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禧赵砚森的其他类型小说《致命欲涨全局》,由网络作家“归山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套房铺着大面积的厚重地毯,整洁干净,宋禧走到门口才穿上高跟鞋。她简单理了下仪容,拧开门把手,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走廊上身穿制度的工作人员在替换花瓶里的鲜花,看见宋禧,立时停下手里的工作,弯下腰,低头问好。宋禧目不斜视往前走,脑子像进度条一样,拉到昨晚扶赵砚森进房间的时间,自动播放后来的事情。她似乎也醉得不成样。不然怎么会把他的嘴咬出血呢?宋禧思忖着,迎面走来一个叼着烟的男子。她退开,往右边避开,对方也跟随着她的脚步挪动,宋禧起初以为是无意的,又往左跨一步,谁知对方竟然跟着往左跨。下一秒,一道轻佻的笑声响起:“宋小姐,这么巧,又见面了。”声音有点耳熟。宋禧抬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酒色浸淫的脸,不难看,但就是显而易见的轻浮。之前在夜境酒吧...
《致命欲涨全局》精彩片段
套房铺着大面积的厚重地毯,整洁干净,宋禧走到门口才穿上高跟鞋。
她简单理了下仪容,拧开门把手,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走廊上身穿制度的工作人员在替换花瓶里的鲜花,看见宋禧,立时停下手里的工作,弯下腰,低头问好。
宋禧目不斜视往前走,脑子像进度条一样,拉到昨晚扶赵砚森进房间的时间,自动播放后来的事情。
她似乎也醉得不成样。
不然怎么会把他的嘴咬出血呢?
宋禧思忖着,迎面走来一个叼着烟的男子。
她退开,往右边避开,对方也跟随着她的脚步挪动,宋禧起初以为是无意的,又往左跨一步,谁知对方竟然跟着往左跨。
下一秒,一道轻佻的笑声响起:“宋小姐,这么巧,又见面了。”
声音有点耳熟。
宋禧抬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酒色浸淫的脸,不难看,但就是显而易见的轻浮。
之前在夜境酒吧碰见过,港岛庄家的庄学诚。
出席孟家和江家的婚礼,他的穿着打扮极体面,明明是个禽兽,经金钱包装后,变成了衣冠禽兽。
“上次在酒吧是我唐突了。”庄学诚一改嚣张的纨绔样,笑脸相迎,“我只是觉得你长得漂亮,想请你喝酒,没其他恶意。”
庄家那点儿底蕴,在港岛或许还能耍耍威风,跑到首都来,根本挤不进四九城顶端的名流圈。
上回酒吧的事儿,赵砚森出手,庄学诚以为赵砚森也看上了宋禧。
太子爷的女人,他是不敢碰的。
可谁能想到,昨天婚礼上,大庭广众之下,赵砚森将新娘子的捧花递给宋禧。
庄学诚了解一圈才知道宋禧竟是赵砚森的妹妹!
想获得权贵顶层圈子的入场券,并结识赵砚森,难度堪比登天。
可如果有宋禧这个妹妹牵线搭桥就不一样了。
对方道歉,出于教养,宋禧不会置若罔闻,她点点头,提步离开。
庄学诚没阻拦,却跟上她步伐:“上次惊扰到宋小姐,我实在过意不去,改日我做东请客向你赔罪,不知你什么时候方便?”
“不用。”宋禧果断拒绝。
庄学诚摸出手机:“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呗。”
宋禧停下脚步,看向他:“你很有钱?”
突如其来的问题,庄学诚一怔,遂笑道:“宋小姐需要多少钱呢?”
赵砚森那个层次的圈子,人脉、资源、机遇……都是顶尖的互利互惠,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倘若花钱能进那个圈子,收益远远大于成本,不亏。
“我需要你消失在我的眼前。”宋禧丢下一句,踩着从容优雅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庄学诚站在原地反应一会儿,顿生恼怒,快步追上去,却瞧见乘着轮椅的周霁安在和宋禧说话。
庄学诚胸口憋着一股怨怒,啐一声,简直倒霉透顶了。
宋禧走在跟前,生活助理兼保镖推着坐在轮椅的周霁安走在后头,都是往电梯间走。
两人打了声招呼,相顾无言。
寂静中,周霁安开口问:“你哥回去了?”
