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车上有人喊我。
“孟晚澄——”
我一抬头,就看到李叙言坐在车里,他伸手朝后面指,“从后门上来,座位给你留好了。”、几十双眼睛看看我,众目睽睽下登上第一班车。
“谢谢你。”我坐稳了感谢道。
他眉眸温和,笑着说:“多大点事,不用谢。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起来,所以也没打电话叫你,不过赶上了,看来咱俩还挺有缘。”
我望向他,一时语塞。
李叙言的温柔和体贴如甘泉灌进我心里,顺着龟裂的缝隙缓缓流向那最封闭的角落。
我是感动的,但我和他之间不是只有感动就可以的。
“我把车费转给你。”我拿出手机,李叙言拒绝,“十块钱你还转我,骂我呢。”
“不行,一码归一码。”我坚持。
他倒是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二维码,“扫吧。”
我刚要扫才发现这不是支付码,而是添加好友的二维码。
“扫啊。”
我鬼使神差地扫了他好友。
他加过我三次,都被我拒绝了。
如今,还是我主动加的他。
我给他发了十块的红包,但他没有接。
“把红包收了。”
李叙言笑道:“孟晚澄,你可别骂我了,十块钱至于吗。”
他执意不收,我从包里拿出一罐咖啡和士力架给他,“喏,等上山没体力了,用这个补给。”
李叙言接过,揣进兜里。
“谢谢了。”
“该我谢谢你。”
我摆弄着我的背包,侧过脸看向车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李叙言说:“要二十分钟才能到,你先眯会?”
“没事,我不困。”不说还好,一说打个哈欠。
“呵呵。”
我听到他低低地笑声,脸不自然的红了。
“放心睡,我看着。”
我闭上眼,头倒向窗户的一侧。
迷迷糊糊中,李叙言叫醒我。
“孟晚澄,孟晚澄,到了,醒醒。”
我睡眼惺忪的四下看,大家陆续往外走,我也起身将包背好,跟着李叙言一同下车。
山门就在面前四五十米的处,登山的人聚集成浩浩荡荡的队伍往那处走。
法道山名不虚传,虽然来之前,已经做了攻略也看了网上的宣传视频,但真正攀登起来,并不轻松。
中途我明显体力跟不上了,李叙言又折返回来扶我,“要不你坐下歇会儿吧。”
我摆摆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行,停下就赶不上看如初云海了。”
我大口喘着,感觉肺里有灼烧感,眼前出现一罐咖啡。
李叙言说:“喝点补充体力。”
我接过来,昂头一饮而尽,“谢谢。”
他又把士力架撕开包装给我,我说:“吃不下,太多了。”
李叙言直接摆了一小块,把大的给我。
“喏,够吗?”
我说:“够吃。”
原本是还他的东西,又都被我吃了。
在一处陡峭的崖壁上,我踩上石缝边缘,抓着固定好的铁环,每挪一步,脚踝到小腿都无法自控的抖。
前面有人堵住了路,我被硬生生卡在危险的高处,前后紧退不得,耳边是剧烈的风声,吓得我脊背发凉,手心里也冒着冷汗。
此刻,我后悔来爬山了。
但下一秒,手臂被有力的握住,我看向前面的李叙言,他安抚我说:“别怕,我在呢。……有我,你肯定没事。”
我心里是又感激又想哭,但人类的恐惧不是轻易一句话就能抵抗的,我下意识的反手抓住李叙言的袖子,满脸的紧张地说:“什么时候才能通,我脚要没劲了。”
他低头看我发抖的腿,挪回来半步,紧接着长臂搂住我的腰,往他怀里一带,我瞬间就被一股大力托起,背部踏踏实实地有了依靠感。
李叙言说:“你把重量都放在我身上,没事,别怕。”
他的气息在我耳侧萦绕,温柔的低语更是安抚住我漫开的恐惧,我渐渐在他的安抚下平静了。
似乎察觉到我不抖了,李叙言说:“一会儿通了你先走,我给你垫后。”
我点点头,“好。”
又坚持了十多分钟,前面拥挤的人群通了,我被他一只胳膊托到前面,越过最危险的一段。
经过两个小时的攀登,我们终于到山顶了。
云海翻涌,日出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