇定多了。
她直视着萧胤让人无法猜透的黑眸,又重复了一遍,“王爷觉得,我还行不?”
“侯夫人,你在跟本王开玩笑?”
萧胤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魏沅箬本能地觉得,萧胤应该是生气了。
他一定觉得,她在捉弄他。
魏沅箬认真地摇了摇头,在桌对面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俯视着萧胤没有情绪的眼,道:
“王爷,咱们做个交易吧。”
两人离得很近,魏沅箬说话的时候,气息吹动了萧胤鬓角的几缕碎发。
他黑眸微眯,一言不发地看着魏沅箬那双灵动又浸泡着算计的眼。
“说来听听。”
他的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不经意间,重了几分力道,声音也哑了几分。
魏沅箬没有注意到,见萧胤愿意听她说,而不是拂袖离开,魏沅箬松了口气。
有戏。
“王爷的腿,我能治,王爷的毒,我也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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