他待她的态度虽然比刚回来好了些,但还是不冷不热。宋禧不关心,回道:“没,在酒店休息。”
昨晚几人酒意正酣,声色犬马的场所,言笑晏晏的,赵砚森离开后就没再回来。周霁安不用想都能猜出来他去找宋禧了。
身处高塔阁楼,从来都是别人绞尽脑汁寻赵砚森,他何曾主动找过谁。
也就他妹妹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
周霁安侧目,瞥了眼电梯镜子里的宋禧,温润的声线听不出具体情绪:“你回来是想做什么?”
“霁安哥,你这话问得挺妙。”宋禧笑了,不急不躁地反问,“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当年实验室爆炸第二天你就出国了。”周霁安神情无波无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那年你也说会爱关月姐姐一生,永不言弃。”
宋禧依然笑着,温声细语的,周霁安却感觉心口一窒,好似有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匕首狠狠地插进了他胸膛。
周霁安没再开口说话,宋禧亦无话可说,眼皮半耷拉着,纤细白净的手指灵活地敲击手机屏。
电梯抵达楼层。
宋禧面容端上柔美的笑意,同周霁安道别:“霁安哥,我家司机到了,我先走了,再见。”
周霁安望着她的背影,眸光意味深长。
迟望整日‘天使妹妹’‘天使妹妹’的嚷嚷,差点儿让人忘记她的本性了。
世家千金性格虽然不同,但大多不是任人欺凌的小白兔。那些都如此不好惹,更遑论赵砚森亲手养出来的金枝玉叶。
宋禧离开酒店,回了趟四合院。
她的行程安排今天上午不去公司,便回房泡个舒服的澡。
宋禧站在镜前,慢慢脱掉衣物,脑海不由自主浮现昨晚那个吻,嘴唇隐隐还有点麻意。
春天到了。
连她哥哥都开始做春.梦了,吻得那么凶,也不知他性幻想的对象是谁。
思虑中,宋禧褪去最后一件贴身衣物,垂眸,不经意瞧见布料上的痕迹,怔了下。
只是接个吻,至于嘛。
搞得她很饥渴似的。
浴室湿雾弥漫,熏香蜡烛的气味充盈着整个空间,氤氲扩散开,镜面变得模糊不清,凝成细小的水珠缓缓滑落。
偌大的浴缸上铺满了玫瑰花瓣,宋禧靠坐在水里,打开手机连接蓝牙音响放了首曲子。
置物板横亘在温池之上,摆放着一瓶红酒和赤霞珠杯,她浅品了一口,味蕾舒缓,神经放松地往后仰靠。
就在这时,手机铃音响起。
宋禧划过接听,那端的程念声音有些急促:“宋总,有部门派人来公司,说收到举报,公司在偷偷研制违规药品,要求我们立即停止工作,配合调查。”
“哪个部门。”宋禧问。
“药品监管部门。”程念说,“他们态度非常强硬,一定要公司上交所有药品,否则今天就让公司倒闭。”
“倒闭?”宋禧唇角一牵,淡笑道,“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他们说的。”
“不在了。”宋禧实话实说,“到餐厅和朋友一起吃饭呢。”
她顿了顿,补充问:“姑姑还记得秦方好吗?”
“你那个进娱乐圈的同桌?”宋韫玉隐约有点印象。
“嗯,是她。秦方好现在在我旁边,你别担心。”
“在外面注意安全,早些回来。”宋韫温柔地叮嘱她。
宋禧乖巧应:“好。”
宋韫玉了解清楚情况,安心地结束电话。
包房里,孟维贤和商时序正在热火朝天地喝酒。秦方好背靠座椅,手里捧着小镜子正在补妆,看见镜子里出现的倩影。她扭头,兴致勃勃地问:
“遇到江上雪了?”
