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巷尾的陈阿婆上个月刚走,丧事办得匆匆忙忙,据说她闺女秀芳十年前就掉进护城河没捞着尸首,一直用衣冠冢合葬。
他曾见过秀芳的照片,穿的正是件红棉袄,辫子垂在胸前,和昨夜的姑娘......“去坟地!”
李老三抓起庚帖冲出门,秋雨把青石板路泡得发亮。
巷口的老银杏树不知何时又挂满了叶子,金黄的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每片叶子上都映着红棉袄的影子。
乱葬岗的新坟前,李老三看见半截红棉袄挂在歪脖子槐树上,正是昨夜姑娘穿的那件。
坟头的水泥还没干透,墓碑上贴着张褪色的照片——扎着蝴蝶发卡的少女笑得甜美,手腕上缠着和姑娘一模一样的红绳。
他忽然注意到,坟前的供桌上摆着三根蜡烛,其中两根已烧尽,剩下的那根正是他卖出的红蜡烛,蜡身上的“李三”二字被蜡油泡得肿胀,像极了有人在底下拼命抓挠。
供碟里躺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正是昨夜姑娘付钱时,他随手送给她的。
“李老板——”细如蚊呐的呼唤从坟后传来。
李老三转身时,看见穿红棉袄的姑娘正从墓碑后走出,辫梢滴着水,脚边跟着只浑身湿淋淋的黑猫。
她手里攥着那根蝴蝶发卡,慢慢举起,金粉在阳光下一闪——这次,他清楚看见她的脖子上有道青紫色的勒痕,正是红绳缠绕的位置。
“你忘了找我零钱。”
姑娘开口时,嘴角渗出暗红的液体,脚边的黑猫突然人立起来,两只前爪竟像人的手般翻动着冥币,“还差三毛钱......”李老三转身就跑,雨幕中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他不敢回头,只觉得后颈发凉,仿佛有双冰冷的手正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跑到巷口时,迎面撞上张大爷,老人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狼狗,狗脖子上有圈深深的掐痕,像是被人用双手活活扼住。
“狗发疯似的咬坟地方向。”
张大爷的声音在颤抖,“直到看见个穿红棉袄的姑娘从坟头走出来,狗就......”他没说完,目光落在李老三手里的庚帖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十年前秀芳落水那晚,穿的就是红棉袄,抱着她的蝴蝶发卡......”那天傍晚,李老三关了小卖铺。
卷帘门落下前,他看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