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春的清苦混着雪水的甘冽在舌尖打转:“比青崖谷的野茶多了份暖意。”
他望着楚离左额已淡成浅红的疤痕,忽然伸手握住对方指尖。
“明日开春,带你去谷底看母树新抽的枝芽。”
楚离的手猛地一颤,茶盏里的水溅在衣襟上,晕开的痕迹像极了当年祭台上的血花。
他低头盯着两人交叠的手。
冷轩掌心的薄茧蹭过他腕内侧的赤狐刺青,那里如今只剩淡淡红印:“你那时…… 在祭台为何敢赌我会偏刀?”
“因为你是楚离。”
冷轩指尖划过兄长手背上的剑茧,那是十八年握刀留下的印记。
“是青崖谷替我挡刀的兄长。”
“是醉仙楼留我生路的刺客。”
“是密道里族谱上与我并列的‘冷云之兄’。”
楚离忽然别过脸去,望向远处的云海。
雪光映得他眼角发亮,却终究没让泪落下来。
他还记得三个月前苏醒时,冷轩守在床前的模样。
衣襟上的血渍已结痂,掌心贴着替他渡气时被寒毒灼伤的膏药。
却仍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 “回来了就好”。
“冷墨师叔说,新修的《阴阳合璧诀》需要双生共修。”
冷轩摸出怀中的银锁,两半碎片终于完整。
“等你能握稳天琊剑,我们便去云海深处的剑冢,替父亲和舅舅完成未竟的心愿。”
楚离低头看着石案上并排放着的天琊剑与短刃。
剑鞘上的云纹与刀鞘的虎纹在雪光下交织成网。
“其实那日在祭台,我本想带你一起死。”
他声音极轻,却像雪块崩落般清晰。
“可你收剑的样子,太像父亲当年抱着襁褓中的我……”冷轩忽然伸手,替楚离拂去肩上的落雪。
兄长的发间还别着半片桃瓣,是上个月去青崖谷时带回的。
母树虽死,却在根下长出三株幼苗,如今已抽出一人高的枝桠。
他忽然想起密道里父亲的残影。
想起那句 “双生共辉”。
原来真正的共辉,从来不是剑刃相向,而是背靠背看同一片风景。
山风忽然卷起雪粒,掠过两人交缠的发丝。
冷轩望着楚离逐渐红润的面容,想起半年前他还只能靠轮椅行走。
而现在,兄长已能独自煮茶、刻剑鞘、甚至在雪地里走上半盏茶时间。
龙虎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映得楚离眼中有细碎的光在跳动。
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