宋禧走过来,将手机放在桌上,余光瞄了眼孟维贤。
“不止江上雪,还碰见了孟泊聿。”
“他们一起的?”秦方好听闻,一双狐狸眼倏地亮起来,八卦之魂熊熊燃。
“应该是。他们全程都一块活动,几乎寸步不离。”避免孟维贤听见,宋禧放低了点音量。
“像孟家江家这类家族基本逃不过联姻,原以为孟维贤这个二世祖没有继承家业,不受家族限制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结婚对象。”秦方好将化妆镜合上,“谁能料到,正因为他不是继承人,江上雪才跟他分手与孟泊聿联姻。”
宋禧垂睫,沉吟须臾,平静开口:“世事无常。”
“江上雪和孟维贤谈了四五年恋爱,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到头来女朋友却要嫁给自己大哥。”秦方好叹道,“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他们有缘无份。”
宋禧味蕾莫名添了几分苦涩:“是啊。”
包间骤地响起一声‘砰!’。
酒瓶砸向地面的刺耳声音,猝不及防碾在宋禧和秦方好的神经上,她们循声看过去。
商时序喝多了,闭着眼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孟维贤手里拿着酒杯,双眼猩红,继续伤春悲秋:“遇到她之后,我时常会想,如果她不是江上雪就好了。”
他的音调陡然拔高,“不!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只是江上雪就好了。我只是孟维贤,她只是江上雪,这样子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秦方好被吓了一跳,款步走过去,抬起高跟鞋不客气地踹孟维贤一脚,颇为恨铁不成钢:
“一个人的人生不只有爱情,还有很多要背负要追求的东西。你难不成要喝一辈子失恋酒?!”
“她叫我忘了她。”孟维贤烂醉如泥,伸手抓住秦方好的胳膊,自言自语道,“秦姐,我忘不掉她!我爱她,爱得快要疯了!”
秦方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抚了下胳膊,不情不重地拍打孟维贤。
“孟二少,逝去的爱情就让它逝去吧。”
宋禧自顾自斟了杯茶,也出声安慰:“这年头前任不值钱了,前夫前妻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
熟料,孟维贤听出了另一种意思,顿时精神抖擞:“你是说雪儿可能会和我大哥离婚?”
宋禧:“……没救了,丢垃圾桶吧。”
秦方好狠狠赞同:“不可回收。”
他们陪孟维贤喝了几轮的失恋酒,晚上十点多,繁华城市依旧热闹喧嚣,商时序捎上孟维贤,四人离开餐厅。
宋禧婉拒商时序要送她回家的好意,招一辆出租车,同他们挥手道别。
冬季的京城银装素裹,夜风透过车窗溜进车厢里,凉意浸进皮肤,宋禧打了个寒战。
她升上车窗,窗外的霓虹灯影在迅速倒退,犹如一帧帧彩色绚丽的相片。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孟维贤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宋禧心里忽然像打翻了什么东西。
她侧首,一瞬不瞬盯着明净车窗上反晕着的女生的面部轮廓。
渺渺茫茫,不明不暗。
无比熟悉的一幕。
四年前,她乘着冬天最后一道微弱的焰火向陌生的地方逃亡。
如脱线的风筝一般,宋禧搭乘飞往美国的飞机,机窗清晰倒映出她失魂落魄的侧脸,极尽破碎感。
她额头贴着机壁,俯瞰飞机下方的千年古都。
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璀璨,只有她衰败了。
她强忍着猛烈抽痛的心,默默想:
以后有的是时间,从现在开始一点点挖掉就行了。他们总有一天就只剩下兄妹之情,回到最初的正轨。
那天是1月12日,她登陆小号,编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
宋禧,区区爱而已,不要输给它。
曾经的宋禧那样聪明,又那样疯狂。
她用一整个青春去贪婪地渴望着赵砚森。
不知分寸,不懂畏惧,一个劲地横冲直撞,莽撞又天真。到头来,把自己的一颗心脏也撞得稀巴烂。
前方绿灯转红灯,司机停车。
宋禧拽回思绪,闭眼调整状态。
明明车里温度适宜,冷风涌不进来,她却觉得浑身血液在某个瞬间被冻住了。
宋禧阒然一省,睁开眼,往后靠着座椅,摸出手机,点开消消乐的小程序游戏。
玩游戏的时间过得比较快,屏幕上又是一次噼里啪啦的五颜六色烟花乱炸,配着一声清脆的‘Unbelievable’。
车子抵达目的地。
宋禧退出手机界面,把手机摁成黑屏塞进包里,下车径直进四合院。
玩了一路游戏,她整个人状态很放松,步伐不疾不徐,穿梭花木扶疏的院子。
一整排的玉兰花灯和月色照映湖面的波光粼粼,水循环池子不断有金色的鲤鱼冒头,别具一番意趣。
宋禧笑了笑。
她走进灯火通明的院子,看见什么,脚步蓦地一顿。
客厅偌大而空寂,天花板吊着的法式水晶灯,华丽亮堂。灯下,每件家具的摆设都尤其讲究,此时此刻,长沙发上靠着一个人。
男人仰着头闭着眼,两条大长腿交叠地架在茶几上,手背松松搭着眼睛,灯影映在他英俊的脸上,过分惹眼。
高大挺拔,随意又神秘。
他怎么在这儿睡觉不回房?
宋禧抬腕看眼时间,快要十二点了。她放下手,又抬头,望向前面的沙发,却骤然撞上一双幽黑的眼眸。
宋禧一惊:“吵醒你了吗?”
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没看过他的身体,用得着这么小题大作吗。
宋禧拽下蒙住脑袋的衬衣,头发有点凌乱,耳侧的碎发头发垂了下去,迷茫地望向对面露出结实强劲上身的男人。
她还没开口,赵砚森已经转身进房间。
宽阔的阳台上,盆栽里将灭未灭的烟,微风一吹,一点猩红的火光霎时烧破整片幽静夜色。
宋禧低睫看了眼手上的衣服,又抬头探向对面,提高音量喊:“哥,你的衣服。”
没有回应。
“不要那我丢了?”
依然没有回答。
宋禧撇撇嘴。
算了。明天给佣人吧。
她转身回屋,将衬衫放在床尾复古的春凳上,坐在书桌前浏览了会儿网页,回复几封邮件,然后去洗漱。
时间不早了,她上床,熄灯准备睡觉。
躺了半小时仍然毫无困意,宋禧睁开眼,看着美轮美奂的天花板,忽然记起什么,她撑起上半身,捞过遥控器,按了下键。
一刹那。
漆黑昏暗的房间多了星星点点的光亮,像是萤火虫,又比萤火虫更具幽深神秘之意。
宋禧平躺回床上,瞧清天花板的景,笑逐颜开。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它还完好无损。”
穹顶描绘的不是画,而是浩瀚无垠的星空。
卧室的灯光全数泯灭,星星一颗颗亮了起来,人就宛如置身于星空之下,宇宙银河中的星星闪烁耀眼,分外赏心悦目。
宋禧望着头顶的星空顶,视线移动,落至亮度比其他星星亮的两颗。
这两颗星星,乃至整片星空,都是赵砚森送给她的。
包括星星的命名权。
那段不为人知的隐秘记忆像是掩埋在沼泽中发烂发霉的藤蔓,随着日升日落,逐渐消失于时间长河里。
这一刻,却以星星为载体,沿着宇宙运行的轨迹,重新回到她的脑海里
那年的春日来得迟,四月末京城的气温才开始上升。
放学铃响,宋禧和秦方好一起走出学校。
等在校门口的老廖从穿着校服的乌泱泱人群中精准锁定宋禧,朝她走过去。
宋禧和秦方好道别,上车,将书包放在旁侧的座椅,听见老廖接了个电话。
虽然他的声音不算大,说的话也很简短,但宋禧敏锐地捕捉到某个称呼。
她身子往前倾,双手抓着驾驶位的座椅问:“廖叔,是我哥吗?”
“是。”老廖说。
“他说了什么。”宋禧又问。
老廖停顿了两秒,似乎在思忖要不要告诉她,最终还是说:“直接送您到他那。”
“噢。”
老廖启动车子,看了眼后视镜,大小姐很爱笑,笑容比晴朗的好天气还要灿烂阳光。
他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周霁安在私人别墅举办了场生日宴,到访的宾客大多是同年龄差的权贵子弟和千金小姐,其余的为公子哥儿带来的女伴。
车子驶入别墅,宋禧趴在车窗好奇地望向外面,看见什么,眼睛倏地一亮。
有位从法拉利下来的长发美女,红唇白肤,手里拎着限量版的爱马仕皮包,相貌妖艳动人.....著名的女明星!
秦方好今天才拿了明星的周边给宋禧看,不过她没留意对方姓甚名谁。
其他宾客的豪车纷纷止步于大门口,老廖却直接将车子开进了别墅主楼的后花园。
宋禧背着书包下车,转盼流光的眼神往天空梭巡一圈,身后骤地生出一道野蛮的力量拎起她的书包。
接着懒懒的嗓音响在她头顶。
“西西公主,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宋禧扭头,看见冷隽英俊的面孔,立时扬起笑脸:“哥,我在找你。”
赵砚森长指饶有兴致地玩了下她书包的带子,松开,双手抄兜,示意她跟着他。
“来啦!”宋禧雀跃道。
他觉得她年纪小,就是个小孩子,不让她参加公子哥儿的生日宴,径直带她到二楼的书房,吩咐侍者端来她爱吃的果切和港式点心,又亲手给她泡了杯茶。
刚相处没半个小时,就有人来找赵砚森。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在这写作业,不要乱跑,等我来接你回家。”
“好。”宋禧乖巧点头。
偌大的书房里,宋禧坐在沙发上,持起青瓷茶盏,浅品了口新一批的碧螺春。
她环顾四周,感觉这个书房普普通通,墙壁悬挂的古董字画还没有赵家的昂贵稀缺呢。
学校的课业,宋禧基本都在学校里完成了,但学校外的作业,她还没做。她在书房里边吃东西边学习。
良久之后,她收起作业,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手机。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宋禧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拉开一道缝隙,往外探究。
两位黑发的公子哥正在和一个浅棕发色的公子哥玩闹,后者的外表看起来像是混血儿。
不知他们在聊什么,那两位公子哥忽然一齐将混血儿架了起来,朝地上扔。混血儿坐在地上笑骂一番,公子哥哈着腰拍手,随后大笑着离开了。
宋禧惊叹。
他们玩笑开起来未免太随意了吧。
混血儿一屁股蹲儿坐在地毯上,神色懵圈,醉眼迷离的,他歇了好一会儿,侍者上前询问:“迟少......”
距离太远,宋禧没听清具体话语。混血儿若有所察,倏地瞧了过来。
她一惊,忙缩回脑袋。
宋禧回到沙发,随手取了本莫泊桑的《月光》阅读,书上有句话,她读了两遍。
「我们所爱的,常常不是一个人,而是爱情本身。那天晚上,月光才是你的真正情人。」
沉吟时,余光瞥见水晶烟灰缸唯一的烟头——哥哥留下的。
宋禧鬼使神差地拿起烟头,端量了几秒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她用手帕将烟头妥帖包裹好。
生日宴接近尾声,赵砚森来接她回家,宋禧利索收拾东西,跟在他身后。
两人离开书房,不期然撞上了寿星周霁安。
周霁安打量了下一身青春校服、正值风华正茂的小姑娘,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赵砚森懒得解释。
对上周霁安的视线,宋禧温顺地朝他微笑。
周霁安:“?”
哪来的学生妹?
宋韫玉一如平日温婉优雅,笑着说:“一点小毛病而已,用不着兴师动众。”
“都生病了,哪儿是小毛病。”宋禧鼻尖泛酸,声音带了些撒娇的味道,“是不是我让姑姑久等了,姑姑生我气啦?我该打……”
“你呀,急脾气。”宋韫玉握着宋禧的手,“瞧这手冰的,已经到结婚的年纪了,还不知照顾自己,可怎么好哦。”
“才不要结婚,我要永远待在姑姑身边。”宋禧一把抱住宋韫玉。
张妈见状,笑道:“小姐一瞧就是个有福有寿的姑娘,夫人不用过于担心。”
侄女许久没有跟自己如此亲近了,宋韫玉心里万分感慨,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外面管理公司也是这番小孩子作风,会吃亏的。”
“姑姑又不是别人。”宋禧说,“回家还要端着,那多累啊。”
宋韫玉和张妈被她逗乐了。
再长大、再成熟理智,在内心深处,还是那个亲近亲人的乖巧女孩。
赵砚森坐在沙发上,边听姑侄俩说话,边慢条斯理地翻阅病历本。
张妈手脚麻利,给他斟了杯温水。
“皱眉多难看。”宋韫玉端量着宋禧的脸蛋儿,指腹轻抚她蹙起的秀眉。
闻言,宋禧漾起甜笑:“我长得再难看都是你侄女。”
宋韫玉被她的笑容感染,亦笑:“在姑姑的眼里,没有旁人比你更好看了。”
末了,又问:“有男朋友了吗?”
宋禧不会欺骗姑姑,诚实道:“没有。”
接着开口,语气有点委屈,“姑姑这是嫌我烦了,急着把我送出去吗?”
“你这小鬼。”宋韫玉点了点宋禧的脑壳儿,“问你一句,能给我回十句。”
“小姐的眼睛又大又灵动,总是顾盼神飞,招人稀罕儿。”张妈将娇艳欲滴的鲜花裁剪,插进花瓶里,望向她们笑说,“追小姐的人多得从长城头排到长城尾还不够呢,夫人不用担心。”
“张妈说的是。”宋禧对宋韫玉说,“姑姑你好好养病,别老是担心我。”
“罢了。”宋韫玉提起其他事,“初春抽几天时间和你哥去陪陪外婆他们。”
“好。”
姑姑既有话,宋禧少不得遵从。
宋韫玉望向沙发上矜贵沉稳的男人,出声:“砚森,你哪天方便跟西西说一下,让她配合你的时间。”
赵砚森掀眼皮,扫了一眼宋禧,后者正低着头,观察宋韫玉针扎过的手背。
他神色自若地略一颔首。
适时,病房门口打开,一道稳如泰山的身影走了进来。
宋韫玉看向来人,眼里含着脉脉柔情:“宗廷。”
宋禧一顿,转头看见穿着夹克的赵宗廷,旋即起身,礼节性地低眉:“姑父。”
赵宗廷视线掠过沙发上的赵砚森,朝宋禧微微笑了笑,说:“禧儿。”
赵宗廷的目光很短暂地落在宋禧身上,她却觉得这轻飘飘的目光中好似千斤重,压得她烧得火热,血液不由自主地往上灌,令人不堪重负。
阶级是不可冒犯的,不同阶级之间隔着一道权势和地位的天堑。
赵宗廷身居高位,表情总是温和平静,喜怒不形于色,光看外面完全瞧不出什么。
宋禧静立一旁,余光偷偷瞥了眼赵砚森。
赵砚森撂下病历本,慢条斯理地起身,目光缓缓投向赵宗廷,面对父亲幽深的眸子略微敛了敛。
赵宗廷点了下头。
父子俩长相有几分相似,关系嘛……宋禧始终没搞明白他们关系是好还是坏。
赵宗廷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离不开赵砚森母亲娘家的帮扶,肖家拥有庞大的军事背景。
母亲去世没三年,父亲再娶,儿子会介怀吗?
宋禧不清楚,因为赵砚森待她和她姑姑还算友善。
……不单单是友善。
他是全世界最纵容她的人。
思至此,宋禧轻轻地吸了口气,可呼吸进肺部的气体竟然是艰涩酸苦的。
她垂着脑袋,视野里忽而出现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宋禧仰脸看去,缓慢地眨了眨睫毛。
赵砚森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没有丝毫停顿,语调随意。
“回家。”
“姑姑呢。”
宋禧回头,发现赵宗廷正坐在病床边,同宋韫玉说话,这对夫妻结婚十几年依旧比相敬如宾多了一丝甜蜜。
他们两位,赵宗廷背对着宋禧和赵砚森、宋韫玉专注看着赵宗廷,自然都没看见兄妹俩交叠在一起的手。
自那晚宋禧说要搬家后,赵砚森还没有回四合院住过。
反倒是老廖雷打不动地接她上下班。
不过赵砚森偶尔会回家吃饭,在餐桌上碰见,宋禧会礼貌乖顺地叫一声“哥”,他无甚反应,用完餐就离开了。
门口守着身材魁梧的警卫,宋禧踏出病房,后知后觉地将手从赵砚森手中抽出。
“你今天要回家吗?”
赵砚森懒散地瞧着她:“不行?”
两人走在医院的长廊里,确定宋韫玉无碍,宋禧吊起的心回归原处,点头:“行。”
默了几秒,她又问:“哥,姑姑三年前生的那场病是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赵砚森说。
宋禧仰首望向他:“真的吗?”
赵砚森看进她那双莹润的桃花眼里,语气冷酷:“不信就别问。”
“那我不问了。”
行至走廊拐角处,宋禧正转弯,一团小东西骤地跑了过来,莲藕似的胳膊抱住她的腿。
宋禧低头探究,发现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娃,模样水灵灵的,像极了洋娃娃。
赵砚森欲提起小女娃,不让她挂在宋禧腿上,宋禧却先一步蹲下身子,投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谁家小孩子啊,长得真可爱。”
小女孩一言不发,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盯着宋禧。
小孩子乱跑会有安全隐患,宋禧正在琢磨要不要送她到护士站,前方走来一位四五十岁的宽厚男子。
那男子二话不说,弯腰就要抱起小女孩,宋禧警惕地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后。
男子一愣,旋即笑容恭敬地同赵砚森打招呼:“赵先生。”
赵先生?
他们认识?
宋禧疑惑地望向赵砚森。
赵砚森睨着她:“干什么,人家亲爸都来了,你还想抢小孩不成?”
宋禧打开免提,将手机搁置桌面,边看电脑屏幕边问:“谁。”
“江上雪。”秦方好道,“她要结婚了,和孟家联姻。”
江上雪和宋禧在高中当过半个学期的同桌。两人客客气气,也是能聊得来,宋禧依稀记得她在和孟家二公子谈恋爱。
“孟维贤吗?”
“不是。”秦方好说,“联姻对象是孟家大公子,孟维贤的哥哥。”
宋禧闻言,眯了眯眼:“女朋友变嫂子?”
“答对了!”秦方好从包里拿出口红,浅补了个妆,“孟维贤的女朋友变成了他大嫂。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跑过来跟我喝酒发牢骚呢。你现在在做什么,要不要一起过来喝酒?”
“我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宋禧说,“你们玩吧,改天我请客。”
秦方好挂掉电话,撩拨了下微卷的深棕色长发,转头看向包房另一边热闹喧嚣的场子。
孟维贤手中握着酒杯,接连喝了几杯威士忌,欲言又止地看向商时序。
商时序嘴角咬着烟,大脑浮现起在中瑞总部遇到乔逸帆的事,烦躁得很。
“有屁放,少犯病,烦。”
女朋友要同自己的亲哥结婚,孟维贤不好受,也要拉兄弟下水。
“你是不是喜欢宋禧?”
“不喜欢。”商时序说。
孟维贤:“你对宋禧实在好过头了,倘若不是喜欢她,我想不出其他缘由。”
“你是麻花吗,为什么要拧着解读。”商时序斜眼瞥他,像在看白痴,“宋禧是公司合伙人,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如今的晨兴,更不会有我商时序。我们是站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互利互惠很难理解吗?”
孟维贤情场不如意,一口闷完整杯酒,复又往玻璃杯倒满酒。
“大白天醉酒,真有你们的。”秦方好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坐在他们对面,揶揄道。
孟维贤醉眼迷蒙地看向她:“宋禧不来?”
“不来。”秦方好的五官美艳,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禧总忙,跟你们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不同。”
“不来算了。”孟维贤举起酒杯与他们碰了下杯,“今天不醉不归!”
商时序注意到孟维贤的神情,发觉对方表情无甚变化,似乎早就知晓宋禧的身份。
饶是在贵胄聚集地的四九城内,赵家也是位于圈层的顶峰,其地位和权势非常人能想象。
假如宋禧真有这么大的来头,为何她当年出国的时候那么落魄?
对此,商时序百思不得其解。
*
宋禧将备注修改为‘哥’之后,点进了赵砚森的朋友圈。
一条动态都没有,堪比大火燎原过的荒山野岭,比她的小号还像僵尸账号。
没什么好看的。
她放下手机,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冬季的夜幕逐渐淹没城市的边缘,天色泼墨般漆黑,四合院就如同庄重的宝石盒子静谧地显现,古朴典雅的建筑紧紧相连,走廊上灯箱淡红,照映出喷泉的浮光点点。
宋禧用完晚餐,回到房间,阿姨已经在浴室放好洗澡水,点燃了橙花柔和清新的香薰。
前几天时差没调过来,宋禧难以入眠,已经许久未休息,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困得不行,把赵砚森抛之脑后,躺上床一会儿便陷入了熟睡。
周六,天气晴朗,碧空如洗,前往高尔夫俱乐部的日子。
宋禧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参加户外运动了。
早上醒来的第一要务是重整精神,她喝了杯咖啡,灵魂被迫归位,神采奕奕地走进衣帽间。
衣帽间充斥着一种淡雅的卡布奇诺玫瑰香味,天花板的法式水晶灯照亮衣帽间的布局。上下两层打通,宽阔的空间规划得井井有条,洁净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物品。
宋禧随意挑选了打高尔夫的着装,换上后,站在全身镜前,唇间叼着黑色的橡皮筋,双手拢起茂密的长发,简洁绑成高马尾。
出门前,路过花园,看见秦管家在指挥园艺匠人修剪庭院名贵的花卉。秦管家能在济济人才里突出重围,成为赵家十余年的管家,其能力和忠心无可置疑。
秦管家看到宋禧衣着的第一眼便知晓她要出门,恰到好处地弯下腰:“小姐,是否要给您备司机?”
“不用。”
宋禧左手拿着牛皮纸文件袋,右手勾着顶高尔夫球帽,步伐不停地往外走,忽而想起什么,她停下脚步,偏头问:“我哥昨天没回来吗?”
“没有。”秦管家说,“平日公务繁忙,比较少回来。”
赵砚森在京城有不少住所,包括但不限于独幢别墅、高级公寓,他昨晚宿的哪儿窟,没人知晓。
宋禧了然:“我知道了。”
周霁安去的高尔夫球场据说是京郊最好的一块草坪,有钱不一定能进,需要会员邀请才能加入,会籍费百万起步,每年另收管理费。
宋韫玉是这家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宋禧用她的信息,通过层层门闸,到了球场门口。
她抬头望了眼冬日暖阳,刺眼的光芒使得她微微眯起眼。视线往下,视野内是低矮复古的白石墙,上面镌刻着一组烫金英文,为高尔夫俱乐部的名字。
走入私人球场,一片宽广而起伏绵延的浓郁绿色在眼前展开。冬季的雪花清理干净,球场的绿地占地面积广阔,四周被树林和湖泊环绕。
侍应生引宋禧进去,询问她是否会打球。
“不会。”宋禧吩咐道,“麻烦帮我请位教练过来。”
球童应下,并告知今日的风速和果岭速度,“您可以先到开球台练习切杆推杆。”
手机亮了起来,弹出新消息,宋禧低头查阅。
商时序:「有情况的话,随时联系我。」
周霁安都腿脚不便坐轮椅了,还要在寒冬之际打高尔夫球,怎么想都不是正常合作伙伴干出来的事儿。
况且,上次去中瑞总部,周霁安故意晾了他们三个小时。
商时序合理怀疑周霁安在整蛊他们晨兴。
宋禧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刚发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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